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帝嘴边的笑冷了,“皇后说的是,你可要看好自己了,要是死了,可不就没人疼‘你’的皇儿们了。”
“劳皇上担心了,您都活得好好的,臣妾定会活得好好的。”
“嗯,那朕就放心得很了,恒常…”
常公公一听皇上叫他,心里憋屈得很,怎么又是他?
可再不愿意,常公公也只能上前,低着头应了一声,“诶,皇上有什么吩咐?”
“叫太医院把填心草收好了,免得有吃这个吃上瘾的人又去偷,这丢几根草也无碍,朕也不会找他们的麻烦,就是人死了,朕还得找地方埋,劳财伤民的,于国体无益。”周文帝淡淡地道。
柳贞吉在后面听得把脑袋都挨她男人背上去了,皇帝这么毒,皇后娘娘这些年在他手下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啊?
换了她,没三天她就得去找绳子上吊。
相比之下,她家狮王真是可爱又体贴,人好得不行了,柳贞吉发誓她以后再也不小心眼,一定要好好珍惜她家王爷,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见背后的小女人已经倒在他身上了,周容浚回头看了看她,牵过她的一只小手握在手中把玩着,一脸淡定,气定神闲地站着,继续看着那两个老的斗法。
这时被讽刺是贼,还爱找死的万皇后脸色还是没变,嘴里也是淡淡回道,“皇上这个想多了,您就是随便挖个坑,裹上凉席把人埋了,想来也没人有什么意见,这世上有几个人有那个资格进得了皇陵呢,如若那死的人有那个资格,一想到要埋到君威甚重的您身边啊,可能就是死了,也会吓得钻地逃得远远的,怕与您埋在一块呢。”
文帝还真是爱给自己找脸,也不想想,她愿不愿意葬他家皇陵,跟他同一个地方埋着。
这一次,周文帝的脸色变了。
这次还是他先变脸色,先输了。
恒常一看不对,略转过头,哀求地看着周容浚。
这时候,只有他们的狮王爷能救场了。
要换另一个人,周容浚是肯定不会搭理的,但恒常不是别人,见他求救,周容浚就算满心不愿意,也还是皱着眉头开了口,与万皇后道,“您来到底是作甚的?”
他一脸的不耐烦,万皇后沉默了一下,勉强笑了笑,道,“没什么,过来走走。”
“嗯,那孩儿也要回去了,我跟贞吉儿送您回宫。”
得了他这句话,万皇后马上有些高兴了起来,那苍白的眉眼因此都有了点颜色,“好,好,这就回去。”
说着,就要起身。
“皇后,只是过来走走?”周文帝出了声。
万皇后不禁顿了一下。
正在回过头去看他的时候,周容浚开了口,朝周文帝道,“父皇,没什么事的话,孩儿就告退了。”
万皇后就没再去看了,心里在他送她回去,与她替他在皇帝面前出头之间略转了一下,选择了前者。
后者她可以接下来办,前者可遇不可求。
而周文帝看着自称孩儿而不是儿臣的周容浚,看了他好一眼,才淡道,“没什么事,下去吧。”
他这儿子,虽然做事已经很得他心了,每一样都无可挑剔,可他就是不会做人,再大的功,也会被他的过抵过去。
让他想再对他委以重任些,也找不到理由。
太子一直在旁静静看着,看着他父皇那脸上没有掩饰住的对老四的厌烦,他心中略微吁了口气。
老四老四,是个能人,但他这性格,上不能全得君心,左右都不讨喜,对下又暴躁独断,是能成大功,但不能立大业之人。
这样也好,免于他们兄弟互相残杀了,要不按他们母后心中对他深藏的愧疚,他都怕她做什么糊涂的决定出来。
“那臣妾告辞了。”万皇后略一回身,朝他一福。
周文帝看着她半晌无话,见万皇后等不到话要转身,他微偏了头,朝恒常淡道,“驾车辇送她回去。”
说着就起了身,不等满屋子的人谁反应,就大步离去了,留下一地恭送他的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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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从皇宫出来,就跟打了次大仗一样,一出来坐上自家的马车,柳贞吉整个人都躺在了周容浚的怀里。
半路,她还打起了小酣,惹得周容浚低头看了她一次又一次。
这也是心大,宫里怕得要死,一出来,什么事都不放心上了。
柳贞吉一路睡了回去,到了府里,周容浚就又去忙他的事去了,等到他回来已是就寝的时间,柳贞吉趴他身上跟他说了白日皇后教她的事。
“她要教,你就听着,别的,你不惹她发火就是。”周容浚摸着她的下方,等到差不多了,就一举挺了进去。
柳贞吉闷哼了一声,这时也顾不上说话了。
事毕,她趴他身上,睡意浓浓,“身上汗重。”
周容浚拍了拍她的屁*股,抱了她的腰,无声地起了身,抱了她去沐浴了一翻。
直到又到了清晨要去上朝的时间,柳贞吉才顾上与他说昨晚没说的话,她跟着长殳替他忙碌,逮着空与他道,“那皇上还让不让你办司马案啊?”
