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RPRISE!我昨天下午就到了。”司徒月波恶作剧般的笑容让钟旭不辨悲喜。
这司徒月波也太离谱了吧,去了趟英国回来,摇身一变就成了自己的新老板?!实在太夸张了!
“过来。”
司徒月波绕过桌子,拉起钟旭的手把还在极度错愕中的她带到椅子前,扶住她的肩膀把她轻轻按坐在椅子上,笑呵呵地说:“你帮了我那么多,一直也没有好好谢谢你。这次去英国也是来去匆忙,忘记给你带礼物了。就把这家公司送给你吧。”
司徒月波无比轻巧的一番话让钟旭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什么?把公司送给我?”
“别激动别激动!先喝杯热茶。”司徒月波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赶忙把手边的一杯热红茶放到她手中。
“我不渴!”钟旭不领情,把杯子放到一旁,追问:“你到底搞什么呀?”
司徒月波见她如此认真的样子,不由笑道:“大集团收购小公司,这个不罕见吧?!”
“我知道!可是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收购我们公司呢?之前根本没听你提过啊!”钟旭肯定自己没记错,司徒月波连她在哪家公司工作都没问过。
“因为我的原因,害你住了那么久的院,总不能因此而让你丢了工作,所以,我把这儿买下来交给你打理。”司徒月波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拿过桌上的派克笔塞到钟旭手里:“签上大名,你就是这里的新老总。”
这礼物也太大了吧?!
钟旭看了看司徒月波,考虑了半天,最后还是把笔扔到一边,摇摇头说:“你这礼物会压死我的。以我的资质,当不了什么老总,我也没兴趣当。我让贤!你看谁顺眼就让谁上吧。你把我这个月的工资算给我就成,是全额哦!这种补偿我还可以接受!”
看她像躲病毒瘟疫一样拒绝自己的好意,司徒月波无可奈何:“就知道你不会答应。不过,一切都随你。反正公司已经买下了,你什么时候想坐这个位置都可以。我也算不辱使命了。”
“不辱使命?”
难道是受人所托?!
钟旭听出他话里有话。
一琢磨,她突然想起早上钟老太在她临出门时冲她喊的什么“有意外收获”之类的话,越想越不对劲。
“我奶奶随便说说而已,你居然真的买下整间公司?”钟旭使诈。
“买公司是我的意思,你奶奶只是拜托我想办法保住你的工作而已,她也是为你好。”司徒月波很认真的回答,证实了钟旭的猜测完全是正确的。
“果然是她!”天知道这老太太对别人说了什么。不过,只要是跟钱扯得上关系,钟老太“旁敲侧击”的功夫永远是一流。每次一出这种事情,钟旭立刻就想跟这位长辈登报脱离关系。
“既然你已经买下这间公司,那你肯定跟我以前的老总见过面了?”钟旭不认为秃头肯轻易地把公司卖给司徒月波。
司徒月波摇头:“这种规模的收购不需要我亲自出马。不过听说你们老总跟你们公司的另外一个头面人物现在正在那个什么四医院里治疗,好像病情还比较严重。”
四医院?!
哈哈!黑白无常居然玩进精神病院了。看来,那次经历带给他们的后遗症真不是一般的大啊。不过话又说回来,有这种下场算是他们咎由自取。
真是解气啊,钟旭觉得连呼吸都格外顺畅,不过她还是有地方没弄明白:“他们现在是病人,怎么可能卖公司给你?”
