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室一厅的房子,中规中矩的分区,是典型的老式宿舍楼格局,装潢也很简单干净,很符合沈君墨的风格。
他从厨房拿出两套碗筷,盖子才刚揭开,香味便溢了出来,是他熟悉的味道,沈君墨笑了笑,将饭盒里的东西分作两份。
简芝其实已经吃过了,这会儿也不饿,但她并未开口拒绝,只是挑了些放回沈君墨碗里,坐在一旁陪他吃着。
大约是真的饿了,沈君墨吃得很快,饭菜和汤都没有剩。
简芝见他吃完,起身拿起碗筷准备收拾,却被沈君墨伸手止住:“我来,你随意看看,卧室影碟架上有碟片,书房里也有书和杂志。”
他边说着边挽起衣袖,接过她手里的碗筷。
简芝噙着笑,虽然眼前这画面着实有些违和,但也没再坚持。
她转身走回客厅,想着沈君墨说的,可又觉得去卧室不太好,便推开了虚掩着的书房门。
很小的一间房,一边是书柜,一边是沙发,倒是正中那张木质书桌显得十分大气打眼。
因为简芝的父亲平时比较喜欢古玩收藏一类,所以她从小耳濡目染的也看了些鉴宝类节目。
比如面前这张书桌上的纹路,就是那些专家常说的某种珍贵植物的特有花纹,行内人称之为鬼脸,若是像这种鬼脸清晰且生动的上佳之品,则更是有价无市,十分难得。
简芝想着沈君墨只是个老师,即便家里条件再如何不错,但这种奢侈品,应该也是买不起的,多半就跟她父亲一样,淘了些仿品回家乐和乐和。
只不过如今的作假技术倒真是炉火纯青了,瞧这包浆和油性,简直能以假乱真。
沈君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简芝伸手在桌面轻轻抚摸的样子,眉宇间似乎还带着些研究和兴趣。
他淡笑着走过去,拉起她另一只手,捏在掌心把玩,这般亲密的距离,他的鼻息直接缭绕在她耳后。
简芝觉得耳根有些发痒,微微朝前动了动,却被沈君墨不动声色的止住了。
他闷笑一声,声如暖阳:“在看什么?”
简芝暗脑着他的霸道,初识时的谦润仿佛只是错觉,她轻咬了咬唇,有些不自在的小声说:“这张书桌。”
沈君墨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却偏偏不为所动,反而顺势坐在了旁边配套的木椅上,手上一带,便将她拉坐到了自己怀里。
“哦?”他眼神一闪,捉弄的笑意被掩住,转而换做一副十分认真的表情:“看出什么了?”
简芝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脸颊在发红,她挣脱不过,只能顺着他的意:“这桌子仿得真好——”
说话中又转念一想,忖着反正已是男女朋友了,这样也没什么,便故作轻松接着说到:“我父亲平时也喜欢在古玩市场淘些仿得好的什物回来玩玩,但从没遇到过这种成色的。你这是在哪儿买的?我也去给爸爸买一张。”
沈君墨闻言,原本还只是隐隐约约的笑容便是掩都掩不住了,最后更是闷笑出声:“你怎么看出这是仿的了。”
“如果是真的,像这种精品,那该多贵啊——”简芝说完,又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难道这是真的?”
“不,是仿的。”沈君墨看着她犹疑微惊的样子,实在有些忍俊不禁。
他轻咳了咳,顿了顿才接着说到:“是一个朋友帮我买的,他在H市的古玩市场做监管,有些门道,我让他留意留意,有好的就留给你。”
简芝高兴的冲他笑了笑:“爸爸一定会很喜欢,但仿得这么好,会不会也不便宜?”
