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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过我的人,我自然要睚眦必报,加倍偿还,辛楚楚也不能例外。”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中闪烁着成竹在胸的光芒:“这半个月来,我一直盯着她,昨天,得到了巨大的进展。今天放学后,你们都跟着我,我们一定会收获颇丰。”
“太好了!”陆明珠激动极了,恨不能时间能过快点,立刻就放学。
…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江令宛便领着程静昕、陆明珠辛楚楚来到一间茶楼,径直上了三楼的雅间。
陆明珠就兴冲冲地问:“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短短一炷香的车程,她就换了装扮,头发挽起梳了男子发式,身上也穿了劲装,一副要打架的模样。
江令宛忍俊不禁:“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
“你不是在逗我吧?”陆明珠在江令宛旁边坐下,“在这里等,就能收拾辛楚楚?”
“自然。”江令宛气定神闲,微微一笑,“小小诸葛亮,稳坐军中帐,摆成八卦阵,专抓飞来将。”
这下子不仅陆明珠了,也程静昕也被她这高深莫测的模样给吊足了胃口:“宛姐儿,你就别打谜语了,到底有什么打算,快说吧。”
江令宛笑而不答:“时机未到,不可说,不可说。”
无论两人怎么问,她就是不回答,把陆明珠跟程静昕急得抓耳挠腮,大眼瞪小眼。
就在两人都要气馁的时候,江令宛的丫鬟柳絮推门进来了:“小姐,人来了,到楼下了。”
“好。”江令宛抚掌,“时机到了,快,跟我把桌子抬到一旁。”
两人不明所以,却依言行事。
柳絮立刻“噗”一声吹灭了灯,同时将房间中所有的窗帘都放下来,这窗帘不知是何种布料做成,竟然把所有的光都遮住,屋中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你这是…”
陆明珠正要开口询问,江令宛立刻捂住她嘴,压低声音:“嘘,别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只见江令宛蹲下来,伸手在地上摸了一会,便从地面上抠起一块东西,地面上露出巴掌大小的长形的洞,楼下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正推门从外面进来。
虽然只能看到人,听不见声音,也足以让陆明珠与程静昕满面惊奇了。
江令宛又摸了一会,从旁边又揭起一块,这回是圆形的洞,还能从洞里抽出一个管状的东西,等那管状东西抽出来,楼下男子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的声音就清晰地传进了她们的耳中。
陆明珠与程静昕好奇急了,特别是陆明珠,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要问江令宛,又不能说话,只能拿手推她,让她把这东西关了,她好说话。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敲门声,年轻男子立刻开门,一个头戴帷帽的年轻女孩子走了进来。
“楚楚!你总算来了。”男子将那女子搂入怀中,声音急切,呼吸急促,与那女孩子拥吻。
那女孩子戴的帷帽就掉下来,露出一张白皙素淡又不失清纯的脸。
陆明珠惊得捂住了嘴,程静昕也目瞪口呆!
辛楚楚!
辛楚楚竟然与男子幽会!
难道这个男子是凌夫子的儿子、辛楚楚的表哥兼未婚夫吗?
不,不对!
据说凌夫子的儿子才十七八岁,从小就拜了师父学习医术,目下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给人行医治病,平时很少在京城。
这个男子明显有二十多岁了,微胖身材,面皮白净,衣着考究,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出身,绝不是凌夫子的儿子。
也就是说,辛楚楚与人偷情!
这个消息太劲爆,太刺激眼球了,陆明珠瞪大眼睛望向江令宛,抓心挠肝地想知道江令宛是怎么知道的,更想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是不是想把凌夫子叫过来抓奸?
