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中)
扶辰进了前院的厢房,一路打听在西厢房外看到了空风,这才迎上去,空风见扶辰也忙上前,不待扶辰开口,他就开声问道,“在正屋发生了什么事?爷才发了很大的脾气。”
扶辰的脸色就变了变,“空风,我、、、有事向侯爷禀报。”
平日里扶辰是王氏身边的大丫头,所以此时空风听了以为是夫人有事,也没有多问,就让扶辰进去了。
进了屋,绕过屏风,小炕上北宫伯青正坐在上面,似正在想事。
“侯爷”扶辰低声问安。
北宫伯青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并没有开口,扶辰心跳的七上八下,这才接着说,“侯爷,李府的二姑娘说要见侯爷。”
扶辰的话了出,北宫伯青寒眸一动,“她说有什么事吗?”
李府的二姑娘?并不认得,既然要见他,那么该是炕上的那位吧,北宫伯青转念间已知道了是指哪个。
扶辰心一横,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二姑娘没说。”
北宫伯青站起来,并没有往外走,而是来回跺着步子,走了几个来回后,才大步走了出去,扶辰紧绷的心这才放了下去,一边快步跟了出去。
空风见主子又往正屋去,看了一眼低头的扶辰,便快步跟了上去。
扶辰早在出来时就将院内的小丫头找各种借口打发了,生怕侯爷这二次三番的进正院,而引起不必要的风言风语。
所以北宫伯青再次进来时,见没有一个丫头,这次脸上到是没有不悦,到了门口停下步,扶辰忙先一步进了屋,一边道,“二姑娘,表姑娘,侯爷来了。”
屋里,催英就慌乱的站了起来。
秀娘也起身,声音里透露出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紧张,“请侯爷进来吧。”
反客为主,秀娘又多了几分无奈。
外面的北宫伯青听了眉角也微挑,迈步走了进去,扶辰并没有进去,而是随着一脸惊呀的空风守在了外面,扶辰心里是有担心的,若主子回来了,怎么也好提前通风报信一下。
北宫伯青一进来,屋里的气势就多了几份压迫感,秀娘暗下深呼出一口气,才侧过身子福身问安,“见过侯爷。”
催英也慌乱的跟着行礼,“见过侯爷。”
北宫伯青‘嗯’了一声,转身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
他并没有开口,而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刚刚那样的事情,此时让他面对秀娘时,也有了几分尴尬。
屋里的三个人当中,只有秀娘多的是紧张而不是羞赧,她平稳下乱跳的心,这才又对北宫伯青福了身子,“奴家谢侯爷刚刚来探望,只是这事正敢上夫人不在,传出去总是对侯爷的声誉不好,还望侯爷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秀娘的话让北宫伯青一愣,显然他没有料到会这样,在来时的路上,他就做好了几个准备,不管怎么样,开出什么样的条件,都要将这事压下去,不若传到了雪啼耳里,又是在她的屋子,不管这事真假,总是会伤到她。
不想做好了准备,听到的却是这样一番话,让他暗下松口气的头时,也不由得多打量了眼前的女子一眼。
不可否认,这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子,指这京城怕也寻不出这样的容貌来。
而且身上散着一抹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来。
北宫伯青的身份和外貌,不管到哪里总会惹来女子的窥视,一直让他很反感,所以除了对妻子和颜悦色外,面对其他的女子时,他都是冷着一张脸。
此时,因为秀娘的一泛举动,北宫伯青眼里难得多了一丝敬佩。
