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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几天分家的事上,孔氏一定要在其中为柳贞吉要一份体面的嫁妆,柳艏被弟弟们一算计,本就暴躁,这天在几兄弟商谈之前在书房被孔氏堵上了要谈话,两人一言不合,他见到孔氏蛮横,一巴掌就挥了过去。
“滚,这里没你插嘴的地。”
柳艏的这一巴掌打得空气都静了,孔氏摸着脸,狠狠地回视过去。
柳艏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干了什么?滚一边去…”
他不耐烦地挥袖,神情里一片厌恶至极。
孔氏却放下了握着脸的手,冷漠地张开了嘴,“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
“你什么意思?”柳艏眼睛微瞪。
“字面上的意思,柳太傅,你要是今个儿不让我满意了,那么,要死,一家人全死了算了…”孔氏说到这,扶了扶书桌,低头擦去了眼角不由自主的泪,再抬头时,她面无表情,“你贪了多少,你心中有数?”
“孔宁依…”柳艏迅速急步向前,掐住了孔氏的脖子,冷笑,“你敢。”
“你跟你娘一样,总是问我敢不敢…”孔氏笑了,向来端庄的脸上竟露出了艳丽的笑容,“可是,我敢不敢,你们心里难道就没数?”
“你…”
“你再重点,”孔氏打断了他的话,闭上眼,“你再掐重点,我就让你们整个柳家为我陪葬。”
“你到底想要什么?”柳艏急了,他手下没再用力,却把住了孔氏的脸,又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你别以为我拿你这猖妇没办法。”
“你再打,我就要你的命。”孔氏流出了泪了,她咬牙说出了这句之后,用尽全力往前狠狠地连推了几把,把柳艏推了出去,对着他歇斯底里地吼,“你别逼我,逼我我就把当年司马案的事捅得天下皆知!”
柳艏一听司马案三字就急剧地伸缩眼,当下想也不想,冲上前就要去撕杀孔氏,就在此时,孔氏在外的丫头家丁全闯了进来。
柳艏被拦住,他突然完全醒悟了起来,抽着气冷笑了两声,“原来你是有备而来的,我还当你能给我几日痛快,孔宁依,你当年怎么就没死?我一直就认错了你,当年就该把你推到井里一了百了,而不是让孝姑代了你。”
说完,他就掉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被丫环扶起的孔氏站在原地,抬起了她高傲的头,忍了满眶的血泪。
柳艏打不倒她。
哪怕她会为他的这几句话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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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贞吉接连几天都没见到孔氏。
她从她的丫环那听到孔氏被打了。
她求见了孔氏一次,孔氏不见她。
柳贞吉就偷偷地问丫环,她娘伤得有多重。
当她知道她娘的脸全肿了起来,脖子上也被掐出了痕迹后,当天柳贞吉就萎靡了下来。
不过她没再让丫环去叫孔氏来看她了。
如此过了两天,她听说,他们家也要分家了,她爹说,既然是分家,那么大家分了小家也分了。
又过了近十日,听说家差不多快要分完了,孔氏就来见她来了。
孔氏一进房,柳贞吉一眼就看出她消瘦了不少。
反倒她,因为好吃好喝的,这几日养肥了不少。
孔氏一坐下,柳贞吉就挨了过去,靠着她的肩,抱着孔氏的腰。
“好了?”孔氏摸着乖顺的她,笑着问,“我可听说你胃口也好,每天把饭菜都吃得干净。”
“嗯。”柳贞吉点头。
她吃得好,睡得香,孔氏也就会少担心她一些。
她现在能为她做的,也就是这点了。
“分完家了,娘向来想做的事,无论多难都会做到,你说,娘厉不厉害?”孔氏问。
