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珠朝萧玉宜看去,只见那嘴甜乖顺的小妹妹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道,“再说有祖奶奶出马,就更不用担心什么了。”
说罢,她垂下眼睑,嘴边笑意不减。
玉珠姐姐也是个厉害的,知道他们这主家的一些事有求于知远堂兄,要不然也不会胆子大到把名头甩到他们家祖奶奶面前,让祖奶奶自己开口出言要治她头上的长辈,但可能她曾经是个不得宠的,在家里被吓怕了胆,有些想法还是过于谨小慎微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三更可能在11点左右。
第78章
那厢狄禹祥在岳家得了舅兄说妻子进了进奏院的信,想了一会,与萧元通道,“爹,我去接玉珠回来,你帮我看着长南。”
萧元通“诶”了一声,抱着长南送了他出口,在狄禹祥准备上马车的时候,他拉了下狄禹祥,悄悄与他说,“若是珠珠做错事,莫凶珠珠,她是女儿家,脸皮薄,你让着点她啊?”
“知道了。”狄禹祥温和地笑笑。
等他赶到进奏院,就被舅兄的人领到了他的住处,见到他,萧知远让他坐下之后,与他说,“正好你也来了,我跟你问点事。”
“大兄且说。”
“对了,老太婆让珠珠想了个法子,让人把她关起来了。”萧知远先说了这事,随后又轻描淡写地道,“珠珠手上被老太婆的指甲掐进了肉里,受了点伤,回头你到我这里拿上药给她擦着,这阵子就莫她进厨房,那水最好也莫碰。”
狄禹祥怔愣了住。
萧知远不等他反应,又道,“你爹那应该为你选了人过来了罢?哪时的船到?”
“算着日子,应是元宵过后的那几天。”狄禹祥的话没之前那般温和,口气微有点冷,他抬眼看着舅兄,“怎么伤的她?”
“被掐了。”
“她就不会躲?”
哪能躲,而且,这怕还是她算计到了的…
萧知远知道这种事不能跟妹夫细说,就又把话带到了别处,“人到了后,如若方便,把这些个人跟我讲讲,我可能要他们为我办点事。”
“她现在在哪?”狄禹祥不为所动。
“现在谈正事…”萧远知敲了敲桌子。
“她就不是正事了?”狄禹祥皱了眉。
“永叔…”萧远知无奈。
“她在哪?”狄禹祥站起了身,“我去看看她。”
见大舅子不悦地看着他,他顿了一下,道,“等人一到,我就把人带过来给你过目,大兄如若有用得上的,就领了去用就是,我原本也跟族里多要了十人,到时我这里只要留下三个就好,多的,大兄看上哪个就是哪个。”
春分之后,调谴令一下,朝廷必然大动,舅兄已经跟他连说过几次他人手不够,狄禹祥也存分忧之心,早先想好了如若可行,他必助一臂之力,到时他自己也免不了纷忧,所以这一次,他去了信,把他熟悉的那些稍有点能耐的族人都跟父亲和族长要了,以作万全之策,但他还是有点没想到,舅兄先开了口要他的帮忙。
他还以为还要等几天,由他开口先提起。
见他说完就提脚,萧知远摇了摇头,“她在老将军那边,别去了,我找人带她回来。”
狄禹祥回头看他,见他点了头,又叫进了人吩咐了话,这才重回了坐位。
“感情就真有这么好?”萧知远还是有些怀疑,也问出了口。
“长南还在等着他娘回去。”狄禹祥答非所问。
“你是打算,就她这一个了?”萧知远抬了眉。
狄禹祥在他言后就点了头,没再多说,看向了门。
他知道这时他说再多也没用,何不如让他这位舅兄以后看他如何行事便是。
萧知远也缓和了神情,口气也温和了起来,“我是她兄长,难免想多些。”
“嗯。”狄禹祥点点头,他眼睛看着门,说话有些心不在焉,“没有事,你回来了,她才真正高兴起来,以前你没回来,她都不跟我说她以前的事,现在她开始跟我说了,你回来得好,这样我才知道她以前长什么样。”
