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作祟,但栽赃嫁祸已经毋庸置疑,虽然事情发展到这地步,确实是她没料到的。
男人似乎并不着急,将手里的笔一扔,站起身,弹了弹桌上的灰尘,灰尘随着掌风飘到简芝和温籽那边,简芝憋着气,硬是忍着没咳出声。
男人阴笑着走到门边,门外的人听到动静走了进来,粗鲁的将简芝和温籽从座位上拉起,然后就像变戏法似的,几秒钟的时间便将本就显得空荡荡的审讯室搬弄一空。
整间屋子只剩简芝和温籽两人,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劝你们还是识相点,至少可以少受点罪,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敲敲这张门。”男人说完,转身离开,在大门被合上的那一刻,屋内的电源也被切断。
听到外头传来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简芝才猛然爆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嗽,温籽半搂着她,焦急的轻拍着她的后背。
“芝芝姐,芝芝姐,你怎么样——”温籽有些慌乱,声音不稳,哆哆嗦嗦的。
简芝好半响才缓过劲来,这一折腾,她已然有些虚脱。
“扶我去墙角坐坐。”她实在没力气了,但又不能自乱阵脚,毕竟温籽还指望着她。
借着铁门缝隙里透过来的一丝微弱灯光,温籽搀着简芝走到墙角。
墙上的排气扇已经停止了运作,浑浊的空气又闷又窒,偏偏地上还有些回潮,渗着微不可见的小水珠,沁过衣料传到皮肤上,让人十分不适。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温籽心头,她不自觉的朝简芝靠了靠,这才发现简芝已经许久未出声,她心里一惊,连声低唤了几句,可简芝却依旧没有一丝反应。
温籽只能摸黑的探了探她额上的温度,指尖还没真正触及皮肤就感觉到了一阵不寻常的哄热。
温籽又叠声急唤了几句,手间触摸到的额头已经滚烫一片,上面还覆着一层细密的冷汗。
一直强忍着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温籽搂着已经陷入昏迷的简芝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听到走廊里有细碎的脚步声,便朝着门口的方向呼喊了几句,想让外头的人看在这儿有病人的情况下帮帮忙,哪怕是拿杯水喝也好。
可外头的人却十分冷硬,迟了几秒才漫不经心的回复,说是除非她俩认罪,否则其他要求一律免谈。
接下来的时间,真的算是很好的诠释了何谓度秒如年。
禁闭的空间里感觉不到外界的变化,温籽不敢放开简芝,一直小心翼翼的将她护在怀里,可她自己也是个女孩,家里条件虽然有限,但父母从来也都是尽其所能的娇养着的,何曾受过这等苦难。
慢慢的,在窒闷的环境下,温籽也开始变得昏沉沉的,有一声没一声的唤着简芝。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急乱的脚步,由远而近,温籽陡然一个激灵,紧张的朝门口望去。
大门应声而开,走廊外的灯光顷刻间投射进来,温籽在黑暗中有些不适应,眯了眯眼,再睁开时竟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居然是一脸冷肃的沈君墨。
平时一贯从容优雅的沈老师此刻明显带着微微气喘,白色衬衫上也有些褶皱尘埃,像是风尘仆仆而来。
他疾步走了过来,将晕睡过去的简芝抱起,脸上的表情冷凝得让人生畏。
没有一丝迟疑和耽误,沈君墨带着简芝大步离开。
一同前来的萧易在教训了门口的几个人之后看到沈君墨怀里的简芝,脸色寡白又毫无生气,他心里一突,连忙跑了进去。
“温籽!”他焦急的喊了一句。
温籽循声望去,看到携风而来的萧易,眼眶中的泪水顷刻像是决了堤。
