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这临走前闹的这一出,却还是让外人看得津津有味,珍王爷这个萧家的准女婿到了狄府,还与狄禹祥就此事聊得甚欢。
“以后,我们就要多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连襟了。”易修珍是真觉得此事可让人乐呵得很,他们皇室自律甚严,很多年都没出过这样的乐子,他也就只能在外人身上看看了。
珍王爷原本打算萧家前脚一走,他后脚回大冕,现在萧家走不成了,珍王爷过两天还是要走,狄禹祥辞行酒都与他喝过了,没想他又特意上门跟他说起了如纪年之事。
“如家现在是怎么打算的?”一个清贵了近百年的书香世家,娶回一个萧玉兔?狄禹祥想也只有皇上和萧表那一家乐于看到此事了。
如翁家世代书香,弟子遍天下,如公云道子都还算是他师叔了,于他还是有些恩情的…
就是这样一个四处施恩的清贵之家,清派之首,以后看来也是要少些安宁了——首先退婚一事就会让如家蒙尘。
“败家子娶亲之事,应是八*九不离十了。”易修珍微笑道。
狄禹祥轻叹了口气,如家也逃不了皇上之意。
易修珍跟皇上一条心,他也知道跟狄禹祥这种思虑得极多的人藏不了什么话,他也没打算藏着,“如家高高在上了这么多年,前面清洗之事都让他把事全避了过去,可把皇上恼得真骂他老狐狸,可老狐狸再狐狸也老了,底下的人再出息,也有那么一两个不中用的。”
“如公不是坐以待毙的之人…”狄禹祥觉得如家是再清楚不过圣意的,想来也会法子避及此事的影响。
“他倒是想把这事圆回去,说是要把那大学士家的女儿转许给另一个孙子,现在就等着那家人答应,我看这事八成也会如他的意,他挑的这个是如家读书读得算是不错的,皇上都曾夸过,”易修珍听了他的话哑然一笑,“果然还是你们读书人最了解读书人。”
珍王爷这是夸他心思也多呢?狄禹祥无奈一笑。
“但退婚另娶,这到底不是一个多有颜面的事,”转眼易修珍脸色一变,脸上没有了戏谑之意,“萧如两家这订婚成婚之事,我是不去的,永叔你呢?”
这恐是他来的来意了。
如家虽然又推出一子代了如纪年闯的祸事,但皇上可不是想让人忘了如家干的好事,易王爷不承认有这个么连襟,狄禹祥也不去赴这样的喜宴,想必与萧玉宜那支的姑娘订亲的人家也能明了这意,皆都不去的话,如家想掩盖的事,也还是会被人拿来说道。
“我自是不去的。”狄禹祥还真是不会去,妻舅与萧表的关系堪称是断了,就算没有珍王爷亲自前来的这番提醒,他也是不会去的。
“那就行,好了,该说的也与你说了,我去看看长南。”易修珍认子无望,但对狄长南的喜爱却是一点也没有减少,领着黑子就出门找长南去了,都无须让人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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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人又不走了,不过萧偃和萧青这两个将军还是走了,而萧表留下,想来也还是想在京活动的。
萧玉兔订亲到成亲的日子不到一个月,还等不到她及笄之年,可见如公家的那位小孙子是多想把她给娶回去。
珍王爷却是非走不可了,走之前他来狄府隔着屏风跟萧玉珠聊了一会话,大意就是萧家的事是萧家的事,他们的事是他们的事,现在萧老将军和萧老夫人都回了温北,萧王氏和萧玉宜都在京,她是在京中有门府的人,让她多跟王氏女母多亲近一点,偶尔也请她们上门用顿便饭。
萧玉珠没迟疑就答应了下来。
她也知道事情一码归一码,她家大郎还要在他手下做事,而玉宜妹妹是以后的珍王妃,身份要比她尊贵,她可从没想过要给未来的珍王妃没脸,就是珍王爷不这么说,她也是不会断了与萧玉宜的情谊的。
倒是珍王爷特地来跟她说了这么一趟,显出了几位对萧玉宜的情谊,这样的一个人,想来玉宜以后嫁给他,也坏不到哪里去,萧玉珠这个不得已做媒的,对此还真是有些高兴,能知道人好,比耽误一个人强。
