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下一刻冷映寒就十分悠闲的语气说道,"爱妃既然如此坚决,朕也不好太过为难,若你何时让她心甘情愿早日入宫,这寺庙修行也可早日结束。"
早日入宫?你做梦!
姬如雪在心里飞快的反驳,却在看见姬如梅那欣喜的眼神时心下一沉,该死的,有姬如梅在的话事情就麻烦的多了。
不动声色的将姬如雪皱眉的动作收入眼里,冷映寒嘴角的笑意越发意味深长起来了。
姬如梅或许看不出来还不知道,可他却是见过姬如雪不同的一面,隐隐约约也能感觉出姬如雪对姬如梅的排斥感,虽然不知道这排斥感是为什么,可就冲这感觉,她也不会再姬如梅眼下待太久。
哼,你拒绝入宫?那朕现在救让你心甘情愿的必须入宫。
姬如雪,你可没有选择。
事实上,姬如雪不是没有选择,而是她无论选择哪一个,结果都是自己不喜欢的。
妥协,那就入宫。
不妥协,那就在姬如梅的各种招数下度过,难免不会意外中招。
第十二章:别样
冷映寒将这番话说完后,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姬如雪一眼。
姬如雪心里对他恨的牙痒痒,当下却又不能把他怎么样,只好低眉,当作没看到。
"臣妾叩谢皇上恩准。"姬如梅语带欣喜的回复了冷映寒后,侧身笑看向姬如雪说,"臣妾定会好好劝解妹妹的。"
姬如雪有点想哭——谁要你劝解啊。
"但愿如此。"冷映寒冷笑的看着姬如雪,这女人这时候倒是想起来装看不见了。
姬如雪心说我就是装听不见看不见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三个人都是心怀鬼胎,却各自都没有揭穿。
冷映寒来把姬如梅给接走,两人去过二人世界,姬如雪面无表情的朝自己小屋走去,越想越不甘心。
春香跟在她的身后碎碎念道,"姑娘,姬贵妃待会肯定会劝说你进宫的,而且刚才皇上也说了,只要你答应,立马就可以进宫,姑娘你不是不喜欢每天这么早起来去做早课诵经吗?那不如答应了姬贵妃,早日进宫,岂不是就可以逃脱了?"
"胡说。"姬如雪想也没想的反驳她,"我是那种为了逃避早课诵经就妥协进宫的人吗?"
春香看着她不说话,心说我倒是希望姑娘你是这种人啊。
哎,别人非要姑娘进宫,姑娘却想尽办法不想进宫,她可从来没见过这样诡异的情况。
"你以为进宫好玩吗?"姬如雪歪头看向春香。
春香摇了摇头,认真道,"但是进宫后姑娘就不用在寺院受苦了。"
"哪有苦,我过的不是很好嘛。"姬如雪摆手道。
"可是姑娘你昨天还抱怨只能吃素,每次还去冒险偷祈愿池里的鲤鱼吃,早课的时候也不认真诵经,跪这么久腿会疼受不住…"
"好了春香。"姬如雪哭笑不得的打断她,"你倒是全都记得清楚啊。"
春香懵懂,叹了口气说,"这些姑娘总是抱怨,我每件事都听过三五次以上,自然是记得的。"
姬如雪伸手摸了摸鼻子,耸了耸肩膀说,"抱怨归抱怨,可若是拿这里的生活更皇宫里的生活相比,我宁愿一辈子在这里。"
春香被她的回答惊呆了,愣了一会才无奈道,"为什么?"
