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柳贞吉觉得不妥了。
“以后宫里说什么,小小姐不听就是,您是王爷的妻子,宫里的人再大,也不能时时刻刻都能管到您头上来,您说是不是?”长殳温和地道。
柳贞吉默了一会,看向长殳,静静道,“皇后娘娘不喜欢我了?”
所以,找了太子妃为难她?
长殳默然。
他是听说赵家那位也有倾国倾城之貌的小姐,昨天进了宫,听说皇后确实也喜欢她得很。
“出什么事了,长殳能不能告诉我?”柳贞吉抬起了眼睛,静悄悄地看着长殳。
“皇后娘娘这几天好像有点喜欢上赵尚书家的女儿了。”长殳躬身淡道。
“兵部尚书赵尚书?”柳贞吉也淡淡地道。
“是。”长殳又躬了躬身。
“我听说过那位小姐,她母亲曾是江南第一美人。”柳贞吉笑了笑道。
长殳又欠了□。
“我爹这几天怎么样了?”柳贞吉又问。
长殳这次站起了身,有些欣慰地看着终于问起了柳家事的柳贞吉,随后他更是温和地道,“柳太傅这两天已经不进国子寺了,宫里也不进了,皇上说他劳苦功高,在家好好养着身子。”
国子寺不让进,宫里也不让进,这就等于变相流放了…
柳家还是没等到她嫁出去,就已经呈颓败之相了。
柳贞吉自嘲地笑了笑,“所以皇后娘娘不喜欢我了?”
柳家倒得太快,快得让皇后都觉得她不是个好儿媳之选了?
“您知道,不仅如此。”长殳看着她嘴边的自嘲,对她也是有些生怜。
狮王府从不是太平之地,而她家更是四面楚歌,如今这处境,于她这个漂亮的小妾来说确实是艰难无比。
柳贞吉也知道,柳家之前就已经不对劲了,皇后娘娘要是觉得不妥,早前就应该出来说话了…
她现在突然见了赵家的女儿,那是几个意思?
“皇后娘娘见赵家小姐的事,狮王哥哥知道吗?”
“先前不知道,现在在路上,应该是知道了。”
“哦。”柳贞吉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想了许久,忍不住问长殳道,“是赵家许了什么好处出来吗?”
所以,不顾狮王想娶她之心,皇后娘娘还是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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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长殳看着不再装傻的柳贞吉,脸色越发的柔和,说话声音也轻柔,“这种事,谁知道呢,这宫里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小小姐您说是不?”
柳贞吉干笑了两声,宫里的事她哪能清楚,不过单柳家一个家就让她长了那么多见识,比柳家不知要大上多少,人员又混杂数千倍的皇宫,再简单又能简单到哪里去。
“我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柳贞吉又呵呵干笑了两声,又短暂地沉默了一会,道,“长殳你不知道,宫里的事我不清楚,我所知道的有关于宫里的事情都是我娘和姐姐告诉我的,里头的事所知不多,不过,哪怕知道的不多,仅只是猜猜,我就已经把自己吓着了。”
她难得坦陈,而长殳在听完她的话后若有所思地定了一会,随后道,“老奴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不过,老奴可以着人去探,您看如何?”