江令宛摇头:别急,先看看再说。
三人俱屏气凝神,继续朝下看。
“楚楚…你总算答应我了,你把自己交个我,我易鸣此生绝不负你。”他很激动,很投入,将辛楚楚压在床榻上,要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易郎,你别这样。”辛楚楚拒绝了他,从床榻上起身。
那个叫易鸣的男子停了一下,也不生气,反而笑着将桌上的盒子捧给辛楚楚:“你看,十五锭漆烟墨,一锭不少。你不知道,我接到你的信有多高兴,这一天我等的太久了。”
“这些锭漆烟墨,都是别人订好的,若是爹知道是我拿了,非打断我的腿不可。可是为了你,莫说是我的腿,就是要我命,我也能豁的出去。”
他缓缓跪在辛楚楚面前,抱着她的腿,一脸的仰慕爱惜:“楚楚,你放心,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辛楚楚咬了咬唇:“易郎,我写信给你,的确下定了决心把自己交给你,可是我听说…你在徽州老家已经娶妻了,是吗?”
“我…你…你是听谁说的?”易鸣神色慌张,眼神闪躲。
“是真的!竟然是真的!”辛楚楚红了眼圈,落下两行清泪,“我对你痴心一片,期待着你凤冠霞帔的娶我,你却、却一直在骗我,我…我…”
她哽咽了,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不是,不是的,楚楚,我对你的心苍天可表。”易鸣语气焦急,抓住辛楚楚的手,慌张不已,“我是真心待你的,绝没有想过骗你,我是不得已的,你相信我,我是被逼无奈才娶亲的,我,我跟她一点感情都没有,我心里只有你。”
“真的吗?”辛楚楚泪眼迷蒙,反握了他的手,“那你能休妻,娶我吗?”
这下子易鸣沉默了,他张了张嘴:“我…我…”
“我”了半天,却始终没说愿意休妻改娶辛楚楚。
辛楚楚惨然一笑,泪落如雨:“我明白了,是我不好,不该生出奢望,让你为难。”
她站起来,打开门,转身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不小的盒子:“你写给我的信,你送给我的礼物,我都小心珍藏。今天我都带过来了,都还给你吧。”
“漆烟墨你也带走。我不怪你,只怪我自己识人不清,痴心错付。我固然舍不得你,却绝不自甘下贱与人为妾,我姨母也绝不会同意的。”
“我原本打算跟姨母说你,原本打算嫁给你的,现在看来,只能,只能是做梦了。”
辛楚楚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易鸣眼圈也红了,满面羞惭地走到辛楚楚身边,想抱住她又踟蹰:“我,是我对不起你,请你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除了我已经娶亲这件事,其他的我再没有骗过你。”
辛楚楚忍不住,哭着倒在他怀中:“我相信你没有骗我,可是,可是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呢?易郎…”
“你若是愿意,我…我便回去跟家里人说娶你做平妻,她在老家不到京城来,你虽然是平妻,却与嫡妻无异。”易鸣紧抱着辛楚楚,低声哀求,“楚楚,别离开我,好不好?”
“嗯。”辛楚楚乖巧地点头,“我回去问问姨母,若是她同意,那我…”
她说着羞红了脸,声音渐渐变得低不可闻。
又过了好一会,两人仿佛和好了,易鸣说了好些甜言蜜语,含笑离开,他并没有带走那一盒漆烟墨,临走时还给辛楚楚留了五十两银子,让她明日招待同窗用。
辛楚楚的丫鬟小翠推门进来,给辛楚楚洗脸匀面上妆,走的时候问她:“小姐,带来的盒子还要带回去吗?”
辛楚楚嗤笑:“一盒烂石头,带回去作甚?”
“也对,奴婢真是傻了。”丫鬟小翠笑着捧起那盒漆烟墨,主仆二人款款而去。
楼上,江令宛将地面复原,拉开窗帘点了灯,房中一片明亮。
陆明珠啧啧嘴:“知道这瘪犊子爱装模作样,没想到她竟然连这种事都做的出来,这手段比窑姐儿也差不了多少。”
她从小在民风彪悍的辽东长大,说话一向没顾忌,程静昕则含蓄多了:“宛姐儿,你是怎么知道,她会做这种事的?”
