“你出去。”
“表哥——”
“出去。”
楚檀画无奈起身,出了门来,替他戴上了门,望着天上清冷的月浅叹一声,但愿他能想通。
无端端的,她想起在洛河的乌篷船里见到的那一轮圆月,这轮弯月之下,狐狸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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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儿子自当尽力
自从楚檀画跟白朗说破了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之后,白朗在那一夜让楚檀画出去后的两天里,都没再跟她说上一句话。
楚檀画一直都在白朗的院子里住着,冰儿也不曾回来,只有追影偶尔回来过几次,她在白朗的房门外听着,好似追影说大玄皇帝已经开始进攻西域各国了,只是大玄皇帝用兵刁钻,几乎是让人想不到的招式,常常出其不意的突然出现,因此西域各国受创严重,白老大要跟各国的将军一块儿议事,只怕这一两天回不来,而白老大带去了很多他的心腹,因此现在是白朗接管白家最好的时机。
就在追影回来说了这些之后,表面上白朗还在榻上养伤,但是楚檀画瞧的出来,白家开始进行大换血了,白朗要把白老大的人换成是他的人,她心里头明白,白朗是要赶在白老大之前将白家彻彻底底的掌握在他的手里,这样一来,等到白老大回来的时候白家就在白朗的手里了,到时候就算是白老大想翻天都不行。
第三天的时候,追影来复命,进屋之后,楚檀画悄悄在窗格那里瞧见他一脸喜色,心下起疑,便直接走过去在门外听着,却正巧听见里头追影在说话。
“少主,一切事务已经准备妥当了,除了白老大带去的人,咱们已经掌握了白家在西域各国所有的据点,只是还有些地方需要时日,只要这一两日就能到手,等到白老大回来的时候,一定能办成的!”
“好,你们做的很好,大宅里有人发现我们私底下的动作么?”白朗的声音淡淡的,可是却掩盖不住话中的喜意。
“大宅里头还没人知道,但是外头全都安排好了,只要少主一声令下,属下就能将大宅尽数掌握!”
楚檀画在外头听着,原来白家在外头的事儿已经完了,眼下就是控制这白家大宅了,白家大宅里都是白老大的人,相比起外面肯定要难一些的,楚檀画想到这里,就等着听白朗的答复了,因此更加侧耳倾听了。
那白朗却没有说这个,而是清声道:“我的伤好了很多,你陪我出去走走,咱们去外头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啊!”
楚檀画敛眉,忙离开他的窗根边上走到门廊下,佯装是在看那天上的云。
这两日的天一直阴沉沉的,不曾下雪,却偶尔有微雨落下,以至于地上都是湿湿的,方才下过一场雨,院中竹叶上还有雨水不断滴下来,那天上的阴云缓缓的移动,楚檀画就听见身后门吱呀一声开了,她闻声回眸一瞧,是白朗自个儿开门出来的,虽脸上仍有病容,但是气色却比前两日好了许多。
“出来走走也好,你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出来走走有利于恢复的。”楚檀画淡淡的开口,他两三日都未曾与她说话,但是她有些话还是要说的,总不能两个人相顾无言吧。
不过在她意料之中的,是白朗依旧没有理会她,甚至也不曾看她一眼,眸光直接从她面前掠过,淡淡的落在那在风中摇曳的竹叶之上。
“大宅里还剩下多少人?”静默半晌,白朗才淡声问旁边的追影。
追影想了一会儿,才答道:“应当不足五十人了,白老大这次出去带了足有两百多人,可是咱们的人起码有一百多人埋伏在大宅附近,少主是不是打算——”
追影的现在就动手这五个字还没说出来就没了气息,白朗当下皱眉,转眸看过来,却看见追影被一毒箭当胸贯穿,当下血流如注,断气身亡。
楚檀画站的近,一眼看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谁这样大的胆子,而且还有这样好的精准度?当下心里头还有些后怕,这毒箭要是冲着她来的,只怕她当场就咽气了。
“白朗!你这个畜生!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夺老夫的权!老夫真恨不得杀了你!”
