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就对后宅的那些妾室都没什么感情的,再加上当初也只是贪图她们的美色而已,虽有几个得宠的,那几个年纪都还小,也没有生育过,就是遣散出去了,凌鼎也不觉得可惜,他听了莲童的劝告,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早已决意要修身养性,不在女色身上浪费精力了,所以对齐老太太的这个提议,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
为了平息齐氏对他的怨念,他就迎合她这么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这里,凌鼎便开口道:“母亲说得对,此事母亲做主就好,儿子皆听母亲的。”
看凌鼎还算配合,齐老太太便点点头道:“恩,那就好。此事我已经想好了,回头对外就说,蕊儿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正是该行善积德的时候,为了感谢上苍给你的这个恩典,是你做主将府里的这些妾室放出去的,给她们些丰厚的财物,有家者就送她们家去,无家者就许她们自己过活。若是家在云南的,那也要送她们回去。回去之后,这些人跟咱们明王府就没有关系了,若想再嫁的,听凭她们各自婚嫁就是了。”
“如此一来,因为珏儿之事,让你名声跟着受损的情况,也会因为咱们明王府的这个举措,得来一点好名声的。”
凌鼎如此一想,倒也觉得齐老太太说的很对,心中一番感叹,口中越发恭敬道:“还是母亲想得长远,那这件事,就依照母亲的安排去办吧。”
凌珏的事情,他的声名也确实是被连累了一些,他因为素日忙着凌遥的婚事,再加上一心都在巴结宁王那里,根本就忘了这件事,若非齐老太太说起,他还真就忘了,他的名声可不那么好听了。不过还好,母亲入京后,多少也能帮衬他一些,他母子两个齐心协力,肯定会让明王府越来越好的。
这也是齐老太太入京后,凌鼎头一回觉出齐老太太在身边的好处来了。
遣散妾室的事情,齐老太太既然揽下来了,也就不打算让凌鼎或是齐氏身边的人搀和了,她打算用自己身边的人,而这其中的章程,齐老太太也想好了,既然凌鼎和齐氏都让她做主,她也就不打算跟凌鼎细说了。
此番将凌鼎叫过来,先就教训了凌鼎一顿,为的是他瞒着自己给齐氏下毒的事,但教训凌鼎的时候,齐老太太也免不了有些心虚,毕竟她自己也给齐氏下毒了的。而这件事,她也不能不告诉凌鼎,毕竟将来他们夫妻总是要见面的,万一蕊儿跟凌鼎说了呢?那样岂不是她送了把柄去蕊儿手里,由着蕊儿挑拨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嘛?
这件事,是一定要跟凌鼎说的,齐老太太原本的打算,就是瞒着齐氏,将来再告诉凌鼎。如今既然齐氏都知道了,凌鼎自然也是该知道的。但是该如何对凌鼎说,齐老太太就需要斟酌一下了。
齐老太太也没有想很久,只片刻功夫,她就对凌鼎开了口:“这件事我已跟蕊儿说好了,由我来处置,如今你也说了,这件事听我处置,那么如此一来,我自然是替你们处置的妥妥当当的。但只有一条,将来你见了蕊儿时,再不要刻意提及此事才好,这到底是她的伤心事,你若提及,只怕要伤了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的。再有便是,往后你还是要待蕊儿好些,毕竟你若再想有嫡子,还得靠着蕊儿呢。”
齐老太太的这一番道理,凌鼎自然是明白的,这会儿齐老太太面对面的嘱咐他,他也不敢怠慢,忙应道:“母亲放心,我若同齐氏在一起,断不会再提此事的。将来,儿子也一定会对齐氏好的,母亲说的这些话,儿子都知道。”
齐氏同凌遥关系那么亲近,连带着,他也能和宁王关系近些,他自然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得罪齐氏的。
齐老太太听了这话,这才望着凌鼎又道:“我先前之所以也恼了你,是因为你瞒着我擅作主张,也因为你不相信我之故。我早先与你说过的话,那可不是一句空言,我既然说过会替你掌控府里的局势,就算我远在云南,也自是要替你掌控的,只可惜啊,你没听我的话。可我却是一片苦心为了你,只不过我做得那件事,原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但如今已被蕊儿知晓,自然也不该瞒着你了。”
凌鼎闻听此言,忙问道:“母亲做了何事?”
