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早上,去小缓坡之前,寇彤会将笔记拿出来重新温习一遍,这样以来,昨天所学的东西,寇彤基本上能完全消化了。
只是这样一来,寇彤每天晚上都要点着油灯,做很久的笔记,到了早晨又要比原来早起半个时辰。苏氏见寇彤原本就瘦弱的身子更瘦了,十分心疼,就劝她不要那么用功。
寇彤却道:“母亲,我想跟着师父学医术,我想成为师父真正的弟子!这些辛苦算什么,我觉得甘之如饴!”
苏氏听寇彤如此说,再不说什么了!只每天晚上给寇彤熬上一小碗粥,帮寇彤补身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聊胜于无吧!至少寇彤不用饿肚子睡觉了!
时间过得非常快,转眼间就过了二月,风吹到脸上不是那么冷了,太阳晒着人也暖洋洋的。
这两个月来,寇彤对于草药的认知出现了突飞猛进的变化!
同样变化的,还有寇彤的个子,这两个月来,她的身体像被春风吹过的柳条一般抽芽吐丝。
去年的春装寇彤穿着已经小了,苏氏忙着扯布给寇彤做衣裳。
这几天因为老者要去访友,寇彤难得在家中闲下来一段时间,她搬了个小杌子,坐在院子里,晒着阳光看医书。
“笃笃笃”的叩门声传来,寇彤却丝毫没有听见,她的心思已经全部沉浸到书里面去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学习,寇彤再来翻书的话,发现有一些已经能看懂了。有些不明白的,她就记录下来,等第二天再去问老者。前几天她刚刚问了老者一个问题,经过老者的指点,她回来再看,就有一种云开月明,恍然大悟的感觉。
“刘少爷来了!”
苏氏去开了门,笑着将人迎了进来,熟稔地说道:“多谢太太免了我们这两个月的租子,还要谢谢您这一段时间总是将换下来的衣物交给我洗,若不是您,恐怕我给彤娘开了春又没有口粮了呢!”
“苏家婶子太过客气了!这两年来,你一直帮着我们家浆洗衣物,又干净又整齐,我母亲之所以不交给旁人,就是因为你的手艺好,哪里是我的功劳呢!若是免租的事情,就更不是我的主意了,年底收成不好,我们田庄里面的长工、佃户租子都免了,也不是独独您一家,况且这也是母亲心慈,我并没有出力,不过是做个跑腿的,过来跟你说一声罢了!”
来的人是刘达,刘地主家的独子。
自从那次寇彤请了老者治好了刘太太得病之后,他对寇彤与苏氏总是多有照顾。
受人恩惠,总是要心怀感激的。
寇彤忙站起来道:“刘少爷,请屋里坐!”
刘达见寇彤跟他说话,心中十分高兴:“彤娘,不用那么客气!”
苏氏把人往里让,说道:“不管怎么说,总是要感谢您,更何况,您将换下来的就窗帘全部都给了我,我做了一些针线,拿到镇子上也卖了一些钱!您真是给刘太太一样,宅心仁厚!”
苏氏的语气亲切中带着恭敬,拿捏的十分得当。
寇彤见了,心中自叹弗如:母亲随着父亲在京城生活了那么多年,官员家属之间的人情往来,客套寒暄的交际,当真做的十分有礼有节。这几年贫穷的生活,见惯了人情冷暖的母亲交际之时更是带了几分圆润,更加的游刃有余了!
光看刘达脸上的笑容就知道,苏氏这样的方式让刘达觉得十分受用!
苏氏捧上茶道:“不是什么好茶,少爷您别嫌弃!”
刘达抿了一口茶水道:“苏家婶子不要客气,您先忙,我今天来就是送这些衣服过来,顺便问问彤娘老神医的事情。”
苏氏看了寇彤一眼,寇彤点了点头,苏氏就笑着说道:“您坐着,我这就将衣服洗出来!”
