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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再见故人,江令宛心中一片唏嘘。
“宛表妹。”顾金亭俊眼含笑,打趣道:“你不说话,只是盯着我看,莫非我脸上有花不成?”
“嗯。”江令宛认真点头,煞有介事:“顾表哥脸上没有花,但是顾表哥本身就是一朵让人喜爱的花,美味动人。”
顾金亭心头一跳,热浪上涌,脸颊微微有些发红,他佯作很热,撑开扇子摇了几下,想把脸上的热浪赶走:“你这丫头,就会胡说。”
伸出手,想用扇子敲她的头,却又舍不得,改为去戳她额头,却是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花是用来形容姑娘家的,美味动人也不是这么用的,不许乱用。”
江令宛嘻嘻一笑:“我才没乱用,顾表哥像麻花,美味动人,一点没错。”说完,她就上了马车。
麻花!
顾金亭愣住,却不生气,只是失笑摇头,拿她没辙。
江令媛分明看到他眼中的喜悦与宠溺,那是少年男子看到心上人才会有的眼神。
她站在心上人面前,可是他视她为无物,眼里心里只有江令宛。
江令媛心头刺疼,连跟顾金亭打声招呼的勇气都没有,身形狼狈地上了马车。
江令宛微微一笑,这就受不了了?
还早呢。二姐姐,你以后慢慢忍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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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是表兄妹,从小一起长大,大齐朝风气开明,允许女子上学,自然也就不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那一套。
因此,三人坐了同一辆马车。
马车两边是两条可供三人坐的长凳,中间放了一个小小的茶几。
之前一直是江令宛、江令媛姐妹俩坐一起,顾金亭坐在她们对面。今天姐妹两人反目成仇,虽然还能维持脸上的和平,但坐在一起却是不可能的了。
两人分别坐在两边,顾金亭上了马车,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坐在了江令宛那一侧。
江令媛看着脸色一变,却立刻把头低下去,再抬起头时,已经一片平静,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江令宛嘴角划过一抹嘲笑,前世江令媛就是凭着这份平静淡然欺骗她的,在顾金亭面前,她分毫不露,所以,江令宛才从未怀疑过。
只可惜,这一世你伪装得再好,也没有用了。
因为我会慢慢撕开你的伪装,揭开你的脸皮。
“宛表妹,你不是一直嫌车厢里闷吗,怎么今天没带扇子?”顾金亭“哗”地撑开纸扇,体贴地给江令宛扇着。
江令宛尚未回答,江令媛就柔声说:“三妹妹之前落水,病了一场,虽然好了,但是大夫说要好生保养,所以就没带扇子了。”
顾金亭便收了扇子,盯着江令宛看,有些紧张:“仿佛是瘦了些,气色也不如从前好。”
“是啊。”江令媛道:“风荷宴上的事对三妹妹打击太大了,身上的病能好,可心里的伤口却难以愈合。”
江令媛语气担忧,眼中却满是恶毒:“三妹妹,你别难过,事情已经过去了,有些人并不值得你那般付出。你就别再想宁…”
她欲言又止,掩住了口。面上自责,用心却十分恶毒。
江令宛,你为了宁轩摘花王,不惜跳入水中,却被宁轩拒绝,颜面尽失。我就不信顾金亭会不在意!
第24章
顾金亭握着扇子的手顿了顿,脸上温润的笑容有些勉强,取而代之的是隐忍与黯然。
那天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但是他绝不相信。可是现在,连江令媛也这样说,难道宛表妹真的喜欢宁轩吗?
这个念头一起,顾金亭只觉得心头发闷,有些刺疼。
江令宛睥睨了江令媛一眼,呵,本来不想虐你的,既然你没事找事,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我怎么能不难过呢?”江令宛幽幽叹了一口气,“风荷宴那天,我的小舟被人撞了一下,我不小心跌下水,当时想着反正都落水了,那就干脆游过去摘花王。本来是替二姐姐求的,毕竟我还小,而二姐姐已经十四,明年就要及笄了。”
“没想到我身子不中用,一上岸就冷得厉害,到了皇后娘娘面前便浑身打颤,冷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愧疚自责道:“只要我坚持一下,就能替二姐姐求一门好婚姻了,可是我却没做到。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不难过!”