易修珍走的时候对长南恋恋不舍,狄禹祥带了长南去送他,易修珍是抱着长南亲了又亲,长南被亲得一脸口水哇哇大笑,小孩不懂离愁,不知易修珍对他的不舍,等回到父亲的怀里,他还朝着易修珍刮脸扮鬼脸,“义父,口水,羞羞…”
“唉,小子啊。”易修珍摇摇头,朝狄禹祥苦笑道,“白疼他这么久,我要走他这么高兴。”
“他还小,都还不懂得你要走是去哪,昨晚问了他娘一夜的话,说你和黑子要去多远的地方,如果不方便来看他的话,他就让他外祖带他走路去找你们。”
易修珍听得良久没说话,又从狄禹祥怀里抢过对他笑嘻嘻的义子,重重地在亲了他几下,这一次他没再多言,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带着人走了。
他走后,狄禹祥带着长南目送了他许久,长南难得乖乖的没有催促父亲快走,一直窝在父亲的怀里看着扬起的尘土的落下。
“义父走了?”回去的路上,长南似是回过了神。
“走了。”
“去哪了呢?”
“回家了。”
“哦。”一听易修珍是回家了,长南又莫名高兴了起来,刚才心底的小难过不见了。
回家好啊,回家有香香的娘亲,有热热的汤,还有好多弟弟——义父回去肯定很高兴,就跟长南每次在外玩耍完了要回家一样。
第105章
九月下旬的一个夜晚,有人半夜敲了狄府的门,开门的人眼睛红红领着人把马车上的两个不能行动的伤病者抬下了马车。
“大捡,你在牢里是不是吃太多了,捏死老子了…”被刚从牢里放出不久的大捡被他扶下的人骂骂咧咧。
大捡咧着嘴笑,把人扶到椅子上,嘴里回他的话,“是啊,大人,你知道了啊,我都壮了十来斤,养了不少膘,回头给你看看。”
“去你的,谁看你的。”萧知远翻了个白眼,一坐到椅子上,感觉那吊着的气又咽回了心口,总算是满意了。
他扭过头一看,看小捡要死不活地被中捡抬到了另一张椅子上,他不由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长大了就是翅膀硬了,老子的话都不听了,死了活该,就不该把那些个不听老子话的带回来,扔塞外冻成屎被沙吹化了多好,都省得老子挖坑了。”
“大人,”中捡不忍他这么说小弟,轻咳了一声,小声地回了他一句,“老爷大小姐都在你屋里头等着你呢,从得知你今晚进城,大小姐的眼泪就没断过。”
萧知远一听,立马闭嘴。
等被抬进了灯火明亮的大屋,刚进门口,萧知远不敢看妹妹,朝站在门边的他爹首先就叫道了一声,“老爹,你快过来看看我,我可想你了。”
萧元通一听,都来不及看女儿一眼,飞快地挪到了儿子身边,仔细地看着他,见他一被放下就蹲□去看他腿,“伤着哪了啊?说是手脚都伤了,我看看。”
“没啥事,就是先不能动,要养好了才能动动。”萧知远主动捋起袍子,捋到一半,假装突然醒悟,“哦,忘了,妹妹还在呢,免得吓着咱们家小姑娘了,爹,等会再给你看。”
萧玉珠抿紧着嘴,被气得一个转身,把头埋在了狄禹祥的怀里。
狄禹祥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无奈地看着这个时候还不正经的大舅子。
“这…”萧元通这时也想起了女儿,看她气得在女婿怀里擦眼泪,跟儿子小声地道,“妹妹一直在等你回家呢,哭得眼睛都肿了,你别气她啊。”
“我没气她啊,你看,我大老远的还给她捎东西回来了。”萧知远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包给他爹,“你去给她,她就愿意过来跟我说话了。”
萧元通连忙起身,去给女儿送东西。
萧玉珠也不知哪来的气,接过东西就扔了,恨恨地道,“不稀罕他的臭东西,我家有,大郎会给我买,不要他的。”
半抱着她的狄禹祥听得直想笑,但见舅兄凶狠地瞧他看来,他忍着笑,轻咳了一声,轻拍了她的背,安抚了她几句,“乖了,大兄从那么远的地方给你带回来的…”
“不稀罕。”
“好,好,不稀罕…”
狄禹祥摇了摇头,跟她道,“大兄还没用饭呢,赶紧让他吃点,洗洗睡一会,坐这么久的马车也累了。”
“是啊,哥哥累了。”萧元通忙接话,为儿子说好话,“珠珠不生气了啊?”