白老大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他把手里的弓弦随便一扔,哐当一声,那弓弦应声而断,他身后跟着的二三十个人,都是一脸的蛮横之色,带着恨意凶神恶煞的瞅着白朗。
白老大穿着一身鸦青色的衣裳,上头却有不少暗红色的印记,楚檀画眯眼,她认得那印记,那是大团鲜血泼洒上去的印记,这白老大一身是血,难不成是从战场上浴血归来么?可是,他此刻不应该是在战场上么?为何突然会回来的?他身后的那些人,身上的衣裳也或多或少沾上了血迹。
楚檀画心头惊诧不已,可白朗看见白老大突然出现,脸上却没有什么很惊讶的表情,眸间都是淡淡的。
“爹怎么能这么说呢?方才的话也只是追影说的,我并没有这样的心思,爹不要怪罪我啊。”
白朗忽而改口叫爹,就是希望能稍稍唤起白老大做父亲的一点儿感情,追影已死,再多说无益,只能说是生死由命半点不由人的,他就算替追影报仇也无异于蚍蜉撼大猪,因此只能忍辱吞声,再从长计议以求来日,为今之计,也只有一个矢口否认,死不认账的法子了。
外老夫不。白老大哼了一声:“追影是你的人,老夫方才在外头听的清清楚楚的,你在大宅外头埋伏了人,就等着一拥而上杀了老夫吧?”
白朗微笑,眸中有一丝无奈:“爹,追影的意思是要对付外来的敌军,也是为了大宅的安全,并没有爹说的那个意思啊,何况,儿子怎么会杀爹呢?儿子若是有异心的话,叫儿子不得好死!”
白朗毒誓一出,楚檀画当下便是一愣,那白老大也是愣了一下,都没有想到白朗居然直接就发了毒誓。
“好好好,是老夫养了个好儿子啊!”白老大知道这样逼问是没用的,眼下追影已被他射杀,无论白朗怎么说都行,反正是死无对证,何况眼下情况紧急,他也没有时间再跟白朗废话了,当下皱眉道,“你若是没有异心的话,那就证明给老夫看!”u6t8。
白朗定定的望着白老大:“儿子自当尽力。”
“好哇,这会儿答的倒是快得很,只怕你一会儿还下不了手呢!”白老大勾唇阴笑道,“老夫正杀的痛快,却接到密报,说你放跑了你娘,老夫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追了,这打仗的事儿还得交给各国自个儿应付去,老夫这次回来一是替你清除后患,二是回来取必胜的法宝来了!”
白朗听了这话心下一沉,面上却故作不知,行礼道:“儿子不太明白爹的意思。”
白老大勾唇冷笑:“不明白?不明白就跟着老夫去府后头吧!”
白朗越发肯定心中疑虑,当下心就凉了,见白老大拔脚转头就走,他连忙跟了上去:“爹的意思可否明确告诉儿子,儿子也好知道如何尽力呀?”