“萧易——”一整晚没喝水,精神又高度紧绷,温籽喉咙也是干哑得很,发出来的声音低沉又短促,听在萧易耳里真就像是刀割似的,心疼得不行。
温籽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惶恐中忽略了自己的状况,急寥寥的从地上站起来。
可她为了照顾简芝,一整晚都维持着一个姿势,此刻已经双脚发麻,说是毫无知觉也不为过。
眼见着就要摔倒,萧易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他见温籽这样,又想起方才看到的人事不省的简芝,心里一急,以为温籽也是受了什么虐待折磨,连忙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跑了出去。
车上,沈君墨接过助手递过来的水瓶和纸巾,沁湿着给简芝擦了擦嘴。
高烧、惊吓、加上从昨天晚餐起就粒米未收也没来得及吃感冒药,然后又是一宿的折腾,简芝的情况看上去确实不太好,甚至于还有些唬人。
干裂发白的嘴唇、紧闭的双眼,滚烫的额头和冰凉的双手,无一不在紧捉着沈君墨的心脏。
也许是刚刚被喂了点水的缘故,简芝迷迷糊糊间眯了眯眼,但明显还是没恢复神智,瞥了沈君墨一眼便又再次昏睡过去,只不过这一次,嘴里开始低哼着什么,断断续续的,时有时无。
看着她这副难受的模样,沈君墨的眸色又幽黯了几分,一种从未在他眼中展露出来过的情绪苗头尽显,他护在她肩上的手微微动了动,似乎是十分困难才勉强控制下来。
萧易让司机紧跟着前头沈君墨的车辆,自己则搂着温籽轻声安抚着。
温籽自上车后就一直趴在萧易怀里低声啜泣,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情绪外放过,就像是想把忍了一夜的惊恐和委屈都发泄出来。
萧易担心她哪里受了伤,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蛋左右检查着:“哪里疼?他们伤着你?”
温籽摇了摇头,抽噎着说没有受伤,也没有哪儿疼。
萧易总算听到她这么完整的一句话,心下微微松了口气,但终究有些不太放心,还是领着她去了一趟医院。
医生是沈君墨早就安排人联系好的,检查下来倒也快,温籽那边确实如她所说并无大碍,大体就是受到了惊吓,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便好。
至于简芝,医生也说并不严重,但毕竟高烧昏迷了这么久,又一直没有用药,医生担心由此引发其他呼吸系统或者心肺类疾病,便给她开了些吊水,大大小小三四瓶。
按照护士的说法,全部滴完至少得三四个小时,沈君墨让助理去安排了间单人病房,直到一切安置妥当,躺在病床上的简芝还依旧未清醒。
温籽也不肯回去,说是要亲眼看到简芝醒过来。
萧易担心她吃不消,但见她脸上泪痕未干,看着着实惨淡可怜,萧易也不忍心和她板脸,只好依着她。
好在单人病房是套间配置,外头客厅里还有个正规的陪人床,萧易让温籽躺着休息一下,说简芝一醒就叫她。
温籽好不容易听了萧易的劝,可这才合眼没几分钟呢,外头走廊就传来喀喀喀的脚步声。
清寂的走廊里还伴着回声,温籽本就没睡沉,隐约间听到这声音没来由的就想起了昨天被关在审讯室时走廊里的脚步声。
她惊得一下子睁眼坐起。
萧易连忙将温籽按在怀里安抚着,沈君墨也从里头的病房间出来,若有所思的眼神落在面露惊恐之色的温籽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平时看小说,就最喜欢看这种情节桥段了。
~~(╯﹏╰)b是不是很恶趣味
第二十二章
敲门而入的是丁怡姗姐妹,丁慧慧畏畏缩缩的躲在她身后,正眼也不敢瞧沈君墨和萧易一眼。
丁怡姗和两人打过招呼,娇艳的脸庞上是一副诚恳又痛惜的表情:“我带慧慧过来给你们道歉,这次的事,她确实做得太过分了。”
说罢将一直缩在身后的丁慧慧拉上前,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训到:“和人家道歉!”
