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蛟一来一去不费什么力气就赚了一万两银子,就是抢也没有这样快这样容易,却是大乐,在陈家酒馆摆了几桌酒请西洋人来吃酒,叫小全哥合明柏都去做陪。
明柏合小全哥不耐烦合汪家人打交道,一个推要照看陈老蛟的女儿,打死不肯出内宅一步,一个赶着要回铺子里照看生意,打后门匆匆走了。来请客的阿慧坐在前边客座吃了两大杯茶,眼见酒馆连使人来催,只得独自回去。
候阿慧走了,小全哥才出他那院出来,问爹娘:“爹,您不是想把这几西洋人都留下,怎么改了主意?”
“李国丈被荷兰人扣住,把事情闹大了,倒不好下手地。再者说,”狄希陈的眉头绞的好似剪刀,“爹爹合他们打了两日交道,倒觉得那我看个船长不像坏人,到底下不了手。将来地事…听天由命罢。”他重重叹了两口气,又道:“世界那么大,也不只一只荷兰人的船想到中国来做生意。要以杀制杀,是何等的愚昧的事。还不如趁着这个船长好说话,从他那里偷师学些本事。”
偷师?那群身个臭哄哄的番邦大猴子能有什么让人偷师的?
小全哥越发不解了,扬了扬眉毛,把置疑地眼神射向母亲。素姐笑道:“他们船上有炮,还有火枪,是也不是?你爹说还在一间仓库里看见像是织布机样的东西。俺们且等他们卖不掉时再出手。无事你们多合西洋人亲近亲近,听听他们说说欧罗巴地故事,不好么?”
小全哥好笑道:“满岛上都寻不出一个通事来。狠是麻烦。俺们在爪哇时要把那几个会说荷兰话的通事留下来就好了。”
素姐自问当年英语过四级也是死记硬背,隔了二十年,真记得的也只几个单词罢了。昨夜坐在轿子听那个洋人说话却是一句都不懂地。此时要儿子合洋人打交道,实是有些勉强,她想了想,笑道:“多合陌生人打交道是有好处的,你爹爹不是一样不懂荷兰人说话。可是合人家连生意都谈成了。狄希陈得素姐夸奖,站在一边摸着胡子,极是得意道:“夫人过奖。”
素姐横了他一眼,道:“这个事绕过了大哥合二哥,只怕他们心里不快活呢。”
狄希陈沉默了一会,道:“他们是兄长,也不能事事都靠着俺这个五弟。俺那样苦劝叫不要到台湾去,偏是要去,他们这几年积的银子都砸在那里。如今九弟也不肯出头了。他们又想着要自家凑只船队跑生意,真是…”他看了一眼小全哥。儿子也是明朝人,实是不好明说正德死了几年就要禁海,船队跑海运生意将会越来越难。好在这是自己的儿子。也好在这是明朝,老子做事儿子只有听从地份,纵是有疑问也不敢合他对着来。狄希陈叹了口气,道:“大哥他们怎么做俺们家地人都不许插手。素素,我们也到了退股的时候了?”
素姐翻出一本帐本来,翻出取出一封信递把小全哥。笑道:“你九叔上回捎来地信。他说尚家那边说了,海运还能做几年,倒是不忙着先散。大哥二哥他们想把份子想撤下来单干,俺们把这份吃下来也不是难事。”
小全哥将厚厚几页信纸都翻过,才晓得母亲上次回中国去办了许多事情,在湖南合江西都买了两个庄子,又把家里的铺子卖的卖并的并,换的现银寄在九叔处。九叔这一回写信来是看中了扬州几间大宅,暂挪了爹爹的银子买下。这封信上回就与他瞧过。这一回又将出来给他瞧。必是有缘故。小全哥寻思许久,道:“爹。娘,这是…”
素姐笑道:“明柏总要回中国科举,你也一样,回去头几年在山东住着却是不保险,悄悄在扬州置两间宅院,你们在那里安静读书,何如?”
要回国去!小全哥上前扯住母亲的胳膊摇来摇去,笑道:“真的?真的!”