齐老太太这样一说,凌鼎突然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了。
看凌鼎突然紧张的样子,齐老太太便笑道:“鼎儿,你不用这么紧张,这件事,我已经处理好了。虽然也是有关蕊儿的事情,但我方才已经跟蕊儿深谈过了,蕊儿是不会计较此事了。我只是想着,怕你将来从她那里得知此事,而我却没有同你说过,有些不好。所以,才想着是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你知道的。”
不等凌鼎再开口,齐老太太便将她也曾在这几年内对齐氏下毒的事情说了出来,便把自己跟齐氏说的那些理由说了一遍,而后才道,“其实,除了这些之外,我也确实有着私心,总想着若是她有了嫡子,只怕真的会动摇珏儿的世子之位,所以结合这种种原因,我才觉得先不要让她有孕才好。而之后,珏儿出了事,我才想着,你膝下没有别的嫡子,若是再想要嫡子,就只能让蕊儿怀孕了,所以,就已经准备给她停掉合欢果了。唉,我也是不知你瞒着我对蕊儿下毒了。也是之前蕊儿写信来质问我,我才知道的。”
齐老太太的这些理由,方才听在齐氏耳中,齐氏都觉得有几分道理,更别说凌鼎了。齐氏都没有再计较齐老太太下毒之事,凌鼎又怎会计较呢?
相反的,凌鼎被齐老太太这处处为了他为了明王府打算的苦心给感动了,感念齐老太太的苦心,凌鼎的眼眶都有些红了,平复了半晌的情绪,才开口道:“都是儿子的错处,让母亲跟着担心了,也是儿子不好,坏了母亲的计划。儿子本来以为,毕竟齐氏是母亲的侄孙女,母亲是不会同意儿子这样做的,但如今儿子才知道,为了儿子,为了明王府,母亲竟是肯这般大义灭亲的。”
齐老太太听凌鼎此话,便知凌鼎是谅解自己了,便叹道:“罢了,你只要知道我的心里,到底还是把你,把明王府看得最要紧就好了。何况,这件事到底也是我们母子对不住蕊儿,说到底,蕊儿也是无辜的。这一回,蕊儿不同咱们计较,那将来,咱们母子对她好些,也就是了。”
凌鼎闻言,忙点头道:“母亲说得是,儿子只管听母亲的。”
论理,他跟齐氏是夫妻,他给齐氏下毒,齐氏要些补偿是应该的,但老太太是长辈,再加上事出有因,老太太也是为了明王府,齐氏若再跟老太太闹,难不成,还要长辈给她一个小辈赔罪不成么?再加上,齐氏体内的毒都已经解了,如今又顺利有了身孕,若是就这么闹下去,对谁也没有好处。
齐氏不闹,这才是她的明理之处。就为了齐氏的识大体,凌鼎对她的印象也好了许多。
齐老太太找来凌鼎谈话的目的却不在于此,将这两件不甚紧要的事情说完了,齐老太太就要将谈话切入正题了:“既然你说只听我的,那么,有一件事,我还真是要同你说清楚的。方才那两件事,都不甚重要,也只是咱们府里的事情,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才是关系到我们明王府未来的重要大事。也是我此次进京的最终目的。”
看齐老太太说的这么郑重,凌鼎忙问道:“母亲指的是何事?母亲说吧,我听着呢。”
齐老太太闻言点了点头,却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来,先反问凌鼎道:“听说你给那个妾生女的嫁妆有一百二十抬?压箱底的金银都给了不下三万两,是吗?还有宫里给的聘礼,你一样都没留下,全让她带去宁王府了?”