“我没生气。”萧玉珠觉得她真是心力交瘁,连哭都不想哭了。
她就不是什么任性的人,缓了几口气,让哑婆拿热帕过来给人擦脸擦手,她就坐到了桌边,给他挑拣些温软易下口的饭菜,转身喂他。
不过就算是避着眼不去看他脸上的伤,但他身上浓浓的药味是避之不掉的,她的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直看得萧元通叹气,坐在儿子身边拉着他的另一手不敢放。
父女俩都是感情不喜外露的,连伤心难过也不喜发出什么声音来,萧知远先前还逗得妹妹发了阵小脾气,见她这个时候又压抑了起来,他心中也是不好受了。
吃了半碗小米粥,见她还掉眼泪,他开了口,勉强笑道,“别哭了,你看大郎都瞪我了。”
萧玉珠抽了抽鼻子,撇过碗,拿帕子擦干了眼泪,才去看身边坐着的狄禹祥。
“不哭了,还在养身子。”狄禹祥轻声道。
“嗯,知道了。”萧玉珠是听他的话的,朝他展颜一笑,再掉头回去的时候已是强忍住不留泪了。
萧知远也是大松了一口气,总算难得感激地看了妹夫一眼,觉得这时候有一个能管住她的人也还算不错。
“下次不了,决不带伤回来!”萧知远又表决心。
“你就别说了。”萧元通一看女儿要扁嘴要哭,示意儿子可别说什么话了,就好好用点东西,睡一觉再说。
狄禹祥为免她见着人太伤心,等萧知远被抬上床后就带着她走了。
他们走后,萧元通却还在孩子屋里忙东忙西,给他掖掖被子,喂他喝两口水,要到歇灯的时候他也没打算走。
“爹…”见他不走,着实困了的萧知远忍不住喊了他一句。
“我坐一会就走,你睡你的,大捡儿啊,你歇你的灯就是。”萧元通还不忘朝桌边的大捡吩咐了一句。
“爹…”
“儿啊,你睡你的,爹就坐边上看你一会,守你一会,不费事啊。”
萧知远顿了许久,过了好一会朝等候吩咐的大捡道,“歇灯罢。”
“是。”大捡歇了灯,出了门轻轻地合上了门。
这边萧元通坐在离边的椅子上,就这么守了儿子半夜,也在黑暗中看了他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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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珠回到院里,看过睡得香甜的长南,又去见了那摇篮中那刚被奶娘喂饱的三个小郎,这才躺回了床上。
“睡罢,明天还有得你忙。”狄禹祥拍了拍躺在他怀中的人的腰,“明儿可不许哭了。”
“嗯。”萧玉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焦虑着等了人一天半夜的她这时候也捱不住了,没一会就眨着眼睛在他怀里睡着了。
狄禹祥也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一直转着朝廷上的事和舅兄的那些事,舅兄这个人,他到现在其实都还吃不准他真性情,有时候也是不知他是真狠还是真圆滑,所以萧家的事他回来了要怎么处置,他还真是料不准。
不过无论如何,回来了就好,她也不用为兄长担惊受怕了。
想至此,狄禹祥睁开了眼,低头在安然窝在怀里的妻子头上轻印了一吻,这下不再想事,随她睡了过去。
第二日萧玉珠早上从厨房里出来去了大院,就听兄长的屋里一片嬉闹声,她一进去,就见长南舞着他的木大刀在跟他舅舅炫耀武功。
“长南…”萧玉珠面露微笑,轻轻柔柔叫了他一声。
狄长南立马扔下手中大刀,朝她跑来,边跑边喊,“娘,我刚去你屋里找你,没找你到,我陪二郎他们玩了一会,就随祖父过来看舅舅了。”
萧玉珠蹲□子,让儿了冲到了她怀里,见他额头上冒着小滴的细汗,她爱怜地看着她的小儿,拿出帕子给他拭汗,“长南真好,还会陪弟弟们玩,还看舅舅。”
