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卫夫人下面也有几个庶子庶女,但也是服服帖帖的不敢闹事。
而卫府还有两个嫡老爷,那就是二爷三爷了,全都是卫老太君肚中所出。
而且这二爷三爷膝下嫡子有好几个,二爷家就有三个,三爷家那是有四个,且这两位二爷三爷早些年因在朝领的官职小,所以国公府余波也没怎么影响他们,官位还在,而大爷本来的四品通政使司使之位却被贬为了六品通议郎,成了一个有官名却无实权的文散官,反倒比虽也只是六品官位,但手中握有实权的弟弟们要弱些了。
等到被贬,卫大爷这才一阵后怕,也庆幸当年无论如何也是跟着妻子再生了一个嫡子下来,若不然这卫家唯一的一名国子监监生名额落到了弟弟们手中,这卫府怕是最后不能完整地落到他手里来。
于是这几年他在嫡妻房里的时候也多了,夫妻俩感情也要比以前好了许多。
卫大夫人这也是因此笑颜多了,谢慧齐若是早几年见到她,都见不到她现在脸上的这种笑。
卫大夫人也是接到谢慧齐就一步都不离,根本不给别人插手靠近这个香饽饽的机会,她甚至是扶了谢慧齐去见老太君的。
卫老太君一见到她,也是笑个不停,一等坐下就不停地往她手里塞吃的。
谢慧齐一甜笑着开口跟她说完,她就凑过头来听,一老一少显得亲密无比。
随后就是卫家的嫡子嫡女们来跟谢慧齐行礼了。
年龄偏大的,凡是过了十三的小子就不能过来了,只能是十三以下的小子跟嫡姑娘能过来见礼,所以谢慧齐也没见几个。
给完见面礼,小子姑娘们就都下去了,因谢慧齐也没表示得太热络,所以也没留一个姑娘下来陪她。
不过人一走,她就让卫大夫人把剩下的给没来的小子派见面礼,那没来的都是大房二房的,卫大夫人一听得经她的手给人发东西,眼睛就笑眯了,连连点头称好。
昨天去国公府送帖子就是二房的媳妇,她因此不高兴了一个晚上,现在总算是出了口气。
这时候临中午那顿便饭还有一点时辰,卫老太君就慢慢地跟谢慧齐说起了京中殿试之事…
在大忻朝凡是要当官的,要当得好的,那都是要有达官贵人和名士推荐作保才成。
而推荐作保之事也不是那么轻松简单,大忻朝是有连坐的,之前国公爷天官之位被夺,卫家就跟着一落千丈就是如此,而卫家若是出事,国公府也绝对会被连坐处罚,
所以,这投门之人选人要三思,而作保之人更是如此。
卫老太君是为家中的那几个姻亲来跟谢慧齐提这事的口风的,她娘家,大媳妇二媳妇三媳妇娘家都有人进复试,只待殿试过后当官了,而会当成什么官,现在就是几家动作的时候了,而她现在先透个口风,国公府那边的主子知道后心里有数,有意提携他们家什么人,就自会叫卫家的男人去谈了。
卫家请她来图的是什么,谢慧齐来之前也是心里有数的,听卫老太君一提起这事,就仔细地听着,把卫老太君提及的几个人的名字,跟她们的关系都抓了重点听,也好回去跟人说。
说来这个世上的一些事几千年都没变,越是盘踞在上层的人,越讲究排资论辈和亲疏远近,有时候就是因为没有那个关系在,多少栋梁和人才都败在了那些有关系的不如他们的人之下…
但是,谢慧齐也不是激愤的小年轻,她知道越是上面的人越注重这些关系也是因为这种关系更稳定,富贵都是伴着风险而来的,身边的人再平庸,也比不可靠,不可捉摸的人要强。
对于上位者来说,用人还是要用信得过的,就是帮人,也要帮跟自己有关系的。
说透了,其实都是人之常情,都是择利而趋。
这一进入正题,院子就静了,就剩老太君跟谢慧齐两个脑袋凑一块,一个不停地说,一个隔几下点下头了。
卫大夫人也是安静地坐在一边,过了一会,她就起身站在了大门边上看着外面,当那放风的。
谢慧齐一在卫家用完午膳,喝了杯茶就告辞了,一到马车上她就虚脱地靠在了椅背上。
她这一趟走得看似没怎么动,但整个人比干一天的重体力活还累。
这大门大户,豪门贵族的当家主母尤其不好当,这累心又累脑,当好了是真不容易。
那些以为嫁进豪门贵族就一劳永逸的人估计进了都得悔,这身上真是有多大的福就得担多大的责,这世上没那么多轻松的福气可以享。
谢慧齐一回去,看到老祖宗,国公夫人和二夫人一见到她回来眼睛皆一躲,等谢慧齐高高兴兴地跟她们行完礼,要跟她们唠唠的时候,二夫人一拍桌子就跟她说,“我们对你去卫家的事情不感兴趣,不用跟我们说了。”
说着又道,“像你去悟王府那样的事情,就可以跟我们多说说,懂?”