司徒月波没有立即回答,看了看窗外灿烂无比的阳光,拉着钟旭信步走到窗前,两个人立刻被镀上一层暖洋洋的淡金色,他这才开口耐心地解释道:“只要我锁定了目标,盛唐的律师团自然有办法解决。连这点事情都办不了的话,这些所谓的金牌大律师们怎么对得起他们户头里过千万的年薪。”
钟旭吐了吐舌头,司徒月波有时候说话实在是太有气势了,不需要抑扬顿挫的语气也不需要字字珠玑的文采,就是那么平实无奇的几句话,却每个字都不容违逆。这感觉,初见他时就已经感觉到了。
“不早了,找地方吃饭。始终还是喜欢吃中餐。”司徒月波舔舔嘴巴,“呵呵,在国内呆的时间长了,竟然不习惯国外的生活方式了,吃不好睡不好的。”
越发透亮的阳光让司徒月波眼角眉梢淡淡的倦意无从掩盖,这段时间他的工作强度有多大,钟旭很难想象。难得在自己如此劳累的情况下,他还能对她的事情如此上心。
真是想不感动都不行。
她咧嘴一笑:“我记得有人许诺说等我完全康复以后就请我吃大餐的!我现在想吃大闸蟹!”
“我从不赖帐的。走!”司徒月波顺势揽住钟旭的肩膀,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出了门。
经过秘书台时,司徒月波对里面的人吩咐道:“芬妮,这里暂时由你主事,有什么情况跟KEN联系就好,不必知会我了。”
这个叫芬妮的新秘书压根儿没想到自己眨眼间就身价倍增,心头的兴奋自是不言而喻。
“补充一句,芬妮小姐是吧,希望你是个对事不对人赏罚分明的好上司。否则,这位置可不好坐呢。”钟旭接上司徒月波的话,有点煞风景地“好心”提醒她。
在一片惊异的目光和切切私语下,钟旭和司徒月波旁若无人地直奔“大闸蟹”而去。
“对了,你跟我们业务部的陈经理说了什么?我看他想自杀的心都有了。”
“没什么,我就叫他收拾东西走人。这种只会中饱私囊的无用之辈,留下来只是祸害。难怪你们公司的业绩一直没什么起色。”
“哇,你动作好迅速!不过半天时间就对我们公司的情况了若指掌?!唉,你要早点把我们公司收购了就好了。”
“早点收购?!呵呵,要不是你奶奶在我临去英国的前一天打电话给我,我连你们公司叫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奶奶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不大记得了。哎,把安全带系上。”
白色的BMW精神熠熠,从熙熙攘攘的马路上呼啸而过。
跟一大桌虾兵蟹将奋战了整整两个钟头后,钟旭和司徒月波才心满意足地从本地最有名的海鲜城里走出来。
“好吃!”钟旭还在回味刚才的美味。
“呵呵,明天再来?!”
] 司徒月波的建议立刻让钟旭双手双脚赞成。
车子刚开出不到100米,一家MICKY专卖店从车窗外一晃而过。
“停一下!”
“干嘛?”司徒月波把车靠边停下。
钟旭拉开车门:“你等我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不等司徒月波问她,她已经跳下车子,一路小跑钻进了这家专卖店。
十几分钟后,钟旭抱着一个超大的米老鼠回到车上。
“去医院看丢丢吧,我答应了要送他一个米老鼠的。”她把米老鼠的头往下摁了摁,才勉强从它后面伸出头对司徒月波笑道。
司徒月波发动车子,嘀咕道:“这也太大了吧,跟丢丢差不多大小了。”
医院跟吃海鲜的地方离得很远,一个城西,一个城东。快一个钟头他们才赶到医院。
钟旭以前住的病房又来了个新病人,估计是家里很重要的人物,床前围了一大票人,端茶倒水忙里忙外叔叔舅舅乱喊一气。
“姐姐!叔叔!”坐在床上的丢丢把手里的水彩画笔一扔,正要往床下跳,却被阿姨一把拦住:“哎哟小祖宗咧,可不能这么往下跳,摔着了可不得了。”
“丢丢,你看姐姐把什么给你带来了?!”钟旭兴高采烈地把带来的礼物往丢丢面前一放,可怜的孩子立刻没了踪影——整个人都被这只硕大的外国老鼠遮住了。
“钟小姐,这个玩具好象大了点。”阿姨陪着笑脸,把米老鼠往一旁挪了挪。
“啊?!”钟旭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笑道:“嘿嘿,是稍微大了点,可以当枕头嘛!”