"因为啊,皇宫太可怕了。"姬如雪笑了笑,便转身朝清真的小院走去。
春香在她身后听的茫然,皇宫很可怕吗?哪有,明明世人都说进了皇宫便是一世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且那里无论环境还是吃食都比这清苦的寺院要好很多啊。
真是不懂姑娘的想法。春香无奈的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
姬如雪明白春香的性子单纯有些迷糊,大道理看不懂,但是却有几分小聪明,也听话,这样的人最讨她喜欢了。
只是如果进了皇宫,春香这样的性子要在那里面生存,可能有点麻烦。
她回头看了看春香,嘴角轻勾,露出一抹略带无奈的笑容。
罢了,反正她进皇宫也不想争什么,只要离那些女人远点,不被战争设计便好,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也不怕那些阴谋诡计来袭击。
只不过她刚这么想,脑子里就出现了姬如梅的脸。
啧,看来想要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有些困难。
她有预感,姬如梅一定不会让她太好过。
到了清真的小院,对方正在煮茶,一阵幽香环绕在院子中,清新怡人。
她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清真动作优雅娴熟的煮茶,翠绿色的茶杯在阳光下显得发亮,那种青绿的光芒十分讨喜,姬如雪目不转睛的看着。
清真生的十分俊俏,风骨上乘,是个犹如谪仙一般的人儿。
单是看着他,便也会让人心生舒畅。
姬如雪看着看着,一时间有些惆怅。
要是清真不是出家人,她说不定就会想办法追人了。
这么好看的一个人,若是得不到,怎么说也会让人觉得遗憾。
爱人之心人人皆有。她伸手捏了捏脸颊,在心里啧了一声。
突发奇想,若是这姬如雪长得比姬如梅要好看,那冷映寒说不定就不会对人这般脾气了。
姬如梅长得很美,是一种犹如冷傲寒梅般的美。
可若跟那漂亮姐姐比起来,姬如雪的长相秀丽,只能算是那淡雅白莲,风华容貌都远不及那白雪中让人惊艳的红梅。
等到清真斟好茶,抬眼看向她时,姬如雪才慢吞吞的走了过去,端起清真递给她的茶杯举到鼻前轻嗅。
茶香清幽好闻,让她微皱的眉头瞬间舒展。
"虽然我不懂茶,但是看这茶色清亮茶香迷人,应该很好喝?"姬如雪抬眼看向对面的清真师傅。
清真淡淡一笑,"若是与住持相比,还差得远。"
住持吗?姬如雪茫然的想了想,倒是没看出住持是个会煮茶的人。
她就着杯口轻抿,温润的茶水划过嘴唇,流入喉咙,先苦后甜,回味无穷,却是好茶。
"很好喝。"她由心赞叹,"那主持的茶岂不是更好喝?"
若说清真的茶还比不过住持的,那么住持的煮得茶应该就更好喝了。
"你想喝最好喝的那杯?"清真却是不答反问。
姬如雪挑眉笑道,"住持的不是最好的吗?"
"自然不是。"清真微勾了眉眼,笑意温和,"远在住持之上的还有一人,但他却从不轻易动手,在他之后,怕是没人的茶艺能够比的过他。"
"哦?这人是?"姬如雪来了兴趣,好奇问道。
清真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微微垂首,神情安静的给自己斟了杯茶。
"这人你总有天会知道的,到时候若想讨他一杯茶喝,怕是不易。"
姬如雪眨了眨眼,"有这么难吗?不就是一杯茶,我还可以给他提供茶叶和茶具。"
清真抿了口茶,笑看了她一会,开口转了话题。
"你这次前来,莫不是又有何烦心事?"
姬如雪顿时微微苦了脸,有些败兴的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说,"刚才皇上来了。"
清真笑而不语的看着她。
"他跟我姐姐说,哪天劝说我愿意进宫,哪天就可以同姐姐一起回去。要劝说我进宫,那他真是八辈子也别想的事情,但是如果我不去,我姐姐就要一直在这陪我到一年后,这简直…"简直让她想揪着姬如梅的衣领分分钟扔回皇宫去。
看着姬如雪愁苦的面容,清真微觉好笑。
"如你所说,皇宫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那你抗拒进宫,是因为害怕?"他看着她。
姬如雪一愣,接着撇开目光说,"若说怕,我可是个爱惜生命的人,威胁到了自己生命的事情自然是怕的。可你听过一句话没有?"