萧知远失笑,跟他一样朝着大门看去,口气里有些怀念,“我们兄妹感情要比别人家的要好些,自她一生下来,我娘就让我保护她,我给她换过尿布,等她大点就背着她到处玩耍,我得了什么好吃的留给她,她得了什么好吃的就留给我,我做错了事她代我去道歉,如若她能顶罪,她便就替我顶了,你别看她现在柔柔弱弱,可她小时候什么时候都没怕过人怕过事,有些我做错事吓傻了,都是她在背后替我出主意,替我收拾后果。”
“她现在也没变。”狄禹祥淡淡地接了话。
萧知远怔住,朝他看去。
“她还是为了你什么事都做得出…”狄禹祥说到觉得心里有点发酸,但不想让人看出什么来,接着淡然道,“你看她本来是想让我中午去接她回去用午膳的,可不知为何,变成了来你这了。”
他就算掩饰,萧知远也从他的口里听出了不对劲出来,他细细琢磨了一下,等领会了一点意过来后,他眉头挑得老高,“永叔啊,你这可想岔了罢?”
“我没想岔,不过也无妨…”狄禹祥转过头朝舅兄淡淡地道,“以后她也会我为这般,大兄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萧知远哭笑不得,“她现如今不就已为你如此了吗?”
为了他,她连兄长都敢训,在萧知远看来,妹妹那心已经是在狄家安了家了,怎么这妹夫还这样,这到底是吃的哪门子的醋?
这醋劲,还真够大的。
见舅兄哭笑不得,狄禹祥这才有了点不好意思起来,这时他从大打开的大门处看到了她从远处走来,就快要进他们这处院子的外门,狄禹祥就已站了起来,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这时寒风吹起,吹乱了她身上的衣裳,她低头去理,狄禹祥从远远的距离看到了她手中包着的白布,刚才那还算还能看的脸此时真正难看了起来。
萧知远在旁看着他,把叹气声隐在了嘴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正堂,把地方留给了妹妹,妹夫这对小夫妻。
**
“怎地伤了?”狄禹祥以为见到她,他会生气,但真见到了人,他连与她说话的口气比平时更软上三分。
萧玉珠一听他的话,笑眼弯弯,原本有点木的美人刹那又生动了起来。
“还笑…”狄禹祥拿她真真是没法了,见左右无人,守卫又在外门处,他拉着她到了靠门边上那处外面的人看不到的暗角处,把她抱到了腿上坐着。
“看着凶,其实不太疼,偃祖奶奶那给我敷了好药,说过得几天疤脱了,再涂些好药,连疤痕都不会有。”萧玉珠与他细细地说道。
“怎地伤了?”狄禹祥再问。
倚在他胸前的萧玉珠顿了一下,道,“原本没打算出事的,只是老太太口气不对,我看她是没打算饶了我,所以干脆将计就计,反逼了她一回。”
老太太也是老了,没以前沉得住气,要是换以前,她要是暂时收拾不了人,也会过个一两月或是半年的,等逮着了名目再往死里治人,可现下,她咄咄逼人又急躁,露出来的错处反倒多了。
萧玉珠暗忖她以后莫要如此才好,越是出事就越要冷静,要不然,可能于事无补不说,还会再招来祸事。
“你啊…”狄禹祥苦笑了一声,“在大兄办事之前,是不是不想留她了?”
萧玉珠笑了笑,抬头看着他,抹去了他嘴边的苦笑,摇头道,“不仅是为哥哥,还有别的,她就是个祸根,留她在别人的眼睛里,早晚会给哥哥招天大的祸事出来,族里这次要进京这么多人,我知道你要这么多人来也是为着我哥哥想了的,族里这次来了多少人,回家的时候也得有一样的人回去才好,到时候,族里人能记着的,都是你的好了。”
狄家即将与兄长绑在一块,她不得不从心里多拿出几个心眼出来用。
“你…”狄禹祥不禁动容,“怎么知道他们是来大兄办事的?”