周容浚举着手让长殳替他着衣,摇了摇头。
柳贞吉暗松了口气,又朝他卖乖地笑,“以后还有大案让你办的。”
这桩不办也好,如果跟柳家对上,她还是挺尴尬的。
周容浚闭着眼,懒得看她一眼。
“长殳,你知道什么时候休朝吗?”柳贞吉问长殳,她估计着皇帝大奢,前后至少也得休个十天左右。
这样的话,他们就是忙,至少她家王爷还是有几个好觉睡,不用起得那么早。
“离皇上的寿诞还有半个月,想来再过三四天,就会休朝了。”长殳笑答。
“那没几天了。”
“嗯。”长殳看了看周容浚,与他道,“王爷,昨天翩虹姑姑找老奴说了会话。”
“说。”
“姑姑的意思是,在皇上寿辰那两天,让王妃去宫里住两天,您看?”
“为何?”周容浚睁开了眼。
“姑姑没说,但老奴估计着,应该是想与王妃好好处处,王妃娘娘,你觉得呢?”长殳慈和地看向柳贞吉。
柳贞吉料不准,但还是点了头,“应该是。”
不管是不是,还是皇后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为好。
说罢,她想了一下,朝周容浚道,“狮王哥哥,我觉得皇后娘娘没那么讨厌我…”
至少昨日皇后与她说的话,柳贞吉觉得她是真心真意的,像皇后这种在上位的人,她是不屑于跟一个她看不起的人说半个字的教训话的,说了,就代表她确实有那么点想教的意思。
“再看看,不要急。”周容浚伸手,顺了顺她的黑发,然后他沉吟了一下,道,“等休朝了,我带你去你兄长那看望你母亲一趟。”
“嘎?”拿着腰带的柳贞吉傻了,镶着宝石的腰带扑通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然后,她猴子一样往周容浚身上跳,攀到他身上,不顾长殳还在,狠狠地在他脸上“叭唧”了一口,激动地表白,“狮王哥哥,我好喜欢你,这天下再没有比我更喜欢你的人了。”
长殳刚刚躲过活泼的小王妃,刚站定,就又听了她这翻表白,笑得起了满脸褶子,不断地摇头。
周容浚把冲过来的人抱住,步子一步都没晃,脸上还老神在在地嘲讽道,“我知道,不过,王妃,你能先把喷在本王脸上的口水给擦干净吗?”
柳贞吉傻笑,抬起衣袖给他擦脸,还是不忘夸奖他,“狮王哥哥,你真是个好人。”
被夸是好人的狮王不屑地哼笑了两声,还是警告了她两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兄妹在做什么。”
“你知道啊?”柳贞吉眼睛骨碌碌一转,又傻笑,“那你继续,继续。”
继续保持什么事都不管就是。
“你以为许总领能收你哥哥他们的银子?”