谢慧齐听了,真想学她家小二郎的口气那样拖着口气不满地说,“怎么可以这样…”
八卦要听,正事却不干了?
她欲哭无泪,国公夫人却在这时候朝她挥手,“你房里歇着去,别碍着我们打牌了。”
还碍着你们打牌了…
谢慧齐哭笑不得,见老祖宗也笑眯眯地朝她挥手让她走,她只好就这么被她们赶了出来。
等到晚上跟齐君昀把卫家的事说完,她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指着自己真心问长公子,“齐家哥哥,我就是你们家的童养媳,也不能这么用我吧?”
齐君昀听了微微一笑,挥手让她走。
他还有事跟人商量,不能留她。
不过在她只差一步退出房门前时,他抬首朝她说了一句,“童养媳都是要端茶送水的。”
见她转过脸来嘴巴张大还一脸不敢置信他这么过份的震惊,他忍着笑朝她挥了下手,“去吧。”
谢慧齐就这么被他赶了出来,一出来心都是灰的。
这一家子都太擅长用过就赶了。
没出几天,俞家的丑事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连俞大爷是怎么死的都传了出来,这下连太后跟皇后都未免于难。
现太后跟皇后都是踩着她们之前的原配皇后登上凤位的,这事京城里的不少人心里都有数,但这次胆大包天都拿出来说得许多人都知道了,尤其是那种不明内情的老百姓都拿这个说得津津有味这还是第一次。
京城关于皇宫和俞家的流言满天飞,甚至有那浪荡之人传出了俞家的床*上功夫是家传之宝的浑话出来,更是引得不少人为之侧目,所以谢侯府娶续弦这种事反倒没什么人去在意了。
但国公府这边,国公府却收到了谢侯府的请帖。
而国公夫人的意思是让谢慧齐跟着她一块去。
谢慧齐听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连连推拒。
国公夫人却因此皱了眉,“难道你想让谢侯府一直在你面前摆威风,你却不想树威?”
她不是很明白这个小姑娘是怎么想的。
前次谢家那老太太过门来耍了那么一通威风,且先前在他们谢宅埋下符咒之事还没给她一个交待,这些她都能当没发生过?然后一直避着谢侯府?
她难道不知道只要他们同在一个京城,这些都是避不了的吗?
苗家的人都找上了,她却还要躲,国公夫人第一次对这个小姑娘心生了点薄怒。
难道她扶她都扶不起吗?