她又看向清真。
清真微微颌首看她,表示洗耳恭听。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姬如雪语气悠悠的说道,"进宫,就失去了自由,我可是为了自由,连生命和爱情都可以抛弃的人哦。"
她眨了眨眼,略带俏皮的看着清真。
清真面上虽然依旧淡然,心中却在震惊她刚才说的那段话。
有如此觉悟,她果真不是一般人。
姬如雪见清真看着自己久久不说话,便知道他肯定在惊讶自己刚才那番话,连忙又道,"其实这也是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觉得很有感悟,清真师傅你说是不是?"
清真点点头,笑着答,"的确很是精辟深刻,给人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姬如雪扯动嘴角笑了笑,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样很容易招人怀疑的。
于是她转了转眼珠,盯着清真师傅看了好一会。
清真师傅不明原因,最后被她盯的受不了,开口无奈道,"这般盯着我看,是怎么了?"
"清真师傅,不会将我刚才说的话告诉皇上吧?"她可怜巴巴的开口。
女人就是要善用自己的演技和皮囊啊。姬如雪在心里感叹。
若是清真将她刚才说的话告诉冷映寒,那她想要逃出皇宫的想法几乎要破灭了,按照冷映寒跟自己杠上了的态度,一定会找人专门看着她。
好在清真师傅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他听了后淡然一笑,"自然不会,这只是你和我一次闲聊,就算皇上问起,也无需奉告。"
姬如雪这才收起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转而笑弯了眉眼。
她起身,见天色不早,准备离开。
"对了,今天还要谢谢你。"姬如雪转头看向清真,一脸真诚的道谢,"若不是你帮我修改祈愿池鲤鱼的记录,今天可就出事了。"
清真微微皱眉,不解道,"修改记录?"
他虽然知道姬如雪在偷拿祈愿池里的鲤鱼烤来吃,却从来帮忙,眼下姬如雪这番话他自然也不明白。
姬如雪见清真师傅一脸不解,意外的咦了一声,讶然道,"不是你修改的?"
那还会是谁?
她将自己和姬如梅在祈愿池看见红鲤鱼缺少的事情跟清真说了一遍,听采雪回报说记录中并没有缺少鲤鱼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清真帮忙修改的。
清真听后,淡笑道,"这我可不知,记录的事情是主持负责的,你若想知道,可以去问他。"
第十三章:不欢
姬如雪听了清真的话虽然有些惊讶,却也没有要去找住持的想法,只道,"说不定是我上次辩禅的学识感动了住持,反正记录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她一脸满足的笑意离开,看的清真无奈。
天色不早,姬如雪路过佛堂的时候听见他们正在上晚课,于是蹲在一旁听了一会,直到春香找到她叫她回去吃饭。
虽然和清真聊天过后心情好了些,但想到进宫的日子她依旧郁闷,于是姬如梅差人来叫她过去一起吃饭时,被她果断拒绝了。
那人被拒绝后脸上顿显难色,显然要是将姬如雪请不过去,她怕自己是要受罚的。
姬如雪便道;"你去同姐姐说,我已经吃好了,今天有些累,明儿个再去找她。"
那人连忙点头,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后道谢离开。
姬如雪看着那丫鬟离开,倒是笑了笑,难得在姬如梅身边的人有个能让她看的不讨厌。
她这一天的确是有些累了,吃过饭后活动一会,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没了那些和尚的念经声,这觉可是越来越好睡了。
殊不知在她睡着这会,清真那里又迎来了一个客人。
夜色如水温柔,墨色星空中繁星闪烁。
清真那时依旧在院中点灯煮茶,心思安静,眉目祥和。
直到身前落下一道阴影时,手指微颤,茶水滴落在杯里,他却是一声叹息。
"毁了。"清冷的嗓音响起,一双修长的手伸来,骨节分明的五指端起那杯茶,慢悠悠的往嘴边凑去。
清真抬眼,眉眼清淡的看着毁了他这壶茶的冷映寒。
"你怎么来了?"清真淡然道。
冷映寒慵懒的靠在一旁的躺椅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悠悠回答,"皇兄把椅子都给我备好了,我当然要来了。"
清真撇了眼冷映寒坐着的躺椅,淡然道,"那是道续放的。"
"也是皇兄的命令。"冷映寒斜眼笑看他。
清真不咸不淡道,"那是因为姬如雪下午来过。"
冷映寒听到这里才眯起狭长的凤眼,眸光微冷,直起了身子,单手撑着桌面看着清真。
"她来做什么?"