先不说别的,单凭她被自己全看到了,就可以闹着嫁进侯府,眼前的女子不重名利,更不会拿此来换取什么,北宫伯青脸上的冷意也少了几分。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一个女子没了清誉,白被一个男子看光了,竟然无所求还主动说出这些,难免不会让人困惑。
秀娘索性就把话说开了,“俗话说的好,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奴家也是自己好,还请侯爷成全。”
催英听了冷吸一口气,她虽然懂的不多,可也明白,上杆子给侯爷做妾的人可说是挤破了头,要不然这次叔母也不会让她和表姐来这里,怕也是有意让表姐看看有没有这个机会吧。
不想二姑娘会说出这番话来,而且还当着众人挤破头想嫁的男子面。
北宫伯青也因为秀娘的话微微一震惊,好一句‘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眼里又多了几分敬佩。
“若过会夫人问起侯爷为何怒气离开,还请侯爷说是撞到了扶辰的饭盒上,也省着夫人多想”秀娘说完最后的一个顾虑,终于松了口气。
既然他不开口,她就当他默认她的说法了,秀娘暗想。
北宫伯青这才站起身,眼睛扫了秀娘包着白布已湛过血的双手,对往喊道,“空风。”
外面有男子应了一声,转眼的功夫就进来一个小斯,低眉顺眼的站在外间的门口。
“去把大夫请来给二姑娘看看手”北宫伯青吩咐完后,空风应声就退了下去。
然后北宫伯青转身对秀娘点点头,“改日定当去李府拜谢。”
“侯爷客气了”秀娘回礼。
见北宫伯青的身影晃动出去,催英才上前扶起秀娘,呼了一口气,“二姑娘好胆量,没看那侯爷的脸,比我们那里的冬天还冷。”
秀娘但笑不语,希望一切都能就这样当没有发生过吧。
扶辰进来,秀娘又把刚刚对掩饰外面丫头多想,而编的说词给扶辰说了一次,这才和催英坐下,过了一会儿,之前的大夫在空风的引路下,到了屋里,重新给秀娘包了手,又嘱咐不可沾水后,才退了出去。
折腾完后,秀娘肚子也不切实时的叫了起来,屋里的催英和扶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秀娘也造了个大脸红。
扶辰先收了笑声,“二姑娘先忍忍,奴婢这就在去取饭菜过来。”
看着往外走的扶辰,催英还不忘记调侃一旁的秀娘对扶辰喊道,“多拿点,看把二姑娘饿的。”
秀娘嗔了催英一眼,一边暗咒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谁也没有发现,经这一事,三个人之间说话的语气又亲近了几分。
催英起身帮秀娘又把头发弄了一下,扯了衣襟,扶辰也拿着饭盒回来了,四菜一汤,还有一盘的馒头,馒头有六个,秀娘就叫扶辰一起吃,反正没有外人。
扶辰拒绝,被催英硬拉着坐下,又拿着馒头塞到嘴里,扶辰才不在挣扎,和主子坐在一桌吃饭还是头一次,扶辰只低着头吃馒头,碗里的菜都是催英给夹的,秀娘的手又不好使,也要催英帮着喂,一顿饭下来,扶辰大脑一片空白的吃了两个馒头,秀娘吃了三个,就催英一个馒头还没有吃完,而且还累的额上满是汗。
秀娘看了就笑,这笑声让扶辰也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催家表姑娘一脸的委屈,也抿嘴笑了起来,弄来弄去,到是催英像个下人只忙着布菜了。
在嘻笑中,催英又吃了一个馒头,扶辰才叫小丫头把东西撤,算算时辰,想来王氏她们也快回来了,所以这才都安份的坐回棉杌上,听着催英讲她在草原上的趣事。
时辰一点点过去,开始秀娘也没有在意,可眼看着这都有两个时辰了,离申时越来越近了,却仍不见王氏回来。
当时李兴健说了申时正时来接,几个人是都听到的,即使娟娘和慧娘忘记了,正梅和徐妈妈也不会忘记,莫不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秀娘的不安,催英也感到了,停下话望着她,“二姑娘怎么了?”
