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站在一手之遥处看着她,但她就是觉得呼吸逼仄,喘不过气来。
“哦。”狄禹祥点了下头,抬头朝泰山大人道,“都有些发紫了。”
“唉,走罢。”萧元通什么也不再说,带着女婿女儿去他的院子。
有些话,实在不便在外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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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进萧元通的院子,萧玉珠状似漫不经心地四处看了一眼,狄禹祥眼睛随意地跟在了她身上,跟着她眼睛所到之处也把整个院子看了个大括。
院子有些清冷,院落里,萧玉珠出嫁前养的那些花草枯萎,但看样子只是冬天凋零了,看得出精心照料过,想来等开春就能现出绿色。
树丫上还有残雪,地上还有那场雪后的湿迹,但花盆外面却是光滑可鉴,萧玉珠路过的时候,不由多看了两眼,嘴边扬起了笑。
她笑得很温柔,残留着几许少女神韵的她这时候嘴角翘起,显出了几分天真的孩子气。
萧元通恰时是回过身,看到女儿的样子,那不苟言笑的脸也有了几分笑意。
“爹爹。”萧玉珠这时转过头来,朝他高兴地笑。
父女俩什么也没有说,但都知道对方的心情。
自女儿出嫁后,萧元通就接手了母女俩以前养的花草,而萧玉珠也不必说,也知没有枯死的花草是父亲精养的结果。
“等再过几天,有几盆就能发芽了。”萧玉珠看着父亲笑着说,又望了身边的夫君一眼。
狄禹祥从妻子停下脚步看的那几十盆花草移过眼,对着她微笑。
“风大,进来罢。”
萧玉珠一进他们的小堂屋,见一股热气冲来,脸上是止都不止不住的笑,“屋里真热乎。”
“炭盆是老榆头烧的。”萧元通让他们坐下后,对萧玉珠说道。
萧玉珠朝那一直跟在身后憨厚笑着的中年男人看去…
“大小姐。”那脸色黑黄的憨厚男人看她看过来,忙朝她躬了身,道,“平时也只烧得两盆,您来了,大老爷怕冷着您,又让小的多添了一盆。”
萧玉珠朝老榆头微微一笑,感激地点了点头,又朝父亲一笑后眼往身边的夫君望去。
“老榆头是城边村里的人,以前是个跑镖的,儿女大了,跑不动了,想在城里谋份活计,我想岳父身边的那位家人正好回家探亲去了,就想着老榆头是个可用之人,就跟岳父大人说了一声。”狄禹祥朝她淡道。
“原来是个镖师。”萧玉珠点点头,看向父亲,见父亲朝她颔首,这心是放下去了。
跑镖的,那就是天南地北都去过了,见识不凡,就算看着憨厚点,但人不可貌相,在外面走的,怎么说也是个厉害的,且镖师身手不错,跟在父亲身边,是再好不过了。
就是她想了好一会日子,也没想过大郎能为父亲找这样的一个人来。
“天冷,你吐得厉害,派个人来告个罪就好,大可不必来的。”萧元通说起了正事。
“女儿没什么事,头一年回娘家,是要来的。”院子整洁,屋子暖和,父亲的脸色也要比前个儿见着要好上太多,他过得好,萧玉珠心底高兴,那平时总有着三分矜持的眉眼都清亮了不少,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回家来见见您,心里才安稳。”
萧元通摇摇头,虽有不赞成之意,但到底看着女儿的喜悦冲淡了忧思,脸上的神情也是高兴的。
他朝女婿望去,见他只看着女儿微笑不语,神情柔和,眼睛温柔,心里便也痛快起来。
先前他犹豫狄大人结亲家的提议,一半是因着门第,另一半,何尝不是因面前少年的城府,此子心思周密,喜怒不形于色,又是一家之长子,族里又对他格外看重,肩上何止压着的是一家子人,那是一族兴旺的重担,狄增是希望女儿能嫁给他长子以后能持大家,而萧元通只希女儿嫁一个喜爱她,又让她衣食无忧的郎君,而先前的这两样,狄家大郎都达不到要求。
可与其女儿被老太君安排,还是不如嫁给眼前之人,是好是坏至少他还能在一旁看着,好过女儿嫁去冲喜,断了以后的半生。
由现在看来,他当初还是赌对了。
“回族里的事都已备妥了?”萧元通开了口。
“备妥了。”
“何时启程?”
