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石闻言点头道:“锦儿,婉丫头的性子是该好好磨磨了,你能想得这般通透最好不过,只有你将内院这些事处理得妥妥当当,为夫我才能安心于政事,那些个言官如今正闲得慌,再不能给他们以把柄参上一本了。”
二夫人心中就叹了口气,在这个男人的心中,权势无疑是最重要的。
夫妻二人一番商议过后,一致决定由二夫人明天一早就携着婉丫头去忠勇王府向老王妃请罪,请完罪之后就立刻把苏婉兰送到城南三家村的庄子里头去。
商量完婉丫头的事,苏景石忽又想起自个那病得甚重的庶出儿子,虽然他一向对那个庶出的儿子并不重视,但如今他膝下统共也就两个儿子,一个是二夫人所出的嫡长子,另一个便是那个打一出生就没了亲娘的庶出儿子,想到之前在寒霜居时那个儿子病得奄奄一息的模样,苏景石就皱了眉头道:“锦儿,轩儿他不过是个庶子,又没了亲娘,你身为他的嫡母,要能容人一些,今儿若不是三丫头执意请来了大夫,轩儿只怕就已经去见他姨娘了,轩儿若真去了,你这个嫡母少不得背上一个苛待庶子的名声。”
二夫人拢在袖中的手就狠狠的捏成了拳头,心中暗自恨着又是那贱丫头坏了她的好事,苏辰轩虽则只是一个庶子,但因着他姨娘的原因,每每看到这个庶子,二夫人就觉得像是一根针扎在她心坎上,若不将之拨去,总会时不时的痛上那么一下子。
虽则心中恨不能将那个庶子除之而后快,可脸上二夫人却是满脸的委屈:“景郎,整个右相府这般大,妾身哪能什么都顾及周全,再者景郎你也是知道的,今儿你下朝回府便命我回了护国公府,这府上的事我又哪能知晓?”
苏景石闻言心中却是不喜,之前那个被打死的容妈妈虽没将二夫人招出来,但他心里却也跟明镜似的,若不是有着二夫人的默许,一个奴才哪能有那般大的胆量敢谋害小主子?只是这些事他虽心里清楚,也不能就为了个庶子将二夫人如何,只是若再不敲打敲打二夫人,谁知道往后她还会胆大妄为到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当下他便道:“锦儿,为夫知道你一人掌管着阖府的中馈的确是累了些,这样吧,由明天开始,就让戚姨娘她跟着你一起执掌中馈,这样你也能少操劳一些,有些你顾及不周全的地方大可让戚姨娘去处理。”
二夫人气得脸都青了,当年她嫁给苏景石时,执掌中馈的是老夫人,那时无论她怎么讨好老夫人,老夫人就是不肯放权,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老夫人这才不得不放了权,老夫人放权之后由她接手执掌中馈,可当时满右相府的奴才都是老夫人的人,自然也都以老夫人的命令是从,初初执掌中馈时,老夫人命着手下的奴才们没少给她使绊子,好在当时她有李妈妈和容妈妈帮手,也算是有惊无险的熬了过来。
现在想回想想初初执掌中馈时的艰难,她到现在都还会觉得满腹的辛酸难抑,如今倒好,好不容易她站稳了,将中馈牢牢实实的握在了手心,却要被那个狐狸捡便宜,这让她心里如何能心甘情愿的接受?
“景郎,妾身只是这几天因为婉丫头的事而有些疏于周全,用不着戚姨娘来帮手,玉丫头如今正小,哪能离得了戚姨娘。”抿了抿唇,二夫人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
苏景石就挑了眼望过去,眼里带着浓浓的不郁:“玉丫头身边有奶娘又有嬷嬷,如何就离不了戚姨娘?如今那帮子言官正紧紧盯着右相府,今儿婉丫的事还不知道会不会传进那帮言官的耳朵里,府里的事情,我看你一个人是不可能事事都能周全的,如今府里是再不能出事端的,就这样定了,明儿开始,让戚姨娘协同你一起执掌中馈,你有什么疏漏的她也能提醒你。”
二夫人抿了抿唇还想推回去,苏景石就道:“母亲和父亲就要回府了,若是知道这些天府里发生的事情,你说母亲她会怎么说?你不想让戚姨娘帮着你,难道就希望母亲把执掌中馈的权利收回去?”