“好好玩!”丢丢倒一点也不介意这个东西的大小,兴奋地抱住米老鼠咯咯直笑。
司徒月波俯身亲了亲丢丢的额头:“呵呵,好久没看到丢丢了。”
“丢丢的病情很稳定,医生说只要找到合适的骨髓,马上就可以做移植手术。”阿姨欣慰中又夹杂着一缕担忧,照顾丢丢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这样一个懂事的孩子实在招人喜欢。她打心眼里盼望着丢丢能有当健康孩子的一天。不幸中的万幸,这孩子遇上了大贵人,昂贵的医药费自然不成问题,可是,谁都知道,能找到完全匹配的骨髓实在太难。只有看老天爷肯不肯放过丢丢了。
三个大人一时无语。
身后那帮人不断弄出来的噪音让司徒月波眉头一皱,回头对钟旭说:“还是给丢丢换个单间比较好。等下我去找院长。”
钟旭当然赞成,那帮人实在不象话,根本拿医院当菜市场嘛,没公德的人最是招人嫌。
“咦?丢丢你在画画啊?!”
司徒月波忽然注意到丢丢铺在床上的画纸。
丢丢放开米老鼠,蹭到司徒月波身边,指着画里的三个人一一说:“丢丢……阿姨……妈妈。”
妈妈?钟旭一惊,把丢丢的画捧在手里仔细看起来。画纸很干净,虽然孩子画的东西很潦草,但是钟旭还是看出丢丢画里的意思——
一个卷头发的女人闭着眼睡觉,这个应该是阿姨没错;另外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脸上挂着泪珠,伸着手把一个绿色的东西挂在面前的孩子身上。
钟旭往丢丢脖子上一看,一条红线隐约可见,她小心地把红线拉出来,那个已经被警方带走充作证物的翠玉佛完好无缺地拴在末端。
原来,丢丢妈妈已经来见过儿子最后一面了……
钟旭把玉佛重新塞进丢丢的衣服里,心里酸酸的。
“怎么了?”司徒月波觉得她的举动不正常。
“以后告诉你。”有外人在场,钟旭不便把发生在司徒月波离开的这段时间的事情告诉他。
司徒月波点点头,转而对丢丢说:“叔叔教你画画好不好。”
“好!”丢丢高兴地拍手,马上把一把五颜六色的画笔堆到司徒月波面前。
司徒月波把袖子一挽,抓过笔唰唰两下,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跃然纸上。
“哇,叔叔好厉害!教丢丢!教丢丢!”丢丢抓住司徒月波的手不放。
钟旭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画技:“厉害。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还会画画。”
“我学过八年美术。不过已经很久没碰过画笔了,生疏了。”司徒月波抱过丢丢,把着他的手在纸上画起来。
这个男人,出人意料得很。
随着一大一小两只手的运动,各种漂亮的图案接连出现在画纸上。这种其乐融融的画面,真是很容易让人误会司徒月波就是丢丢的亲生父亲。
对画画一窍不通的钟旭插不上手,只能和阿姨一起当观众。
忽然,钟旭随着画笔不断游移的目光被司徒月波右手腕上的一串黑色珠子所吸引。
“嗳?!你什么时候戴佛珠了?”钟旭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司徒月波停下笔,抬起右手,看了看,转过头反问:“你说这个?”
“是啊!我记得以前没有见你戴过哦!现在很流行吗?”钟旭凑上去想看个仔细。
“呵呵,这个不是佛珠。”司徒月波把珠子褪下来摊开在手心里,“是黑曜石。”
“黑曜石?!”钟旭好奇地拨弄着他手里的珠子。
“可以勉强归为水晶中的一种,并不是值钱的东西。小时候一个僧人送给我的,说是能辟邪趋恶保人平安。”司徒月波把黑曜石拿到钟旭眼前,说:“你看,总共19粒黑曜,但是只有两颗有眼睛。”
“什么?石头也能长眼睛?”钟旭半信半疑,细看之下,果然发现两粒黝黑的珠子上都有类似眼睛的一圈一圈的花纹,一个墨绿色的,一个紫色的,泛着诱人的光泽,透着挥着不去的神秘与……高贵。
“真的有眼睛呢,哈哈,好有趣的东西。”钟旭平时很少戴饰品,对这些玩意儿知之甚少,随口又问道:“怎么我以前没见你戴过呢?”