说完就看着柳贞吉。
柳贞吉知道他在等着她下令。
她若是点头,那就代表她就正式管这个家了,然后,她就必须按着那头狮子给她的路往下走了,再无回头路…
良久,在长殳一动不动的注视下,柳贞吉苦笑点头。
都这时候了,她要是不嫁狮王,她不过是拖她可怜的母亲哥哥姐姐们下水罢了。
虽然说她长这么大,柳艏对她也有养育之恩,可她活下来,却是母亲倾尽心力的保护和永远站在她前头想保护她的姐姐的结果。
以前,她们站在她前面,现在,该轮得她护她们几年了。
“去吧,”柳贞吉点了头,苦笑过后,人也平静了,她朝长殳眨眨眼,笑容也露了出来,“你要是跟狮王哥哥报信,叫他别想娶赵家的妹妹了,那个妹妹我见过一次,我觉得没我漂亮,他还是娶我的好。”
长殳闻言失笑,点头道,“好,老奴知道了,会向王爷据实以告的。”
**
皇宫里的事,柳贞吉一字也未跟孔氏提,她也没打算提。
按她娘心重的心性,她只要提上一提,她娘以后就甭想睡一个好觉了,估计杀去赵家的心都有。
为了不年纪轻轻就丧母,柳贞吉决定还是装傻充愣,誓死要跟她娘打太极到底,绝不告诉她真相——开玩笑,赵家岂是现在的柳家惹得起的。
孔氏觉得不对劲,但看小女儿成天乐呵呵的,给皇后绣凤凰绣得起劲,没事还练几页字让管家给狮王爷送去看,大管家那也是一派平静我,左右无风也无雨,她虽觉得那天太子妃的行为跟吃错了药似的,但到底还是放下了心来。
长殳的着人打听,不过一天就有了消息到了柳贞吉的耳边,而这时,长殳也把皇后派来的两位尚宫送回宫里去了。
这一送,孔氏觉得不妥得很,忧虑了起来,但这决定是长殳下的,无她插嘴之地,只得暗暗唆使小女儿去问个原因。
而柳贞吉听到皇后娘娘确实有意赵家女儿的事后心里正五味杂陈,见她娘还向她施压,要她去向长殳问话,脸苦得就跟吃了一吨黄莲,张口就朝孔氏撒谎,道,“这种事,长殳怎会与我说?他不是什么事都跟娘商量?娘什么时候见他与我说过正经事?”
孔氏一听,可不是,府里的一些事要怎么办,出事了要怎么处置,大管家都是来跟她商量,让她告诉女儿怎么管家处事的。
送尚宫回宫里的这等大事,那大管家怎会与心里藏不住话的女儿说?
一想,孔氏也觉不好问了。
就在赵家女儿又进了一趟宫后,柳贞吉收到了周容浚的信,狮王爷在信中很直白地说,皇后虽然是他娘,但从来都是娘管儿子的,没儿子管娘的,所以他管不到皇后怎么想,但他能做到的就是把她那两个耳目送回宫中去了,省得他娘在她身边做手脚,也碍她的手脚,至于柳贞吉的名声问题,他让柳贞吉别想那么多了,既然已经这么坏了,再坏也不过如此,日后他想办法抽烂了说她闲话的人的嘴就是了,还说有关于她比赵家女儿好看说法的信,他已经收到了,另外他也收到了京中去的另一封赵家姑娘比她要漂亮一些的信,鉴于他没见过赵家那小姐,这事等他回来见过赵家小姐后再告诉她事实的真相如何,至于娶她之事,狮王爷很肯定地说,基于他对于换王妃没兴趣,就让柳贞吉还是老实点,做好年底成婚的准备,别成天想些有的没的。
柳贞吉收到那封厚厚的信后,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好几遍,觉得狮王爷应该比她还闲——写封信能扯这么多,挺浪费时间的。
其实只要最后一句,她就可以给这狂霸拽集一身的男人点一万个赞了。
孔氏离了柳家,耳目没以前那样灵敏,所以皇后娘娘见了赵家姑娘两次的事,还是柳贞雯先于她知道。
孔氏宫里没人,但柳贞雯宫里却是有人,以前与她交好的官家小姐,有几个去了宫里当了采女。
这几个人品级虽低,但宫里的事却是有门路知道一二的。
等皇后娘娘见赵家小姐的事被人告知后,柳贞雯心想不对,再加那天太子妃的态度,和父亲柳艏最近闲赋于家的事情,这个敏感绝不亚于其母的女子就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出来,当天就杀到了狮王爷,撇开了柳贞吉,与孔氏在她屋里谈话。
孔氏知道皇后娘娘见了赵家的女儿,且好像对她的小女儿不满后,她憋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红着眼像只被侵犯了地盘的母兽一样在屋子里急急走了好几道,才忍住了胸口的愤怒,对大女儿道,“这事,绝不能让赵家的那贱*人如了意!”
