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看时,凌遥已经不坐着轮椅了,就这么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眉眼精致,水眸含笑,特别是那比十五岁的小姑娘都要略高些的身量,让高太后看了很是喜欢,细看时,高太后还发现,她身上的衣裙裁剪的很是合身,将小姑娘的身形都勾勒出来了,高太后看了看前头,又看了看后头,心中就在暗暗的点头,十五岁的小姑娘,长得这么好,已经是很难得了。
很显然,高太后对凌遥的身材是极为满意的。
这细瞧过之后,高太后就舍不得凌遥一直站着了,她心疼凌遥,怕她站久了多腿伤恢复不利,也不要人搬绣墩过来,也不要人在跟前服侍,只留下香枝一个人在跟前后,高太后便拉着凌遥在她身边榻上坐下,跟凌遥两个人说体己话。
高太后望着凌遥笑道:“哀家这回叫你进宫来,一则是要瞧瞧你是不是真的像滦儿说的那样已大好了,如今看来,你倒确实是同滦儿说的那样,能走能跳的,看你走动自然,也瞧不出之前受伤的痕迹了,可见恢复得还是很好的,这一下,哀家亲眼瞧过,也就可以放心了。”
凌遥感念高太后对她的关心,遂笑道:“您只管放心吧,我的腿如今恢复得很好的。就正月十五那天夜里,我还跟殿下出去逛街看灯了呢,走了将近大半个时辰了,都没什么不适的。”
想来高太后肯定听齐滦说起过那天晚上的事情了。不过,细算起来,除了承恩侯府里的那些人,宫里大概就要属高太后最为关心她的腿了。
“如今既然好了,那自然是好的。不过,哀家是过来人,知道这身上若是伤了,年轻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可等到年纪大了,这病根子到底还是会显现出来的,所以说,你还是不可掉以轻心,仍旧要好好的将养,等到阴天下雨的时候,最是要好好保养,切不可不管它了,知道么?”
高太后的话出于肺腑,乃是一片赤诚,倒也确实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是过来人的谆谆教诲。
凌遥自己就是医生,岂有不明白高太后这话的?
她当下便点头道:“太后放心,您这话,臣女一定牢牢记在心里,绝不会忽视自己的身体健康的。”
高太后说得认真,见凌遥听得也认真,答得也认真,这心里就更为满意了,一时又想起,自己咨询过太医的那些话,而太医也保证过,凌遥姑娘的这个情形是恢复得极好了,高太后如今亲眼所见,自然安心。再加上高太后心里也知道,凌遥自己就是会医的,再加上还有个承恩侯在身边,她的这腿,自然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因而,就将这颗心放下了。
这颗心一放下,高太后就想起另外一件要紧的事情来。
她瞧了瞧凌遥的模样,又转眸看了香枝一眼,香枝朝着她点了点头,便自去寻早已备好的东西去了,这里,就只剩下高太后与凌遥悄悄的说话。
高太后想凌遥虽然稳重大方,是个沉稳持重的性子,但到底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她怕自己一会儿的话说的凌遥有了羞意,中途要是跑了不肯听她说了,那就不美了,所以,高太后在说话之前,还是不着痕迹的握住了凌遥的手,以防她等下羞得要走时,她能拉住她不许她走。
高太后和香枝的奇怪举动,岂能瞒过凌遥的眼睛呢?可是,她虽看出高太后和香枝姑姑的怪异举动来,却也没有就此说破,只是依旧噙着一脸的笑意,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反正,高太后若是真的有事,自然会说出来的。
果然,等了没一会儿,香枝寻了东西出来后,高太后就望着她笑着开了口。
就见高太后望着她柔声笑道:“遥儿,哀家叫你进宫来,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诉你,也还有些东西要给你。”
不等凌遥开口,高太后便又笑道,“你身边没有亲母,有些事儿哀家怕没有人告诉你,又怕你将来成亲的时候不知道,所以哀家少不得要操心,又想着齐氏虽是你的嫡母,但她如今又有了身孕,又要忙你的嫁妆和婚事,只怕未必就能想得这么周全,所以,哀家就想着请你进宫来,打算亲自教你这些事情。”
高太后是过来人,说起这些个事情自然不会拘谨,但她顾及凌遥还是个小姑娘家,为了她的脸面,她自然也不能说的太直白,所以,在将香枝手上的东西拿过来时,并没有立刻递给凌遥,而是噙笑低声问道:“遥儿,你知道新婚之夜该做什么事情吗?”