顾金亭听着,一扫心中郁结,笑容布满他的俊脸,那双温润的双眸里,都是心疼:“你怎么这么傻?既然落水就该呼救才对,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江令宛乖巧点头:“嗯,我听顾表哥的,以后再不做这样危险的事。”
江令媛勃然大怒,一时间竟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恨,陡然凌厉质问:“宛姐儿!你在胡说什么?那天明明不是这样的…”
话一出口,江令媛就后悔了。
因为江令宛与顾金亭同时看着她,前者一脸茫然,后者眉头微皱。
江令媛眼圈一红,两行热泪滚滚而落:“那天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你没说是为了我,你竟然是为了我,宛姐儿,三妹妹,你怎么这么傻!”
她握住了江令宛放在茶几上的手,自责难过道:“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没想到你却是为了我,幸好你没事,你若是有事,我该怎么跟父亲交代。我疼你护你处处让着你,不是让你去做这样的傻事的。”
江令宛也真情流露道:“二姐姐,你对我这么好,我却没什么能为你做的。那天我听父亲说,你十四岁了,要议亲了,但你是丧妇长女名声不好,又因为今年刚刚上学,还没在女学取得成绩,所以很难有好的亲事。我想着,只要我得到花王,就能为你求一门好亲事了,没想到我这么没用…”
江令媛泣不成声:“三妹妹…”
江令宛眼含泪水:“二姐姐…”
太感人了!太感动了!
顾金亭被姐妹二人所打动,动容地给两人递上帕子:“二表妹是好姐姐,宛表妹是好妹妹,不哭了,快把眼泪擦擦,否则别人还以为我这个做表哥的欺负了你们呢。”
两人接过帕子,对视一眼。
江令媛:厚颜无耻,颠倒黑白!
江令宛:虚情假意,做作恶心!
哼!彼此一声冷笑,转过脸去。
没过多久,马车停下,他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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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平坦的书院大街上,林立着四所男子书院、两所女子书院,京华女子书院便是其中之一。
此时天色尚早,东方的天空出现一抹胭脂色的朝霞,女子书院被笼罩在淡淡的薄雾中,书院大门匾额上的字若隐若现,待走近了,方能看清,上面写的是:京华女子书院,六个大字遒劲有力,行云流水,仿佛驰骋的骏马。
迎门便是一条笔直宽敞的大道,道路两旁绿树成行,一栋栋教舍隐藏在晨霭之中,仿若披上一层青白色的细纱。
女学生们统一着装,正陆陆续续进入书院。
眼前的一切令人振奋。
前世母亲被江令媛母女害死,她才读书半个月就为母守孝,休学在家。这一世,她定要好好读书,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京华女学,我回来了!
江令宛唇角含笑,抬脚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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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学分三年制,分别是:第一年外舍生、第二年内舍生、第三年上舍生。
江令宛姐妹俱是今年入学的新生——外舍生,她们便来到外舍生的读书学习的地方——外学堂。
走进学堂,立刻有相熟的同学过来跟她们打招呼。
姐妹二人昔日手挽手,言笑晏晏。今日却各走各的,脸色僵硬,神情冷漠,众人一眼就看出这对亲密无间的姐妹闹矛盾了。
因江令媛擅长伪装,大部分同学便以为这一回必定又是江令宛做了什么错事,其中就包括江令媛舅舅家的表妹乔燕儿。
“媛表姐,你总算来上学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去你家找你了。”乔燕儿上前来,亲亲热热地挽住江令媛的胳膊。
然后她一转头,皱起眉头,张口就指责江令宛:“你为什么总是闯祸,总是让媛表姐替你收拾烂摊子?江令宛,你不想上学随你的便,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连累媛表姐?”
江令宛冷笑:“乔表姐,谁告诉你这次是我闯了祸?”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在风荷宴上做的那些事,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乔燕儿撇嘴:“媛表姐温婉贤淑、聪明懂事,却一次两次被你连累,你不知悔改,竟然还有脸问!”
“呵!”江令宛笑了。
多么熟悉的场景啊,乔燕儿来找她的麻烦,跟她挑刺,她不甘被指责,跳脚与其争吵,引得同学们侧目。
然后江令媛这位“知心好姐姐”就会过来劝阻,嘴上是好言好语,却屡屡证实乔燕儿的指责。一来二去的,她脾气不好、总是闯祸、掐尖要强的名声就这么传播出去了。
啧啧啧,江令媛果然好心机。
江令宛环视一周,果然看到好几位同学用不赞成的目光看向她。
“乔表姐。”江令宛目光滑过乔燕儿鄙视的脸庞,微微扬了声音,“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这次闯祸做错事的,不是我,正是你温婉贤淑、聪明懂事的媛表姐。”
“你媛表姐犯了错,被罚关禁闭、抄写经书,所以她不能来上学。而我,是受了她的牵连,所以没来上学。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乔燕儿一声冷笑,嗤之以鼻:“原来你不仅刁蛮娇纵爱闯祸,竟然还敢做不敢当,满口谎言。”
“媛表姐怎么可能会犯错。分明是你在风荷宴上丢尽颜面,才被罚关禁闭抄经书。你不知悔改,竟然还敢朝媛表姐身上泼脏水。”
乔燕儿转头安慰江令媛:“媛表姐,你不必怕。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绝不会因为江令宛几句毫无证据的话,就怀疑你。”
“毫无证据?”江令宛眉头一挑,掷地有声,“我当然有证据!”
