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是想在大夫人死忌那一天对三小姐出手吗?
心中这般想着,曲妈妈却不敢点穿,只笑着道:“大小姐有此孝心,相信大夫人在天之灵也会欣慰。”大夫人若是知道大小姐要对付的是她留在人世唯一的骨肉,只怕在天之灵不但不会欣慰,反倒会死不瞑目才是真!
自然,这话曲妈妈也只能埋在肚子里不敢说出来。
苏清兰起身走向窗边,撩起窗帘看向天空那几颗一闪一闪的星星,清冷的声音透着股寒意响起:“孝心?呵呵,那也要看大夫人她受不受得本小姐这份孝心!”
曲妈妈勾了头不敢接话,只在心中想着,若是大夫人还在人世,凭大小姐这点微末手段,只怕远不是大夫人的对手,只不过是因为大夫人在战场伤了身子,生下三小姐时更伤了身子,回陵京之后这才早早去了,若是大夫人还在人世,这右相府哪里轮得到二夫人当家!
那边风荷院里,二夫人自从听到四丫头去了大丫头的院子里一颗心就紧紧的揪起来,虽则之前四丫头在她面前的表现良好一副认错悔过的模样,但她心里还是免不了要担心,心里想着这四丫头去找她大姐姐,可莫要吵闹起来,老爷如今心情正是不好,这要是吵闹起来传到老爷的耳朵里,指不定还会罚四丫头什么。
二夫人紧着一颗,看着窗外的一点点暗沉下来,却听得帘子哗啦啦一响,却是娇杏面带笑容的走了进来:“夫人,四小姐和大小姐相安无事,看样子甚是和睦,刚刚奴婢看到大小姐亲自送四小姐出了暮去轩,夫人不用担心了。”
二夫人舒了口气,那边张嬷嬷就道:“夫人只管放心,那四小姐经过今天的事,倒是比从前要稳重多了,天色已晚,夫人还是早些休息,明儿一早还要去王府呢。”
二夫人便点了头,张嬷嬷和娇杏便侍候着她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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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一大清早,难得一夜无梦睡了个安稳觉的苏心妍便被紫娟愤愤不平的声音给吵醒,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了看透过窗纱传进来的亮光,她摇了摇头。
见小姐醒了,翠墨就看着紫娟摇头,这丫头的爆性子啥时才能改?小姐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又被她给吵醒了!
“紫娟,发生什么事了?”醒过来的苏心妍晃去迷糊不清的思绪,看着紫娟问。
紫娟早憋了一肚子的火就道:“都是那二夫人,假惺惺的带着四小姐来请罪,那脸上也不弄个什么遮好,任谁见了都以为是咱们欺人太盛似的。”
苏心妍听得有些不清不楚,就将头转向翠墨,翠墨就道:“二夫人带着四小姐来给老王妃和小姐您请罪,四小姐脸上没遮幕帘,这来往的人看了,不知情的还道是王府欺了二夫人母女,老王妃气得很,倒也没说不见二夫人母女,只吩咐奴婢等小姐您醒了,由小姐您决定见不见那二夫人和四小姐。”
来请罪还是来炫摆苏婉兰脸上的伤博人同情的?
苏心妍听了就冷哼一声,想了想她朝着顾嬷嬷望过去:“嬷嬷,你去把司棋姐姐请过来,就说我有事请她帮忙。”
虽然不知道小姐要找司棋姑娘做什么,顾嬷嬷却没有多问,转了声就往福瑞院的方向行去,不多时就到了福瑞院,老王妃歪在炕上抚着头,司琴和司书正捶着肩膀,见她进来,老王妃忙抬头:“菊英,心丫头可是醒了?”
顾嬷嬷忙点头回:“老夫人,姑娘刚醒,已经知道李氏母女之事,不过姑娘没说见还是不见,只命老奴过来请司棋姑娘过去,姑娘说是有事请司棋姑娘帮忙。”
老王妃愣了一愣,很是紧张的问:“菊英,你老实说,心丫头的伤口是不是裂开了?”司棋精于医术,顾嬷嬷来请司棋过去,会不会是因为心丫头伤口裂开了,而心丫头又不想她担心,这才想瞒着她呢?