高太后一开始的话还确实让凌遥有些摸不着头脑,待之后听了高太后这话,凌遥就明白了,明白之后,她便在心中暗笑,原来,高太后是想要教她那回事吗?
她也不敢大笑出来,怕吓着高太后,所以一面在心里憋笑,一面垂眸故作娇羞的道:“臣女知道。”
见凌遥一副娇羞的模样,高太后也就没有细问她到底知道些什么了,看凌遥也不像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便轻轻笑了两声,把香枝手里的东西递给凌遥,这才低笑道:“罢了,这事你知道就好,哀家也不细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只是这本小册子你拿好。这还有十ri你们就要成婚了,你拿回去后,趁着没人就瞧一瞧,对你有好处的。省得到时候滦儿莽撞,你又不懂,再伤了你自个儿。”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哀家会嘱咐滦儿的,让他多怜惜你一些的。”
高太后递过来的小册子,凌遥拿在手里,但当着高太后的面,也没好意思直接翻开来看,她心里确实好奇得很,也不知道这本小册子里是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有些不宜观看的内容啊…
不过,她虽然有过三年的婚史,对这些事也不会觉得怎么样了。但古人与现代人对这件事的认知不同,她也不能表现的太过镇静了,所以使劲的在心里憋气,终于让自己的耳朵烧红了热热的,然后垂眸,依旧故作娇羞的点头道:“…恩,臣女知道的。”
看凌遥羞得耳朵都红了,高太后心里暗笑这小姑娘面皮薄,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于是,又把香枝手里的一个小盒子拿过来,又递给凌遥拿着,在她耳边低声嘱咐她道:“你年纪还小,做那事时…怕滦儿伤了你,这里头有药,白色的是帮助你们的,怕你还小,滦儿进不去,到时候可以用一用,也让你疼的好些。红色的是事后用的药,用了之后,就不会那么疼了。”
“…这些药哀家没给滦儿,怕他浑忘了。所以就直接给了你。你好生收着,到时候让你随身服侍的人带着一起过去,夜里也好用的。知道么?别把你的身子真的给伤了。”
凌遥听见高太后这话,在心里直叹高太后想得周全,连她都忙忘记了,还想着新婚怕什么,她又不是没经历过。也是如今才想起来,原主只有十五岁,虽说身量上不差什么,但到底年纪还小,肯定是要遭罪的。有了高太后给的这个药,她就能将身体上的伤害降到最低了。
想到这里,凌遥拿着小盒子,真心实意的给高太后道谢:“臣女多谢太后恩典。臣女一定按照太后的吩咐,将这个贴身带着。”到时候一定得用一用。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千亩良田,十里红妆
听得凌遥乖乖应下了,又听她还称自己臣女,高太后便抿唇笑道:“等你跟滦儿成了亲,就该改口叫哀家皇祖母了。那会儿,你就是哀家的孙媳妇了,以后啊,便可时时进宫来给哀家请安了。”
高太后知道凌遥在承恩侯府已经改口称许氏和承恩侯为外祖母外祖父了,当然这也是齐滦告诉她的,她心里倒是有些羡慕许氏和向竑儒,她也想让凌遥改口,只可惜皇家有皇家的规矩,在没有成婚之前,凌遥是不能先行改口的。如今眼看着婚期将近,高太后就盼着凌遥到时候改口叫她皇祖母了,只要一想到这个,高太后就特别的高兴。
凌遥听了高太后这话,也跟着笑道:“太后说得是。到时候,臣女肯定常常进宫来给您请安的。只是,臣女若是常来看您,您可不要嫌臣女聒噪打扰您的清静呢!”
“那怎么会呢?”
