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低声朝展岳道:“果然,他们一家人的脸都好白哦!”
展岳皱了皱眉头:“了了!”
“……我知道了。”
18
18、17° ...
女子的印堂发黑,嘴唇呈乌紫色,颇有中毒的迹象。
了了俯□去,一手按在她的脉门上,仔细看来又似乎没有中毒,而且这个女子的脉相略略有些与常人不同。
皱了皱眉头:“咦——”
“了了怎么了?”
“……没有,这里,好像有些奇怪。”了了伸手在女子的腹部按了按,硬硬的。
硬硬的?
是有什么东西一样。
了了抬头看了看女子的面部,她一直紧闭着眼睛,睡得很安详,这个感觉也怪怪的。
忽然,她的腹部轻微的动了一下,了了一惊,下意识的收回手来。
展岳扶住她,有些莫名其妙。
了了猛的转过身去,“翠娘,借你绣花针一用;大叔烧些水来,再拿些茶叶进来,谢谢了!”
翠娘与屠夫稍稍愣了一下,便立即出了门去准备。少顷,在她面前就摆好了所有用具。了了定了定神,绣花针在烛焰上掠了掠。
侧过身来,对展岳道:“展岳,等会,你从百会穴上输内力进去。”
“内力。”展岳有些怔忪的看着她,“治什么病需要这样的?”
了了一边给女子施针,一边表情严肃的对翠娘他们说:“令嫒没有得病,她是被人下了蛊。”
“蛊?巫蛊术吗?”翠娘的手颤抖的覆在嘴上难以置信的样子,“我们从来都与人无怨,这……这究竟。”
了了见她这样,讷讷的安慰道:“别担心啦……下蛊的人显然是个外行人,令嫒也中蛊不深,很快就会好的。”
她朝展岳使了个眼神,展岳起身坐在床头,屏气凝神,右手缓缓向女子的头部注入真气。不一会儿,女子的腹部抖动得越来越厉害,她的面部表情也开始丰富起来,只见她难过的睁开眼然后朝地上猛的吐出一口黑血来。
“啊啊啊,就是那个,就是那个!”了了指着地上大声喊着。
黑血里一只黑色的如蚂蝗外形的蛊虫正在血水里挣扎,粘稠的液体覆满它全身。展岳抬起长戟,狠狠剁上去。
……
屠夫和翠娘似乎还未回过神来,只听得那个已经脱离危险的女子微微轻咳起来,他们才从无比惊讶之中缓过来,慌张焦急的奔向床边。
了了一个趔趄,从床边被他们大力挤出来。
……哎哟,这两位也真是太心急了一些吧?
她一边揉着被撞着的腰,一边看着床上的女子。
她好像不仅仅是中了蛊,因为她刚才感觉到她的腹部里除了那个蛊虫还有硬块。
那才真正是她腹里的东西。
见了了还呆在原地,展岳过来牵她:“我们出去吧。”
“啊?哦……好。”了了还是很不放心的回头又看了看,嗯……他们一家人的脸,果然很白耶。
× × ×
冬季的夜晚总是来得比较快,才刚辰时,天就已经黑尽了,了了跟展岳蹲在门槛上看院子里的雪。天气果真是很多变的,刚才还如此大的暴风雪现在已经都停了,院子里寂寂的,庭中的水坑里居然还倒影出一轮明月来。
只是带着冬天的凄冷罢了。
不一会儿,几个脚步声渐进,了了与展岳回头看去。屠夫的女儿被搀扶着走了出来,脸色有些憔悴,却比起先前来精神要好了许多,只是一张脸惨白的就像高高宫墙那粉白的颜色。
她朝了了他们微微欠了欠身,淡笑着开口:“多谢恩公。”
了了不好意思的抓抓后脑勺,“没什么啦。”
“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忽的一阵轻风卷起她身上披着的轻纱,了了觉得有一刹那朦胧。
“小女子姓贺名茵絮,恩公叫我茵絮就好。”她的嘴角只是浅浅的勾开一个弧度,但了了却看得出了神。她并不能算是倾城之貌,可一言一行却都有一种淡雅的气质,给人清冷却又很舒服的感觉。
了了愣了半响,贺茵絮朝她又施了一礼:“敢问二位恩公尊姓大名?”