国公夫人一怒,谢慧齐一眼就看出来了,浑身一激灵,想也不想地道,“那孩儿去。”
见她没迟疑就答了去,国公夫人的这份怒气才消了下来,点头漠然地道,“你是我们国公府的人,都住进来了,别人该说的都说了你了,你既然担了未婚就住进国公府的名声,那就好好的当你的国公府儿媳,别得不偿失,还当自己是谢侯府的人了。”
这是谢慧齐第一次听到国公夫人跟她说这么不客气的话,听到这里也苦笑了起来。
是啊,她确实跟谢侯府没关系了,却因着过去对它束手束脚,即便谢侯府的老祖宗那般说她的娘,她也从没有一次敢去细想的。
怕,还是怕。
比近乡情怯还怕去谢侯府,怕在那曾经的家里发现更多让她接受不了的真相。
更怕以前血脉相通的亲人,却必须要用对付仇敌一样的心思去对待他们。
然后改错字。
谢侯府的婚事是定在四月十八日,说来还有小半个月,但国公府这边已经给谢慧齐做新裳了,二夫人把国公府整个绣庄的好绣娘都叫了过来。
这新裳的料子用的是冰蚕丝。
国公府自己是有蚕庄的,但这绝好的冰蚕丝一个庄子近百的蚕娘也只能一年养出一匹的冰蚕丝出来,可国公夫人下了令,二夫人连鞋子都用是的蚕面。
因蚕丝有点透明,所以如果做成衣裳的话,要么做罩衫,要么就是浪费极大的蚕丝做成里中外三层的蚕面,这上衫跟裙子一做出来,一匹布也就堪堪够用。
但二夫人是一层都没省,连中间那层可以夹丝绸的中层也没替换,全用了冰蚕丝。
这冰蚕丝表面洁白光滑,光一照到身上就会闪动着流光溢彩来,再冰洁高贵不过。
国公夫人那边也叫了国公府的银楼饰匠过来,让他把给国公府最近打的一些首饰都带过来,她要挑套新的给小姑娘戴着。
先是蚕庄的人来了,尔后是绣庄的人来了,随后就是银楼的那些个人都来了——国公府富可敌国不是说着好听的,谢慧齐被国公夫人带着见这些人的时候也是暗暗心惊。
这天中午等老祖宗睡了,国公夫人拿了产簿给她认家财时,她更是看一页就得咽一口口水。
她所见过的金库里的,与这上面写的一比,完全不堪一提了。
她这下也是有点明白为何前些年间皇帝拼命死压国公府了。
这么大的国公府,即使是皇帝都想吞了吧?
现在国公府还没倒,谢慧齐都想国公府跟二爷他们其实没她想的那么昏馈,可能死都不是意外死的…
如果皇帝是知道国公府真正的底细的,而国公府把这么大家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硬是保了下来,想来皇后和国公爷两个爷死得都不冤。
国公夫人见她失态地咽口水,不禁摇了下头,觉得这还是有点早了点。
可儿子说让她现在就认,现在就学,她也不得不教。
可她到底还小,知道真相肯定会傻眼…
这厢谢慧齐看过几页,看到国公府甚至在皇家猎场边上还有近千亩猎林后,她就不敢往下看了,抬着眼木木地看着国公夫人。
什么叫富可敌国?
她现在是完全领会到了。
有着这么多财富的国公府主子们晚上还睡得着是他们厉害,她可不行啊!
“伯娘…”谢慧齐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她小心翼翼地把产簿放到桌上,把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正襟危坐,“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就不看了。”
“你得看,”国公夫人淡淡地道,“我也觉得让你看早了点,但这是你齐哥哥吩咐的。”
谢慧齐一听,都快哭出来了,“他就见不得我好过一天。”
从她进京开始,她就没因他过上一天好日子!
她也是真抽泣了起来,“我才这么大一点点,一点点…”
她拿手指比划出食指的那一小点给国公夫人看,“还没及笄,他就把我当黄脸婆用了!”
累死累活不算,如果产簿都要交到她手里来,拼死拼活都不为过了。
国公夫人可不是心软的人,见她哭也无动于衷,漠然地道,“他也就娶你一个,能用的也就你一个,你嫁了就归嫁了,说什么都没有。”
谢慧齐一听就激动了,拍着自己的胸口就道,“可我还没嫁啊。”
国公夫人看着这个已经住进国公府的幼稚小姑娘,脸上还是一片冷然,“你都住进来了,也就差洞房那一步了。”
就差洞房那一步了,那一步了…
谢慧齐一听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聋了,眼睛都要瞎了,傻眼了半会,都快要大哭起来了。
她早就应该知道,她进的国公府就不是个正常的地方,别人家婆媳为争家里的那点主导权和对钱财的控制力,恨不得天天打一架,国公府倒好,恨不得她一个未婚媳妇把家里上上下下的那些事都给揽了,她们好跟老祖宗打花牌天天斗嘴大哭说不活了…
这叫什么事?真的叫什么事!