这话真正就戳中了二夫人的痛脚,当年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有李妈妈和容妈妈的帮手下才从老夫人手中夺过了执掌中馈的权利,眼下这情况,她是宁愿便宜戚姨娘,也不愿意将中馈交回老夫人的手,说到底,戚姨娘也不过是个姨娘罢了,再历害也只能听她这个当家夫人的,老夫人的身份摆在那里,中馈若到了老夫人的手里,她李锦华再想拿回来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两相权衡取其轻,二夫人将满满的不甘咽回肚子里,强扯了一抹笑容道:“妾身哪里是不愿戚姨娘帮着打理内务,不过是担忧玉丫头动了,既然景郎你放得下心,妾身自当是听从夫君你的,由明儿开始,妾身就带着戚姨娘一同打理内务。”
苏景石满意的点头,挥手道:“你明儿还要去忠勇王府请罪,且先下去精心准备,断不可太轻。”
二夫人咽了一肚子的苦水发作不得,脸上的笑意怎么看都甚是牵强,应了声黑着一张脸退出书房,守在门外的张嬷嬷忙凑过来,瞧着她脸色不好,张嬷嬷也没敢多问,二夫人疾步如飞显是怀着一肚子的怨气往前走,张嬷嬷只得加快了脚步紧紧跟上。
一路主仆二人皆不出声,穿过抄手游廊,候在通道上脖子伸得老长的苏婉兰老远就迎上前,满怀期冀的看着二夫人道:“娘,您是不是帮婉儿向爹爹求情去了?爹爹他答应了没有?婉儿是不是不用去乡下庄子里了?”
她起先一时冲动扔下一句威胁的话跑了之后,冷静下来后仔细一想,如今能帮到她的人也就只有娘亲了,若是娘亲一气之下不去帮她和爹爹求情,那她岂不是就真得去乡下庄子了?这般一想她就悄悄折回了风荷轩,到了之后方知道娘亲和大姐姐一起去了书房,她心中想着娘亲定是去书房求爹爹,这才不畏寒冷的在这通道里候着。
毕竟是寒冬腊月的,冷风簌簌,她候了多时小脸早已冻得通红,二夫人瞅了心里就不免心疼,抬目就朝跟在后面的曲妈妈和四个丫鬟怒斥:“四小姐不懂事你们难道就不懂?这么冷的天你们也由着她在这里候着?是看着本夫人心软不会重重惩罚你们是不是?”
曲妈妈和几个丫鬟心中忙不迭的叫苦,却又不敢驳二夫人的话,一个个只哆嗦着跪下来:“是奴才失职,请二夫人恕罪。”
二夫人还想发作,苏婉兰急于知道答案,忙道:“娘,不要怪她们,是女儿自己要来的,娘,您快告诉女儿,爹爹她是不是答应娘了?女儿是不是不用去乡下庄子了?”
她难得替奴才求情,曲妈妈和几个丫鬟心中不由松了口气,但同时又不免紧张的竖起了耳朵等着二夫人的答案,若是连二夫人都没能劝得动老爷,四小姐还是要被送到乡下庄子里去,四小姐定然会大发脾气,届时她们这些跟着四小姐的奴才还不是要跟着遭殃。
二夫人动了动嘴唇,瞧着婉丫头眼里的希冀狠了狠心:“婉丫头,这一次娘也不能纵容你了,明天娘亲自携着你去忠勇王府给你三姐姐请罪,请完罪之后你直接去城南的庄子里头,好好反省反省你自己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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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了,可是宽带可能要明后天才能装好,亲们见谅


第五十六章

苏婉兰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娘亲,满心都是浓浓的不甘和愤恨,她刚刚问过娘亲屋子里的大小丫鬟们,她们说娘亲本来是要去书房向爹给她求情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答案却是这般?就算爹执意要让自己去乡下庄子里头,就算娘亲没能说动爹让自己留下,但也不应该这样无情的说教自己啊!
