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算来算去,这几个的相貌也好,性格也好,都是险情时一行中最拖后腿的,她们怎么安置还得另想办法。
“赖绝与雁燕先护们出去,其后的会依次出阿孟赶上们,”见她身上盖着的袍子滑了一些下来,魏瑾泓手动了动,忍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倾过身把袍子拉上,才接道,“长奇先生他们会叫翠柏他们送出去。”
他微有些冰的手指碰到了她的下巴,赖云烟此时突然睁开了眼,看着近眼前的他。
“身边留有几个护卫和丫环就行。”他淡道。
“丫环也要留下?”赖云烟眉头微拢,她先前想的可不是如此。
“嗯。”魏瑾泓回答得漫不经心。
留下来,于事有益。
“留下来?她们不是让赏给的了,就不怕…”赖云烟说到这顿住了话,心中顿时了悟了过来,且自嘲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当没说。”
他是要留下她们转移视线吧。
而他的这些下,先别论回京之后能得更好的女,就是现他们一路所得的温软身躯,还是主子赏的,他们哪怕对曾经肌肤相触过的有所心疼,但为了他们眼中的大义与大功,她们的牺牲怕也是只得几声日后的叹息罢了。
“想说何话?”她欲言又止,又一脸自嘲,魏瑾泓坐回身,垂眼问了一句。
“未。”赖云烟摇头。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说出来也没用。
说了,到时要是真是如此,魏瑾泓怕也不会改变决定。
“不想说?”魏瑾泓又追问了一句。
赖云烟微笑看向他,这次她点了头。
“为何不说?”
“说了无用。”
这次,魏瑾泓不再追问,他转头看向灯火,过了一会道,“去歇息罢。”
说完,起身走出了门。
等回到她小院处的外屋,他进了自己歇息之处,翠柏正靠着柱壁打瞌睡,魏瑾泓一进门,他就站起身,前来与他躬身。
“铺了被睡下。”魏瑾泓走到床上坐下脱靴,阻止他欲来伺候的手,淡道。
“夫那跟您说啥了?”翠柏点了头,他把四条长凳放一块,上面铺了门板,就搭了一张床,随即他把自己的被子抱过来搭上,见他们家公子已上床盖好了被,他也舒服地躺了下来,朝公子问道。
夫对公子好点,公子也就好点,他们的日子也就好点。
翠柏这两年下来,他也不得不佩服之前还有他所怨言的夫。
也只有她,才令公子不得不随她吧。
苍松说夫这样下去不行,翠柏却没觉得有什么大不妥之处,如春晖所说的一样,主子们自来有主子们的过法,没什么不好的。
“看上了夫身边的冬雨?”魏瑾泓突然问。
“啊…”翠柏没料公子这么问,呆了一下。
“难。”
公子一句,让翠柏从呆愣中回过了神,这时他苦笑道,“奴才知晓奴才配不上。”
苍松雁燕讨了夫以前的贴身侍女为妻,可自那以后,他这两个小嫂子就轻易不能进夫的院子了,就算出来游历,她们请了情,也还是被拒了。
他看上的女子,夫连小公子都安心让她抱着,岂是能轻易让他讨着?
便是有公子帮忙也不行罢。
“这事,要自己看着办。”魏瑾泓轻语。
“公子,是没门了,她会嫁给赖绝。”翠柏抽了抽鼻子,笑着道。
“自己看着办。”这次翠柏要娶谁,只能是他自己的事了。
“奴才晓得了。”翠柏轻应了一声,顿时无说话的心思了,闭上眼睛,冬雨那张带有薄怒训斥他的娇脸就他的脑海里浮现。
他想他再怎么讨好她也是娶不到她了,她太护主,小公子又是她的命,她是万万不会离开他们身边的。
想来,要是公子夫感情好了,他的机会应是和赖绝差不了太多吧?