她上哪儿说理去啊。
这家子也太不正常了…
“哭什么哭,好的不学,尽学坏的!还有没有规矩了!”国公夫人见她眼看就要大哭,皱眉冷喝了一句。
国公府有个动不动就哭的老祖宗就够了,可不能再来个这样的小祖宗了。
国公夫人口气本来就冷,这冷喝一声更是冷上加冷,吓得谢慧齐本来打算一手捶着腿,一手拍着胸准备大哭的哭势戛然而止,这哭到半途把声音活活吞了下去,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行了,你看着。”国公夫人也是困了,起身就出了门,等走到门口就对守着门口的小麦道,“隔一会就敲敲门,别让你家姑娘在里头睡了。”
谢慧齐在里头一听,见连让她也打个盹的时间也不给,眼睛瞪得大大地坐在那,好半会都没回过神来。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家子?
晚上齐君昀回来,谢慧齐都没打算跟他倾诉不公了,她也是明白了,没用。
他是铁了心要把她榨干净了。
她要是哭,他可能还会趁着给她抹眼泪的时候摸她几把脸,占她便宜!
从她住进来没几天开始,长公子只要傍晚会回府,都是在青阳院用了晚膳,要等到老祖宗睡了,再跟她说一会儿话才走。
这要是有事要去忙,也会让她送他回他的院子,路上说几句话,再让她回来。
说实话,谢慧齐挺喜欢他这样跟她相处的,他其实也并不唐突,就是这几夜会在路上只有身边的那几个人的时候牵她的手,也并不带一点色气。
但是,他好归好,可他也实太会用她了,简直就是给一颗甜枣就得打好几十棒子,把她打得头昏眼花就差断气了。
这晚齐君昀依旧是有事,一等老祖宗睡了,他一出来就朝她颔首,示意她送他回去。
点完头他就先出了门,一步都不带停的,气得谢慧齐在他身后牙痒痒的,恨不能冲上前去撕他一块肉下来吃了。
她完全明白了为何那些当黄脸婆的见着了自家的无赖汉子成天不是想打他就是想骂他的心情了。
而她现在都还没嫁就把这心情体会到了淋漓尽致,真真让她想哭,在偌大的国公府里都找不到一个怀抱可哭。
这头齐君昀出了门还没见人跟上来,回头一挑眉,见她站在那咬着牙恨恨看着他,他也是奇了…
这时候,站门边打着灯笼的齐昱忙上门在主子耳边说道了一句。
齐昱一退下,齐君昀摇了摇头,朝她伸出手,满脸无奈,“过来,小泼妇。”
谢慧齐一听,顿时怒了,冲上前把他的手打开,一脸的凶悍,“你叫谁,谁小…”
她当大家闺秀习惯了,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嘴里就是个不雅的字都要避着说,实在没法像他那样把小泼妇这么顺溜地挂在嘴上,这时候还顾及着是在老祖宗的屋子,想及她在屋内睡了,声音还不忘压低。
这一结巴,一低,气势全没了。
“好了…”齐君昀笑了起来,摸了摸她今日梳成了两根长长的马尾巴的头发,牵起了她的小手往外走。
他这一拉,就势随他走了两步的谢慧齐发现她刚才汹汹冲上前的势连渣都不剩了,顿时沮丧得连句话都不愿意说了。
他们出了院子,转身等到下人把院子的门关好了,齐君昀这才牵了她往他的院子走。
国公府的主院这边一到晚上更是不准人随便走动,即便是二夫人那边的人也不能随便过来,晚上能走动的也就青阳院的人和长公子院里的人了。
齐君昀住的地方叫鹤心园,原本是老国公办公务的主堂,齐君昀六岁后就搬到那里后就一直住到了如今。
鹤心园离青阳院不远,抄小道的话半柱香即可,但走大道的话,就要一柱香的功夫去了,再走得慢点,小半个时辰都用得上。
他父亲的主院通明堂离青阳院倒是离得不远,齐君昀也打算明年把那修缮重整一番,他们后年成了婚也就可以搬进去了。
走了一会,见小姑娘还是低着头闷闷不乐,一句话都不说,没有了往日跟他叽叽喳喳的光景,齐君昀见她还真闹起了脾气来,也是好笑。