“你要了不少人,可你要不了那么多的人帮你的忙。”萧玉珠靠在了他的肩头,“其中多少也有一些也是为的我罢?”
狄禹祥抱着她,温柔地顺着她的背,知道她手没大碍后他心中已是松了气了,听到她说是他为的她,他话中带笑道,“怎么不说我这是讨好舅兄?”
萧玉珠摇摇头,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在他怀里躺了一会暖和了身子,才又道,“哥哥现在也难,是不是?”
若不是到了一定难处了,他怎么会用他们狄家的人。
“难,”狄禹祥这次沉吟了许才,才与她道,“大兄只带了一队五十人的人马进京,可这次他要拉下的人马和要抄家的人家众多,他就算有通天之才,也不是他带着这几十人的亲信就能办得妥的,且他现在在朝廷中毫无根系…”
“清派,左*派,右*派,三派中都有人被大兄盯上了,三派他哪派都不想放过…”说到这,狄禹祥苦笑了起来,“等过年后圣上要临朝了,到时候到我们家来哭着求的人就要多了,我这两天还在想着带你出去避一避。”
“你怕我有危险?”萧玉珠看他。
“嗯。”狄禹祥轻拍了拍她的背,“大兄这次,实在是…”
他光替他稍想想,就心惊肉跳,不知他这舅兄在边外是不是也如此做事的?但如若他此次清洗成功,于他们易国国家本身而言却是大福,至少三五年内,没有人有胆子再行大量贪贿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
大家晚安。
第79章
先皇文殇帝为经邦济民,下旨重商,允许商人入朝为官,此举让易国在短短几十年里国库库银从无到有,但也滋生了本朝前所未有的贪贿,在江南一带,商人私下买官已靡然成风,萧知远知道,此次拿京官动刀,只是他打的头一阵。
此举赢,萧家兴,此举败,萧家主家尚存自保之力,到时候败的也就是他父亲与他的这一支…
此事,他已与萧偃谈过,两人都时决定萧家主家这次不会明着给他支持,免于事败萧家主家受波及之果,而事成,江南一战,萧家就必须明确站在他这一边,给予支持。
所以,这关乎成败的这一次,除了他自己的人,他基本无人可用——用狄家之人是他的下下之策。
虽说狄家人没什么能耐,为他能做的都是些跑腿之事,而他所要做的哪怕是让人跑腿的事情,也是关乎成败之举,但因妹妹信她的夫君,所以萧知远毫无犹豫地选择了相信他这个妹夫。
他不是信狄禹祥,而是信他妹妹,就如狄禹祥与他所说的那样,妹妹为他什么都会去做的,哪怕她不会苟同他所做之事,但只要他真做了,她就算咬着牙,掉着泪,也会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帮他收拾着背后之事,再以堪比杞人忧天的忧虑为他们盘算着后退之路。
他曾经也在他乡想过,再见到家人,不知他们会变成何样,人心善变,父母妹妹若是因生他的气,变得不再那么欢喜他,他觉得这也可以理解,但只有再见到父亲和妹妹,已不信人性多年的萧知远才发现,如他对他们的眷恋一般,他们从没有遗忘过他,在他们心里,他的位置比他把他们放在心里的位置更高。
比起他对他们的感情,他们对他的更加要重上那么一些,所以父亲听到他回来,听了他从此不能再入朝为官的话,父亲二话没说就辞官跟随了他的人进京,从此不再过问官场之事,只在家日日等着他回家,只为能跟他说上两句话,而妹妹,妹妹想得更多,她不声不响的,已经决定要替他们扫清后顾之忧了。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不劳而得的功,他今日所得的荣华都是昔日拼命得来的,而他往后的权势富贵,也得用今日的成就去换,这也是哪怕他明知当酷吏危险太大,一步走错就会粉身碎骨也愿意接过皇上递给他的刀子的原因。
就如当年为了出人头地,让家人以为他荣,孤身进入敌国一样,这一次,萧知远也没打算往后退,哪怕这次国人比敌人还可怕,而他已有了顾忌,但他不能退,他们现在一家在一起,身后还有了个狄家,所以对于这一次,别说退,且他只能赢不能输。
当狄禹祥来找他,说元宵过后,他要带他妹妹出去踏青一段时日,萧远知立马点了头,“把爹也带上。”
狄禹祥笑着点了头,“是,珠珠也说了,爹也要去,正好能帮她看长南。”
“她肯走?”萧知远斜眼看着笑得温和的妹夫。
他听说过他父亲狄增是真正的清官,一穷二白的清官,但他眼前这个妹夫显然不是。
“她知道留在京里,只会让你分心。”狄禹祥微笑道。
“呵。”萧知远为妹妹的知心轻笑,又道,“还是多看着点她,见着不对的了就要问她,她还有点好,你知不知道?”