高太后笑道,“哀家在宫里闷得很,巴不得能有个人来陪着哀家说说话呢!你若是喜欢来哀家这里,只管常来便是了。”
说到这里,高太后心中一动,又笑道,“等你和滦儿成了婚,芸儿和泯儿也要成婚了,哀家听说,泯儿的皇子府跟宁王府隔得并不远,到时候你跟芸儿成了妯娌,倒可以一道约着来宫里给哀家请安,陪哀家说话。芸儿那孩子也是个好的,你跟她肯定有很多话能说的。她虽比你大两岁,但到时却成了你的弟妹,也该称你一声大嫂才是呢。”
高太后口中所说的芸儿,指的就是永安侯夫人高氏所出的次女齐宛芸。
凌遥闻言笑道:“臣女元宵节那夜同宁王殿下一道出门的时候,正巧在街上遇见齐姑娘了。正如太后所说,齐姑娘确实是个端庄秀丽,温婉可人的女子,臣女也是很喜欢她的。”
齐宛芸比她大两岁,却赐婚给了三皇子,所以,若她嫁给了齐滦后,这齐宛芸还真得管她叫一声大嫂的。不过,凌遥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原主虽然是十五岁,但她却不是,所以,倒也不觉得齐宛芸叫她大嫂有什么不对的。
“这事儿哀家听滦儿说过了,”
高太后点点头,笑道,“滦儿说,芸儿送了一盏灯给你。言语之中还提到了哀家的话。想来也是那会儿人多,她不能说的太过直白,才只略略提及哀家就罢了。不过你和滦儿都好,还知道是哀家的意思,才收了她的灯。”
高太后浅笑道,“其实,要芸儿同你们交好,确实是哀家的意思。年下的时候,晴南带着芸儿来给哀家请安,哀家心里就在琢磨这件事了。哀家与你深谈之后,觉得滦儿身边到底还是助力太少了,皇子之中,竟没有一个同他交好的。哀家觉得不好,想来想去,就想到了三皇子,就嘱咐了芸儿一些话,叫她去试试三皇子的心思。又同她说了说你,哀家跟她说,你的为人极爽利,你两个肯定能合得来的。”
“芸儿那孩子听话,哀家原本还想着等你和滦儿成婚之后,再引见你认识芸儿的,却不想你们自己倒是先碰上了,后来晴南带着芸儿进宫,同哀家说起你,很是夸赞了一番,看她的样子,当是很喜欢的。所以,哀家就想着,既然你们彼此印象都这么好,往后,就常走动走动吧。这样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滦儿,都是有好处的。”
凌遥在那天夜里看了齐宛芸的表现和听了她的话之后,就猜到了这样的原因,如今听高太后所言,果然是跟她猜测的是一样的,当下心中感念,面上便笑道:“多谢太后费心,臣女一定会多跟齐姑娘来往的。日后,齐姑娘同三皇子成亲了,我同宁王殿下也定会跟三皇子府常来常往的。”
高太后听凌遥提起三皇子,心中一动,便又道:“说起泯儿,那日芸儿也同哀家说了,她试探过泯儿的心思,想要泯儿依附滦儿,同滦儿交好并非不可能的事,只不过,这事尚且急不得,需要缓缓的来,大概,还是要等芸儿跟泯儿成亲之后,芸儿才能名正言顺的再度劝解泯儿。不过,听芸儿的描述,泯儿应当不是真心跟溢儿交好的。想来,皇后跟贤妃亲近,大概还是以她娘家的家世压了贤妃一头的,否则,泯儿绝不至于如此。”
高太后知道凌遥自正月十五与齐滦分开后就再没见过齐滦,而她在府中一心备嫁,想来应该还不知道宫里的这些事情,她身边又没个人告诉,高太后便将那之后宫里发生的事情,元熙帝是如何为齐滦做主,又是如何惩处萧皇后和齐溢的整个过程说给凌遥听了一遍。
“泯儿没参与其中,事后皇上问起他时,他也是实话实说的,所以这事上,皇后和溢儿是得了不是,贤妃却因为泯儿的不参与被皇上认为是对滦儿的维护而有所奖赏,说她是教子有方,还赞了她几句,这一番下来,想来贤妃母子心里自然就会清楚谁是该亲近的人,谁是该疏远的人了。”