苏氏说着就拿着拿包衣服到院子里面去了。
最近这几个月,刘达往寇家来得十分频繁,有时寇彤在家,有时寇彤不在家。有一天,苏氏突然跟寇彤说道,她已经长大了,过了年就十三了,刘少爷也有十五六了,与刘少爷走得太近不好!
寇彤自然明白苏氏的意思,她也能感觉到刘达跟她说话时的情愫,所以她尽量避免少跟刘达接触。虽然乡下民风淳朴,大晋朝也不拘男女之间的往来,但是她们孤儿寡母,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的话,她们就无法立足了!
见刘达不说话,寇彤就主动提起话头。
“不知刘少爷找我,想问什么事情?”寇彤问道。
“彤娘,你不用这么见外,我上次不是说了吗,你叫我刘达就行了!”刘达对于寇彤叫他刘少爷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因为他多次这样提醒寇彤,这一次寇彤便从善如流:“好的,刘达!”
刘达见寇彤如此,十分高兴:“彤娘,你是不是老神医的弟子?”
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个来了?寇彤心中暗自纳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知了妹子为《医娇》投了地雷,这是《医娇》收到的第一个地雷,传说中的处女雷。非常感谢,摁到狂亲,么么
18不再退让
“不是!”寇彤摇摇头:“我跟着师父学医术,但是还没有通过考核,现在还没有正式拜入师父门下,不算正式入门弟子。”
寇彤虽然不知道刘达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还是如实相告。
“哦!”刘达微微有些失望。
他沉默了一会道:“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老神医还收不收徒弟?”
寇彤一惊:“你要学医术?”
“是的!”刘达脸有些微微红:“是的,我自小就对医术十分感兴趣,想学医!”
“哦!”寇彤恍然大悟,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问道:“可是刘老爷希望你走科举,考状元,你打算学医术的事,刘老爷知道吗?”
刘达听了寇彤的话,本来兴致勃勃的脸变得有些不自在:“我爹暂时还不知道!”
刘老爷现在不知道,学习医术仅仅是刘达自己的想法。
以寇彤看来,刘老爷一心想让刘达考科举,出人头地。刘老爷若是知道了刘达想学医术的话,恐怕不仅不会赞成,而且还会极力反对吧!
若是自己把刘达介绍给老丈,不管老丈收不收刘达,这事情若是被刘老爷知道了,对自己与母亲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她们本不是范水镇的人,到这里避难,人生地不熟,还租着刘老爷的房子。若是得罪了刘老爷,可不是闹着玩的。
片刻的功夫,寇彤已经想明白了中间的关键之处,她为难地说道:“刘达,我实话跟你说,师父现在出去访友,不知何时能回来。师父收弟子的话,必须要经过弟子家中同意才可,没有刘老爷发话,师父断不会接受你的!师父毕竟是外乡人,若是与刘老爷有所嫌隙,恐怕就只能离开范水镇了!”
刘达听了又是低着头沉默,过了好半天,他才抬起头:“彤娘,你相信我,我会说服父亲,让父亲同意我学习医术的!”
“我相信你!其实走科举的路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寇彤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达打断了:“彤娘,你怎么也像别人一样!别人都说考科举如何好,但是于我而言,我只想学医术!”
他抓起寇彤放在桌子上的书,说道:“你看你,一个女孩子学针线也没有什么不好,那你为什么还看这些医书?我知道你对医术很执着,你知不知道,我跟你的心事一样的,别人都能那样说,就只你不能!”
刘达又坐回到椅子上:“你在读医书的时候,我也在读,不同的是,你是正大光明的,我是偷偷摸摸的!”
刘达的一番话,让寇彤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了父亲!她的父亲也是这样,从科举之路走到了学医之路。而她自己也是如此,学医术,给她打开了一片新的天空。
“只要你能说服刘老爷,我就帮你在师父面前说话!”寇彤看着眼前的少年,承诺的话,就脱口而出。
刘达闻言突然抬起头来,他十分感激地望着寇彤:“彤娘谢谢你!”