“娘,为什么?为什么连您也要这样对我?我的脸都伤成这样了,您还要我去给那小贱人赔罪?您一点都不心疼我,您还是不是我亲娘?”她倒退一步看着二夫人,小脸上的伤疤拧结在一起,分外的狰狞。
二夫人被她的话气得差点倒仰过去,但最后看到她小脸上的伤疤,终究心里还是忍不住心疼,她叹了口气耐心劝道:“婉丫头,娘怎么可能不心疼你?可是这一次你爹他很坚持,再则说了,即便你去乡下庄子里头,娘也会派很多奴才跟着,娘保证你的吃穿用度绝对不会比在这里差上分毫,只要你乖乖的听话,等你爹他消了气。很快娘就会派人将你接回来。”
对于自个娘亲这番苦心劝慰,苏婉兰是没听进去半句,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娘也要把她送到乡下庄子里头去,她一旦去了那个鸟都不拉屎的鬼地方,就再也见不到太子哥哥了!
“娘,我不要去乡下庄子里头,爹爹他一向不是都听娘您的话吗?娘,我不要去,您再和爹去说说,爹他一定会听娘的话。”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太子哥哥,苏婉兰就把头摇得跟货郎鼓似的。
二夫人心里那点耐性也终于被耗尽,因为苏景石要戚姨娘协助她主持中馈一事,她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恼火无处发作,偏偏苏婉兰又很没眼力界的撞上来,若非因为苏婉兰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以着她的性子,早就一巴掌摔过去了。
吸了吸气,二夫人眼里的心疼一丝一丝的消下去,若非这个女儿闯的祸,苏景石又哪有借口让戚姨娘协助自己主持中馈?这样想着二夫人又思及大女儿的话来,心中愈发觉得大女儿的话没错,如今若不好好管教这个小女儿,将来即便她嫁了人,只怕也会给苏府给自己惹来无穷无尽的祸事!
“婉丫头,做错了事就得认罚,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你姐姐一样?你看看你这样子?哪一点像大家千金该有的举止?”她一口气说完掉转头冷准看着喜妈妈一行人:“喜妈妈,把四小姐带回房去,看好了不得有任何损伤,若是让四小姐有什么闪失,你们就等着让人收尸。”
喜妈妈听得心中一悸,二夫人这话里头的意思,分明是要她们把四小姐给看好了不能让四小姐悄悄溜掉,想到四小姐那嚣张跋扈的性子,喜妈妈心中就不停摇头,要她们把四小姐看牢实虽不是很难,但她们这些身为奴才的,只怕要受四小姐不少折磨了!
尽管心中很是无奈,喜妈妈却还是恭声回道:“夫人请放心,奴才一定不会让四小姐有任何闪失。”
苏婉兰尖着嗓子叫起来:“娘,您要是也要把女儿送到乡下庄子里头,您就抬着女儿的尸体去吧。”她梗着脖子瞪向二夫人,大有你不让步我就死给你看的样子。
二夫人只觉得脑门突突的跳,这就是她的好女儿,居然舀这个来威胁她这个当娘的!
“婉丫头,娘当真是把你给宠坏了,你若真有这勇气,娘也不介意抬着你的尸体去忠勇王府请罪。”冷冷抛下这话,她阴郁的视线望向喜妈妈:“把四小姐带回院子,给我好好看牢实了。”
说完她提脚就走,苏婉兰窒了一窒,还想跟上去,喜妈妈却拦了上来:“四小姐,请回去吧。”
苏婉兰恨恨的看着喜妈妈:“你给我让开。”
喜妈妈想着二夫人临走时那森冷的话语的视线,心中想到二夫人对自个的女儿都能这般狠心绝情,像自己这样的奴才若是逆了她的意思,有什么样的下场那是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很惨烈的,四小姐虽然也是主子,但自个的性命却是捏在二夫人手里。当下她便苦着一张老脸摇头:“四小姐,夫人有命,让四小姐随奴才回院子,奴才也是没办法。”
两人说话的功夫,二夫人早已经走得没了影,苏婉兰气得顿脚,却也知道身边这些奴才是不会让开的,当下她便冷冷哼了一声,瞪着喜妈妈道:“好,好得很,连你也要这样对我!”
喜妈妈是她的奶娘,从小她就待喜妈妈要比寻常的奴才好得多,因为她也知道,自个的奶娘等于是她这个小姐的门面。没想到的是这喜妈妈却是只白眼狼,在她最危难的时候居然一点都不帮着她,想到这里她就恨得直咬牙,森冷的双瞳冒着骇人的绿光幽幽的看着喜妈妈。
喜妈妈情不自禁的后退半步,对于自个服侍的四小姐是什么性子她最是清楚,从来是不把奴才当人看的,自己在她跟前能说得上话能被这位小主子当人看是因为好歹是自己把她奶大的,今儿若是把这位小主子给得罪得很子,这小主子眼下不能把她怎么样,可等这二夫人消了气,小主子不发落她才怪!