“呃?”柳贞吉诧异,小心地问,“不是二哥托了人,银子不是也已经收了吗?”
她二哥不是把银子送出去了吗?
“你以为他为什么收?”周容浚嘲笑地看着她。
柳贞吉一会就会意过来了,脸顿时苦巴巴的了,“冲着你?”
周容浚笑了。
柳贞吉情不自禁地叹气,有些沮丧地道,“我还以为我神不知鬼不觉呢。”
长殳在旁也是好笑,什么神不知鬼不觉,天子脚下是几桩事是瞒得过这满京的耳目的,还是狮王妃,王爷能让她有几桩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出现。
“我娘和姐姐都说,柳家的事不能麻烦你,要不然,你就要嫌弃我了。”柳贞吉挨着他的脸,诚实地道,“我也不想麻烦你,怕招你烦我。”
“嗯,我不会管,但这事你自此以后也不能再管了,”周容浚说完,吻了吻她的嘴角,“随你娘你兄长去弄去,听话?”
柳贞吉点点头,叹着气道,“知道了。”
她也知道按她如今的身份,做什么事都有束缚,顾虑太多,只能以他为优先考虑。
**
周文帝的寿诞,在京能当事的几个皇子都领了事务,各司其职,周容浚什么也没领到,一开始朝休,他就带了柳贞吉去现在由柳贞吉长兄柳之程立的柳府。
孔氏与柳贞吉已有一月有余没见,乍见到柳贞吉,还要给柳贞吉行礼,柳贞吉怪别扭的,一等到两位兄长迎了周容浚去前厅,她与孔氏还没走到后院,她就忍不住往孔氏身上蹭,想撒娇,被孔氏狠狠瞪了好几眼才作罢。
一等到进了孔氏的屋,下人刚退下,她就一把坐到了孔氏的腿上,抱着她娘就声声喊了声,“娘,娘,娘,我好想你,想得不得了,想得不行了…”
孔氏被她叫得头疼,这小女儿不一在跟前,她是日夜都心慌,一等到这个白痴女儿到了跟前了,就又恨不得没见到她才好。
“你就什么也没变点?”孔氏无语了,看着跟过去无异的小女人,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别人家的女儿嫁了人,就能变个样,至少好歹也能变成个小妇人,怎么她家这女儿嫁出去是什么样,回来还是那个小白痴样儿?
“呵呵,娘不觉得,”柳贞吉轻咳了两声,不好意思地道,“不觉得我变漂亮了一点点吗?”
孔氏瞪她,“我看是又变傻了不少。”
“娘…”柳贞吉撒娇地喊着她,把头钻进她熟悉的肩窝处,“我真的好想你。”
说罢,把孔氏抱得紧紧的,她是真的想母亲了。
孔氏没说话,等柳贞吉抬起头的时候,却看到了她红了的眼眶。
孔氏没料她突然抬头,不禁怒目相她,“看什么看!”
说着就把女儿的头重抱回怀里,抬头止了眼泪,才开口道,“他能陪你回来就好。”
至少说明她在王府的日子过得不坏。
“狮王哥哥对我可好了。”柳贞吉抬起头,着重表扬了她相公。
“在你眼里谁不是好的?”孔氏摸了摸她的脸,眉目之间还是有挥之不去的担忧,“谁给你块糖,你都能记一辈子。”
“也没有。”柳贞吉摇头否认,她哪有那么纯良。
“我看王爷他,心情还算好?”孔氏在顿了一会之后问。
柳贞吉也知道当事的皇子都领了差事,就她家王爷没有领的事传遍了京城上下,有人还道他给赵家的人开了恩,皇上没驳他的意,但也不喜他,才冷落了他。
“嗯,挺好的。”柳贞吉点头,她家王爷确实没把这当回事,但挡不住嘴长在别人身上,只能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说是看上赵家的女儿了?”孔氏斜眼看她。
“啥?”柳贞吉傻了,眨眨眼,“现在外边还这么说?”
