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摇摇头:“万公子误会了。”
“顾姑娘其实与展少侠并非夫妻关系吧?”万千月侧头看她,束发的蓝色金冠映着湖中荡漾的水波。
了了不语,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其实,不瞒万公子,我与展大侠只是萍水相逢。那个……我是真的不能嫁入万家,望万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多包涵小的这无心之举啊!”了了作势就要跪下来,万千月连忙扶住她。
他好笑道:“瞧你说的,我不过只是随口问问,又不会拿你怎样。不过是家中定的一些死规矩罢了,可幸没有误了顾姑娘。”

啊……果然,有钱人的气度不是一般的大啊!了了感激的点点头。
万千月笑得很有深意,他负手走到了了面前:“顾姑娘,如此良辰美景,不如一起逛灯会如何?”
逛灯会?

× × ×

梁吟挽着展岳的胳膊,一蹦一跳在路上走着。道上的小吃,店里的首饰,走着叫喊着卖的小玩意儿让她新奇得不得了。倒是展岳一言不发地由着她。
一个是俏丽多姿的绝代佳人,一个是风度翩翩的少年英雄,走在路上引得路人的频频回顾。梁吟压着满心的喜悦,蹭着展岳的肩膀。
她的岳哥哥,是她一个人的……是她盼了好多年,才盼到的啊。

“啊!岳哥哥,你看,是逐灯会!”梁吟欢快地朝着展岳嚷道,“我们也去吧,都说赢得逐灯会情人玉的那对有情人就会得到神仙的祝福。”梁吟灿烂地笑着,眼里满是期待。
展岳轻叹了一口气,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情人玉。一定是很美的一对玉吧……

逐灯会的会台上站着一位身着浅粉色仙女衫的女子,梳着长长的飞天髻,宛若天女下凡一般。会台下站满了前来一试身手的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情人玉传说是上古时期的美玉,价值连城,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相反能得到神仙的祝福倒是其次。
每年的逐灯会都会列出三件珍宝,分别作为比赛名次的奖励,至于这对情人玉则是特别的奖品。因为据说比赛规则是要把箭射到墨鄢城最高的千峰塔上,多少年来无人做到,自然求其次的人,分别得到那三件珍宝也是不错的事情。

逐灯会的比赛项目,其实也就与打擂无差,只不过是男女有情人的搭配,分为文斗武斗两种形式。最后留在擂台上的人才有资格进入特别的加赛,也就是情人玉那一个环节。

了了有些无聊地踢踢地上的小石子,万千月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逐灯会,不想去玩玩么?”
了了摇了摇头,“我等等就回去了,今天谢谢你。”
“我送你回客栈吧,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待太晚的确不太好。”
了了笑着摆摆手:“我又没人管,不必在意那些礼节。”
万千月看了看逐灯会台下的人群,挑了挑眉,“走吧,送你回去。”

逐灯会台上的女子把所有规则复述一遍之后,展开笑颜,从身边侍女手中的托盘中拿出一副画卷,画上是一支银白色的珠钗。
“方才我已在逐灯场四周的花圃中放了不少珠钗,若是有哪对有情人拾到这支珠钗,就是今天第一个入试的人。”
闻言,台下的众人纷纷四处寻找起来。

了了叹了口气,正遇往回走,忽然听到脚下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低头一看。
不是吧……又来?

 

 

22

22、21° ...


了了站在逐灯台上时,一脸悲哀与无助。
刚才与那位小姑娘解释了好大半天,居然甩她一句“这是规矩”,之后被强行拖上台来。
哎呀……她要怎么说呢?她与万千月不是那什么关系啊……呜呜……

此刻,方才叙述规则的女子此刻巧笑盈盈的向了了走来,把正在发呆装化石的了了挽到台子中央。朱唇轻启道:
“这对有情人便是方才拾了这白玉珠钗的,千里姻缘一线牵,在茫茫人海能够相知相识相爱已是不易,相信能有如此机缘上天一定会佑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了了暗自抹汗,这位姐姐……你够了,真的够了……
“好!”
台下很给力的爆发出掌声来,了了看得出他们确实是很真诚的在祝福啊。实在不想扰了他们的兴致,不过,不过他们根本不是情侣,这玩意儿还成么?不成。
而且,最该死的是,她看见了展岳,深黑的衣衫隐在人群之中,一贯的温良,还有……梁家大小姐。他们果真是很配,想必一路走来,歆羡的目光不会少吧?
展岳的眼神……嗯,很淡定。果然,她却是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吧?