“这都快申时了,饭该用完了吧?”秀娘说出自己的担心。
站在一旁的扶辰脸上也有了困惑,“奴婢觉得也该差不多了,之前去取饭菜时,听下边的人说已经撤宴了,都在太夫人那里说话了,算算也该散了,毕必各府的姑娘还要回家,过了申时天黑的也就快了。”
催英听了到觉得没什么,嘴动了动,还没有开口,听就到院子里有杂乱的脚步声,秀娘和催英刚站起来,就见两个身子强壮的婆子扶着王氏走了进来。
直接就放到了小炕上,秀娘探眼过去,见慧娘对她摇摇头,她提起的心才放下,还好和她们没有关系。这时和注意小炕上的王氏,一脸残白,没有一点血色,双眼紧闭,头发上的零乱显然是在婆子搀扶下造成的。
事发(下)
冯妈妈拿着银子塞给两个婆子,两个婆子推辞一下收了,才退了出去。
回身,慧娘刚站到秀娘的身边,冯妈妈回手就给身边的丫头一个巴掌,那丫头也算是有几分姿色的,在看衣着,布料比普通丫头的要高等些。
扶辰守在晕过去的王氏身边看着一动也不敢动,脸上却没有了血色。
秀娘就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外人面前,冯妈妈能大动干戈,忙用眼神看向慧娘,慧娘又是摇摇头,秀娘这才寻娟娘的身影。
这才发现,跟本没有娟娘的身影,徐妈妈和正梅的身影也不在,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果然,是出事了。
“你是怎么当值的?侯爷进小暖阁时你跑哪里去了?”冯妈妈声音颤抖,显然是气的。
“纳玉知错”一巴掌打过来,纳玉就颠倒在地上。
纳玉和扶辰是王氏的陪嫁丫头,和冯妈妈都是一起从娘家过来的,难怪冯妈妈会这样没有顾及的不分场合的教训。
冯妈妈这才抬头看向秀娘她们这些外人,只有眼睛扫过秀娘时眼里的冷意少了一分,唯独看向催英时,眼时的除了冷意,更多的是恨。
催英又不是傻子,岂会察觉不出来,何况不见表姐回来,心里也有了几分明白,莫不是这王氏晕倒和表姐也有关系吧?
“天色不早了,夫人又病了,奴婢就不多留几位姑娘了”冯妈妈说着就福身行礼送客。
都往外赶人了,又都是姑娘,谁能还厚着脸皮在这多呆一刻,秀娘众然有一肚子的疑问,也知道此时不是开口的时候。
况且冯妈妈对自己的冷意少了几分,无非也是看在自己先前救了王氏的情面。
原本秀娘早就想离开了,借着冯妈妈送客,就起身告辞。
来时被人迎了进来,出去时连个小丫头送的也没有,可见是真的招人讨厌了。
出了后院,秀娘双手不方便,也就没有像来时一样戴面纱,这样一路走来,引了不少人的则目,往下看,那两只受伤的手就更让人多看了。
到了侯府外,就见催家和李府的马车都等在外面,秀娘也看到了一脸担心的李兴健,在看到她出来,显然脸上松了口气,心莫名的就踏实下来。
和催英寒暄了几句,才各自上了马车背道而迟。
上了车,秀娘看到娟娘在里面坐着,眼睛红肿,只对她点点头,想向慧娘寻问的话到了嘴边就又咽了下去,马车里还同坐着徐妈妈和正梅。
“二姑娘的手怎么样了?”徐妈妈在路上开口。
秀娘就笑着道,“没事了,劳妈妈担心了。”
徐妈妈就又问了可吃好了,秀娘就客气的把想好的说词说了一遍,见徐妈妈眼里闪过满意,秀娘心下一阵寒意,大夫人在疼爱自己,也是看到她乖巧懂事吧?又有几分像真正的母亲包容自己女儿的情分呢?
回府的一路上车内的气氛都是沉闷的,下了马车后,一随人去了大夫人那里,看到秀娘受伤的手,又听徐妈妈把事情学了一番,大夫人满意的点点头,连夸秀娘这样做的对,又喝了一盏茶,告诉秀娘好生养着,大夫人就打发秀娘几个回院子休息。
这一次,娟娘走的很快,把慧娘和秀娘远远的扔到了后面。
进了院子,各自的丫头就迎了上来,进了屋千青就双眼红着盯着秀娘的手,秀娘就笑着安慰她,“不过是擦破了皮,侯夫人大惊小怪,毕竟是因为她受了伤,这才让大夫包成这样,果然吓到你了。”
知道姑娘是安慰自己,千青是又感动了几分,脱了姑娘的鞋,扶到小炕上靠着大迎枕,才不满道,“姑娘就会骗奴婢,若只是擦破皮,也不至于包成这样,反正伤的是姑娘,姑娘不痛就算了。”
秀娘叹了口气,知道千青是真担心自己,心里也暖暖的,“知道你最我,我心里领着还不行吗?快别生气了,”
千青还想说话,芷巧就走了进来,禀道,“姑娘,三姑娘过来了。”
秀娘就坐了起来,“快让三姑娘进来吧。”
然后就见慧娘走了进来,一脸笑意,“妹妹来看二姐姐的伤怎么样了。”一边对着芷巧和千青道,“你们下去吧,我和二姐姐也说说体几的话。”
千青和芷巧这才应声退了下去。
慧娘就坐到了小炕上,伸手拿了一个橘子拨了起来。
秀娘望着慧娘的安静,眼里就升了几分笑意,虽然慧娘是极力掩饰着心里的兴奋,可秀娘是一眼就打透了,就像在暴风雨来前一样,虽然平静,却让人能感受到那股不安的波动。
拨好的橘子,慧娘又分开,递到秀娘嘴角,秀娘也不拒绝,两个人你一块我一块吃完了一个橘子,秀娘才笑着看她,“这回该说了吧。”
慧娘就笑了,笑眯了眼睛,“二姐姐不怪我之前那样对你?”