沈君墨瞄了一眼那张正宗紫油老料的书桌,嘴角微微弯起,一本正经的回道:“既然是假的就不贵。”
简芝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坐在他怀里,倾身向前伸手抚摸着那纹路上的木疖,忍不住轻叹了句:“仿得真像——”
而圈抱着她的沈君墨,在看到她一脸考究兴叹的样子后,紧抿的薄唇也悄然扯出一道宠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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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外男神老师沈君墨已经名草有主这条劲爆新闻,自那天在会议室的小群里引爆之后,没多久便在校园内传来了。
先还只是在老师们之间传播,没多久便升华到了更具八卦实力的学生群体,最后更是脸后勤的食堂大妈和后门的传达室大爷都知道了。
温籽在知道这件事后也是相当激动,对于沈老师在小会议室当着一众boss级别的校领导直接给简芝正了名,则更是恨不得拍案拍案叫绝。
就连在和萧易一起去简芝那儿的路上还一个劲的夸赞沈老师这举动特man,特爷们。
弄得一旁的萧易十分不爽,可看着她那直愣愣的傻劲儿偏又生不起气来,只能暗暗叹气,谁让自己挑来挑去居然就栽在了一个缺心眼的丫头手里。
等俩人到了菜馆,两位传闻中的主角也正好都在场。
温籽自然免不了要过去揶揄一番,简芝面子薄,若是换做以前,被温籽这么一闹,准得脸红。
可这次却没有,虽然她和沈君墨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两人的相处却是十分融洽、默契,就像相识已久的老友,一路相伴而来,最后也不过是时机一到水到渠成罢了。
所以,要说又多少新晋小情侣的尴尬还真没几分,倒是多了一些相濡以沫的温情。
温籽看简芝没啥反应,便自觉没趣了,再者她也多少碍于沈老师的师威,不敢太过分。
简芝见她老实了下来,终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反击了一句,问她和萧易怎么样了。
刚刚还小孩样的温籽怔了怔,顿了会儿又没所谓的瘪了瘪嘴,小声嘟囔了句:“就那样呗。”
简芝知道温籽虽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其实心思细腻。听她这么说便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轻问到:“有心事?”
温籽抬头看了眼客厅里和沈君墨聊着天的萧易,无忧的眼神里透出一丝纠结和难过,她微不可闻的轻叹:“芝芝姐,我家里的条件你多少也知道点,萧易那边是什么情况你也清楚…我和他,差距太大了。”
看着明显有些情绪低落的温籽,简芝微笑着轻拍了拍她的头:“你若喜欢他,就应该相信他。”
温籽抬头,眼里带着困惑。
简芝对她笑了笑:“门当户对,古人说的话固然有他的道理,但时代在变化,门户这两个字的内涵也和从前有了差别。我认为,两个相爱的人,只要能因为对方的存在而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就是般配——”
温籽依旧有些似懂非懂,但无碍她感受到简芝这番语重心长背后的关心和支持。
她很快便换了心情,又笑嘻嘻的腆着脸问简芝:“芝芝姐,我发现你和沈老师在一起后,说起话来也特别有老师范儿了。”
简芝没好气的睨了温籽一眼,也不跟她计较,只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以后要是遇上什么烦恼,记得跟我说,不要自己瞎想,懂不懂?”