狄禹祥挑了下眉。
萧知远没卖关子,直接道,“她从不跟亲人说一个字的谎,哪怕是她不想说的,她转一百八十道弯说出来,你也不会从她口中说出半字谎言出来,所以有不对的,你直接问她就是,你觉得她要是跟你转弯,只要你想知道详情,一字一句地问就是,到最后她蒙不了你。”
妹妹这点最怪,对着外人什么话都能不经思索说得妥妥当当,但只要是对着父母与他,让她说一句无关痛痒的假话,她都不安。
狄禹祥与妻子成亲这么久,虽说到京中来才看到她对外的为人处世,但仅这么一段时日,已让他知晓了妻子的许多性情,只是还是头一次被舅兄这么教导,对付的且还是他宠护有加的亲妹,狄禹祥不禁哑然失笑。
“别对她掉以轻心…”萧知远也没料这样跟妹夫说话,自己都笑了起来,但嘴里的话还是甚为正经,“我们自作主张,她一边偷偷看着还能猜得到半分,她自作主张,我们看不到更猜不到,到时候她要是出了事,就不如你我现在说话这般轻松了。”
狄禹祥脸上笑容消失,点了下头,“我知道,大兄放心。”
“看紧点她。”萧知远嗯了一声。
他不是不信妹妹的谨慎,只是她再聪明,行事再妥当小心,但百密都有一疏的时候,所以有些事即便是她想得再好,也难免有不成行之时。
**
萧老太君被关在了进奏院,萧老将军夫人的眼皮子底下。
萧玉珠隐约知道老太太身上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丑事,也担心过这事要是揭露出来,事实真相对父兄若是有损的话,被主家知情了,会不会有损父亲兄长的脸面?但转念一想,兄长的前途都是他舍生忘死自己拼来的,与主家并无太大关系,反倒是主家,沾了他的光多一点,如此一来,倒也不怕主家会损父兄脸面了。
萧玉珠再明白不过,这世上的道理,最终总是会站在较强的一方,这也是明知兄长行凶险之事,她自猜出一些情况后,也没劝过一字半句,甚至连句担心话也不说的原因。
就拿现在来说,兄长若是没有权势,主家岂会出手为他们关住老太君?