“明天一大早。”
“去古安得五六天的脚程,两三天的马车罢?祖祭是初六,你们赶得到吗?”
“祭祀一共有三天,我们初八能赶到,爹娘已找人算过了,初八是个进门的好日子,我们那天到恰恰好。”狄禹祥恭敬地道。
“好,你爹娘考虑得周到。”对于亲家和狄家的族人,萧元通是再满意不过了,玉珠成婚那天,族长把族谱都带到了淮安县,拜过堂,当着众人的面,就把玉珠的名字添进了族谱,写在了她夫君名字的旁边,现今连回去的日子都是找人算过的,这是极大的体面。
孩子也是个讨人喜欢的,嫁到婆家,没出过一桩错,自出嫁到现在,一句不是的话都没从她嘴里说出来过,萧元通虽心酸她小小年纪就得前后周圆,但也知只有按着这性子下去,她才能过得好。
这是她的命。
这时狄禹祥问起了萧府的亲戚,萧玉珠趁机起身去了外边看了看家里的屋子,又找老榆头问了几句话,还没得几句,她还以为有得聊的翁婿俩出了门,她父亲说要送他们出去。
“这就走?”萧玉珠没料这么快,这还没到午时,他们过府还不到一个时辰。
“你怀着身子,忌口,就不留你们的饭了,家去。”萧元通挥手,看样子是根本不想留。
“大郎与我可留在院中陪您用。”萧玉珠红了眼眶。
“家去,家去。”萧元通连连挥手,赶她。
“走罢。”狄禹祥心知留下来肯定要被叫去说话,他倒无妨,只是他确不想妻子再被什么人掐一把踢一脚。
说来,他是连有人横她一眼,他也是心中不快的。
如今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不见不净。
“岳父大人不必相送那么远…”出得院来,见萧元通还在带路,狄禹祥开了口。
萧元通点点头,直到他们送到停马车的那道侧门前的拱门前才止了步。
“回了家,要听公婆和夫君的话,可知?”萧元通望向一直低头不语的女儿。
“女儿知道了。”萧玉珠抬得头来,神情温驯,柔颜似水。
见她眼睛没再红了,萧元通朝女婿拱了拱手,狄禹祥忙不迭地躬身回了礼。
“走罢。”
“是。”
回程的马车里,萧玉珠靠着狄禹祥许久都不语,狄禹祥摸着她温热的后颈项一会,把她的头从怀里慢慢地抬了出来。
看着她满眶的泪,他叹了气,怜爱地道,“在我面前你有何需忍耐的?想哭就哭罢。”
萧玉珠咬紧了牙,就算得了这句话,她还是把脸全埋进了他的怀里,这才无声地把眼泪哭了出来。
只有这种连跟亲爹吃顿饭都难的事临到头上的时候,她才觉得有些事真是格外的难,不忍不行,忍了又太难受,真真是心被刀子割了一样地疼。
**
回去时萧玉珠已恢复了平静,狄禹祥下午见她一直在齐整回族里的礼,就像之前在他怀里的那道痛哭失声没发生过一样。
然而她哭得颤抖的小身子已在他心下烙下了印迹,就像猫爪子挠住了心一样挠得他不安宁。
妻子的委屈和屈辱,连开口提半句都不能,这是他的无能。
她用了一下午忙碌遗忘,狄禹祥用了一下午静坐平复心境,他知道他焦躁不得。
第二天锁好了门,他们出城回祖族,回古安狄家村就要过苏河,苏河县是除淮南外淮安州最繁荣的县城,他们到达苏河县的时候已是初五幕夜,身上裹着蚕被的萧玉珠在狄禹祥怀中睡了一个下午,朦朦胧胧间被叫醒,往外看去,见到河畔一路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那护城河边上,还听得到卖货郎的叫声…
他们马车行走的路离河畔有点远,一路排着的大树也隔着了她的视线,可饶是如此,萧玉珠也是看得瞪圆了眼,那平日被端庄掩去了神韵的桃花眼这时都瞪圆了,红色灯笼阴影里,她不止看到了不少妇人,还看到了一个穿着新艳红袄的少女与一个小男孩边打边闹的追逐,马车在夜色里赶得慢,萧玉珠看着他们一路嬉戏追逐了好一会才看到他们从眼里消失,顿时她惊得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在冲里来的冷风里,掩了因惊讶而张的小嘴。
哪怕不是光天化日,但,这样也可以?