“我一直都戴着的,你没留意罢了。”司徒月波重新把黑曜戴上。
“是吗?”钟旭不太肯定。
不过,这珠子倒是很配他,有摄人的气魄,然,不张扬。
“姐姐!”稚嫩的童音让研究石头的两个大人同时把目光投到举到面前的雪白画纸上。
丢丢颇有成就感地展示他刚刚完成的新作品—— 一匹枣红色的马,呃,姑且算是马吧,一男一女笑容满脸地骑在上面,天边一轮红彤彤的太阳,地下一片绿得可爱的草地。
“姐姐……叔叔。”丢丢指着马上的人乐呵呵地说。
钟旭和司徒月波对望一眼,异口同声:“我们?!”
丢丢不比一般孩子,这些随手的涂鸦能透露出某种信息,钟旭能肯定。
没有危险,没有眼泪,越看越舒服,越看越幸福——这幅画传递出的“信息”。
丢丢把画放到他们面前,非常慷慨:“礼物!”
钟旭毫不犹豫地笑纳了,这样的“礼物”,花钱也买不到。
从病房里出来,太阳也快下班了。
“我已经跟院长说过了,刚刚好有一间单人病房空出来,明天丢丢就能搬进去。”
“太好了。现在我只希望能早日找到配对的骨髓。唉,只可惜你我的都不行。”
“放心,丢丢一定没事的,那么可爱的孩子,老天爷也不舍得对他下杀手的。”
“希望如此。哎你说为什么丢丢管你叫叔叔管我却叫姐姐呢?!搞得我比你还矮一辈儿!”
“我比你成熟。”
“比我老才对!!”
“哈哈,我属龙的,才28岁而已。晚上去吃火锅?!”
“火锅?好啊好啊,好久没吃了。”
“要不要打电话叫你奶奶和钟晴一起来,还从来没请他们吃过饭呢。”
“千万不要!!那一老一少两个危险分子要是来了,能把你我扔到火锅里一起涮喽。”
两人走在医院熟悉的碎石小道上东一句西一句闲聊。
说话间,钟旭回头看了看身后越来越远的医院大楼,马上想起一个人,不用说,当然是许飞。刚才她趁上卫生间的机会抓住一个护士打听过,那人说许飞已经连续几天没来上班,院领导还为这事大为光火,全医院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意料中的事吧,旁观者也许永远不会再出现了,至少,不会在她钟旭的生活里出现了。
一切都结束了吗?!
可为什么那种被窥视的不安全感还未完全消退呢?!
背后白色的大楼,每一扇窗户都是黑洞洞的眼睛,目送钟旭他们远去。
许多店铺都挂上了亮闪闪的红灯笼,玻璃上也倒贴着大大的福字。
春节快到了,整个城市一片喜气洋洋。
街上,热闹!商家为了招揽生意大声吆喝跳上跳下,潮涌般的顾客摩肩接踵讨价还价,一群群少男少女嬉笑怒骂打打闹闹……
最平凡最真实的生活。
有时候钟旭会想,如果自己不是钟家的一分子,根本不会抓鬼降妖,甚至根本就认为鬼怪只是童话书里编出来骗小孩的角色,这样的话,是不是自己的生活会平静很多舒适很多呢?
跟鬼物斗了那么多年,尤其是经过许飞这件事,她是真的有点累了。
司徒月波转头看看身旁的钟旭,淡然一笑,放缓了车速。
各式各样的车子疾驰而过,留下一串串长长的彩色光带。
钟旭靠着司徒月波的肩膀睡得贼甜。
一个星期后,钟旭突然收到司徒月波差人送来的一张请柬,邀请她们全家参加盛唐集团的餐会。
“好哎!是餐会呢!!好吃的肯定不少!”钟晴一把抢过请柬,不停咂着嘴巴。
“喔唷!这个餐会来头不小,前天报纸就已经报道过了,说什么邀请的都是商界政界的头面人物呢。”钟老太又从钟晴手里抢过请柬,两眼放光。
“好大场面……我们要去吗?”钟旭不像那祖孙俩一般激动,她并不以为自己适合出现在那种珠光宝气衣香鬓影的场合。
“去!”