第二日,赖云烟正喝药的时候,外守着的秋虹快步进来,朝冬雨递了个眼色,冬雨笑着抱了魏世朝出去,说是要带去找他爹爹。
他们一走,秋虹就到赖云烟身边轻道,“大公子让来报,阿孟大战,城墙那处空地上死了不少,还伤了不少,让您这阵子拘着家,哪都不许去。”
“大公子现下呢?”
“刚才县官大派来请他,他去了。”
“哦,谁来跟说的话?”
“翠柏。”
“叫他进来。”
“是。”
“奴才叩见夫。”翠柏进来施了礼。
“起。”赖云烟摇了下头,随即就问,“怎么未跟去?”
魏瑾泓一行护卫中,翠柏身手上等,且机敏,怎没带去?
“公子说外面事大,让奴才先守着住处。”
“有春晖赖绝他们,先去。”
翠柏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下头,道,“公子说,这次县官请他是意有所托,他暂不会有事。”
他言意坚决,赖云烟尽了那点表面上应有的情分,也就不再推托了。
这厢到了中午,他们的住处这地确实起了风波,来了不少当地的阿孟要攻进来,但都被护卫打了出去。
阿孟面相凶恶,那手段确也是非同一般,一出手见打不过,便往内投掷火把。
赖绝也不是个好惹的,他是赖震严亲手□了出来给赖云烟的,虽赖云烟嘱他不能万万不能弄死,但他还是带了他的亲信出去把为道几个打断了鼻子,拆断了手骨腿脚,手断狠辣得魏瑾泓那边的护卫见状都抽了口凉气。
他们一向知晓赖绝厉害,但不知他手法这般毒辣。
“再来,”赖绝把为首的三手脚的骨头全折断,拿起刀子截着头头的脑盖骨一字一句地道,“就拿刀子把的这块骨头一刀一刀地割下来,喂了狗吃。”
那为首之听不懂他的话,却被他眼睛里的狠毒和恶毒的口气吓得嘴舌都软了,都忘了哀叫,口水不断地他的口里流了出来。
他们所掷的火把有一把投到了主子的内院,差点落了小主子的头上,吓得冬雨尖叫,赖绝恨死了这些,没弄死他们也是因主子吩咐了话,遂恐吓后,又狠狠地踢了头子一脚,收回他的刀,冷着脸和眼睛往周边躲着的那些不断打量他的阿孟看去。
他这一看,激怒了那些先被他震慑住了的阿孟,他们啊啊乱叫,有几个不服气的小孩拿着手中的砍刀就要跑过来,但中途被侍卫一脚踢了回去。
直到午后,又来了一伙当地的小孩,年龄不大,一群小孩扶大,才把这群受伤的扶走。
这时县衙中,被莽野强留下用膳的魏瑾泓正坐待客之屋里,听有来跟莽野报话后,莽野叫了他那会说半生不熟的官话,当陪客的师爷出了门。
过了一会,他们一起进来,师爷朝魏瑾泓作揖道,“们县太爷说,您的奴仆要不得啊,打伤了们阿孟不少,还死了好几个,他想问您,您想用多少箱的银两赔了这事。”
身形高大的莽野这里又他身边说了一长串当地话,师爷听后不断点头,又朝魏瑾泓笑得谄媚道,“县太爷说,您是京城来的贵客,万事好商量,那些都是小民,您随意花点钱就行了,其余的您就别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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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瑾泓清目向前,嘴边含笑,看过这站着的两人,揽袖起身。