“嗯。”得到夸赞的狄长南重重地点了下头,咧开嘴朝母亲开心地笑。
他最喜欢母亲了。
“用膳了,爹,哥哥…”萧玉珠拉着儿子起了身,脸上还有笑。
见她平静,知道她已收拾好心情了,萧知远也是松了口气,他知道她一收到他受伤的事好过不了,但只要缓过这一阵就好。
她说着话的时候,喜婆和桂花已经摆好了膳。
“禹祥呢?”萧元通记挂着女婿。
“刚出门了,在厨房那用了点米粥和小菜就出去了。”
“这么早就出去?辛苦了些。”
“养家的男儿,不都这样。”萧知远不以为然。
“知远…”萧元通朝他摇摇头,“你妹夫撑着这么一大家子不容易,为你也没少操心,你要记恩。”
“我把妹妹都给他了,还不够记恩的啊?”萧知远动着被绷得僵硬的手,要去够桌上的肉饺子。
“舅舅,我来。”狄长南已经跑了过去,抓起大肉饺子往萧知远嘴里塞。
萧知远被塞得咧开嘴笑,咬着饺子含含糊糊地道,“长南乖啊,舅舅疼你。”
“爹,你也用…”萧玉珠给萧元通夹了一筷子菜。
“诶,你也是,赶紧吃。”
萧玉珠微微一笑,把长南抱到了凳子上,给他擦了擦手,拿了筷子给他,让他用饭。
因长南吃得多,早上吃粥容易饿,萧玉珠给儿子添的是干饭,让他就菜吃。
见长南握着小拳头拿着筷子,看似笨手笨脚但每一口饭菜都扒了一半到了嘴里,萧知远呆了,问妹妹,“这才不到三岁罢?就让他自己动筷子吃饭了啊?妹夫教的?”
“几天前才教的,长南很聪明,学得快,你看,饭都不怎么掉在碗外…”萧玉珠看着长南的碗,脸上都是温柔的笑。
长南咧着沾着米饭的嘴,朝夸赞他的母亲得意地笑,扒饭的动作越来越快了,掉在碗外的饭也越来越多。
“长南稍稍慢点啊…”萧玉珠轻声安抚了他一句,狄长南就又慢下了筷子,嗯嗯点头。
见她说什么长南就应什么,萧知远突然领悟到,她小时候也是这么温温柔柔对付他的——随即他就一声不吭不敢再惹她了,老实地等着他父亲给他挑吃的到嘴边。
妹妹就是这样,从不大声说话,但她总会有法子让他和父亲都听她的,最后父亲母亲都最疼爱她,就是他这个当哥哥的高声对她说句话,都要愧疚半天,生怕对不起她对他的好。
第二更。
第三更在晚上9点到10点左右。
第106章 *
萧知远当天用完早膳,就被人抬着去了皇宫。
萧元通跟女儿商量着回去住的事,萧玉珠摇了头,“大郎与我说了,哥哥养伤这段时日,你们就住在我们这,等哥哥伤好了,你们就回家去住。”
萧元通摇头,“这不好,又不是没下人照顾,你哥哥没回来我住在这还好说,他一回来,我们就不好住下去了,我知道禹祥不会不愿意,但外人会有话说…”
萧玉珠当下没吭声。
中午狄禹祥一回来,她跟他说了父亲的意思。
“还是住下罢,我去跟爹说。”
午膳的饭桌上,狄禹祥跟岳父提及了此事,说道,“你们回去,珠珠也不放心,她还在养身子,两边跑来跑去,受累的是她。”
萧元通一听,是这么回事,遂也就打消了当下就回去住的心思。
萧知远面圣回来,听父亲说了这事,当下嘴角翘起,“算他知道疼媳妇。”
萧元通见他老跟妹夫不对付,就跟没长大一样,笑着摇头道,“明知妹妹不喜欢你这样还要闹,以后你得罪了她,看谁还帮你说话。”
萧知远一听,摸摸鼻子,不言语了。
狄禹祥下午从书房那出来,听舅兄回来了,就去了萧知远的房里。
萧知远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见到他来,朝他道,“坐到椅子这边,自己搬个来。”
床边已经摆了一张椅子,但狄禹祥还是自己另搬了一张过来。
“往这边坐点。”萧知远没让妹夫动他爹昨晚坐的那张,让他坐到他床边这边来。
狄禹祥从善如流,也没问为什么。
“有话要说?”他一坐下,萧知远就开了口。
“是,来跟您说会儿话。”狄禹祥没否认。
“珠珠呢?”
