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滦望着她微微的笑,仿佛是看出了她的紧张和不安,还有深藏于内心的忐忑和压力,他只是轻轻的手,温热的大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轻声却坚定的道:“阿遥,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凌遥闻言,心下莫名就是一松,紧接着,也回他一笑。
是啊,一切有他在。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会一起相伴度过的。她根本不必担心什么。
-本章完结-
第两百五十六章 分离
齐滦受封太子后,便在勤政殿接受百官朝拜。
而凌遥则在受封之后,去了后宫。
现下后宫没有皇后,她只需要去拜见高太后就可。其余的后宫嫔妃都无需拜见。因为论起身份来,还是她太子妃的身份更尊贵一些。
只不过,太子妃新立,而元熙帝也有旨意,太子妃虽不住在宫中,但接下来却要奉旨与贤妃一起协理宫务,所以,这后宫有位分的嫔妃,凌遥还是有必要见一见的。
同时,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一道旨意还有一层意思便是说,元熙帝无意再立皇后了。否则的话,也不会让太子妃和贤妃来主理后宫诸事的。
凌遥在高太后的盛宁宫中见到了后宫有位分的嫔妃,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元熙帝的嫔妃,而且后宫有位分的全在这儿了,算起来,也有十多个人了。
凌遥也只是礼貌性的与她们说了几句话,寒暄了一下,毕竟,日后跟她们打交道的机会并不会很多。在元熙帝的后宫之中,凌遥日后应该还是跟贤妃接触最多的。
在高太后的见证之下,凌遥跟贤妃把宫务简单的了解了一下,看着贤妃那谦卑又不是气度的样子,凌遥心中默默的想,难怪贤妃能坐稳这妃位中的第一人,就这份谨慎却又不过分怯懦的性子,也该她有今日这熬出头的日子。
贤妃跟安王齐泯一样,都是会审时度势的人。
跟这样的人一同协理后宫庶务,想来也不是一件为难的事情,凌遥还是做得来的。
同贤妃议完后宫之事,又与贤妃说了几句闲话,就闻得安王妃齐宛芸来盛宁宫给高太后请安的消息,高太后闻言,忙让人请了进来。
齐宛芸进来给高太后和贤妃行礼起来后,就望着凌遥笑道:“我今日进宫来,一是给皇祖母还有母妃请安来的;二是来见一见皇嫂,就是要当面来跟皇嫂说一声恭喜的。”
凌遥浅浅笑道:“三弟妹有心了。”
高太后看她们妯娌和睦,又看凌遥今日神色如常,又想着齐滦今天到底还是进来给她请过安磕过头的,这一直以来都有些煎熬的心情直到今日才放下了些,一时喜欢,就留贤妃、安王妃还有凌遥在她这里用午膳,顺道陪着她一起说说话。
所以,凌遥一直在宫中盘桓到下午才出宫回她和齐滦的新太子府去了。
其实说是新太子府,也并不是新建的府邸,而是原先的宁王府,将牌匾摘下,换成太子府的牌匾也就是了。
这一回元熙帝立太子跟往年立太子的规程都是一样的,唯独就是改了太子府邸的居处。
不论是太祖还是成祖,甚至是武德帝宣宗,他们皆是在宫中直接将皇子立为太子,所以,也就没有外头的府邸,直接就将皇子迁到了太子东宫住下了。
但齐滦却不同,他在被立为太子之前就已经是王爵了,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而且,大婚时还将自己的府邸大大的扩建和整修过一遍,宫中的东宫却是年久失修,久无人居住了。
所以,齐滦就上请元熙帝,他成为皇太子之后不必迁入东宫居住,免得又要大兴土木整修东宫,却将这刚刚整修好的府邸给浪费了。元熙帝也觉得甚有道理,也就允准了齐滦所请,准齐滦在册封为太子之后还居住在宫外的府邸之中,不必迁入宫中搬进东宫。
这样一来,居所不动,自然就只需要将门前的牌匾换掉就可以了。
凌遥回来时还以为齐滦已经先回府了,并且已经将府门前的匾额换过了。
但她下了马车一瞧,原先的宁王府三个字还是好好的挂在那里,再遣人一问才知道,原来齐滦比她还晚,都是这会儿了,还没有出宫回来。
正在凌遥盯着那匾额疑惑齐滦怎么这会儿,她身后的北影和尚希却听见了巷道中的马蹄声,循声望去,都是一脸的惊喜,忙对着凌遥道:“主子,太子殿下回来了!”