“厉害,厉害得很。”柳贞吉拼命点头。
“可惜娘没用,”孔氏说到这,硬是逼住了眼睛中的眼泪,淡淡地道,“没给你们兄妹要到什么。”
家是分了,但为了惩罚她,柳艏硬是没给太多给她生的子女。
给的那一点,还是看在了贞吉儿的脸面上。
他还给她写了休书,为她安了一桩桩的罪名,那七出之罪安了其三在她身上。
不顺父母,饶舌多话,妒忌无量…
孔氏知道柳艏向来是这么想她的,但没想,这些东西写在休书上后,她还是觉得痛彻心扉。
当初恩爱过的男人,她为他倾尽了年华和所有感情,得来了白纸黑字的这几句话,孔氏想来都觉得当年自己的眼睛怎么瞎成了那样。
可是心里再痛,也挡不住她要活,她的儿女们也要活。
孔氏已经答应了柳艏在小女儿出嫁后拿着休书离开柳家,但这事她不打算现在就告诉小女儿,就让她欢欢喜喜地嫁出去就好。
只是,没给她要到体面的嫁妆,孔氏还是有些愧疚,还好这些年她没少给她添金银珠玉,那些好歹能撑一撑场面,再加上该有的,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哦,那没事,我有娘和姐姐,还有二哥…”柳贞吉想了想,把在感情上不太熟的大哥也加上了,“大哥就好了。”
“傻孩子。”孔氏听她数着人头,摸着她的头发鼻子都酸了。
“我有很多宝物,三个大箱子,都是娘这些年给我的,”柳贞吉点头道,“到时候我给你们分。”
孔氏蓦地心里酸得都要掉泪了。
“傻孩子,那是你的嫁妆。”
“那我也给你们分,我有狮王哥哥给我的就好了…”说到狮王,柳贞吉也感慨起他的好来了。
他再爱以逗她为乐又如何,他给她的脸面和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也就看似与周朝的权贵完全不同的他能做出这种事来了。
这样的人别说满京,就是满周朝,怕也是寻不到第二个这样特别的人来了。
不管他所图为何,柳贞吉现在都感激起他对她的重视起来。
至少,这是能帮到她的。
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她也好,她娘也好,都需要他给她们的脸面撑着。
“狮王哥哥对我很好,他会照顾我的…”柳贞吉说到这也惭愧了起来,她不能在这时候说她能求狮王帮母亲与哥哥姐姐们的话,她知道,无论生存在哪个年代,谁都没有义务要帮谁。
虽然狮王已经帮她不少,但无关痛痒的事,他会答应,而她也求得出口。
可要是真关系到利害关系了,柳贞吉知道她不能开那个口,她也开不出口。
有些事,是完全不能越界的。
一越,就全都完了。
她现在只能说出狮王会照顾她,会照顾他的妻子的这个事实来安慰母亲的心。
“希望如此,希望如此…”孔氏觉得她也没有别的法子好走了,只能走一途。
“我嫁出去后,会好好当王妃的,不惹狮王哥哥生气,他就不会发脾气,就会很喜欢我…”柳贞吉在母亲的怀里轻轻地说,“我乖乖的,就像听您的话一样听他的话,他也会像您喜爱我一样地喜爱我,到时候我求他来见你们,他也会答应的,这样我就能时不时地去看你和哥哥们,还有姐姐了,你说是不是?”
小女儿那蠢笨的话让孔氏心里疼得紧,又满得厉害…
看着眼前的珍宝,突然,她觉得因被休喘不过气来的自己可笑极了。
她想到了分家,想到了柳艏怒不可遏会迁怒她的孩子,但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柳家这滩浑水。
柳艏想到了休她,她却没想过,要离开他给她的那个乌烟瘴气,可能还会被抄家的家。
女人啊…
孔氏在心里默念了这三字,嘲笑了自己一声。
再狠得下心又如何,居然死到临头,什么事都想到了,却从没真的想过离开他,把自己也摘出去。
“娘。”孔氏一直不说话,柳贞吉抬起了头。
就在这一刻间,她看到了孔氏脸上那如泣如诉的凄凉微笑…
那笑容美得柳贞吉心口一窒,却也看得柳贞吉怔怔地掉下了泪来。
许久,柳贞吉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母亲的脸,不舍地问,“他打得你疼吗?”