顾嬷嬷忙摇头:“老夫人请放心,姑娘她好得很,姑娘只是说要清司棋姑娘过去帮忙。”
老王妃这才放了心,挥手道:“棋丫头,你跟嬷嬷过去心丫头那边。”
司棋应了声,和顾嬷嬷双双告退,她二人走后,老王妃看着林嬷嬷道:“容惠,你说心丫头她会怎么做呢?”
林嬷嬷想了想,便道:“老夫人且放心,老奴相信,姑娘她不会让老夫人您失望的。”
老王妃听了就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是这样希望着,端看这李氏的手段,心丫头她自个若不争气,叫我如何放得下心。”
见老王妃一脸忧心,林嬷嬷忙上前劝解:“老夫人,您真不必要替姑娘操心了,就从昨天的事情来看,老奴也相信姑娘是个聪明的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老夫人您啊,可得好好养身子,只有您健康了,姑娘她才能好不是吗?”
老王妃想着昨天的事,眉头也就舒展开来,不再言语。
二夫人母女站在忠勇王府的院门前,来来往往的人有那眼尖的一眼认出二夫人,再有人联想到晚间市井关于右相府昨天发生的事的传闻,便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不是说昨天伤的是三小姐安乐郡主吗?怎么我瞧着这四小姐的伤似乎更严重?”
“就是就是,好好的姑娘家,这脸伤成这般这往后可怎生是好?”
“难不成昨天是郡主恃着王府的势力打伤了这四小姐?”
“不是吧,若是郡主打伤了四小姐,这二夫人又怎么会带着四小姐来请罪呢?”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可是郡主,又有老王妃撑腰,能不来请罪么?”
“我不信,忠勇王府满门忠烈,可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
“怎么就不是了?你没见这二夫人和四小姐这都在王府门面候了多久了都不给进,瞧这四小姐伤成这般模样,真正可怜见的。”

二夫人听着那些小声的议论,面上就有了得色,今日这舆论只要一传扬开来,婉丫头的名声就算是挽回来了,这一趟请罪来得真值!
然而她并没有得意多久,只听见吱呀一声,王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二夫人忙抬了眼望过去,这不望还好,一望气得她差点倒仰。
八个同样穿着的壮汉抬着一顶软榻踏出王府院门,软榻并没有用帘子遮着,众人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软榻上躺着一个头包得紧紧的小姑娘,就在众人猜测那小姑娘是谁时,软榻边上一老嬷嬷伸手挽扶着软榻上的小姑娘起了身,众人定睛望过去,小姑娘整个头用白纱布缠得紧紧的,纱布中还透出斑驳的血迹,这还不说,更惨的是,小姑娘右脸上一道伤疤看得众人不由皱眉,这伤可比二夫人身边的四小姐要重得多了,不过这还不算更重要的,更惨的是,小姑娘的左手臂也紧紧缠着纱布,血还在不停的渗透纱布流出来。
众人眼都看直了,心中也约莫猜到了这小姑娘的身份,心下就不由一阵唏嘘。
正想着这高门宅院里事太多时,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心妍见过二夫人和四妹妹,二夫人,外祖母她昨天回到王府就病倒了,一直不曾苏醒,是以让二夫人等候多时,还望二夫人见谅则个。”
众人听了不由心生惭愧,原来这郡主伤成了这般,老王妃只怕是被气倒的吧?毕竟忠勇王府可是满门只剩下郡主这么个血脉了,这唯一的血脉伤成这般模样,老王妃不心疼得病倒才怪呢!
众人又想到忠勇王和他几个儿子都为国捐躯一事,心下自然又是一番感叹,看向二夫人的眼光就不那么友好了,亏他们刚刚还以为是这女人和她的女儿受了欺凌,却原来这女人带着她那刁蛮任性的女儿装可怜博同情来的,真正是可恶!
“这后娘可真是恶毒,将继女伤成这般模样,还敢上门来,这亏得是郡主脾气好,老王妃有涵养,这要是别家,早打出来了。”
“就是就是,瞧郡主身上的伤,对这么小的姑娘下这么重的手,真不是人干的。”
“这二夫人的胆子也腻大了些,好歹郡主也是皇上亲封的,她这样对郡主就不怕遭天谴?”