而任何事都有翻盘的机会,为了不被人欺辱,兄长只能去变得更强,没有人会绝对帮他,他只能靠自己去拼博,萧玉珠知道她说个担心的字都是替他增加担扰,她担心他都来不及,已不愿再为他添负担,所以她所做的就是一句话都不说,看准时机,当机立断就先掐了老太太这条会祸事的祸根。
老太太的事暂且解决后,萧玉珠虽然说有些放心,但也没全然轻松,她自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老太太在淮南掌了支族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所以只要她没死透埋进土底,还是不能对她掉以轻心。
等人关起来后,萧玉珠又才后知后觉了一些先前她没有想全的事,这段时日,老太太是万万死不得的,祖母去逝,兄长作为嫡长孙虽不用丁忧,但不究要扶棺还乡之事,单三月的守孝期都是逃不了的,而考课院的呈禀就在这段日子,主事的兄长不能在守孝上浪费时间,倒是外面的人这段时日想盼她死了的好…
千思万虑,这时候把她关起来是最好的,所以主家那边就是这么做的。
萧玉珠也是之后才把事情想了个通通透透,自己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嫁入狄家后,家常的一些事用不了动什么脑袋,她仅靠本能就能把周围看个分明,已习惯于不怎么动脑,自进京后,她动脑子的地方就算多了,也多是要应对来京的家里老太太,妹妹这些人,这也还是她能应对得过去的,但自从见萧家主家的人,见过他们就是个小姑娘说绝人后路的事,也能嘴里说得甜蜜后,她这才惊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自以为是的聪明,在有些人的眼里,怕也只是小聪明。
所以,把事又想得深了一点的萧玉珠已自己吓住了自己,为了不给兄长添麻烦,她也想出外先静观变化一段时日,也冷静下脑子看看局势,也好决定日后要知道怎么应对。
但在出京之前,因狄家人的不日就到,萧玉珠也还是每天忙得很,京都的冬天要比南方冷,穿的衣袍要比南方厚,为表一点心意,她先是替这些人准备了衣袍,又到处寻买羊的农家,把肉买回来冻上,为着他们的吃食,又差人寻了可靠老实的煮饭婆子过来,就是洗衣打扫的,她也另寻了一个。
这些事,虽说都是差的人去做,但也是事事需萧玉珠过问决定细处,所以比起天天往外跑的夫君,她也是自早上一睁开就忙到晚上天黑,比起他的忙碌她也是不遑多让。
而在狄家人快要到京的这段日子,京淮运河上的狄家人差了可靠之人送了信到狄府,说他们前几日见着了船队的另一条船上有萧家的人,他们已找船队里禹鑫岳家的人去打听过,那是萧家的人不假,他们不知为何,不表姓名,不出舱门,船停在码头短休的时候他们也不下陆地,隐在了船里一路一个来月不出一声,狄家人觉得萧家人此等鬼祟之举不合常理,所以在确定他们是萧家人后,就急差了人送了急信过来先朝他支个声。
狄禹祥一展开信看后,当下连外面的儒袍都没顾得叫妻子送来给他穿,把信合拢在掌心急步出了门大叫着狄丁,“快牵马,走,去舅老爷处。”
他说话已接近厉声,在院子里带长南玩的萧玉珠从没在白日见过他这般失态,眼睛不由微微瞪大了一点,还没等她说话,他已跟在了跑着出了门,去门边牵马的狄丁身后。
不得片刻,门外响起了马鞭挥打的声音,随即马儿昂啸一声,蹄声急促响起,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巷子里…
萧玉珠还没回过神来,坐在小板凳上的长南先是听到父亲的厉喝声,这又见到刚刚喂他吃食的娘亲端着碗不理他只往门边看,受到冷落的他抬起胖呼呼的小下巴看着天,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小肚子前面,等姿势一摆好,他随即张嘴一咧,痛快地号啕大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劳各位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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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长南…”儿子的哭声让萧玉珠回过神,把哇哇大哭的小儿是抱到怀里,喂了他一口碎肉。
长南吧唧了下嘴,抽抽鼻子嗯嗯两声,把小脑袋依偎在娘亲暖暖的胸前,小手紧抓着她胸前的衣裳,知道她逃不了,顿时就不哭了。
哄好儿子,萧玉珠轻吐了口气,见关上门的桂花朝她看来,她向担心的丫头笑了笑,“别担心,没事。”
“诺。”桂花福了一礼。
**
萧知远看着狄禹祥带来的信,眼睛越鼓越大,不等看完,他走到门边招来属下,在属下耳边吩咐了几句,那人就领命而去了。
“大兄…”狄禹祥看他。
“就这一封信?”