柳贞雯也是冷笑一声,“那小贱人想抢我妹妹的相公,下辈子做梦去罢!”
一母一女语气中杀气腾腾不可掩,贴着门又在实行偷听的柳贞吉听得耳朵都在颤抖——这么凶悍的两个女人,这个时候就不再管什么教养礼数,开口就骂别人家小姑娘就是贱人的两位女士,居然一个是她的娘,一个是她的姐姐。
柳贞吉拦着眼睛,简直不知作何感想才好。
屋内,孔氏已经在想对策了,与柳贞雯道,“现在那两位女官都回去了,你再去探探,皇后宫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柳贞雯僵了僵,她的手好像伸不到皇后宫里,但看母亲殷殷看着她的眼神,柳大小姐咬了咬牙,“知道了,娘放心。”
“要是使银子,”孔氏顿了顿,看着大女儿的眼神坚定无比,“只要能打听出有用的,不管多少银子,我们都使。”
“知道了。”柳贞雯比孔氏更坚定,她甚至比孔氏还心里有数,“这个女儿早想到了,得了消息就给了人五千两。”
“我这里再给你一万两。”孔氏说着就往内卧走,去拿银子。
之后,因内卧隔得远,贴着门的柳贞吉就听不到什么了。
她苦着脸跟桃红悄悄说,“你现在进去帮我探探?”
桃红立马摇头,那摇头的速度快得要把她脑袋摇飞掉,“不,不,不,小小姐,奴婢不敢,夫人大小姐会把奴婢活活打死的。”
柳贞吉一想母亲姐姐的为人,她们还真是会做出这等事来的人,遂也就只好作罢了,心道宫里皇后的动静,闹得她姐姐都知道了,想来,离满京城的达官贵人都知道也不远了。
**
柳贞雯与母亲一出来后,见到在门边怯生生望着她的妹妹,心里陡地一疼,走过去就抱了柳贞吉。
柳贞吉还以为她要打她,怕得抖瑟了一□子。
不明就里的柳贞雯却因此更心疼妹妹了,她忍着鼻间的酸涩,紧紧地抱着妹妹,在她耳边发誓道,“别怕,有姐姐在,谁也抢不走你的相公,谁敢抢了你的王妃之位,我就要谁的命。”
饶是天天被她们吓的柳贞吉听了这话内心也还是巨大地震动了一下,莫名地,她觉得鼻子也有点酸,眼睛也有点疼,她张开了嘴,说话因泣音也有些可怜兮兮起来,“姐姐,那个,我不怕。”
她确实不怕,狮王爷非她不娶的信还放在她袖中呢。
柳贞雯却觉她是在逞强,越发地怜惜她,她稍放开了下她,朝妹妹眼睛边摸去,看着娇弱的妹妹怜爱地道,“是不用怕,没关系,姐姐和娘会护着你的,你什么都无需担心。”
孔氏在旁把嘴唇抿得紧紧的,那微微扬起的头,也宣示着她如柳贞雯一样的决心。
柳贞吉看看旁边的母亲,再看看她姐姐,好一会,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被护犊子一样护着的柳贞吉没出息地靠在了她怀着身孕的姐姐胸前,有点忍不住地真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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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狮王的信,柳贞吉最终还是挑能看的给母亲与姐姐看了,至于那些说赵小姐好看一些还是她好看一些的东西,她就没拿出来折磨母亲与姐姐了。
想来想都不用想,在她们眼里,她就是最好看。
谁说不是那都是她们仇人。
见过信,孔氏与柳贞雯心里好受了一点,但也仅就好受一些,因为现在她们面临的更大的问题是皇后的不喜。
坐实了皇后想另换媳妇后,孔氏与柳贞雯脸上连丝笑也不见了,柳贞雯更是怔怔地坐在那半晌不语后就掉眼泪,哭着道,“这老天爷怎地要对我们母女几个这么薄,娘与我不顺也就罢了,怎么连我们贞吉儿它也忍心这么对待,我们到底欠了它什么?”