“人家怕什么啊?人家可是护国公的嫡女,护国公是谁啊?那可是手握兵权的权臣。”
“啧啧,若是老王爷还在,若是沫将军还在人世,郡主又怎么会落到这般凄惨?”

二夫人一张俏脸青了白白了紫紫了黑,最后她咬着牙道:“郡主,四丫头她知道错了,还望郡主念在姐妹的情份上饶了四丫头,我这就把四丫头送到三家村的乡下庄子里头去,郡主什么时候消了气,我再把她接回来。”说完她朝一侧的苏婉兰使了个眼色。
苏婉兰满心不甘却还是冲着苏心妍跪下来,一脸可怜兮兮的道:“三姐姐,婉儿知道错了,婉儿不敢乞求三姐姐原谅婉儿,婉儿这就听娘亲的话,去乡下庄子里去,什么时候三姐姐消了气,放婉儿回来就好。”
顾嬷嬷一行人听着二夫人母女这番话就不由生气,这明着是来请罪,实则是逼姑娘呢!按二夫人的意思,姑娘若是不开口把这四小姐由乡下庄子接回来,就成了姑娘不顾姐妹之情了?
四小姐去姑娘院子里大吵大闹张口闭嘴辱骂姑娘连同已逝的夫人时,她有顾念过姐妹之情吗?
苏心妍扬了扬眉,这对母女可真会演戏!想要逼自己开口免了苏婉兰去乡下庄子里头,休想!
她挣扎着做要从软榻上下来之状,这一挣扎,手臂上包着的纱布就迅速的被血迹染红,慌得顾嬷嬷哭着道:“姑娘,您可别再动了,安心躺着,大夫可是说过了,您这伤若不好好将养着,万一恶化,这整个胳膊可就废了,我的好姑娘,都是老奴不好,没有保护好您,让您伤成这般重,老奴没有脸去见小姐啊。”
顾嬷嬷一哭开,紫娟和翠墨也跟着哭开了,只听得一旁的路人心酸不已。
看着二夫人憋屈的表情,苏心妍暗感快意,却犹自挣扎着道:“二夫人,四妹妹,什么乡下庄子里头?是谁说的?四妹妹这般小,怎能将她送到乡下庄子里头去,是父亲吗?二夫人请放心,心妍这就回府向父亲求情。”
顾嬷嬷听了忙道:“我的好姑娘,您眼下这般模样如何能回相府?大夫可是说了您不能再移动,不然这整个左手可就废了,姑娘您要是执意不听,老奴也不活了,直接拿根绳子吊在相府门面就是,省得以后老奴无颜面见小姐啊。”
紫娟和翠墨也跟着道:“姑娘您若是有什么闪失,奴婢也不活了。”
二夫人瞅着这几个人只觉得脑门突突的跳,吸了一口长气她道:“郡主,您还是好好休息,我这也就是带着你四妹妹来给郡主你请罪来的,你四妹妹做错了事就得受罚,郡主身体不好,我这就带着你四妹妹先回去,等郡主什么时候好了,想到你四妹妹了,我再将你四妹妹接回来。”
二夫人只觉得太憋屈了,憋屈还不能说,这就让她愈发的气闷,瞧着那一行装模作样哭得有声无泪的奴才,她就恨不能上去一脚踹过去。
苏心妍却暗暗朝顾嬷嬷使了个眼色,顾嬷嬷会意松开手,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就是苏心妍挣开了顾嬷嬷的手一般,只听她道:“二夫人,四妹妹,还请稍候,四妹妹年幼无知才伤了心妍,心妍又岂会怪罪于四妹妹,心妍这就回府去向父亲求情,顾嬷嬷,还不…”她话未说完猛然张嘴一吐,一口殷红的血便吐在了地上,紧接着,她身子直直的往后倒下去,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了软榻上。
饶是明明知道是做戏,顾嬷嬷却还是忍不住吓了一大跳,扑过去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一时间,王府门前乱成一团,过往的路人看了也不由纷纷摇头,看向二夫人的眼光更加的不耻了,二夫人顶着众人鄙夷的眼光恨不能地上有个洞让她钻进去,一侧的苏婉兰也是白了一张小脸,她可以想像得到,经过今天一事,她苏婉兰的名声算是彻底的坏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姑娘抬回去请大夫来。”猛然间,一声利喝打断了以慌乱,八个壮汉渀佛这时才反应过来,忙抬着软榻大步流星的进了王府,顾嬷嬷一行人自然也跟着哭天喊地的进了王府。