那种走路要把腰扭断的女人,她家王爷能看得上?
“没这回事…”柳贞吉摇头否了,“怎么可能。”
“说是要进门当四妾。”
柳贞吉翻白眼,“不可能。”
孔氏看了看她,淡道,“男人都是嘴不对心的,说的不一定能做得到,保证也当不得数,你心里要有数。”
“知道了,娘,我不傻的…”柳贞吉撒着娇,“我好不容易来见你一趟,我们能不能别说这个了?跟我说说,你这些时日是怎么打发时间,跟我说说…”
孔氏见她毫不在意的样,心中叹了口气。
她这么天真不谙世事下去,可怎么得了?
不管如何,女儿难得回来一趟,孔氏再忧心忡忡,表面还是若无其事,母女俩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又用过午膳,她带着小女儿在新家又转了一圈,又与小女儿一道午歇了一会,直等到她醒来,才依依不舍地送了她到前院等候的狮王那。
“让您费心了。”临走前,孔氏郑重地与狮王行了个礼。
周容浚弯腰回了半礼,朝她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就带柳贞吉回去了。
走的时候,柳贞吉频频回头,虽然没哭,但眼睛还是红了。
他们这一走,柳之平把他们父亲柳艏那边派来的人放了,到底是没冲撞到妹夫妹妹,心里也是舒了一口气。
这厢等他们回了狮王府,才知群芳院那边乱了,前面怀孕的李含香,与她肚中的孩子今天下午的时候一道死了。
第59章
这人死去还没多久,长殳也就还没派人告知他们。
府里闹轰轰的,就是他们走在前院,也听出了后面不少的动静。
柳贞吉在知情后,朝周容浚看去,恰时周容浚瞧她看来。
“我去看看,你先回园。”柳贞吉朝他笑了一下。
周容浚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就带人走了。
这种事,必须她来掌管了。
他该与她起的势,已经起了。
他无意于府里这些事。
**
柳贞吉也知道她迟早要把府里的事都拿捏到手,贵族豪门中的一举一动,当家主母若不心里有数,要是有天小事误了大事,到时候再哭,怕是来不及。
“谁头一个发现的?”柳贞吉带着如花似平走,示意镜花水月提前到群芳院去,嘴里则问着跑过的总管罗平。
罗平管着群芳院那一块,听了柳贞吉的话,道,“是香姑娘的丫环翠红。”
“问出什么来没有?”
“长公公还在问。”
柳贞吉颔了首,等走到群芳院的院子,院门口已经站满了不少人,莺莺燕燕各色美人都有,见到柳贞吉出门在大门口,院子陡然安静了一下,一会,不知是谁先带了头与柳贞吉请安,顿时院子响了满院的请安声。
柳贞吉不再天真眨眼,而是沉稳地目视四方,等院里的每一个人都看了一遍。
“让丫环退下,侍妾往前边站。”柳贞吉朝罗平说了一声。
“奴婢遵令。”罗平说完,往前一站,手臂一伸,“遵王妃令,丫环退到一边,侍妾往前边站…”
罗平言一出,一群莺燕分化了两阵。
有丫环退得还不甘不愿,眼睛不断地往柳贞吉身上瞄。
群芳院也不愧为群芳院,各色美人都有,即使是丫环,也有六七分姿色。
自古女人靠美色上位的,成事者,基本上谁也不是傻子——即便是勾引到男人上她的床,那也是她的本事。
柳贞吉从不小看任何一个人。
所以,她就把群芳院的这群侍妾看了个明白,连带旁边那几个不安份的美丫环也看了几眼。
“哪几个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赏的?”她问罗平。
“是这几位美人…”罗平连忙指。
“各赏两枝珠花。”柳贞吉朝她们看了一眼,不再说话,往里边走去。
后面响了几声“多谢王妃娘娘”的话。
罗平领了柳贞吉到了群芳院的务事堂,柳贞吉坐下不久,长殳就匆匆来了。
“见过王妃。”
“起。”柳贞吉朝长殳微笑。
“王爷与您回了?”
