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美人是怎么集中到望月山庄的,时隔十多年已经查不出来了。吴创成显然抹掉了大量的证据。
从枪战死者身上倒是查出来不少线索,一部分指向吴立成和一位跳楼老总的身边人,但是他们几个人包括吴创成交际圈太大,牵涉面太广,专案组现在调查他们主要是查经济问题,和老汪的工作范围没有交集。
路丁了解的信息很有限,他听说专案组的人估计江初照当时没死事后也活不成了,转手倒给陆华年的就只有简洁的一句话:“江初照死了。”
“发现尸体了?”陆华年问。
“暂时还没有。但是你这体格不算差吧,你都得了肺炎躺下了,江初照还挨了枪能撑多久?这伙人一惯的手法就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也是熟练工,响山挖地三尺找出来的尸体残骸一共也只有八个人。让一两个人彻底消失再容易不过了。”路丁安慰的拍陆华年的肩膀,“就当做了个梦吧,梦醒了该干嘛干嘛。”
陆华年沉默不语。
“你也别怪老汪拦你。换了是我,我也不能看着你去送死。”路丁看陆华年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干脆给他下狠药,“江初照她要是活着,后面根本查不下去。她去年就给自己准备好了骨灰盒,根本是一心求死。”
“她死了。谢兰风父子病的可怜,伤的可疑,谁要拦着查下去,不是和谢家有仇,就是和那事有关系,是吧。”陆华年笑起来像哭,“她真会算,就算是报仇,死了还能把自己换两回好处。”死前顺便还把他睡了,骗他教做人连学费都不给就自己跑去投胎了,真是不给她自己留半点遗憾。
路丁叹口气安慰他:“你绝对不是最难过的人。谢嘉园还不知道江初照出事了,我试探过,他甚至不知道江初照母女被囚禁过,他一直以为那段时间江阿姨在疗养院。他怕江阿姨住疗养院的事影响江初照将来工作嫁人,宁肯自己挤生活费给他小婶交住院费也没把这事告诉他爸妈。他知道了肯定会哭死。你要是体谅小江,不该和谢嘉园说的话就别和他说吧。”
现在就已经哭死在厕所的人是顾西北。
小周参与了一部分调查工作,回来悄悄和何昭平交流了一下。何昭平看着mv里的蹦蹦跳跳的初照妹妹借酒浇愁哭的稀里哗啦。陪何昭平发疯的梁春晓听顾西宁说过顾西北回家关在卧室的卫生间里发了整整一天呆,估计顾西北是在怀念那一撞,默默的把初照妹妹的照片和mv发了一份给顾西北。
顾西北听到那句“我是真的西北西北好想你”跑卫生间哭的比喝醉了的何昭平还伤心,还一哭一下午。顾妈妈听了半下午吓的要死,打电话给老汪叫他来劝。老汪过来拉顾西北去喝酒,劝慰他:“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觉得小江她是愿意去死的人?”
顾西北红着眼圈回忆说:“春节那天晚上出事,她怕死耍小心眼,非要蹭到放防护服的仓库去。她确实不是愿意去死的人。”
“你知道她在通风管道里藏了什么吗?她用几层塑料袋封了各种毒。品还有兴奋剂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卡在通风管道里,用小砖头垒的结结实实,还怕人家找到不认识,用小纸条写清楚那是什么什么,叫发现的人不要乱吃。”老汪摸着下巴冷笑,“许吉那事你没忘吧。她六岁就知道什么是大。麻了。她愣是装的完全不知道,连我和心理医生都蒙过去了。她这样小心谨慎的人,会去死?”
白哭一下午不丢人,阳光重新升起太美好了,顾西北揉眼睛,问:“你想说什么?”
“她就算不天天琢磨,隔半年认认真真琢磨一次报仇肯定的。”老汪用力敲酒瓶,“她能不算好退路?现在这个形势,哪怕我们什么都查不到,敲山震死的那几只老虎都不小,我们还能不接着往下查?但是她真的就愿意去死了?”