白老大冷酷一笑,眸中俱是残忍嗜血的杀意,他扯着白朗,指了指跟在众人身后亦步亦趋的楚檀画,然后冷冷笑道:“瞧见没?想要她么?她可是大玄皇后呢!你要是想要她,想要她好好儿活着,一会儿等抓回你娘之后,你亲自结果了你娘,然后去地道里把腹滴子引出来,两样事情完成之后,老夫就留下她的性命,不然的话,老夫就杀了你,杀了她,还要把你娘都给杀了,你听明白了么?——白朗,你方才对爹说的,你会尽力,那一会儿爹就看你的了。”
楚檀画在后头走,可是白老大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这白老大果然毒辣残忍,居然要自个儿子杀了自个儿的女人和儿子的娘,他还说别人是畜生,他自己只怕是连畜生都不如的。
她知晓眼下情势已是十分危急了,白老大要白朗去吧那地底下的腹滴子全都引出来,这会儿她又联想起方才白老大所说的必胜的法宝,心下一凉,难不成白老大要带着这些腹滴子去对付大玄的将士们么?她想起了前几日白朗跟她说的话了,大月氏残忍血腥的统治更胜从前,难不成她就要眼看着那些将士死在这种诡异的毒蛇之下么?她想要阻止,可是,敌众她寡,要是只有白老大一个人,她可能还能应付,单纯弄死白老大也行,但是接下来怎么办呢?楚檀画这会儿心乱如麻,眉头紧蹙,一直都在思考着解决的办法。
反观白朗,却很是镇静,他沉眉半晌,等白老大说完之后,他才看着白老大道:“是,儿子会尽力,爹就看儿子的好了,儿子一定让爹如愿以偿的。”
楚檀画抬眸望着白朗的背影,不知他要怎样打算,她不由自主的摸向腰间,想干脆一包毒粉洒出来再说,结果却听见白老大阴阴笑道:“好了,到了,朗儿,你下去把腹滴子引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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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蒙在鼓里
楚檀画咬唇,下唇都给她咬出血了她自个儿都没注意,见白老大说了那话之后,白朗沉眸就要下去,楚檀画一下子冲过去拉住他的胳膊,低声道:“白朗,不要下去。”
白老大和他的一干心腹都在旁边看着,见了这情景,都把刀拿起来了,每个人手里都是寒光闪闪的刀,还都威胁性的指着楚檀画,楚檀画的手都已经攥住怀中的药瓶了,就等着心一横给撒出去。
白朗见这情景,一转头,伸手拂开楚檀画放在他衣袖上的手,微微勾唇道:“三姑娘,不必担心,没事的。”
他还是不肯唤她做表妹,依旧叫她三姑娘。
楚檀画被他拂开双手,他又这样说,更不好拦着了,有心想问问他心里头究竟是个怎样的打算,可是白老大还有这么多人都在旁边看着,她压根问不出口,就算是问了,只怕白朗也是不会说的。
正自为难间,忽而听见有人声道:“白朗!你不准下去!”
众人听见声音都是一愣,都循声望了过去,见那说话的人竟是韩青裳,后头还跟着几个白老大的人,只是站在韩青裳身后的都带着兜帽,看不出样貌,只能从手上拿着的刀判断出是白老大手下的人。
对来自你。一见众人看过来,韩青裳便望着白朗又说了一遍:“朗儿,不要下去!很危险的!”
白朗整个人愣在那里:“娘,你,你怎么——”怎么被抓回来了?冰儿人呢?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白朗整个人诧异无比,韩青裳这一回来,把他的整个计划都打乱了。
他本来是已经想好了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引腹滴子出来只能用白家子嗣的鲜血,滴在沿途的地道上,腹滴子闻到血腥味就会缓缓爬出地道,而且是谁滴的血就会听从谁的,白朗就是想着,现在下去,按照白老大吩咐把腹滴子引上来,引上来之后他可以命令腹滴子消灭掉白老大一伙人,这样一来,他就从绝对劣势变成了绝对优势了,只是韩青裳一来阻止,他脑子就有些转不过弯来。
韩青裳望着白朗,眸光中有恳求:“朗儿,你别下去,你的血引不来腹滴子的,你会被腹滴子吃掉的。”
白朗不懂,站在那里问:“为什么?”
白老大一直都抱胸看着这边,见韩青裳被抓回来了,他也不曾动容,只是冷冷的看着,眸中一丝感情也无,只是当韩青裳说道你会被腹滴子吃掉这句话的时候,他微微皱起眉头,眸中划过危险的光芒。
韩青裳本是不愿说这些的,可是现在事态紧急,不说不行了,她瞒了这多年的秘密,事到如今也必须要说了,当下眸底有了水光,望着白朗道:“朗儿,你其实不是白家子嗣,你是当年邬善国王的遗腹子,只是我被掳来的时候你才在我肚子里一个月而已,白老大不知道,当初早些时候生下你,他就以为你是他的骨肉,殊不知白家压根不会再有骨肉,朗儿,你快过来,你压根不是什么白家的子嗣,也不是他的儿子!”