她是爱柳艏的吧?所以这么多年来,她是多恨他一个一个美妾地纳,却还是会为着他某日突然进她的屋而欢喜好几日。
看着小女儿要哭不哭替她难过的样子,淡笑道,“前两天疼,现在不疼了。”
“吉儿…”孔氏叫了她一声。
“娘?”她缠上来牵住了她的手。
摸着女儿温热又纤骨分明的手,孔氏低下头看了她的手一眼,见柔荑洁白似玉,就像碰得重了都会碎掉一样。
孔氏这就抬起了头来,又觉得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大不了的,柳艏更是再不值一提。
她还有脆弱愚笨,但依赖着她的小女儿要保护,那边还有得不了许多的大儿子和二儿子要顾,还有她的大女儿,那性情完全肖似她的大女儿…
她被休离开柳家,或许才是她要的最好的结果,这样她才能完完全全地保着命,去保护她想保护的人,这才是她的好好活着,而不是留在柳家与柳艏共荣辱。
而离开柳家这个决定,她从没想过,但柳艏却帮她做了,这也许就是天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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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在渭明多呆,柳艏就要带着柳贞吉离开。
这几天里,柳艏时不时来见柳贞吉,与柳贞吉慈和地说些话,问问她识的诗词,顺带还赞美她几句乖巧懂事,诗词识得有意境,字也写得很有风骨。
柳贞吉要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也就真被收拢了过去。
可她毕竟不是,柳艏的心思她仅听个话音就能明白。
她什么也不说,柳艏来与她说话,她都会缠着孔氏在身边,孔氏被赶,她就掉泪,两三次下来,柳艏火了,对着柳贞吉发了顿大脾气,但引来的只是柳贞吉气都喘不过来的哭泣,嘴里声声只管要着她的娘亲。
柳艏无奈,尤其这还是在老家,被人知道影响不好,只好让孔氏留在柳贞吉的身边。
回去时,唯恐柳贞吉哭死,也只得让孔氏带着她。
柳贞吉这几天是一不见孔氏就四处寻人,其中有几分做戏,但更多的,她是真怕了,她怕极了柳艏会把孔氏带离她身边,这样的话,母亲的境况就会一落千丈。
就算母亲不说,她也知道,柳艏是完全对她没一点情义了,从他的言辞和行动中完全可以看得出来,他要抛弃这个为他养儿育女的元配。
母亲是替他们把柳家的天捅破了,但同时她也捅破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没人护着,她是真不知道母亲的后果。
母亲现在周围没个依靠,外祖一家现在只有两个舅舅,听说十来年前就在外地做着不大不小的官一直未回,偶尔一两年才有一封书信来京,母亲就是去投靠他们,千山万水,要何日才能到?
就是到了,熟能知他们会接纳被柳家赶出去的她?能对她好?
这一切,都是未知的情况。
柳贞吉也是事到临头才想到这些后果,不禁吓出了一声身汗——直到这时,她才觉得母亲捅破天的行为其实也是有些欠妥的。
虽然这对哥哥们和她的好处很大,但她牺牲了她自己。
而这个时候,柳贞吉也管不得自己护不护得着孔氏了,她只有拼力一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柳艏得逞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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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最近发现小女儿变了。
似乎变得聪明了不少。
自渭明回来后,总是把日子过得糊里糊涂的小女儿非常清楚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她会主动找她去清点她的嫁妆,会跟着她去赴一些贵妇人家的宴。
在她把柳家的事大半交给管家后,她的小女儿寻她打发时间,还替她在外奠定她未来狮王岳母的地位…
几次下来,孔氏再觉得女儿傻,也知道女儿是有意为之了。
为此,她什么也没说,仅在一个晚上拉起了被子,盖住了脸,蒙头大哭了一场,事后依旧当着她高高在上的柳夫人。
柳艏虽然收了她手中大半的内务,但孔氏这么多年的当家也不是白当的,她不过是暗中使点绊子,柳府就得手忙脚乱,即便是厨房也是不得安宁,柳艏的管家也好,还是想接手这庞大的一家子的吃喝拉撒的梅姨娘也好,在她们母女高高兴兴出外赴宴游玩的时候,皆在家中应对困局。
这还只是个开始。
孔氏决定等他们再慌乱一段时日,再到柳家大宅里撒把盐,加点醋,让一家子更是五味杂陈。
柳艏让她不好过,她也有得是让柳艏不好过的法子。
这日一大早,孔氏天刚亮就起床了,最近她睡眠少,起得早,但精神还是不错的。
她醒了之后是桃红在,坐下梳妆后就与她道,“外面还有谁?”