“当然要去!”
另外两个被邀请人当即投了赞成票,不容钟旭说一个不字。
随请柬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个大礼盒。
钟旭拿过来,拆开紫色缎带,揭开盒盖一瞧—— 是一套黑色束腰麂皮猎装和一双同色的高筒靴子。
“哇,帅啊!”眼尖的钟晴抢先一步把衣服拿起来在自己身上比试起来。
“还给我!”钟旭拧住他的耳朵把衣服夺回来,骂道:“这是女装,你什么时候染上易性癖了?无聊!”
说实话,衣服的确不赖,不过,像这种餐会不是都该穿什么曳地长裙晚礼服之类的吗,这司徒月波搞什么鬼,送件猎装?!
疑惑间,手机响了。
司徒月波带着笑意的声音:“东西收到了?”
“收到了!不过你怎么送我这么一件衣服?”
“呵呵,因为你是与众不同的。明早8点我派车过来接你们。就这样吧,明天见。”
“喂!喂!”
钟旭悻悻地挂了电话,这个司徒月波不知道又搞什么SURPRISE。
回头一看,钟老太跟钟晴已经冲出门去了,扔给她一句:“我们做头发去了哈!”
钟旭无语。
把猎装放到一旁,她拈起那双同样打眼的靴子。哇?!鞋跟似乎有点高哦?找来尺子一量,不多不少,刚刚好十公分。钟旭眉毛一挑,身高168的她从来没穿过超过4公分的鞋子呢,这司徒月波想摔死她呀?!
看着这份独特的礼物,钟旭犯愁了。
约定的时间很快到了。
坐在司徒月波派来的BENZ上颠簸了三、四个钟头,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请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透过车窗,钟旭只看到一片山峦,层层叠叠绿郁葱翠。她忍不住问司机。
“噢,这里是司徒家的私人牧场。不过,很少用这里来招待客人的。”司机老实回答。
“私人牧场?啧啧,气派!”钟晴拉开车门兴奋地跳了出去。
钟老太和钟旭也紧随其后下了车。
他们下车的地方是一个建在山头上的停车场,除了大奔之外,对面一排车位上以司徒月波那辆再熟悉不过的BMW打头,几十辆名车选美似的紧邻其后。
“来了这么多人?”钟旭打量着诺大的场地,单从这一大堆坐驾上就能轻易猜测出其主人的身价也必定不菲。
钟老太掏出请柬仔细看了看:“这上面说要下午两点才开始,现在还不到一点,那些大人物来得真早。”
“还以为这种餐会肯定会选在什么五星六星的大饭店里呢,居然是在郊外。我说怎么请柬上没注明地点,嘁!不知道这些有钱人怎么想的,故作神秘。”钟晴抓过请柬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原以为会有一大票PLMM夹道欢迎他们这群主人亲自邀请而来的贵宾呢,没想到一个都没有,多少有点失望。
把车停好的司机快步走上前,礼貌地一弯腰:“各位请跟我来。”
跟在脚步不快不慢的司机后面,一行人沿着人造的石阶从停车场上走下去。
严格来说,这里算是山区。
叫不出名字的高大树木密不透风地立在石阶两旁,头顶上的枝叶交织纵横,即便在这样一个季节依然绿意盎然。
空气里混着泥土与青草的独特香味,不知道比城市里的清新干净了几百倍。
一路上,钟旭都在贪婪的呼吸着。说到底,人始终是从猴子变来的,骨子里永远都存着对大自然的亲近。
石阶很长,人走在上面就如车行盘山公路一样,绕了一圈又一圈。
20多分钟后,他们才绕过最后一道弯来到两扇大开的高大木栅门前。
哇……
祖孙三人此刻全一个表情。
门内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的景色——
三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挽手相连,山脚下绵延出一大片平整广阔起伏有致的草原,咫尺之遥,整齐的白色栅栏围住一大群走走跑跑的马儿,十来个工人在四周忙忙碌碌;旁边还有一圈褐色栅栏,不过里面的动物不是马,而是七、八头奶牛,懒懒地啃着堆在面前的草料;两只健壮的苏格兰牧羊犬追着被人扔出的橘色飞盘玩得正欢。不远处分布着几座小木屋,簇拥着一座三层高欧式风格的白色大宅,宅前置放着几十套别致的藤桌藤椅,每一桌都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作相同打扮的侍从托着碗盘杯碟忙而不乱地走进走出。一直不肯赏脸的太阳竟然也选在这个时候很给面子地从云层中钻了出来,绚烂光彩笼罩之下,所有的一切都如此和谐美妙。
这里……真是货真价实的牧场啊!