喜妈妈终究也是在大院子里混成了人精的,眼珠转了几转就想到了让自个小主子将怒火转移到别人身上的办法,她道:“我的四小姐,您是奴才奶大的,奴才又怎会不尽心尽意帮着您,只是…”
“你别动不动拿奶大我说事,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奶娘的份上,回头我就让人把你发卖到漠北永远也回不来。”苏婉兰恨恨的打断喜妈妈的话,眼眸里的怒火像燃烧的烟花一般灿亮。
喜妈妈定了定心,脸上浮起一丝苦笑,转头看着四个丫鬟吩咐:“都给我退得远远的。”
四个丫鬟闻声望向四小姐,苏婉兰冷哼一声,正想说什么,喜妈妈道:“我的好小姐,奴才有话要和小姐您说,奴才是小姐您的奶娘,只有小姐您好了,奴才也才能跟着好,奴才又岂会害了小姐您呢?”
苏婉兰听了这话心里才稍悄舒适,朝着四个丫鬟摆头,四个丫鬟依言退得远远的,她才掉了头看着喜妈妈:“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喜妈妈这才神神秘秘的凑上前,还故作紧张的看了一眼四周,最后方道:“我的好小姐,老奴听夫人院子里的丫鬟说,小姐您走了之后,夫人本来是想去书房找老爷替小姐您求情,可是后来…”她故作犹豫的看着苏婉兰,一副想说不敢说的表情。
“后来怎么了?”苏婉兰的心马上提了起来,就想着娘亲向来疼爱她,可这一次娘的态度实在让她有些怀疑,冲喜妈妈这样子来看,肯定是有人从中阻拦娘帮自己,哼,要让自己知道是谁阻拦娘亲帮自己说情,定不让那人好过!
喜妈妈又望了眼四周,确定无人能听到她和四小姐的对话这才道:“我的好小姐,奴才听说,二夫人她刚出了院门,大小姐她就来了,然后大小姐就把夫人拉回厢房说了好大一会才出来,夫人出来之后脸色很是平静,依奴才看啊,定是大小姐说动了夫人什么,不然以夫人平日里这么疼爱小姐您,又怎么能狠得下心不劝老爷呢?”
苏婉兰听了暗暗咬牙,直直盯着喜妈妈她道:“奶娘,你是说是大姐她劝娘亲不要去替我求情?”
不是她不信喜妈妈的话,而是那是她嫡嫡亲的大姐,虽说往日里两姐妹也会有争吵,可是感情却甚是和睦,一般的时间,她要什么大姐都不会和她争直接让给她,她很难相信,大姐会这么对她!
喜妈妈略有些心虚的闪了下眼,但很快她又挺直了腰杆,她又没说谎,的确是大小姐去了风荷院之后拉着二夫人进了厢房说了很久的话,再则说了,自个小姐平日里被大小姐哄得团团转,不清楚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为人,但却骗不过她这双老眼。
什么心地善良迁让妹妹,都是骗人的。大小姐之所以让着四小姐,只不过是为了让四小姐来衬托她的大度罢了,整个陵京的贵妇贵女们,提到大小姐都是温柔善良端庄大度兼才貌双全等等诸如此类的赞美之言,可提到四小姐就变成了刁蛮任性不敬长辈等等诸如此类满是贬义的话语,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还不都是因为大小姐的功劳!
吸了口气,喜妈妈按下心头那一丝心虚,正色道:“我的好小姐,奶娘怎么会骗你?你好好想一想,三小姐她被老王妃接去了忠勇王府,而小姐您若是去了乡下庄子里头,陪在太子殿下身边的就只剩下谁了?”
苏婉兰心咯一下,马上抬起头:“奶娘,是大姐,她为了独占太子哥哥,所以才要阻拦娘亲她替我跟爹爹求情对不对?”