“展岳。”他抱了抱拳。
了了这才回神过来,“顾……顾了了。”
“顾了了?”贺茵絮若有所思的垂了垂头,又抬眸轻声道,“我记住了。”
“你,病才好,不如多去床上躺一躺吧?”了了关切的说道。翠娘也跟着应和着。
贺茵絮只是微笑着摇头:“不必了,我精神好了很多。”她又转头向翠娘道:“娘,月圆了,天色也还早,我可否与恩公去西归河边放花灯?一定有很多人都去了吧。”
翠娘慈祥的点点头,了了还未反应过来她方才的话。“放……放花灯?”
贺茵絮柔声解释道:“这是西归村的习俗,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放花灯的,恩公……嗯,我能否唤你了了?”
“嗯,好。”
“了了。”她又笑了笑,“那我们走吧。”
嗯?
了了还在迟钝之中,贺茵絮就碎步走来挽过她的手臂,就好像被一团白雾包围着,了了只觉得脚下仿佛走在云上一般。
“展……”她回头看着展岳,忽然有些莫名的心慌。
“你去吧了了,玩开心点。”
……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啊啊!!!
了了欲哭无泪。
贺茵絮似看出来了什么似地,轻声安慰她:“了了别担心,西归河离我家不远,你看,前面就是了。”
屠夫家门外不远处就有一条长长的平缓的小河,横斜穿过整个村子,河水很平静,映着淡淡的月光,投射着冰冷的月影。
明亮的红色照亮了整条河,莲花灯静静的流淌在河上,烛火微微摇曳着,河岸边站了络绎不绝来放花灯的人。都是村里人吧,先前没有看到。
“就是这儿了。”贺茵絮轻轻放开她,“稍等一下,我去取花灯。”
贺茵絮走到一座小木屋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出来一个老妇,银发满头。天色太暗,了了也看不清她的长相,只犹记得她的手特别的粗糙。
回来时,贺茵絮的手里拿着两个红色的莲花灯,花蕊中是一支未点燃的蜡烛。
她们找了一处人较少的地方,贺茵絮挽着裙摆慢慢跪在草地上。
“点之前先许个愿吧。”她说。
“许愿?”
“是啊,很灵的。”贺茵絮闭了眼睛,双手合十,恬静的脸庞显现出少有的幸福。
“好了。”她轻声道,“了了你也许一个吧。”
了了无所谓的摇摇头,抱歉地说道:“我没什么愿望可许的。”有的吃,有的穿,有的玩就是她最大的愿望。既然这些愿望她现在都有了,那么她还能许什么?人,有时候,总是要学会知足的。
或许,也会为了她的这些个小小的愿望伤害到某些人吧……比如说,展岳?
了了抬起头,视野里刚好可以看进贺茵絮的家,看见展岳挺拔的身姿,看见他浅笑着与屠夫交谈,看见他习惯性的把手背在身后……
她一直是个无欲无求的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吧。
所以,这本就不属于她的人,她的东西,她的感情,那么也就早早的想开,早早的放开,早早的,或许以后才不会那么烦恼,那么痛苦,那么悲伤。
小黑说过啊,因为有了念,人才有了痛苦的根源。那么,她没有念不就好了?多简单的事啊!
看着她这副模样,贺茵絮不禁失笑:“了了,展公子是你的心上人吧。”
“啊?”了了有些怔忪。
“一定是的,见你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贺茵絮掩着嘴笑着。
“我……我看他是什么眼神啊?”她小心翼翼的问着。
“这个?”她又垂下头,水灵灵的眼睛里浮出一些柔软的情绪来,“就是……就是沉醉吧。是幸福,是温暖,是依恋……”
她她她,她的眼神有那么多可怕的东西吗???
震惊。
“了了,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很幸福的事情?”她突然问。
“……”这怎么说好呢。“也许吧。”
“看来,你爱得还不够深啊。”她从头上拔下一支珠玉发钗,拿在身前静静的打量着,月白色的光芒幽幽闪现出来,珊珊唯美。
她说。
“像我,爱一个人的时候,就觉得,那是世上最美的事情。”
“可以不顾一切去爱他,去想他,去勾画他的所有。发髻,唇角,眼眸。可以尽你的全部去付出,去体会,去享受。爱也好,不爱也好,都是自己的……相思,每一刻都可以品尝得到。”
……
“了了,我爱过一个人。可惜,他不爱我……”
× × ×
子时,了了照旧失眠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外面的月亮出奇的圆,照得她更加了无睡意。
西归村的古怪,屠夫与翠娘的诡异行为,贺茵絮肚子里的东西,这一切都一切总让她觉得这个地方不简单。
为什么翠娘与屠夫生活不太富裕却花大资去粉饰贺茵絮的一切,为什么贺茵絮的一举一动都不像是一个山里的村妇,为什么她总觉得翠娘与贺茵絮根本就不像一对母女反而更像主仆,还有,贺茵絮肚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阴阴的冷风吹得窗户哐哐作响,黑夜无声无息,头一次让了了觉得心头发寒,她裹紧被子有些恐惧得看着那扇门。
滴答。
滴答。
滴答。
有什么东西,好像越来越近了。
一个,两个,三个……
是谁?