“今日在家做什么了?”他还是先开了口。
“就昨天做的那些呗。”见他说了话,谢慧齐知道就算是自己不高兴也得有个度,扁扁嘴勉强道。
“嗯,给你备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没,都在赶工呢…”谢慧齐闷闷地道,“今日银楼拿来的白玉花朵伯娘嫌太小了,说要那种跟挽起来的髻丫差不多大小的,银楼掌柜的来回跑了好几遍送了好几十样她都不喜欢,我看明天还要接着弄呢。”
国公夫人看着一言不发的,其实比二夫人破口大骂还吓人,今天那银楼掌柜的跑出跑进连背都湿透了,拿来的东西国公夫人还是不喜欢,傍晚出府的时候头都是低的,看着老可怜了。
掌柜的可怜,可国公夫人没挑着看得上眼的也不高兴,这真真是…
“这事娘做了主,你就让她慢慢挑,不用在一边跟着急。”齐君昀松开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谢慧齐轻叹了口气,抬头看他,“我就是心重。”
打小就操心惯了,真没有那么容易拿得起放得下。
“你得学着,下人的事是下人的事,主子的事是主子的事,而娘的事那是娘的事,谁都有自己的事要做,自己的事要当,你仅管做好你自己的就是,别的该管的就管,不该的就得学着看着他们自个儿怎么办。”齐君昀淡淡地道,看她听了一脸的若有所思,他又轻拍了下她的背,道,“学会把气沉住吧,我的小姑娘。”
她这还只是起步,等她真正成了国公府的主母,她的大任才会真正开始。
小两口谈个小恋爱也给谈了近半章去了…
进展确实有点慢啊。
国公府开春的时候新种了片园子,四月园子里移栽过来的花都开了,谢慧齐扶着老太君去走过几趟,老太君也喜欢花朵那鲜艳的样子,渐渐地在早上太阳还不大的时候就会在园中的亭子里坐一会。
亭子布置得舒适,国公夫人跟二夫人跟过来没几天就更舒适了。
这厢国公府里的光景确是好的,也因进来了批绣娘,国公夫人也是在四月给老祖宗挑人的时候又挑了六个会说话的媳妇子陪着她解闷,主院这边也变得热闹了起来。
向南院那边的人也过来求见了几次,谢慧齐没去也没见人,二夫人那还压着挑人,想来是殿试没出来,她都不会把这事订下。
谢慧齐心想这事确也得等复试过后上了殿试后了才好说,这进士跟贡士可又不同了,有了国公府的扶持,进士那就是铁板钉钉的官员了,这嫁过去就是当官夫人的,可比嫁给那些豪门贵族之后,空有名声却无官位的人强太多了。
那才子那她已经让长公子叫他谈过话了,言语之间虽没有个准话出来,但想来他心里已是有了数了,现在就只等国公府她们这边的消息了。
谢慧齐也不急,所以也没催过二夫人,连问也没问道过一句。
眼看她的衣裳首饰也都在十五日这日赶出来了,老祖宗看了欢喜,又说道要去园子里喝花酒,谢慧齐陪了一会,就凑到国公夫人身边说要不要把二娘子跟四娘子叫过来说说话。
毕竟是要嫁出去的庶姑娘,趁在府里的时候还是要多说几句话的。
谢慧齐这也是为这两个府中姐姐做点事,毕竟她们过来这一趟也是跟主母们亲近,若是得点赏,那就再好不过。
就是嫁过去了,也好说道。
那两个先生究竟是国公府的人,还是盼着她们跟国公府亲近的。
谢慧齐一开口,国公夫人就点了头,她也不叫自己的丫鬟去,而是先跟二夫人说了。
齐二夫人一听,似笑非笑地瞥了小姑娘一眼,但还是点了头,让下人去叫了。
二娘子跟四娘子都欢天喜地的来了,谢慧齐也有小半个月没见着她们了,见到她们也是吓了一跳,两个人都瘦了好多。
二娘子本来还是个有点富态的美人,现下一见,瘦得下巴都是尖的。
四娘子本就弱不禁风,现在都快成纸片人了。
谢慧齐不禁错愣,等她们一见过礼,可以坐了忙让她们到身边来坐,一等她们坐下就握了握她们的手,都是冰冰凉凉的,也是惊了,“瘦这般多了?”