“在厨房那边的院子,带着长南看着下人做食。”
“我侄儿们呢?”
“睡着呢。”狄禹祥笑了起了。
“你小子行啊…”萧知远斜眼看他,“一生就三个。”
狄禹祥微微一笑。
“听说生得甚是凶险?”
狄禹祥轻颔了下首。
萧知远转回头,想了一会道,“萧家我是不会再掺和了,这个暂且不提,有些事还要暂定,现在朝廷上的一些事,也得我重新理一遍了。”
“嗯,大兄请说。”狄禹祥也想听上一听舅兄要怎么理,自从珍王爷走后,朝廷上的很多事他知道的也就不多了,能知道的都是些传出来的,但经口口相传出来的话都是传言,真实性可想而知。
“过几天等我能动了,考课院的事,还是要回到我手里,如公选的人嘛,我也有打回去重审的权利,其实这事算下来,我也没吃亏。”
“却是。”狄禹祥失笑。
“有如翁这么个人,也好,没对比,这些个人怎么知道我的好?”萧知远微微笑了起来,狡黠地眨了眨眼,“这一次我打算扶几个老仇家上位,让他们对我又恨得牙痒痒的又欢喜得不行,你看可好?”
“啊?”狄禹祥有些错愣,老仇家?就是以前舅兄弄下马的那些人物?
“古语有云,塞翁失马,焉知福祸…”萧知远笑笑道,“这话是有道理的,你看,他们官丢了没一会,因着我,他们又有福了,我可又给他们当大好人去了。”
狄禹祥没被舅兄不着调的话所迷惑,想了一会道,“您的意思是,要挑些人继续呆在原先的位置?”
萧知远朝他赞许地瞥去一眼,“嗯,罪不致死的,从里面挑几个明白人官复原位罢,一来显得皇上气量大,我也沾光,少得罪几个人,二来,国家确实缺人,来京的也不是个个都是能干之人,相比之下,这些老油条比他们能干的可不止一点半点。”
“也是个法子,想来有前车之鉴,他们也会收敛些。”
“也别太看得起他们,人一旦利欲薰心了,就是天皇老子也多的是人敢不放在眼里,”萧知远不以为然,“所以我要先跟他们说明白了,想官复原位的,要是敢再犯,只要老子一查出来,老子杀他九族。”
“大兄。”狄禹祥不由回头去看了看门边。
萧知远被他看得吓了一跳,以为是妹妹来了,见门边没人,他没好气地瞪了狄禹祥一眼,“瞎看什么。”
“这等话还是莫要在家说的好,以防万一。”府里舅兄的亲将可是没一个敢拦他妻子的,她想出现在哪就出现在哪,什么时候把话听了去,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舅兄与他应该都知道,别看着她柔柔弱弱的看着好欺负,但暗地里那小脾气,一旦使起来可真是让人吃不消。
“唉,你怎么管的?怎么还是以前那小脾气,你也不知道教她点好的。”萧知远抱怨起妹夫起来。
狄禹祥笑笑,舅兄的这声抱怨他干脆受着了。
萧知远瞪了他一声之后吐气休息了一会,随后口气恢复了正常,与他道,“萧表一家的事,你想过没有?”