高太后道,“只不过,眼下皇后和溢儿都受罚了,贤妃和泯儿也不能一下子就疏远他们,以免他们心里不平衡又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这事还是缓缓来罢。”
十五那天,在齐滦送凌遥回府时,他们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凭元熙帝对齐滦的看重与疼宠,即便齐溢去告状也不会有事的。如今听高太后所言,果然齐滦就没事,有事的反而是去告状的齐溢和萧皇后。
而对于高太后的心思,凌遥也是表示赞同的:“您想得周全,为殿下考虑的也很周全。若是殿下将来要更进一步,臣女也觉得,他身边确实需要一个能够帮助他的兄弟才行。”
齐泯年纪大些,那日看齐泯,也像是个温和的人,跟齐宛芸是很般配的。但凌遥与齐泯接触得少,还不知他内里如何,但此番听高太后说齐宛芸有把握,她也就留了几分心思,想等着将来再看看,如若齐泯真的能成为齐滦的助力,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高太后看凌遥赞同自己,这心里也是很高兴的,因着心里高兴,她便又想起一件事来,此时,她望着凌遥笑道:“你上次进宫时,就同哀家说过了,你看中了你父王府里的庶长子凌琥,不过,眼下他倒也不错,哀家听说,他才入国子监读书不久,大家就都很看重他,听说他的学识极好,为人也极好,如此一来,若齐氏的嫡子不顶用,倒是可以让凌琥承继这世子之位的。”
高太后笑道,“哀家还是那句话,你若是想要做什么,只管来回哀家,哀家若是能做到的,定会替你去皇上跟前争取的。”
“多谢太后,”凌遥笑道,“原本凌琥之事,臣女是有进宫来麻烦太后的心思的,但臣女说起此事时,却不意被宁王殿下听了去,殿下说他可以办成此事,就替臣女寻了狄将军府上的二公子帮忙,凌琥见过狄二公子后,这一来二去的,这事儿就成了。而臣女一直不曾进宫来,也就没有当面向太后说起此事。”
高太后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她笑道:“滦儿进宫给哀家请安时,早对哀家说起过此事了。他既然能替你办好,这与哀家替你办好又有什么分别呢!一家子骨肉,也实在无需计较这些!”
高太后都如此说了,凌遥还能说什么呢?她只笑道:“太后说得是。”
片刻后,凌遥又听高太后笑道:“还有件事,原本想着等你跟滦儿成婚后再告诉你的。不过想来也就几日而已,这会儿哀家见了你,心里也高兴,就一并告诉你好了!”
高太后笑道,“滦儿成婚,皇上自会有赏赐的。哀家也会有赏赐给他的。不过,哀家这里也会给单独的赏赐给你。想当年,哀家同先帝大婚时,先帝也是还未册封太子,但成祖那会儿已内定先帝是太子的,所以哀家就是未来的太子妃。那会儿孝戊太后还在世,哀家同先帝大婚时,她送哀家的贺礼,便是良田千亩,十里红妆。”
“孝戊太后跟哀家说,这田也是当初太祖未取天下,迎娶她时送她的聘礼。你是知道的,太祖是燕北之人,这田是京城郊外极好的田地,这点私产在太祖建国后并未充入皇家私库,孝戊太后一直留着,孝戊太后极喜欢成祖,就想将这千亩良田留给她的孙媳妇。而如今,你是哀家的孙媳妇,哀家就把它留给你了。”
高太后的眼中分明有着对当年的回忆,就看她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欣然道,“而这十里红妆,则是大婚当日,从皇宫到宁王府,再到明王府,皆用红毯铺地。整个京城,都会为你们的婚事张灯结彩,届时,整个京城都会是一片红色。那一天,你们的婚事,将成为整个皇族,乃至于整个京城的节日。”
整个京城的红妆点饰,又岂止十里?