刘达最终没能说服刘地主,刘地主把刘达关了起来,几天之后,刘达还是乖乖地听从刘地主的话,回到师孰继续读书。
寇彤得知之后,叹了半天的气,想了想与其替别人烦恼,不如赶紧做笔记。她一旦拿起笔,就会将那些事情都忘记了。
没过几天,老者访友回来,寇彤又恢复了之前一早就去学医的日子。
苏氏给寇彤的新衣已经做好了,穿上新衣服的寇彤心情非常的好,像往常一样往小缓坡走去。
这一天天气非常好,晴空万里,碧空如洗。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非常舒服。阳光给镇子的房舍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街头巷尾的小树,冒出嫩绿的枝桠,墙角的小草也在春风里摇曳生姿。
几只青色的小燕子在寇彤头顶飞来飞去,忙着筑巢!
小缓坡上的杏树林、桃树林花儿开得正热闹,有的红、有的粉。除了花朵,还有碧油油的青草织就的茵毯。配着鲜艳的鲜花,看上去就好像是碧绿的湖水上飘着许多彩色的云,十分的美丽!
真是好看!
寇彤不由想到,在她的记忆里面,从来没有这么一片美丽的地方。可见自己前一世活得是多么的单调。
这一世,终究是不一样了,医术,已经为她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寇彤满满吸了一口清晨清新的空气,精神抖擞地往那一片织锦一样的小缓坡走去。
她刚到缓坡下面,就迎上了老者、子默,还有一个神色忧虑焦急的妇人!
“师父,这是要出诊?”寇彤见老者背着他花梨木的药箱,忍着内心的激动问道。
“是的!”老者说着指着那妇人说道:“这是张秀才家的娘子,她家中有病人需要医治。本来想着到你家喊你,没想到这里遇见了你,丫头,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是!”寇彤说着,忙上前一步,接过老者肩膀上的医药箱:“师父,我来吧!”
老者笑眯眯地往前走,但是拒绝道:“你年纪小,身子弱,而且还在长个子,重物压着你,你会长不高的!”
“不会的!我会长高的,而且师父的药箱也不重,我拎得动!以后我是要当大夫的,是要独自出诊的,到时候还不是要背药箱?现在替师父背,就当是提前练习了!”
老者十分欣慰:“好!那就你来拎!”
寇彤接过老者肩膀上的药箱,背在身上,然后跟在老者与妇人后面往前走。
她心中十分高兴,因为她发现不管她要做什么,只要说以后要给人看病,以后要出诊之类的话,老者都不会拒绝她。师父,当真是个好师父,也是个好大夫,自己要跟师父学的东西,不仅有医术,还要有医德!
她美滋滋地想着!
耳边却传来子默讥讽的声音:“马屁精!”
寇彤朝子默望去,只见他一脸不屑地觑着寇彤,寇彤就想起了上一次给刘太太看病的时候,子默也说要帮师父背药箱,被师父拒绝的事情。
她瞬间就明白了子默为什么要这么说,她笑了笑,立马反唇相讥:“就怕有人想拍还拍不到呢!”
“你说什么?”子默横眉怒目。
寇彤却不怕他,无视他的怒意:“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
“你…”
“你们在说什么?”老者问道。
寇彤抢先道:“子默说他也想背这药箱!”
“嗯!”老者点点头道:“那就让他背一会吧!你们两个轮流着背,便不会太累!”
“是!”寇彤回答的兴高采烈。
她挑衅地朝子默看了一眼,笑的得意洋洋:“子默,换你背了!”
