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的龌蹉事情多了去了,顾氏听了并不以为杵,反而点点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求武宁侯府上能娶到命好又有才干的奶奶,这样便四角俱全了!”
“哪里就有那么好了,如今看了两家,一个是贵亲家范大人府上的嫡出二小姐,另一个是户部的一个九品的典史家的姑娘进。若是我猜的不错,贵亲家府上的姑娘可能性大一些。那个典史家的姑娘,小小气气,看着身子骨就柔弱。贵亲家府上的姑娘,随了她的生母,身子骨结实,一看就知道好生养,是长寿的相。就是性子…”容氏说着摇了摇头。
顾氏知道涉及到别人家的事她不好多说,便装作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将丫鬟新添的茶捧给她说道:“这是今年新得的茶,现在泡到了第三遍,茶味已经出来了,你尝尝怎么样?”
容氏轻轻低下头,见细腻雪白的瓷盏内,舒展开来的茶叶紧圆光滑、纤细挺直如针,色泽苍翠绿润,汤色嫩绿明亮,香气怡人。
她轻嘬一口,不由眼睛一亮:“这是什么茶,我竟从未喝过,竟然比碧螺春还要清鲜醇爽。”
“你喝着合口就好!”顾氏笑道:“这是老爷旧年的门生,在湖北做官,前几天托人送来的。叫什么恩施玉露,在湖北一带有名,咱们这里是没有得!”
容氏又喝了一口,一脸满足的样子:“我说我怎么没喝过呢!原来我们这里没有!”
说着,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放下茶盏。
顾氏却笑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价格比咱们这里的普通茶还便宜。难得你喜欢,待会让小丫头给你包两包。”
“真的!”容氏高兴的拍了手,笑眯眯道:“那就太好了,可见我是有福气的,虽然没作成媒,却喝上了茶!”
没想到容氏居然是个爱喝茶的!
顾氏笑道:“两包茶也值得你这样!”语气比原来亲昵很多!
“怎么不见我那外甥、外甥女?”容氏问道。
“老太太今日跟两个丫头去了西郊的法缘庵上香,远哥早上送了她们去,回来点个卯,说是要给他媳妇买点酸梅回来,谁知这一走就是半天,这一会不知道去哪里了!”
容氏听了,一幅遗憾的样子:“本来还想见一见的,没想到今天这么不凑巧。远哥媳妇怀孕不舒服,我就不去看。姐姐你忙着吧,我这就回去了!”
“不要紧,如今都在盛京,见面的机会多的是!倒是你,难得来,多坐会才是!”,顾氏挽留道。
听了顾氏的话,容氏站起来推辞道:“我说了姐姐可不许笑话我,我们家的猴儿不知怎么样呢!半天不见,我心里惦记的慌!”
顾氏送她到门外:“这有什么笑话的,做母亲的,都是把孩子当眼珠子一样疼!等到孩子大一些就好了,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顾氏亲自将容氏送上马车,容氏再三叮嘱:“有空一定要带外甥女去我家!”
直到顾氏保证再三,这才登上马车,骨碌碌而去。
顾氏站在门口还没有回头,就看见自家的两辆青帷布围成的马车打巷子口进来了。
顾氏便站在一旁,等马车到了门口,老太太下了马车,便迎上去道:“老太太路上是否顺利?累不累?”
纪老太太丝毫不见劳累的样子,一幅心满意足的样子:“不累,不累,我去见佛祖,为家人、为自个儿求福,就是天天去也不累!倒是你二弟妹,对佛法不通难为她陪我坐了一天。”
黄氏在另一边扶着纪老太太笑道:“我不过是白坐着,哪里就累了?母亲快别笑我了!”