她真的很好奇。
到了此时,江令宛也不再卖关子了,将原因娓娓道来。
“上次她晕倒,我看见她怀中掉落一枚玉佩,那玉佩是玲珑玉坊最新的花样,价格虽然不是特别昂贵,但也不便宜。凌夫子在女学教书束脩有限,维持她与辛楚楚的生活开支没问题,但绝没有钱给辛楚楚买这样的玉佩,这一点从辛楚楚与凌夫子的穿着上就能看出来。”
“所以,我当时就留了一个心眼,让柳絮盯着辛楚楚。”
“昨天,辛楚楚给其他人送帖子,许以珍贵的漆烟墨,出手阔绰令人侧目。”
“在她给同窗们送帖子之前,先让贴身丫鬟小翠去见了徽州荣宝斋的二姑爷易鸣,我猜测他们之间有关联,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种关系。”
程静昕就笑,什么没想到他们之间是这种关系,不过是谦虚的话而已,她分明早就猜到了。
陆明珠却毫不怀疑江令宛的话:“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江令宛呵地一声笑:“明日她不是要过生辰吗?我们身为同窗,自然要送她一个大礼。”
第72章
夜幕降临,辛楚楚亲自到厨房清点食材,为明日的席面做准备。又吩咐小翠明日早起,将装扮好的屋舍检查一遍,客人来了,要笑脸相印,彬彬有礼,务必要让大家吃的痛快,玩的开心。
凌夫子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数次欲言又止。
她怕明天没有人来,到时候辛楚楚失望伤心,受不住打击。
辛楚楚信心十足,反过来安慰她:“昨天小翠送请帖的时候,大家答应明天一定出席,姨母,您放心吧,大家会来的。”
“但愿吧。”凌夫子一声长叹,声音显得很疲惫,久久不能入眠。
而柳絮则踏着月色回到江家向江令宛复命:“小姐,两封信都送出去了。”
江令宛点头:“万事俱备,只等明天了。”
…
次日上午,凌夫子还在担心不会有人来时,宋罗绮第一个登门,送上生日礼物:“辛楚楚,今天是你的生辰,希望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多谢,多谢。”辛楚楚面带喜色,神采飞扬:“快请进。”
紧跟着陆康康与其他同窗也陆续抵达,凌夫子一看,除了被开除的乔燕儿、在家反省的江令媛,该来的竟然都来了。
至于不该来的,当然就是江令宛、陆明珠、程静昕三人了。
本来凌夫子并不讨厌程静昕,可自打上次程静昕帮着江令宛说话,凌夫子便将她也到“害群之马”这个行列里去了。
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凌夫子比辛楚楚还要高兴,平素严厉的脸孔也因为喜悦柔和了几分:“今日楚楚生辰,大家能来,我们非常高兴,我替楚楚谢谢大家。今天都不要客气,吃好喝好玩好,就当自己家里一样。”
她面带笑容,声音和蔼:“这些生辰礼物,太过贵重了,大家走的时候,都带回去吧,实在不用如此破费。”
女学生们都笑了,宋罗绮最先开口:“夫子说哪里话,来给人庆生,哪有空着手的。辛楚楚许诺要送我们每人一锭徽州漆烟墨,我们也不好白白拿她的东西。您放心吧,跟徽州漆烟墨比起来,我们的礼物实在算不上破费。”
“是吗?”
凌夫子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她很快就恢复如常,笑着让大家玩,不要拘束。
“楚楚,你跟我去看看席面准备得怎么样了。”
出了房间,凌夫子立刻问:“宋罗绮说的是真的吗?你从哪里弄来的徽州漆烟墨?”