如今,齐滦成了皇太子,再不是宁王了,凌遥身边的人,也自然都是要改称呼的。
凌遥此时也听见由远而近的马蹄声了,转头望去,就见齐滦骑马已经到了跟前,齐滦见她在门口站着,下马之后便朝着她走过来,笑问道:“怎么在外间站着?等我?”
凌遥笑:“算是吧。”
见齐滦一脸不信的样子,她便又笑道,“我也是刚刚从宫里回来。回来后看见府门前的匾额未换,又听他们说你还未回来,心里有些疑惑罢了,就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哪知道你也回来得巧,我前脚到,你后脚就回来了。”
齐滦上前揽住她的细腰,与凌遥一同看府门上的匾额:“皇上在众臣面前留我同用午膳,我也不能推辞,又知你在盛宁宫陪着皇太后用午膳,我也知这是不能推辞的,也不能让人看出异样来。只好应承了他,午膳用的甚没滋味,对着他我也吃不下什么,就随意用了些,又说了些话,就告辞出宫了。”
此处已是自家府邸门前,没有闲人出入,在身边的也都是心腹之人,所以齐滦说话,也就很随意了,没有顾忌什么。
齐滦接着笑道:“至于匾额之事,是我嘱咐他们说先不要换的。就想等着今日回来后,和你一起看着他们换。”
齐滦的心思,其实是想和凌遥一起共同见证这一刻。
凌遥知道后,就望着齐滦笑:“那现在咱们两个都在,就把这字换了吧?”
齐滦点点头,笑道:“恩,自然是现在就换的。”
匾额的更换其实也很方便,根本不需要齐滦夫妻动手,齐滦这边话音才落,那头罗成就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了,写着太子府三个字的匾额都已经预备好了,直接命人抬出来即可。
这回的匾额是齐滦自己写的,他写好之后,就交由工部派工匠照着自己去制匾额,前几日完工后就送到府上来了。
早有人将原先的宁王府匾额拿了下来,然后罗成亲自上去将新的匾额挂好了。
凌遥和齐滦看了看新挂上的匾额,而后相视一笑,便相拥进了府中。
到了院中,二人各自坐定后,齐滦见凌遥脸上还有笑意,便也笑道:“今日这么高兴?”
其实,他也挺高兴的。多年夙愿一朝达成,他心中不但喜悦,还特别的开心,因为,他不仅仅成了太子,他心爱的女人也成了太子妃,世间大概没有比这个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今日出宫之前,他特意去关雎宫给母后进香,去后才发现,原来阿遥也是在出宫之前来关雎宫给母后进香过,那时候他心里就特别的感动,也特别的满足。也是那会儿他就知道了,阿遥比他早一步出宫的。
“当然高兴啊,”凌遥笑了笑,语气中颇有几分怀念的味道,“我方才进府门时,看见那匾额换了,不知不觉就想起头回来宁王府时的情景了。那会儿我不能行走,是你抱着我进府的,我缩在你的怀里,大雪纷飞之间,一抬眼就看见了你的脸,然后,就看见了写着宁王府的那块匾额。那时候的我,是绝没有想到会有今日的。”
那时,还是她与齐滦初见。她是真真没有想到,自己最后会嫁给她。
凌遥的话,也让齐滦忆起了那个大雪之夜,那是他与凌遥的初次见面,其实,他也没有想到,那个浑身脏兮兮裹着一身泥巴布满一身伤痕的小丫头,最后会成为他的妻子。
只不过,齐滦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只深情凝视着凌遥,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而后轻轻笑道:“幸好会有今日。”
凌遥温柔回他一笑,紧接着,又见齐滦凝望着她,眼中却有几分叹息:“阿遥,咱们两个自认识之后,好像从没有分开过。”
“怎么没有?”