若是因为别的事情,她还不会相信自个的嫡亲姐姐会这么对她,可是牵扯到太子身上,她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怀疑的,因为一直以来无论她怎么说,大姐她也不肯将太子哥哥让给她,所以喜妈妈一说,她马上就想明白过来,她的好大姐,为了独占太子哥哥,当然是巴不得自己被送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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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面对四小姐灼灼逼人的目光,喜妈妈咽了口口水,事已至此,已经由不得她后悔了,大小姐和四小姐虽然是一母同胞,但大小姐对四小姐可没用上真心相护,相反还暗中使了不少绊子给四小姐,不然四小姐哪会落个刁蛮任性的名声,一边想着喜妈妈就边点头:“我的好小姐,您和大小姐虽然都是夫人所出,往日里您要什么大小姐虽然都让给您,表面上看大小姐是爱护您迁让您,可您就没仔细想想大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苏婉兰大大的双眼一眨,有些不耐烦的道:“我是她妹妹,她让着我一些又有什么奇怪的?”
喜妈妈叹了口气,望着她道:“我的好小姐,这阖府里怕就是您不知道,全陵京的贵妇都赞大小姐温柔善良端庄大度,可对于您的评价呢?”喜妈妈顿了一顿,有些不敢将真话说出来,眼巴巴的拿眼瞅着四小姐继续道:“我的好小姐,外面的人怎么评价您,奶娘若是实说了您可不许生奶娘的气。”
听得是关于自己在外名声的话语,苏婉兰倒在意起来,点头道:“奶娘您只管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迁怒于你就是。”
喜妈妈这才放了心,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道:“外面都传小姐您刁蛮任性,幸亏有个好姐姐迁让着你。我的好小姐,这话奶娘原也是不想说给您听的,可小姐您如果再被大小姐蒙骗下去,这些流言一传十十传百,便不是真也会让人当成真,您是奴才奶大的,奶娘又怎能看着您被大小姐坏了名声呢?”
苏婉兰听得满脸通红,一股子邪火就窜上了心头,她紧紧盯着喜妈妈,由喜妈妈的表情知道她没有骗自己,回想起以往的种种事情愈发觉得果真如喜妈妈所说一般,咬了咬唇她看着喜妈妈道:“奶娘,她这般待我我如何甘心,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她跺了下脚提起裙摆就要跑,慌的喜妈妈一个箭步上前拦住:“我的好小姐,您这样闹过去,给老爷和夫人知道您指不定要在乡下呆多久,现在老爷和夫人的气还没消,您再委屈再不服也得忍着,等将来老爷和夫人消了气,肯接您回来了,那时才是您扬眉吐气的好时机,您这会去闹腾大小姐,只会让老爷愈发不待见您。”
苏婉兰听了只觉气苦,又觉着奶娘的话着实有理,半晌她愤然转身投进喜妈妈的怀里:“奶娘,爹和娘都只喜欢大姐姐,都不把我放在心坎上,只有奶娘你最疼我了。”
喜妈妈赶紧拍着她的背道:“我的好小姐,你听奶娘的准没错,不过是去乡下庄子里,咱们去就是了,到了乡下庄子里,你把从前那些被大小姐蓄意惯出来的坏毛病全改了,老爷和夫人见了定会很喜欢小姐的。”
主仆二人搂着哭了会,最终在喜妈妈的劝导下苏婉兰心不甘情不愿的回了院子,四个丫鬟见着喜妈妈终于劝服了四小姐,自是满心眼里佩服喜妈妈。
且说二夫人一路忍着头痛回到风荷院,张嬷嬷扶着她斜斜躺在炕上,她靠着背枕右手支着头半眯着眼养神,张嬷嬷和娇杏知道她心情不好便都静静的立在炕边不语。
静了半晌,就在张嬷嬷以为二夫人已然睡着了之际却听她满是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张嬷嬷,回头你去库房里头清点几件上好的瓷器和头面出来,装好了放过来。”
张嬷嬷应了一声望过去,却见二夫人仍然闭着眼,她便小心冀冀的问:“夫人,可是要送去忠勇王府的礼品?”