“是我攒的,攒了将近两年了。”
辛楚楚不敢直视凌夫子的眼睛,呐呐道:“明年是我爹本命年三十六岁生辰,按照习俗他一定会大办的。从去年开始,我便每个月收集一块漆烟墨,到如今已经集了十五锭。”
“本打算凑足了二十锭明年送给我爹做寿礼,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为了让大家重新接纳我,我就把漆烟墨拿出来送给大家了…”
“你竟然瞒着我给你爹准备这么贵重的寿礼?”凌夫子既震惊又愠怒,“你难道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了吗?他这些年对你不闻不问,你都忘了吗?”
辛楚楚白着脸,低着头不说话。
凌夫子气结:“好,先不说你爹,我且问你,买漆烟墨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辛楚楚赶紧解释:“有一部分是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大部分是跟媛姐儿借的。姨母,您别生我的气了,我知道错了。”
“这是最后一次!”凌夫子正色警告她,“以后有事不许再瞒着我了,若是让我知道你背着我,跟你爹来往,那你就不要再认我这个姨母了。”
辛楚楚慌忙保证:“我再也不敢了。”
“嗯。”凌夫子这才满意了,“去陪大家玩吧,别让她们等久了。”
辛楚楚松了一口气,刚刚回到房间,小翠就焦急地冲她使眼色,辛楚楚示意小翠到外面来。
“小姐。”小翠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易公子来了,还带了许多礼物,说要给你庆贺生辰,要不是我拦着,他就要闯进来了。”
辛楚楚大吃一惊:“他人呢?”
“我将他支到后门去了,您快去看看,要是被人看到了,可不得了。”
“你稳住夫人,别让她到后门来。”
辛楚楚丢下这句话,就慌里慌张地去了后门。
“楚楚!”易鸣打扮得光鲜亮丽,一见辛楚楚就快步迎上前来,“我就知道你对我一片真心,我就知道你会愿意的。”
“你让我带的东西,我都带来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用我的真心打动凌夫子,直到她同意把你嫁给我…”
“你胡说什么!”辛楚楚顾不得维持娇弱的模样,语气急切,“我何时说过让你来提亲了?”
这下换易鸣愣住了:“不是你昨天在信里说,让我带着我们之前的书信,到凌夫子面前剖明心迹,让她知道我们情投意合、矢志不渝,非彼此不可吗?”
“我昨天没给你写信,我们之间的事,我还没有跟我姨母说呢。”
辛楚楚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错,但是她现在脑中乱糟糟的,只想快点把易鸣弄走,根本没时间去想来龙去脉。
“你快走,千万不能让我姨母看见你,否则我们的事,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她低着头,红着脸说:“你别急,先回去等我,我…我们会在一起的。”
易鸣被她哄得服服帖帖,一时情动,抓住了她的手:“楚楚,你…”
“你这个畜生!”
易鸣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突然被一个男子的怒喝声打断:“你竟然真的背着我妹妹在外面搞女人,我打死你这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易鸣大惊失色,双腿就软,当场就要给来人跪下:“大舅兄!你听我说,是误会,都是误会…”
砰!
来人挥起拳头,狠狠将易鸣打倒在地。
辛楚楚心中大骇,觉得事情不妙,正想偷偷退回家,巷子里突然冲出许多人婆子大娘,一个个发出杀猪的嚎叫:“不好啦,打架啦,打杀人了!”
这嚎叫好似号令,不仅左邻右舍倾巢而出,就连凌夫子与女学生们都惊动了。
完了!
辛楚楚身子晃了晃,要不是凌夫子冲出来扶住她,她几乎就要晕过去。
此时,易鸣被打得鼻青脸肿、口角鲜血直流,而骑在他身上的那个人尤不解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好像不把他打死都难出心头之恨。
“住手!”凌夫子惊怒,对打人的男子厉声呵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谁许你在此寻衅斗殴!”
今天是楚楚生辰,家门口竟然见了血光,实在是不祥之兆。
凌夫子声音越发冷峻凛然:“若要打架,到别处打去,休要玷污了我家地方!”