丁慧慧瘪了瘪嘴,既害怕又不甘,哆哆嗦嗦的朝萧易看去,在接触到他阴鸷的眼神后,整个人不自觉的浑身一颤,眼泪就掉了下来,颤巍的嘴唇硬是挤不出半个字。
丁怡姗面露不忍,叹了口气,走上前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次慧慧确实犯了大错,让简小姐和温小姐受罪了,但慧慧毕竟还小,她如今做了这样的错事,除了她自己的原因,我们做家人的也脱不了干系。”
说到这里,丁怡姗颇显痛悔的看了眼丁慧慧,才继续对萧易说到:“所以,你们想怎么处置都可以,但请都冲着我来,放过慧慧,她还在念书,不能就这样毁了。”
丁怡姗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大义灭亲又手足情深的,让人挑不出毛病,外人不明白的说不准还得被她娇弱的语气弄得想要为她求情。
但听到萧易耳里,却是另一番情绪了,他本就因为上回游园会的事还心存芥蒂,这才多久就又闹一出,现在他只要一想起温籽被关了一晚上,心底的火就怎么压也压不住。
“放过?”萧易冷哼一声,气极反笑:“年纪小就可以这样为非作歹?我家温籽还年纪小呢,就活该吃这苦、受这罪!?欺负她在B市没人撑腰?我今儿就把话撂这儿了,温籽的事我比谁都急!”
“萧易,你小声点,简芝姐还没醒呢——”被萧易搂在怀里的温籽听到他这样一番话说不感动是假的,虽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还不甚清楚,但见萧易此刻已经出离愤怒的表现,她也多少猜到了几分。
不过这终究是在医院,不该是解决事情的地方。
温籽的低声劝语奇妙的抚平了萧易心底的怒火,他低头揉了揉温籽的额头,不再说话。
丁怡姗被萧易这样吼了一通,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僵硬了几秒才恢复过来,刚要开口,却被一旁一直未出声的沈君墨挥手打断。
“你说的没错,是该由你来承担。”沈君墨不像萧易那么激动,可即便只是这样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更让人打心底的生畏。
丁怡姗脸色一白,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成拳,好不容易才镇住心底的慌乱:“阿墨,谢谢你饶过慧慧。”
沈君墨沉声道:“不,与我无关,至于你,她该谢还是该恨,我也不便多言。”
其实从最开始接到简单的电话,沈君墨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边迅速往回赶,一边差人调查。
如果单就明面上的调查结果,此事的罪魁祸首就是丁慧慧无疑,这也是萧易会如此忿然的原因。
可若冷静一想,这事背后的弯弯道道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丁怡姗强自维护的表情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裂缝,说话间明显底气不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丁慧慧的父亲这些年虽然一直在高位,但只是活跃在交通部,至于公安系统里,丁怡姗,据我了解你二舅前两年刚上任吧!徇私枉法、栽赃诬陷,这两个词可大可小,这出闹剧可不是谁都有能耐导出来的。”
沈君墨这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了,谁都知道丁慧慧脾气大脑袋却不好使,这事虽然都是她在出面教唆,但谁会卖一个小丫头面子,还是那样的正统部门。
可想而知,丁怡姗暗中使了多少力,更何况丁慧慧又向来喜欢为她这个表姐马首是瞻。
丁怡姗脸上血色尽失,原本想着这件事如果成了,那便少了简芝这样一个情敌,如果失败了,她把丁慧慧交出来,也多少能挽回些之前在沈君墨面前损失掉的正面形象。
谁知却被沈君墨一眼看穿,丁怡姗脸色白的像纸一样,又气又恨又惧,但更多的还是不甘。
偏偏丁慧慧还稀里糊涂的,刚刚沈君墨说了那些,她听后也没想明白,为何她想要教训温籽,却被墨哥哥绕来绕去的好像变了回事。
“姐——”丁慧慧拉了拉丁怡姗的衣袖,慌乱的脸上掺着几缕疑惑之色。
丁怡姗有几分不豫,眼见着努力维持的表情就要崩裂,却硬是在悄然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控制了下来。
她生怕沈君墨再说出些什么,连招呼也没打,拉起丁慧慧就头也不回的要离开。
可临了在门口是,沈君墨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不急不缓的语气,却带着毋庸置疑的认真。
“丁怡姗,这次就当给你个机会,探到了我的底线,但事情也仅止于此,不要再妄加心思。该说的我说的都很清楚了,再敢动她,你应该明白后果。”
丁怡姗矢口无言,整个人居然有些抑制不住的开始微微发抖,可一贯高傲的她不容许自己在此时乱了分寸。
她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想要掩饰住心底的伤心和害怕,但握在门把手上的僵硬纤手却将她出卖,这样的话,她从来没有听沈君墨说过,为何偏偏是简芝,为什么不可以是她!