二夫人仍是没有睁开双眼,只点了点头:“正是,记住挑选些拿得出手的。”
张嬷嬷扯了扯嘴角,再拿得出手的物品到了忠勇王府也入不了那老王妃的眼,与其费了心还讨不得老王妃的心,倒不如送一定能入老王妃眼的礼品才是正道,想了想她看着二夫人道:“夫人,依老奴来看,老王妃她什么世面没见过?寻常的物品纵是再珍贵也抵不过心头好,倒不如挑些能让老王妃看得进眼的送过去才显得夫人的确是怀了诚意上门。”
二夫人眉头就蹙了起来,睁开眼道:“这我如何不知?只是什么样的物品才能入得了那老虔婆的眼?”
张嬷嬷拧着眉头细细思忖了一下方道:“这却是不难,夫人,那百里氏一家满门不论男女老少都是粗鄙之人,老奴听说老爷的收藏中有《庄墨兵法》以及庄墨剑,不知是也不是?”
二夫人扬了扬眉,紧着眉头道:“这我倒没听老爷提起过,你是怎生知道的?”
张嬷嬷忙道:“老奴知道是因为当年老爷送往国公府的聘礼单上有这么两样物品,但国公夫人见了不喜,说是喜庆之事不宜见这些血腥之物,于是老爷就用一对玉珊瑚取代了这两样,国公夫人说这事无需告知夫人您,是以夫人您并不知道,不过后来国公爷听说之后倒甚是抱憾,说那两样乃带兵之人梦寐以求之物,由此可见老爷对夫人您的确是很喜欢的,不然这两样物品老爷当初迎娶百里沫时为何没投其所好送给忠勇王?”
这话却是二夫人喜欢听的,当下她心中便忍不住有了得意,却又带着好奇问:“嬷嬷,这《庄墨兵法》和庄墨剑竟有这般出名?”
张嬷嬷点头:“夫人您有所不知,当年国公夫人也像夫人您一样不甚明白因而细细问过国公爷,当时夫人问时老奴也在,听国公爷说庄墨其实就是两百多年前的传奇将军项子玉,庄墨是他一生的知已兼红颜,只是不知因何原因,这二人却终其一生竟也没在一起,项将军生前,凝结一生心血写下这本兵法之收,取名为《庄墨兵法》,而他所有之剑,自然也被世人称为庄墨剑。”
二夫人听了不由挑眉:“父亲他既是如此喜欢,怎的不透个口风给老爷?”
张嬷嬷却笑道:“夫人,国公爷知悉国公夫人她退了这两样物品之后甚是可惜,倒也曾有此意改口让老爷送回来,但国公夫人却是不肯,国公夫人她说项子玉和庄墨二人终其一生也未能在一起,这兆头可不好,国公爷听了也觉得有理,这才打消了让老爷将这两样物品送过去的念头,再往后,忠勇王慢慢凋零,兵权落在国公爷手里,国公爷那时又起了要这《庄墨兵法》和庄墨剑的念头,但老太爷却道如今国公府盛眷太重,若再拥有这本兵法恐会令今上生忌,于是国公爷只得息了这念头。”
二夫人心下不由细细思忖,这本兵法如此得父亲看重,若然将之送给那老虔婆,父亲大人得知之后会不会因此而生气?
“嬷嬷,父亲他既然如此看重这《庄墨兵法》,我若是将之送给那老虔婆,父亲若是知道了,岂不是会大失所望?”二夫人略带询问的看向张嬷嬷,不明白她为什么明知道父亲看重这《庄墨兵法》,却还要向自己举荐它。
张嬷嬷笑着摇头:“夫人不用担心国公爷,老爷后来知道国公爷心意之后,就派人临摹了仿本送给国公爷,这些年国公爷甚少出门便是因为在府中细读这本兵书,不但如此,几位少爷也在老太爷的命令之下细读此书。”
二夫人听了这才放了心,又想着这两样是苏景石送给自家而自家不要的东西,如今送给那老虔婆,纵然很得她心,但终是自家不要的东西,也算是辱了那老虔婆的面子了!
这般想着,她面上就展开了笑颜:“既是如此,那你就向老爷求了这两样来,想来老爷也一定会舍得的。”
比起送那些稀世之物,这两样东西倒是更让她舍得的,虽说是名人之物,到底是行伍出身的男子方用得上,她可不舍得让自个唯一的嫡子走那遍是荆棘又满是危险的军人之路,虽则如今天下太平鲜少有战事,但到底说不准,没准哪天战事一起,那大军就要开赴边关应战,这一战下来,纵然有哥哥和弟弟们护估,但刀剑无眼,她可不想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