高太后是定要她最疼爱的孙子,有着和她当年一样轰动全城的婚礼。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婚(一)
凌遥走后,高太后却还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不能自拔,虽然那些尘封的往事已有几十年的光景了,但因凌遥的进宫,因最疼爱的孙子的大婚,还是让她不胜感慨,且想起了她自己当年嫁给武德帝时的情景来了。
“当初哀家大婚时,就跟遥儿这般年纪一样,当时哀家的母亲也是在大婚之前给了哀家这样的小盒子,只可惜啊,哀家年纪小,便是有了药也无用,第二日差点不能起床去给长辈敬茶呢,”
想起自己当初大婚时的情景来,高太后也是感慨万分,紧接着便叹道,“哀家还是不放心哪,遥儿年纪小,滦儿又是个没经过人事的,哀家实在是怕他莽撞伤了遥儿,这样吧,等过两日,滦儿不忙的时候,你便让人请他进宫来,哀家要亲自嘱咐他,不然的话,哀家实在是不放心。”
高太后也是怕凌遥跟她当初一样,那里疼得根本起不来。
高太后这话自然是吩咐香枝的,香枝在一旁听了,心里虽觉得高太后操心太过了,这女人成婚,这一遭总是要过的,难不成怕疼,宁王殿下和凌二姑娘就不敦伦了么?不过,高太后也是出于爱护凌二姑娘的心思,香枝能理解,自然是不会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只是笑着应了是。
“您放心,奴婢回头就派人去给殿下传话,让殿下得了空就进宫来见主子。”
*
凌遥入宫见过高太后就回明王府去了,自此以后,也没人再来要见她,她便在随风院中清清静静的备嫁了。
这几日,她哪里都没去,除了按照齐氏的要求,试了几回嫁衣后,就一直在随风院里坐着晒太阳,锻炼腿部的行走能力,闲下来时,她手里就一直拿着齐氏之前送她的那个夜光白玉在手里把玩。
罗罗也不知她想要做什么,还以为凌遥只是单纯的喜欢齐氏送的那个物件,但这日却看见凌遥拿着刻刀在那块白玉上比划来比划去的时候,罗罗就忍不住了,忙问道:“姑娘这是想做什么?难不成,是想用这白玉刻出个什么东西来么?”
当初凌遥给齐滦雕刻木像的时候,也是这么拿着刻刀在那块木头上比划来比划去的,罗罗这会儿见了这熟悉的情景,自然也是有了这个猜想的。
凌遥闻言,抿唇笑道:“罗姐姐,你猜对啦!我确实是想用这个物件刻出个东西来。这东西放着也是白放着,不如物尽其用,等我刻好了之后,就放在我和王爷的卧房里,好歹夜里起来,还能有点儿亮呢。”
罗罗这一下就好奇了,问凌遥道:“那姑娘预备刻个什么呢?”
上次凌姑娘刻出的那个文淑皇后的木像真的是惟妙惟肖,她之前就瞧过的,眉眼极其逼真,所以这一回,罗罗听说凌姑娘还要刻东西,这心里就有些期待了。
“那天接了齐氏这个礼,我心里就一直在想着,这物件白放着可惜了,倒是可以刻一样东西出来,当做我跟王爷的新婚礼物才好,只不过,前几日想好了样子,只剩下这么几日倒是很难在成婚前刻出来的,所以,只好慢慢刻了,等咱们去了宁王府,再继续刻吧,”
凌遥拿着那白玉用手比了比,又笑道,“罗姐姐你瞧,这白玉长宽正是合适,正好可以刻两个小人依偎在一起,一个是我,一个便是王爷,我都已经算好了的,回头,等图样画好了,我再慢慢来刻就好了。”
她跟齐滦成婚,自然得穿古代嫁衣,没办法穿婚纱了,这也一直是她心里的一点点小遗憾。
可是,在看见齐氏送她这个夜光白玉的时候,她忽而灵光一闪,心里就想到一个主意了。她完全可以用这块白玉雕刻出她和齐滦在现代成婚的样子嘛。一个穿着婚纱,而另一个则是西装革履的样子。
正巧,这白玉通体清透洁白,若是雕成她穿着婚纱的样子,肯定很美的。不过,这番工程虽不大,但也不小,想在她和齐滦成婚之前就雕刻好,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也只好婚后再继续努力了。
凌遥就这么比划了一下,罗罗还没见到那个样子,只听凌遥的描述,她就已经很期待了。
*
齐老太太到京的前两日才派了人提前进京给凌鼎送了信,凌鼎惊讶之余,倒也十分欣喜,他没想到齐老太太会在此时入京,再加上齐老太太所用的理由便是听说齐氏有孕,她想要看看齐氏,再者凌遥出嫁,她也想入京送嫁。
这两个理由完美的骗过了凌鼎,让凌鼎十分高兴,觉得齐老太太真是跟他心有灵犀,连这些事都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两件事是他的喜事,而若能让母亲也前来参与,凌鼎就更为开心了。