“是,我看过信就马上过来了。”
“我已派人去船上查了。”萧知远挥袖,让他坐下,“这事我会在船进京之前查个底朝天。”
查不清,那船也休想进京。
“你们狄家的人是哪几个,等会跟大捡说一下,我让他带他们先进京。”萧知远瘫在椅子上大力地吐了口气,“这些不消停的狗娘养的。”
狄禹祥清咳了一声,不语。
萧知远看着空中一点想了回事,转头又对妹夫道,“我让小捡送爹和你媳妇儿子出去,你留下来,如何?”
他这妹夫是个人才,萧知远需要他帮他这一把。
“依舅兄说的就是。”狄禹祥也没多想,萧知远说了,他也就答应了。
“好好跟她说说。”萧知远见他答应得甚快,倒差愣了一下,遂后又道,“就说我身边没人,得你帮我一下。”
狄禹祥笑了笑,“珠珠不会怪你,你就放心。”
回头回去,他与萧玉珠一说,萧玉珠先呆了一下,过后苦笑了一声,道,“帮帮也好,于你也好。”
多经些事,好过埋头只读圣贤书,有些道理书上看得再多也无济于事,得亲自体会了才能真正懂得。
但话是这样说,想是这样想,她还是忍不住愁眉苦脸了起来。
两个最亲的人都留在年后凶险的京中,她却要带着老爹幼子躲灾,这滋味,岂是好受的。
狄禹祥也懂她的担心,想出言安慰她,却又无从安慰起,只得伸手抱住了她透着清香的娇躯,轻叹了口气。
“没事的,”他想了半天,从嘴里挤出了话,“等舅兄这边忙完,我就接你回来。”
萧玉珠笑了起来,“差不多的时候,就来接我回罢,一家人不能分开太久,要不哪像一家子。”
她笑得桃花眼又弯弯,整个人明艳动人,狄禹祥低头去吻她的嘴,半晌与她分开后在她嘴边喃喃,“你还没走,就有些舍不得了,怎么办?”
萧玉珠抚着他的脸,微微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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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家人先于原定到的时辰早一天到了京城,他们被萧知远带走,一个也没在狄府露面,萧玉珠先前为他们到来的准备有一些用不上,还好衣袍和吃食这些可以送过去,住的地方和请来的煮饭婆子和打扫婆子这些就用不上了。
因此也多费了不少银子。
没等到正月十五元宵这天,萧知远就派小捡带人送走了父亲,妹妹和外甥。
萧玉珠走后,狄禹祥就住进了进奏院萧知远的院子,从早到晚,翻着舅兄要动的人的文册,从而也从其中看到了许多。
舅兄看着要动三派中人,看似鲁莽凶险,但细究下来,其凶险程度比他先前以为的至少要少一半之多。
就像他要动清派中人,但他动的不是御史大夫如翁的亲派,而是清派中与如翁不和的监察御史众人。
此监察御史总共六人,皆为从八品官,没有奏事连朝堂都进不得,就是有事得令上朝禀奏,也只有从侧门进的份,但这几个人手中权限广,跟如翁一样有监察内外官吏之权,分察六部百司,且能常年行走全国各地监察官员,连御史大夫本人他们都可弹劾,所以他们与如翁同是亲派之人,且挂在如翁名下,但与如翁却有甚多闲隙,多次为一些事有些纷争,与如翁现今是面和心不和。
动他们,如翁不会发作,可能还会因为此举可铲产同派之内与他不同意见之人,他还会助舅兄一臂之力。
而左*派中人,舅兄动了那曾为东北大富商,现为东罕州知州的曾倍福,而左相的亲弟弟壮武将军董策名字的旁边,写的贿银也不少,但却在不办那一堆的名单里。
右*派也亦如此,凡是涉及右相亲信的位高权重者,一个都不打算动,动的都是与右相有旁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