“想她死的最少有两拨人。不管她落到哪拨人手里…”
“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她雇保镖这个事,以她的性格,响山的事她怕连累谢嘉园和孟如龙连他俩都瞒住了,去响山她怎么可能随便雇人陪她,还能放心让人家给她挖那个山洞?最重要的是,小江挨枪以后胸口红了,路丁找到的文胸是扯烂的,上面一点血迹都没有。”
假死?江初照哪来的人手?孟如龙连保镖都不养的。顾西北吸了一下鼻子,给老汪倒了一杯酒,“你又查到什么了?说吧。”
“我查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之前我们以为找到江初照母女的叔叔是孟如龙,但是我昨天拿着孟如龙的照片在□□上套居委会大妈的话,人家说那个是她爸爸。江初照再聪明,那个时候她也只是一个□□岁的小女孩。她想瞒住滑不溜手的孟如龙,除非有孟如龙特别信任的人帮她。孟如龙的人为什么要帮一个小女孩瞒着他?除非小女孩说的事情让孟如龙知道以后,孟如龙会受到伤害或者给孟家带来损失。”
“一个让孟如龙不用带保镖的人,还是一个能调保镖给江初照用的人?小江入职的时候我们不是查过吗,孟如龙的亲戚没有加入激进社会团体的。”
“那种家族总有一两个躲在暗处处理事情的成员。孟如龙可是抹谷的小地主,在那种地方他连个打手都不养,他凭什么保护他的财产?凭他朋友多人缘好!”
江初照的天赋再好也需要培养,小姑娘绝对是被发现她的孟家人当继承人培养了。老汪摇着头喝酒,说:“我说的都是猜的,调查组的结论是她死了,你节哀吧。”
大仇得报,她的天都亮了,可以重新开始好好生活了。所以和警察说她是曙光初照的江初照?
顾西北敬老汪酒,什么也没说。
老汪拉开领口给顾西北看他脖子上的青紫,苦笑着说,“你也别谢我了,等陆华年上班了劝劝他吧。陆锦年昨天晚上差点掐死我。”
第46章 家教
江初照一出水包上毯子被灌了杯姜糖水,就被塞进一辆长途大巴的车底行李舱夹层里。在目击证人面前露过脸的诚哥责无旁贷陪蹲暗无天日的行李舱。大巴第二天晚上八点多进了一个偏僻饭店把乘客赶下车吃饭。烧的迷迷糊糊的江初照被诚哥背出来坐上了三轮车,醒来已经在诚哥老家了。
诚哥的老家在几省交界的山区,离磨城的直线距离一千多公里。诚哥的大侄女在镇上开了个小理发店老老实实靠手艺吃饭,手艺比品味还惨不忍睹,江初照全身上下都换上了诚哥大侄女的旧衣服,连发型都改了,一眨眼就变成了顶着两团发烧红的乡下小媳妇。没错,诚哥和他哥嫂说江初照是他的小媳妇。
江初照估计外面风声太紧,她很担心会连累诚哥的哥嫂,问:“诚哥,你们老家不查外来人口的吗?”
“咱们这边和磨城一样,全县都是熟人,聊起来不是亲戚也是亲戚的亲戚,外来人口想打听本地事情,根本没有可能。我把同族一半人都带出去发财了,谁对外人说我点什么,全族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诚哥拿筷子搅玻璃杯子里的奶粉,对着光亮看融化了没有,仿佛这事比他的安全重要。
江初照打了个喷嚏,“我一直以为你是大马人。”
“在大马快二十年了,不过回来我觉得我还是中国人。”诚哥穿着他哥的邻县产梦特娇翻领汗衫和本村裁缝私人定制黑裤子,穿着不知道谁的破皮鞋都没穿袜子,比郑哥还像乡干部。乡干部把牛奶杯和一板感冒药递给江初照,连口音都乡土的地道,“乡下只有这个了。不年不节的有些东西不好专门去买,就怕谁家的熊孩子随手拍下来发微博把咱们爆露了。委屈你几天。”
江初照握着感冒药不吃,大口把牛奶喝光。诚哥指了指药。江初照摇摇头,说:“吃了反应慢,调养两天再说。你带来的人现在安全了吗?”
“他们已经连俘虏都安全带出国境线了。”诚哥想了想说:“我们捉到的人交待,咱们去年过去就被盯上了,不过我们除了在响山游玩又没有去打听什么,他们不知道我们的来路,也不敢轻举妄动。最后一天我们挖了山洞就走人,他们就一直派专人盯着山洞。小照你也是,怎么就直接把人带那去了?”
