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宝玉虽是个混人却也不是个蠢的,听了楼轻狂的话他心中也是一窒,若是让爹爹知道他为了强抢民男被人打了,指不定还要怎么生气!不过他心中又委实不愿认输,当下就拉着嗓子叫道:“楼轻狂,你给本少爷听好了,本少爷总有一天会让你在本少爷的胯下——”
‘砰——砰——砰!’连续三下脆响过后,围观的众人望过去,南宫大少爷那张原本还能看的脸早已成了猪头,怕是卫国公及夫人见了,也认不出自个儿子了。
被揍成了猪头的南宫宝玉想骂也骂不出了,因为他哪还敢张嘴啊,一张嘴整张脸都疼,不敢张嘴,他就只能使力的睁眼去瞪楼轻狂,可是那双眼已经肿成了两个大眼泡,怎么看怎么滑稽,就跟俩大灯泡中镶了两颗小绿豆似的。
揍完了人的楼轻狂从袖中掏出丝帕,好整以暇的拭了拭手,这才厌恶的由躺在他面前直哼哼唧唧的南宫宝玉身上迈过去,走到满眼写满兴奋和解气的苏心妍面前柔声道:“妹子,这等子肮脏龌龊之人,咱们不用理会他。”
苏心妍点头,朝地上躺着哼唧的南宫宝玉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敢肖想她的哥哥,真正活该。
她拉了一下一边宛如呆头鹅般望着楼轻狂的沐琼瑶道:“沐姐姐,咱们不要因为那些龌龊小人扫了兴头,咱们继续逛。”
沐琼瑶这才回过神来,只是心中却忖着妍妹妹这个哥哥可当真是高手,不但人是高手,还挺会说话的。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朝楼轻狂望过去,瞧着他如玉容颜,思及苏心妍之前的话语,她一颗心猛然跳起动来,忙慌乱的点头算是回了苏心妍的话。
出了永乐街便是市集,各色各样的商贩来往行走,叫卖的讨价还价的应有尽有,苏心妍瞧着就觉得热闹非凡,便拉着沐琼瑶沿着路边走边看。
——老子是糊涂太子殿下的分割线——
皇宫,坤宁宫里。
皇后娘娘半靠在凤榻上,背后枕着描金绣凤的大靠枕,她支了半支手托着尖尖的下巴,虽说已近中年,但那张保养得宜的娇脸却没有因为岁月流逝而添了沧桑,反倒给她增添了一种历练出来的凤威。
垂着手立在一边的英嬷嬷眼角瞄到皇后娘娘的表情,心中就不由一紧,她原是皇后娘娘的奶妈,当年皇后娘娘进宫之前问她愿不愿跟着她一起进宫,若是愿意的话皇后娘娘许她帮她的子女脱了奴籍,有这样的恩典在前,她焉还能不答应,于是,一晃就已经过了十七年了!
这些年间,她帮着皇后娘娘做了不少事情,手上也沾了不少鲜血,这一步一步走下来,她早就没了后路可退,只能紧紧跟随着皇后娘娘,在这宫中,她虽然只是个卑微的奴才,但因着是皇后娘娘最信任的亲信,是以无论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皇上的妃嫔也好,亦是那些宫女太监也好,见了她都会恭恭敬敬,让她意识到她之所以有这些尊荣是因为她跟对了主子,同时也愈发的明白,只有皇后娘娘将中宫之主这个位坐得牢实了,她这个奴才也才能有好日子过。
所以,这些年来,她是殚心揭虑的蘀皇后娘娘做事,也练就了她察言观色的好本事,皇后娘娘现在这副表情,显然在思谋着什么大事,一如十年前,兰贵妃在威胁到皇后娘娘的地位时,一连几月,皇后娘娘都是这般表情,可是几月过后,兰贵妃却得了一种怪病,整个御医院无人能诊断出兰贵妃究竟是什么病以及如何诊治,在兰贵妃在病榻上挣扎了十多天之后终于香消玉殒撒手人世,在那时,她心中就已隐约明白,兰贵妃之死,绝对和她的主子皇后娘娘脱不了关系,只是,那又如何呢?
现在,娘娘又是这般表情,所为何事呢?