凌遥一笑,随口答道,“我后来搬回明王府,咱们就不常见面了啊。还有大婚前,咱们也有很长时间不被允许见面啊。还有大婚后,就在上个月,你送齐溢去皇陵的时候,咱们也分开过半个月啊。”
凌遥说完这些,却见齐滦望着自己笑,紧接着她就意识到齐滦是故意逗她说这些话的,当下瞪了齐滦一眼,决定闭口不言了。
齐滦见她这含着娇嗔的怨怪,心中好笑,又喜欢得紧,便过去爱怜地亲了亲她的唇角,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紧接着便笑道:“在我眼里,这些都不算是分离。阿遥,我们其实没有真正的分开过啊。”
凌遥听他这话,心里略略有些奇怪,当下又抬眸瞧了瞧他的神色,而后问道:“怎么好好的说起这个来了?”
齐滦却不答她的话,只道:“今日,皇上已下旨了,命明王府世子凌琥前往云南处理明王府在云南的一切事宜,包括教中之事。皇上的意思,是要将明王府在云南的一切事务全都停掉,让凌琥去做个终结。云南回真族中和教中的事务,一切都移交给云南州府裁决和处理。然后,命凌琥将王府地库中的金银之物全部运到京城来。将历年明王府应交国库的税收上交后,剩下来的,就归明王府私有。”
凌遥闻言,抿唇道:“皇上这是要彻底削弱明王府在云南的势力啊。”
齐滦点点头道:“不错,皇上原本就是这个意思,在凌鼎当初入京时就是这样想的,只不过等了五年,才等来这么一个时机,所以眼下,他就动手了。其实,这样也好,明王府原本就是凌驾在外的异姓王,这样并不好,对于大齐来说,也不需要这样的异姓王存在。我明白皇上的用心,实际上,这也是我跟皇上商量之后的结果。”
齐滦整了整神色,眼中已有了帝王才有的坚毅与远见,他道,“我只望大齐一统,若是想要一统,云南就不该再有明王府的存在。云南的回真人和大齐人本就该和平共处,相互融合,也不该再有什么明王府和官府之分了。一切云南事务,就该由官府一体处置,这样方好。”
“至于明王府的日后,就在京城做个富贵闲散的王爵之家就好了。如今凌琥是世子,待日后凌鼎没了,凌琥就自然而然的继任明王,他之后的事情暂且不言,但只要凌琥任明王时安安分分的,我自不会动他,也会给他他应得的尊荣。”
明王府毕竟是凌遥出身的娘家,只要凌琥安分一些,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齐滦还是很愿意保明王府富贵周全的。
齐滦的这一点用心,凌遥还是知道的,她感兴趣的倒是别的事情,就见她似笑非笑的望着齐滦道:“你说这事儿是你跟皇上一起商量的?”
齐滦自知她的意思,却一本正经的道:“阿遥,你别多想。我和他什么都没说,不过就是说了说明王府的事情罢了。除了朝政上的事情,别的话我都不会跟他说的。”
凌遥听了也只是笑:“明王府的事情,你和皇上想怎样处置都可以,不必为了顾及我就束手束脚的。我是明王府里出来的,但同时,我也是你的妻子,是大齐的太子妃,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楚的。若是为了大齐好,你只管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就是了,不必顾及我。”
凌遥说完这话,忽而又想起齐滦之前无缘无故说起的那句话来,心中一动,脸上的神色也变了些,紧盯着齐滦就问道:“阿滦,这回凌琥哥哥去云南,你是不是也要跟着去?”
她虽然是问句,但是心里却已经有一个答案了。他刚才莫名其妙的说起分离之事,她之前还以为他只是有些感慨或是随意说起此事,如今听到他说起凌琥要去云南之事,这前后一联想,凌遥就想到了这么一种可能。
回想着齐滦方才的神情,凌遥越来越觉得,他可能真的是要去云南,要跟她分开一段时间了。
齐滦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凌琥身边没有护卫,此去云南,他的安全颇为重要,而且他所行之事颇为重大不容有失,我必须要跟着去才能放心。而且,他年纪轻,让任何人跟着他去,我都觉得不好,思来想去,只有我亲自跟着 去,这些事情才能做好,而且,官府也不至于会为难他的。我是太子,有我在那里镇着,许多事情都会好办一些的。”
“你这是在同我解释么?”