听了这话,一直对易鸣挥拳相向的男子终于停了下来,一脸冷笑地望着凌夫子:“玷污了你家地方?你问问你的好外甥女,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玷污门楣的事!”
凌夫子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男子脸黑的像锅底,冷笑着从易鸣怀中抢过木匣子,抓过几封信劈手甩在凌夫子身上,“看看这些情书,都是你的好外甥女给我妹夫写的,这里头的内容可真是…啧啧,果然不愧是,不愧是为人师表教出来的好女孩儿,连勾引男人的手段都比旁人更高明!”
他说着将木匣子狠狠掼在地上,里面的信七零八落散了一地,女学生也好,围观的人也罢,都纷纷捡了信去看。
哗!
大家没想到,一向胆小怯懦的辛楚楚竟然真的与有妇之夫来往,写的书信还如此的露骨。
众人的反应让凌夫子震惊,她神色复杂,不敢置信地打开信看,待看清了内容,只觉眼前发黑,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夫子!”
女学生们尖叫着扶住了凌夫子。
凌夫子晕厥过去,半晌才清醒过来:“没事,我撑得住。”
“没死就好!”那男子满面厌憎,轻鄙,甩出一张清单给凌夫子,“限你一炷香的时间,让那小贱人把这上头的东西都给我还回来,一件都不许少。尤其是那十五锭徽州漆烟墨,少一锭我们就衙门见!”
凌夫子脸黄如纸,摇摇欲坠,却紧咬牙关强撑着:“小翠,去把东西都取来。”
小翠已经吓傻了,闻言立刻慌里慌张跑回家去,不一会抱了一个大匣子回来。
凌夫子面皮紧绷,声音比寒冰还要冷:“东西都找齐了吗?”
小翠身子一抖,小声嗫喏:“有一百两银子已经花了,还有一块玉佩,在小姐身上。”
“银子花了就算了,你们家姑娘陪了我妹夫一场,也不能白嫖了她。这一百两,就当嫖资了,我们荣家付的起。”
男子一声嗤笑,嘲讽的话语如尖刀刺进凌夫子心头:“玉佩我们也不要了,免得弄脏了我的手。”
他一脚踹在易鸣身上:“还不快滚,丢人现眼的东西,出去嫖都不知道找个模样俊俏的!”
男子扬长而去,易鸣跟在他后面,鼻青脸肿,唯唯诺诺,如丧家之犬般卑躬屈膝。
凌夫子簌簌发抖,额上青筋乱跳,不顾众人在场,扬手给了辛楚楚一个耳光。
第73章
一场闹剧落幕,围观的左邻右舍看足了热闹,心满意足而去。
女学生们也纷纷提出告辞,送了昂贵的礼品,不仅漆烟墨没得到,甚至连一口热饭都没吃上,身为女学同窗,说不定还要被辛楚楚连累,这次来庆生,真是亏大发了。
女学生们的脸色俱十分不好看,有几个在心里懊悔责怪辛楚楚,早知道就应该跟江令宛学,与辛楚楚泾渭分明,划清界限,这样就算辛楚楚名声不好,也跟她们没关系。
可是她们今天登门给辛楚楚庆贺生辰,还送了丰厚的礼物,现在就是想撇清关系,说自己跟辛楚楚不熟,恐怕旁人也不相信。
这个辛楚楚,两面三刀,勾引有妇之夫,真是个害人精!
以后,她们一定要有多远,就离她多远,绝不能再跟她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宋罗绮心中也懊恼极了,这些日子,她一直跟江令宛走得很近,上次辛楚楚与江令宛闹矛盾,她因为顾忌凌夫子,没能力挺江令宛,结果陆明珠全力回护,被江令宛接纳,视为至交好友。
她失去了跟江令宛做好朋友的绝佳机会,悔之莫及。
前天拿到辛楚楚的请帖,她第一时间去找江令宛,并告诉她,她会密切关注辛楚楚的一举一动,有了风吹草动就通知她。
这话说得有些心虚,她也知道江令宛可能不会相信,但是她实在太想要徽州漆烟墨了,所以,她还是来了。
没想到漆烟墨没拿到,还惹了一身骚,真是倒霉透顶!