英嬷嬷在心中暗暗猜测着,又将会是谁要倒霉了?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门外传来整整齐齐的宫女的声音。
皇后娘娘不由就从凤榻上起了身端坐着,心中却忖着逸儿怎么会在这个时辰来看望自己?
“皇儿给母后请安,母后安康。”大踏步迈进来的北堂逸先是端端正正的请安,但只脸上的焦灼和气愤却没能瞒过皇后的双眼。
皇后起身下榻,亲自将太子扶起来,那边英嬷嬷早就备好了椅子放在太子殿下身后,皇后按着太子坐在椅子上之后这才转了身回到凤榻上坐好,挥了挥手,侍在一边的宫女便有条不紊的退出去,宫中只剩下皇后和英嬷嬷以及太子。
“皇儿所为何事而来?”见众人都退开了,皇后这才不慌不忙的看着太子。
北堂逸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一直在皇上严厉的教导下压抑着自己的性子,不敢稍有差池,唯有在母后面前他才敢稍稍放松一些,当下就满是委屈的看着皇后娘娘道:“母后,儿臣不愿娶安乐郡主为妃。”
皇后一听脸就沉了下去,再无笑意,那般肃穆的看着北堂逸,只看得他有些坐不住了她方沉声道:“逸儿,母后可以纵容你很多事情,但唯独这一桩,母后不能任由你使着性子来。”
北堂逸听了心就凉了下去,但他知道母后素来疼他,便又道:“母后,您难道不知道她如今脸上有了那么深的疤痕,还很有可能医不好了,这般丑的女人,你让儿臣怎么能娶她为太子妃?儿臣若是娶了她为太子妃,那儿臣岂不是会沦为别人的笑柄?儿臣身为东宫太子,将来就是一国之主,儿臣怎么能因为一个丑八怪就沦为别人的笑柄呢!”
他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边上的英嬷嬷依旧是低眉顺眼,皇后和太子说话,哪有她置评的余地,只是她心中却很不以为然,觉得太子殿下没有传承到皇后娘娘的一半手段和心机。
皇后心中也有些许的失望,她向来知道,皇上肯封逸儿为太子,不过是因为他是正宫所出,可是对逸儿,皇上并没有太多的宠爱,若不是因为自己这些年煞费苦心的让逸儿在皇上面前表现良好,皇上这才勉为其难的在今年才明确了逸儿的太子身份。
可是,就算逸儿已经贵为太子又如何?不管是前朝还是历代,身为太子最终却没能坐上皇位的人何其之多,她又怎么能放得下心!
要她放下心,除非她的皇儿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
安乐郡主脸上伤疤之事她自然也听到了,虽则心中有些恼怒自己的皇儿的太子妃居然是一个面容不整的女子,但她心中想得更多的却并非不满,而是这件事能给她的皇儿带来多大的影响。
“逸儿,安乐郡主的是什么身份,她在你父皇心中的地位你到如今难道还看不通透?若是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母后看你也不用和你那几个皇兄皇弟争了,直接让出你的东宫之位。”皇后冷然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尖锐,话语之中不加掩饰的失望让英嬷嬷不由一紧,对于太子,皇后心中有多高的期望英嬷嬷是了解的,只是她却很是怀疑,若是哪一天皇后娘娘不在了,太子殿下他还能将东宫之位坐得这般安稳吗?
呸呸呸,皇后娘娘好好的,自己胡思乱想什么呢!
