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她特别豪迈地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要不是你长得这么好看,这么对我胃口,谁会和你睡那么多次?”

穆靖看着她,动了动唇,眼睛里闪过一丝欲言又止的复杂,可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别担心,这么久了,我从来没说过要你对我负责,”她淡淡笑了一下,“成年人各取所需,而且我们都是克伯宫的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放心,也就是睡睡而已。”

“等会送你回家,”过了良久,他淡淡地说,“你今天换洗衣服没带吧,不能住。”

“为啥不能住?”

“你两天穿同一套衣服去克伯宫,那帮人精难道会不知道你在外面过夜了?”

“那又怎么样?又不知道是和你过夜,”她反问,“你那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干嘛?”

穆靖皱了皱眉,“明天清晨我要跟Chase去I国,没法送你走。”

“那我自己明天早上也可以走啊。”

他沉默一秒,没好气地说,“天气太冷,开车送你回家还不乐意?”

她张了张嘴,看着他的脸,心底猛地一暖,嘴巴上还是不饶人,“噢,那谢谢您的售后服务了。”

等洗完澡,他把她送回她家,到了她家楼下,她开口问了一句,“你去几天?”

“一周,”他手握着方向盘,淡然道,“不久。”

“噢,”她应了声,故意和他开玩笑,“别太想我。”

他什么话都没说,一脚踩了油门就走了。

她上了楼,进了家门,把门关上,想了又想,还是气呼呼地把包扔在了地上。

说实话,她都有点想不起来他们这段孽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要说其实也不久,大概就是瞿溪昂带着他从A国来到D国之后,那时候她刚和前男友分手不久,正是寂寞空虚,而穆靖这厮从上到下哪里都是她的菜,她第一眼看到他出现的时候,心里就已经下了决心要把他拐上床了。

于是乎,有一天克伯宫搞晚宴,她故意拉着他去旁边喝酒,一直灌他,可灌到后来她自己都醉了,他还是巍然不动,她再没脸没皮地逼着他让她送她回家,再硬是强迫他把她送上楼,然后一进家门她就抱着他啃,本来以为以他的冰山人设会把她推开,可谁知道,他却没拒绝,被她啃着啃着,就把她在玄关直接压倒了。

然后,啧啧,一“啪”即合——他们的身体默契度高到令人发指。

于是,很自然的,她推崇,他默许,一夜情开始发展成了多夜情。

所以,这不算是偶然,应该是蓄谋已久的必然。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本身绝对是很爆炸的,先不提他在克伯宫位高权重、还平时一副高冷禁欲的假正经形态,她自己本身口碑也不低,平时在人前都是人模人样、相当专业的,可背地里有这么大一腿估计别人做梦都想不到——也绝对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这种等级的桃色新闻。

她知道的,他哪怕死都不会让别人知道他们的事情,所以处处都万分小心。

可是,这世界上只有感情是没办法控制的啊。

她抓了抓头发,拿起包走进卧室,想想他在温存时偶尔的笑容和对她的照顾,又想想他刚刚绝尘而去时的冷漠,心里像被猫抓了一样抓心挠肺。

炮友这种事情,永远是这样,谁先走心,谁就输了。

所以她知道,从最开始她就输了——因为她早就发现自己喜欢他,喜欢得要命。

**

虽然心里早就有底穆靖这家伙和他主子瞿溪昂如出一辙,都是没带心肠的家伙,可是他出差一个星期当真一条消息一个电话都没有,还是让她既失望又难过。

一回到家感觉就是寂寞,往常如果他在,不是她去他家,就是他来她家,除了那件事之外,有时候两个人还会在家里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还真有点大于炮友的感觉,有时候还觉得心里暖暖的。

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真的好难过。

从第一天的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到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最后一天,她从难受变成了越来越生气——妈的,她周多余就这么没有魅力么?!有颜有身材,睡着睡着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会睡出感情吗?他出去那么多天就一点都没想起过她吗?!

