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江初照仍然按资料说话，她并不是想骗人，只是现在不好和陆华年解释，反正她确实有旁听中文系的课程，使劲往脸上贴金还是能算中文系学生的。
“你们逛半天买了什么？”陆锦年问堂弟。
“刚买了两箱书。”陆华年笑，“休息会儿再逛，姐一起去？”
“我还上班呢，溜出来买下午茶的。明天？”陆锦年笑嘻嘻看江初照，“明天姐约上几个小姐妹陪你逛一天！”
“明天我嫂子单位开运动会，我大伯母叫我带小侄女一起去加油。”初照为难的不行。
“那行，咱们改天再约。”陆锦年站起来，说：“你们玩，我在那边叫的奶茶应该做好了，我先回去上班。”
江初照站起来目送，笑着说姐姐再见，样子乖的要命。陆华年把堂姐送到店门外，小声央求：“先别跟家里提。”
“不会提的。你玩归玩，小心别闹出人命。”陆锦年瞪他，小声骂：“还以为你找了个合适的呢，老娘特地请假来看弟媳妇，白欢喜一场。”
堂姐并不看好陆华年很郁闷，没好气说：“你别盯着我，先把你自己嫁了吧。”
“像我这样事业有成的优秀女性，别说三十出头，就是四十出头也有大把小鲜肉前赴后继哭着喊着求我娶好吗？你以为我嫁不出去？切，老娘是看不上你们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臭男人。滚远点！”陆锦年走路带风，一眨眼就搭着扶梯下楼去了。
陆华年摇摇头叹气，回来在江初照对面坐下，说：“陆锦年就是这个脾气，吓到你了吧。”
“姐姐很直爽的。”初照对他笑，“她很关心你，才会一有风吹草动就跑来看看。”
“你明天要去集体相亲，多少要添件战袍吧，咱们接着逛？”陆华年把胳膊伸给她。
“我都不知道原来是集体相亲！听上去你很有经验的样子。”初照挽住他，半真半假的软语央求：“第一回心好慌，传授一下经验，我请你吃晚饭呀。”
“头发染成黄色，多烫几个圈圈，唇膏要抹大红的，还有刚才那小摊五十块一管的香水洒上半管，包管你能迷死那群一万年都找不到女朋友的老光棍，要是不怕老寒腿穿超短裙就更好看了。”陆华年热心指点。
“难度好大的样子，晚饭后不看电影了，我要回酒店烫头发！”初照信以为真似的掉头，“先去买神奇香水！”
陆华年拽紧她的小胳膊，带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走，“电影票我都买了，不能浪费！”
买个鬼的电影票，就是吃醋了嘛。初照笑嘻嘻任由陆华年目不斜视拉着她只看不停，得意洋洋东张西望。逛了十来分钟陆华年看人家不挎女朋友的那只手最少都提两三个纸袋，心里过意不去，问：“真不买？”
初照点头：“你帮我提过箱子的，我带的衣服也不少，能应付各种场合。”
“头次约会逛街，怎么也要让我给你买样什么吧。”陆华年拉着她的手朝珠宝首饰那一层走。
终于要收到男孩子送的珠宝礼物了，初照明明心花怒放，还是矜持的推辞说：“第一次约会哎，这样会不会太郑重一点。”
初照藏不住的快活又得意小模样太迷人了，陆华年忍不住贴着她的耳朵吹气挑逗，“那你是要，还是不要？”
陆华年说要和不要的语气有多暖昧，面部表情就有多庄重严肃。反差感带来的性感和诱惑简真像人形□□！初照撑住发软的双腿，眨了一下眼，带笑反问：“不怕我刷爆你的卡？”
“就怕你不肯刷。”陆华年捉紧江初照的手，轻蔑的说：“随便买。”
江初照挑了一只三千多块钱的彩色宝石单边耳饰，摘下右耳的白玉小耳钉试戴效果很不错，她干脆就不摘了。陆华年去付款的时候，她问导购要只小盒装摘下来的白玉耳钉，盒子才到手就看见谢嘉田和谢嘉嘉一左一右挽着江宝应路过。母子三人看见江初照反应各不相同。江宝应又怒又急想过来，谢嘉嘉用力拉住了她。谢嘉田面无表情做壁上观。