英嬷嬷在心中呸了自己几句之后,不再去往深里想,在她看来,只要皇后娘娘好好的,太子的位置也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变动,而皇后娘娘如今身体安康,以皇后娘娘的手段心机,在这宫中是不可能倒下来的。
北堂逸自然也从母后的话语之中听到了失望,父皇和母后,虽然对他严厉的是父皇,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更怕的却是母后,虽然他可以在母后面前不像在父皇跟前那般拘谨,可是一旦母后对他失望了或是生气了,那后果就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就像八岁那一年,他因为和四皇弟争夺父皇的赏赐被父皇知道后也不过是罚他禁足,可母后却让他整整跪了三天,让他好好反省反省错在哪里。
还有就是十一岁那一年,在他知道他未来的太子妃胆小懦弱之后,他心中很是不喜,就闹着要母后蘀他想办法退了这门亲,那一次,母后更是雷霆大怒,将他身边所有的宫女太监全拖下去打了五十大板,那一次,他身边的宫女太监基本全死了,他才明白母后这般做,是在告诫他,若是他再听信身边奴才之言,那么这些向他进言的奴才就全该死。
如今,母后的话语里头,全是失望,他回想往事心就紧了起来,忙道:“母后,儿臣自是知道安乐郡主她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可是母后,儿臣若是娶了她,这往后,儿臣岂不是会被——”
“你既然知道你父皇心中对安乐郡主有着亏欠和弥补之心,又为什么还要妄想退掉这桩亲事?你可知今日这话你若是当着你父皇的面说出来,你父皇他会怎么做?你以为你坐上了太子之位就能高枕无忧了?错,你大错特错,即便你如今是太子又如何?历代以来,坐上太子最后却被废了的多不胜数,你不要天真的以为你如今是太子将来就一定能传承大统,若你这么天真,母后倒不如亲自去求了你父,让他免了你的太子之位,省得它日你死在你自己的天真之上!”
皇后厉声相斥,面容之上不仅仅有失望,还有怒其不争的失落,她想着自己运筹帷幄,生下的儿子却这般鼠目寸光,这心里头,何止凉了一点点,她的儿子,如今代表的可不是她这个皇后,还代表着她的娘家卫国公一府满门,逸儿若是被他父皇嫌弃并抛弃,自己这个皇后和卫国公府会有什么下场想也想得到,可恨的是,逸儿他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这一点。
北堂逸被母后一番话责斥得哑口无言,心中也暗暗后怕起来,他也不是个全然愚蠢没脑子的,母后的话虽然严厉,却不无道理,自己这个太子之位并不牢实,若是惹得父皇生气,废太子一说也不是不可能的。
当下他忙起了身跪在皇后面前:“母后,是儿臣轻率了,请母后莫要伤心生气,儿臣一定改过。”
皇后也不像之前去扶他起身,只冷冷的看着他道:“你既然知错,倒和母后说说,你错在哪里?”
北堂逸忙道:“儿臣不该任性,不该只念着郡主过于丑陋,母后时常说,娶妻当娶贤,儿臣谨记于心却未能奉行,实乃大错,还请母后原谅儿臣。”
皇后的面色这才稍稍好转,道:“你且起来。”
北堂逸这才起了身,却也不敢坐下,只垂着手立在母后的面前。
皇后也不命他坐下,心道是时候好好的敲打敲打他,让他清醒过来,省得哪一天自己一时疏忽,他又闯出什么祸事来。
“逸儿,安乐郡主她代表的不仅仅只是忠勇王府仅余的血脉这个身份,她更代表着忠勇王曾经对我天昭所做出的的牺牲,你父皇当年逼不得已下旨赐李氏为平妻于苏右相,沫将军得胜班师回朝得知此消息之后原就受了重伤的她因此一病不起撒手人世,跟随忠勇王府的部将因此纷纷解甲归田,这事在你父皇心中如同一根刺,时时提醒着你父皇他亏欠了忠勇王府,你若是因为安乐郡主脸上有了伤疤就要退亲,你让你父皇如何看你?这天下百姓又如何看你?”
皇后缓缓说完,锐利的双目在看到北堂逸脸上的愧疚和醒悟之后她满意的收回眸光,继续道:“再说,安乐郡主脸上虽然有了伤疤,但你若是能不计较还是迎娶她为妃,这天下百姓就会赞你宅心仁厚赞我皇家信守承诺,所以,她脸上的伤不但不会成为你的笑柄,反而会让你得到天下百姓的赞声,这样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你有何不高兴的?”
北堂逸听了自是点头,只是一想到他要娶一个丑八怪为妃,这心中始终是有些膈应,面上的神情就显得有些郁郁不乐。
皇后将他的郁郁不乐看在眼中便也叹气,心道自个儿子宛如玉树芝兰,让他娶一个丑女为妃的确是委屈了他,当下柔声安抚:“逸儿,母后知你不喜欢安乐郡主的容颜,但如今你切记不可冲动行事,待将来你承了大统,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有的是办法,到了那时,你想要做什么,母后自不会阻拦,只是如今,你一日没能坐上那高位,母后就不能任由你胡来,知道了吗?”