钟旭生平第一次在电视屏幕之外的地方见到成群的活蹦乱跳的马匹;从小到大牛奶喝了不少,但是奶牛还是第一次见。
“好漂亮的地方!”钟老太和钟晴的眼睛已经老半天没眨过了。
正在三个人还出神地沉浸在对面前美景的欣赏中时,一个严厉的男声打断了他们:“如果几位是来参加餐会的话,请出示你们的请柬。”
“呃?!”钟旭他们这才注意到门前一左一右还立着两位“门神”。
“那么凶干嘛,我们可是你们主人请来的贵客呢。”钟晴对门神不友好的态度非常不满。
“哦,等一下哈。”钟老太赶忙把手伸到包里翻请柬。
“不必出示了。他们可是贵客呢。”又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闻言,门神的一张黑脸立即变了颜色,同时一躬身:“是!几位请进。”
“各位午安!总裁遣我在这里恭候钟家来的贵宾。”
一个身着白色正装的男子走到他们面前友好地同他们打招呼,一副与他们很熟络的样子。
“你好,请问你是?”钟旭伸手与他握了握,肯定自己绝对没见过他。
这个男人的年纪与司徒月波相仿,高鼻深目,一头惹眼的金发规矩地扎在脑后,可是看起来又不像是老外,恐怕是个有东方人血统的混血儿吧。
“哦,忘了先介绍我自己了。”拨开额前几缕被山风吹乱的头发,他抱歉一笑:“鄙姓刃,刀刃的刃,刃千冰,总裁助理。因为嫌这名字饶口,所以大家都叫我KEN。”
“KEN?!”钟旭有点印象,之前似乎听司徒月波提过这名字。
“我们进去吧,总裁已经在里面了。”KEN带头走了进去。
“这保安看起来够厉害的,呵,那体格,比动物园里的熊还壮!”进门的时候,钟老太不忘刻薄地“赞扬”一番,让两个面无表情其壮如牛的大汉立在这么一大片安谧美景之前真的是很破坏气氛。
KEN当然听出了老太太语气里的不乐意,笑道:“今天的餐会拒绝对任何媒体开放。不过,谁都知道如今的狗仔队功夫了得无孔不入,有他们在这里把关我们才比较放心。如果刚才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
钟旭乍舌,一个餐会而已,有必要搞得着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吗。
KEN一边走一边把握在手里的手机塞进裤兜,带着点抱怨的语气说:“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手机信号太弱,要打电话得走到后面那块空地上才行。”
“哦?”钟晴摸出手机一看,马上大呼小叫:“真的一格信号都没有!万一有MM打电话找我怎么办?麻烦!这地方还真偏僻。”
“估计是地势原因,这里是块凹地,四周又有那么几匹大山挡着。”KEN也很无奈。
“客人已经来了很多了吧。”踩在松软的草地上,看着眼前一派繁忙六畜兴旺的景象,钟旭怎么都不觉得这是一个适合一群“头面人物”觥筹交错明争暗斗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