江初照不动声色向导购道谢。导购也是个眼观六路的机敏姑娘，笑着问她：“这款白玉耳钉真好看，古董吗？”
“哪能呢，是昆仑玉。”初照对她笑，“也不值什么钱，因为是我爸自己琢的，摘下来怕压坏了才问你要盒子的。”
“有个会做耳环的爸爸真好！”导购姑娘起劲的端详那两枚耳钉，真诚的说：“您爸爸这活可真漂亮。”
“我爸也说这对耳钉是他第二得意的作品。”初照笑的甜蜜蜜，“他觉得第一得意的那对上贡给我妈了。我妈嫌弃两大坨挂耳朵上像地主婆不要戴，每天他都要求我妈戴。”
“哎哟，我爸我妈也是，年纪一把了秀起恩爱来就不知道要个脸。”导购把盒子装好还细心的用胶袋封上了，弯腰拿小纸袋的时候瞟了外面一眼，小声说：“走了，那老娘们眼神凶的，超级像想进你们家门的老三儿。”
“还真是个老三儿，我亲爹的后老婆。”初照翻了个痛快的白眼，“当着我亲爹那边的人可会装了。多谢你陪我说话，不然她过来我怕我忍不住又要抽她。”
“不客气！”导购对她活泼眨眼，“下次等人落单了使劲抽她。”
初照笑着用力点头，“我喜欢你，交个朋友。”
“我也喜欢你。我微信号给你，晚上回去加你。上班我不能用手机。”导购小声说话，从柜台下面拿便签抄微信号推给初照。
第10章 我愿意
“她都不肯给她女儿姓谢，抢着把她女儿送京城来什么意思！”江宝应相当恼火。
“京城又不是专门开给我姐相亲用的。小嘉姐来碍不着我姐的事吧。”谢嘉田拍桌子，“妈你能不能把你遇到小姨就爆的脾气收一收？”
“小田！妈这不是为爸的事着急上火嘛。”谢嘉嘉冷哼，“小嘉那个小没良心的，小时候你寄养在别人家，我对她比对你还好，现在她看见我那脸拉的跟晚。娘似的，妈也是怕她…”
“你也是够了，不是我胳膊肘朝外拐，她的手筋是怎么断的你不会忘了吧。”谢嘉田冷笑几声又补了一句：“人家就是不愿意搭理我们，又没挡你的道，你少逼逼。”
“你把人家当姐姐，人家不也正眼都不看你！”谢嘉嘉怒了，“我才是你亲姐姐。”
“从生物学角度来讲，你俩和我一样亲。”谢嘉田嘿嘿笑，“你们还逛不逛了？不逛我找朋友玩去了。”
“去吧去吧，别惹事。你爸现在…”
谢嘉田拨腿就走，江宝应气恼的捂着胸口说：“我早晚要被你爸和你弟弟气死！”
谢嘉田出了饮品店撒开长腿在购物中心一层一层跑圈儿，转到五楼总算看见了江初照的背影。
“小嘉姐！”谢嘉田绕开两个大白布偶，走近江初照。
初照回头看，对他客气的笑笑，说：“嘉田，有事？”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的手。”嘉田抓住初照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握了两下，问：“能提重东西吗？”
“能的。这都好几年了，早就好了。”初照抽回手。
陆华年提着一个包好的玩具盒从收银台那边转过来，出声：“这是谢嘉田？”
“嗯。嘉田，这是陆华年，我们刚刚开始交往，叫哥。”初照没什么热度的给他俩做介绍。
谢嘉田恭敬喊了声华年哥又问初照，“小嘉姐，你交男朋友的事大伯知道吗？”
“还没到和家长说的时候。怎么了？”初照不悦抬眉。
“大伯母在给我姐安排相亲。把你叫来可能打算也给你安排的吧，我给你提个醒。”谢嘉田垮着脸说，“爸遇到事儿了，全家都在想办法。”
初照面露微笑保持沉默，嘉田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应，垂头丧气走了。
陆华年暗笑，谢嘉田也是个小狐狸，明明是来警告江初照别挡谢嘉嘉相亲兼提醒她给谢家卖身的，偏偏表达得那么的姐弟情深。虽然初照连姓都改了多半不想卖身，他还是很愿意和谢家的江初照相个亲把名份确定下来的，他问，“你爸的事对你有影响吗？”