好在,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
宋罗绮喊住众人,正色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看见了,辛楚楚触犯女学规定才短短半个月,竟然又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京华女学风气清正,乃其他女学榜样楷模,现在我们学堂出了这样的人,我实在不能坐视不理。”
“我决定立刻将此事报告给山长知道,并实名向山长建议,开除辛楚楚,女学的清白名声决不能让她玷污,我身为舍长,也决不愿跟这种道德败坏之人做同窗。”
“你们如果愿意,便与我一起去。如果不愿意,我也不怪你们。”
女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闪过心照不宣,纷纷举手响应:“我们也决不能容忍这种人败坏女学名声。”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京华女学见山长,而凌夫子则是一声厉喝,让辛楚楚跪下。
辛楚楚不敢不从,跪着哀哀痛哭:“姨母,我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听了他的哄骗…我心里只有表哥,那个易鸣,我是一时糊涂,见钱眼开,所以才跟他虚与委蛇。我就是想骗他的钱,对他半分真心都没有。”
凌夫子瞪大眼睛看着辛楚楚,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她。
这是她的外甥女,她未来的儿媳妇,她从小养到大的女孩子,视若亲生,呵护备至。
就在刚才,她还心存侥幸,认为是辛楚楚心性单纯,涉世不深,受了易鸣的哄骗,万万没想到,哄人骗人的竟然是她的外甥女辛楚楚。
荣家的大公子刚才没有骂错,辛楚楚这个样子,跟以色侍人的窑姐儿有什么两样!
凌夫子忍了又忍,才把这句质问辱骂咽下去。
“我且问你,你的身子给了他了吗?”
“没有,没有。”辛楚楚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不敢有片刻的迟疑,“我是清白的,他连我的手都不曾碰过,我跟他一直是书信往来,加上今日,我们总共才见了三次面,都是在公开场合。”
满口谎言!
若真的只见了三次,易鸣岂会送这么多贵重礼物,甚至连漆烟墨都舍得拿出来?
凌夫子根本不信她的话,却没有心情去拆穿她。
这是她的外甥女,是她一手教养长大,辛楚楚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她这个姨母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只要她知错认错,愿意改过,那她就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凌夫子坐在床上,沉声问她:“你是真心知错了吗?”
“我知错了,姨母,我真的知错了。”辛楚楚点头如捣蒜,跪行几步来到凌夫子面前,泣不成声抓住了凌夫子的裙摆,“姨母,您原谅我,我真心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既然知错,就要改正。”凌夫子声音如锤,掷地有声,“从今日起,你就留在家中思过,我会跟山长说,你生了重病,不能再去上学,请她撤销你的学籍名额。”
辛楚楚哭泣声突然顿住,满面惊愕地望着凌夫子:“姨母,我是做错了,可这事并没有发生在女学,跟我上学不相关的。我好不容易才考上京华女学,您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努力半途而废,付诸东流?您别生气,我跟您保证,我不敢了,我以后会听您的话,绝不再犯…”
“你既然愿意听话,那就听从我的安排,以后留在家中,我一样可以教你读书,实在不必非要到女学去。”
凌夫子起身,走开几步,不去看她,强逼自己不要心软:“要读书,在家里也是一样的。”
“怎么能一样?永远都不会一样!”
辛楚楚猛然转头,拔高了声音质问凌夫子:“我爹是堂堂五品京官,我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嫡出长女,就因为你带走我,不许我跟我爹来往,这些年我爹才对我不闻不问的。”
“我继母所出的妹妹,在锦绣女学读书的辛烟烟,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出门坐车坐轿,动辄仆妇成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