掌声之后,女子欠欠身,细声道:“那么,今日的第一轮比试就要开始了,如今台上的这对有情人,有没有哪一位想先来挑战的?”
挑战?
了了咬了咬下唇,那个……那么只要她输了第一场不就万事大吉,拍拍××走人了?嗯,如此甚好,现在她完全是如坐针毡,哦不,如站针毡,早一些离去正和她意,少惹些是是非非为好。正在思索着,却见一旁的万千月悠闲自在的摇着扇子,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仿佛看一件很有趣的玩物。了了忽然觉得此人这副表情非常欠揍。
眼见着台下个个公子、武夫们皆是摩拳擦掌之样,了了不禁咽了咽口水。点到为止,凭她的斤两,无大碍的吧?

正想时,只听见刀锋回转的声音,破空而来,气势镇压全场。四周一片抽气声,台子随之震了一下,了了有些不稳,往后退了几步,正抬头时,却见展岳一手持戟立在一侧,衣袂轻舞,身姿笔直,眉头紧锁,深邃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冷冽又清寒。
展岳?展岳!?展岳……
了了被他看得有些发慌,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步,心中暗叹。
展岳……你,你是干嘛要上来?
她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在他的胳膊上,一只纤纤玉手,皮肤光滑如绸。恍然大悟一般,轻笑,哦,原来是梁吟啊。

不可否认,梁吟是个好姑娘。展岳,好好待人家吧。
见她失神,万千月摇着他金晃晃的扇子凑到了了身侧,低声笑道:“看来,你们果然是吵架了?”
她无语,只得再次摇摇头。
万千月望着展岳的方向,轻笑一声,“要不要,我替你教训教训?负心汉而已,了了不必如此在意。”
“不是……”
了了正欲解释,展岳沉声打断他们的说话。
“可以开始了么?”

这么快,你就忍不住了吗?
万千月摇着扇子,越过了了,风度翩翩而又不失雅致,倒是赢得台下不少女子的青睐。
他淡笑如风:“好啊。”
好啊?
难道是要武斗吗?
了了很是怀疑的上上下下打量着万千月,嗯……怎么看都是弱公子的样子,还不如她的程咬金式剑法,看展岳来势汹汹的样子,只怕是要被打得很惨的吧。万一万家管家大人又跑来指着她勾引不成害的他家少爷半身残疾那可了不得了。要不,她上?
于是,了了很好心低声关心他:“那个……要不要换成文斗?还是,我上?”
万千月收了扇子,很不客气地敲了她一记:“了了,我看起来就如此不值得信赖?”
了了悲哀的捂头,暗骂道。你又没有说啊!

“岳哥哥,你有把握赢吗?”梁吟抚在展岳胳膊上的手,紧了紧,不是她不相信展岳的实力,只是听说他前不久才上昆仑山解了九展老妖的封印,取了那九展戟,只怕是元气大伤,若是硬撑用内力只怕……只怕不妥。
她偏过头看着他,却看见他眉头皱得死死的,握着长戟的手隐隐有些发颤。她不由得有些吃惊,记忆中似乎是从未见过展岳如此失控的样子。
“岳哥哥?”她有些担忧的唤了一声。
展岳没有回,只是拨开她的手,向前一步。梁吟很识相的退到台子一侧。

被展岳赤/裸裸的目光挑衅着,万千月轻弯一些嘴角,示意了了退开,展开扇子往前迈了几步,带着些许玩味迎上展岳的目光。
如此神色,清冷如雪,正合他意。

四周安静下来,某种气氛在慢慢酝酿着。众人皆不敢出声。
“砰”一声锣响,震耳欲聋,了了不自觉的心头一惊。
展岳已经纵身跃上,手里挽出一个弧度来,如电般迅速,长戟直直对上万千月,哪料到,万千月却也不是吃素的,一展扇子,金光一晃,随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轻松挡住了迎面而来的攻击。
了了一愣,万千月那什么扇子?铁做的吗?嗯……改天要去勘察勘察,没准儿能卖个好价钱(你也忒恶毒了点吧……)。
展岳显然也吃了一惊,但随即轻眯了一下眼,一个回身刺向他背后,两个人不分上下。台上乒乒乓乓的响声回荡开来,人们有些紧张的看着眼前的局势,了了亦是拽着衣袖,看得心惊肉跳。
方才的女子看着她的样子,安慰着说:“没关系,只是点到为止,不会伤了你心上人的。”了了看了她一眼,呃……如果说她担心的是展岳呢?