“是小珂和小婷。”
这两个丫环都是手轻脚轻的,孔氏点头,“那叫她们去小小姐的屋外守着,看杏雨她们有什么要让她们搭把手的。”
“是。”桃花转到屋外吩咐了人,转头回头就笑着与孔氏道,“夫人今天就戴那套红紫蓝的头面罢?昨个儿小小姐还说这套衬得您极为好看。”
“她的嘴能听吗?”孔氏哑笑,却是点了头,“就那套吧。”
这是她去年生辰时,小女儿央了狮王,使了她自个儿所有的钱财,请皇宫的匠师为她打的。
这是孔氏最拿得出手的一套头面。
今天要去东宫见太子妃,孔氏也觉得就这套能戴着去宫里见人了。
桃花转去拿了钥匙,打开了装贵重物品的木箱,她拿着繁杂的钥匙打开了层层的锁,在其中拿出了一个中间镶着紫宝石的檀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了一边,又小心地把木箱的锁全锁好,这才捧了盒子过来。
孔氏梳着头看着她动,等到桃花把盒子从她面前打开,看着盒子在晨灯下发出耀眼的光,她不禁笑了起来,伸手去摸了摸那镶着蓝,紫,红三色宝石的三支宝钗…
她满足地喟叹了口气。
柳艏夺了她的家权又如何,她现在在外的风光,让柳艏连个屁都不敢放。
孔氏再没有比现在更喜爱她的小女儿的时候了。
果然是自己打小捧心坎上疼大的,把她养大了,她就知道反哺了。
有这等的时候,不管以后再出什么事,她这辈子也值了。
这厢孔氏梳妆到一半,那边柳贞吉也打着哈欠醒了,她趴在床上挪了挪屁股,但还是想赖着不起。
杏雨哄她,“夫人都快梳妆打扮好了,等会她过来要是看到您还未起床,少不得说你一顿。”
柳贞吉这还没清醒,狗胆也大,揉着眼睛便道,“我不怕。”
“夫人…”这时,梨云在门口惊讶地叫了一声。
顿时,柳贞吉下意识地就在被子里拱起了屁股,脑袋小心翼翼地往门边看去,她等了一下,见没人进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是丫环又在吓她。
这下,她也是被完全吓清醒了,摇着头下了地,打着哈欠跟她的丫环们抱怨,“不要这样吓我,吓得白头发都要出来了。”
“平时也不管你,”杏雨过来扶了她,往妆台那边走,笑着走,“可是今天要去东宫见谁,您忘了?”
“没忘。”柳贞吉耷拉着脑袋,又打了个哈欠。
怎么忘?要见太子妃,可能还免不了见太子。
前天在钦天监监正闻大人家中赴宴,她们母女遇上了来闻家的狮王,狮王说让她们今天去东宫见太子妃,也说了他那天也会去。
就两句话,柳贞吉一琢磨,就知道这一天她可能得见不少人。
她是有些怕的。
但狮王这种雪中送炭的行为,柳贞吉再怕也不想拒绝。
她还要带她娘去露脸呢,她得让她娘风风光光的,让人忌惮。
至于狮王,柳贞吉也知道他这完全是在帮她——狮王叫她们去东宫,不用说就是很明显地在给她脸面。
本来闻大人一家请她们母女过去,何尝不是看在狮王的脸面上才请的她们?