说着她好奇问道:“大嫂,我看着刚才那一辆大红色绉纱马车依稀是从咱们家门口过去的,不知坐的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少的时候,心中忐忑,觉得写的太烂,文文木有人看。开始有留言的时候,心中依然忐忑,担心自己回复的不好,不能与姊妹们很好的互动。更担心自己写的不好,会让姊妹们失望!我心中非常感谢姊妹们对我的支持,但是又不知道如何表达出来。好纠结的说…感谢 Ann、暗香袭袭、天公不作美、蔷薇、桃乐丝、远远圆圆、寻花绕寺行、茵箜、开心梦花等诸君,给我的留言与鼓励。还有很多留言的、没有留言的姊妹们!非常感谢!我嘴巴笨,不知道如何表达,所以加更一章,聊表谢意!二更在九点左右发出来,请稍等。

47、相交

顾氏随口说道:“是镇北侯府上的容大奶奶,到咱们府上为武宁侯家的大爷说亲来了。不过因为与瑜丫头八字不合,已经被我拒了!”
“啊?”黄氏听了惊讶道:“这么好的人家,大嫂都舍得拒绝?真是可惜了!”,那语气好像十分地痛心疾首一般。
纪老太太却说道:“武宁侯家人口简单,其实也不错。不过八字不合,拒了就拒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黄氏听了,却在心中暗自嘀咕:谁不知道,八字不合不过是个借口。大嫂也真是的,瑜丫头不合适,还有玥丫头啊!唉…那可是武宁侯府上啊,这么好的亲事,想想就心疼!瑜丫头也真是的,好好的西平侯府少奶奶不做,非要和离!现在连武宁侯府也看上,真不知道要找什么样的姑爷。大嫂也是偏心,你们看不上,就不能介绍给玥丫头吗?
晚上回房,黄氏越想越糟心。
她来到纪瑾玥的房间,见纪瑾玥正在抄写经书,心中不由气愤:“写、写、写,你就知道做这些没用的!人家刚和离没几天,就有人求亲,你呢!和离在家这么久,谁又为您操心过?除了我,谁是真的疼你!那个老太太,你就是给她抄再多的经,她的心还是在瑜丫头那里,眼里、心里也不会有你!”
黄氏这一番恼怒,让纪瑾玥吓了一跳。她连忙扔下手中的笔,站起来对黄氏说道:“母亲,你这是怎么了?今天下午不是还好好的吗?横竖我也没事,抄经就算打发时间了!反正我闲着也觉得无聊,母亲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不写了就是,母亲千万莫生气!”
“唉…”黄氏见她这个柔顺的样子,便说道:“我这样的人,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的女儿?你怎么偏偏就随了你那无用的爹,但凡你随了我一丁点,也不至于这样。”
“母亲…”,听到黄氏提到纪岩,纪瑾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这毫无主见的样子,让黄氏十分无奈:“罢了,看来,你这个样子我是指望不上了。谁让我是你娘,活该给你操一辈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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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在另一个房内,寒着脸对纪慕远说道:“怎么一去就是这么半天?衣服破了不说身上还有酒味?”,说着她不由语气一顿:“你该不会是学那些纨绔子弟,趁着媳妇怀孕,便喝花酒、逛窑子,跟人打架斗殴闯祸闹事吧!”
“母亲!我没有闯祸!”,喝了酒的纪慕远微醺地摆摆手,兴奋地对顾氏说道:“父亲一直说我没有刚性,没想到我今天也做了一回英雄,狠狠教训了那帮欺负孤儿寡父的地痞流氓。”
说着他像孩子一样拉着顾氏的衣袖说道:“母亲,你不知道,原来教训坏蛋的感觉是这样的…好!就像喝了酒,不,比喝了酒还让人觉得畅快!父亲若是知道了,也一定会夸我的!”
顾氏听他说了这么多,本能地皱起眉头想教训他,可是看着他欢快的样子,就像做了好事等着大人表扬的孩子一样,顾氏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些日子一来,纪洪在纪慕远面前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失望,让纪慕远一直闷闷不乐。
儿子有多久没有这样欢快的笑过了?就算是喝醉了,还念念不忘父亲的夸奖!
顾氏看着看着心里就叹了口气,儿子一离开自己就是这么久,如今好不容易能天天见着了,反而又忧心起来!他懂什么,不过是想让父亲母亲看到他的好处罢了。
顾氏疼惜地望着他,语气渐渐柔和下来:“你不要着急,坐下来喝口茶解解酒。然后好好跟母亲说,你是做了什么好事了?”