剩下那个出声打断纷乱的却是司棋,她朝着二夫人敛了一礼冷冷道:“二夫人,四小姐,老王妃昨天就病下了还不曾苏醒,姑娘她如今又已是这般模样,恕王府不能招待二位了,您还是先回相府吧。”
被一个奴婢当众掉面子,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二夫人气得浑身直抖,却又无法和不能训斥这个胆大包天的奴婢,当下只得硬扯着脸道:“既是如此,那我改日再来向老王妃请安。”
说完她牵着苏婉兰的转了身就朝一边停着的苏府马车行过去,不防身后传来那胆大奴婢冷冷的声音:“咱们老王妃担不起夫人的请安,夫人不用再来。”
这话说的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二夫人倏尔转了身就要发作,却在看到对方淬了寒芒的眼光后一窒,今日这情势,对她是不利的,她若再当众和一个奴才争那一时之气,传了出去那才真正是笑话呢!
忍了忍,她牵着苏婉兰的手走向苏府马车,在众人刻意不放小音量的鄙夷声中进了车厢。
司棋瞧着苏府的车夫驾着马车驶离之后,方对着众人深深揖首:“诸位,今日之事诸位也看在眼里了,非是我们王府恃势欺人或是得理不让人,而是我家老王妃年岁已大,姑娘又这般弱小,还望日后诸位能替我家姑娘说上几句公道话,我在这里谢谢诸位了。”
在场的人没想到这看上去很有气势的女子居然会冲着他们行礼,又想着刚刚亲眼看到那郡主身上的伤惨烈到何种程度,哪下哪有不应的道理。
王府大门再次轰然紧闭,一行众人自是离开各自散去,只是不多时,坊间便满是右相府二夫人苛待继女等等传言。
马车里,苏婉兰一头扎进二夫人的怀里放声大哭:“娘,女儿往后可要怎么活啊。”
二夫人将她搂得紧紧的,面上一片骇人的狠戾,她轻轻拍打着苏婉兰的肩膀道:“我的儿,你放心,将来总有一天,你今日所受的苦我会从那小贱人身上千百倍的讨回来。”
苏婉兰听了却没有开心,即便能从那贱人身上讨回来,她苏婉兰的名声也已经坏了,又有什么用呢?
“我的儿,你不用担心,你安心在乡下庄子里头呆着,等过个三年五载的,这事也就慢慢过去了,只要你这几年争气一些,像你大姐姐一样,总能赢得别人的认可的。”二夫人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心头却悲愤不已,今日这一出戏,定是那老王妃授意小贱人所为,老王妃她欺人太盛!
婉丫头还这么小,这名声就就已经坏了,这不是生生要婉丫头的命嘛!
既然老王妃这般不仁,那也休怪她李锦华心狠!
此时的李锦华,浑然忘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自己一手弄出来的,不仁不义的是她李锦华,肖想于不属于她李锦华母女的东西还这般理直气壮,她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娘,你一定要帮女儿讨回公道。”苏婉兰心中仰有小脸,带了泪水的双眼紧紧盯着二夫人,直把二夫人看得又是一阵心酸不已。
二夫人紧紧搂着苏婉兰,愤恨的声音响起:“我的儿,你放心,娘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所有属于那个贱人的一切,娘都会替你夺过来,不但如此,娘还会让那个贱人身败名裂,再也无颜苟活人世!”
苏婉兰听了马上从她怀中挣扎出来:“娘,您说的可是真的?”
二夫人点头:“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苏婉兰这才破涕而笑,主动扑进二夫人的怀里道:“娘,只要您帮女儿讨回公道,女儿一定乖乖听您的话,不说能像大姐姐,也至少不会给娘亲您丢脸。”
二夫人又是心酸又是欣慰,四丫头总算是懂事了,可这懂事的代价却未免太高,今日一事,就算过个三年五载会渐渐遗忘,但陵京那些钟鼎鸣食之家是断不可能会忘掉的,将来婉丫头的亲事只怕还要从远的来寻,就算不从远的来寻,想要寻个高门大户是有困难的了!