请了她们过去,而狮王也大驾光临了闻家,闻家也开心。
说来说去,狮王的面子最大,她们母女在外面混得开,有人开宴就记得请她们,不过是她们一直在仗他这狮王爷的势。
做人不能太没良心,狮王不介意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小心思,而且还捧了她的场,柳贞吉也觉得她得对这位周皇朝行事太与众不同的王爷表示一下感谢,所以等她一洗漱完一坐下,在杏雨梨云给她梳头的时候,她就拿起了给狮王绣的荷包打量。
这两天她加紧赶了一下工,把绣有两只憨头憨脑的小狮子荷包赶出来了,丫环们都说好看,母亲也说很不错,柳贞吉也是觉得挺好的,就是她刚醒过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还是在上面绣一个狮王的字会更好。
她打量了下荷包,选好绣字的地方,就让人给她拿金色的丝线来。
“还要绣?”拿线的梨云不解。
“要绣喽,”柳贞吉淡淡地说,“绣一个狮王哥哥的字,这样别人就不会拿错他的了。”
跪坐着给她梳着长发的杏雨笑了起来,道,“不会有人认错狮王爷的东西的。”
自从宫里出了个狮王,全京城,谁人身上敢佩带有狮子形样的东西。
“也是。”柳贞吉点点头,接过梨云拿过来的线,耸耸肩道,“不过还是绣一个吧,我觉得好。”
“嗯,小姐觉得好的就是好的。”梨云拿过了另一柄玉梳,在另一头为柳贞吉梳起了头,并点头赞同道。
一主两仆这就不再说话,等到柳贞吉的发梳好,狮王的“浚”字柳贞吉也只绣了一半,孔氏到的时候,见小女儿埋头还在绣东西,不由加紧了脚下的步子过来看是什么情况。
柳贞吉听到她来,抬头朝母亲笑了一下,就又低下了头。
孔氏见到字后,不禁道,“怎地还要刺字?”
“加个字好。”
“你啊,就是这么粗心大意,之前怎么不想到?”孔氏还是习惯性地不无抱怨。
“赶得急,一时没想到嘛。”柳贞吉撒娇道。
孔氏无奈地叹了口气,但也没再出声,仔细地看着小女儿飞快地穿动金丝,等看得久了,见小女儿的玉手沉稳快捷,绣面一丝不苟,下针一针也没犹豫过和下错过,脸上不由也有些骄傲起来。
她多年管教,谢天谢地谢菩萨,还是把人教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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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孔氏领了柳贞吉去小厅用早膳,柳之程柳之平兄弟俩早就带着媳妇候在那了。
他们的家也是分了,柳艏作主,给了他们两兄弟一人四处店铺和三个庄子,还有千亩水田,看着算多,但之后两兄弟从母亲那处才知,这其中有一半是不生财的。
他们爹把好能生财的都分给了他看中的那几个爱子。
柳之程愤怒,柳之平却相对平静得多,拿了帐本之后,就每日夜间拖着柳之程过来向孔氏请教管这些东西。
孔氏管家这么多年,懂得多,能教他们兄弟自然不少。
几日下来,柳之程看着孔氏的眼都已与以前不同了。
而他们现在还是住在柳家,听从了他们母亲的吩咐,要在贞吉儿嫁出去之后再搬出去。
到时候,再看看宫里是什么风声,他们一家再决定如何虎口脱险。
这家分出去了,到时候要查出他们爹和那几个庶弟的问题来,他们至少没参与进去。
柳之平是早年看出家里的不对来了,一直也管着柳之程,再则,他这边也有些门路,所以这家分了,确实对他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他以后是要走官途的人,万不能让父亲庶弟拖下水去。
而且,狮王那边说是不管,但贞吉儿嫁了过去,总有人会看在他的面子上,给他们兄弟点脸面。
这以后的事,柳之平也在慢慢谋划,但也因不确定,也仅与母亲露出了一点口风让她安心,便是柳之程那,也是一字没讲。
而孔氏见柳之平心有打算,更是欣慰得很,于她而言,儿子但凡有一点本事,她也就能放心不少…
她现在也是忍而不发,静看这段时日的动静。
两兄弟这几天都是晚上来见她,不过这天要去东宫,孔氏也就让他们兄弟俩带媳妇过来先一家人吃顿早膳。
去东宫是大事,一家人要聚一聚。
用膳时一家人很安静,孔氏找了两个儿媳说了两句话,就看着柳贞吉用膳去了。
因有孔氏在,向来爱逗弄柳贞吉的柳之平也正经得很,只是在一家人用膳毕,趁孔氏吩咐下人去看看马车等物备妥没有的时候,柳之平悄悄靠近妹妹,朝她挤眉弄眼,“妹妹好美!”