与当地人的粗鲁大咧不同,无论举止还是神情,他都像一位从那遥远的京中来的贵公子,优雅矜贵,且从容不迫。
莽野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但他不怕,在阿孟,他就是王。
“县官之意是我的奴仆伤了人?”他微笑说道。
“可不就是。”师爷忙答。
有着鹰眼,皮肤黝黑的莽野看着说话的魏瑾泓,嘴角牵起了一抹意味不清的笑。
“那就随我去我处查看一下。”魏瑾泓淡道,笑容不变。
师爷朝莽野又用当地话交流了一遍,不知他们说了何话,莽野大声叫了一声,就有人过来听了他的话走了。
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请。”师爷又与莽野说了两句话,就朝魏瑾泓挥了一下手。
他的请礼粗俗,腰都没弯下,魏瑾泓笑着颔了下首,率先走出了门去。
到了门外,苍松他们牵马而来。
这时莽野看着魏瑾泓的马眼睛亮了起来,说了句话,师爷就又译道,“我们县太爷说您这是匹好马。”
魏瑾泓点头,笑道,“承赞。”
说毕,他翻身上马。
苍松他们见他未作揖道谢,就知大公子对这县官想来定是不喜,再想之他们来时这些人把他们都挡在了外面,心间瞬间有数。
大公子这次怕是怒了。
“他们抬了尸体来,放在了门口?”赖云烟扬眉,抬头朝赖绝看去。
赖绝朝她轻摇了下头,他没打死人。
“呵。”赖云烟轻笑了一声。
翠柏来报详情后,这时苍松又匆匆进了门,道,“大公子在前面待客,问夫人要不要隔屏见客。”
“我就不去了…”赖云烟笑道,“替我跟大公子说一声,就说人家来要银子的,那就先给罢,我们又不缺这一丁半点的。”
“这…”苍松不解,头稍一偏,往翠柏看去。
翠柏朝他轻摇了下首,示意他也不解夫人话中之意。
“先给了,免得让人以为我们京里来的人是个小气的。”赖云烟轻描淡写道。
“是。”魏瑾泓的两个小厮都不解,但还是应了是,回去回了话。
此去回话,他们公子依旧举止淡泊,语意清雅,就让人抬走了两箱银子。
这些人走时,还顺走了他们候客的茶杯。
“那可是王妃送给夫人的茶盏。”大管事扯了扯胸前的外衫,有点喘不过气来拉住了正在往外去的春晖,在他身边轻语。
“呆会我与夫人禀报一声,请爹放心。”春晖轻语。
“诶。”大管事叹了口气,松开了他的手臂。
县官带着人走后,魏瑾泓去了小院。
“如何?”赖去烟笑看向他。
“是个贪心的。”
这时魏瑾泓已坐下,朝赖云烟道,“你意欲如何?”
赖云烟笑而不语。
“此地县官并没有住在县衙,是住在他位于东南的土司之居里。”魏瑾泓这时转头叫了人,“雁燕。”
雁燕上前把图放到了赖云烟面前。
赖云烟仔细端看半晌后道,“知晓他们的库房在何处?”
“不知。”雁燕恭敬回答。
赖云烟轻摇了下头。
魏瑾泓看她一眼,拿过她手中的地型图看了一会,仔细斟酌过道,“我已叫了人跟着我们的银箱,到时回来报了信就知在哪了。”
它们放在哪,想必那处——就是藏银之所了。
“大人高明。”赖云烟不禁笑了。
“你全都要?”魏瑾泓又淡然问她。
到时寻到了库屋,她要多少?
“大人要何物?”