没有说在侯府发生的事,慧娘到是问起往日来了。
其实是听千青说过慧娘在江南时怎么为难秀娘,只是此秀娘非彼秀娘,秀娘当然不会记仇,“我们是姐妹,哪里来的怪不怪。”
慧娘清脆的笑声就紧接着传出来,然后才压低声音说起在侯府发生的事,“、、、、饭吃到一半时,不知是娟娘碰了催丽还是催丽有意的,身后丫头手里的汤就散到了两个人身上,太夫人叫人让娟娘和催丽到后面的暖阁换衣服,可夫人说还是让回西院,就让身边的大丫头纳玉引了娟娘和催丽回了西院换衣服,后来等我们坐到太夫人屋里不一会,就有小丫头慌乱的跑进来,说娟娘和催丽换衣服时,侯爷进好回来,就进了去,把两位姑娘都给看了,就派人把娟娘和催丽叫了去,当时我们这些人是不在场的,只娟娘和催丽进去不一会,催丽就捂脸哭着跑了出来,娟娘是后出来的,后来太夫人又叫人把侯夫人叫了进去,哪知侯夫人出来时就晕了过去,还是太夫人叫了两个婆子扶了夫人回了西院,后来的事情二姐姐也就知道了。”
秀娘听到慧娘说完,目光从渐渐的微沉,也变成了凛冽。
“二姐姐,我想不明白,娟娘和催丽一起换衣服,侯爷怎么能去?即使那时纳玉的奴婢不在,也该有小丫头在外面伺候着啊”慧娘也想不明白,只想着这些,跟本没有发现秀娘眼里的凛冽。
秀娘抬头,如三月桃花的笑颜带着温柔,慧娘正好抬起头来,被这美艳的笑容也弄的呆呆一怔。
慧娘看着只简单装扮的秀娘,浅笑道,“二姐姐真好看。”
秀娘抿嘴一笑,“三妹妹也很漂亮啊。”
慧娘就笑了。
这边秀娘在没有把话引到侯府的事情上,慧娘也没有再往上说,到是大夫人院里,徐妈妈将事情和大夫人说过后,大夫人直接就将手里的杯子摔到了地上。
正梅知道她也有错,直接就跪到了地上。
大夫人交她的事情,从来没有出错过,可这次她怎么也想不到,看着三姑娘,到是一向文静的大姑娘闹出了这样的事情。
重要的是,大姑娘已收了大夫人给的订礼,眼看着就是丞相府的人了,又闹出这事,虽然侯府有错在先,让侯爷闯了进去,大不了侯府就纳了两位姑娘做姨娘,可叫丞相府面又往哪里放啊。
大夫人看了一眼正梅,摆摆手,“你起来吧,这事怪不得你,我都看错人了,何况你。”
回头对欢喜吩咐道,“去把罗氏叫过来,还有大姑娘。”
语嫣就过去把正梅扶了起来,两人把地上破碎的茶杯一起收拾了,又上了新茶,才退到一旁。
“这婚事不成也罢,不然娟娘进了府,这府里也不会安静,现在虽失了些面子,日后却也能省心了”大夫人喝了一口茶,似喃喃道,又似在说给徐妈妈听。
欢喜才出去,就又折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怒气的罗氏和带着泪痕的大姑娘。
原来欢喜刚出了大夫人的院子,就遇到了往过来的罗氏和大姑娘,到省了欢喜再过去了。
一时间,屋内静的落针可闻。
罗氏望过去,娟娘就对着大夫人直接跪到了地上。
大夫人惊呀的看过去,“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将大姑娘扶起来。”