是以,在凌鼎预备送嫁的百忙之中,他还是抽出了时间,在凌遥出嫁的前两天他就出了京城去迎齐老太太的一行人去了。
对于齐老太太的突然进京,齐氏自然是最为惊讶的,她想过齐老太太接信后的很多种反应,却没有想到齐老太太竟会不给她回信,然后直接启程入京来,而从日期上推算,齐老太太进京的日子,就是在她接了自己书信的那前后几日,可以说,齐老太太几乎是一接了她的书信,就即刻决定启程入京的。
这一认识,让齐氏心中担忧不已,老太太这次入京,是打算亲自对付她的吗?她倒是不怕齐老太太对付她,毕竟是齐老太太先给她下毒的,她这边占着理,也不怕没处说话,齐氏只是担心,齐老太太会趁此机会害了她腹中之子。毕竟,对于她的质问,齐老太太可是一个字都没有给她解释的。
对于未知的事情走向,任何人心中都免不了忐忑不安的,更何况齐氏还有着身孕,她最是看重她腹中胎儿,在猜不透齐老太太真正意图的前提下,她没有别人可以求教,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来请凌遥去她那里说话了。
凌遥对于齐老太太即将入京的消息,倒是没有什么很大的情绪波动的,在她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王妃其实不用这么担心的,老太太接了你的书信,即刻就启程入京了,这说明她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这件事,她是怕书信说不清楚,又或是她想当面给你解释,这才入京来的,所以说,她这回入京,肯定是会给你一个答案的,王妃怕什么呢?”
凌遥笑道:“再者,王妃细想老太太说的那两个理由,她入京是为了给我送嫁,也是因为你好不容易有孕了,这才想来入京看看你。你瞧,她这不是正好针对咱们两个来的么?”
齐氏听了凌遥这话,倒越发愁了:“遥姑娘,我这不就是在担心这个么?若是老太太一个狠心,又给我下了毒,那可怎么办呢?”
“老太太若是不来,你才该担心的,既然她都来了,行事所为皆在王府里,都是你眼所能见的,王妃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么?这人但凡有什么心思,远远的才能瞒人,这近了,总会露出破绽的,王妃不怕远的,难道还怕近的么?”
凌遥勾唇笑道,“再者说了,这下毒也不是说下就能下的。毒分两种,一种烈性的,比如凌珏当初给王妃下的绣球花之毒,这烈性的毒是服下后即刻就会发作的,若老太太给王妃下烈性的毒,这之后引起的变故,哪能瞒得住旁人呢?且不说别人,父王知道了这动静,头一个就会怀疑老太太的。所以说,她断不会给你下烈性的毒,她是不希望你有孕,又不是想要你死。”
“再说,这慢性的毒,之前的合欢果便是慢性的毒,这样的毒,一次两次根本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须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长期服用几个月甚至几年才会有用,既然王妃都知道老太太对您心怀叵测了,你自然要提防着她的,难不成还敢用她的东西吃她的东西再吃个好几年么?”
见齐氏摇了摇头,凌遥就笑道:“这便是了。下毒无非就是这两样法子,既然都不管用,王妃自己在秀水阁中起居饮食再注意一下,自然便是有人想害您也找不到机会啊。再说了,那合欢果有毒的证据证物都在王妃手里,若是老太太故态复萌,王妃只管把这些呈送给父王就是了,父王如今是最为看重王妃腹中之子的,他若是知道老太太蓄意害你,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有父王为您做主,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齐氏心里本来不安,但听了凌遥的话后,心里多少安定了一些,只是,想起凌遥两日后便要出嫁了,她心里多少还有些舍不得,倒不是舍不得凌遥出嫁,是舍不得她这个同盟者,毕竟从前在一个府里,若是有事,想见便能见到,可凌遥若是嫁去了宁王府,她若是派人前去相请,就没有之前那么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