倘若是明眼人,一看便看得出展岳的一招一式都仿佛带了火,九展嗜血戟,正如其名,戟身此时闪着莹莹红光,正如嗜血的恶魔,他挥戟的动作则是如此凌厉。万千月是应对自如,却只是防御没有下一步动作,不过他生生感到对方完全不是出于“比试”的原则,而是,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气。
没错,杀气。
是真真切切的杀意,他此生都还未遇见这么有戾气的男人。
呵,展家枪法确实很好啊。了了,你也正是因此,执念着么?却是连半点,半点都不曾记得……
“乒乓”刺耳的响声,再度与展岳的目光交汇于一线之后,他不经意的,回头瞥见站在台子左侧的了了,心中暗暗一笑。那个小女子想要他输,那么,了了,你是不是也想他输呢?

宝蓝色的衣衫层层飞起,随着一声尖锐的回响,万千月的扇子被斜斜打飞出手,金色的光芒在空中一闪而过,略出一个好看的曲线,落在了了的脚边。她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不知走了多久的神直到听到一小厮朗声念道“第一场,展公子获胜”她才回过神来,匆忙拾起地上的扇子朝万千月跑去。
台上,万千月半靠在地上,没有惊异,没有慌张,甚至连半点狼狈都没有,居然还优雅得让人吃惊。一脸的不屑,挑衅的笑容,毫无遮掩的丢给他对面眉头深锁的少年。
展岳的长戟离他的咽喉只有短短的距离。还未等了了走过来,他便收了长戟,闭眼转身,没有看她的表情,径直朝梁吟走出。
了了有许些失落,她还是很耿直地把万千月扶起来。“万公子,你还好吧?”出了事她可不负责。
“嗯,很好啊。了了,你夫君很厉害哦。”了了有些莫名的看着他,万千月依旧笑得很真诚,接过她手里的扇子。
了了感到很奇怪,明明方才她一直认为展岳会输的啊……

× × ×

回房间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万千月其实很早就送她回客栈了,不过她还是自己一个人出去走了走。想通了很多事情,人嘛,总是要失去些什么,得到些什么。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看开了一些东西,就好了。
温舟或许会留下来吧,不过没关系,到时候她一个人回家就是了。没准儿小黑已经发火了呢,她的下半生,就跟着小黑混吃混喝好了,至少小黑不会饿着她的。
如此一想,了了便很安心的睡下了。

这一睡,就是一夜。第二天醒来时,她就发现自己受了风寒。还是挺严重的那种,鼻子堵堵的,咽喉沙哑着,头还很晕。哦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的,没想到自己也会受凉?果然那一夜她不该起身去洗什么热水脸啊。
昏昏沉沉的摇摇头,或许应该要吃一些药吧,了了只觉得倦倦的,也懒得起身,就又睡下了。她学医那么多年,怎么的体质也比一般人强吧。也许睡一觉就会好了。

朦朦胧胧的,了了恍惚走进了一个花圃。清风吹来带着几丝暖意。
她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还有鸟叫声。莺歌燕舞,仿佛是春天,她看见了蝴蝶,还有毛茸茸的兔子,在草丛里蹦来蹦去。
天空很蓝,这是一个山腰,不过不是青琅山,但是也有木屋,简陋得比她家还不能看。
了了眯了眯眼睛,只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她抬起脚朝木屋里走,可以听到脚下咯吱咯吱的响声。是踏着草走得声音。

木屋的门忽然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剑眉横飞,虽是一身粗布麻衣,但了了看得出他英气勃勃,器宇轩昂,有大将之风。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子,白衣胜雪,略施粉黛如芙蓉出水,再看衣料,似乎是豪门望族。
了了正欲开口问,只听见男子略带怒意地一甩衣袍。
“白棋,你休再劝我。我意已决!”
白棋?这名字好熟悉……
了了又眯了眯眼睛,他身后的女子脸上带着担忧,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话模糊不清了。

“了了?了了?顾了了!你在不在里面啊?还在睡吗?跟猪似的!”
是温舟的声音,了了轻声应了一声。
“在?你还去不去灯会啊?”
灯会?头好疼啊。
“不去了……”
“真不去?嗯,那好吧,我就先走了,到时候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脚步声远了,了了皱了皱眉头,继续睡。却再也没有梦见那个场景了。
头越来越疼了,好像发烧了。了了恍惚想起她生命中第一次生病也是风寒,当时小黑就坐在床边,一次又一次摸她的额头试温度,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那么着急的样子,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有人在意的温暖。
现在呢,没有了吧?果然,她就是个贪图温暖的人,曾经有过的,不知道珍惜,只等到失去了,才知道,自己还曾经有过……
身上忽冷忽热的,了了难受的紧了紧被子,把头埋在被子里面。