凌遥默默的道,“阿滦,你以为我会拦着你不让你去?你以为我会不懂这些?”
凌遥道,“我知道你此去云南,不仅仅是因为这些事,还因为南疆的陆家,对吗?你怕凌琥一人前去,那陆家会趁机起兵,你心里不放心,所以才要跟着去的。何况,陆家本就觊觎明王府的财物,凌琥要将那些财物运到京城来,这消息陆家一定会知道,所以这趟差事会很艰难,这一路上也并不安全。你怕他一人难以完成,所以你必须前去。这种种理由,都是你非去不可的原因。你能看清,以为我就看不清么?”
齐滦抿唇:“我知你素来聪慧,自然是能看清这些的。只是,这事我事先并未与你商量,就直接与皇上商议此事,请他允准我同凌琥一起去云南,也是等他同意了才告诉你。我并非是怕你拦着我不让我去,只是不想提前与你说,伤你的心而已。”
他们成婚只有数月,如今她刚刚受封太子妃,自己就要远赴云南,齐滦知道凌遥不会阻拦,但却不愿意提前就说此事,其实前些日子蔡桓回来言及云南局势时,他就已经想到这一层了,只是未曾与凌遥说明,他这一层想法由来已久,也不算是临时起意,只是,他不愿意那么早就告诉凌遥他们会分开一段时日。
本以为临到跟前再说分离心里会好受一些,齐滦却没有想到,原来无论何时说起分离,心中滋味都不是那么好受的。
“这件事,其实你是在蔡桓回来的那夜就想好了的吧?”
凌遥问过齐滦这话,还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只看他的神色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凌遥望着齐滦微微笑道:“阿滦,没关系的。你去吧。这件事就像你说的那样,你是非去不可的。你去将事情办完,我等你回来。你定的什么时候走?我替你收拾行李啊。”
尽管她的心中,万般不愿意他走,但这话却没有说出来,毕竟她很明白,这话说出来后,不但不能改变局面,反而会越发添了他们的痛苦。既然是让彼此不开心的话,又何必要说出来呢?
尽管她知道,齐滦此去,很有可能会在云南遭遇战争,遭遇危险,但是,她还是要笑着送他去。
其实,她心中也是有想过要与他同去的,但是,如今京城局势刚刚稳定,他们刚刚受封太子和太子妃,正是需要稳定地位的时候,齐滦不得已要远赴云南,她却不能这么什么都不管的跟着一起去。
要知道,齐滦这一去,定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而六月时,齐溢就要从皇陵回京了,虽然元熙帝绝不会让人再翻起什么风浪来伤害齐滦了,但是,元熙帝的保护也仅仅只限于对于齐滦太子之位的保护,若是对于齐滦别的伤害,凌遥不能肯定元熙帝是否能护得住齐滦,所以,凌遥必得留在京城,替齐滦守住后方的安宁,否则的话,他们夫妻一起走,京城只怕就要乱了。
而京城一乱,他们在云南孤立无援,那可就真的大势已去了。
所以,她既然不能与他同去,自然就只能让他安心的离开了。
看凌遥没有开口要求与他同去,齐滦就知道,对于纷繁错杂的局势,凌遥向来比他看得还要透彻,还要明白,正因为她明白这些,所以她才会体谅他,才会做出最好的反应来。
因为凌遥的懂事,齐滦莫名有些心酸,但是他并没有把这份心酸表现出来,而是望着凌遥如常笑道:“定了后日一早就走。这件事情不能耽搁,凌琥启程,我自然也要跟着启程的。不过阿遥,你不用太过担心,二哥这次同我和凌琥一起去。府里的铁卫我不带走,给你留着。京郊大营二哥和我之前训练出来的那一批新兵,再加上皇上拨的一千五百个禁军会跟着我们一起去。一共是三千五百人,所以你不必担心的。”
起先听说后日就走,凌遥倒是没想到这么快,之后又听说齐滦不带铁卫前去,她这心里就有些着急了,刚想要开口说不必留这么多人给她的,接着就听见齐滦说狄晋崇会与他同去,还会带着三千五百人一起去。
凌遥听到这里,忍不住便问道:“阿滦,你此去如遇陆家起兵,这三千五百人能对付陆家的两万人吗?”