“书册,轻便之物。”便于携带。
“我也只要些值钱的,有玉更好。”赖云烟说到这,朝赖绝道,“到时你带人去,好的全抬回来,那金银之物,只要不超过一斤,你们随便拿,且归你们。”
“是。”赖绝沉稳地回道。
顺势打劫皆是魏瑾泓与赖云烟所擅之事,这次他们没事前通气,一坐下谈话就把事情商定了下来。
而随后要商定的就是扫尾之事了。
“那栽赃之事?”赖云烟笑着朝魏瑾泓看去,他们拿了东西,可名目不能冠在他们头上。
“赖绝。”魏瑾泓朝赖绝看去。
她身边的赖绝,最擅这事,比他的人稳妥。
赖云烟思量了一会,确也是找不到比赖绝更适合的人了,她便朝赖绝道,“这事由你找人透气给土司弟弟,晚我们一个时辰即好。”
也没有比跟他夺位的弟弟更适合栽赃的人物了。
“是。”赖绝恭敬弯腰应道。
“那么,就剩把日子订下了。”赖云烟转向魏瑾泓。
“嗯。”魏瑾泓轻敲了下桌面,抬眼看向她,目光清朗,“等赖三儿来信之后且说罢。”
等岑南王的人马来?他信她的判断?如此更好。
“若是他们再上门呢?”赖云烟两世都没见过几个适可而止的人,太多人都喜贪得无厌。
“想来,县官大人不会有那个时间。”魏瑾泓淡淡地道,望她的笑脸看去,见气色确也是比昨天好一些,心中微微舒展了一下。
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到这两天才明白,她一劳累就易病,且病得凶猛。
所以上世她身体有毒时与母亲去观音山烧香,非要坐轿上山,而不是随母亲走一道,怕是怕自己会有去无回罢。
那时她重病之时已不理睬他,他对她贪图安逸,对什么都无敬心之事已有无尽的厌烦,所以那天夜间他上前喝斥了她一顿,不等她多语转身就走了。
想来那夜她厢房传来一片乱声,之后她半月卧在床上起不来,定是他气着了她罢。
“哦?”魏瑾泓的话让赖云烟略轻扬了下语调。
“明日我会请县大人之弟上门作客。”魏瑾泓垂下眼睑,淡道,“过几天,再请几位当地的族老一述罢,也不枉我千里迢迢来阿孟一遭。”
“大人好胆识。”赖云烟赞道。
他与这么多人来往,县官要想的就不仅就是他手中银两之事了。
“想来他们还会拿人命之事来说。”一个理由要是好用,有些人就会用上多次。
“我们并未打死过人。”赖云烟平静述道。
“嗯,”魏瑾泓沉吟了一下,对苍松道,“且先助花蛇一次,师爷先不能动,你们且把与他抬轿的那几个轿夫解决了,他们还有一个每日出行都卜卦的巫师,那个再隔一日,务必要不声不响。”
苍松拱手,“奴才领命。”
“如何?”魏瑾泓向赖云烟问道。
“大人手段向来有用。”赖云烟笑笑。
这还真是她第一次与魏瑾泓联手,有商有量的其实没什么不好,与聪明人说话办事就是快速,再加上世对手了半辈子,有些话,不需点破他们心中就了然,说话行事起来就更方便了。
想来巫师要是没了,县官大人在没找到新的之前,怎么出门都是个大问题。
在阿孟县城因县官的轿夫与巫师之死,再加上他们的土司跟祭师大人这时派手下人通话必要互泼一桶狗血,而为了报复,土司处死了花蛇大人的大徒弟,花蛇大人扬言必以土司之头以祭祖灵,他这一言发出,整个阿孟都笼罩在恐惧之中。
土司大人的大巫师死后,花蛇大人就是他们阿孟最大的巫师了,他的话让全族人都惶恐不安。
兄弟相杀,巫师要处死土司,他们阿孟已经几百年来没出过这样的事了。
这时,如赖云烟所料,有岑南王的人马在久不闻他们之讯后,就有人过来找他们了,赖三儿没出几天就找到了他们。
先到的一批兵官有五十人。
魏瑾泓与领头之人碰过面后,半时辰内就回了住宅处。
“今晚?”赖云烟的身边站着大管事。
魏瑾泓看了他的管事一眼,朝她点了下头。
“如我之前跟你所说的办。”见他点了头,赖云烟朝大管事说道。
“是。”大管事的看了魏瑾泓一眼。
魏瑾泓未问她吩咐了什么事。
说了让她决定一切,她做何举都如她所愿。
“冬雨…”大管事一出去,赖云烟朝外叫了一声,不多时,冬雨抱了魏世朝进来。
“你放下让世朝自己走。”冬雨这阵子实在过于宝贝世朝了。
“是。”冬雨放下了她的小公子。
魏世朝抬头看她,轻扬了下她的手,讨来冬雨对他的一笑后,这才乖乖去了娘亲处。
“去给赖绝他们做点饭食。”赖云烟吩咐她道。
“是。”冬雨顿时明白他们今晚是要出去做事了,匆匆一福就退了下去。
“世朝。”这时魏瑾泓抱起了魏世朝。
“大公子,让世朝自己站着。”赖云烟有些无奈。
都快三岁的孩子的,不是这个抱着就是那个抱着,孩子还怎么长大?