好气啊。

从克伯宫回到家,她掐指算着他飞机应该也落地了,可看手机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气得不行,晚饭都没吃,洗了澡就上床睡觉了。

这王八蛋,等他想起她还要和她睡,她就偏不要,气死他。

一觉睡下去,睡梦之间总感觉好像听到了敲门声和门铃声。

她翻了个身,想想大概是隔壁的声音?可这门铃声却孜孜不倦一直在耳边响。

哪个神经病大半夜敲门啊!

周多余从床上跳起来,蓬头垢面冲到玄关,看了一眼猫眼,忽然就精神了。

打开门,她揉了揉眼睛,还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毛病。

穆靖一身黑衣,她一开门,他就从门外闪身进来,反手关上门。

“你……”她一个字刚冒出口,就被他单手压在鞋柜上,低下头狠狠地亲。

他身上还夹带着寒风的冷冽,嘴里也冰冰凉凉的,把她冻得直哆嗦,她还困着呢,他就像个野兽一样扑在她身上又咬又亲,一会会就把她的睡衣给脱干净了。

“穆靖你有毛病啊……”她被他翻身压在鞋柜上,感受到他的热度,红着脸骂他,“这半夜三点的,你……”

他不说话,她只听到他舒服的粗重的呼吸声和喘息声,没一会,她也骂不动了,只闭着眼睛随着他轻轻地呻吟。

“……想我吗?”他压低声音,靠在她耳边低声说。

“不想,”她还气着呢,狠狠地回道。

“真的不想?”他坏心眼,低低地笑,“我感觉……嗯,不是不想啊。”

“去你的……”她心思被揭穿,气恼得不行,瞬间爆发了,“就你了不起,去了七天一个电话都没有?回来就搞,你把我当什么?!小姐吗?!”

他沉默两秒,“真的很忙,还有时差,早上有时间给你电话,可是想着你已经睡着了。”

“都是借口!真想联系我,就算发一个消息都行啊!”

听到她这句话,他停下了动作,把她人翻过来,搂在怀里,看着她气鼓鼓的脸,“真的生气?”

“要不然呢?!”她翻了个白眼。

穆靖沉吟两秒,“我不会哄女孩子。”

“对啊,你除了威胁、强上、凶我,你还会干吗?!”她倒也真的是不怕他,机关枪一样冲着他骂,“反正你就觉得我愿意和你睡,也不会阻碍你的仕途,你就坐享其成,反正你不动我也会贴过来,你知道我对你和你对我不一样,不是吗?”

他不说话。

“我告诉你,从今天起,这就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哪怕去找牛郎我也不找你睡!”

他看着她的脸,过了一会,“我不会找其他女人睡。”

“哦,”她抱着手臂冷笑,“你这是在夸我活好?”

他的脸黑了黑,“周多余,别闹了。”

“我没闹,”她瞪着眼睛看着他,“你找不找别的女人管我什么事?我以后找别的男人也不管你的事,咱们还是好同事,我心里不会膈应的,你安心好了。”

他的嘴角僵了僵,似乎终于是忍不住,冷声道,“你以为我只是随便找个人睡?”

“要不然呢?送上门的还不要?有病呢吧。”

“我从不随便找人睡,你是唯一一个,你以为我到底是发了什么疯,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落地马上赶到这来,还被你指着鼻子臭骂,我吃饱饭了?”

他说完这句话,她的心一动,嘴上道,“……谁信?”

“你信不信都好,”

他注视着她,“你觉得我会愚蠢到被你灌醉拉到家里就和你睡?你那点小伎俩我都看不懂我还能在Chase身边待那么久?和你怀着一样心思的女人我看得太多了。”

“好好好,你是万人迷好了吧……”

“你和她们都不一样,”他扬声打断,声音又低下来,“对我来说。”

屋子里陡然变得静悄悄的。

她心里咚咚地跳,看着他的眼睛,张了张嘴。

所以……他也是对她……?

“怎么不凶了?”他挑了挑眉。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拳头砸他肩膀,“你就是吃准我喜欢你,是啊,我是喜欢你,那你呢?”