二夫人忧心忡忡,她怀中的苏婉兰却是拧起了嘴角,她心中想的是只要娘亲帮她除掉苏心妍那个贱人,太子哥哥就是她的了!
她母女二人打的是如意算盘,却不知晓这往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苏心妍再不是从前那个任她们鱼肉无还手之力的苏心妍了!
二夫人母女二人满心怨毒的离开,而王府的福瑞院里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老王妃拿手指头戳向赖在她怀中的苏心妍的额头,嗔道:“你这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多古灵精怪的主意?”
之前顾嬷嬷来请司棋时,她只以为是这丫头是要司棋帮她诊治伤口,却没有想到这丫头居然让司棋帮她把脸上的伤弄得看上去触目惊心不说,还在手臂上藏了假猪血,这一出戏演下来,这舆论只怕要将李氏母女给淹没了。
这方法倒真是解气!
老王妃想着就觉得舒坦不少,那李氏母女打的是如意算盘而来,却灰头土脸而回,这脸面可算是丢尽了!
歪在老王妃怀里感受着老王妃身上传来的温馨的苏心妍却只是歪着个脑袋道:“祖母,心妍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二夫人她往后若是再敢对心妍使什么阴谋诡计,可就得好好的想一想了。”
老王妃听了唇角就上扬,之前她还有些担心心丫头不能应付,如今看来,她是完全可以放下心了,心丫头不但开了窍,还很聪明,她能应付得了那李氏,现在她所要做的,就是让心丫头尽快强大起来,有自保的能力,这样将来有一天,她就算撒手人世了,也不用担心有人能欺凌心丫头。
老王妃想了想,抬头看向林嬷嬷道:“容惠,去把王爷留下的令牌拿过来。”
林嬷嬷一怔马上明白老王妃这是要将令牌交给姑娘了,她起身走向一侧的厢房南面墙壁,那面墙悬挂着一副百马奔腾图,图下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砚台和宣纸,湖筒里林立着各色狼毫,看上去就像一张再普通不过的书案。
林嬷嬷伸向砚台轻轻抽左拧了半圈再往右拧了一圈,只听咯的一声响,百马奔腾图向左移开,原本图的墙壁却是一个小密柜,中间放着一方锦盒,林嬷嬷将锦盒拿出,又将砚台拧了几下,百马奔腾图恢复原样后她才转身走出。
她将手中的锦盒递给老王妃,老王妃解下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锦盒,一方黄灿灿的黄金令牌将整个房间映得猛然一亮。老王妃执起令牌,双手细细摩挲着令牌上的纹理,老眼溢出一片柔情。
这方令牌,是当年先祖亲手打制,是用来号令百里氏从先祖开始就建立的金乌卫的令牌,金乌卫一共有一百二十个,遍布整个天和大陆,留在陵京的不过二十来人,金乌卫可不同于寻常的暗卫,他们仅听从这金乌令,即便你是忠勇王府的主子,若没有这方金乌令也是无法让金乌卫听命的。
在老王爷和她几个儿子相继过世之后,她曾经想将这令牌给自个的女儿百里沫,却不曾她还没来得及将付出去,女儿也撒手人世,在那之后,皇上也曾经动过想要这令牌的念头,却被她严词回绝,倒不是她不舍得交出去,而是这令牌是自己认主的,若非它自己认准之人,这令牌即便落于旁人之手,也不过是块无用之物。
也不知道心丫头有没有这福气能让这令牌认了她为主?
老王妃心中猜忖着,抬首看向苏心妍,而苏心妍的视线正满是好奇的盯着她手里的令牌,她知道这块金灿灿的牌子就是用来号令金乌卫之用的,但这块金牌看上去没有一丝特别之处,看上去就像一块黄金打造的普通金牌,这样,不是很容易让人冒仿吗?