这一番话,就像炸雷似的,在众人心底炸开,但是受冲击最深的应当还是白朗,楚檀画转眸望过去的同时不禁一叹,白朗的身世就跟自己似的,扑朔迷离的,自己以为的不是,自己不以为的反而倒是了,她倒是知道自个儿身世的时候也是这么个样子,因此她很能理解白朗此刻的心情,不过看白朗的样子,似乎比她那时候要沉静许多。
不过现在想来也是,白朗看起来就不像是白老大那样残忍的人的儿子,之前她想着也会觉得奇怪,如今韩青裳说出白朗真正的身世,她倒才觉得合情合理了,白朗不是白老大的儿子,那么这样一样,要杀白老大,也不必那般为难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白老大沉沉的声音传来。
韩青裳望着他轻蔑一笑:“我当然知道!是你自己这些年一直被蒙在鼓里罢了!你是白老大,就没有人敢跟你说这些话,但是我今儿就是要告诉你,你们白家这一脉,注定要断绝在你的手上!你知道为什么你的那些女人生不出你的孩子么?不是因为她们不能生,而是你不能生!你练的武功早已侵蚀了你的身体,你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白家注定在你手里断子绝孙!”
韩青裳这话就跟刀子一样,狠狠的扎进白老大的心里,而且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白老大的颜面简直丢尽了,当下他恼羞成怒,杀心一起,抽出身上佩剑,对着韩青裳直刺过来:“你这个贱人!拿命来!”
楚檀画在一旁看的清楚,韩青裳手中银光一闪,她的银针就刺进了白老大的肩窝之中,她的角度极其刁钻,就算白老大想躲也是躲不开的,可是韩青裳不会武功,白老大这一剑刺过来更是凛冽,剑势不可抵挡,眼看着就要刺中韩青裳的眉心,白朗飞身一起,堪堪赶过来将韩青裳扑倒在地,白老大的剑就只在韩青裳肩上刺了过去,划破了几层衣裳,不过只是伤了皮肉,白朗将韩青裳安顿好,然后便一回身与白老大缠斗在一起。
楚檀画见这边已经打斗起来,当下她也不闲着,抿唇将早已攥在手心里的毒药对着她身侧的十几个欲要冲上去帮忙的白老大的人撒了过去,她又生怕波及到自己,所以在那些人倒下的瞬间她也立刻跑开了。
谁知好巧不巧,这一跑,反倒是离那边的战局更近了一步,白老大是什么样的人,那是出了名的狠辣无情的杀人恶魔,眼见着如今已经撕破了脸皮,自己倾尽心血培养了半生的儿子居然不是自个儿亲生的,跟自个儿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还得知自个儿将是断子绝孙的,心下便狂怒起来,席卷在心中的怒气当下就想要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杀光,杀了他们以泄自己心头怒气!
他见楚檀画就距离自己不过几步的距离,也没有防着自己,当下虚晃一招,白朗果然中招,他见白朗没有注意到自己,便退出战圈抢上前去一剑就要对着楚檀画刺过去,同时对着那边几个抓着韩青裳过来还在观战的手下吼道:“你们还在看着做什么!还不给老夫杀了这些人!杀了他们啊!!”u7xd。
白朗此时已经瞧出白老大是虚晃一招,可是他招式已老,根本抽不得剑出来,心念电转之间瞧见白老大冲着楚檀画而去,他强忍着体内真气乱窜使劲的收回剑势,就感觉到胸中血气翻涌,再难支撑,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他后臀好不容易好起来的伤口这会儿也在隐隐作痛,后腰之上也传来刺痛的感觉,他只得用剑抵在地上,撑着身子,对着楚檀画大吼:“画儿,小心啊!!”
周围诸人都来不及援救,韩青裳肩上的伤口隐隐泛着黑色,显然白老大的剑上淬了毒,她自顾尚且不暇,根本不能救楚檀画,何况她离战圈最远,就算是个好人,没有绝顶武功也是难以施救的,而白朗这会儿连动一下都觉得身上剧痛,他是有心而无力,强自挣动只会让他更加难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白老大对着楚檀画一剑刺心而去。
那剑势来的太快,楚檀画压根就来不及做什么反应,她几乎是刚退到这边,就听见白老大与白朗同时在吼,在她应声回头的时候,就看见白老大的剑已经直刺过来了,她当下心里一凉,该不会在此时此地,此命休矣?