乔燕儿自然不信:“证据是什么,拿出来给我看。”
江令宛站起身,似笑非笑看着她:“若我拿出证据,你待如何?给我磕头赔罪吗?”
外强中干,装模作样,难道我会怕你?
乔燕儿一声冷哼,扬言道:“若没有证据,你待如何?你敢给媛表姐磕头赔罪吗?”
“好。”江令宛毫不犹豫应了下来,扬声道,“各位同学做个见证,若我能拿出证据,证明被罚禁足抄写经书的人不是我,那乔燕儿便要给我磕头赔罪。”
乔燕儿不甘示弱:“若江令宛拿不出证据,就要给媛表姐磕头赔罪!”
女学生们本就盯着她们两人,听了这话纷纷围了上来,表示愿意做见证。
江令媛慌了。
到了这个地步,她哪里还不明白乔燕儿是落入江令宛的陷阱了呢?
她忙跟大家说,这都是误会,是小事,不用这样打赌,不能把事情越闹越大。
可到了这个时候,逞强的乔燕儿也好,起哄的女学生们也好,谁还会听她的话呢?
大家纷纷参与进来,要一个结果。
人群中,一个容貌清秀、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满脸担忧,她不赞同地冲江令宛摇头。
江令宛微微一笑,静昕,我们又见面了。
前世起起落落,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为我担心。
现在,你不必担心了,因为这次没有人能欺负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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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令宛看了众人一眼,不急不躁地说:“我姐姐江令媛做了错事,被家中责罚禁足抄经,所以我们这几天都没有来上学。为此,家中长辈特意让我到女学这里来请假,用的是家中有人生病,需要我们侍疾的理由。那天是休息日,值班的是陈夫子。”
“试问大家,如果犯错的是我,我还能出门到学里请假吗?”
乔燕儿愣了一下,接着便冷笑道:“这绝不可能,你在撒谎!”
江令宛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乔表姐不必跳脚,我有没有撒谎,去值班房那里查一下请假记录,不就清楚了吗?”
“好。”乔燕儿绝不相信江令宛的说辞,“我这就去,你给我等着。”
“慢着!”江令宛拦住她,“你去我不放心,有哪位同学愿意娶一趟值班房,把记录本拿过来?”
既然你要看,那就敞开了,让所有人都看看。
“我愿意去。”
是程静昕,她第一个站了出来。
江令宛心头一暖,她就知道,关键时刻好友程静昕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
“我也一同去吧。”
这次站出来的女孩子名叫宋罗绮,她脸蛋圆圆、嘴唇薄薄、一双灵活的眼转了一圈,未语先笑:“既然我身为咱们外舍生的舍长,同学们有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我去拿记录本,理所应当。”
“那我也去吧。”
说话的少女声音细小轻柔,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的声音吹散了。
她的人也跟声音一样,弱弱的,带着几分怯懦。
她叫辛楚楚,是凌夫子的外甥女,因为身子不好,同学们都很让着她。
她胆子很小,像个容易受惊的小兔子,没想到竟然会站出来。
值班房离得不远,三人取了记录本,很快就回来了。
学堂里共有二十名女学生,大家都对结果拭目以待:“怎么样?有请假记录吗?”
乔燕儿两眼盯着她们:“是不是没有?是江令宛在撒谎,对不对?”