大女儿的这一哭让孔氏猝不及防,连带的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但仅一下,她就忍住了满腔的恨意,昂着头道,“这有什么,皇后不喜那是她的事,狮王爷喜欢我们家贞吉儿那才是正经。”
柳贞吉在旁狂点头,以示赞同。
她可不想看着娘与姐姐一道哭,她本来就是动不动就掉眼泪珠,要是跟着母姐一道哭,她怕她水淹狻猊阁,狮王回来会找她算帐。
但孔氏的话到底只是自撑底气,且天下无不透风的墙,皇后不喜柳贞吉之事被传出去之后,柳贞吉本就不妙的名声,更是一落千丈。
柳艏现在所处不妙,已是举朝皆知,外面已经当她是死皮白脸赖在狮王府不走,非逼狮王娶她不可了。
谁都像忘记了柳贞吉本是狮王亲自迎回府,而他们的婚事是皇上亲自指定的事了,都道柳家赖上了狮王府,柳家女儿更是不顾廉耻住在狮王府不回自己的家,连娘都一道带进了狮王府,可真够不要脸的。
京里这种话传出来,也不过三四天就闹得许多人都知道了,柳贞吉这时候知道她已经完全陷入被动了。
因事实她确实是住在狮王府,且回家不得,她们无反嘴之力。
且不论她与母亲现在的名声,因为她们在狮园里,外面再多的攻击也暂且只是言语攻击,暂时伤害不到她们身上来,但严重的是,这会影响到姐姐在贾家的身份,会极大影响好不容易怀了孩子的姐姐现在的日子。
现实逼得她不得不去想怎么反手。
墙倒众人推,当从贾家传来贾家的小妾把她姐姐气得差点小产的消息后,柳贞吉提笔,用这生她再认真不过的态度给狮王写了封求救的信。
这信从发出不过六日,狮王周容浚回京。
狮王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宫。
第二件事就是拿了成婚圣旨出宫,令狮王府全府上下准备婚事。
当夜,柳贞吉回柳家备嫁。
隔日,周容浚发帖,仅请了昔日军中交好的几位将军,与昔日与他同窗过的几位相熟之人,还有太子周鸿渐,参加他明天的婚宴。
次日,周容浚胸绑红绸,带了他的护卫队,去了柳家迎亲。
柳家那边,柳家祖宅那边的亲戚一个也没赶过来,在京的那些柳家族人也不过二十余人,凑在一块,也不三桌的人数,而朝中官员因柳艏被罢免之事皆与柳家保持距离,这时候也没几人凑上前来喝喜酒。
要嫁女儿的柳家冷冷清清。
在狮王来到了柳家迎亲,小女儿要上花嫁的那刻,孔氏号啕大哭,心中痛苦难耐,她花了十年的时候为女儿备嫁妆,却在今日要这么屈辱地把小女儿嫁出去。
无盛大的场面,无热闹的宾客,就是平常百姓家嫁女,也何致于这般冷清凄凉。
柳贞雯更是哭得昏了过去,还是柳之平忍着眼泪,硬让贾文彪先带了她回去。
而柳贞吉在快要上花嫁之时,她生生掐着自己的大腿,一滴眼泪也没流,她摒退掉了身边的丫环,让她们去外面看着,最后一次与她的二哥哥确认,“二哥哥,你确能做到?”
她没流泪,柳之平却是哭了,流着眼泪点着头哽咽道,“妹妹,放心。”
“嗯,”柳贞吉没去看那哭得已经无法出声的母亲,与她的二哥哥依旧字字清楚地道,“银钱我放在娘亲那,你要怎么使,使多少,尽管往她要就是,要是缺了,你朝府里递句话,我会想法子给你。”
柳之平别过头,拿袖子拦了眼睛,也是泣不成声。
“等会我出了这个门,你就带娘走,爹要是拦,你一个字都不用说,俞护头会帮你解决…”柳贞吉见她的二哥哥蹲下,把头埋在了膝盖处大哭,她不得不转过头,朝赤红着眼睛的大哥道,“大哥哥,你可听到了?”