魏瑾泓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魏世朝放了下去。
魏世朝一站到地上,忙道,“爹爹,世朝会自己站着,不用抱抱。”
魏瑾泓这才笑了起来,眼睛里全是柔光。
他与赖云烟道,“今晚你与世朝先走。”
“带女眷一道。”赖云烟补道。
魏瑾泓闻言顿住,好一会才颔首道,“好。”
她确实从来都不是什么心狠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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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岑南王兵官入镜阿孟,带队之人是身骑红马,手提银枪,日行数百里当夜赶到阿孟的岑南王手下杀将。
另一路,春晖领队,赖三儿带人护住赖云烟与魏世朝,翠柏压后,一行人抬轿牵马,快速离开。
一路间,有提了火把而来的阿孟人来阻,只是不得多刻,远方传来凄厉的惨叫声,震钝了阿孟人拦他们的脚步。
远处传来了武护们听不懂的凄厉喊声,那些阿孟人听后回以尖叫,朝声音的方向疯狂跑去。
再走了一段路,那些惊恐,似在泣血的声音就远了。
怀中孩儿像是知道出了什么事一样,紧紧抓住了赖云烟的手。
赖云烟轻拍着他的背,把他抱在怀里,轻柔地吻着他的额头。
轿外,赖三儿回头看着火光满天,扬缰停马,对后面在马上不断往后回头的秋虹说,“秋虹姐,别回头,往前看。”
“会死很多人吗?”秋虹问。
赖三儿平静点头,“会死很多人。”
所以他们才在这个时刻走。
在第三日,一路快速前行的赖云烟才令人寻了地方扎营,让赖三儿回头探人,他们则先歇息一会等人。
知晓母亲疲累,魏世朝这三日都乖巧让冬雨和秋虹她们带着,除了睡时要回母亲身边,其它时候并不会非要母亲不可。
赖云烟这日在蓬中休息半日,刚起,大管事的就过来与她道,“一个叫二丫的丫环发了高热。”
“昌大夫去看过了?”赖云烟扫他一眼,这等事来问她干什么?
“昌大夫说随行所带的药材不多。”
“叫他过来。”赖云烟淡道。
这时秋虹端了药过来,药正好温着,她一口喝了下去。
“您含口蜜枣。”秋虹递来小碟,轻声地道。
赖云烟没动,看向她道,“不多了罢?”
秋虹轻点了下头。
“留着给世朝吃。”赖云烟朝她挥了下手,“给我拿杯温水。”
这厢秋虹退下,那厢昌大夫站在帐外,与赖云烟说随行药材里,大公子只让他带了她所用之药和一些创伤药,其余没多大用处的就扔下了。
“伤寒之药也未带?”她记得她嘱咐过他一道。
“有一箱,在后面的马上。”此次撤离所带最重之物,不过是夫人的私物罢了,其余的公子皆道随后押上就好,以免误了脚程。
赖云烟沉默了一下,接道,“那来了就给人煎上药,不用与我报了。”
这日黄昏之时,金碧的落日把山林渡了层金光,挂在天上的晚霞在这刻离人很近,近得似只要踮起脚尖,伸手去触,就可触碰到它们一般。
“还是碰不着。”真如此做了的秋虹挺沮丧地道。
她还想抓来一把给小公子。
冬雨抱着魏世朝在一边,闻言不禁笑道,“小姐说了,咱们挥挥手,跟它们打声招呼就好了,不要去碰坏它们。”
“这可不就是我们小姐说的嘛…”秋虹一声“噗嗤”,笑了出来。
“云霞姐姐…”魏世朝一听,忙抬起手,朝那片离得最近的彩霞挥了挥手。
那片好像正在动的彩霞像听到了他的招呼一样,不一会,在它的周边亮起了一道亮光,有金光从中射出,向他们射来。
“娘,娘…”魏世朝惊讶极了,往后大声地叫正坐在箱子上的赖云烟。
面色还有些苍白的赖云烟朝他笑,“过来。”
魏世朝从冬雨的身上下去,朝她跑去,跑到她面前问她道,“云霞姐姐能听懂我的话?”