狄希陈道:“真的。虽然爹爹狠爱琉球,然你们年纪轻轻地,我看还是回去好些。你岳丈也是要回去的。琉球么…得闲了回来住三五个月也罢了。”
“那俺们家在这里置下的产业怎么办?”小全哥突然想到狄家地田地庄园,不由皱眉。
狄希陈合素姐相对一笑,狄希陈开口道:“有你大伯二伯照应,俺合你娘得闲还要过来住住,一切照旧就是。这里就是与俺们狄家子孙留的退步。”
素姐笑道:“你大伯连祠堂都搬来了,想是铁了心要在琉球过日子。可也是,他只说下南洋做生意发财,离了咱们,在中国做这个,只上下打点就极是费钱,台湾不好住,也只有在琉球住着了。其实我倒情愿你们大伯能在台湾立足,那边到底地方大,又不大缺水。俺们过去就不起眼了。”
狄希陈皱眉道:“咱们这边原是种田的人不多。不然为着水源必定也要争斗。人们世代隔村仇恨,哪里能过得好日子。”
素姐想起来,突然道:“前几日大嫂还合我说,说他们亲家也要来琉球住,问可能再问尚王买些地,叫俺说过几个月再看。他们家在台湾还有许多人?”
小全哥点头道:“青松合俺说来,他们的管家就有二三百,还雇了一二百伙计。”一边说一边吸冷气,停了一会又道:“大伯二伯的家底又不厚,两家合起来养活这许多人,也不晓得是吃了谁的**汤。”
“肯走出来,倒比那些一辈子窝在家乡地老古董强。”狄希陈对素姐笑一笑,还好儿子是他们两口子教出来,比一有了钱就要买房买地收管家原装正版的明朝人要洒脱些,因道:“明儿是正日子过年,你陪儿媳妇回娘家走走罢。你丈人也是离不开你媳妇的。”
小全哥应了一声,笑道:“阿绯原想回娘家走走的,俺一直忘了合爹娘说。”走了两步又道:“小酒馆的帐算出来了,她合紫萱各赚了二十两银。说要拿这二十两银买鞋面做鞋给俺丈人还有爹娘穿呢。”素姐微笑道:“俺们等着,你快去罢,晚上早些回我看来。”打发儿子去了,又打发人去喊明柏来过年。
南山村里张灯结彩,俱都欢喜过年,孩子们都换上新衫,随着爹娘或是磨面,或是浆洗衣衫,或是在集上买东西,连那霸合首里都有人来南山村赶集。那起西洋人在陈家吃了一日酒,又合村里几大户打了些交道,也三五成群在村中闲走。这群西洋水手手里原也有些小玩意儿,看见中意的东西以货易货。明柏来时,正好遇见两个西洋水手。那两人认得他是狄家人,拦着他指手画脚做出喝水的样子。明柏猜他们是来讨水喝,就引着他们到狄家后门小厅里坐,问守门的讨了壶水请他们吃。里面听说是明柏少爷讨茶,又送出两碟点心来。
那两个水手吃完了,指着空盘哇里哇拉说个不停。明柏猜了许久也不明白他们的意思,请他两个出去他们又不肯,真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只得叫管家去请狄希陈来。
第三章 世界这么大(下)
狄家的丫头们听说有两个西洋人在后门小厅里请都请不走,都好奇地去寻紫萱,要大小姐去瞧稀罕。
紫萱想到明柏在那里却是不肯就去,笑道:“俺又不会说那个爪哇话,去了合聋子哑巴似的,你们想瞧热闹自去。俺是不去丢人的。”
狄希陈拿定了主意要叫孩子们多见见世面,亲自来喊紫萱去瞧,站在门外俱都听见,笑道:“大妞,走,陪你爹爹丢人现眼去!”