丁慧慧虽然还有些云里雾里,但见自己崇拜的堂姐被气成这样,一下子又有些口不择言:“墨哥哥,堂姐已经带我来认错了,你还想怎样,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沈君墨没有再看姐妹两一眼,他转过身,温和的目光落在病房内还在沉睡的人身上,再开口时,似乎就连声音都不再像刚才那样冰冷:“你又错了,我从来都是这样,直到遇到了里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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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在给简芝换上最后一瓶吊水的时候,她总算从沉睡中苏醒过来,虽然这段时间并不能称上漫长,但对于沈君墨来说,这却已经是他迄今人生中最为急乱的一段。
简芝看上去恢复得很好,脸色也不像之前那样寡白,只不过体力似乎未全恢复,身子还有些发虚,但至少烧都退了下来,整个人不再那样难受了。
医生又过来给她详细检查了一番,说是等吊针打完就可以回家。
温籽在一边松了口气,又笑又想哭的,萧易看情况已经稳定,便半哄半扛的将她带走了。
回去的路上,正好赶上午饭时间,沈君墨在沿路一家颇富盛名的中西餐厅前停下来,打包了几份饭菜拎上车。
私房菜馆里,简单已经把阁楼收拾妥当,将窗户全部打开通了通风,还烧好了开水。
昨晚发生的事让这个十多岁的少年有些乱了分寸,好在临危之际他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看到简芝被沈君墨半搂着进了屋,简单连忙迎上去,关切的左右端详了一番,在确定简芝没有受到什么严重伤害后才舒展了紧拧的眉头。
“姐,还好你没事。”最是倔强的年纪,却在这刻轻易红了眼睛。
其实整件事下来,简芝因为有大半的时间都在昏迷之中,所以反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仿佛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直到现在看到简单这样,她才后知后觉的有些委屈心酸。
姐弟情深,大抵如此。
沈君墨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情绪,他将手里打包回来的饭盒放到桌上,又催促着简单去拿碗筷,说是吃完了好让简芝上楼休息休息。
其实简芝觉得自己并无大碍,不需要再休息什么的,但沈君墨却难得对她严肃,十分坚持。
再加上一旁时不时附和的简单,简芝也只好乖乖听话了。
她这一觉便睡了一下午,到了五点来钟的时候,沈君墨在简单一脸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卷起衣袖,进了厨房。
虽然如今叫外卖十分方便,但沈君墨想着简芝刚刚病好,外头的饭菜再怎么样也总会难免担心不卫生或者掺了其他添加物,更何况,午餐已经是在外头吃的,晚餐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在外头解决了。
君子远庖厨,别看沈君墨平时对吃的东西十分挑剔讲究,其实他却几乎从来没有进过厨房,说得更过分点,那便是连碗面也没下过的。
可大约是顺风顺水惯了,沈君墨觉得做菜并没有那么难,加上他平时又爱在简芝做饭时在一旁看着,所以便更加有信心了。
可这次,向来事事手到擒来的沈老师却在烹饪上栽了大跟头。
简单在一旁看着就差掉下巴了,面上表情十分惊恐:“姐夫,要不然,我们还是叫外卖…”
沈君墨却理都没理他,依旧自顾自的在和一锅南瓜做着斗争。
南瓜小米粥,香甜软糯,营养清淡,据说十分适合刚病愈的人食用,沈君墨明明记得上回看简芝做时很简单呐,为何到他这儿就哪哪不得劲了。
简单额冒黑线的摇了摇头,想着好在他中午吃得挺饱,最不济等下他再出去随便吃点,这位沈老师,怕是靠不住的。
简芝在楼上睡得挺香,却被楼下的一阵叮当哐啷给吵醒,她穿上拖鞋,下了楼。
从来都是一副优雅从容示人的沈君墨,此刻却在简芝家的厨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白色的衬衣上还沾了许多不明酱料,整个人显得滑稽又笨拙。