狄禹祥看着怀中瞪圆了眼的小妻子也甚是好笑,把她的手抓回去暖着,又抱紧了她,他也换个姿势,笑着问怀里的人,“可冷?”
“这是苏河?此地女子她们夜间可以出来?”萧玉珠还真是没听说过这等事,她在萧府十几年,出府的次数屈指可数,三根手指就可数得可来。
“苏河县城繁华,过年期间更是热闹,各地来的杂耍众多,出来看热闹的也多,从初一到元宵,苏河都有往河里放河灯祈愿的习俗,这一段河是最灵的河段,听说只要往这里放河灯,来年定能心想事成,于是每年过年期间,都有人来这段路放灯,这片地离城里还有一点路,等会我们就要到打尖的客栈了。”
“为何是来年?”萧玉珠问了想问的。
余下的这段路因不是最灵的那段路,挂的灯笼便少了,外面黑影丛丛,高大的树枝垂下来很是阴冷,狄禹祥便把布帘拉了下来,在黑暗的马车里回了她的话,“因求姻缘最灵,女子嫁出去,总需一段时日罢。”
听他话带笑意,萧玉珠听得脸红。
许是路不好,马车这时一个颠簸,身上的人震了震了,但她只在怀中轻动了一下——一路都是如此走过来的,怕跌着她,他都是抱着她过来的,怕腿烙着她,还贴了厚衣在下面垫着。
萧玉珠无声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嘴里柔声地道,“那你给我看什么,我都嫁给你了。”
狄禹祥听得笑得胸膛振动不已,好一会他低下头吻了吻她被风吹得有点冷的额头,笑叹着道,“是啊,你都嫁给我了。”
今天四更。
第一更。
第36章
当晚打尖,狄丁是按着狄禹祥的吩咐一路去了一条巷子,萧玉珠戴着帷帽下的车,因是深夜,客栈门口有人出口用着软软的苏南话在相迎,跟他行礼道安,她不敢东张西望,一路被牵着听狄禹祥用苏南话跟那迎他们的掌柜在说话。
苏南虽与淮安只隔着一个县,但话音却是有甚大区别,不一注意着听,就听不太明白,萧玉珠尖着耳朵,也只大概听明白了那掌柜的在问他什么时候走之类的话。
她夫君的话,她也听了个大概,说是明日下午才走。
说得几句,掌柜的说马上就送食送水来来,让店小二带了他们先上楼。
处此店面甚窄,靠左的木楼梯看着甚是陈旧,萧玉珠第一步踩上去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一路都是被狄禹祥扶上去的。
到了第二层,推开门进去,发现屋子里点了好几处油灯,狄禹祥在门外跟小二的说了几句话,吩咐狄丁桂花一些话就进来了,就见妻子呆呆在站在屋中,他上前替她摘了帽子,笑道,“这处的店老板是家中旧识,爹娘回乡打尖也是在这里作停。”
“哦。”
“来…”狄禹祥带她走向了窗,推开了窗户。
萧玉珠这才发现这里可以看到苏河,先前马车钻来钻去才钻到这条巷子,她还以为是什么偏僻之处,哪想这是难得的好地方,从窗户看去,能看到苏河上好几条灯火明亮的船,甚至还能听到上面传来的琴瑟声,那些触目所及的屋子前檐挂着长长一串的红灯笼,就是她所站的窗户外斜角一处,摆着一些有着灶火锅子的摊子,不知是在煎什么东西,传出了醇厚的香味,许多的行人不断穿梭,中间还有卖货郎背着篓子在叫卖,此等热闹景象,这是萧玉珠以前真没瞧过的光景。