子默瞥了寇彤一眼,不甘愿地接过药箱,脸黑的像块炭。
寇彤却微微一笑:谁叫你总是欺负我!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一行人跟着那个妇人一起到了镇子南头的一个面南背北的院子门前,只见院子门头上写着“向阳书院”四个大字!刚刚在门口站定,就听到里面有孩童郎朗的读书声传来。
原来这家书院是科举落第的张秀才所办,张秀才多次参加科举,总是不第,终于在三十五岁那年决定不再参加科考,便回到范水镇开了一家书院,专门给附近几个镇子学龄的儿童启蒙。
来请老者出诊的,是张秀才的娘子,而生病的人并不是张秀才,而是张秀才的儿子张小郎。
秀才娘子引着寇彤一行人进入院子,院子挺大的,三间一明两暗品字形的瓦房,左右两边各是两间厢房,左边的两间厢房被打通了,改成教室。
院子里铺满了青砖,走道是青石板铺就的路,庭院里面种着一小片竹子,给院子带来一抹新绿。再加上书声阵阵,这与寇彤往日见到的乡下人家很不一样。
她忍不住东张西望起来,经过庭院的时候,寇彤看到教室里面坐着一排排的稚龄的学子,正在摇头晃脑地读书。一个穿着鸭青色交领长衫的中年男子,正背着手在学子中间走来走去。他不时地用手捋自己的山羊胡子,一幅老学究的样子。
不用说,这一定是张秀才了!
见师父与子默已经跟秀才娘子进了左边的屋子,寇彤连忙跟上。一进入屋子,就让人感觉到不适,光线很暗,已经进入春天,可这间屋子窗帘、门帘还是冬天那种有夹棉的厚厚的样式。不仅如此,寇彤还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
“这里太暗了!”老者说道。
秀才娘子忙说道:“张联这孩子受了点风寒,不敢见风,所以没有办法掀帘子,您先坐,我这就点灯!”
“不用了!”老者阻止她:“将门帘、窗户都打开吧!”
“这…”秀才娘子有些迟疑:“这恐怕于张联的身子不利…”
“你愣着做什么?”张秀才不知道何时进来的,他十分不满意妻子的迟疑:“迩聪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你还顾忌什么?听柯大夫的话捂了这么久,也没见好转,好不容易请来了神医,你就该听神医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知了妹子,看到这么长的评论,突然间心都变软了!
好久没有收到这么长的评论了。
看到有人喜欢自己写的东西,那滋味真是复杂。
又高兴,又欣慰,又酸涩…
这么久的努力终于有人认可了!
那感觉就像屡屡考试不及格的差生,突然得到了老师的夸奖一样。
谢谢知了妹子的支持与鼓励,此时此刻除了说感谢,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回应这么认真的评论。
晋江大神那么多,慕容只是个存在感极低的写手,再次谢谢知了妹子,让慕容有了一直码下去的动力。
还要谢谢那些虽然潜水但是一直支持慕容的妹子们。
19再遇伤寒
原来张秀才的儿子张小郎名叫张联,字迩聪。
寇彤暗暗点头:这个张秀才读了些书,果然跟那些人不一样,院落收拾的很是雅致,给张小郎取的名字也很不错。虽然不能跟南京那些诗书望族相比,但是在这个小镇上,也算十分不错的了。
“妇人无知,老神医切莫怪罪!”张秀才忙向老者一鞠手:“犬子的病,还需老神医施展妙手。”
“无妨!”老者表示不在意:“令郎的病,需诊治之后方有定论。”
秀才娘子将门帘窗户打开,明亮的光线伴着一股清新的空气通过窗户涌进来,室内一下子变得亮堂了起来。
张小郎身后靠着一个软枕,半躺在床上,嘴唇发白,脸色蜡黄,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
秀才娘子送上一个凳子,老者就坐在床的旁边,给他把脉。
张秀才跟秀才娘子站到老者身后,眼巴巴地望着张小郎跟老者。
子默跟寇彤被挤到一边。
子默轻哼了一声,就站到一边不再说话。
而寇彤则伸长了脖子往前看。
突然,她看到张小郎枕头底下露出小半截书来。寇彤不由心生敬佩,病得这么重,居然还看书,真是令人自愧不如。有这样用功的儿子,张秀才应该很欣慰吧!