柳之程抬头看着房梁顶,也是一字不说。
他说不出来,喉咙就像被尖锐的石头顶住了,嘴一动,那喉管就像要被尖头刺破,疼得他无法言语。
“大哥哥,今天别跟爹置气,以后,娘就要靠你和二哥哥了,”母亲在那头哭得已是奄奄一息,柳贞吉从来没觉得她的心这么坚强过,它已碎成了一地,却还是在一下一下地跳动着,支撑着她把要说的话说完,“还有姐姐,她的以后也要靠你们,我以后在王府,也还是要靠你们帮我撑着底气,让这京里的人也知道我是有哥哥可靠的,所以,还望大哥哥和二哥哥看在我们母女三人日后皆需你们才能好好过活的份上,这几年,努力些才好,哪怕是卧薪尝胆,也还请要多多忍耐,切莫急躁冲动,要知,只有你们真的好了,娘才会觉得这辈子才安生,而姐姐和我,无论处在何处,也会心里觉着有所依靠,从而才不会害怕。”
柳之程仰着头流着泪,他怎么都没想到,以前从来没觉得会说话过的小妹妹,如今字字句句都截着他的心肺,让他难受到就像心被活活挖了出来一样痛苦。
“大哥哥…”柳贞吉这时拉了下柳之程的手,让他低下了头,她擦干了他脸上的泪,然后,她朝他灿然一笑,“大哥哥快背我出去吧,吉时要到了。”
**
“吉时已到,一告天,二告天,三告天…”
三告天后,花轿抬了起来。
柳贞吉在喜帕下,掏出了帕子,慢慢地吐出了一直憋在喉咙口的血,直到这时,那些滚热得能灼伤她脸的眼泪才汹涌地流了出来。
她无声地哭着,已无法去想,她离开后母亲的脸。
那个把她护在心坎上这么多年的女人啊,当她发觉她的小女儿以后再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后,真不知她会如何的伤心欲绝。
而从此之后,又有谁能看懂她狠毒顽固的脸孔下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谁能在她寒夜脚冷手冰的时候,能暖她的手脚?
从此之后,小女儿身边再不会有死都会紧紧护着她的母亲,而母亲身边,再不会有那个每日都希望她开心笑一笑的小女儿…
这就是生离,她这一嫁,她们就已经不再是一家人…
已完法再背负痛苦的柳贞吉弯下腰,任由眼泪如水一样地流下,打湿铺在脚下的羊毯。
她已无法直起腰来。
她也没有了那个可以让她依偎着不动,可以托住她身躯的温暖怀抱。
她失去了这么多。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拉长的颂声里,周容浚与柳贞吉在一拜过天地,二拜地圣旨,三夫妻对拜之后的状入洞房,周容浚一个转身,就背对着柳贞吉弯起了腰,两手往后就是一伸,就把他的新娘子背到了他的背上。
喜堂里本热闹一片,那几个被邀来贺喜的人都是喜热门的人,就仅是几个人,也把喜堂闹得热热闹闹,喜喜庆庆,但在周容浚转身的那刻,嘈杂着的喜堂肃静了下来,他们看着狮王背着他刚娶的新娘子,一步步沉稳地步出了喜堂,谁都没有出声。
大周朝的狮王娶他的王妃,迎娶没有封路,进来没有宫中的赏赐,更是没有高堂可拜,不过仅一道成婚的圣旨,孤零零地摆在喜堂的上方,充当高堂。
饶是来的这些人中,皆半都是心胸开阔之人,看着左右情景,竟都觉出几分怅然不忿起来。
而太子周鸿渐也是左右看看,见弟弟迎娶王妃的排场与宾客,竟不比他抬个侍妾进来,不由也是喉间嘎然。
那厢回狮园的路上,狮王问他背上的新娘子,“委屈吗?”