柳贞吉不禁白了他一眼,朝他身边的二嫂李氏道,“二嫂,管管他。”
李氏去掐柳之平的手臂,脸上带着笑,嘴里却恶狠狠地小声道,“再逗贞吉儿,我等会就告诉娘,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这时吩咐好了事的孔氏正回身过来,柳之平有苦难言,低下脑袋低吼,“恶妇,松开手啦,疼疼疼,知道了,不逗了,啧,我说你这恶妇…”
他旁边那恶妇,于是掐得就更凶了。
柳贞吉在一旁看得眼睛发亮,看戏看得差点乐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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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的柳贞吉还笑嘻嘻的,孔氏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嘴边也忍不住有点笑。
到了进东宫的西侧门前,已经有宫人在候着了,她们下了马车,进了进宫的轿子,进得门去不远,就听前方有人在喊,“是柳家的小小姐来了?”
一会就要进不能再抬轿的内宫了,柳贞吉刚要下轿子,就见前方有黑影笼罩,一抬头,见是狮王,她不由咦了一声,“狮王哥哥,你怎地到的比我们还早?”
周容浚由得长殳替了她的丫环去扶她下轿,等她下了轿,上下打量了一下梳了个飞仙髻,像个小仙女的她,朝她道,“抄了近道。”
他不过是刚从他父皇的御书房里出来。
“哦。”
“柳夫人…”周容浚这时转身朝也下了轿的柳孔氏拱了下手。
“王爷。”孔氏朝他施了礼。
周容浚朝她点了下头,回过头示意柳贞吉跟上他。
“狮王哥哥,这个给你。”柳贞吉把袖中的荷包拿了出来,又与一旁的长殳道,“长殳,你帮我看着我的丫环,别让她们捣乱生事,这宫里可比不得我家里头。”
她向来听话知礼的丫环们听了哭笑不得,长殳也是笑了,道,“知道了,小小姐就请放心好了。”
“嗯,有你看着,我放心得很。”柳贞吉理所当然地点了头,又朝在打量接过的荷包的狮王道,“狮王哥哥你喜欢吗?”
周容浚听了点了下头,把荷包揣入到了王袍里。
他今天穿得正式,紫黑的王袍穿在他身上太过于霸气,老实说柳贞吉是打心眼里怕狮王,就是以她穿越过来的脑袋她都料不出这人的深浅,而且,皇家的人真的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即便是温和的太子那也是一身的不怒自威,尤其眼前这性情暴烈的,那真是身上的每一处都散发着“谁惹我我就弄死谁”的气息,每次都把柳贞吉吓得够呛,一直都不太敢正眼看他,现在都是勉强自己在与他说话的时候往他的脸上抬抬眼睛。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现在走在他们周围的,也就她还敢抬抬眼了,她母亲孔氏都是跟在他们后面微低着头静悄悄地走路,如同收敛了爪牙的老猫。
而且在狮王面前,有柳贞吉说话的地,但是没她说话的地方。
“我还给太子妃肚子里的娃娃带了这个…”狮王爱逗她,但向来话不多,为了不冷场,柳贞吉又掏出了那个准备给太子妃的小陶偶与他看,“等他出来就可以玩了。”
狮王看她,嗯了一声,问,“就带了一个?”
“呃?”柳贞吉堵住了。
“长孙殿下和淑仪郡主的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