强大的反差比让简芝在最初一眼的失神中回过神来,轻笑出声。
沈君墨循声望去,带着点无奈和沮丧,还有对厨房物件的各种抱怨恼火,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十分精彩。
这样的一面,是沈君墨从未展现过的,连他自己都颇感意外,就更别说简芝了。
但是只要一想起他这样都是为了自己,简芝又由衷的心悦幸福。
“沈老师,你还是比较适合讲台那种地方,灶台就还是留给我们这种小女子吧。”简芝睡了一觉后,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病态全褪,甚至还心情极好的和沈君墨开起了玩笑。
即便温质如沈君墨,也大抵还是有些隐藏着的大男人脾性的,他正为自己的厨艺有些不快,却没料到弄拙成巧,逗得简芝开心一笑,心里那点淡淡的不豫顷刻间烟消云散。
最后,这顿晚餐自然还是简芝亲自掌勺的,只不过沈君墨一直在旁边陪着,时不时给递些东西什么的,还说要认真学习,以后一定能随时给简芝做饭。
简芝闻言,笑而不语。
只不过这事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没多久,沈君墨厨房白痴的名号就不胫而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怎么写着写着就赶脚要写完了…果然还是单薄了些o(>﹏<)o
第二十三章
这次莫名其妙的被请进警局,虽然是简芝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但事情既然过去了,她也没有再刻意去追问,只不过有时偶尔想到事情的经过时,会觉得在一些小细节上透着些微的蹊跷。
直到后来从温籽那里零零碎碎的听到了一些事前事后的来龙去脉,才知道原来是咱们优秀的沈老师惹的桃花债。
好吧,说“惹”,好像对沈老师有点不公平,毕竟他作为一名洁身自好的好同志,是从来没有去招惹谁的。
但,谁让他那么讨人喜欢呢。
温籽其实也不清楚沈君墨到底有没有和简芝交代这事情背后的弯弯道道,连着几次说漏嘴才察觉到简芝思索的神情,立即以为自己捅了篓子,挠着脑门的一个劲给沈老师说好话。
这其中,自然免不了当时在病房里,沈君墨冷漠决绝的警告丁怡姗那一段。
只不过温籽急于为沈君墨开脱,说得绘声绘色之际,免不了便夸张了些。
听在简芝耳里,就有些脑洞大开,自行补脑之后就成了一幅沈老师冷艳孤傲KO掉恶毒女佩的戏码。
可说笑归说笑,知道当时沈君墨的那番言论后,简芝还是十分感动的。
事情也算就这样过去了。或许是沈君墨的那番辞严厉色起到了作用,又或者是真为沈君墨伤了心,总之丁怡姗自那次在病房之后就再也没有在沈君墨面前出现过。
直到这个周末,沈君墨回到沈家老宅,在沈母嘴中听到了丁怡姗的名字。
沈家和丁家向来交好,说是世交也不为过,尤其是沈母和丁母,还有几分金兰姐妹的情分。
当初两家父母对于沈君墨和丁怡姗的事也是乐见其成的,只不过最后成了剃头刀子一头热,丁怡姗单相思了这么些年也不见沈君墨有丝毫反应。
自己儿子,沈母怎么能不了解,最开始还和丁怡姗热络联络的,到后来也就慢慢不着痕迹的淡了下去。
倒不是市侩和自私,沈母待看着长大的丁怡姗就像半个女儿似的,只是自家儿子一看就是没那心思,何苦耽误了人家姑娘。
只不过她也没料到,事情发展到最后,却还是闹出了不愉快。
沈母拉着沈君墨说了许多,但作为一名开放的父母,在感情的事上,沈母也是十分拎得清的,并不会单去责难哪一方,只说让沈君墨处理时能留些余地,毕竟和丁家多年的情分在,这件事不宜闹得太僵。
沈君墨从头至尾都未出声,面上也没有太多情绪,老老实实听着母亲说完后,才清清淡淡的开口。
“您和父亲无需为这事为难,我并不抵触你们继续和丁家父母接触往来,只要丁怡姗不再犯,我以后还会照旧尊敬丁家长辈,至于如何对她本人,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沈君墨这话说得句句在理,沈母十分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不过下一秒,话锋一转又说到另一个人身上。
“我听说这次的事连累了一个姑娘,好像是姓简?”沈母掩着笑,顿了顿,看了看儿子脸上的表情后又继续说:“是叫简芝吧?”