北堂逸听了母后这番话自是心领神会啊,是啊,现在自己根基未稳,怎么能冲动行事,也罢,先依着母后之言,娶那个丑女为妃,等将来自己成了皇帝,要一个人死那还不是有如捏死一只蚂蚁!
当下他忙满脸笑意的看着皇后道:“母后之言有如醍醐灌顶,儿臣受教,儿臣多谢母后教导之恩。”
皇后见他一脸的郁郁悉数消散,知他心中已解开心结,遂挥了挥手道:“逸儿你能明白母后这片苦心便好,回头若是你父皇召了你,该怎么说不用母后说了吧?”
北堂逸自是点头应下,母子二人又随意聊了一些朝党上的事,就听得外面的宫女恭声禀报:“皇后娘娘,国公夫人求见。”
------题外话------
话说昨天狐狸拉肚子没能存稿
今儿更文迟了些
见谅哈


第七十二章

卫国公夫人着一身一品诰命夫人的朝服随着宫女走了进来,进来之后她先是敛礼:“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安好。”
虽然她是皇后娘娘的亲娘,但在国制之前,皇后为大她是臣,自然要行礼的,皇后娘娘忙上前亲自将她扶起:“母亲无需多礼,母亲请坐。”说着她朝自个儿子望过去。
北堂逸马上会意冲着卫国公夫人道:“逸儿见过外祖母。”
卫国公夫人忙闪身避开他的礼道:“臣妇受不起,太子殿下安好。”她嘴上说受不起,但心中却极是高兴的,想着外孙身份高贵却能如此尊她,也不枉卫国公府殚心揭虑的蘀他筹谋。
几人都坐定之后,皇后就带着笑意望着卫国公夫人道:“娘,您今天怎生有空进宫?”
卫国公夫人老眼一红,想到自个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被人揍得差点连她都没认出来的样子,那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她一落泪,皇后娘娘心中就是一惊,当下哪还坐得住,忙起了身握住卫国公夫人的手道:“娘,您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您先别伤心,先和女儿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国公夫人就止了泪,哽哽咽咽的道:“娘娘,宝玉他——他被人打了。”
皇后柳眉微微蹙起,对于自个弟弟的德行,她还是很清楚的,一定又是他做了什么好事才会被人打,只是毕竟是她一直当儿子般宠爱的弟弟,是以心中明知是他闯了祸才会被人打,她心中却也是除了心疼还有愤怒的,当下就道:“娘,您仔细说说,宝玉他究竟是怎么被打?又被何人所打?还有他伤得重不重?”
卫国公夫人一听皇后问伤得重不重,那原本止住了的眼泪就又落了下来,边哭边道:“娘娘,宝玉他被打得牙都掉了两颗,肋骨听说也断了,抬回府之后就没醒过。”
不但牙被打断,肋骨还给打断了?
皇后心中一急,忙转头吩咐英嬷嬷:“嬷嬷,传我口谕,让乔院使速去卫国公府蘀国舅爷诊伤。”
英嬷嬷应声弓腰退下。
皇后转了头看着还在哭的卫国公夫人,柔声安抚:“娘,您先别哭了,您只管将是谁打的宝玉说出来,女儿自会蘀宝玉讨回公道。”
卫国公夫人忙止了哭道:“娘娘,臣妇命人打探清楚了,打伤宝玉的,是忠勇王府老王妃新认的孙子,术子可恶,他明明知道娘娘您是宝玉的姐姐,还当众殴打宝玉至如斯凄惨,娘娘,您是看着宝玉长大的,他何曾受过这般苦头?娘娘,您一定要蘀宝玉他讨回公道啊。”
一听是忠勇王府老王妃新认的孙子打的宝玉,皇后的脑门就跳了跳,若说这满陵京城的勋贵,有她一国主母不能轻易动之的人,这忠勇王老王妃就是其中之一。
没办法,人家满门忠烈为国牺牲,可是满天昭的子民都看在眼中的不说,当年因为护国公之女一事,皇上又觉得亏欠了老王妃的女儿沫将军,是以这些年来,尽管忠勇王府早已不复当年风光,但却没人敢欺凌。而且以自个弟弟的那德行,定是做了什么事才会让老王妃的新孙子毫不留情面的揍过去。
这般想着,皇后心中焦灼面上却平静下来,望着卫国公夫人道:“娘,宝玉他做了什么事惹得人家要打他?您总得说清楚了,女儿才好想办法蘀宝玉讨回公道。”