“我猜有人盯着那儿。我一直被他用手铐铐在一起,去那儿转一圈解开手铐才好和他分开嘛。而且有人追杀,他们才有动力查下去。顺顺当当的带人在响山夜游,我变不出毒。药给他们的。”江初照把药扔桌上,“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我俩多聊聊,”
诚哥知道自己从此以后就算江初照的人了,直接说:“我不懂,小照你要用金毒镖蛙的毒素,咱们就是活蛙也能给你弄几只来,你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自己合成?”
“桂莉和那个死鬼医生的尸检报告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心力衰竭,我确定他俩是被灭口的,但是我也不能确定他俩中的是什么毒。我找了很久也只有金毒镖蛙的生物碱毒素可以迅速致命并且造成死者心力衰竭。我用现成的毒。药是很方便,但是那样人家第一个怀疑孟家,调查的最终结果只能是一个普通的报仇杀人案。
人工合成的产品就不一样了,为了防止别人认出来是下毒,搀点什么误导别人不奇怪,那两个人的尸体现在又不在了,留下来的只有报告,只凭资料来推断,会让他们认为杀死那两个人的就是我杀死吴创成的毒。药。
我明明有更容易获得的天然毒。药不用却用这个,除了这个更方便获得,找不到更合理的理由了。照一般情况来看,我个人并不具备合成这种类似生物碱的能力,那么必然有一个秘密的研究员团队,他们可能分散在不同的科研岗位上,心理扭曲又一心想着杀人才会聚集在一起钻研这事。有这种小团体存在,说不定你不小心得罪了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换了我当领导我也睡不着觉的。容城研究所和我现在的单位谁都有嫌疑。他们想查出谁是我的同伙就只能被我牵着鼻子走,我说到哪他们就要跟着我到哪。我说我是从哪偷的,他们哪怕不信也要先把哪查个底朝天。我把他们引到响山去,我又被绑架被灭口。他们能不接着查吗?”
江初照耐心解释给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心腹听,“小叔查过一次,除了桂莉和医生的死他就没有查出来别的事情,就这样查医生的人还被人警告了。很多东西我们想查要找人帮忙,还要花钱送礼,全是把证据送上门请人家对我动手,这种傻事我怎么能干。如果不能一动手就弄死他,我宁肯等机会。
国家机器去查就不一样了,银行的来往记录,政务部门的各种档案和记录他们想查就查。他们查了对方必然知道,当然会有反应。哪怕这事阻力太大查过吴家就不了了之,一棍子打下去惊起那么多蛇,我挨个把大蛇挑出来弄死多省事,拦着不让查这事的人就不可能是清白人,死了不冤。”
诚哥觉得有那么几秒钟,江初照狠辣神情酷似虎爷,他眨眨眼再看,江初照目光依旧清澈冷静。他恭敬的问:“那我去打个招呼,让郑哥留意这方面的信息?”
“谢家的女儿死了,阻拦不让查这事就是和谢家过不去,谢家会记帐的,想要这些信息不需要我们主动自己搜集。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多等几天。”江初照扶着桌子站起来,腿软身酸站不稳,默默又坐下了。
刘哥进办公室随脚把门勾上了,扔了块糖给谢嘉田,说:“听说你妹妹干了件大事。”
谢嘉田苦笑。
“有人让我给你带两句话,江初照死了。”刘哥很惋惜,他对谢嘉田的那个妹妹印象很好。一个前途无量的漂亮女孩,陆华年还在认真追求她,事情和爱情都很完美,没有任何理由去杀人的,居然一见面就杀人,还在配合调查的时候被绑架灭口,这事太奇怪了。他都打算从谢嘉田这里掏点私料自己查一查原因了。
“怎么会?她怎么…”谢嘉田接受不了。
刘哥等了一会儿,等谢嘉田平静下来才说:“第二句,谢嘉园出差回来了,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你去告诉他那件事,包括你妹的死信,缓着点,慢慢说。”
谢嘉田摇头,“如果是我大伯觉得不应该告诉他,那肯定就有不应该告诉他的原因。如果是因为调查的原因,那更不能告诉他了。”
“连你会这么回答都叫人家猜中了。放心吧,你妹的事和谢家没有一点关系,叫你透个气缓缓的说,是怕你哥突然知道了冲动犯错误。”刘哥有点头疼,没头没脑的让他带话,谢嘉田这小子肯定不信的,他也很为难啊。
“我嘉园哥从来就没有冲动过!”谢嘉田就差直接说那是借他手扔给他哥的坑了。
刘哥苦逼的翻当年的旧帐,说:“你堂哥上小学时冲动起来不是人!”