“完全没有，不用管。”初照抱住他胳膊，迟疑了一会儿，说：“我们换个地方吃饭看电影吧。”
陆华年带江初照去了家热闹的火锅餐厅。电梯门一开麻辣香味的热浪和欢声笑语一起袭来，初照轻松吸气，感慨：“好热闹。”
餐厅的生意很火爆，服务员领着他们从两边都坐满人的过道经过，十几米外一桌站起来一个高个，“华年。我们这才开始，过来一起吃。”
“我堂哥陆月年，江月何年初照人的月年。”陆华年笑，“我能临时给你换个名字吗？”
不就是名字恰好凑情侣嘛，也值得斤斤计较。初照美美的说随便换，用自己的大方衬托陆华年的小气。陆华年哼了一声，拉着她挤过去，和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郑重向陆月年介绍：“哥，我女朋友小照。小照，这是我哥，叫月年哥。”
“月年哥。”初照甜甜笑，偏着头环顾整桌人，喊：“哥哥姐姐们好。”
“坐这儿坐这儿。”陆月年身边的姑娘把沙发上的包包挪一挪，给他俩腾位子，亲切的问：“能吃辣吗？”
“可以，谢谢姐。”初照挨着陆华年才坐下，她的电话就响了，她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挂断。电话还没收回去又啾啾。初照再看号码是京城的，思索了一下接通，那边嗓门相当大，问：“容城化物所江初照？”
“是，你是…”初照问。
“赵培之，小江你现在在京城？”
“赵老师您好，我是在京城。”初照眉飞色舞。
“我少一个助手，你愿不愿意来？马上。”
“我愿意。”初照激动像被梦中情人求婚。
满桌子说笑的人都被定身了，齐涮涮看小妹妹美男在怀还公开琵琶别抱。
陆华年伸胳膊圈住她，贴近她的脸，听见电话那头的男人说：“那行，你先收拾一下，我让人去接你。”
“我马上回去收拾。”初照开心得不要不要的挂断电话。
“怎么回事？”陆华年脸黑的可以。
刚刚才和亲友介绍是女朋友的姑娘一转眼一脸幸福的说我愿意要跟别的男人走，任何男人的脸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在场的男士看陆华年那小眼神儿，一个比一个更显同情，有的还搀了点幸灾乐祸。
“你先送我回酒店，路上我和你解释。”初照欢快收电话。
就这么让人走了他陆华年头顶草原的美名就要远扬了。陆华年握住她的手，阴沉的说：“说清楚，就现在！”
“我工作的研究所上级单位领导找我，新立项目调我到京城给他当助手，马上去报道。”初照对他笑，“我离我的理想又近一步啦。”
“中文系大三呢？”陆华年气的要死，他明显是被江初照这个小妖精骗了。
初照还没从兴奋中回神，蹭着他的肩膀小声撒娇：“不要生气了啦，我不能每见一个人都和人家说我上少年班嘛。我第二学历确实是中文系大三，这个拿出来说不用浪费口水解释。”
陆华年按住她，低喝：“别撩我。我俩的事情要好好捋一捋，打电话说你不去。”
初照觉得陆华年简直莫明其妙，她皱眉正想说话啾啾声又起，接通后那边问：“江初照？”
“我是。”
“赵主任让我接你，地址。”
“我住东三环的希顿，但是我还没有回到酒店。”初照想了想，说：“在酒店大堂碰头吧，我正在想办法回去，路上我给你发一张我照片。”
那边答一个好字挂断了电话。
陆华年冷冷的问：“你决定了？”
初照愣了一下没再搭理他，挤到过道边走边打电话找孟如龙在京城的助理郑哥，那边马上接通，前面有人挡道，她就停下来说：“郑哥，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哪儿，你看下我电话定位来接我去希顿。叫人给我准备长期生活的日用品，具体的问林姐。嗯，我调到京城来了。林姐等她度完假再安排她过来。住处不急，孟叔叔那边我自己和他说。”