听到简芝的名字,沈君墨露出笑容,朝母亲点了点头。
沈母一瞧,心想着这事怕是八九不离十,立即乐呵开来,继续问到:“这么说来,那个叫简芝的真是你女朋友了?你们交往多久了?怎么认识的?她家在哪?平时喜欢做些什么?”
沈母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那难掩兴奋的笑脸就像恨不得立马将简芝拉到面前来好生瞅瞅似的。
沈君墨嘴角的笑意更浓,也没去回答那一长串问题,直接说:“有时间我会带她回来看看。”
沈母还以为得费些心思儿子才肯将宝贝女友带回家,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沈母乐得连连点头说好,心里已经忍不住开始漫无边际的幻想自家二儿子结婚、生小孩的场面了,至于丁家那点糟心事儿则一下子就被抛到了脑后。
这么一折腾,时间倒也过得挺快,简单下学期就要升高三了,暑期要比别的年级来得短,加上他父母怕他叨扰得简芝没法做生意,便早早的催促他赶紧回家。
简单在简芝这儿待得多快活啊,死活不愿意回去,最后还是他父母下了最后通牒,说是再不回家,下学期的零用钱就让他自个儿想办法。
简单这才不情不愿的收拾起行囊。
他来这里的时间不长不短,却和沈君墨建立起了深厚的同胞情谊,可如今临了要离开,他却又严肃着张脸,趁简芝不注意,拉着沈君墨说起了悄悄话。
上次丁怡姗闹出来的事,简单虽不清楚来龙去脉但奈何脑子还算机灵,多少还是猜到了一些。
这会儿和沈君墨说的,无非也就是让他好好待自己姐姐,不要再让那些烂桃花过来伤害她,要是自己姐姐吃了什么亏受了什么伤害,也甭管沈君墨是不是他偶像了,他一定饶不了他!
明明顶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简小弟却偏要故作成熟的用很男人的方式和语气。
沈君墨只好笑着一一点头答应。
正值酷暑,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大多是些不愿意在大热天里还待厨房做饭的主,加上简芝这儿味道确实不错,口耳相传的,每逢订餐的日期便有些应接不暇。
有时候明明已经订满了,一些熟客还会打电话过来称能不能外卖些打包带走。
简芝见有人欣赏自己的厨艺自然十分高兴,也不好拒绝人家,每每都答应着。
这就直接导致了店里人手紧缺,温籽有时累得不行了,就索性把和萧易的约会地点改到了简芝店里,还平白多了一个劳力。
简芝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想着放温籽假,却被温籽一口回绝了,说是好姐妹就不要这样见外。
她都如此说了,简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不过每逢萧易过来都会特意做些他爱吃的菜,权当是犒劳感谢了。
后来简芝和沈君墨提起此事,沈君墨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称用不着跟萧易那小子客气,比起来,他每次过来吃她特意烹饪的菜肴,还是赚到了呢。
说是这么说,沈君墨第二天却早早的结束了大哥沈君择那边的工作,他趁着暑期,在帮沈君择的公司做些参考提议,可现在显然是自己女友的事情更重要了。
如此一来,简芝店里便多了两个型男waiter,虽然烹饪的事情指望不上,但这样活生生的招牌,愣是又给私房菜馆招徕了更多慕名而来的顾客。
萧易这下心里平衡了,也不抱怨了,有事没事还窜到沈君墨身边揶揄几句,虽然次次最后都落得下风,偏还乐此不疲。
简芝和温籽在一旁看着,也跟着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