温籽内心感动,面上却还是嘻嘻哈哈的样子,点了点头:“明白了,谢谢师母关心…”
另一边,沈君墨和萧易坐在客厅里,看着厨房里叽叽喳喳的两个小女人,也不由得勾起嘴角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算了算,这篇文估计得比上一篇还短。
真正是称得上短小了,至于精悍…还是个未知数,但只怕很难,我木有信心呐(@__@)
第十八章
下个月的八号是一个西方的传统节日——复活节。
原本这种洋节简芝从前也并不是很清楚,但奈何温籽硬是提前了一个星期就开始在她耳边念叨,她便硬生生的将这个节日记了下来。
K外作为一所外语类院校,外教和留学生众多,秉着友好和睦的大家风范,校方一直对这些国外节日很重视,尤其是圣诞节、万圣节、感恩节和复活节之类的大节。
至于举办游园会则几乎成了K外庆祝洋节的传统。
这次的复活节游园会,同学们十分想邀请沈君墨参加,但又怕被拒绝,于是便将主意打到了温籽这里。
有些同学清楚温籽和那位神秘师母的关系,便拜托她去邀请简芝参加,想来招曲线救国,届时师母都以家属身份参加了,那沈老师自然也是逃不掉的。
温籽最爱干这种看热闹的事,当下便豪爽的答应了下来,愣是在简芝耳边唧唧歪歪了好多天将她说服。
简芝摆了摆手,一脸受不了温籽的样子,连声答应着游园会那天一定到场。
温籽既得意又兴奋,继又讨好的问了句:“那沈老师那边——”
简芝瞥了她一眼,眼神虽是凶凶的,但嘴角却一直带着笑:“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温籽腆着脸,卖乖的嘿嘿笑了。
周日那天,沈君墨提前到了简芝这里,两人一起吃过晚餐,才不紧不慢的往K外赶。
校园里的节日氛围已然很浓重,每个教室都被布置成了不同风格和主题,加上不同语言的歌曲,还真让人有种迷你世博会的感觉。
温籽她们班的教室被分配在了顶楼,虽然也才只有七层,但明显缺少锻炼的简芝却在爬到第四层的时候便有些微喘了。
至于她身旁的沈君墨,却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从容淡定得都不带大喘气的。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抿起的嘴角往上弯了弯,不动声色的放慢脚步,背在身后的手滑到她腰间,略微使力托推着,简芝顿觉轻松不少。
待到两人来到教室,毫不意外的引起了学生们的小骚动,简芝都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被大家伙给团团围住了,被温籽起了个头,便都开着玩笑唤她师娘什么的,把简芝弄了个大红脸。
沈君墨牵着她的手,在一旁颇为自得的欣赏够了后,才极为平淡的朝人群扫了那么一眼,这群学生便像羊崽子似的老实迅速的散开了。
简芝同情的看了眼这帮规规矩矩的学生,想她之前也以为沈君墨是个文质温和的谦谦君子,谁料到这厮其实是一头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呢。
其实除了沈君墨,学生们还邀请了许多其他的老师,但大多是外教,中国老师里面也来了些年纪轻较活跃的,而这其中,自然少不了丁怡姗了。
这头学生才刚散开,丁怡姗便踩着一双裸色细跟鞋走了过来,她穿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外头还披着一件白色的小坎肩,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面料加上精致的剪裁和做工,配合着她本来就玲珑有致的身材,确实很吸引人眼球。
简芝呐呐的想,假如自己是男人,一定会被她迷得不可自拔。她侧头看了眼恍如未觉的沈君墨,唯有这个男人,还真是异类啊。
丁怡姗已经走到两人面前,由于披散着头发的缘故,发卷轻盈的摆动着,还带着一缕幽香,她显得十分自信且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高傲向简芝打了个招呼:“简小姐,又见面了。”
简芝虽然性子软,平时又是极好说话的人,但遇上了觊觎自己男人的女人,她却也不会傻得像个软柿子似的,只微笑着点了点头,回了句你好。