三人望向乔燕儿的眼神十分复杂,有同情,也有鄙夷。
她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回答:“有。”
“这不可能!”乔燕儿最先反应过来,她一把夺过记录本,一页一页地翻过去,翻到某一页,她猛然呆住,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那页纸。
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请假时间、原由,请假人正是江令宛,批准请假的人的的确确是陈夫子。
“这是假的,这一定是假的。”乔燕儿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
“就算我可以造假,赵夫子的笔迹能造假吗?上面写着陈夫子的签名呢。”
江令宛目光犀利,睥睨着她:“乔表姐,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我再给你一个证据,我二姐姐江令媛日夜不停抄写经书,右手腕是肿的,不信你看。”
江令媛心慌,忙朝后退,想把手藏起来。
乔燕儿却以为抓住了反击的机会,只要江令媛手腕没肿,她就不必磕头赔罪,忙抓了江令媛的手,将她的衣袖捋开了。
江令媛的右手腕上肿了一片,筋都鼓起来了,一看就知道是短时间内写字太多造成的。
乔燕儿傻眼了。
第25章
江令宛好整以暇:“乔表姐,我准备好了,你给我磕头赔罪吧。”
“你…”乔燕儿咬了咬牙,怒瞪江令宛,“江令宛,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不要逼人太甚!”
“啪!”
江令宛二话不说,伸手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她动作太快,乔燕儿与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乔燕儿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个巴掌印子了。
气氛骤然凝滞,所有人都惊骇地望着她。
江令宛眉眼冷厉:“你挑衅在先,打赌在后,输了赌约不想履行,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这一巴掌教你做人!以后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再有下次,打到你爹娘都不认识你。”
乔燕儿挨了一巴掌,羞愤交加,恨意难平。她脸色青白,通红的双眼中噙着眼泪,却咬着牙强撑着:“好,江令宛,我记住你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捂着脸跑出了学堂。
便是脸皮再厚的人,被人当众打脸,也待不下去。更何况乔燕儿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一时间,学堂里有好几位学生对乔燕儿生出怜悯之心,觉得她可怜。
江令宛丝毫不觉得愧疚,她环视众人,意有所指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她到底是摄政王手底下的人,出入宫廷与摄政王府,来往的皆是高官与命妇,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势绝非这些女学生能抗衡的。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她脸上的凛然、身上的气势被众人看得一清二楚。
大家被她逼人的气势镇住,竟无一人敢与她对视,学堂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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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安静?”陈夫子走进来,“早读时辰到了,一个个不读书,大眼瞪小眼的站着做什么!还不回到自己位子上坐好!都把书拿出来,大声诵读。”
“你们听听,内学堂与上学堂那边,书声琅琅,声声入耳。再看看你们,竟然没一个读书的。”
“人家已经入学一年、两年了,你们外舍生刚刚入学,学问本事都不如人家,竟然还不想着好好读书,就知道偷懒,真是不像话!”
陈夫子今年四十出头,他颧骨高耸,两鬓斑白,严厉肃然、不苟言的笑脸上,一双眼睛十分犀利,使看上去比同龄人老了好几岁。
他是个老学究脾气,学识渊博,同时教授四书五经与算数,还给上舍生教授律法,能者多劳,身兼多职。
他学问大,脾气也不小。之前教男学生,动不动就教训人,做错了事,会用戒尺惩罚学生,如今到了女学,脾气作风依然未改。
女学生们都很怕他,大家反应过来,纷纷回到自己位子上,捧着书,高声诵读起来。
陈夫子环视学堂,见江令媛旁边的位置上少了一个人,他冷哼一声,将乔燕儿的名字记录在册。
半个时辰之后,早读课结束,学生们离开学堂,三五成群、互相结伴去食堂用早膳。
江令宛挽了程静昕的手:“走,我们去吃饭。”
程静昕转头看了后面江令媛一眼,以前都是江令媛、乔燕儿她们四人结伴去的。
不料江令宛看也不看江令媛,径直出了学堂。
程静昕有些不确定:“不叫你姐姐吗?”
“以后就我们俩,不用叫了。”江令宛说,“你以前对我暗示过,让我提防她,我没听懂。这一次,我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了,与她撕破脸皮了。”
程静昕显然很诧异,她停住脚,盯着江令宛看了一会:“宛姐儿,你变了,跟之前很不一样。”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们这一别可不止三日,会有变化很正常啊。”
江令宛毫不避讳她探究的目光,反而坦然与她对视:“你觉得我变得怎么样?你更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
程静昕看着她,好一会才说:“你以前娇憨,有些小聪明,却也粗心大意,总归是可爱讨人喜欢的。只是总让我担心,怕你被人欺负。现在的你,目若烛火,能看清那些阴谋诡计,我为你高兴,却也觉得你太过凌厉外露。”
“从前的你,现在的你,都是我的好朋友,我都喜欢。若是让我二选一,我选现在的你。”
江令宛目光明亮:“为什么?”