谢嘉田连眼角都挤满了“你骗人”。
“他要问传话人怎么交待的,就说你知道什么就和他说什么,还有江初照死了。”刘哥拍了一下谢嘉田的脑袋,“傻孩子,对你们谢家有好处,你嘉园哥现在住在咱们后面的医院,骨科,快去!”
谢嘉田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收拾东西先去看谢嘉园。
谢嘉园这里也很纳闷,路丁走了没多久梁春晓和何昭平一起来看他,这俩熊孩子前几天跟他一起打过球来看他就算了。陆锦年居然也来看他,还聊了几句陆华年出差在水里泡了半夜,差点吃枪子儿的事。陆华年还没有走谢嘉田就带着两束绣球花来看堂哥,送了一束给带他进来的小护士,小护士眉开眼笑张罗着给他拿花瓶。
“这是谁家孩子?真漂亮!”陆锦年看见帅哥也眉开眼笑。
“嘉田,初照的双胞胎哥哥。”谢嘉园叫谢嘉田,“这是陆锦年,是你嫂子的朋友。”
“锦年姐。”谢嘉田客客气气叫人,但是没什么热度。
“哎,你们哥俩聊吧,我再去看看我们家华年。”陆锦年很识趣的走了。
谢嘉园等小护士出去了叫关门,问:“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我们刘哥说的,我过来看看你。”谢嘉田看吊水瓶,“我大伯和嫂子知道你住院了吗?”
“你嫂子知道,我叫她先不跟爸妈提。只是骨个折,观察两天出院让他们亲眼看见不担心就行了。”谢嘉园躺下去一点,“来看我就来看我,买什么花。”
“咱们老家你窗台外不是种了一排嘛,我路过花店看见了,估计你看见这个会心情好就买了。”谢嘉田在心里斟酌怎么提江初照的事。
“那个是小嘉想看红绣球变蓝绣球我才种的,你在老家住的时候那些绣球还活着?”谢嘉园盯着那团明媚的蓝色花球,表情愉快了点。
“还活了好几年。”谢嘉田咬咬牙,说:“前两天谢嘉嘉扯结婚证两边认亲,小嘉姐也去了。”
“叫她去干嘛!我妈喊的?吴守仁那人不厚道,认那种亲戚对你俩都没好处!”
“嗯,出事了。”谢嘉田小心翼翼观察谢嘉园的反应,觉得谢嘉园还算冷静,大着胆子说:“吴守仁的三叔是个老色鬼,看小嘉姐眼神很奇怪。小嘉姐气的够呛,也吓坏了,拿发簪扎了老色鬼一下。老色鬼心脏病发作死了。”
“死了?我就奇了怪了,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跑来看我。”谢嘉园从床头柜里拿手机,“这事肯定交给她们单位的人办了。我报号码你给梁春晓打电话要顾西北的电话号码。”
“我有春晓哥的电话号码,来不及了。”谢嘉田不动。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嘉那个傻子不会承认是她扎死了老色鬼的吧。”谢嘉园手机滑到床上。
“没有。她就是把电话交出去让警察通知她单位来处理。她单位的人来了以后,她叫把她的头发剪了,还有她碰过的一张椅子和她的东西带走了。今天有人跟我捎话说小嘉姐死了。”谢嘉田一鼓作气全交待了。
“捎话的人还说了什么?”谢嘉园脑子转的太快,他把他这几天遇到的事串起来想一想,反而不信江初照会死。
“说你要问就说我知道什么和你说什么,还有就是小嘉姐死了。”谢嘉田觉得谢嘉园的反应还过得去。
“我爸妈知道多少?”