都到了这一步了,就差捅破这层最后的窗户纸了,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心里不免在期待他的回答——像他这么高冷的人,刚刚都这么说了,只要再多说一句,他们之间马上就会变得不同了吧?

可是,她却看到他的瞳孔亮了亮,又暗了。

然后,他轻轻松开了她。

“我不能说这句话,”他的声音冰冰凉凉的,“周多余,我们不能。”

她的脑子“嗡”地一声,声音颤抖地道,“……为什么?”

他是喜欢她的,她知道。

“是因为我们是共事的关系?还是别的?你怕Chase骂你?”

“不,”他摇了摇头,“这些都不是理由。”

“那是什么?”

良久,她听到了一句让她五雷轰顶的话。

“因为我已婚。”


第62章 床边故事(下)

五雷轰顶是什么滋味?

……

周多余看着面前这张脸,只觉得浑身冷到刺骨,冷到她光是站着就在发抖,眼前开始泛大片大片的黑,她都有点站不稳了。

她想,她一直知道自己的性格张扬又激进,一直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能够抗住所有的风暴,这就是为什么她从小的志向就是克伯宫并且也能最终实现自己愿望的原因——她什么都不害怕,什么都敢尝试,心理承受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强。

所以对她来说失恋也就是这样,每次好像很爱一个人,伤心个几天,也就完事儿了,生活总是要继续。

有朋友曾经评价过她,其实越是像她这样表面看上去嘻嘻哈哈的人,越是内心冷酷到恐怖。

她不置可否。

可今天。

一个让她从走肾到走心的男人,说出这么一句话,却真的让她尝到了什么叫做五雷轰顶的滋味。

按照人设,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开开心心地对着这个彻头彻尾的渣男说句——“那好吧,那就结束吧”,然后痛痛快快地把这男人赶出家门——才对么?

可为什么?

为什么她看着他平静到恐怖的脸,却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呢?

“……已婚?”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她才张了张嘴。

穆靖点了点头,“我有太太。”

“噢,”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轻轻地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Open relationship(开放关系)?”

开放关系是指处在这种关系中的双方有保持伴侣关系的意愿,但又不受传统的一夫一妻制的限制。

他摇了摇头。

“那你刚刚还说出那些话你都不觉得恶心吗?”她紧紧捏着自己的拳头,脸庞渐渐涨红,“你这人他妈三观有问题!你让我觉得我自己也恶心透了!”

如果他们都是单身,那么这样的身体关系也只是各取所需,可他竟然是已婚的状态,那她这种行为不就是“被小三”了么?她不就是在不知不觉之间破坏别人的家庭了么?她周多余虽然不算个好人,可这最基本的道德良知她还是有的,她宁愿单身一辈子也不愿意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啊!

穆靖动了动唇,“……情况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

她看着他,冷笑道,“你有法律意义上的妻子,只要这一条就足够了,别的我都不需要听,我真的是瞎了眼了才会和你搞上,请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他一动不动,看着盛怒的她,目光深沉又复杂。

“还不走?”

她的眼眶通红,目光犀利而冰冷,“你要逼我把刚刚那段话在克伯宫里公放?我知道你觉得我廉价,是,我是廉价,我没脸没皮地和一个已婚男人搞上还他妈动了真感情,我真的是失了智了……”

“周多余。”

“别,”她抬起手,一字一顿地说,“别再叫我的名字。”

屋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曾经在这个屋子里,有过欢愉,有过温存,有过温暖,她也曾觉得自己好像靠近过他的心,可这一切,都在他这句话后变成了可笑的支离破碎的荒唐。

不知过了多久,穆靖将衣服整理妥当,打开门离开了。

她的皮肤还光裸在外,冷风从那一瞬间打开的门里灌入,将她整个人都席卷得体无完肤。

周多余站在那一动不动地过了好久。

终于,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放声大哭起来。

**

第二天,她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失魂落魄。

她努力地想要保持原样去工作,万幸工作能够勉强维持住,可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游魂一样苍白无力的脸庞和表情。