她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最后看看站在身边的夫君,有点紧张地抓紧了他的手。
狄禹祥微笑着,正要说话,门边传来了声响,是狄丁在门边道,“大公子,大少夫人,热水和吃的来了。”
“门没栓。”
“是,那小的就进来了。”狄丁说道完,左右提了两桶热水进来,他后面的桂花端了盘子进来,上面荤菜一份,小菜两份,米饭大盆,菜粥一碗。
“你们也下去用点罢。”
“诺。”狄丁作了揖,领着桂花下去关了门。
狄禹祥试了试两桶水,把那桶温的水舀了两瓢放进了盆里,萧玉珠已经拿出行李中的帕子净帕,递给他擦脸。
“屋子是娘让掌柜的留给我们的,吃的也是她提前打点好的,你多用点,应跟在家里你用的无二。”母亲走时,狄禹祥怕路上妻子吃不惯,让她一路先帮着看着点。
“知道了。”萧玉珠看他擦完脸,拿过帕子洗一道与他擦手。
替他洗完,她也安心了,“你快去吃,我洗把脸就来。”
天冷,菜端上来过不得一会就会凉。
“不忙,”狄禹祥倒了水,把那桶开水舀了一两瓢到木盆里,拿过他的帕子擦了道滚烫的帕子给她,“热热脸。”
萧玉珠在一旁看他伸手进烫水里都替他疼,却知他要做什么她是拦不住的,只得接过帕洗过脸手,忙去了桌边用饭。
狄禹祥先去把窗关了,与她道,“夜里冷,早上会好些,明早带你去城里逛逛。”
“可…”萧玉珠给他夹了菜,有些犹豫,“是不是会误路?”
“不会,明天下午走,赶半天路到一个亲戚家过夜,再到古安亲戚家过一个夜,正好初八进族里。”狄禹祥与她解释道。
“知道了。”萧玉珠点头,她知道狄家村里的狄家是主家,主族几百年没迁过地,只有落在外地的分支,不像萧家,是当年北方温北出来的一个支族,坐落到淮南城也不过百余年。
狄家在淮南可追溯的族谱都有几百年,族里也是曾富贵过的,散落在淮南州四处的狄家族人仔细算来更是不少,一路路过几门亲戚家,不是奇怪之事。
只是她从来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去过那么远的亲戚家借住,心下还是有着几许担扰,少不得又问了狄禹祥明后两夜借住的是什么亲戚,家里有什么人。
问清楚亲疏远近,人丁几何,才好去叨扰。
“明晚去的是一个侄儿家,年龄比我还大上几岁,按辈份来说,应还要叫你一声婶婶。”狄禹祥知道她现还吃不得太重的味,又吃得不太淡,便把荤肉挑出来在茶水洗了洗,这才放到她的菜粥里,“他在他家中排行老三,与他媳妇生了三儿一女,是两代前从村子里迁出去的,与族里还亲得很。”
萧玉珠听得是三儿一女,脑袋发蒙,她可是听说了,狄家人可是相当能生,就是因为每代时都生得太多,狄家村的田土太少,家家的地不够分,所以不得不迁出去很多族人。
她摸了摸自己肚子,喝了口粥,又看向狄禹祥。
“后晚去的是一个堂叔家,家里只有我堂叔在,往年也是往族里去了,他要在家等我们,到时就与我们一道去了。”狄禹祥也不是太饿,吃得有些慢。
妻子怕是会饿着他,早上出门后把烙的那几个肉饼一直放在被窝里暖着,时不时拿出一个让他吃,午时过村子的时候,找了户人家给了点铜钱在人家家里好生吃了一顿,倒是她吃得少一点,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