这白老大还叫了帮手,要是那边几个人一动手,她楚檀画今儿就死定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那边几个人一起掀掉兜帽,直接冲过来跟白老大剩下的没中毒的人缠斗在一起,楚檀画就看见有个人掀掉兜帽之后,对着自己直冲过来,一股大力将她扯开,然后那人抽出腰间软剑,唰的一声抖开,直接刺了过去,楚檀画踉踉跄跄的被扯了开来,却没有跌在地上,跌进了一个温暖却陌生的怀抱里。
她的心却是一凉,压根不看来人,推开那人转眸看去,就见白老大的胸膛被那软剑贯穿,可是白老大的剑也刺进了那人的肩窝,白老大当场断气,可是救她的那人血流如注,半晌松开了剑,一下子软倒在地上,却回眸对着楚檀画温暖的笑。
楚檀画愣愣的站在那里,想起被那人扯开那一错身的时候,她看见了和韩青裳一模一样的面容,所不同的是,那人左眼角下有一颗痣,很小,可是在那一刻,她看的无比清晰。
“画儿,你没事儿吧?快起来啊,”她一抬眸,庆王对着她温柔的笑,“还好本王与你娘赶来了,不然就要出事儿了。”
无端端的,她有泪涌出眼眶,想起的却是初当三王妃的那一个雪天,陈亚薇设计害她,在一地的狼狈之中,是庆王在马蹄之下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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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韩霓裳会死的
白老大死了,白老大的人被韩霓裳和庆王带来的人全都制服了,该杀的杀,该留的留着。97小说网
白朗着急他娘的伤,又见她娘的伤口泛黑,便强撑着过去让她娘服下解药,还好白老大的下毒的路数白朗是最清楚的,这会儿韩青裳的伤上的黑色也渐渐的消掉了,韩青裳觉得好过一些了,裹着白朗给她的披风就去看她妹妹,韩霓裳伤在肩窝,虽不重,可是血流不止,她自个儿又不能止血,所以韩青裳便又过来给她妹妹止血。
两姐妹出自韩家,虽十多年未见面了,可一身医术还在,因此从干净衣服上撕下布条,韩青裳就给韩霓裳包扎起伤口来。
楚檀画还是怔怔的,压根没注意到外头的情况,她只是鼻子发酸,这么多年以来,即使大哥和二哥早已原谅了韩霓裳和庆王,如今楚家与庆王早已好了,可她却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只因为她觉得庆王与韩霓裳不是她亲爹亲娘,还不如楚将军来的亲切,可是,如今韩霓裳以命相换,压根不在意她自己的生死,用她自个儿的性命换她的性命,着实让她震撼,也让她知道,人家韩霓裳和亲王,是拿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的。
她心里想着的是,如若白老大那一剑再偏一些的话,刺进韩霓裳的心窝里,只怕她就救不回来了,哪里还有命留着对着她微笑?
楚檀画心里头酸酸的,想到这些年她心里头就难受的很,她固执的把庆王和韩霓裳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可是在这么多年后的一次重逢里,他们却为了她奋不顾身。
“画儿,你没事儿吧?怎么哭了,你怎么不站起来,是不是受伤了?来,快让本王看看。”
庆王见她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眼眶里不住有热泪淌下来,还以为她是受伤了疼的,连忙蹲下来望着她,想要各处查看一下,却有不好动手,眼里都是焦灼。
楚檀画听着庆王温柔的话语,脑子里想着的却是之前庆王在马蹄之下救她的时候,那样清冷的说不必言谢,如今却为了她而这般担心,在泪眼模糊之间,她瞧见庆王一身是血,他的从前一尘不染的白衣上沾满了暗红的血迹,远远的看着,就像是盛开的花朵一样。
楚檀画自个儿抹掉眼泪,牵起他的衣角放在掌心里看,那是新染上的血迹,伸手一抹,还是黏黏的。
“......为什么?”