她找了菱画提过几句,她知道菱画心疼她,可这件事情没有人可以帮她分担,也没有人可以帮她解决,况且菱画自己也和瞿溪昂处在动乱之中,她也不想再给菱画添麻烦。

再说了,再伤心再痛苦,她又能怎么办?她和穆靖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误,到了现在,便是死刑。

男人多的是了,过了一个月,她一定还是一条好汉。

她这样安慰自己。

一个月过去了。

下班之后,她尝试过去酒吧找新的小哥哥,也甚至找了看对眼的小哥哥去酒店,可往往都是刚出酒吧,她就缩回去打退堂鼓;朋友给她介绍过正儿八经的高干子弟,她答应人家去吃个饭,吃完饭人家给她发消息,她连回都不愿意回。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要放在以前,这些人里绝对会有一个脱颖而出成为她下一个男友,也不是没有人可以给她恋爱的感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他们每一个人都觉得心口堵着,怎么样都无法进行下一步。

而她这一个月,只在克伯宫里见到过他两次。

每次见到,她的心还是会揪着,而他却都像没看到她一样,从她身边漠然走过。

是了,他就是这样的人,他连心和道德底线都没有,她还在奢望什么呢?她应该觉得这个男人太恶心,把他从自己的生命中彻底剔除才对啊。

不知不觉间,她的生日都到了。

那天早上,连她自己都没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结果还是以菱画为代表的一众友人给她发了消息她才想起来。

虽然心底里兴致不高,但朋友们说晚上要给她在酒吧庆祝,她到底还是得装得开开心心地去。

酒吧里怪光陆离,大家开了香槟之后就彻底嗨了,玩着各种没节操底线的游戏,喝下去的酒也越来越多。

周多余大肆地笑着,与朋友们捧着杯,眼睛底里却始终黯淡无神。

过了零点,大家欢呼着给她吹了蛋糕,她去前台关照记卡,关照最要好的朋友让大家继续好吃好喝,自己却悄悄地先溜了。

走在凌晨T市的街道,她把两手插在口袋里,冷得把脸埋进围巾里。

她喝了不少,没有醉,只是有点头晕,却不困。

从酒吧步行到家楼下,她慢悠悠地坐电梯上楼,可人刚出电梯,她就吓得“啊”地叫了一声。

只见有一个人正静悄悄地站在她家门口,黑灯瞎火的,走廊都没有感应灯,估计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感应灯亮了起来,她的眼睛颤了颤。

“又去喝酒了?”穆靖朝前走了一步,静静地看着她。

她咬了咬牙,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径直走到自己的家门口,拿钥匙开门。

门开了,她走进去,反手就要关上门,却被一只手重重地挡住,她用力推了推,那手纹丝不动地搁在那。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滚。”

“我有话要跟你说,”他的声音依然淡然而从容。

“我没话和你说。”

她的手稍微松了松,他就直接推门进来,把门反手关上了。

周多余抱着手臂,看着他,“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今天谁都别想好过。”

“你能不能冷静点?”

“冷静?”她冷笑了一声,“非亲非故的半夜闯我家门,我还需要冷静吗?我已经够看不起你的了,别再让我……”

没等她说完,他突然伸出手,将她重重地拉进怀里。

她浑身一震,心脏像被人突然用手紧紧握住收紧那样,很疼很疼。

周多余用力挣了一下,他的手臂扣得她很紧,动也动不了。

她突然有点明白,别人常说的那种像扎心一样的疼是什么感觉了。

“余儿,生日快乐,”他的声音很低很低。

她咬着牙,在他的怀抱里,感觉浑身都竖起着的刺,在一点一点慢慢地消失殆尽,那么多日子以来,她所灌输给自己的恨,都被他这么一句话轻易释放开来,变成更绝望的爱。

是啊,爱。

她麻痹不了自己,她还是爱他。

这份爱从没有一分钟停止,从没有一分钟减少,他和她从前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一样,他做了那么不好的事情,她拼劲全力却也没有办法忘记他。