清疏的交流,既不会落人口实说她失了礼节,又很明显的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丁怡姗或许也没料到简芝会是这种反应,但更让她内心震惊的是简芝此刻的神情和语气,居然和沈君墨是那么的相似。
她握了握拳头,很纯熟的掩饰住了内心的震动,转而笑睨的看向沈君墨:“阿墨,听妈妈说沈妈妈最近有些腿痛,我从国外带了些治风湿的药回来,要不待会这边完了我们一起回家,给沈妈妈送过去”
丁怡姗是故意的,这样亲昵含糊的话语,很容易让人误会、浮想联翩,看在旁人眼里,就像是在向简芝示威似的。
果不其然,丁怡姗说完,装作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简芝,转脸便是饱含歉意的神情:“简小姐,真是对不起了,自己一个人回去没关系吧?要不我帮你预定一辆计程车,车费就我来吧…”
她话音未落,就被一直未开口的沈君墨笃声打断:“我的女友我自会负责,就不劳丁老师费心了。至于那些药膏,我先替家母谢过了,她已经好了很多,改日再说也不急。”
丁怡姗面上僵硬,刚要插嘴,又被沈君墨沉声抢先:“丁老师放心,沈家一块风湿膏药还是买得起的,你若实在有心,晚上我便让家里的司机去接一趟也不是不可。”
丁怡姗面上悻悻然,复杂的看了一眼简芝,即便是被沈君墨这样当着众多学生的面驳了面子,她还是很快恢复过来,扯着嘴笑了笑:“也不用那么麻烦,我直接让司机送过去就行了。”
沈君墨闻言,道了声谢,便握着简芝的手走开了。
因为这断插曲,周围的学生都静悄悄的,直到不知情况的丁慧慧走了进来,才解了丁怡姗的尴尬。
班干部也像回过神了似的,将音乐又调大了些,举着喇叭大吼了一句活动开始。
温籽早就窜到了简芝那里,她虽然还是象牙塔的学生,但家庭的缘故,让她很会看人脸色。
刚刚丁老师那样的举动,在外人眼里或许还显得挺通情达理的,但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在针对谁,芝芝姐是沈老师的正牌女友,她当着面说那些话,不是存心磕碜人么。
“芝芝姐,别理她,沈老师一心一意向着你呢,你可别和他闹别扭,像他那样优秀的男人总是会有女人往上贴的,但我看沈老师刚刚那反应,可把你宝贝着呢!”
简芝自然是不会因了旁的那些不相干的人去和沈君墨闹不愉快的,看着温籽这般隐隐担忧又语重心长的样子便有些忍俊不禁。
“我的事你倒是拎得清,那你自己呢?和萧易怎么样了?他今天不来?”
温籽到底是小姑娘,情绪转换得快,听简芝这么说,她先是一副自己瞎操心了的样子,继又瘪瘪嘴:“要晚点过来,他事务所最近接了个大单,挺忙的,过一阵子可能还要出差呢。”
简芝莞尔:“难怪我们家小籽儿这么望眼欲穿了。”
被人看穿,温籽又羞又窘,鼓了鼓腮帮子,伸手便要挠简芝痒痒。
沈君墨坐在一旁,一直正人君子的不小心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看简芝瑟缩着身子笑躲,一个伸手便将她揽在怀里:“你们在闹什么?这么有趣。”
沈老师出马,温籽立即识趣的收了手,谁让她这学期的学分还拿捏在这位手里呢,哎,赤果果的潜规则啊!
那头有同学叫温籽过去玩游戏,温籽这刚从沈老师这儿吃了闷亏,立即计上心头,麻利的拉了简芝过去。
游戏箱里放着许多应节的彩蛋,里面塞着游戏名称的小纸条,为了公平起见,温籽一脸正派的让简芝自己抽取,随即又悄悄给拿着箱子的同学使了个眼色,那边立即心领神会的眨了眨眼。
简芝浑然未觉,她看大家兴致高,也不好破坏,真就伸手在里面摸出了一个彩蛋,想来学生之间无非也就是玩些抢凳子啊喊数抱团之类的群众游戏了,可她没料到,扭开彩蛋一看,里面居然写着“嘴传纸条”四个大字。
简芝傻眼,是她out了吗,现在的大学生可真玩得开啊。
同学们显然要比当事人来得兴奋,组织者已经在迅速的排列队伍了,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去叫沈老师参加,但却都心知肚明,就这游戏,沈老师绝对不会缺席啊。
下一秒,沈君墨果然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简芝身边,拿过她手里的纸条,看着那四个写得十分潦草油墨都还没全干的大字,宠溺又无奈的抚额笑了。
简芝满脸的我杯具了的表情,沈君墨闷笑着低声在她耳边:“不想玩就拒绝。”
简芝虽然挺想这么做的,但,好赖同学们也喊她一声师娘啊,她失信不就等于沈君墨失信?