“小嘉姐被带走的时候大伯母在场。大伯父知道以后气住院了。我被叫过去问了几次话,我都是照我看见的说的,小嘉姐是被吓的失手扎了死老头一下,老头自己犯了心脏病。我姐那里我也叮嘱过她了,问过她一次,她保持和我一致。我妈那人,小嘉姐扎过人以后,她就嚷嚷小嘉姐是故意和她们过不去,她离的远隔着人看不到什么,我也懒的管她了,就让她胡说八道吧。”
谢嘉园琢磨了一下,说:“你做的很好。谁给你捎话的?”
谢嘉田摇头,“刘哥没提,就说对我们家有好处。”
谢嘉园说:“你去打听一下陆华年住在哪里,带着这束绣球花去看看他再回来。”
谢嘉田抱着花瓶默默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见水龙头拧开流水哗哗响,哭声很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陆华年的病房里路丁和胡静之都才到。一个削水果,一个在拆陆锦年带来的外卖。谢嘉田一来,胡静之就说要买东西给女朋友请陆锦年参考,把陆锦年弄走了。
“华年哥,我堂哥叫我来看看你。”谢嘉田把花瓶放窗台上,说:“我小嘉姐喜欢这个花。”
陆华年的眼圈立即红了。路丁放下水果刀,笑一声说:“你比江初照还会戳人心窝子嘛。”
“我小嘉姐人都死了,你谁呀你,这么说人有意思吗?”谢嘉田对路丁没好脸色。
路丁叹着气接着削果皮。
“嘉园哥知道了?”陆华年问。
谢嘉田点点头,“你让人捎话的?你干嘛不直接和我堂哥说?”
“嘉园哥既然让你来,他就是认可你了,我听你姐姐提过你们谢家的家训,你能说给我听听吗?”陆华年摸着光秃秃的手腕。他被捉以后,手机手机都被摘走了,他的习惯还没有改。
“遇到事情一定要心平静气,温良谦和。”谢嘉田说完闭嘴。
这种养包子的家训只能骗骗小朋友,江初照大部分时间确实显温良谦和,可是她的战斗力…算了言多必失还是不要和小狐狸提了,路丁理智保持沉默。
陆华年继续问,“你们的家训还有别的话吗?”
“除非一击致命,否则绝不动手。”这是老谢家的传家宝,别说是男朋友,亲姐夫也不会告诉你的。谢嘉田翻了个白眼,紧紧闭住的嘴就是不张开。
陆华年换了个方向问:“有没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类话?”
谢嘉田摆出政委脸,义正辞严回答:“当然有。民族气节和国家原则决不能丢。”
那就是说江初照没有被玉碎瓦全这种狗屁家训洗过脑。
今天上午路丁把他偷拍的江初照遗物小文胸照片发给他,他在病床上把线索理一理,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路丁找到的文胸是特么是暴力扯烂了的。
他亲手脱下来又亲手给江初照穿上的时候绝对没用暴力。下船的时候他搂着她,也没感觉到那件文胸。当时船上就他俩,他没脱当然是她自己脱的。她根本就不是那种衣服湿了就不要穿的矫情人,她就是猜到文胸里装了定位器她不想跑她脱什么?
筹备十多年才开始报仇,陆华年觉得换做是他,他也会准备好退路再开始行动,不看着仇人死干净他才不舍得去死,他对谢嘉田笑笑,“跟嘉园哥说我问过你什么,麻烦你了。”
谢嘉田二话没说走了。路丁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陆华年,陆华年接过去咔擦咔擦啃的津津有味。
第47章 孩子
谢嘉田回来隔着卫生间的门转述陆华年的话,过了好几分钟谢嘉园才提着吊瓶出来了,脸上湿答答的,像是刚洗过脸。
“哥,姓陆的什么意思?”谢嘉田觉得他堂哥头顶的怒火都能把天花板烤着了。
“警告我们老实做人。”谢嘉园把吊瓶挂到勾子上,气呼呼重新躺床上,“去把绣球花给我拿回来!”