“是呢,狮王哥哥回狮园去了。”
“诶。”
“长殳,你站近点。”柳贞吉朝他招了下手。
这时,如花朝罗平走去,罗平怔了一下,随即会意过来,带着下人随她一道出了门,厅堂里,就剩王妃和她的丫环,还有长公公与他的小子了。
“到底怎么回事?长殳与我说说。”
见她一脸淡定,长殳沉了沉,把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这香姑娘的尸体是她的丫环发现的,大夫看过后,说是中了砒霜死的,但李含香中午用的午膳,是从厨房抬过去的,跟几个阁的姑娘用的饭菜大致都差不多,而用过的碗已经送到厨房去了,已经清洗完了,所以要查碗筷,已是来不及了。
“她有身子之事,内务府那边还没下结论?”
“说是这两天就给。”
“那到底是不是?”
长殳靠近柳贞吉,在她身边低语了一句,“不是,但是与我说的是,与香姑娘私通的人是中书舍人曾南怀曾大人,是太子的心腹。”
“太子的人?”柳贞吉看了长殳一眼,“这是怎么进来的?”
“太子的人也时常会跟王爷的门下来往,会过来喝酒。”
“哦。”柳贞吉点了下头,想了一下,问长殳,“那这事,知会太子那边一声?”
长殳点头,“应该。”
“内务府那边怎么说?”
“现在都是太子之势。”长殳含蓄地道。
“那这香姑娘之事,我们府里要怎么平才好?”
“您的意思是?”
“这事情早晚会传到外边去,到时,要么就是说王爷的残暴,要么就说是我嫉恨无度…”柳贞吉淡淡地道,“毕竟是太子的心腹私通了他弟弟的侍妾,这事,要跟太子说一声,而那位曾大人怎么说也得给我们府里一个交待。”
哪怕现在全是太子的势,也不能由他们夫妻来担着这个名声,太子要么出给心腹,要么让他们夫妻脸上好看点。
“小果子去哪了?”柳贞吉一思索,道,“让他去东宫报一声,还有,让俞护头那边,找一下那位曾大人。”
“娘娘是认为…”长殳看她。
是认为是曾大人下的手?
柳贞吉明了他的话,朝他淡道,“香姑娘有胆敢说怀了王爷的孩子,背后总不会没点底气罢?”
长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头。
他又靠近了一点,用不注意听就听不到的声音道,“要是查出来,是太子在我们府里弄的事,您的意思是?”
柳贞吉垂下眼,看着膝盖,淡道,“若是,再如何,也得给我们府里一个交待才是。”
“老奴知道了。”
长殳退了下去,去叫人去了。
那边镜花水月带了翠红过来,柳贞吉问了她几句话,就放了她走。
“奴婢找了一会,找到了这支空簪子,娘娘,我闻着味道不对…”镜花把她在湘香院寻到的东西放到柳贞吉眼前。
柳贞吉要去闻,镜花忙闪了一下,“您闻不得。”
“那交给长公公。”
“是。”
柳贞吉直等到晚上,内务府的人来了,她与他们见过说过话,才回了狮园。
狮园里,周容浚在习过武后用过膳,已经沐浴过在书房里看书,见到她推开了门进来,便朝她看来。
柳贞吉走近他,双手双脚爬上他的膝盖,在他身上坐定后,不由长长地吐了口气。
“如何?”他问。
柳贞吉苦笑,“不如何,棘手得很。”
“嗯。”
“有人跟你禀了?”
“你说李含香是太子的人的事?”