翠娘屠夫跟贺茵絮吗?
本应该神经高度紧张的了了却被一股强大的随意逼得抬不起眼皮来。
“吱呀——”在她闭眼的那一刹那,门开了。
× × ×
有鬼啊,有鬼啊,有鬼啊!!!
死人啦,死人啦,死人啦!!!
了了在与瞌睡做斗争之中,猛的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浅黄色的天花板上,一只可爱的蜘蛛顺着它织的网爬下来,落在了了的鼻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了了伸出手乱挥一气,然后掀开被子,也不顾冬日的西北风寒冷刺骨,只着一件里衣推门出去。
“展岳,展岳,展岳,你在哪儿。”
她喊得嘶声裂肺,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
“了了,怎么了?”
听到了了的叫喊,展岳披着外袍开门出来。
了了跑过去,拉住他的手,上下左右看了个遍。没有缺胳膊,没有少腿,没有多伤疤,没有破伤口,完完整整的。
“你,你昨晚上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吗?”她谨慎的问道。
“奇怪的声音?”展岳凝眸想了片刻,“抱歉,昨夜我或许是睡得太沉了。”
没听见?
大概,是她多心了吧。
了了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所谓的寒冷。她不由得抱着肩膀,不停地哈气。
“你怎么,这样子就出来了?”展岳有些恼意,褪了袍子给她披上,“回去,把衣服穿好。”
“喔……”
了了回到房间里,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随便拢了拢头发就出门了。
“展岳,你怎么站在这儿啊?对了,翠娘和大伯他们呢?”
展岳的表情有些阴郁:“不知道,找遍了整个院子也没看见他们。”
是哦,刚才她吼那么大声,是个人听见了都会出来的。了了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奇怪的声响,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展岳,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吧。”
展岳赞同的点点头。
出了院门,依旧是昨天一样的下着雪,只是能见度高了很多,雪花柔柔的坠下来,洋洋洒洒。
不止是屠夫的家中,整个西归村一个人也没有。就好像回到了昨天他们刚到这里一样,那时候,也是一个人也没有。
明明可以看见屋顶的烟道上排出团团的炊烟来,但是推开门去,却是满屋子的灰尘,蜘蛛网遍布天下,好似根本就没有人居住过一样。
走在西归村的街上,了了忽然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心头。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烈,她抓得展岳死死地。
“我们先出村子吧。东走就出去了,昨日大伯也与我说了,出了村子一直前走不到三里就是墨鄢了。”
“……好。”
风吹得凛冽,村门口,“西归村”三个字的木牌子打在桅杆上咚咚作响。
西归村逐渐在他们的视线里远了,了了又回头去看了看,愈发觉得诡异无从琢磨。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脚下的路慢慢变平坦了,从被雪覆盖的地皮慢慢走到了草地上,雪也已经停了。
“怎么还没有到啊。”了了嘟哝着。正巧前面走来一个背着一捆柴火的樵夫,展岳便开口问道:“这位大哥,请问下墨鄢城怎么走?”
樵夫抽抽鼻子,又抬抬肩上的柴,朗声道:“前走过了那个树林就是了。”
“谢谢。”
樵夫正欲往左边小路转,了了忽然想到什么,叫住他:“大哥,知道‘西归村’吗?我们是从‘西归村’过来的。”
“‘西归村’?”樵夫转头来,莫名的看着他们,摇摇头:“没有,没听说过。”
“大哥,你是住这山里的?”
“是啊,我是在这山里长大的。”樵夫似乎对他们的提问很不满,“哎哟,这山里的哪个山洞哪个土坑是我没去过的,说得不好听点,就像我家后院一样,我熟得不能再熟了。”
“可……可我们就是从哪里过来的呀。”了了指了指背后。
“哪儿啊?那后面不是高悬崖吗?”樵夫不屑的轻哼一声,背着柴火走了。
悬……悬崖???