寇彤正想着,突然有人拽了拽她的头发,寇彤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无聊!
她不会理子默的挑衅,心中却想着等师父诊治完了,回去的时候再与他细细算账。
见她不理会,子默下手更重了,寇彤心中气恼,忙回头拿眼瞪他。
子默眼中毫无恶意,拉着寇彤的手,指了指外面。
寇彤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见子默走了出去,也只好跟着他出去了。
“有什么事?”寇彤的语气十分不善。
这是她第一次跟师父出诊,自然十分看重,她想看师父是如何的诊治的。所以进入房间之后,师父的一言一行她都十分留意。可恶的子默,非要在这个时候打扰她。她几乎要怀疑,子默是不是故意不想让她看到师父是如何诊治的了!
因为带着焦急与成见,所以寇彤语气难免冲了点。
子默听了一愣,他没有想到寇彤会这么生气,就说道:“不就是拉了你的辫子吗?我又没有用力,你的头发也没有乱,你何必这么生气?”
虽然他说的是道歉的话,但是语气却十分不以为意。听到寇彤耳中,他绝对不是道歉,反倒像是挑衅。
“你…”寇彤气结,对于这个家伙,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一心记挂屋内的情况,也就不与他理论,而是板着脸说道:“你叫我出来,到底什么事情?”
硬梆梆的语气明显表明了她的不耐烦。
“这张小郎怎么有两个名字?秀才娘子叫他张联,张秀才叫他迩聪,这是怎么回事?”子默不解地问道。
寇彤瞪大了眼睛!到此刻,她终于明白,子默就是故意来捣乱的。
他仗着自己聪明,所以就是不想让自己看师父是如何给张小郎治病的,所以才会故意问自己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来拖延时间!
寇彤十分生气,看着他故意装傻的样子,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瞪了他一眼,进入室内去了。
子默愣了愣,不明所以,也跟着寇彤进入室内。
“…是外感伤寒之症,令郎本来身子就比较虚弱,加之最近受了凉,所以得了这个病。因为耽误了治疗时间,已经变成了阳明腑实之症。”老者说道。
秀才娘子在旁边抹着眼泪:“老神医,您说的太对了!柯大夫也说是伤寒,可怎么就是治不好呢?眼瞅着张联越来越严重,现在连床都起不了了…”
“你哭什么哭?”张秀才见秀才娘子哭哭啼啼,觉得失了脸面,就训斥道:“老神医不是来了吗?那柯大夫怎么能比得上老神医?老神医一定能治好迩聪的病!”
说着,张秀才又冲老者拱了拱手道:“老神医,您发发慈悲,一定要救迩聪的病,我张家三代单传,只有这一根独苗,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别看张秀才刚才训斥自己的娘子,现在连他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张先生不必多虑!” 老者抚了抚胡须:“这个症候我徒儿子默就可医治!”
说着他说道:“子默,开方子!”
子默先是一惊,然后十分高兴地应承道:“是,师父!”
子默开方子的时候,秀才娘子眼巴巴地望着张小郎,又看了看子默,最后对老者说道:“老神医,不是我不信您,只是这为小郎年纪比我家张联还要小几岁,怎么能做大夫?”
“你胡说什么?”张秀才又训斥道:“老神医做事自有方法,岂是你能揣度的。老神医,妇人无知,还请您多担待!”
老者摇摇头:“不要紧!”
张秀才却道:“妇人终究无知,想必这位小郎定然是老神医的高徒,对吧?”
他训斥自己娘子是妇人无知,其实他自己也对子默十分不放心。
寇彤心中不由鄙视:这个张秀才真是的,想问什么又不敢问。秀才娘子每每问了,他总是先将秀才娘子训斥一番,然后再装模装样的询问一番,真是猪鼻子里面插葱--装象!反倒不如秀才娘子朴实。
秀才娘子也真是可怜,嫁给这个的夫君!这世上的男子,大多都是如此吧,从未将妻子放在心上。就是刘地主那么敬爱刘太太,还不是养了小妾?