纪慕远听了顾氏的话,顺从地坐到她对面的靠背椅上,然后喝了一大口浓浓地解酒茶,又迫不及待地道:“今天我正在路边看酸梅,突然感觉到荷包以坠,再一回头,居然被一个毛贼偷走了。那毛贼见我发觉,自然飞也似地跑。我一想那荷包是大妹亲手绣的,忙跟在后面追上去。没想到,那毛贼这么坏,专挑人多路挤的地方跑。我不仅追不上毛贼,还被路边摊子上的竹签刮破了衣服…眼看毛贼越跑越远,我以为自己追不上的时候,杨兄弟就出路边追了上去,杨兄弟真是厉害,不仅跑得快,而且好身手,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抓住了那个毛贼,动作干净、利落,真是少年英雄!引得路边一片叫好之声!”
说道这里,纪慕远好像还沉浸在那个杨兄弟的好身手之中,一幅崇敬佩服之意。
顾氏却听的一头雾水:“不是教训流氓吗?怎么变成了抓飞贼?这个杨兄弟又是谁?”
“杨兄弟就是今天帮我抓毛贼的英雄,当时我在路上追毛贼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帮我,就算不帮我,好歹也帮我拦一下啊!只有杨兄弟急公好义,当时我追毛贼的时候,他正在茶馆里喝茶,见到飞贼他立马就跑出来追了上去,那身手真是快,可谓风驰电掣一般,我不过刚眨了个眼,杨兄弟就抓住了毛贼!”
“哦!”到这里顾氏听明白了:“那个毛贼还是流氓?”
“不是!待我赶到的时候,才知道那个毛贼居然是个十一二岁的毛头小子,穿的破破烂烂的,原来他父母双亡,要养活一个年仅十岁的妹妹!”
“居然是这样!”顾氏也觉得十分意外。
“对啊!我当时就不知道该不该要回荷包了,还是杨兄弟有方法,慷慨解囊,将他的荷包给了那个小子换回了我的荷包!不仅如此,还说若是他们兄妹实在过不下去了,他可以介绍那个小子去他亲戚家的茶行做事!杨兄弟真的是古道热肠!”,语气之中,一幅十分推崇的样子。
顾氏听了,也十分唏嘘:“这样说来,你的这个杨兄弟人还真是不错!”
“嗯!我当时也是这么想得,对于杨兄弟这样助人为乐,便觉得佩服不已。不管怎么说他帮我找回了荷包,还掏出了自己的荷包。为了表示感谢,当时我就跟杨兄弟到旁边的酒楼一起吃饭。没想到却遇到几个地痞在调戏唱花鼓的小姑娘,我心中气愤不过,就上去理论了几句,对方仗着人多势众,不仅不住手,反而变本加厉,还对我也动起手来!杨兄弟自然会不袖手旁观,将那几个地痞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当场就保证再也不会找那个小姑娘的麻烦!”
纪慕远说着,十分解气地喝了一口茶,好似无比爽快!
顾氏等他说完才道:“就算是事出有因,你也该早点回到家中才是,你这一去半天不要紧,倒让你妹妹、老太太在法缘庵好等!”
“唉呀!”,纪慕远一拍额头:“我怎么把妹妹她们忘了!”,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顾氏一把将他拉住:“她们已经回来了,你也不看看这都多早晚了!倒是你,今天累了一天,快些回去歇着才是正理。以后可不敢再这样造次,害得大家都为你担心。你就是不看我们,也要看看你媳妇挺着大肚子,让她担心了半天,你怎么忍心?”
“母亲,儿子今天忘形了,还请母亲原谅儿子无状!”,本来喝的就不多,这会的功夫,纪慕远已经醒了就,清醒过来了。
“以后再不可这么着,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心中不痛快!以后若是想喝酒,在家中让你妹妹陪你喝几盅,她的酒量可不比你差!”