了了转身往回跑了几步,突然刹住脚,几粒碎石滚下峭壁。
前面……
真的是悬崖。
了了回头看了看展岳,他的表情也是沉重万分。
她又好生理了理思绪,屠夫一家人的脸,白色,那种白色,就是死人的苍白……就像,用纸做的那种木偶一样。
她从怀里掏出一片绿叶,再凑到鼻下嗅嗅。
果然,她原以为是昨日天气不好,影响了她的嗅觉。这哪里是什么猪草叶子,明明就是断肠草。
19
19、18° ...
走了两天的山路,今天总算是见到光明了。
接近日中时候,了了他们抵达了城门口。温暖的太阳光柔柔的细洒在脸上,连呼吸都变得如此轻柔,空气都是暖洋洋的。
好久没有遇上这样好的天气了,尽管两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但了了心情特别的好。
欢欢喜喜的走在街上,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展岳聊着。
“我们去客栈住店吧,好累哦。嗯……不知道温舟他们是不是已经去庭阳了。”
“还有七日就是英雄大会了,易庄主一定很忙吧。”
“真没见过英雄大会会是怎样的呢,温舟来了一定要问问她,或许……”
“了了。”展岳突然打断她,停下来。
“啊?”了了有些不知所以的望着他。
展岳僵在原地,许久抬头,好像在犹豫什么:“了了,你当真……当真要去英雄大会?”
大概应该猜到了一些,了了笑道:“是啊。”
“可是……你不知道花大人他们……”
“我知道的!”
展岳怔怔的抬头看她。了了只是笑着,平静的说:“不过我不在意,我知道,温舟她会保护我。既然她喜欢,我会就陪着她。”
展岳紧了紧拳头,轻轻向前迈了一步。
“我,也会保护你。”
“嗯。”
了了挪到他身边,不经意牵起他的手。握在手里的感觉,才是最安心的。
展岳转头看她,松开了眉头,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在自己的手心里。
走在墨鄢城繁华的街上,她无奈的自嘲。顾了了,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才肯放过人家呢……
× × ×
“老板,两间上房。”
“好咧。阿毛,两间上房!”
店小二忙忙碌碌的高声回应了一句,便过来殷勤的给他们带路。
“了了,等英雄大会的事忙完了,我们就回家吧。”
什么?
“啊?回家?”了了迈着台阶的步子顿了顿,莫名的抬头看着展岳。家?莫非是要跟她回青琅山,还是……
“是,家。”展岳的眼神里,溢满了温柔,“我的家,以后也是你的家。我要带你去见我的亲人。”
了了顿时愣在了原地,忽然之间不知所措起来。是啊,家,她答应了要嫁给展岳的啊,那么就是要回去见她未来的婆婆大人?呃……?
暗自猛摇头。不对不对啊,计划不是这样的啊。应该是等温舟玩儿够了的时候,她下的药也差不多起作用了,就毫无畏惧地潇洒走人,回青琅山也好,找小黑也好,都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啊……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有那么一丁丁想跟着展岳回他家见他们的亲人了?不可能吧,展岳家世如此之好,从小又是受诗书之训,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有大将之风。若是她……她真的跟展岳回了“家”去,只怕还过不了几日就会被浸猪笼吧……(-_-!)
“了了,你怎么了……”看着她纠结挣扎的表情,展岳的脸色不经意的沉了下来。
“没,没有。”了了抬头,朝他扯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嗯,到时候跟你回家!嗯……我要不要买些东西去?那个,你娘喜欢什么?”她伸出五指一个一个扳着,“首饰,布匹,胭脂,发带,香囊……”天呐,她买得起吗!(是你自己说要买的好不好?!)
展岳复笑着把她的手摁下去,“傻瓜,不需要的。”
正在这时,耳畔忽然传来急促的风吼声,只听见某个非常熟悉的声音,震耳欲聋如河东狮吼。
“顾了了——!!!你丫的个混蛋!!!”
客栈里的瓷碗瓢盆乒乒乓乓的震动起来,正在吃饭的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柜台上面的红衣女子,筷子勺子掉了一地。
嗯嗯嗯。能有如此肺活量的人,再加上如此火爆的脾气,这世界上非温舟还能有何许人也?
“温,温舟?”了了试探性的唤了她一声。
“哼?你还有脸叫我啊?居然敢抛下我一个人跑了,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你!”此人来势汹汹。
“不是啊,我是看见有个人身形似乎是黑师傅,所以我才……”了了慌忙摆手。
“什么?老男人?”温舟一手叉腰,一手抽出鞭子来,“你看见了老男人居然都不通知我一声自己一个人跑了?还敢拿来说嘴,罪加一等,死刑死刑死刑!!!”