清真也回看着冷映寒,这才勾了勾唇角,淡淡一笑。
"你明知她下午来过这里,所以现在才会过来,你既然想知道她过来说了些什么,又何必如此绕圈?"
冷映寒对姬如雪的种种特别对待,他可是全都看在眼里。
偏偏他这个弟弟从小骄傲,就算再怎么关心在乎的,也不屑明着说或者明着表现出来。
这会让他错过很多东西,也会让他遭到许多误解。
清真其实一直想要改变他。
冷映寒对于清真说的轻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屑,"谁想知道她说了些什么胡话,无非是过来跟你抱怨不想进宫,宫中又如何让她讨厌之类,看来她和你观点倒是相合。"
清真轻轻摇了摇头,平复了心绪,招手准备重新煮茶。
"别太小看了她,她是个很聪明的人。"清真说。
"小聪明有何用?"冷映寒仰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接着戏谑的看着清真道,"不过我倒是很少听皇兄你夸谁,从小到大,听你夸赞过的女人,似乎也只有一个孟婉儿。"
"这姬如雪,竟能同孟婉儿相比?"
清真看着手中茶壶,有冷映寒在这,真是没法好好煮茶了。
他重新放下茶壶,淡淡的回答,"不能。"
"为何?"冷映寒把玩着手中茶杯,饶有趣味的问道。
"意义不同。"清真随意道,显然不想谈这个话题。
冷映寒也是一笑,没有再逼他,而是旧事重提,"皇兄依旧不想回去?"
"不会。"清真道。
冷映寒眸色微深,似乎有什么深沉的情绪逐渐沉淀着将要爆发,却又瞬间冷却。
"你们都一样的任性。"他站起身来,神色清冷。
清真低眉,没有说话。
"茶艺心境,讲究心静,你瞧你的心静吗?一点惊吓便能坏了你一壶好茶,皇兄,这是浪费。"
"茶艺不精,我无话可说。"清真淡声道。
两兄弟对视着,一个淡然无畏,一个冷漠深沉,最后却依旧是做弟弟的先妥协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女人来这里都跟你说些什么。"他有些孩子的撇过头不去看清真,将被子朝他身前递去,示意他倒茶。
清真倒是能够包容他这些小脾气,拿起茶壶给他斟茶,"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她过来就是诉说她不想进宫,倒是那祈愿池的鲤鱼一事,听说姬贵妃今天正查缺少的鲤鱼,没想到住持那里的鲤鱼记录被改,她以为是我帮忙的,便来道谢。"
"她以为是你帮忙的?"冷映寒听完后瞬间转头,面带怒色的问道清真。
清真抬眉,看着他,忽然了悟。
"我跟她说明了我并未出手,于是她便以为是住持。"清真笑道,然后满意的看到冷映寒更气了。
"简直没脑子!要不是我提前吩咐江友安去和御膳房和这里来更改记录,她今天铁定被关去大牢!敢动皇家祈福鲤鱼,还一抓就是十多条,她不知道那些鱼的命比她的还贵?"
冷映寒气急,是一种自己的功德被别人抢了去的怒意,和姬如雪想来想去竟然相信是主持帮忙的也没有想到是他冷映寒帮忙的烦闷。
白痴!他怎么说好歹也算是她的师兄,师兄和主持那个更亲近她分不清吗!
清真此时就悠闲的看着冷映寒发怒,重新拿起茶壶斟茶,看冷映寒生气,他的心情可瞬间好了不少。
"你这么对她,她怕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想到是你在后面主导的?"清真柔和淡然的嗓音伴着茶水涓流声,"何况知道是你帮忙的,我也很惊讶。"
"我怎么对她了?"冷映寒挑眉道,"我对她还不够容忍吗?"
要是换了旁人,早拉去大牢关个十年八年,若是被砍头也无可厚非。
他帮她掩盖了罪证,让她白白吃了那么多祈愿池里饲养良好的红鲤鱼还不够好?