纪慕远则是非常羞愧:“母亲…”
“好了!”,顾氏笑着说:“我是你的母亲,自然关心你!若是别人我还不乐意说呢!你的那个杨兄弟,人家好歹帮了你的忙,你就是要感谢,也该请到家中才是!随随便便在外面吃酒,可不是我们家的作风。后天便是初八,你父亲也休沐,你请了他到咱们家里来吃酒,岂不很好?”
自己的朋友能够被家人接纳,是让人高兴的事情,纪慕远不由大声地应道:“是!杨兄弟锄强扶弱,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与官场上那些标榜的道貌岸然的人绝不是一样,父亲若是见了,也肯定能与杨兄弟谈得来的!”
“快回去歇着吧!”
“是!”纪慕远行了一礼,这才脚步轻快,面带微笑心满意足的走了。
顾氏看着就叹了一口气:“老爷,远哥儿这孩子心性纯良,你这些日子,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纪洪从屏风另一面转过来,反驳道:“哪一家的老子不是这么教儿子?偏偏他受不住?”
“老爷!”顾氏埋怨道:“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该天天这样失望叹气,远哥儿怎么说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你也该看开些了!你一直这样,让远哥在孩子面前、媳妇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你还怨我?”纪洪瞪圆了眼睛:“刚才你还说他喝酒都不如瑜儿!”
顾氏一听,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夫妻两个什么都好,只是一提到两个孩子的问题就容易出口角。
最后还是纪洪低了头:“罢了、罢了,我也只有这一个儿子,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他这个样子,恐怕我也改变不了了,就让他这样吧!”
顾氏这才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知道远哥儿太平庸,只是他已经这样,强求也无用!看着咱们把孩子逼成这样,我心里头就难受!若是孩子多,也就罢了,我统共就这么两个孩子,哪一个受了委屈我都舍不得!”
纪洪见顾氏这样,也是长叹:“知道你舍不得,还巴巴地叫了儿子刚结交的朋友来家中。”
“那是当然!”,顾氏说道:“远哥儿心性单纯,若是被人勾搭得学坏了,这可不行!”
纪洪哈哈一笑,颇为自负地说道:“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这一点我可以担保,我纪洪的儿子绝不会做出不务正业、吃喝嫖赌、败家忤逆的事情来的。”
顾氏听了,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但还是犹自辩解道:“那也要请到家中,咱们看过才好!”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奉上!周末快乐哦!

48、妯娌

自打范氏怀了身孕,主持中馈的事情就交到了顾氏手里。
搬到了椿树胡同之后,顾氏便撒手不管,诸事不理,掌家大权又落到纪瑾瑜手中。
纪瑾瑜干脆在自己院子前面,作为客房的第一进院子的花厅里理事。
初八这一天上午,纪瑾瑜正跟灶上的管事婆子何妈妈商量中秋节的菜单,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喜月进来禀报:“姑娘,姑太太派人来给老太太请安,顺便看看姑娘!”
“去看过老太太了吗?”
“没有,刚进门!”
既是看老太太,应该先去老太太的院子,然后临走的时候才经过前院的。没有正主没看到,巴巴地来看我这个小辈的道理!
纪瑾瑜想着,便对旁边站着的湘月说道:“快请进来!”
纪瑾瑜合上手中的食材单子,对灶上管事婆子何妈妈说道:“就照着这上面的食材买,又肥又大的螃蟹另外再添两娄,甜点跟月饼不要我们自己做了,到南大街五云斋去买,又好吃又方便!”
何妈妈听了连连点头,考虑了一下又谄媚地说道:“姑娘可能不知道,盛京做糕点最好的,要数盛明坊。五云斋要排在盛明坊、鼎丰林后面呢!”
“盛明坊的月饼虽然好吃,却是北方人的口味。妈妈怎么忘了,老太太、二太太还有二姐姐,都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就是父亲、母亲与我,也在南方生活了十来年呢!要说南方的月饼,还是五云斋的最合口。既然妈妈说了,不如两家各买一些!这些都要上等的,另外再买一些二等的月饼回来,十四那天晚上分派下去,按照人头,每人五块。我这会还有客人,妈妈先回去,细节妈妈自己掂量就成。这些日子就劳烦妈妈辛苦一些,待过了中秋,我再好好谢谢妈妈!”