虽然听见妾生女三个字让凌鼎有一瞬间的不舒服,但是他还是没有纠正齐老太太的错误,只当齐老太太是口误,装作没有听见一般,只答道:“是这样的。母亲,遥儿她嫁的到底是皇上最为看重的宁王,那宁王的身份和地位,即便母亲远在云南,想来也是知道的。遥儿嫁给他,儿子也不能薄待了遥儿啊。再加上宫里给的聘礼也不少,儿子若不拿出相应的嫁妆出来,只怕不妥当,会让皇上不高兴的。而且,儿子也不想让皇上和宁王觉得儿子小气,咱们明王府又不缺钱,自然能拿出来,我就吩咐齐氏这么办了。”
他要是不把凌遥的嫁妆弄得丰厚些好看些,宁王能看得起他么?为了勾上宁王一系,叫他预备三百二十抬嫁妆,他也能预备的出来。只不过那样就太多了,也不合规矩。
他跟凌遥之间没有积累经年的父女情分,也只好靠这个来打动这个庶长女的心思了,将来,他就指望着凌遥能看在这些嫁妆的份上,多提携明王府,多提携他这个父亲一把呢!
齐老太太听了,倒也没说什么,只淡淡道:“既然是这样,那就给了吧。只是有一样,将来玥儿出嫁的时候,你给的嫁妆总要比给那个妾生女的翻一倍才行。否则的话,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凌鼎不知道齐老太太为何这般不快,他也不好追问,听了齐老太太的话,也只点头道:“这是自然的。玥儿是嫡女,身份上比遥儿还是高些,她将来出嫁,给她备的嫁妆肯定要多些的。只不过,四皇子的身份,将来肯定是比不上宁王的,只怕到了头也不过是个王爵,玥儿过两年才成婚,宫里给的聘礼只怕没有给遥儿的多,所以,我打算给玥儿的压箱银子多些,但嫁妆,还是一百二十抬就罢了。毕竟当年太后嫁给先帝时,也是一百二十抬的嫁妆,咱们再靡费,也不能越过了太后啊。”
凌鼎是想着,宁王将来保不齐就是太子,那遥儿就是太子妃了,给太子妃这样嫁妆,完全不少,也能撑得住场面,若不是为了顾及太后,凌鼎私心里是还想往出加的。但对于凌玥,凌鼎虽然更为疼爱她一些,但奈何她将来嫁的是四皇子,四皇子将来顶天了也只是个王爵,凌玥也只是个王妃而已,身为王妃,这个嫁妆已是极好的了,所以凌鼎考虑的也更为实际一些,不为了嫁妆多好看,就多给些金银才是正理。
哪知凌鼎这出于实际的考虑,一下子就惹恼了齐老太太,她当即便沉着脸道:“谁说四皇子到了头也只是个王爵?你怎么就知道,皇上不会立四皇子为太子呢?你又怎么知道,将来四皇子就一定比不上宁王呢?你怎么偏跟蕊儿一样,就这么看好宁王?”
齐老太太见不得自己的儿子亲近那个妾生女和宁王,即使她知道自己儿子这会儿尚且还不知道当年的那桩旧事和她的计划,但她还是觉得生气,故而有此一怒。
凌鼎是真的觉得齐老太太这气生的有些莫名其妙了,他也不敢顶撞齐老太太,想了想,才迟疑道:“母亲,难道,您不是这样认为的吗?您,更看好四皇子一些?”
四皇子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老太太这般看重?凌鼎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想不通。
-本章完结-
第一百九十七章 母子相商(3)
齐老太太未直接回答凌鼎的问题,只望着他反问道:“你知道蕊儿为什么在得知你我给她下毒,却时隔几个月,在有孕之后才写信来质问我吗?要不是她自以为有了宁王妃这个倚仗,她是不敢同我这样说话的。”
“如今且不说她了,你也是一样,怎么就这么笃定宁王会是最后的赢家呢?”
凌鼎闻言,刚要开口说话,却见齐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开口,凌鼎只得咽下他要说的话,就看齐老太太对他正色道:“鼎儿,我这回进京的最终目的,就是要阻止皇上立宁王为太子,要让他改立四皇子为太子。”
“方才我从蕊儿那里得知,皇上已经有意要立宁王为太子了,所以我要做的这件事,也要尽快实施才好。”
凌鼎听了齐老太太这话,他的神情比当初齐氏听见这话时还要惊讶些:“母亲,您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呢?您想要咱们王府出一个太子妃,我能理解,但遥儿也是我的女儿啊,她和玥儿,谁是太子妃都是对我们明王府有利的事情。您又何必舍近求远,非要让四皇子为太子呢?”