以前她总笑那些没有原则的痴情女人,没想到她自己也有一天沦落至此。

“这些日子以来,我睡不好,一是要处理一直以来的心头大患,也要想好怎么走接下去的路,还有,是因为你没有在我身边,”他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周多余,我本来也以为我只是依恋你的温存和你对我的爱,谁不喜欢浸泡在别人对自己的爱中呢?可我现在明白了,你的爱把我宠坏了,我做什么都会想起你。”

“你过得不好,我比你更不好,我永远也忘记不了你了,谁都代替不了你。”

“你说完了吗?”她红着眼眶问,“你忘不掉我又怎么样,这改变不了……”

“我离婚了,”

他轻轻松开她,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不是因为你离的婚,但是是你给了我勇气去做这个决定。”

她惊呆了,木愣愣地看着他。

“我从前在A国的时候,为了自身的仕途和克伯宫的背景,和当地一个有名望族的A国女子结婚了,我自始至终对她没有感情,但是要表现得对她有感情,因为她家族的帮助可以帮我达成我的目的,我一直以来的理念是,婚姻不需要爱情,只需要给到我我想要的利益便可以,所以当时的我完全可以接受这样的政治婚姻。”

“这件事,Chase一直知道,后来Chase来到D国,他要我过来,我费了点力气和那个女子谈妥了这件事来了D国,其实我心里是松了一口气,不需要再那样时时刻刻地假装扮演恩爱的丈夫,在这里我只需要考虑工作……直到遇见了你。”

他话语里的故事让她的大脑容量一下子有点不够,她努力回味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才把这整个故事的框架搭起来。

“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有种感觉,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一见钟情?后来你自己走近我,我自然不会反对,但只能一直把我们的关系停留在床边,因为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我不能和她离婚,在我的观念里,离了婚,我在A国辛苦建立那么多年为我仕途打基础的东西就会一夜之间坍塌瓦解,我所有的努力全部都会功亏一篑,因为按照计划,再过一年,我就会去A国接更高的职位。所以,我只能做这么一个坏人,祈祷你不要动心,后来你动心了,我也当看不见。”

她咬了咬牙,看着他这段时间消瘦了许多的脸颊,瞬间就明白了这段日子他经历了些什么。

“但是,如你所见,”

他看着她,忽然轻轻勾了勾嘴角,“我现在来到了这里。”

被他这么只字片语说来看上去如此轻松,可她却太明白,他究竟是放弃了多少他曾最最看重、他背负了那么多年的东西,最终选择了来到她的身边。

这个决定对他来说,等于是否定了他所有的曾经。

“我不是个好人,我这辈子已经辜负了那个女人,现在失去这些无可厚非,可就算这样,我也要放手一搏,”

他忽然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轻轻地放到她的手心里。

“我以前不懂得爱,更不懂得珍惜,我伤了你的心,让你难过,让你失望,虽然现在我依然不是很懂这些,可能不能请你给我个机会、慢慢教我,一直到你对我满意的那天,再答应我另外一件事呢?”

周多余看着他从未有过的认真神色,感觉心底里有什么东西,慢慢上升,快要破土而出了。

过了半晌,她一直蕴在眼眶里的眼泪轻轻地从眼角处滑落下来,她握着手心里的小盒子,看着他,裂开嘴,“所以,你是在学瞿溪昂吗?放弃江山只要美人?”

穆靖的眼眶也是红的,他耸了耸肩,笑,“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东西我先收下,接下来你要好好表现。”

“遵旨。”

他注视着她,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将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周多余,我很爱你,你还要我吗?”

她一边流泪,一边笑,“你肉麻死了。”

一辈子其实很短,谁不想和自己爱的人携手到老?谁不希望和自己走到最后的人,是自己真正爱上的人?