欢喜和茹雪就上前,不想这时罗氏却开了口,“夫人,就让她跪着吧,就是这样跪着,李家也无颜面对夫人啊。”
说完,罗氏就抵头抹起泪来。
大夫人眼神就暗了暗,语气也不悦起来,“姨娘这是何从说起?等李家叔叔来了,咱们议完婚事可就是一家人了。”
张口闭嘴,大夫人都掩饰着她不知道侯府的事情。
这让罗氏脸上又尴尬了几分,地上跪着的娟娘也默默的落着泪。
屋里的气氛霎时紧张了起来,只能听到罗氏和娟娘的低泣声,欢喜和茹雪过去也被娟娘给拒绝掉,只低头跪在那里。
丞相李慰孝进来时看到这样的场面,有些意外,而他突然进来,也让屋内的人感到竟外,大夫人也下了炕上前,“老爷。”
毕竟有外人在场,总是不好给李慰孝冷脸,大夫人让出了小炕,李慰孝坐了上去。
娟娘也不好在跪着,在徐妈妈给正梅使眼色下,正梅和语嫣一起把娟娘用力拉了起来,退到一旁,罗氏也忙收敛了情绪。
欢喜重摆了茶,李慰孝喝了一口,放下,才问起刚才的事,显然他也注意到大夫人的脸色不好。
平日里他是不管内院的事,更不过问,除非涉及到了魏氏的时候,他才会插手,只是每次他一开口,还不能见大夫人,就被大夫人派的人把话捎了过来,跟本不用他过去,事情就解决了。
显然他这次开口,让大夫人也一愣,抬头望了他一眼,他这是在向她示好吗?心下闪过一抹冷笑,若是在魏氏的事情上他也这样,他们夫妻也不会走到今天。
大夫人并没有领李慰孝的这个情。
这屋里就她有资格接话,但是她没有接,别人就更不能开口了,李慰孝脸上多了点尴尬,轻咳了一声,看向一旁低头的娟娘,“这不是大姑娘吗?”
“叔父”娟娘轻声福礼问安。
“听声音怎么像哭过了?”李慰才怎么听得出来,不过是进来时看到娟娘跪着,才说了这么一句。
一旁的罗氏听了,就笑着上前福礼接过话,“丞相多虑了,大姑娘昨晚感了风寒,这才声音与往日不同。”
见一旁的大夫人并没有看过来,罗氏暗下松了口气,娟娘不知是怎么了?在江南是个乖巧的,怎么到了这京城就笨起来,到侯府的事大夫人这边还没有交代清楚,若当着丞相的面扯出来,那样大夫人就更没有颜面了。
李慰孝又岂会听不出罗氏这是掩饰的话,望了一眼大夫人,这才点点头,并没有追问下去。
不想门口却插来一句声音,“妾身怎么看大姑娘是哭了?看那脸上还有泪珠呢,让人看了怪可怜的。”
抬头看去,进来的正是魏氏。
吵架(上)
魏氏没有让人通报就进来,又说了么一句话,明显是在指责大夫人,大夫人原本还没有多少火气,一下子就被魏氏的一句话挑了起来。
“老爷”显然见到李慰孝在魏氏一愣。
见魏氏福身子问安,李慰孝的脸色好了几分。
可大夫人此时却适时的开了口,“这是哪里的规矩,主子还在这呢,姨娘没有通报就进来,这丞相府是越来越让人笑话了。”
话一说完,屋里的人除了李慰孝都低下头,魏氏一脸的羞赧,紧咬着唇,一双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李慰孝。
大夫人说完拿过茶慢慢的啜着。
李慰孝心下又烦躁了几分,语气也带着不悦,“怎么越发的没有了规矩?”