“不敢当姑娘的谢,倒是我,要代大伙谢谢姑娘。”何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既然姑娘有事,我就先回去。姑娘放心,事情交给我,绝对给您办的妥妥当当的!”
何妈妈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不多时,就看见湘月身后跟着一个细眉圆脸的中年妈妈走了进来,纪瑾瑜忙站起来,迎上去:“原来是柳妈妈,您怎么亲自来了?”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拿着深蓝色包袱的小丫头。
柳妈妈是纪晴云的贴身妈妈,能让她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几个人行礼、见面之后,柳妈妈才道明来意:“二太太今天一大早,跑去找我们奶奶,要我们奶奶给二姑娘保媒,临走的时候还放下了这个!”,说着那小丫头将手上的包袱放到纪瑾瑜面前的桌子上。
纪瑾瑜打开一看,居然是两个小孩拳头大的夜明珠。
柳妈妈又说道:“这夜明珠,我们奶奶是认得的,这是老太太的陪嫁,一共有四颗。当初连奶奶嫁人都没舍得拿出来,怎么会到了二太太手中?我们奶奶怕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便让我过来问问!”
纪瑾瑜听了,不由觉得汗颜!
姑母的意思,是怕二太太趁老太太不知道,盗了老太太的嫁妆吧!看来,二太太黄氏很不得人心啊!就纪瑾瑜对她的了解,盗老太太嫁妆这种事,她应该还没有胆子做。
纪瑾瑜忙解释道:“这夜明珠的确是祖母的,却不是二婶婶拿的,是祖母给她的。说起来,也不是给二婶婶的。当初二姐姐出嫁,除了五百两银子以外,祖母还拿了一对夜明珠给二姐姐添妆,想来就是这两个了。另外两个,我出阁的时候,祖母送给了我!所以,这夜明珠,应该是二婶婶从姐姐处拿的。”
柳妈妈露出了然的表情。
“不知二婶婶托姑母给二姐姐找的是什么样的人家,居然要送这样的大的礼?”,黄氏抠门,人所共知,这么大手笔,由不得纪瑾瑜不好奇!
“这是我要跟姑娘说的第二件事”,柳妈妈正色道:“二太太说,要将二姑娘说与武宁侯府上的长公子。二太太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说镇北侯府上的大奶奶昨日来做客,夸二姑娘模样好,性子温顺,便要将二姑娘说与武宁侯府上做大奶奶。因为她身上有事不方便,所以就要请我们奶奶从中间说项。
我们奶奶一听,吓了一跳,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不知道是二太太一个人的主意,还是家里都想做这门亲,二太太前脚刚走,就派了我来了。”
纪瑾瑜一听立马站了起来,一脸郑重:“多亏了妈妈您跑一趟跟我们说,这件事我们实在不知道。家中如今是我主持中馈,我可不知道二姐姐什么时候见过镇北侯府的大奶奶。别说二姐姐了,就是二婶婶也没有在家中见过她。
昨日镇北侯府大奶奶是到家里来了,只是她来的时候,我与二姐姐、二婶婶陪着祖母去了法缘庵。我们到家的时候,镇北侯府的马车已经回去了。”
“我就知道这里面有蹊跷”,柳妈妈松了一口气:“武宁侯府的长公子已经连克死了三个人,谁家还敢把姑娘朝他家中嫁?那还不如直接将姑娘往火坑里推!我们奶奶就说,老太太、大太太都不是这样的人,恐怕是二太太自个儿的主意。就派了我来问问,果然被我们奶奶说中了!”
事情牵涉到二太太黄氏,又牵扯到纪瑾玥的婚事,纪瑾瑜不敢擅做主张。所以,她忙说道:“我虽管家,却是家中最年幼的。二婶婶又是长辈,这样的事我之前也没有遇到过,事关二姐姐的终生大事,我也不敢乱拿主意,请妈妈跟我一起到老太太处走一趟。”
柳妈妈听了,脸上就露出赞许的目光。三姑娘真不愧是大太太的女儿,这接人待物,处理事情的手段,有条不紊,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
“姑娘说得对,这件事情本来就该让老太太知晓才是!”