"鱼是一回事,态度又是一回事。"清真无奈道,"你若不说谁又知道?"
冷映寒冷哼一声,转身就欲去找姬如雪准备说个明白。
她偷吃鲤鱼的罪证是他帮忙掩盖的,你这女人别不识好歹还在那拒绝入宫,进宫而已吓得跟什么样!
但是他走了几步么,反应过来不对,又折了回来。
"皇兄,你别耍这些小伎俩。"差点上了皇兄的当。
清真眉眼清淡的看着他不说话。
"朕是什么身份?岂能如此草率的过去亲口告诉她?就算不要求她对此感恩戴德,但是这份恩情也算是她欠朕的,要知道那祈愿池里的鲤鱼太后可是十分宝贝的。何况朕若亲自去说,岂不是自降身份,那她以后岂不是更嚣张?不行,若姬如雪明天还过来找你,皇兄你说!"
一句皇兄你说,愣是听的清真有些想笑。
冷映寒的脾气是霸道傲娇了些,却并不是是非不分,只是如今天下局势虽稳,可风暴也是在这样平静之下慢慢酝酿而来的,这时候最是不能让他人看穿自己手中势力如何。
他不知天下外的局势,只知眼前的皇弟,他已经做了太多的事情了。
"为何你就学不会坦诚?"清真无奈的劝导,"你对她并不如表现的这么刻薄,若是不讨厌这人,又何必厌恶相待?就如你为这人做了那么多,却为何隐瞒不说?"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皇兄,我不需要每个人都理解我,也不需要向每个人解释我。"
冷映寒说完这话,便甩袖离开。
他背脊挺直,身形消瘦却不柔弱,而是坚韧优雅着,仿佛天生就该高高在上。
清真看着他消失在小院里,最终只是无奈的轻叹口气,轻念佛经,再一次斟茶。
白日很快到来,卯时姬如雪准时被春香叫醒去佛堂跟着他们早课念经。
自从她第一次去跟大师辩禅后,就算她念经打瞌睡也在没有人管过她,但是能打瞌睡是好事,跪着打瞌睡可不是什么好事。
跪了一个时辰后再起来,姬如雪还是想哭,这太折磨人了,她现在走着腿都打颤。
"姑娘,若是进了皇宫,你就不用每天这么早起来念经,还要跪这么久了。"春香在一旁又是无奈又是心疼的说。
此时姬如雪可是被春香扶着才能走,她想了想,最后索性坐在凉亭前,对春香说,"来,今天早饭你小姐我就在这里吃了!"
她实在不想走回去了。
"姑娘。"春香无奈道,在这里吃的话,多没规矩啊。
"快去快去,你这丫头别整天惦记着去宫里就好了,去了宫里每天还得去跟皇后啊妃子什么的下跪请安,还是见到了就要下跪行礼,相比之下我在这里见着谁需要下跪吗?"姬如雪没好气的瞪着春香说道。
她知道春香在她耳边念叨进宫是为了她好,不像是又夏那个叛徒是别有所图,但是春香所说的这些,远比不了她心中皇宫恐怖的一角。
春香后来无奈,只好去给她将饭菜拿到了凉亭这里让她解决。
姬如雪边吃边考虑着以后进宫的日子该怎么过。
第十四章:主意
今日是何氏来寺庙探望她的日子,所以早饭过后,姬如雪等双腿酸软过去后便同春香一起去了庙门前等着。
过去的时候,见姬如梅已经先自己一步到达了。
"妹妹来了,本想着你念经过后会回去睡一会休息,便没让人去叫你过来,可别生气。"
姬如梅朝她走过来,和善的笑着。
姬如雪无奈了,她可一点也不想和姬如梅斗,便道,"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姐姐可跟我生疏了。"
姬如梅高兴一笑,牵着她的手走到门前,一边说,"娘应是一会就到了,在娘来之前,你可告诉姐姐,昨儿个皇上说的话你可记住了?要是你愿意啊,今日便跟娘说清楚,咱们过几天变动身入宫。"
姬如雪正要开口,却见姬如梅垂眉,精致的面容上浮现出落寞的神情,"你若是还不答应,那姐姐也只好与你同住这里直到一年后了。"
姬如雪真是要哭了,她真是深深的感受到了姬如梅对她的恶意,这简直是拼死也要让她入宫的节奏啊。
能不答应吗?她要是不答应,肯定会被姬如梅给烦死!