齐滦笑道:“这三千五百人不过是护送我们前去云南的人。打仗尚且还用不到他们。若是当真遇到陆家起兵,你也不必担心的,皇上已将调动云南驻军的兵符给了我,若是真有战事,我有兵符在手,是可以调动云南境内五万驻军的。五万人对两万人,孰胜孰负,一看便知,你也不必担心了吧?”
凌遥见他样样都准备周全,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道:“那我这两日就替你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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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七章 道别(推荐新文冷王追爱,神医王妃有点坏)
不仅仅是凌遥会担心齐滦此去云南不安全,就是狄夫人也担心齐滦此去不安全,她不止担心齐滦,也更担心她自己的亲生儿子。
狄晋崇宽慰狄夫人的话就跟齐滦说给凌遥的话是一样的,他告诉狄夫人,跟着去的人很多,让狄夫人不必担心。
狄夫人知道,圣旨一下,狄晋崇是不可能不去的,所以即便还是担心,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嘱咐狄晋崇要好好保护齐滦的安全,也要保护和照顾好自己的安全。
对于狄夫人的嘱咐,狄晋崇一一应下了。
等狄夫人把想说的话说完之后,狄晋崇才开口道:“母亲这几日,为何没再请柏姑娘过来了?”
一听狄晋崇主动提起柏姑娘,狄夫人心中一喜,以为狄晋崇就像凌遥所说的那样,几日不见柏姑娘,心里开始惦记柏姑娘了,想到这里,狄夫人忙道:“柏姑娘这几日有些忙,柏夫人想要筹备一个春宴,就让她在家中帮忙了。我因知道她忙,就没有再请她过来了。崇儿,你是不是想她了?眼瞧着你明日就要走了,不如我今日请她过来,让她与你见一面,给你践行如何?”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
狄晋崇道,“我只是想告诉母亲,日后,不论我在不在府中,都请母亲不要再请柏姑娘过来了。像方才那样的话,也不可再说了。柏姑娘将来还是要嫁人的,与我走那么近做什么呢?为免影响她的闺中清誉,还请母亲不要再请她过府,也不必再刻意让她与我亲近了。”
狄夫人听了这话,倒是一愣,此刻也顾不上掩饰自己的心思了,见左右都无外人,遣退屋中侍女后,就问狄晋崇道:“崇儿,你不喜欢她?你还是不肯松口成亲,是吗?是因为你还在害怕重蹈你大哥的覆辙?”
狄晋崇正色答道:“母亲,这分明就是三件不同的事情,您不能将其混为一谈的。”
“我对柏姑娘,实无男女之情,若说非要告诉您的话,我也只能说,我只是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对她绝无任何想法。我不喜欢她,自然是不会娶她的。既然我不会娶她,您又何必非要将我与她配成一对呢?柏姑娘值得嫁给更好的人的,而我,不是她的良人。”
狄晋崇道,“我知道母亲和父亲的心思,担心我年纪大了,却仍是久不成亲。我心中是有心结,以至于这个心结还影响我成婚之事。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永远不会成婚。母亲,还请您再多给我一些时日吧。也许,等我想明白了,我就会选个我喜爱的女子成婚的。就像太子和太子妃那样。好么?”