了了:“……”
“好了好了好了,女人,你闹够了没有。”
客栈门口,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斜靠在门上双手环胸,白色的劲装显出他健壮的身材,英俊的脸上,一对桃花眼缠绵迷离,斜斜的刘海搭在前额,轻薄又挑衅的唇微微勾起,惊得在场的女眷连手里的丝帕都握不住,纷纷坠落下来。
了了不禁叹道,沐尘这一个出场,太惊艳了些吧。
“展兄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你们。”
易楚萧从沐尘身后走出来,依旧是一袭青衫。他浅浅朝展岳抱了抱拳。
“易庄主。”展岳凝神朝他也回了一礼。
温舟跳下柜台,两步走到了了身边,戳戳她:“你们去哪里了,我都等了你两天了,还以为你跟他跑了,都不来了呢。”
……
她有可能会跟他跑吗?了了尴尬的扯扯唇角:“这个,说来话长了。嗯?你们先到了两日怎么不去英雄大会,偏偏在这里等着啊?”
“谁知到呢,听说英雄大会延期了,所以我们想就先在这里歇着,顺带等等你们两个。”温舟一屁股坐在椅上,拿起帕子擦拭着她的荆棘鞭。
“延期了?!”了了张了张嘴巴,这怎么可能?从来没有过的事,英雄大会如此重大,除非是再遇上什么重大的变故。
“是啊,不过也只向后延了七日。”温舟起身,顽皮朝她眨眨眼睛,“听沐尘说后天是墨鄢城的花灯会,到时候我们好好玩玩吧。嗯……有很多好吃的哦。”最后这一句是加的。
花灯会,老天,怎么又是花灯。了了彻底对这种东西充满恐惧感,但又颇于温舟的淫威,只好答应下来。
西归村的那些事情,这辈子都忘不了吧。
易楚萧见展岳衣衫凌乱,发丝中还带许些土灰,看上去风尘仆仆,不由的问道:“展兄弟为何如此狼狈,这几日是经历了什么事情么?”
展岳一愣,只是掩饰性的摇摇头:“多谢易庄主关心,不过是些小事。”
见他如此,易楚萧也不必多过问,只道:“此次英雄大会,朝廷除了派展兄弟来似乎还有过风贤弟。”
展岳点点头:“只是不知是否真有币九此物存在。易庄主,是想一夺此届英雄大会桂冠么?”
易楚萧疲倦的摇头负手转身:“不过只是怕引起一些事端罢了。这江湖,我早就倦了。”
沐尘闻言,身形不自觉的动了动。
“倒是你,展兄弟,你是怎么打算的。”他敛容看着展岳。若是真有币九的存在,朝廷必将派人解决此事。江湖与朝廷本是两派,这样一来,难免会引起一场不小的血雨腥风。
展岳深深的蹙眉:“且听安排。”
且听安排。好一个且听安排啊!沐尘冷冷的笑着。
易楚萧抬头看着门外空荡的天:“这次的事件一解决,我就想带着兄弟们回莫离山庄,以后也少些插手江湖上的纷争了。”
“这样,也实在好。”
“那么展兄弟呢?英雄大会之后打算去何处?”他忽然问道。
展岳抬起头来,目光扫向了了的方向,浅浅的笑道:“带着了了回昊郡,早日完婚吧。”
正在闭目养神的沐尘猛的睁眼,用难以置信的口气问道:“什么?你,你难道是玩真的?”他一直以来只是以为展岳开玩笑罢了。
“自然是真的。”这种事情,难道还能有假的么。
“我……你……她……”沐尘再也说不出话来。不过只是一场小小的误会而已,他有必要如此认真吗?
看来,他果真是低估了这位未来将军的思维方式。
× × ×
易楚萧出门办事去了。大英雄成日里总是有办不完的事情,午后客栈的人少了许多,只了了他们一行人罢了。由于这几日都没有吃好,了了叫足了饭菜,津津有味的一口一口吞饭,展岳早已吃完了,坐在她旁边宠溺的看着她。
温舟则是与沐尘在一旁的桌上斗无甲虫,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掌柜的带着小毡帽趴在柜台上,轻轻的鼾声响起来倒也不是很嘲哳。店小二倚在柱子旁边,本是在看了了吃饭的,现在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嘴角有一点晶莹渗出来。
了了看着不禁笑了起来。忽的又瞥见展岳在看她,起了玩心。“干嘛看着我?你不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