“带的糖不多,明天还去买一些罢。”萧玉珠想了想道,她想先前备的还是不够。
“嗯,多称几斤。”
**
初六这天出着太阳,但天还是冷的,狄禹祥清早带着萧玉珠出去转了一圈,辰时回来的时候人就多了起来,买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萧玉珠回程时在其中走过,默不作声地四处看着。
因苏河是出了名的苏绣之县,民风也较别的地方开放一些,就是偶有大户人家的小妇人出来也没有几人带帷帽遮容的,尤其大冬天的穿的累赘,更是无人还在其外罩一帷纱,所以萧玉珠在纱下默不着声打量他们,这些人也时不时回看她两眼。
狄禹祥把她送回客栈后,就带着狄丁出去了,桂花被买回来的糖点干果还有布料迷花了眼,左看右看不休,萧玉珠则往窗下不停地看,过得半来个时辰,这时的河边的街道来往的人就多了,还有杂耍上肩膀上架着猴儿路过,猴儿吱吱地叫,还揪路过的妇人头上的绢花,惹来回过神的妇人一阵怒骂…
萧玉珠瞧得好笑不已。
桂花见她笑,也过来跟着看,看到新奇处还拍手,拉着萧玉珠一起打量。
“要不,你下去买两个?”他们窗外不远处就是一处卖葱油饼的,萧玉珠看桂花看着那处猛吞口水,问她道。
“不去了,奴婢要守着你。”
“去罢,买两个,我也想尝尝,你快去快回,大公子不会知道的。”萧玉珠起身欲要去拿荷包。
桂花被叮嘱过不离能少夫人身边,但还是被说动时,想着不远,少夫人又在屋中,快去快回是可行的,可惜等萧玉珠去包袱处找银包,发现自己放铜钱的银袋不见了。
早上给大郎穿衣裳的时候还在,现下不在了?她心下一动,回了窗户处,对桂花道,“算了,先吃点心罢,等会等大公子回来再买…”
一听大公子,桂花立马低头,恭敬地答了“好”。
她可是怕大公子得紧,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大公子认为她笨手笨脚伺候不好少夫人不说,还不听主子的话,打算把她撵出去。
午时狄禹祥回来,这次他上来带了掌柜的和他媳妇和他们的孩子来与她见礼,那中年掌柜的说他家娘子这几日回娘家帮忙去了,今天才回,还好赶着来见她了。
萧玉珠昨晚已听大郎说过公爹于这家有恩,遂也受了掌柜娘子的礼,少不得给了孩子们一人抓了把糖。
掌柜的走后,他们的午膳送了上来,狄禹祥叫桂花把他们的包袱拿下去放到马车里,萧玉珠给他添饭的时候随意问他,“包袱里的银袋你刚拿了去买东西去了?”
“嗯,”狄禹祥笑笑,指指一边床上刚刚带回来的大个包袱,“去兑了一包铜钱。”
“一包?”
狄禹祥点点头,“到了族里,凡是小辈被人带你与你见礼,一人五文银钱,我已叫人串了串,到时你按串打发就是。”
“那里有多少?”萧玉珠看着那包袱说得甚是小声。
狄禹祥吃饭不语,见她饭都不用了,眼睛只管往那管瞧,他摇了摇头,“吃罢,别在心里数了,两百两。”
萧玉珠听得一愣,缓缓放下筷子,摸着肚子看着包袱,这饭是实在吃不下去了。
两百两?她先前还以带五十两就够了,二十两铜板,三十两是银子,分成份孝敬族里长辈的,可现下一瞧,先前准备的完全不够数。
见她不用,狄禹祥皱了下眉,也放下了筷子,神情冷峻地与她道,“想什么?”