狄晋崇知道,自己恐怕不能再用心结当做不成婚的借口了,因为这样,都把无辜的柏姑娘牵扯进来了,若是再这样下去,他能拒绝一个柏姑娘,还能拒绝得了往后的柏姑娘么?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再度出现,他也只好与狄夫人明言,更是以退为进,松口狄夫人他日后说不准会想明白,说不准会成亲的。虽然,他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但是为了避免狄夫人这样的行为,他也只能这样说了。
狄晋崇前头这一番话,言明他不喜欢柏姑娘,着实让狄夫人又失望又忧心,看来事情到了最坏的情况,就跟太子妃预见那样,自己的儿子还真的不喜欢柏姑娘了。
狄夫人原本是挺发愁的,但听了狄晋崇后头的话,忽而又觉得心宽了,要知道这几年来,狄晋崇一直没有松口过,一直都对他的婚事很抗拒的,没想到这会儿倒是松了口,狄夫人还以为狄晋崇当真是看见太子和太子妃的恩爱于是动了心思想要成亲了。
所以,狄夫人也就真的不再说什么了,口中笑着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心里却在想着,等狄将军回来后,把这话跟狄将军说说,然后,等狄晋崇从云南回来了,再问问他是不是心中有了中意的女子,若是真的有了喜爱的女子,可以先接触着,等时机成熟了,再成亲也是可以的。
看狄夫人被自己的话说服了,狄晋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母子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狄晋崇就回了自己的院落去了。
将军府中,除了狄夫人和曹氏院中有伺候的丫鬟侍女之外,其余的院落里都没有。
就连狄复身边,也都是小厮伺候,绝没有什么丫鬟侍女近身伺候的。而他近身的一切事务,皆由狄夫人打理,就算狄夫人不做,他也绝不肯假手于人,都是自己亲自做了。
在这样端正良好的作风影响之下,狄晋崇和狄荣烈身边,也都是小厮伺候,根本没有什么丫鬟侍女近身。而且,狄晋崇如今二十六岁了,也还是依旧洁身自好,极为自律,从来都不踏入那些烟花之地。在京城之中,他这样的人,名声也是极好的。
其实,若不是他有心结,像他这样的才貌,这样的身份和出身,根本是不可能娶不到妻子的,想嫁入将军府的姑娘多得很。只是可惜了,他有心结在身,又不愿意娶个不喜欢的,才一直耽搁到现在的,不过,看目前的样子,他还很有可能继续耽搁下去的。
只不过,不成婚对于狄晋崇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值得发愁的事情,他出了狄夫人的院子,就把这事儿给抛之脑后了。
到了自己的院子之后,在小厮的帮助下,他将行李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后,就打发了小厮,一个人躺在床榻上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但歇了一会儿,又怎么都睡不着了,索性又坐起来,跑到府里的演武场去看狄荣烈和凌嬛练武去了。
狄荣烈和凌嬛中午跟着狄夫人还有狄晋崇一家人一道用膳时就知道狄晋崇明日要启程去云南的事情了。
两个人这会儿看见狄晋崇过来,又正值练武师傅给了休息的时间,两个人就都跑到狄晋崇身边来说话,狄荣烈先笑着问他道:“二叔,你怎么有空过来啦?你方才不是去跟祖母说话去了么?你的行李收拾好啦?”
狄晋崇笑着摸了摸狄荣烈的脑袋,又笑着把凌嬛抱在怀里,悄悄摸出带过来的花生奶糖条给凌嬛吃,而后才笑道:“跟你祖母的话说完了,行李也收拾完了。在府中无事可做,就来看看你们啊,跟你们道个别。明儿你们俩就不必去送我了,你们俩还小,明天人多,你们就在府里呆着吧。”
方才他也是这样跟狄夫人嘱咐的,明日人多,将军府的人就不要出门去送了。这在府中道别,也是一样的。
凌嬛一边咬着最爱吃的花生奶糖条,一边笑道:“今儿早上出门的时候,遥姐姐也是这样同我说的!而且,昨儿圣旨下了之后,凌琥哥哥也是打发了人来同我说,叫我明日不必去送他了。既然二公子也这么说,那我跟烈哥哥明儿就都不去啦!”
凌嬛其实还是很喜欢狄晋崇的,每次狄晋崇来瞧她和狄荣烈,都会给她带她最爱吃的花生奶糖条,而且,狄晋崇待她很好,就像是,也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了。
狄晋崇含笑看着凌嬛,听她说起凌琥,心念一动,忽而就想起凌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