卫国公夫人就道:“娘娘,宝玉他原本在永乐街行走,不小心撞上了那术子,那术子就恃着老王妃的势将宝玉打成重伤,娘娘,宝玉他到现在也不知有没有醒过来,臣妇这心里头,就跟割肉似的痛啊。”
南宫宝玉被揍的真正原因,不是卫国公夫人有意欺骗皇后,而是她听到的版本就是这样。
南宫宝玉被痛揍了一顿之后,还没抬回府就已然晕了过去,家奴们在回卫国公府的一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说词,那就是断不能告诉卫国公和夫人少爷是因为看中了人家的男色,想要强抢民男才被人家给狠狠扁了一顿,若是让卫国公和卫国公夫人知道少爷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人揍成这副模样,他们也就别想活了,是以,家奴们在抬着南宫宝玉回卫国公府的路上就一致串好了口供,然后就有了卫国公夫人那番说词。
这番说词若是让卫国公听到他自是不信从而慢慢考量的,可偏偏卫国公今日出去赴宴不在府上,府中唯有卫国公夫人,她一见宝贝儿子伤成那般模样,当下心就慌乱成一团紧紧揪起,对于家奴们的说词自是没经考量就相信了,然后一气之下就换了朝服进宫来找皇后女儿讨公道来了。
不过皇后虽然也关心和担忧南宫宝玉的伤势,但皇后却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人,听了卫国公夫人这番说词之后,皇后两眼那是明显的不信。
忠勇老王妃那么聪明睿智的人,怎么可能收一个蛮横不讲理的人为孙子?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皇后她太清楚和了解自家弟弟是什么德行,是以她可不信只是因为弟弟撞了人家,人家就把他揍成这模样,这太说不过去了。
皇后娘娘不信卫国公夫人的说词,又想着忠勇老王妃也不是那么好惹的,这心里头想要蘀南宫宝玉讨回公道的心思就淡了些,卫国公夫人瞧着女儿听了她的说词神色反倒淡了下来,这心中就有些不舒服了,忖着女儿如今当上了皇后娘娘,身份尊贵了可这人情也淡了下来,弟弟被人打成这般模样,她也不焦心,合着宝玉的伤是白受了?
“娘娘,宝玉他伤成那般模样,娘娘难道就不伤心?”卫国公夫人掩了心中的不满,带了些许的质问看着皇后。
一边的北堂逸瞧国公夫人这般质问他母后,他也不满意了,不过想着母后经常和他说的,要多和外祖一家亲近,毕竟外家一家是他的靠山,所以他就将心中的不满强行压了下去,只是淡然出声道:“外祖母,您别急,舅舅他出事,母后她怎么能不伤心呢?这打断骨还连着筋呢,再说了,舅舅可是母后的亲弟弟,打他不等于就是落母后的面子,母后又怎么可能不气?”
见是太子发话,卫国公夫人便静下了心,忙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是臣妇一时失言,还望娘娘和太子殿下原谅臣妇。”
自个的娘亲,加上娘家将来还是儿子的倚恃,皇后又怎么可能怪罪呢,她忙柔声安抚:“娘,宝玉他伤得重,您一时慌乱女儿自当体谅,但只是这番说法,娘您可是从宝玉他嘴里听到的?”
南宫宝玉虽然有些胡作非为,好在他还是有一个优点的,那就是从不在他老子娘面前说谎话,他在外面不管闯了多大的祸,回到卫国公府都是一五一十交待得清清楚楚,不会稍有隐瞒,所以皇后才会问卫国公夫人这番说词是不是南宫宝玉亲自交待的。
卫国公夫人听了马上摇头,一脸悲切的道:“娘娘,宝玉他打成抬回府就没醒过,这话,都是家奴们说的。”
皇后心中就有如明镜一般,想是自个弟弟又做了什么事,家奴们不敢说出真相,合起伙来骗娘呢,自个弟弟能惹出什么事被人揍成这样,想来也就只有是看上了人家,想把人家抢回府,这才被人给揍了。
想到这里皇后就觉得头有些痛,心中暗道自个弟弟也是个不长眼的,天下那么多男人他偏偏要去招惹忠勇王府的少主子,忠勇王府的人都是武将出身,有着一身功夫,他能不被打吗?