柳贞吉叹着气,倒在了他身上。
周容浚倒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这又如何,群芳院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但他是…”柳贞吉摇摇头,不解,“他为何要动你院子里的手脚呢?明明你是跟他一母同胞的兄弟。”
“我也在他宫里插了人,彼此,彼此。”周容浚笑了笑,刮了刮她的脸,“还是你以为,哪天我就不跟他翻脸了?”
柳贞吉半晌无话,然后喃喃道,“我要把早上夸你的那句话收回来。”
他才不是什么好人。
“嗯。”周容浚淡应了一声,把手中的书扔到桌上,抱了她的腰,身子往后一倒,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与她道,“你是想让太子给我们一个交待?”
“难吗?”柳贞吉回头看他。
“之前应该不难,现在就难说了…”周容浚把她头上的凤钗,步摇摘下,让她一袭黑色披散了下来,长手伸进了她浓密的黑发中梳理着,“他现在连兵部都进了,还领了主掌皇庙天坛的祭祀开典之事,如日中天,势不可挡,谁都要卖他几分面子。”
“即便你?”
“即便我。”
“就是说,我们得自己平了李含香死的事?”柳贞吉笑了。
看着他的王妃嘴边的冷笑,周容浚凑过去头去亲了一下。
除此之外,没说什么。
“那我还是先与太子妃那边通通气吧,”柳贞吉轻描淡写,“要是太子那边拒绝了,我们再平我们王府的事。”
“嗯,你看着办。”周容浚还是不插手。
这件事,结果是好是坏他都无所谓,让她拿来练手就是。
**
太子那边很快来了消息,他派了曾南怀过来赔礼道歉,而曾南怀否认了李含香死亡之事与他有关,只道那次是酒后失态。
太子的意思是,希望周容浚能卖他一个面子,留曾南怀一命,另会送两个不逊于李含香的美人给他。
而那个美人,在当天下午,就送到了狮王府。
柳贞吉第一次直面这种事情,也算是开了眼界——死了一个,又进来两个,太子爷真是慷慨。
而李含香是皇上赏的人,不出意外,等她怀了孕是要抬为四妾之一的,她怀着孩子死了,总得给出个解释才是。
他们最后用了李含香畏罪自杀的理由处理,因为京里的人都知道内务府是来狮王府查什么事来了,所以这理由一出去,狮王爷这绿帽子已经戴上了。
周容浚倒无所谓别人怎么说,柳贞吉心里却难受得紧,仿如绿帽子戴在了她头上一样让她难受。
太子这时暗中压了弟弟一头,又加之地位前所未有的稳定,心中对周容浚也有略有惭愧,找周容浚出去喝了好几次酒,有与周容浚重建兄弟情谊之态。
周容浚也是每次都去了,很给太子面子。
很快,周文帝寿日在即,狮王府这边,俞飞舟也查了出来,那根簪子与东宫的关系——是太子爱妾的娘家人开的店里流到李含香手里的。
毒物找到了出处,但下毒之人没有找到,不过八*九不离十,是太子藏在群芳院的探子所为。
等周容浚在周文帝寿日前夕进了一趟宫回来后,柳贞吉这才明了太子陷害亲弟弟的用意——周文帝知道了周容浚用百日红之事,气得让周容浚连夜去昆山行宫面壁思过,不到诚心悔过不许回来。
周文帝最重子嗣,当年误会皇后伤了他的皇子,他一句话都没问就把皇后关到了冷宫,现在知道周容浚对他王府的侍妾用了断子绝孙的百日红后,如若不是赶来的万皇后救急,他气得差点在宫里就把周容浚打死。
而周容浚完全不知悔改,也不承认自己哪里有做错,所以对周文帝的暴跳如雷不以为然,也不在乎能不能参加他的四十寿辰大典,当夜让下人收拾了下,带着柳贞吉就去了昆山那座耗子都不愿意去打洞的行宫。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
晚安。
第60章
因走得匆忙,来不及收拾太多东西,柳贞吉指挥着丫环带了足够多的衣物,别的就来不及打理了。
长殳留在了府里打点王府,小果子跟在了他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