“他家上门挑畔之事?”
“嗯。”萧知远淡应了一声,“我虽以后不会与萧家有什么瓜葛,但男人嘛,来这世间走一间,有恩报恩,有仇必仇,有怨报怨,都是必不可少的,你也是如是想的罢?”
狄禹祥笑笑没反对。
“趁我还住在你这,你好好跟我说说。”
“我现在能有什么能耐?不过是一介书生罢了。”狄禹祥垂下眼,淡淡地道,“而大兄的打算是您的打算,我的打算,还得等日后,可能才有个分晓。”
“日后,他们家有个鬼的以后等着你的日后。”萧知远不屑。
狄禹祥抬眼,“那大兄的打算是?”
“我的打算是给如家皇上夸的那小子给个官做,”萧知远冷笑道,“如翁想来也得感激我一番。”
“然后?”
“然后?”萧知远哼笑了一声,“我有得是法子让如家把人给收拾出去,你信不信?”
狄禹祥点了下头。
“萧表那,”萧知远沉思了一下,“萧青那要动一动,
这个,我得先跟皇上透个气才行,得看皇上的意思。”
狄禹祥怔仲了一会,看着面容平静,似是完全接受了皇上之意的舅兄,着实有些诧异。
说实话,他是认为舅兄一旦知道皇上的意思,以他的城府,可能不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但他如此平静,也不在他的认为里面。
萧知远看了眼他的脸,另道,“所以没你小子的日后,好好想着怎么尽快能耐起来罢,别十年如一日被打没有还手之力。”
“永叔知道。”狄禹祥好脾气地笑了笑,也知舅兄这话是为他好。
见他还笑,萧知远也是没脾气了,仔细说来,他给他添的麻烦也不少,但此人对他妹妹也好,对他的老父亲也好,都算是尽了全力倾心对待了,这样的妹夫确实没得好挑的了。
“是确定要去大冕了?”萧知远语气平和了起来,脸色眼色都正经了起来。
“是。”
“明年珍王爷上京迎娶王妃之后?”
“应是。”只要不出什么天大的意外,应是如此了。
“那还好,还有一段时日,我给你们训练几个死卫,这次我带了不少我的旧将回来,都是顶好的汉子,你去挑几个当家卫,几个日后随你出门,我帮你再训练一时间,你回头带走,他们这一辈子就跟定你们了,以后是死是活由你们说了算。”萧知远淡淡地道。
狄禹祥听了直眼看他,确定舅兄的话没有收回之意后,他拱手正色道,“哪敢当。”
“收着罢,去大冕你们一家凶险着呢,我也没别的好给你的了,这几个人,就当我送给你儿子他们的礼罢,以后你用完了要是不想要,分给他们哥几个就是,我的人,我的外甥们不会嫌弃。”萧知远大咧咧地道。
狄禹祥听得好笑,而他去大冕,确是需要一些顶尖的高手,且是自己人的人护家人平安,舅兄这一出言,算是解了他心头大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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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知远回来没两天,就是月底萧玉兔与如家小孙子如纪年的订亲礼。
萧玉兔年纪实则还没有及笄,虽说依她的年纪也是可以嫁人了,但在易国,好人家的女儿,谁不养到及笄后才准备嫁人?所以如家没有人多少说,但萧玉兔无论是从年纪来说,还是从落水那段事来说,还是落了京中不少妇人的嘴舌。
不过,闺阁中的小姑娘们可能是艳羡才子佳人这种段子的话本出现在了她们周遭,不少官家的小姐还跑到萧家要跟萧玉兔做好姐妹。
萧玉珠听前来见她的萧玉宜等姐妹与她说道此事,听说玉兔妹妹还得过得甚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不禁哑然。
“那府尹大人家的侄女前个儿来的时候,还给她带了几盒南方的胭脂来呢,可把她美得…”萧玉俏用帕挡着嘴说,饶是如此,她话里的冷哼声也还是清晰可闻。
萧玉宜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转头朝萧玉珠笑道,“珠珠姐姐,孩子们的名字可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