过道终于空出来了。初照继续朝外走，一个接一个打电话，和孟叔叔说她调职不回家了，好言好语安慰江宝琳叫她安心过年，和谢嘉园陈述调职报道的事情，和陈静撒娇道歉说明天不能和哥哥嫂子玩了。又冷静从容的打回所里和领导汇报，和同事交待工作干练简洁还挺欢快，完全没有因为男朋友闹别扭失意难过。
陆华年默默落后几米跟着，心情比脚步还沉重。陆月年和陆华年并肩听了一路，小声说：“刚才装可爱装得真像。”
陆华年瞥他一眼，没说话。
初照打完电话朝前再走十几米，准确的站在陆华年的车边，转身微笑，说：“能开一下门吗？”
华年掏出钥匙按了一下，初照拉车门的时候他又把车门关上了。初照转身看他，他把她抵在车门和他之间，问：“你从一开始就只想和我玩玩的，是不是？”
“学历这个，是我妈拿给我看的相亲资料上写的，我和梁春晓也是这样说的。没有及时和你说明真实情况是我不对。但是除此之外，我并没有骗过你，你知道我的家庭情况，我除了喜欢你，却对你一无所知不是吗？我没有问，你也没有主动提，我俩心里都清楚，我们认识才两天，了解需要时间。”
“我问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只想和我玩玩，你别扯远了。”陆华年恨不得捏碎江初照的肩膀，他昨天就下定决心带她见家长了，她说她太小害怕他也愿意等，现在看她拒绝他根本不是因为年龄小。
初照现在也很恼火，她明明在赶时间，陆华年却在这里纠结这个，她反问：“如果前天晚上我让你带走我，是不是就要换我问你，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只想和我玩玩？”
一辆红色法拉利驶进停车场，车灯雪亮，初照耳畔的彩宝耳饰在衍射的光线中妖艳炫目。
“这么说，你心里很清楚，一直和我装傻啰。”陆华年冷笑。
“原来你真的从一开始就只想玩玩。”江初照确定陆华年的心意，心灰意冷。
啾啾声响起，法拉利上下来一个穿开衫毛衣的男人，捏着电话转半圈发现初照被人压在车身上，回车上拿了个大扳手跑过来了。
“接我的人来了。”初照推他，“你让让。”
陆华年不动。眼看那个男人的扳手就要砸到陆华年了，陆月年审时度势抓住陆华年朝后退，说：“现在可不能惹事，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陆华年重开锁。
江初照撑着车子站起来，拉开车门把自己的包和外套拿下来。握着扳手的男人把江初照拽到身后，问：“这小子欺负你？”
“没事郑哥，我赶时间，我们走吧。”初照没看陆华年，故作轻松的说：“郑哥你穿着拖鞋就出来了呀。”
“你说你不知道在哪儿把我给吓的，就怕你被人下药。”郑哥边说边掂扳手瞟陆华年，“没乱吃喝东西吧。”
“那些东西我闻一闻就知道好的吧。”初照亲亲热热挽着他，“郑哥你这辆小跑好骚包。”
“老板买给你的，我谈朋友呢，老板借我撑场面，正好给你磨合磨合。”郑哥上车正好和陆华年打了个照面，陆华年盯着他目光凶狠似狼。郑哥哆嗦了下关车门，问：“那小子什么来历？”
“朋友，吃饭坐他车来的。你别跟孟叔叔说，以后不会再有来往了。”初照有气无力缩在座位上，心里乱糟糟的。
郑哥劝说：“小照，你是女孩子，长得又好，交朋友要格外小心。”
初照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一见钟情全是骗人的，现在只有一见约。炮，她以后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人头都不回甩开你走了，能聊一下你现在什么心情吗？”陆月年笑问陆华年。
陆华年冷笑吸气，“我想捏死她。”
“帐以后再算，上面还有满桌人等着呢，乐宜上个月就回来了，我打电话叫她过来给你圆个场。”陆月年说着拨电话。