有时候,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哪怕只要有一丝机会和希望,她都想抓住。

爱你,是我做过最勇敢的事。


第63章 爱你是最后夜行

跨年的晚上,瞿溪昂难得早早地回了家。

这家伙现在每天一回家,扔下包,洗完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边走边喊,“老婆,老婆。”

菱画抱着女儿潆潆在卧室里看电视呢,一看到这崩人设的超级奶爸进屋,也是觉得谜之好笑,“回来了,我去热饭。”

“好,不急,”他走到床边,先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立马把她怀里的潆潆抱起来,左右脸各猛亲一口,“潆潆呀。”

“爸爸,”小潆潆眨巴着大眼睛,抱住爸爸的脸,也“吧唧”一口。

瞿溪昂整颗心都快化了,抱着潆潆左亲右亲不撒手,菱画出卧室前特意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感觉这时候女儿要是说想要天上的月亮,这女儿奴估计也真会发疯一样去帮她摘。

等吃了晚饭,一家三口在客厅里其乐融融地看跨年晚会,虽然他俩一般对这种节目不太感兴趣,但是今天必须得看的原因有两点,一是晚会的主持人是菱画的堂妹菱沐,二是,谢修弋今天会作为最重量级嘉宾上台演出。

瞿溪昂抱着女儿玩,菱画乐得轻松,手里拿一包薯片边吃边靠在他肩头,“诶,你看沐沐,真是年轻又大气,绝对是目前D国最优秀的主持人无疑了。”

“是有气质,”瞿溪昂也附和着点了点头,“台风也好。”

菱画这个堂妹,家庭背景好,自身又相当优秀,原先一直在国外做电视节目主持人,今年年初刚回的国,一进台就立马蹿红,现在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当家台柱主持了。

“咱们家沐沐真的什么都好,”

她看着菱沐在台上主持的风度,想到了什么,又立刻叹了一口气,“就是……怎么就想不开和那个人突然闪婚了呢……”

菱沐回国不到半年,就立刻和T市赫赫有名的沈家公子沈嘉宁闪婚了,婚礼排场比她和瞿溪昂的都更盛大,来的人也都是重量级的,她至今都印象十分深刻。

瞿溪昂拍拍她的肩膀,“沈嘉宁没那么糟糕。”

“我知道他不差,要背景有背景,要相貌有相貌,人还风趣,可就是因为太好了,外面整天花边新闻不断你没看到?前段日子还被抓包和女明星在车里……我都不知道沐沐是怎么和他这么过日子过下去的……”

“每对夫妻都有自己的问题,你这个做姐姐的不要操心过度,她自己有分寸的,”瞿溪昂立刻安慰爱妻,转移目标,“别想这么多,可能磨合着磨合着就越来越好了呢?快看老谢。”

菱画本来还忧心忡忡,被他一提看谢修弋又立马精神了,瞿溪昂已经完全放弃纠结自己老婆是自己好友的痴汉粉这件事情,只转过头、幽怨地、嘀嘀咕咕地对女儿说,“以后千万别学你妈花痴别的男人,你这辈子心目中只能有一个男神,就是你爸,明白吗?”

潆潆咬着小指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在一旁听得好笑极了,捂着肚子捶他。

“叮咚”。

忽然,家里的门铃响了。

门口的保镖愿意放行的,一定是他们的熟人,瞿溪昂把女儿抱给菱画,走到门边去开门。

“Hi,”

打开门,一个身形精壮、长相英俊的男人穿着运动服站在门口,朝他摆摆手,“姐夫。”

“Johnny,”瞿溪昂微微颔首对他打招呼。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门口这男人不就是刚才菱画在说的堂妹夫沈嘉宁么。

“我是来给你和姐送东西的,”沈嘉宁把手里大包小包的包裹递到瞿溪昂手里,“小沐今天在主持晚会,嘱咐我一定要把这些送来,里面有她之前找人从国外带回来的宝宝用品之类的,我就当人肉快递送来了。”

瞿溪昂接过包裹,“谢谢,辛苦了。”

“哪里的事,”沈嘉宁穿着兜帽衫,笑起来带着丝邪气,特别好看,“为姐姐和姐夫服务,绝对义不容辞。”

“走了走了,不打扰你们跨年,我得回家等小沐,代我和姐打个招呼啊,”

他朝瞿溪昂摆了摆手,“祝你们新年快乐。”

“来年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