魏氏就一脸的委屈,显些眼里的泪就落下来,身子微微一侧,半福下去,“妾身知错。”
大夫人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不缓不慢的放下茶,在李慰孝的注视中,才抬起头,“府里老爷是主子,老爷没有说话的份,妾身怎么敢跃居呢。”
李慰孝看出妻子是真的恼火了,不然平时这事也没有少发生过,也不见得她紧抓着不放。
见大夫人把皮球踢回到李慰孝的身上,魏氏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份不可见的担忧。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骤然降了下来,几欲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在众人的等待中,李慰孝一手拍到桌子上,喝道,“来人,把魏姨娘带下去,一个月不许出院子。”
“是”徐妈妈在屋里的奴婢中是位最高的。
应声后上前对魏氏福了身子,“姨娘这边请。”
魏氏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呆愣的和徐妈妈退了出去。
待魏氏出了屋,大夫人仍旧一脸不悦道,“走时连行礼的规矩都没有,这丞相府真是让人越来越笑话。”
“好了,她这些年来就这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见大夫人得理不饶人,李慰孝开口。
大夫人冷笑,“怎么?这才说了两句心里就不舒服了?老爷可真是会体贴人。”、
当着众人的面,被这样的话一噎,李慰孝的脸也的些挂不住,“不就是这点事吗?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手一滑,就将方桌上的茶杯扫落到地。
清碎的破裂声,又惊了一屋的人。
罗氏知道大夫人这气一半也多是冲着娟娘来的,暗下扯扯娟娘的衣襟,不想娟娘就像个石像是的,跟本没有反应,罗氏心里这个气啊。
平日看着挺机灵的人,怎么就上不了台面?
要说大夫人与李慰孝可是有些日子不碰面了,算算也有小半年了,不想这次没有通报,李慰孝就进来了,大夫人自然不好在将其拦到外面。
况且两人这一见面,就拉开暴风雨来之前的架势,屋里的人无不跟着紧憋着呼吸。
在寂静中,大夫人先抬头搂着发髻,才淡淡一笑,“老爷好大的脾气,在众人面前魏姨娘要面子,没了规矩也说不得一句,那么在众人面前,妾身的面子不如一个姨娘的重要吗?老爷当着众人面摔杯喝妾身,可将妾身的颜面置之于何处?”
吵架(中)
大夫人句句带针,不给人一点回余的地步,又是在众人面前,跟本就是一点也不给李慰孝留情面。
正梅忙到罗氏面前小声道,“姨娘才就说走了,奴婢现在送您和大姑娘出去吧。”
罗氏连连点头,一手暗下带着狠劲扯着呆愣的娟娘,随着正梅退了出去。
见人都退了出去,李慰孝的脸就拉了下来,犀利的眸子直射向大夫人,“夫人今天是想和我吵架是不是?”
大夫人毫无惧色的迎视上,“老爷这是在说什么?妾身可不懂,而且刚刚众人可看着呢,是老爷为了一个姨娘的面子,将妾身的颜面置身于外,现在怎么怪起妾身来了?”
大夫人的声音平淡,就像白开水一样,淡的没有一点滋味,可句句就像刀一样插到李慰孝的心上。李慰孝怎么不明白今天两个人走到这一步是因为什么?
他一次次的委身低头,一步步后退,不想妻子跟本不给他一个机会,甚至连让他见面的机会都不给,谁能相信同住一院的两个人,见上一面也像隔着千山万水一样?
如今在众人面前,也不给他留面子了,想到这些,李慰孝心里的滋味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老爷还是回去吧,不然魏姨娘哭坏了身子,不知道又要养多久了,到时担务了老爷上朝,岂不是妾身的错”大夫人话里带着距人千里之外,不在看李慰孝一眼。
就是当她生儿子时难产,他都没有来看一眼,可那个女人只说身子不舒服,他便什么都抛下相陪,想到这些大夫人的心里岂能舒服?
对,不是不舒服,是觉得可笑。
庆幸这些年来自己的心不在受这些琐事的波动,一双儿女也没有让她失望,终于让她在没有男人的宠爱下,当着李家人的面能值起腰板来。
都说母凭子贵,她是从自己的身上领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