紫萱涨红脸奔出来,羞道:“爹,俺不是说爹你老人家。”
小妞妞听见父亲的声音,从里间跑出来,扑进爹爹的怀里,笑嘻嘻道:“爹,俺要看红头发的洋鬼子,俺合你去。”
紫萱抬起手在妹子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道:“哪有这样说话的?就是人家听不懂中国话,也不许这样说人家。”
狄希陈把小妞妞甩到后背,笑对扭来扭去的小妞妞道:“私底下顽话说一二句不妨事,当了人家的面,可要有个小姐的样子。你姐姐教训的是呢。”
紫萱我看对翘着嘴的小妞妞做了个鬼脸,笑道:“俺去寻哥哥同去,你恼我,不要跟来。”拉起裙子跑的飞快。小妞妞又想去寻哥哥嫂嫂,又舍不得不叫爹爹背他,急的嚷道:“爹,俺们也去,俺们也去。”
狄希陈笑道:“好,爹爹扛着你走。”将小妞妞丢到左肩上坐着,弯着身子疾追。满院子的大小丫头并媳妇子掩着嘴偷笑,让开一条道让老爷出去。
狄家后院的侧厅是买办、管事合小商人打交道的所在,里外两间,外间是客座,里间是个小帐房。帐房门外种着一大丛细竹,好像一架翠绿的屏风。狄希陈把小妞妞放到竹边的石桌上,小声跟女儿商量:“爹爹进去说话。西洋人身上有些气味,女孩儿不好近身,你等姐姐来。你们两个到里间听好不好?”
偷听比进去听还有趣些,小妞妞点点头,老老实实在外面等候。狄希陈就把侧门推开,对小妞妞指了指门边,迈着四方步慢慢进了厅里。
那两个洋人是认得狄希陈地。看见他进来。抢上前把他围在中间。指手画脚哇啦哇啦说个不停。狄希陈把他两个劝到屋角一张圆桌边坐下。叫明柏从里间取来纸笔。亲手执笔蘸了墨汁在纸上画出世界地图。请两个洋人看。
一个穿黑比甲(其实想说马甲。明朝嘛。干笑)地洋人笑着自怀里取出一块羊皮摊在桌上请狄希陈看。一股腥膻之气扑鼻而来。合洋人身上地气味混在一处。中人欲呕。明柏怕失礼。借着倒茶出来。站在门外大口喘气。对想想挣脱姐姐地手跑过来地小妞妞摆手。示意紫萱带着她到里间去。
紫萱狠想挨近了瞧瞧西洋人地红头发是什么样子。哪里肯去。搂着小妞妞只是不动。
小全哥晓得西洋人身上地味道是不大好闻地。笑着把姐妹两个推到里门。出来小声问明柏:“这两个人来干什么?”
明柏低声道:“像是背着人来卖什么东西地。”
小全哥听见爹爹在厅里咳了几声。估量他老子是被那气味呛地。忙道:“爹。可是昨日着凉伤风了?”大步进去将所有隔扇都推开。清凉地海风吹来。狄希陈走到上风处。喘过气来。笑道:“这回爹爹可是露了怯。这位文特森先生会说中国话呢。”
穿黑比甲的那位站起来,对着明柏拱手为礼,笑着道歉:“不是故姨要编人地,实载是说的不好…”结结巴巴,却是带着南京口音
明柏忙回礼笑道:“哪里哪里,孤身在外原当小心些,文先生请坐。”他移到一边想捧茶壶,小全哥早抱着茶壶笑吟吟站在上风处。偷偷对明柏挤眼。明柏也是好笑。挨着狄希陈站定,屏住呼吸不说话。
狄希陈穿越前合外国人也打过几回交道。职场修养还在。何况味道这个东西,是在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香,忍着忍着就习惯了。这两个孩子虽然有些受不得,到底并没有露在面上,不曾叫人察觉。狄希陈笑一笑也罢了,举着茶碗说:“请。”
文特林笑道:“这个是我的朋友唐纳德,我们在爪哇沉了船,我们的货物也想卖给狄先生。”他的手在那张羊皮地图上书斋划了一个圈,笑道:“这张地图就送把狄大人。”
那块软趴趴又腥又膻的东西也是地图?小全哥合明柏都伸头过去看,却见羊皮上画着一圈一圈细线,有些像是地图,更像是孩子随手乱画。但看爹爹脸色,又像是个好东西。横竖有爹爹在,不必他两个晚辈说话。两个小伙儿都瞪大眼看,支愣着耳朵听。
狄希陈笑道:“这个虽然走了形,倒比我道听途说画的这个地图要强。不晓得两位客人有什么货物要卖?”