纪瑾瑜让湘月去东院请顾氏,自己陪着柳妈妈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
“给母亲请安!”,黄氏笑盈盈地进了老太太的屋子:“昨天刚听了一天的经,不知道母亲累着了没有,也该好好歇歇!”
纪老太太冷哼一声:“我不累,倒是你恐怕累得不轻!”
“母亲说哪里话,陪母亲去上香听经,可是既积阴德又能孝敬母亲的好事,我并不觉得累!”
黄氏话说到嘴边,才感觉到老太太这话音有些不对啊!
黄氏不由抬起头来,看见纪老太天寒着脸,目沉如水地盯着自己。
顾氏拿着一把六角湘妃团扇,低眉敛目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老太太旁边,给她打着扇子。
果然是顾氏!
黄氏一见她如此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的火气就“噌噌噌”往上窜!每一次都是如此,自己在底下被老太太训斥,她像没事的人一样坐在一边可怜地望着自己,看自己的笑话。到了最后,她总是会出来轻轻巧巧地给自己说上几句好话,然后等着自己对她感恩戴德,老太太对她赞不绝口!
这些年来,自己在老太太面前总也讨不到好,昨天陪着老太太去上香,自己忍着困意与无聊,陪着老太太听法缘庵里的尼姑讲经。自己一句也听不懂,还是硬装成感兴趣的样子,为的就是讨好老太太,到时候玥丫头的婚事,老太太也能帮帮忙!
没想到,顾氏居然这么阴险!见自己得了老太天的欢心,就开始给老太太上眼药了!
难道,自己这些年来不得老太太欢心,都是顾氏在中间挑拨的不成?黄氏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有道理!
“大嫂!”,黄氏的声音绷得紧紧地,脸色十分难看:“在安吉的时候,你就一直把持家务,别人沾不得一点边。我敬你是嫂子,从来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到了盛京,你越过我,将中馈交给瑜丫头这个小辈,我照样什么话也没说。现在,我整日里闲在家中无所事事,难道这还不够吗?你何必时时处处要强压我一头!”
顾氏一听,脸色十分难看,本来她想着纪瑾玥那柔顺的模样,心中还想给纪瑾玥找一户好人家。现在,听了黄氏的话,她心中冷哼,自己什么都没做,都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若是自己真的动了善心,给纪瑾玥说了亲,纪瑾玥以后过的不好,她岂不是要找自己拼命?
反正,纪瑾玥是二房的女儿,自己不过是个婶娘,何必操那个心呢!再说了,不是还有老太太吗?老太太看着面软心慈,实际上心里面明镜似的!好在她从不无理取闹,否则,顾氏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老太太面前讨到好!
这样想着,顾氏就存了看笑话的心思,脸上越发谦和:“二弟妹,你误会了…”
顾氏的话刚说出口,就听见纪老太太冷冷地讽刺道:“你怎么会整日闲在家中无所事事?又是见晴云,又是陪镇北侯大奶奶说话,又要陪我这个老不死的听经,恐怕二太太早就忙得□乏术了吧?”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抱歉,父母来看我,今天陪他们出去玩了,更晚了,抱歉!

49、准备

顾氏的话刚说出口,就听见纪老太太冷冷地讽刺道:“你怎么会整日闲在家中无所事事?又是见晴云,又是陪镇北侯大奶奶说话,又要陪我这个老不死的听经,恐怕二太太早就忙得□乏术了吧?”
老太太的话,让黄氏不由地一噎,自己去见纪晴云的事情,老太太怎么会知道?
难道自己早上出门被顾氏看到了?
她瞪了顾氏一眼,硬生生地将刚才那嚣张的气焰压了下去,挤出一个笑脸道:“老太太这又是听谁在搬弄是非?说的这些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
到了这个时候,嘴硬不说,还颠倒黑白将屎盆子往别人身上扣!
顾氏不由心生怜悯:纪瑾玥那样柔顺的姑娘,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母亲!如此一来,恐怕连老太太也不会喜欢纪瑾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