她嗫嚅着:“还是不要吧。”
沈君墨不再多言,和那边的同学简单说了几句,便将简芝拉到了队伍最后,他自己站在倒数第一个,简芝排在他前面,温籽则站在简芝前头。
这护犊子的心理,倒是不言而喻了。
随着一阵激烈的音乐,前头的同学已经开始了游戏。
围观的同学也十分兴奋,一个劲的拍手起哄,还时不时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轮到温籽那里的时候,简芝心里已经十分紧张了,当看到温籽从前面的女同学那里衔过来纸条,又极快的转身递给她,她便更是有些慌乱得手足无措了。
也许是很久没这样和一大群人玩闹过,简芝撇开心里的羞囧,居然还萌生了几分想赢的念头。
旁边有人在计着时间,眼看着离预定的时长越来越近,简芝心里一急,接过纸条便迫不及待的转过身来。
就连沈君墨那一脸促狭的笑容简芝都没发现,她憋着口气,努力伸着脖子,踮着脚尖寻找着沈君墨的嘴唇。
沈君墨看她嘟着嘴,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鼻下小纸条的滑稽样子,又配合着那副认真到急寥寥的神情便不觉失笑。
他握住她的肩膀,微倾下身子,半眯着眼垂眸对上她的嘴唇。
隔着薄薄的纸片,两人唇角相印,沈君墨顺利的将纸片吸住。
眼看着就要取得胜利,简芝心里欢呼着松了口气,可下一秒,明明被他牢牢吸住纸片却突然失力向下飘落。
沈君墨似乎挺着急的,动作利落的循着纸片滑落的轨迹侧了侧颈。
简芝瞪大着眼睛看着,暗叹着这下怕是输定了,可谁知,“求胜心切”的沈君墨猛然一个倾身,看似是追着纸片而来,却分毫不差压在了她唇上,而那张飘零的纸片已经孤单单的落在了地上。
简芝呆住了,周围的学生也呆住了,但很快的,不知是谁起的头,全都开始起哄,一些机灵的,就着手里的设备便开始一顿猛拍。
当晚,K外论坛上,出现频率最高的便是“有图有真相”几个大字。而内容,则毫无例外的全都是“男神老师当众‘激吻’女友”或“我又开始相信爱情了”之类的云云。
沈君墨松开简芝的时候,有意暗地里在她唇角轻咬了咬。简芝微微吃痛,这才轻皱眉头回过神来。
周围的同学一脸暧昧歆羡,简芝不好意思的盯着地上那张被人遗忘的纸片。
沈君墨拍了拍她的脑袋,在众人的注视下将她拉到了开始坐着的位置上。
简芝恍然有些回过神来,低声嘟囔着:“你怎么这样——”
“嗯?”沈君墨装作糊涂。
“你是故意的!”为了不再引起同学注意,简芝只能小声抗议。
沈君墨抬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咳,掩住自己的笑意,一板一眼:“是你自己要玩的。”
简芝自知被他捉弄,只能恹恹道:“你这样太坏了。”
沈君墨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捏在掌心把玩着,低沉的声音却透着股漫不经心:“嗯,是我不好。”
他虽然是在认错,但语气中却明显带着得逞后的得意,简芝张了张嘴,反正也说不过他,只能作罢。
刚刚温籽由于也在参与游戏,所以没能来得及抢拍这难得的画面,这下得了空,便迫不及待的钻到同学堆里挑着拍得好的往自己手机里传。
丁怡姗坐在窗边的位置,满室欢喜,唯独她一脸酸涩。
丁慧慧有些气不过,简芝那边有沈君墨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惹不起,但温籽那贱丫头她还是降得住的。
她看了眼犹在兀自悲伤的堂姐,忿忿然的朝温籽那边走去。
温籽正和同学聊得开心,不料手中的手机猛然被人从旁抢走,她回过头,原本还有些气氛的表情在看清来人后忽然变得十分冷淡。
“还给我。”
丁慧慧拿着温籽的手机,尖锐的指甲在屏幕上滑来滑去:“易哥哥呢?他怎么没来。”
“我不知道。”温籽咬了咬唇,冷静得出奇。
“你不知道?”丁慧慧高傲的冷哼:“你脸皮那么厚,不是一直缠着他吗!”