很快老王妃就解开她了心中的疑惑,老王妃道:“心丫头,这令牌要认了主之后方才会显现出它的独特之处,它若不认主,即便你得了这令牌也号令不了金乌卫。”
苏心妍就不由细细望了过去,却怎么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摇头,老王妃便笑道:“这令牌,至今为止也就只认了四个人为主,你祖父是最后一个,当年祖母曾经想将这令牌交付你母亲,但你母亲她走得太早。”提到早死的女儿,老王妃的脸上就有了哀凄,但很快她就隐去心中的悲伤,慈爱的看着怀中的孙女。
老王妃的悲伤苏心妍如何不能感受,白发人送黑发实乃人生最残酷的事情,只是在这样的悲伤面前,任何安慰的话都是无力的,她能做的,就是替代死去的苏心妍好好的活下去,并且要强大起来,现在的她要借助老王妃的力量才能安然存活,但总有一天,她要强大到足以保护外祖母,不,是强大到足以让整个天下再也不敢对百里氏掉以轻心!
曾经的忠勇王府有多风光,她就要让这风光重回!
“心丫头,你试试,看能不能让这块令牌认你为主。”老王妃望着她,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
看着令牌,苏心妍缓缓摇头:“祖母,这令牌是祖父给您保护您用的,心妍不能这么做。”
老王妃便笑着摇头:“心丫头,祖母身边自然有暗卫保护着,你是祖母唯一的亲人了,这令牌终要交到你手上的。”说着老王妃朝林嬷嬷望过去,林嬷嬷会意,从针线篓中拿出一根银针,将银针递给苏心妍道:“姑娘,你只需用这银针刺一下指尖,将血滴在这块令牌上,就能知道结果了。”
见老王妃心意已定,苏心妍也不多做推辞,接过林嬷嬷手中的银针刺向指尖,看着一滴鲜红的血滴在那令牌上,她甚是好奇的看着这一切,老王妃和林嬷嬷也凝了眼观察着,只见那滴血慢慢融入令牌之中,老王妃和林嬷嬷不由相视而笑,血能融入令牌就代表着令牌能接受新主子,接下来,就要看令牌认不认主了。
看到自己的血融入令牌,说不惊奇那自然是假的,这令牌明明就是纯金铸就,血又怎么能融进去呢?
苏心妍细细看着,更让她讶然的事情发生了,那血融入金牌之后,慢慢的,血融入的地方一点一点现出纹理,而且那纹理愈来愈清晰,最后,宛若一朵鲜花的模样。
看着令牌上平空多出来的一朵栩栩如生的鲜花,苏心妍讶然的睁大了双眼,换成以前,她会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可如今她自己也是重生穿越,由此可见,这世上有很多事是没办法用科学来解释清楚的。
老王妃和林嬷嬷看着花朵现身,唇角便溢开了笑容,二人紧紧盯着令牌,期待着令牌下一步的征兆,然而让她们失望的是,令牌却再无任何异常。
“老夫人,这——究竟算不算认了姑娘为主呢?”林嬷嬷眼光复杂的盯着令牌,这样的情况,闻所未闻,当真是怪异之极。
老王妃也有些不解,她可从来没听过也没见过令牌认主只现一半征兆的事情,这算还是不算,她也不清楚了。
见祖母和林嬷嬷二人神色有异,苏心妍不由问:“祖母,是不是令牌没有认心妍为主?”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但不是因为觊觎这令牌,而是若是有了这令牌,她往后行事要方便得多。
老王妃却摇了摇头,道:“心丫头,这令牌若是不肯认你为主,你的血就没有办法融进这金牌,更加不会显示出这朵彼岸花,只是…”
苏心妍不由睁大了双眼:“只是什么?”
老王妃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令牌递过去:“心丫头,你好生瞧瞧,可能看到有什么不同之处?”
接过令牌,苏心妍细细看着。彼岸花的旁边,似乎还有些微的纹理,那些纹理若隐若现,她心中不由一动,抬头看向老王妃:“祖母,这花下面还有些纹理没现,是不是要这些纹理全现了才算是认主成功?”
老王妃便点头,道:“这令牌每认一次主,上面就会出现主人名字中的一个字,从前你祖父还在人世时,这令牌上面显现的是勇字,如今到了你,也该显现出一个字才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