“何况,眼下四皇子什么爵位都没有,宁王离太子却只有一步之遥了,咱们又何必非要去扶持四皇子呢?就算咱们跟遥儿不亲近,这往后常来常往不就好了么?干嘛要费心费力的去扶持四皇子啊?”
凌鼎对齐老太太的这个想法,是一百个不赞同的,他这会儿,就只顾着表达自己的不赞同,就听他又道,“再说了,皇上的心思,又岂是咱们能够改变的?若是皇上非要立宁王为太子,母亲难道还想逼宫不成?”
凌鼎前头的话,齐老太太根本就懒得去听,凌鼎后头说的这些话,才让齐老太太动了动眼皮子,直至凌鼎说完了,他才注意到齐老太太低垂着眼皮子,看都不看他的样子,凌鼎看自己母亲这样,又想起自己母亲素来有定见,若是没影子的事情,她是不会乱说的。
凌鼎想到这里,也觉察自己话太多了,就讪讪的不说话了,只望着齐老太太道:“母亲?”
直至此时,齐老太太才将低垂的眼皮子抬起来,看着凌鼎道:“你说完了?”
凌鼎讪讪点头道:“是,我说完了。母亲说吧,我再不胡乱插言了。”
齐老太太这才满意,顿了顿,才从容开口道:“我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是深思熟虑过的。之所以不支持宁王反而支持四皇子,我自然有我的理由,而正因为这个理由,让我觉得,宁王实在是不值得咱们去支持他,反倒是四皇子,才有这个能力去当太子,而眼下,四皇子不过是缺个机会罢了。”
这回,凌鼎学乖了,没有开口打断齐老太太的话,果然看见齐老太太顿了顿之后,又开口道,“在说这些事之前,你先听我讲一个故事,等听过了这个故事,再听我的计划后,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说了。”
“这个故事,是有关于皇上少年时的故事。距离现在,也有二十多年了。那时候,皇上还没有大婚,却已经被先帝立为太子了。”
因先前与齐氏说过一遍,齐老太太更是熟悉,也不用想着如何遣词造句,直接就把这个故事重新再讲给凌鼎听了一遍。
凌鼎听罢,和齐氏当初听完后的反应差不多,都十分的惊讶:“母亲,这件事您是从何处听来的?可靠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皇上少年时,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啊?”
“别说是你,我敢说整个京城里,乃至整个大齐,大概除了皇上和太后,也就只有我知道的最清楚了,”齐老太太道,“这件事,我是从当初陪嫁到南疆去的那几个嬷嬷口中知道的,你说可靠不可靠?若是这件事翻出来,那些个旧年之事,也就都藏不住了。”
凌鼎闻言,沉吟半晌后却道:“光是这一件事情,显然是不可能让宁王失宠于皇上的。皇上都已经宠了宁王这么多年了,就算宁王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对皇上生了怨恨之心,可皇上待宁王的心思,却难说得很。”
“母亲,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计划啊?”
齐老太太想给儿子点个赞,儿子这回倒是聪明了些,于是,她顺着凌鼎的话,点点头道:“不错,光凭这一件事显然是不可能动摇宁王的地位的,我确实有个计划。而且,下个月等相关人等到京后,就要开始实施了。”
接下来,齐老太太就开始对凌鼎描述她的计划,之前对齐氏说这个,无非是希望齐氏明白,宁王夫妇不可能成为她的倚仗,并不是要寻求齐氏的帮忙,所以齐老太太说的很简短。
但对凌鼎,齐老太太就说的比较详细了。毕竟这计划要想成功实施,有些地方还需要凌鼎的协助才行。所以,齐老太太不得不细说分析。
整个计划说了将近两刻钟,齐老太太才停了下来,她道:“整个计划就是这样的。最后的结果,自然就是宁王因此而失宠,其余的皇子之中,四皇子的身份最为尊贵,又是皇上的嫡次子,他是最有资格被立为太子的人选了。到时候直接册封为太子,再同玥儿成婚,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吗?”