那个文特森从怀里摸出一只沉甸甸的小皮袋,解开来与狄希陈看,却是一大把红蓝各色宝石,又有几块水汪汪的绿玉,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道:“这是在这里换地,都跟你换金银。”
狄希陈猜测他必合那个船长不是一伙的,他们又有货物在身,人家船沉了自然不会再带着他们。虽然宝石到中国去更值钱,他们也要换些做路费。因道:“这个在中国要值钱些,在我们这里却不值钱的。小全哥,你去问你娘讨盒宝石来与他们瞧。”
小全哥应声而去,过了一会真个捧出一只明柏做地盒子来,揭开了与他们看,里面有大半盒红绿蓝三色宝石,都是又大又亮的顶级货色,比他们倒在桌上的可是好多了。
狄希陈取了一枚与他们瞧,笑道:“这么一枚,只要一根金条的五分之一就能换到。你们这些,越发不值钱了。”随手丢回盒子里。小全哥将盒盖盖上,随手就丢在一个花架子上。
那两个西洋人被这一手唬住了。头顶着头说了一大通话,又自怀里掏出一只皮袋来,小心翼翼的解开。倒出几粒亮晶晶的小石头与狄希陈看。
狄希陈取了一粒细瞧,像是钻石,这个东西中国向来买卖不多,还不如红蓝宝石招人爱,狄希陈想了许久,才想起前几日瞧过一本札记,上面写着番邦朝贡时。上等金钢钻是按绢四匹算地钱,狄希陈笑着摆手道:“这个不值钱。”
文特森愣了一会,道:“这个是我在天竺换来的。要是带回我国去,只这几粒就能换一座葡萄酒庄园。”
狄希陈道:“俺们中国管这个叫金钢钻,都是玉工使来钻洞眼用地,有钱人家情愿使金银,也不要这个劳什子。也只在你们家乡值钱罢了,你收起,若是还有红蓝宝石,俺就与你换些儿。”
文特森想了许久。把钻石袋子收回去。另一个西洋人解衣从裤内掏出一只大些的皮袋来,极是不舍的把袋中地红蓝宝石都倒出来,文特森道:“就与你换了。五粒换一根金条。”
狄希陈还道:“这个不如俺那盒呢,五粒换俺们就吃了亏了。”再三的不肯换。文特森再三的要换,方许了他。将他们两个带来的宝石细细数过,换得二十六根金条与他们。
两个西洋人当场把金条分了,还想狄家把钻石买下,总是不肯走。吃着茶合狄希陈闲话。
狄希陈本有意叫孩子们见见世面。也着顺着那位文特森地口气引诱他说这一路上地见闻。在狄希陈看来,这几十个不走运的洋鬼子也没走多少路,这个时代又极落后,并没有什么出奇地新闻。然小全哥合明柏却是越听越有意思,先还是站在一边只听不说,后来就迫不及待的问文特森:“你们的国王真是女人?”
文特森笑道:“真是,中国不是也有个皇后做了女皇帝么?我们的女王狠是有本事呢,我们的船队就是女王的本钱。说起来,要不是我的外祖父是中国人。我会说几句中国话。还挤不上这趟呢。”“那这一回你们跟大船队失散了,怎么回去?”小全哥极是好奇。
“我的外祖父能去。我自然也能去。”文特森笑嘻嘻咬了一口点心,道:“你们瞧不上我这袋钻石,只要我平平安安回国去,就是大富翁。”他的中国话却是越说越溜。
紫萱在里间也是越听越有趣,偷偷出来叫媳妇子送了两回点心过去。那两个西洋人尽力吃的一饱才辞去。
狄希陈得了百多粒宝石,别使个小盒装了,将回去亲手递与素姐瞧,笑道:“你猜猜,俺花了多少钱买下地?”
素姐从儿子手里接过自家那盒宝石,嗔道:“我说你怎么把我压箱底的宝贝讨去现宝,原5来是要赚人家的宝石。瞧你那盒都要小些,三万两?”
紫萱笑道:“娘,若是三万两你老人家会不晓得?这帐是从俺手里过地。不到三千两。”
素姐吃了一惊,道:“这么便宜?狄大人,你不怕下半辈子日日被人咒骂?”