“不委屈,”柳贞吉用她的泪脸贴着他温暖炽热的脖子,轻轻地道,“没关系,今日你肯娶我,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狮王良久未语,只一步一步沉稳地往前走,在快要走进狮园的那一刻,他终于开了口,冷冰冰地道,“今日加诸于你我身上的,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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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六皇子周辉明,明王要与镇国将军胡容的嫡长孙女订亲了,这事是皇后转而想与兵部尚书赵家结亲的起因。
太子已娶了太子妃为正妻,赵家如想攀上皇后这一边,那么,未成婚的狮王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而柳家即将倒塌,而狮王不顾流言碎语把柳贞吉接到狮王府,眼看木快已成舟,皇后也就伸手推了一把。
不过,她没想到,得来的反应是小儿子狮王的连夜进京请旨。
周文帝虽然愤怒小儿子的不遵礼法,不过那圣旨还是给了,只是没有赏罢了,这于周容浚来说,也就差不多了。
“所以,为了太子千岁,娘娘想让你与赵家结盟?”柳贞吉听过他与她的解释后,有些疲惫的她乏力地地闭上了眼。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皇后想与丽妃抗衡,但身为当事人的小儿子,她却未通知一声。
“嗯。”温泉中,周容浚抱着她软在他身上的身子,亲了亲她湿发,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就不曾知会过你一声?”
“何需知会…”周容浚淡道,“好坏我都不能拿她如何,她是我母后。”
他要是遵从了就是遵从了,以后兄弟感情会更好,他若是不遵从,那是他不听话,错的也是他。
她也不是第一次拿他为太子谋求利益了,第一次之后,周容浚就已知道要如何看待他的母后了。
他抚着她的长发,“明早你还要随我去看她的脸色。”
柳贞吉闭着眼睛枕在他的肩膀上,听言模糊一笑。
这点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娶了她,皇后不知有多震怒,就是对着他都难消怒气,何况是对她。
周容浚见她眼已睁不开了,抱了她上去,放她在卧榻上站着,拿长袍包住了她。
在他也披好长袍,欲要抱她回房时,却见她睁开了眼,双眼清明地看着他,“皇上怎么想?你母后与丽妃斗,他是站在哪一边?还是谁也不管?”
“他应该是暂时谁也不管。”周容浚抱了她,往北阁正屋走去。
柳贞吉一路都未再说话,等周容浚把她放到床上,她半跪了起来,拿过一边放置的干布,与他擦起了湿发。
“没事,等会就干…”周容浚抚了抚她湿润的发角,淡道,“倒是你?”
“替你先擦。”这几天过于心累的柳贞吉无力再多言,羞涩,矫情,都不适合这个他们这个疲惫的夜。
先前的□相对,他们能看到的,深深印入眼睑的,皆是彼此眼睛里的血丝和深掩在其下的疲倦。
他三夜未睡赶了回来,回来就是准备婚事,回来后也未合过多久的眼。
而她,连续两夜,补了宫中众多的秘事与关系,又回了柳家,布置了母亲兄长的以后,直到现在,才是她能感觉到到好好喘一口气的时候。
可惜,这只能是短暂的片刻。
再过三个时辰,他们就要进宫面对另一轮的应付了。
而他在带她面过圣,见过皇上皇后敬过孝敬茶后,就要马不停蹄赶回屈平。
回屈平之事,他只简言与她略提了明日中午就要走的事,但柳贞吉毕竟不是真傻子,她很明白,从皇帝那里求了一旨提前成婚的圣旨,其中他不知要付出何等代价。
他再狂霸嚣张,不过也是仰皇帝鼻息存活的皇子。
他能娶她,她真觉得足够了。
足够她去为他付出了。
她让他枕在了她的大腿上为他拭湿发,然后盖住了他的眼睛。
周容浚不禁笑了一声,闭着眼睛道,“我以前想,一等把你娶到手就要拿你如何,从未想过真到了这日,却是这等光景。”
“嗯。”柳贞吉应了一声,一手按在他眉眼中的穴位中为他散解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