程静昕不假思索道:“因为我宁愿是你欺负别人,而不是别人欺负你。”
“哈!”江令宛笑得开心,“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最好。”
程静昕也笑了。
那是因为你对我好啊,在别人嘲笑我是商户女,出身卑微,不配与那些人在一个学堂读书的时候,是你站出来仗义执言,为了我,得罪了几位同学。
在大家都嫌弃我身上有铜臭味,不愿意与我坐同桌的时候,是你坐在了我的旁边。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要帮着你。”程静昕说,“还要跟你好一辈子。”
江令宛畅快一笑,与她握紧了双手:“不是一辈子,是两辈子,三辈子,好多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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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了食堂,端了膳食,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你怎么会突然变了,突然认清江令媛的真面目,这几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天大的事!”江令宛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程静昕心惊肉跳,为她担心,为她高兴。
“你能看清楚江令媛的真面目,真是太好了。只是她从前是暗暗陷害你,以后怕是会明目张胆的来了。她一向会伪装,又会收买人心,有不少同学都跟她一个鼻孔出气,她必定会怂恿其他人攻击你,你一定要当心。”
“没事儿。”江令宛扬了扬眉头,“你看我今早大展雄风的样子,是她能欺负得了的吗?”
程静昕忍不住笑了:“是,是,江三小姐今天大展雄风,威风凛凛,口舌如刀,出手很快,大家都被你震住了,以后绝不敢随意欺负挑衅。”
江令宛也笑,这就是她今天早上的目的,让那些人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只是你以后得收敛一些,早上是你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时,实在太凌厉外漏,连我都被你吓住了。”
江令宛微微一笑,说:“其实底下还有一句: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她说的时候,还以手做刀,做出砍杀的动作,眼神凌厉,动作带风。
程静昕目瞪口呆,捂住心口:“女侠饶命!”
两人相视一笑,灿烂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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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堂,乔燕儿已经回来了,她已恢复平静,只是双目阴森,视线如刀子一样落在江令宛脸上,显然已将她恨之入骨。
江令媛低声劝她,不知说了什么,乔燕儿冷笑一声,收回了视线。
江令宛瞥了她们一眼,回到自己位子上刚刚坐下,舍长宋罗绮就走了过来:“江令宛,陈夫子之前让我们做抄写,《论语.学而篇》一共十遍,你交上来吧。”
“陈夫子让我们做抄写了吗?是什么时候的事?”
“五天前,你们请假了,我让乔燕儿通知了你与江令媛。”
宋罗绮微微吃惊:“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可是江令媛的抄写已经交上来了啊。你不会忘记写了吧?陈夫子脾气大,若是抄写没做,他是会骂人会用戒尺打人手心的。”
江令宛恍然大悟,原来江令媛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江令媛双目锋芒毕露,江令宛,你就等着挨罚吧。
江令宛毫不慌张:“我能不能明天补上来?”
宋罗绮为难地摇了摇头:“若是换了其他夫子,自然是好说的。只是陈夫子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又臭又硬又严厉。我是舍长,帮你的忙是应该的。如果你不嫌弃,那就把我的抄写拿去吧,写上你的名字。”
这个宋罗绮,还真是个妙人。
这么多同窗看着,她若真答应了,一定会被人鄙视,说她自己不抄写,抢其他同学的,让宋罗绮替她受罚。说不定同学气愤之下,就会去跟陈夫子告状。到时候,挨罚的还是她。
“不必了。”江令宛笑笑。“我们字体不一样,陈夫子一定能看出来的。”
然后她不做作业之外,又加了一个作弊的错误,错上加错,以陈夫子的性格,她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对,对,还是你聪明,要不然,我就好心帮倒忙了。”宋罗绮善解人意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我帮你想想办法。跟陈夫子说明情况,说不定他就不怪你了。”
江令宛目光闪了闪。
若说自己不知道,乔燕儿没告诉自己,江令媛一定会作证,说自己撒谎。
若是说自己没有抄写,那便逃不过陈夫子一顿戒尺。
不管怎么样,目的就是让她出丑。
江令宛心中冷笑,用无比失望的眼神望向江令媛:“二姐姐,我们姐妹有了口角,你生我的气,不跟我走一起,我能理解。可你把我的抄写藏起来,不交给宋罗绮,想让陈先生罚我,这未免太过分了吧。”
江令媛不慌不忙起身,语气怅然:“三妹妹,这几天在家,你没看一次书,没抄一个字,我几次提醒你做抄写,你根本不听。现在却来冤枉我藏匿了你的抄写…你满口谎言,我真的很痛心。”
两人各执一词,隔着几张书桌站立对视,女学生们窃窃私语,不知谁才是撒谎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