她这一下也是情真意切,坐得离她最近的二娘子因此笑得有些羞怯了起来,“没什么,就是最近胃口不好,过几天就养起来了。”
这谢家妹妹是真意还是假意,二娘子也察觉得出来,这若是有人对她怀着恶意,她当即就能竖起浑身的寒毛来,但一有人稍微对她好点,她倒不好意思了起来了。
四娘子在那也是笑着称是。
嫡母就在眼跟前,不管她们在向南院闹了什么,出了什么事,那是一个字都不能跟谢家妹妹提的。
若不大好的婚事,都会变成晦事。
“唉,多吃点,老祖宗这两天也是吃得不多,可把我愁坏了,我住的离你们远,也操心不到你们那边去,你们要自己多注意自己一点…”谢慧齐也知道向南院那边不平静,只是没料到有这么“不平静”而已,她之前也是坐视不管的,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便说了几句听得过去的也不说了。
齐老太君本来还因她把这两个小丫头叫过来怪不高兴的,一听谢慧齐担忧她吃不好,老太太又高兴起来了,但高兴也止不住她嘴里犯嘀咕,“我要吃辣的你不许,要吃酸的你也不许,吃点咸的你也叫不成,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我能吃的?活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国公夫人听她一噜嗦,当即就转过头,看向亭外的蓝天白云。
二夫人也是懒懒地低下头,打量着自个儿昨晚指甲上染的凤仙汁。
“唉,是孩儿的不是,老祖宗,您就谅解我罢…”谢慧齐起身过去哄她。
这时候又招二娘子跟四娘子过来,“你们难得来这边,也陪我跟老祖宗说说话。”
二娘子跟四娘子一喜,连忙过来了。
两个人其实都是能说会道的,先前还有点拘谨不敢说话,被谢慧齐带了几句,两个人就说起了她们平日知道的小趣事来了,也是逗得老祖宗笑得合不拢嘴。
等到要回去了,国公夫人见她们陪老祖宗也算有功,就给了她们几件赏,又朝二夫人示意了一下,二夫人也给赏了。
二娘子跟四娘子真是高高兴兴来,也高高兴兴走了。
谢慧齐也不知道她这临时想的一举,也算是救了二娘子跟四娘子的命。
她们这段时日已经被逼得连丫鬟从厨房抬回来的饭菜都不敢吃了,生怕有毒,之前如若不是她们本来就存了相当大的戒心,她们早就被人毒死了。
管着向南院的管事和管事婆子一见她们从青阳院出来,还得了那么多赏,二夫人也是赐了赏的,遂管事的就去二夫人那里问了话,得了准话,才插手了二娘子跟四娘子的事,开了小厨房,派了专人给她们送饭菜,才让这两个连水都要盯着自个儿掏钱买的兔子喝过才敢喝的姑娘家有顿饱饭吃。
谢慧齐尚不知她随手一举解了二娘子跟四娘子的围,这十八日很快就到了,她这天早上一早就起来穿了衣裳,去了国公夫人的房里,坐在国公夫人的镜前让梳头娘子给她梳妆打扮。
国公夫人穿着晨衣在看着书,一身的悠闲,偶尔抬头看看打扮中的小姑娘,见没什么不妥的才接着看她的书。
等到谢慧齐打扮好了,她才穿她那一身国公夫人的正装。
这种喜事场合去的夫人都是要正装打扮的,国公夫人还戴了珠玉冠,等国公夫人正装一出来,谢慧齐突然也觉得自己那一身没那么金贵了——真正的贵夫人光头上那件独一无二的珠玉冠就比她全身上下穿的戴的还昂贵。
且贵气四射。
这个是她现在根本及不上的。
谢慧齐穿得素净,全身上下皆一片白,这下站在威严贵气的国公夫人身边就更像个稚龄的小孩子了,如若不是她长得还高,神色也沉静,看着那稚嫩的小脸都不像有十四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