就算再伤心,做人也不能这样任性啊堂哥。谢嘉田默默面对堂哥耍小脾气。好在谢嘉园的脾气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吊水打完就恢复了正常。谢嘉田陪堂哥吃完晚饭,跟堂哥讨主意,问谢嘉嘉将来怎么办。
“吴家现在肯定要和咱们家比着显老实厚道,这种表面工作我俩做就够了。谢嘉嘉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还是孩子的妈妈,她的将来她自己拿主意吧。”谢嘉园收到陆华年的暗示心情非常愉快,对谢嘉嘉也就保持了一惯的态度。
“我姐姐恐怕不想离婚。”谢嘉田心里是想谢嘉嘉离婚的。吴守仁那种人的渣程度远胜谢兰天。他亲妈从亲妹妹手里抢走丈夫却没有抢到幸福,这十几年过的其实并不好。谢嘉嘉和吴守仁这种人在一起,未来的日子恐怕还不如他亲妈。
“两个月的胎儿也是生命。现在也不知道吴守仁会不会是好爸爸,但是有可能总要试一试。”谢嘉园虽然不觉得谢嘉嘉是为了孩子考虑的人,还是很厚道的给堂弟搭块遮羞布。
才背过家训的堂弟被堂哥用在这儿的温良谦和呕得想吐血。
这个堂弟其实怪可怜的,亲爹亲妈亲姐姐没一个靠谱。谢嘉园用他还好使的那只胳膊拍拍堂弟,说:“感情上我是愿意她现在离婚表态的。但是小嘉已经死了,我不能因为死人让你姐姐的孩子失去父亲,甚至让你姐姐放弃她孩子的生命,这个是原则问题。”
“如果她自己愿意呢?”
“那也必须劝她慎重考虑。她要一意孤行的话,我们劝不住就要把她的损失控制在最少,去吴家人身上找原因,是什么让孩子的母亲宁肯放弃孩子的生命也要摆脱她从前极力争取的婚姻?小嘉的事情没有查个水落石出,谢嘉嘉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吴家就不会主动提离婚,就是她提也会高姿态的挽留。”谢嘉园冷笑两声,“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调查组叫干嘛干嘛。别的都不问。”
“小嘉姐为什么这样做,咱们不打听?”谢嘉田觉得堂哥对小嘉的感情没有他想像的那么深。
“说小嘉杀了人,她又没有跑,还镇定要求通知单位的人来。有这样傻逼的杀人犯?还在调查她怎么就死了?这是杀人灭口!那个姓吴的只要查肯定能查出一堆问题。我们家小嘉除了扎那姓吴的一下,干过坏事没有?我们不怕查,我们现在是受害者家属,谁阻拦调查,就是杀害小嘉的帮凶,就是我谢家的仇人。打听什么?我们问心无愧,就这个态度!”
谢嘉园斩钉截铁说话,连新生的胡茬都透着果断。
诚哥弄了个手机给江初照用,江初照看到吴立成自杀的新闻十分惋惜不能接着玩栽赃嫁祸,汤都少喝了半碗。不过后面几天跟风跳楼的新闻又让她饭量长了一点。
诚哥一点也不开心。小老板感冒三周都没有好透还不肯吃药,他不敢正面严厉要求小老板吃药,只好迂回请大侄女叫小老板去镇上的小医院看一看。
江初照在诚哥的亲戚面前相当好说话,大侄女十三岁的儿子骑着电动车来接小外婆,果然一路上不只遇到的人全是诚哥家的亲戚,连路过的狗都是诚哥亲戚家的狗。小医院的中医望闻问切之后建议验孕,一连两根验孕棒都是两道杠,中医收了二十块钱的化验费之后表示他是外甥,送了一瓶叶酸二十个土鸡蛋给表舅妈。
江初照人还没到村子,诚嫂的怀孕的喜讯已经先传开了,诚哥的嫂子收到本村亲戚们送给孕妇的两只老母鸡,五只老鸭子还有两百多土鸡蛋。
诚哥头顶大写的“懵逼”蹲村口,一见喜上眉梢的大外孙腿就软了一半,觉得他很快就能在虎爷牌五马分尸和龙爷牌千刀万剐中选一个做年终奖,还有很大的可能两个大奖一起拿。
初照叫大外孙先回外婆家,高高兴兴挎着诚哥的胳膊去村外的河埂上散步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