陆华年回车上开灯拿烟盒，看见那个装耳饰盒子的小纸袋，气恼的捡起来扔垃圾桶，一个特意用胶袋包好的小盒子滑出来。他把盒子拆开来看，里面是初照原来戴在耳朵上的那两枚小巧的白玉蝙蝠耳钉。陆华年拨了拨小小耳钉，温润滑手，还带着江初照特有的清新花香，让他不由自主回忆昨晚上她在他身下的柔软。两只耳钉都翻了个边，露出背面的糖色小字，一边是芳龄永继，一边是福泽绵长，耳扣是两只小金龙，龙眼还镶了点点大的红色宝石。
江初照把这对耳钉封的这么好，想起来没拿走肯定会问他要的。陆华年照旧用胶袋封好盒子收进入裤袋，点了根烟思量怎么收拾她。
第11章 操碎心的西北哥
郑哥的手下动作很快，江初照一进酒店大堂，两个姑娘各拖着一个大拉杆箱迎上。初照把房卡拿出来，第三个姑娘接过卡还上贡了一大袋面包和一大旅行保温壶饮料。
几分钟以后，顾西北和一个小伙并肩进来。小伙边看手机边东张西望。江初照看见顾西北整个人都不好了，硬着头皮打刚才那个电话。小伙接电话她挂断走了过去，说：“我在这儿。”
小伙认真核对手机中的照片和真人，笑容满面说，“小江？行李在哪儿，我帮你拿。”
江初照回头看了一眼。换两个汉子拖着大行李箱出境，那两个姑娘改拎着她的包和面包水壶。最后还有一个郑哥披着阿玛尼风衣，踩着狗头拖鞋风姿绰约跟国产老电影里的公社支书似的，一脸殷切的说：“小照，要好好工作啊。”
小伙下巴差点摔碎，顾西北的苦大仇深脸也有皲裂的迹像。
郑哥什么都好，就是村干部的派头太大了。江初照老老实实点头说：“知道啦。”
江初照上车时顾西北搭了把手，把她手里的包和面包水壶都提过去了。上车之后他叫坐前排的两个小伙到后面去，径直把那一堆东西都塞行李架上，示意初照坐里面去。
车上温度很高，江初照把外套和小皮衣都脱下来，顾西北一言不发就接过去卷一卷塞进行李架。
“谢谢。”初照觉得不能再尴尬了。
“不客气。我和你说一下纪律，到驻地以后所有通讯工具都要上交。和家里联系只能使用指定固话，到附近镇上消费只允许使用现金。暂时只有这三条。有问题没？”
“我带的现金可能不够用，我能叫我郑哥给我送点吗？”江初照对上顾西北深潭一样的瞳仁，觉得语言的解释过于苍白，她干脆把钱包拿出来给顾西北看。顾西北接过钱包翻看，钱包里除了一张可怜巴巴的红票子，就只有十五块零钱，八个卡位里有一张食堂的饭卡和一张容城城市银行的借。记。卡，看着确实怪可怜的。但是最里层身份证的后面还有一张包着面纸的卡片。顾西北抽卡的力气有点大，面纸刮破露出黑色金属卡片的一角。他摇摇头把卡塞回去，把钱包还她，说：“不行。不够找我借。”
“谢谢。”初照把钱包揣回口袋，取出手机关闭定位，收发了几个短信和微信，发现下午加的那个导购妹子已经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还给她发了一条语音信息。
大巴车轮打滑晃了一下，初照的手指恰好点过信息。导购妹子充满活力的喊：“小美女我下班啦啦啦，晚上有时间一起去泡吧吗？”
顾西北抢过手机，录音“我是她爸爸”发送。
导购妹子发过来一句文字信息：大叔我错了，其实我是想约您女儿明天去图书馆的。
“我女儿要考研，最近没时间玩。”顾西北面无表情继续语音。
那边回了一个大大的加油表情。顾西北把手机关机揣衣袋，说：“没收，你还带了什么？”
“笔记本，没开机。”
“下车上交。”顾西北脱下外套抱在怀里闭目养神。
江初照无力靠向车窗，现在她一点都不觉得爱情的泡泡幻灭让人伤感了，她觉得自己的内心完全是崩溃的。
大巴上高速开了两个小时又下高速开了三个小时才停下。初照落在最后下车，顾西北已经背着一个超级大的背包，一手提着她的两只大箱子，另一只手提着他自己的箱子走在前面很远了，她只能小跑着跟上。