堂姐真是好命,不仅二姑姑家的表哥对她呵护备至,连郑世修也对她爱若珍宝。反观自己呢?除了父亲、母亲,从未有男子真正将自己放在心上呢!
就算寇彤之前活过一次,她终究未曾尝过男欢女爱,她心中对郑世修的执念,此刻竟淡了许多。她想得更多的是自己这一辈子会如何。唉!寇彤叹了一口气!不知是无聊还是失落。
她想这些的时候,老者告诉张秀才夫妇:“我这徒弟与我学医有一段时间了,治疗你家小郎的外感伤寒之病绝对没有问题。前一段时间,刘太太的得的也是外感伤寒,那就是我治好的。当时子默就在旁边,你们大可放心!况且当时,小寇大夫也在,正是小寇大夫请我去给刘太太治的病。不信,你们可以问她!”
寇彤见张秀才跟秀才娘子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就说道:“你们放心吧,子默肯定没有问题的!再不济,师父还这这里呢,断不会让张小郎出事的。”
“就是!”张秀才接了一句,紧接着又训斥他娘子:“妇人就是妇人,头发长见识短,有神医在此,哪有你置喙的地方!”
转过头来对着老者带着笑脸,十分歉意地说道:“妇人无知,请老神医切莫见怪!”
老者摆摆手,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无妨!”
而寇彤却对那张秀才十分不屑,我看,真正无知的人是你张秀才吧!你家娘子有不明白的直接就问了,而你,明明什么都不懂,明明也想知道,自己也想问,却拐弯抹角,你娘子问出来了你还训斥她!亏你还是教书先生,这也太言行不一了!寇彤心中无不鄙视地想到。
而这边子默已经开好了方子,拿给老者。寇彤一看,正是上次治疗刘太太的大承气汤。看张小郎这个样子,大承气汤倒也对他的症候。
秀才娘子从老者手中接过药方,如获至宝一般跑出去抓药了。
秀才娘子着急张小郎的病,很快就抓药回来,她手脚麻利的煎好了药,然后喂张小郎服下。
药是服下去了,过了半个时辰一点变化也没有。张小郎服了大承气汤好像没有任何作用。
张秀才不明所以,以为时间还未到。
而子默与寇彤却知道肯定是有问题的!
老者闭着眼睛,在椅子上养神,一幅放任自流的样子,而张秀才焦急的在屋内走来走去。
屋内的人,谁也不说话。
子默没有办法,就拿眼睛觑着寇彤,希望寇彤帮他想办法。
寇彤看到他焦急的样子,心中想到:原来你也不知道啊!刚才拉我出去,我还以为你成竹在胸了呢!
她本不想搭理子默,但是看着子默毕竟是师父的弟子,若是子默这里出了问题,师父脸上也不好看的。
师父说过,治病要治因!
要找到病症的源头,才能对症下药。所以望闻问切十分重要,刚才师父是如何诊断的,张小郎到底因何得病,他们都不知道。而子默,光凭着张小郎得了外感伤寒这个定论就开了大承气汤,有些急躁了。
寇彤打定了主意,就出言问道:“张先生,不知张小郎除了发热,还有没有其他毛病?”
寇彤的话刚说完,子默就眼睛一亮,他抢着说道:“张小郎是不是最近很久都没有泻下了?是不是排泄不通?”
“是啊!”秀才娘子说道:“小大夫你怎么知道?我家张联虽然有小便,已经足足五天都没有排泄大便了!”
作者有话要说:
20一波三折
“嗯!”子默点点头,有模有样地说道:“张小郎得的是外感伤寒,因为医治不当,所以变成阳明府实之症,现在需要泻下,通经络,才能让大承气汤吸收。”
说着,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三钱威灵仙,说道:“去抓来,研成末,兑开水,给张小郎冲服,半个时辰之内必有效果!”
秀才娘子听了,拿着药方又急不可待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