萧玉珠摇摇头。
“你先前备的是够了,多的是我为自己备的,由你打发出去罢了。”
萧玉珠笑着点头,“知道了。”
她都不敢看他,这哪是知道,狄禹祥怕她多想,还是跟她说了,“族里还在帮衬着我,我要是大手大脚,长辈们自是心里有想法,你是新媳妇,族里看重你,也知你是个大方的,由你替我出面再好不过。”
这样,也能替她攒些名声。
“他这是花钱替我做面子呢。”萧玉珠心里苦笑想着,她不傻,她是千金小姐出身可身上没千金,大郎此举是替她在族人面前作势。
三更在9点左右,四更有点晚,得11点多去了。
第37章
因在苏河又添了些东西,车厢里有些挤,狄禹祥索性抱着人坐了一个位置,旁边的就用来摆放东西了。
萧玉珠蹙了眉,怕坐麻了他的腿。
他们赶路,路上又歇不得,这一路坐过去,颠簸的都是他。
“想什么呢?”车刚走就见她皱眉,抱着人的狄禹祥轻点了下她的眉心。
“久了你腿难受。”
“呵,”狄禹祥轻笑出声,手在她肚子上轻拍了拍,说话时眉眼间端是一片笑意,“我孩儿重要。”
听他说得恣意,萧玉珠顿了下,抬眼问他,“你说咱们的孩儿是小郎君还是小闺女?”
“小闺女罢。”
“嗯?”
“娘喜欢,你没听她嫌小郎君难带。”
萧玉珠笑了起来。
“你想要小郎君还是小闺女?”
“我想先要个小郎君,然后再生个小闺女。”萧玉珠说得还挺认真的。
“哈哈,”狄禹祥摸摸她的脸,她脸中间一点还有点紫,刚给她涂了在苏河买的药,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也好,依你。”
想了想,他又道,“等年景好点再生女儿罢。”
萧玉珠抬头看他。
“若是长得像你,更好。”
“像你,也好。”萧玉珠挣扎着从被困住的被窝里伸出去,摸了摸他的眉眼。
狄禹祥抬了下头,用嘴咬住了她的指头,伸手拿住放在嘴里咬了咬,就又把手塞了回去,与她道,“小郎君像我便好,咱们闺女要长得像你才好。”
萧玉珠顺从地点点头。
“不过,”狄禹祥说到看着她的肚子,声音越发轻柔,“不管是男是女都好,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儿。”
萧玉珠点头,又想及婆婆都生了四个,心里也是有点发怂。
自己不知要生几个才算对得起狄家。
**
萧玉珠知道自家的大郎是真正的疼惜自己,这晚在那位辈份小的子侄家住过,第二天她又是在他的腿上坐着被他抱着睡了一天。
这夜到了堂叔家,她脚冷,腿又抽了筋,是他睡在另一头,抱了她的腿放在肚腹处暖着揉了半夜。
初八这天,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快到午时就要到村子了,堂叔已经先下了一步让马车慢慢走,那边狄家村已经忙了起来,先派了人告诉他们午时一到就踏进村口的大门,一定要堂叔一点不差地看着。
这厢,狄禹祥叫了桂花把装了糖的篮子备好,这一路他们过去会跟随不少孩子,桂花要派糖…
狄禹祥下了地,萧玉珠紧张不已,堂叔夫君都下了地,她一个小妇人在马车内坐着不动,她着实吓得不轻,悄悄探头出来问了夫君好几回话。
“不用下,到了家门口再下,这次我们回的是八伯家,爹以前就是跟着八伯住的,但你头一个要拜的是族长族公和族叔,随后是二伯,到时候娘会领着你跟在我和爹身边见他们…”狄禹祥见她不安,忙又进了马车与她说话,见他说得越多,妻子两只手都揪成了麻花,顿时无奈,“别怕,娘要你怎么叫你就怎么叫。”
“是不是比我们成亲的时候还多?”到了地方,萧玉珠这才真正发怯,她发现他们还没进村口,往这边赶来的人已经很多了。
“多一些。”
萧玉珠觉得胸口发紧,认亲那天,她腿都跪麻了。
等按时辰进了村,铺天盖地的鞭炮声铺了一路,那比她成亲那日还热闹的鞭炮声让萧玉珠连耳都忘了捂,神智已是发麻,隐约已知为何大郎要在苏河又采办了半车厢的礼。
那震耳的声音中,桂花探进头来与她说了什么,萧玉珠也听得不甚清楚,只知她的丫环拿了先前装好的三篮子糖出去,不得一会,她又往袋中抓糖装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