她问的为什么很多,为什么这般不顾性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总之就是为什么。
庆王浅浅一笑,见她说话,知道她没有大碍,可见她哭到底是有些心疼的,便伸手轻轻抹去了她脸上的残泪,然后瞟了一眼衣服上的血迹,才低声道:“本王跟你娘接到消息,就一路赶过来了,本王跟你娘是一定要来救你的,听说你有危险,你娘日夜兼程,都不肯休息,见了皇上之后,直接就从那边过来大宛了,结果在路上遇见青裳,原来青裳没死,两下一叙旧,什么事儿就都清楚了,于是青裳便带着我们来了,幸而本王赶来了,还来得及救你,否则我跟你娘,只怕就要悔恨终身了。”
楚檀画不知道怎么的,听着庆王这番话很想哭,她慢慢的站起来,看着那边捂着肩窝被白朗扶着站着的韩霓裳,眸光闪烁之间,却见韩霓裳眸色一变,忽而冲过来将她一抱,两个人一块儿转身,就听见韩霓裳闷哼一声,慢慢的从楚檀画怀里滑倒在地上,可是却还是望着楚檀画微笑,嘴里低声唤着,画儿,你,你没事就好。
韩霓裳滑倒在地上,楚檀画望着自己一手的鲜血,那血还是温热的,她愣愣的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就看见庆王低吼一声,倒提着间冲过去对着白老大猛刺了好几剑,剑剑都刺在心口之上。
原来,韩霓裳刺中心窝的白老大还没死绝,韩霓裳到底是女子,劲儿始终不够,那一下没有杀死白老大,这边的人在处理伤口的时候,那边的白老大正巧缓过来,一抬眼就看见楚檀画背对着他站着,他眼中凶光一闪,手中的暗器便刺了出来,韩霓裳正对着楚檀画站着,自然看见了这一幕,她不能让她的女儿受伤,于是毫不犹豫的替女儿挡下了暗器。
庆王补了几剑,白老大终于是死了,庆王一怒之下,把白老大所有的手下都杀了,而这时候冰儿也赶到了,原来白家在各国的据点已经彻底到了白朗的手里,而且白家大宅里所有白老大的人都被冰儿控制起来,也幸亏庆王带人来帮了他们,这会儿整个白家大宅里,白老大的时代也随着他的死结束了。u7un。
一行人负伤累累,却终究杀了白老大,除去了大月氏的遗毒,如今白家尽在白朗的掌握之中了。
白老大的暗器淬了毒,这毒不是普通的毒,是腹滴子的毒,找不到公蛇解药的话,韩霓裳会死的。
自从韩霓裳在她怀里缓缓的滑倒之后,楚檀画整个人就一直愣愣的,脑子里全是韩霓裳的微笑,还有那种温温暖暖的触感,那是母亲的感觉,她能够感觉的到,母亲保护孩子的时候,不论她是毒贩还是个平凡低贱的女人,她都是最勇敢的战士。
楚檀画在那一刻觉得,无论她是怎样的人,即便她是大玄的皇后又如何,母亲为她撑起的那一片天,永远都在。
当时,韩霓裳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只有她自个儿能听到,韩霓裳说,孩子啊,你别恨我,别恨娘,对不起啊。
她泪如雨下,她不恨,她现在就是愧疚,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她啊!
韩霓裳生下她,就算不曾陪伴一天,就算曾有过错,但一天是她娘,终身都是她娘。
楚檀画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白朗的院子里的,庆王抱着中毒昏迷不醒的韩霓裳放在她的床榻之上,白朗韩青裳都在旁边瞧着,她站在门外,不敢进屋去,屋里头的血腥味太浓重,她怕她一进去就会嚎啕大哭,在外面站着,心里头也跟油煎似的,难过的很。
“庆王爷,我可以下去找腹滴子的公蛇取毒,然后将腹滴子全都杀死在地道里,我知道怎么把它们全部弄死,若不斩草除根的话,只怕后患无穷。”
在韩青裳与自个儿儿子商量之后,白朗才这样说道,在这里,能够取毒就三姨的人只有他,而且看着楚檀画那个样子,他心头不忍,即便他还有伤在身,也是一定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