“他的事你去问他,把手机还给我。”
丁慧慧讥讽的一笑,眼神一扫,落在正和沈君墨低声细语的简芝身上,冷哼一声:“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喜欢抢人男朋友的贱女人。”
如果丁慧慧一直只是针对温籽自己,或许她还不会有多大反应,但她这话明显将简芝捎了进来。
温籽声音越发冷凝:“我真替你父母悲哀,他们给了你优渥的环境又怎样,到头来只是养出了一个没教养又满嘴大蒜味的恶妇。”
温籽说着一把夺回了自己的手机。
丁慧慧已经气得面色涨红,她不是第一次找温籽茬了,每次温籽都是一副软柿子样,逆来顺受。
丁慧慧吃定了温籽是个好欺负的,谁知道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被这丫头驳了面子还教训了一顿,她气极于胸,咬着牙:“你再说一遍!”
温籽冷笑,还没开口,那边丁慧慧却像是发了狠似的,猛然间抬手甩了温籽一巴掌。
温籽毫无防备,硬生生的受了这一下,丁慧慧蓄着指甲,这一掌下来又是使了狠力的,温籽白净的脸蛋一下子便显出了一道红肿的掌印,细一看还有些破皮的小血丝。
丁慧慧本来就是外班来的,周围的同学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下看到温籽倔强的咬着唇,尤其是那醒目的掌印,一个个都有些义愤填膺了,将丁慧慧围在中央,大有不给个说法不放人的意思。
那头沈君墨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他一心捉弄着简芝还真没留意到这边的状况,谁知就这么一会儿,居然就闹出了事。
简芝也迅速过来扶住温籽,从未见过这丫头这副表情,再一前后联系,便知道了她前段时间为什么会说那些关于门当户对的话,只怕也和这丁慧慧有关。
这个傻丫头,受了多少委屈?却从来不跟大家说。
沈君墨拉开众人,冷着脸走向丁慧慧,刚要开口处理,教室门口便传来一阵脚步声,那人显然是兴冲冲而来。
“温小籽…”萧易的话只开了个头,接下来的话却在看见温籽的状况后被悉数堵了回去。
他疾步走到温籽面前,刚刚的嬉皮笑脸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冽严肃:“怎么回事!”
温籽眼里的泪水在萧易到达后明显有增多的趋势,可她却还是倔强的别过脸不说话。
萧易看着她这副模样,加上那已经有些红肿得吓人的掌痕,眼神越发冷凝。
“你说,怎么回事。”他没有挪开视线,依旧那样珍而重之的搂着的温籽,这般冷肃的问话显然在对人群正中的丁慧慧说的。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也是丁慧慧没料到的,她已显慌乱,吱唔了半天也没个完整的句子。
尤其看着萧易对温籽百般呵护百般心疼的样子,心里就又气又怕,张了张嘴也只可怜兮兮的唤了句:“…易哥哥。”
萧易恍若未闻,他将温籽托给简芝照料,转过身,一步步走向丁慧慧,冷肃的神情,让丁慧慧开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易哥哥…”丁慧慧这会儿是真的怕了,这样子的萧易是她从未见过的,他平时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虽然也会有故意不理人的时候,但从来不会像这样,如同浑身带着煞气。
回过神来的丁怡姗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毕竟是丁慧慧动手在先,又这么多人看着,说难听点那便是人证物证俱全。
她走过来挡在丁慧慧前面,阻绝住萧易那慑人的视线,心底迅速一番权衡,放软了姿态,开口到:“萧易,她们年轻人说话冲,慧慧也是一时冲动失手,你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萧易看都没看她一眼,从鼻腔冷哼一声。
萧易态度如此强硬,丁怡姗也有些急了,转而向一旁的沈君墨求救:“阿墨,你帮着劝劝萧易,这只是学生间的玩闹,不要闹大了。”
她们两姐妹被围在人群中间,看上去还真有些孱弱无助,可沈君墨却没有读书人的怜香惜玉,语气十分漠然。
“她们都已年满二十岁,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们可以先带温籽去验伤,然后走司法程序,但我可以答应你,如果届时需要录口供的话,我绝不偏帮谁,只说眼见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