顾西北停下来等她，说：“生活条件比较差，尽量适应吧。”
“还好。”初照说话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顾西北面无表情带路。
顾西北说生活条件比较差还真不是客气，驻地连单人宿舍都没有，安排给江初照的房间居然和顾西北在一个套房，套房有六间卧室，却只有一个公共卫生间！
顾西北拧开房门给初照看她的卧室，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写字台一把椅子，倒是挺暖和的。
“这几天你先凑和着和我们挤一挤，等人到齐了再给你调整。我去给你领卧具。”他把两箱子放下就走了。
初照看完那个连衣柜都没有的房间，欲哭无泪去看卫生间。卫生间更是简单的可以，连个泡脚盆都没有。从架子上的三只口杯和挂着的毛巾看，这里住着三个男人！她要和三个男人合用卫生间，其中一个还是顾西北，不要太尴尬啊。
初照简直是蹦回她房间的。她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说服自己相信这只是暂时的，顾西北那天确实是喝了酒有点小冲动，今天他表现的就很正常，她没必要为那点小事耿耿于怀。她已经算是一个成熟优雅的女人了，虽然还没有完美破处略有小遗憾，但是那种事也是要看缘份的，她早晚能遇到一个优雅性感的男人，临时谈一场你情我愿的浪漫恋爱，完成成人礼再挥手道别不留一片云彩回归平淡正常的生活。顾西北这种小角色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困扰，陆华年那种小角色也就是绊了一下她的脚而已，她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顾西北带回来的除了卧具还有两个装满水的热水瓶和一个铝盆。初照道谢的时候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铝盆外沿沾着的白菜叶子残骸，并且真心实意请为她来回奔走的顾西北分享她还温着的热饮和面包。
顾西北很意外。他也是临时收到通知的人，没吃晚饭就拎包出来了。他欣然接受了初照小姑娘的好意，一口气干掉了两个大面包才缓过饿劲，慢慢喝奶茶和初照说事。
“赵主任他们跟设备一起过来，估计明天中午才到。你还要添什么明天上午去镇上买。”顾西北把十张一百块放茶几上。
“谢谢，赵主任明天早上才出发为什么要我提前走？”江初照觉得有点不对头。
“他们坐货车。考虑到你是女孩子，和我们坐大巴舒服一点。”顾西北喝了一大口香醇的奶茶，咬着面包站起来，说：“晚上我值班，早饭后才回来，同住的那两位过两天才会到。你睡觉记得关好外面的门。对了，笔记本给我，检查以后还你，马上。”
初照看了他一分钟才回屋取笔记本解锁，目送顾西北端着她的笔记本，嚼着她的面包，悠闲自在出门，气得又吃了半个甜甜圈。
陆华年把车停在乐宜家楼下，说：“你上去吧。”
“一起上去！”乐宜缠着他的脖子撒娇，“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没兴趣。”陆华年冷冷推开她。
“今天晚上当着那么多人你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现在和我说没兴趣？陆华年，你什么意思？”乐宜咬牙切齿。
陆华年想到初照提到亲爹和面对同父异母弟弟的冷淡隐忍，深呼吸，“逢场作戏无所谓，我到年纪了，需要找个正经规矩的姑娘结婚，不可能给你机会揣着肚子上我家逼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