不知过了多久,头上,一只很粗糙的手扶在额间。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气,然后,一股真气缓缓注入她体内。
暖暖的感觉涌上心头。好熟悉,温温麻麻的,不想放开。
像是想起了什么。
“黑师傅!”了了猛的抬手抓住想要那只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又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据说有人貌似因为风寒死过。

× × ×

傍晚的时候,了了睁开眼,看见温舟就坐在她床头,见她醒了,把她额上的湿帕子换掉。
见她这副模样好笑地叹了口气:“你说你也真是,生病了怎么都不说一声,还好我今天回来得早。”
了了睡眼稀松的揉了揉眼睛:“温舟,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温舟把她摁下去,“不知道,我才回来不久。不过大夫说你的病再睡一天就好了。”
果然有人来过,不然她的病怎会好得这样快。是……是小黑吗?了了踌躇地咬了咬帕子。
“呐,继续睡吧。”温舟伸伸懒腰,“真没想到你跟老男人学了那么久的医术也会生病啊。哼,如果是为了展岳那小子就太不值得了!了了,你看他成天都跟那个狐狸精黏在一起,我真想抽他,气死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了了抹了抹汗,没再听她唠叨,倒下去继续睡觉。

× × ×

灯花燃尽,烛意尚浓。
千峰塔底的守卫正在打着呼噜,几许玉佩交砰的清脆声音扰醒了他。他揉揉眼睛看着来人,一缕湛蓝色映入眼帘,且看人装束,便立即露出满面笑脸来。
“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万千月收了扇子,抬眼瞅了瞅明月,轻声问道:“只不知,这情人玉该如何取得?”
守卫谄笑着拱了拱手:“这规矩不都写着么?若是有能把箭射到千峰塔顶之人,便可得这情人玉。”

他毫无感情的哦了一声,挑挑眉,带着许些玩世不恭的语气:“可是公子我琴棋书画,礼御书数样样精通,偏着骑射却就是无能了。”
守卫抬头看了看他,有些不明。
万千月取下笑而不语,却取下那玲珑晶莹的扇坠儿来。
守卫忙忙后退着:“公子,这可使不得!”俗话说得好,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眼见这坠儿子也是三千两的料儿。且莫要他做那些杀人放火之事了!

万千月倒是好笑地拍拍他的肩:“这位小哥儿受惊了。在下不过是想知道快些取得这情人玉的法子罢了。”
守卫松了口气,点头哈腰地接过扇坠儿来,凑在月光下看了许久,又咧开嘴笑笑。万千月看着他的动作,靠在横柱上笑了半天。
守卫这才复回过身来,心头想着这公子可阔绰,不过是个小消息,竟值了这许多钱来。
“公子多虑了,其实这千峰塔如此之高,说是高过五岳也不为过。东家早便知道这玉是无人取了去,却又觉得如此有违初衷。其实,若是有人徒手到达塔顶,取得塔上的那颗镇塔珠,东家也是说了会将于双手奉出的。”

“徒手到塔顶?”
万千月眉头轻拧,千峰塔古来便是以高闻名,这倒也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啊。他轻功向来平平,只怕要耗些功夫了。
守卫见他沉思着,好心的提醒着:“我看公子还是算了罢。喏,你看那人,从昨日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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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翻塔来了,都一天一夜没歇着了,还是未成。看他功夫也是不低的,这塔却是没那么容易攀爬的啊,说来也不止他一个人来过了,真是,那逐灯会上的其他三件宝也是价值连城,何必非要这情人玉呢。”

守卫说完叹气摇摇头。
万千月微微虚了虚眼,抬头看向那塔峰,一个黑色的影子身姿灵巧的从第三十层一气跃上两层。
“好功夫!”
他不由得赞道。
却在这时,黑影身形不稳,足轻点塔身,复退了十几层去。
守卫喝了口酒,带着些醉意:“是好功夫啊,可惜每到最后两层,这位侠士总会出些岔子。”
“哎,好酒啊!咳咳,也就是这些武林江湖上的人敢来冒这个险,若是我们寻常老百姓,不是哪个实在穷到没了子儿花,谁要来寻这个活儿。真是。”

万千月凝视了那个塔上的影子许久,展了扇子一言不发的走了。
守卫更加莫名其妙,这位公子就如此过来打听个消息么?
他抬起手上的玉坠看了看,上面深深刻了一个“万”字。隐隐闪着蓝光,果真是好玉!
又喝了一口酒,方足意。

万千月回头看了看那个被树林遮得严严实实的塔,脸色沉得很是难看。
展岳,还是让你占了先机么?