“玥儿同你这么亲近,岂不是比那个妾生女做太子妃更好?再说了,就算不是四皇子,这件事翻出来后,宁王也别想再做太子了,他本就是个替代品,焉知这世上不会再有个比他更好的替代品么?到了那时,四皇子得了咱们的支持,再加上朝野上下的呼声,皇上想要效法先帝四十岁时立太子,就只能选择四皇子了。”
凌鼎沉吟半晌,才点点头道:“母亲的这个计划确实很好。就连我听了都觉得很好,更不要说萧皇后了。母亲说等秦姑娘到时,就进宫去同萧皇后商议此事,我想,萧皇后听了母亲的安排,必定会协助母亲的。到时候,宁王失势,又同皇上势如水火,却正是四皇子出头的时候,等到那时,想来再加上镇国公府的支持,四皇子应是毫无疑问的太子人选了。”
“只是…只是可惜了遥儿了。”
母亲的这一番安排,确实精妙。宁王失势,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他也不会因此有什么损失,只不过可惜了遥儿了,到底是他的女儿,想来到时的境况定是不堪了。
齐老太太听了凌鼎这话,挑眉得意道:“将来玥儿嫁过去,那就是萧皇后的儿媳妇,咱们都是一家人,萧皇后自然是会协助我的。何况,这些年里,萧皇后被宁王母子这般压着,就连文淑皇后死了都还翻不得身,她心里不定多恨呢!我此番递了这个把柄过去,她岂会不用?我看,她比我还巴不得宁王失势,做不得这个太子才好呢!再说了,文淑皇后的身份摆在那里,宁王的身份,如何及得上镇国公府的外孙这个身份呢?这个粉饰了二十多年的谎言,也是时候该戳穿了!”
“至于那个妾生女,她跟着倒霉倒是不可惜,唯独可惜了那些嫁妆和银子,不过倒也罢了,都是些黄白之物,咱们就当破财消灾了!她既然嫁出去了,就不是咱们家的人了,回头出了事,你也不必去关心她了!我虽不在府里,但也是知道的,那个妾生女几时将你真正当做父王看待过?我看哪,还是玥儿好些!你往后,也不必惦记那个妾生女和那个名不副实的宁王了!”
齐老太太此时一番话,倒让凌鼎心头的惆怅散去了不少,他细想想,其实母亲说的也对,他之所以开始关注遥儿,都是因为宁王的出现,若是没有宁王,哪怕遥儿真的被珏儿给弄死了,他心里头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再说那些嫁妆,原本是想着借着遥儿这一层关系来巴结宁王的,如今看来,宁王真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来继续巴结下去根本没有用处,那就当是破财消灾了吧,只要日后事发,他们夫妇不会连累明王府就好了,如今看来,他跟遥儿父女情分淡薄,倒也是一件好事了。
而且,母亲说得对,玥儿是嫡女,又是他唯一疼爱的女儿,将来四皇子成了太子,玥儿就是太子分了,岂不是比遥儿更好些?等到那时,他扶持四皇子成为太子有功,将来四皇子登基有望,他又是玥儿的生父,念及这些,四皇子登基为帝后一定会许他回云南去的,他的心愿,不是照旧能够实现么?
所以他的希望,并不是只在凌遥一人身上啊。
想到这里,凌鼎再听得齐老太太说妾生女三个字,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了。她本来就是个妾生的女儿嘛,若非他当初的抬举,张氏又怎么可能成为侧妃呢?凌鼎甚至在想,等到将来尘埃落定,宁王再无翻身可能的时候,是不是把张氏的侧妃给撸掉啊,让凌遥继续做个妾生女好了,以表明他跟宁王一系绝无牵扯的态度。
凌鼎想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后,又开口问道:“自遥儿回府后,齐氏一向与她亲厚,这些事情,母亲是都告诉过齐氏了吗?”