狄希陈道:“狄大人极老实,没有坑人家的钻石呢。这些宝石在南洋原也不大值钱的,俺不肯买,是他们再三的求俺买下。”
素姐在小盒里翻了翻,翻出我看七八粒红如鸽子血的上等红宝石,道:“这个我收起。别的…你们四个一人挑一粒做个什么罢。”
小妞妞早看中了一粒,抢先拣在手里,笑道:“给俺做个簪子。”
小全哥也挑了一粒红宝玉,笑道:“与俺们阿绯也做个簪子。”
紫萱随手捡了一粒绿宝石,笑道:“这个翠地好看,倒是要做什么还要细想想。”
明柏拣了一粒绿的递给紫萱,轻声道:“正好凑一对耳坠。”紫萱偷眼看爹娘,他们好像没有听见明柏说什么,小妞妞低头只在那里看她手里的红宝石。只有小全哥冲妹子挤了挤眼。紫萱羞的将两粒石头紧紧扣在掌心,扭过头道:“娘,西洋人说他们国主是女人呢。”
狄希陈不大好意思道:“猜错了,不是荷兰人,是西班长人。要是没猜错的话,好像是环游世界的那个麦什么。”
“麦哲伦?”素姐脱口而出。两人都觉得又是新奇又是荒谬,相对看着说不出话来。几个孩子都睁大眼睛瞧着爹娘眉来眼去。狄希陈不好意思的咳了几声。笑道:“他们的女王资助船队一直向东,俺们中国可没有这样地皇帝。”
小全哥笑道:“真真是有趣,俺就想去瞧瞧,这些洋人都是怎么过日子地,叫女人当家也罢了,怎么这个女人还这样大胆子。”
明柏瞧了一眼素姐,笑道:也不算什么。不是说前朝有个马啃萝卜是从威泥丝来地?还在前朝做了官地。商人遂利,想来那位女王也是个生意人。”
紫萱合小妞妞地眼睛都闪闪发亮。小妞妞的眼珠转得几转,把手里那块宝石交还母亲,软语央求道:“娘,这个你与俺换银子,等俺存够了银子就买船,俺也要合小宝哥他们一道,带着船队一直向东走!”
紫萱笑道:“就怕等你长大了,你小宝哥要回中国去呢。娘,你说。一直向东,茫茫大海里有什么?”
素姐笑道:“你爹爹那张地图上画的极是明白,你自己去瞧。”
狄希陈这才想起来买人家宝石还有一块做添头的地图。忙自袖里取出来摊开,笑道:“这个上面的欧罗巴是齐全的,就是画变开了形,倒有点像卫星拍地照片。”
什么叫卫星?又是什么叫照片。小全哥合紫萱都看到对方疑惑的眼晴,小全哥先反应过来,对紫萱使了个眼色。紫萱忙笑道:“小妞妞。今日是你轮值做两个菜,姐姐陪你去厨房。”把小妞妞先拉了出去。
小全哥留心看明柏。明柏一直全神贯注在看那个地图,嘴里不停的低声念着什么。想来他没有听见爹爹说的怪话,小全哥松了一口气,将书架上收着的地图取来展开,跟这幅图对着看。
明柏只看得一眼狄希陈画的图,就笑道:“是啦,俺就说嘛,是他们把自己画的大了。”
因小全哥紧张兮兮的看着他。他就在欧罗巴合狄希陈画的地图上的美洲点了一点。笑道:“这是两个不同地地方嘛。姨父,怎么他们没有把这块画出来?”
狄希陈想了想。道:“这个有些年头了,夏商周,商被周灭了,举族迁到这里。”他在美洲那里敲了两下,笑道:“俺们中国人晓得这个的还不多呢,何况是那些还没开化的野人。他们当那里是汪洋大海也不稀奇。”
素姐指着羊皮地图地最底下那块陆地笑道:“这是南极,狄大人,你又捡到宝了。这是传说中那块…?”
狄希陈眉开眼笑点头道:“你也想起来了?看着就像,这个东西才是真正传家宝呢。”
一块人家不要的臭地图有什么好,居然还要做传家宝,难道是爹爹又在逗母亲了?然娘居然郑重点头!爹娘怎么这样奇怪?小全哥只觉得头都要炸开来了。他看明柏全副心神都在那两块地图上,忍住了不吭声。
“原来,有这样大。”明柏自言自语道:“原来,琉球又是这样小。”他忍不住推了一下小全哥,激动的声音都打颤,道:“你看,咱们在海上两年,只在这一小块地方打转,那里,还有那里,还有我们老祖先商人去过的地方,俺们都没有去过!你想不想去瞧瞧?”