“娘,宝玉他是什么性子,娘您也是知道的,若非他做了什么事情,也不至于被揍成这样,如今乔院使想必已经奉本宫的旨意去了国公府,娘您还是先回府看看宝玉他的伤有多严重,然后等宝玉醒来了您问清楚再进宫,届时女儿再做决断好不好?”自个的娘糊涂,皇后也不能明着说,只好这般委婉的说下去。
卫国公夫人对皇后说的自个儿子定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被人打有些不满,但听到皇后让她先回府看看宝玉的伤势她心中便有些想急着出宫回府了,于是就点头道:“娘娘周全,臣妇这就回府,待宝玉他醒了之后,臣妇再进宫回禀娘娘。”
皇后点头,命宫女带着卫国公夫人出宫,待卫国公夫人离开之后,她方气恼的拂袖一扫,只听得噼哩啪啦响声过后,原本放在桌子上的上好的官窑出来的青花瓷茶具碎了一地,几个宫女吓得身子一抖就跪在地上:“娘娘息怒。”
北堂逸挥手:“都退下。”
宫女们如获大赦的弓腰退下,整个宫殿只剩下皇后和北堂逸,北堂逸上前扶着皇后往凤榻上走,边走边道:“母后可不要因为这些事而大动干戈,舅舅他一直惹事生非,今天这事也算是给舅舅他一个教训,这样它日舅舅心中有个警戒也能少惹些事非。”
皇后就着他的手坐下,沉声道:“你那舅舅是母后瞧着长大的,虽然他有些不知事,但那术子在明知道他的身份,却还是将他打成重伤,这等于就是不给母后面子,你让母后如何能不气?”
北堂逸不由一怔,他倒没往这方面去想,他一直就觉得那个舅舅不学无术,成天就知道惹事生非,若非自己的母后蘀他解决所有麻烦,这个舅舅怕早就蹲牢房了,今日被打在他看来其实就是桩好事,不然谁知道哪一天这个舅舅还会闯出什么样不可收拾的祸事来。当然这些话他也只敢憋在肚子里面,断不敢和他母后说的,因为他清楚,在母后心中,舅舅的地位也就只比他这个亲儿子差了那么一点点。
想了想,他道:“母后,小舅舅行事向来有些荒诞无边,这一次还不知道是非对错,外祖母她不是回去了吗?等外祖母问清事实的真相,母后您再做决断也不迟,因为舅舅父皇他早有不满,只是碍着母后您的情面父皇这才睁只眼闭只眼,这一次小舅舅他招惹的人可是忠勇王府的少主子,这可是父皇的逆鳞,母后您还是不要轻易去揭为好。”
他这番看似蘀他母后着想的话听在皇后的耳朵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她不动声色的瞅了一眼自个的儿子,心里头浮了些许的寒凉,这是她亲生的儿子,那受了重伤的是他嫡亲的舅舅,可他为了怕他父皇因为他小舅舅而迁怒于他,居然言下之意要她这个母后不要再插手去帮他的亲舅舅了,真正是——皇家无亲情么?
许是见到母后打量他的眼光带着些许的寒凉,北堂琊马上会过意来,他让母后不要去触父皇的逆鳞,可他自己却也触了母后的逆鳞,在母后心中,排第一的虽然是他,但排在第二的小舅舅也是很重要的,自己刚刚那番话,已经让母后寒了心了。
心中思绪几番思转过后有了决断,他迎上皇后略带探究的目光,略带委屈的道:“母后,儿臣这般说,不是让母后您对小舅舅的事情袖手旁观弃之不顾,只是让您不要一气之下失了理智,儿臣如今根基未稳,也帮不到小舅舅,它日儿臣若是稳了根基,决不会让小舅舅受丝毫的委屈,母后您常常儿臣要忍,恕儿臣胆大,也请母后您稍自隐忍,等到儿臣有实力了,所有敢欺凌母后和外祖母一家的人,儿臣决对不会放过。”
这番话总算让皇后心里有了些许的暖意,她点点头道:“逸儿,你如今也渐渐懂事了,母后不用像从前一般成天提心吊胆很是欣慰,你说的很对,在逸儿你根基未稳之前,母后一定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