齐老太太点头道:“这个自然是要同蕊儿说的,方才,我就已经同蕊儿说清楚了。只不过,没有同她像对你说的这么细致,我只是叫她明白,宁王府不可能成为她的倚仗,叫她往后不要跟那个妾生女走得太过亲近了。知道这些事后,蕊儿当时就说了,她知道该怎么做,将来,她绝不会做危及明王府的事情的。我看她不像是说谎,何况她是个聪明孩子,知道该怎么做,我也就信了她,由着她去跟宁王妃做个了断就罢了。”
“剩下的许多事,她都帮不上忙,我也叫她只管安心养胎就是了,府里和外头,都有我和你筹谋,不必叫她费心。”
凌鼎亦很赞同齐老太太这样的安排,他道:“母亲既已说了,那也好。但这件事,就只我们知道就好了,不宜再告诉玥儿了,她年纪还小,怕她沉不住气,到时候,坏了母亲的大事,那就不好了。”
齐老太太道:“这是自然。你放心好了,我原本就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玥儿的。我就只想着,同你和蕊儿说了也就够了,只我们三个知道就行。我还打算,明儿先把你们夫妻两个,叫到我这里来,你们同我一道用膳,你们两个也说说话,通通气,当着我的面儿把该说的都说了,把误会给解开,从今往后了,咱们一家人就好好过日子,再无内讧,一致对外。这样一来,我也就无后顾之忧了。”
“至于玥儿,等同你们用了膳后,等你们都走了,我就把玥儿叫过来,同她深谈一次。这一向我怕生事,就没有见她,如今我既已经处理完你们两个的事情了,自然就该轮到她了。她跟四皇子之间的事儿,我还得了解一下,就算不告诉她我的计划,也得同她提个醒儿,让她心里有数才好啊。”
凌鼎闻言,点头道:“这是当然。玥儿的事情,我也不好多问,何况又是小姑娘的心思,我也不便参与。齐氏又是继母,许多事情都不好开口。如今母亲来了,玥儿素来敬爱母亲,想来,母亲的嘱咐,玥儿是必定肯听的。”
言罢,凌鼎又叫齐老太太放心,“母亲的苦心,我如今已尽皆知道了,母亲放心吧。明日我定会同齐氏好好说话相处,往后,也再也不会擅作主张了。往后不论是府里的事情,还是府外的事情,我都会和母亲商量着办的。”
-本章完结-
第一百九十八章 她还喜欢着他
凌鼎说完这些,想着若按照母亲的计划,只怕再有一两个月,宁王就失势了,只可恨宁王之前那样对待珏儿,闹得现在珏儿是有家不能归,他也是有子不能认。
若是元熙帝没有和宁王联手坑他,又下那道圣旨的话,想来宁王失势后,珏儿还能回来的。只可惜如今珏儿勾结外族,通敌叛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就算宁王失势,珏儿再不能回来也是再无转圜的既定事实了。
不过,凌鼎到底还是怕齐老太太对凌珏有误会,虽然齐老太太并不关心这个嫡孙,但是凌鼎还是想解释一下,于是便道:“母亲,关于珏儿的事情,其实并不像是齐氏当初写给您的信上说的那么简单的。珏儿被宁王所伤后,一直在明辉堂里卧床,在除夕之夜被潜入京城的陆家人劫走了。这才让宁王有了可乘之机,他恨珏儿伤了遥儿,所以逼迫我放弃珏儿,后来入宫,皇上也顺着宁王的意思,这才给珏儿扣了个勾通外族的罪名,才有了这全境通缉,就地格杀的圣旨的。”
凌鼎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细细的同齐老太太说了一遍。
“陆家的人给劫走了?”
齐老太太是真不知其中内情,但就算此时知了凌珏之事的内情,也没有对凌珏有什么更多的感情了,她当时接了信就知道,凌珏这个孙子确实是性子骄纵,说他闹事闯祸,这是一定的,但说他敢于勾通外族叛离大齐,他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还没有这样的胆量,那时齐老太太就知道,这圣旨之后定有诸多内情,只是她没兴趣知道罢了。
此时听见凌鼎说起内情,齐老太太讶异的不是旁的,倒是陆家人的这番举动,她冷哼道,“我就知道陆展涟不会那么轻易就放手的,这次劫走珏儿,肯定是他派人动的手!鼎儿,这件事,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看齐老太太不在意凌珏,反而在意陆家的意图,凌鼎也知道不可强求了,既然齐老太太不疼爱这个嫡孙,那倒也罢了,不过,好歹珏儿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自是不可能真的放手不管的,何况,眼下不能管,未必日后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