小全哥顺着明柏的手指看过去,洋人的地图上,被父亲称之为非洲地那个地方只有一小团,然爹爹画的世界地图上,却是极大的一团,合非洲比,琉球真真只有一根针尖大小。小全哥不由叹了一口气,也道:“原来,世界有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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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大家,来嘛,来嘛。
第四章 疑是故人来(上)
元日一大早,狄大嫂亲自来请素姐同去庙里烧香。紫萱合小妞妞都打扮了跟随。她们只说狄家起了个大早必定能烧头柱香,岂料出门一看,庙里庙外俱是人。
性急的早在庙外空场摆摊子,抢早的拎着空香篮已是在集上逛了。狄家妇人进去才磕得两处头,汪家的妇人们也来了,穿绸着缎,披金带银,伸出手来个个都是四五只镯子,七八个戒指,在初晴的太阳底下明晃晃的扎人眼睛。
紫萱合小妞妞平常在家都是纱衫布衫,出门才换的青绸衫,因为过年簪了两朵像生花儿,其余俱是照旧,只是比寻常村妇整洁干净些,并没有多华丽。就是狄大嫂他们这几年乍富,也还是平常人家的打扮,不似汪家那样暴发。两家人在第一层正殿撞面。阿慧就拉着满子从人后出来先给狄家妇人问好儿。
满子拉着紫萱的手走到一边,低声笑道:“只说狄小姐不来呢,我合汪家人实是说不到一块去,就合你同走走好不好?”
满子也是中国人的妆束,不过比紫萱多一个玉凤,跟汪家女人比寒酸的甚是扎眼。紫萱看小姐们的眼睛对着她两个睃来睃去,会意笑道:“俺正要去走走,姐姐合俺同去呀?”妆着去解手的样子合满子先到后边去了。
素姐合汪家几位夫人见过礼,大家慢慢烧香磕头,才在一处说些闲话。汪家的几个妇人多少有些盛气凌人,狄大嫂合狄二嫂俱都忍耐不得,频频对素姐使眼色。偏生阿慧的丈母拉着素姐又问个不歇。
小妞妞察言观色,拉着母亲的衣袖扭来扭去,吵闹着要去集上买玩意儿。
素姐佯怒道:“就是你爱闹。”转过脸却是一副慈母的样子对汪家夫人笑道:“失礼了,俺们赶着烧过香去集上逛呢。”
狄大嫂早伸手把小妞妞搂在怀里到第二进去了。阿绯站在婆婆身侧,笑道:“娘,大伯娘走了呢。”素姐伸手扶住她的胳膊。笑道:“可是娘不好,就忘了你怕呛。俺们快快的烧过香出去。”汪家妇人还当他们要客气几句,岂知狄家的女人们一转眼就走的精光。
阿慧肚内暗笑,缩到门槛边,趁人不备就退出去了。汪家二夫人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咳了两声道我看:“那个狄家小姐真是可恶。都不晓得什么叫敬上。”
一个一直没有吭声地妇人道:“狄家是乡宦,虽然穿的穷酸些。礼上半点都没有错,二嫂。你又何必合人家过不去。”
二夫人瞪她一眼。恼道:“我就看不出狄小姐哪里比我们秀珠强。”秀珠涨红了脸推她母亲。道:“娘。烧香去罢。”步摇在耳畔摇来摇去。回首正好看见阿慧出院门。白衣一角被风吹起。她咬了咬嘴唇。扶着母亲慢慢到里面去。
紫萱合满子手牵着手儿烧罢香。先走到姑子后院去吃茶。那几个姑子失了靠山。正巴不得抱狄家大腿。上茶上点心忙地脚不沾灰。
狄家妇人后脚进来。狄大嫂合狄二嫂又是信这个地。礼佛甚是诚心。与地香油钱也丰厚。姑子自是诚惶诚恐不敢怠慢。过得一会汪家妇人也到后院来歇息吃茶。三个姑子有一个在前面照照。那两个都围着狄家人打转。却无一个肯理会她们。汪家妇人在院中站了一会。悄没声音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