× × ×

子时。
展岳犹豫地推开了门,均匀的呼吸声传入他的耳中。她睡得很好。
清冷的月光透过纱窗照在她的脸上,很恬静。额上全是汗水,听说今天生病了。

他坐在床头,沉默着,静静地看着她。许久,嘴角弯起一丝笑意。好像很满意,也不知怎么的,就这样看着她,心里就舒坦了,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么,容易满足了?
抬起衣袖,轻轻帮她擦去额上的汗珠。她的额头微烫,病还是未好么?
见她微微皱了皱眉,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这样毫无戒心。

了了,你就这样讨厌我吗。因为要离开我,你迫不及待要去找另外一个人,来进入你的生活吗?
需要这般与他亲密,与他交谈,与他一起无视我的存在么?
好吧,了了,你至少,你至少……得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吧?好……懂了,你确实是不想见到我的,情人玉,你很想要么?好,我替你取了来,开心了么,了了。
真不想看见你跟别人在一起……
他起身,在她的枕边放上两块青色玉。夜里,隐隐散发着光辉。

他看着她的脸,许久,移开步子。
最后一次了吧,那么了了,再见……
这个时候,了了的眼帘微微动了一下,子时是她失眠的最佳时机,她习惯性的睁开了眼睛,很震撼的看见展岳直直的立在她面前。
展岳完全没料到这样的事情,还在吃惊之中,身子僵硬着动不了。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对视着。了了是头一次看见展岳如此狼狈,比在西归村的时候还要狼狈,衣衫有些破烂,发有些凌乱,脸上甚至还有些污泥。

“噗,呵呵呵……”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展岳有些无奈:“了了……”

得到了批准,了了更是放声大笑。
展岳叹了口气:“你小声些吧,人家还在睡觉。”

终于直到了了笑瘫了才好不容易停住,忽的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是还很僵的么,于是又再度陷入沉默。

许久,了了有些弱弱的开了口:“展岳……”
“了了!”他忽然打断她,了了吃惊地看着他,等待下文。展岳抿了抿唇,认真地继续说道:“了了,我们以后都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以后……?
“我不介意,不介意。我想过了,了了……其实,其实我……”
展岳走到她床边,紧了紧拳头:“了了,其实我喜欢你。”

了了张了张嘴巴。
喜欢?喜欢?喜欢……???
这是什么意思……展岳,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并不是出于责任要娶你,而是真正的喜欢你。想要照顾你,一生一世……”
“如果,爹娘真的不容许你进门,我想好了,会带你远走天涯,永誓今生。”

他低了低头:“所以,了了,以后都不要再对我说那样的话了,好不好?”
不知怎么的,了了感觉这一刻,好像到一块石头落地了一样,原来,她是那么想看着展岳,那么想听到他的声音啊,她以前怎么都不知道。

展岳见她不说话,表情有些纠结。
了了敛容道:“你喜欢我,你都没问我喜欢不喜欢你就决定事情了吗?”
展岳吃惊的看她:“了了?”

“噗呵呵……”了了笑着把身边的情人玉给他戴上。
“展岳,你好笨啊。”
好笨啊,好还你笨一点,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原来她想好的、计划好的那么多条路,在展岳面前都那么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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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2° ...


青灯竹影,半胧的月光。
靠在太师椅上,他静静的翻阅着桌上一卷又一卷文书。
时而累了,会揉揉眼睛。

那么轻的步子,即便是当今武林第一高手也是听不出来的吧,可他还是听见了。没有做声。
绛红的轻纱薄裙,脚像踏着风一样,婀娜,优雅。
他淡薄的眼睛却始终注视着手里的文书,视而不见。
她轻手放下托盘,如蛇一样的光滑如玉的手缠上他的脖颈,吐气如兰。

“放手。”
她顿了顿,笑着从盘里取来一只酒杯,替他满上,凑到他唇边。“左使,尝些吧,澜幽亲自煮的。”
“要我重复第二遍么,放手。”
她笑了,“不喜欢么?知道了,下次换成竹叶青好了。”
他沉了沉气,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怎么?凉了?”
她担忧地抚了抚他的额头,抬手解开身上的纱衣,完美的身子呈现在他的眼前。“左使,替你暖暖身子可好?”

他的眸子霎时变得阴冷,猛的拍开她的手,挥手将面前的案台劈得粉碎。稀里哗啦的声音传出房间,有守卫便急忙冲进来。澜幽神色大变,抬掌运气将进来的人全部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