忍着不耐甩开姬如梅的手冲她怒吼一顿的冲动,姬如雪低眉乖巧的笑道,"我知道了,待会我会跟娘亲说的。"
姬如梅顿时喜上眉梢,伸手轻抚她的鬓角,高兴道,"妹妹想开了,姐姐真是高兴。"
高兴你大爷!她郁闷的都想吐血了。
等到何氏到来下了马车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她不动身的笑了笑,迎着姬如雪高兴的呼声走了过去。
"参见贵妃娘娘。"何氏对着姬如梅正要行李,却被姬如梅和姬如雪同时拦住。
姬如雪表演的十分天真烂漫的说道,"娘亲,既然姐姐都说要你以后别再行李了,那就免了吧,哪有母亲给女儿行李的嘛。"
整一个小孩子的脾气。
何氏笑着冲她摇了摇头后才转眼看向一旁姬如梅,也是笑道,"未曾想到姬贵妃也在此,阿雪倒是又麻烦你了。"
"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姬如梅笑道,拉着两人朝里面走去,"来,我特意为娘和妹妹准备了上好的燕窝粥和桂花糕,咱们边吃边聊。"
姬如雪真的很郁闷,她只想和她娘过下二人世界,偏偏你要来从中作梗。
接下来的事情还有的她继续郁闷的。
到了姬如梅居住的别院边吃边聊,但话题几乎都是围绕她进宫的事情,姬如梅将昨天和冷映寒的对话告诉何氏。
何氏听言,即使心里不愿,却也只好随着她劝说姬如雪进宫。
姬如雪继续演着她在娘亲面前天真无知小女孩的一面,各种撒娇说不愿意去,哪知她一这样说,姬如梅就立马神色黯然,表示这是她的错,妹妹还在怪她。
姬如雪这时候就特别想起身走人,奈何情况不许,她就得立马改口说不是这样的,有姐姐在,自然是要进宫的。
春香在一旁听的都快要忍不住笑出来了。
而何氏只能待到中午,于是直到她吃过饭后离开,姬如雪也没能和何氏"二人世界"成功。
站在寺庙门口看着何氏的马车消失在视线里,姬如雪脸上的笑容终于冷却。
她越想越烦,就是转眼看到寺庙里的梅花树也下意思的讨厌。
这就是迁怒。
春香跟在她身后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做了那个导火线,轰的一下就让自家姑娘爆发了。
路过祈愿池的时候,姬如雪眯着眼看着池子里游得欢快的鲤鱼,嘴角一勾,撩起了衣袖。
"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春香顿时慌了。
"抓鱼。"姬如雪面无表情的回答。
春香都快吓哭了,忙拦着她说,"姑娘你可别在抓鱼了,若是让即贵妃娘娘和皇上知道了,那可就完了!"
鉴于昨天那惊心动魄祈愿池一事,春香有了心理阴影。
姬如雪挑眉看着拦在自己眼前的春香,"你怕什么,有主持罩着我们,随便抓。"
春香一脸茫然,却已经被姬如雪推去一旁,自己下池抓鱼去了。
"你以为昨天采雪去查记录为什么会没发现祈愿池里的鲤鱼少了?还不是因为住持帮我们修改了记录,既然住持都这么好心的帮助我们了,我们抓鱼也就放心了。"
姬如雪虽然是这么解释的,但是她对于究竟是不是住持帮忙的还是只有八分信,可这不影响她现在坏心情。
她伸手一抓一个准,一条滑溜溜又漂亮的红鲤鱼已入她手。
姬如雪目光幽幽的看着手里的红鲤鱼,仿佛是在看被自己抓在手中无法动弹翻身的冷映寒。
你个暴君!她心里骂道,不止是暴君,还是昏君!是非不分!明理不辨!对人暴躁粗鲁,简直神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