“能呢,”赖云烟笑着和他说,“不过不能多说,云霞姐姐会累。”
跟来的两个丫环听了话皆掩嘴笑。
赖云烟笑着看了她们一眼,就在这时,派守在山头看踪迹的人长长的吹了一声唢呐,秋虹惊喜地道,“莫不是人回来了?”
说着就朝赖云烟弯腰福礼,“奴婢这就去看看。”
人跑走后,赖云烟朝冬雨无奈地道,“这唢呐晚上就让他们别吹了,可别给我们招来狼。”
这主意,怕是魏大人那边的门客想出来的。
这出的主意好是好,但这能在野兽遍野的山中能吹这么亮的声音出来吗?丛林中的野兽谁不是有一双锐耳?到时惹了它们过来,那可就惨了。
说来,这群从京中跟来的门客,跟他们的主子一样,有时有些想法真让人无奈。
这日赶在日尽之前,魏瑾泓他们全都回来了。
赖云烟见过魏瑾泓之后,把魏世朝交给了他,让他们父子去见魏瑾泓带来的客人,她则去了她的营蓬。
她清点过赖绝带回来的战利品后,刚去替魏瑾泓给她送了一趟东西的苍松在主子耳边道,“奴才见夫人的脸都不白了。”
笑得满脸都发红,眼睛都发光。
魏瑾泓闻言嘴角牵起笑,与苍松点头,示意他下去。
这时坐在他对面的岑南王武将罗英豪与他拱手道,“此茶甚好,请魏公子替我多谢令夫人招待之情,末将就且先行一步探路。”
说罢,起身再作一揖。
魏瑾泓抱着爱子起身,微弯腰回礼,“且劳烦将军了。”
“多礼。”罗英豪受王妃之令前来,自不敢受他的礼。
他出帐欲要领兵前去布县,刚上马,就见不远处一帐中出来一着青色衣裳,头戴单只银钗的女子,她脸色瘦削,下巴如利刃般冷峻。
她朝他遥遥过来,尔后朝他略一点头微笑,此时轻风一飘,她身后的披风在风中轻扬,就似人要长上翅膀,欲要飞走一般。
在这一刻,为岑南王大征岑南边征十余年的杀将嘴唇微启,问身边文官,“她是谁?”
那文官是王府中能耐之人,焉能不知她是谁,“魏夫人。”
罗英豪闻言收回眼睛,驾马带队前去。
传说中的王妃好友,容貌不胜王妃,但那姿态气度透出来的风骨,堪称风华绝代。
确也与那位名扬天下的,手中向人落剑之势与他这武夫不相上下的玉公子相配。
前有为之清路之人,魏瑾泓一行人到达布族时,受到了当地县民的热迎。
入住当地宅所后,赖云烟就令手下人分作几队,全力寻玉。
魏瑾泓透出联手之意,但赖云烟这次还是拒绝了。
她不想让魏瑾泓过于清楚知道她的底细,再说这次她来此地要得的几样东西,是万万不能说给魏瑾泓听的。
这一次他们要在布族呆一年之久,赖云烟在当地又给魏世朝请了老师。
他们一安顿,两人见面的时辰还不如赶路时多,魏瑾泓成天在外奔波,也只有早间起来的那一会,能陪小儿念一会书。
而那时,赖云烟恰恰还在休息。
她身体一直未有调养过来,要较以前起床的时辰要晚一些。
但饶是她身体不行,魏瑾泓也知她的手脚未比他慢上半步。
只在布县留下十天,她已经有两队人马回来,又有一队人马出去。
她京中所去之信,按雁燕回来报的,一共有六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