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画坐在车后座, 看着窗外深夜寂静的A国街道,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好几年, 如今看来, 只觉得恍然隔世。
其实也只是才离开了三年多罢了,为什么会觉得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她收回视线, 看看坐在驾驶座正在优雅开车的孟方言, 又看了看坐在副驾驶座、不知道为什么会跟来的瞿溪昂。
这真是个无比神奇的组合。
她看着瞿溪昂一如既往沉默的侧脸,心里想着, 好像自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她的生活就开始经历着意想不到的刺激和惊险, 几乎是没有最紧张, 只有更紧张。
到了家, 孟方言把车停在车库,带他们去大门,祝静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他们的到来, 菱画远远就看见她正抱着手臂靠在大门口等他们。
走了两步,菱画二话不说就朝祝静小跑过去。
祝静看到她跑过来, 本来抱着的手臂立刻展开,紧紧地一把拥抱住她。
“不用害怕了,”她听到祝静在她的耳边说, “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她靠在祝静的肩膀上,轻轻点了点头,所有她们想对彼此说的话都已经融进了这个拥抱里。
在刚刚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之后能够见到祝静,她一直强撑着的坚强似乎都要彻底瓦解了。
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什么会比拥有一个永远无条件支持着保护着自己、在自己受伤后能够在她身边毫无顾忌地大哭舔伤口的闺蜜来得更幸运的事情。
祝静和督敏一样,见证过所有模样的她,也包容着所有模样的她。
“脑袋上开了一个洞,疼么?”祝静松开她,打量了一下她额头的伤口。
她笑了一声,“还好,和以前在马路上帮你和醉汉打架的时候差不多。”
祝静朝她竖了竖大拇指,然后自然地看向她身后。
“老婆,”孟方言在后面张牙舞爪,“我也要抱抱。”
“滚,”祝静理都不理他,视线直接锁定了他身边的瞿溪昂。
菱画很明显地感觉到祝静的眼神变得更犀利了一些。
她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心虚,就像上次督敏和瞿溪昂在她家楼下见面的感觉一样……
“我是祝静,菱画的闺蜜,”祝静看着瞿溪昂,冷淡地开口。
“瞿溪昂。”他惜字如金。
眼看气氛很明显地变得有点尴尬,孟方言马上跑出来打圆场,“老婆,家里有没有夜宵啊我肚子好饿啊……”
“厨房有自己去找,还有,你等会给我好好交待清楚,”祝静朝孟方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拉着菱画进屋,“我给你煲了热汤。”
一进屋子,菱画便看到了傅郁,而祝静的儿子孟祁夕则坐在他的身边。
“小画阿姨!”小祁夕看到她开心得不行,立刻跑过来抱住她,“我好想你!”
“小祁夕,”她蹲下来亲了亲漂亮男孩的小脸蛋,“你跟你爸越长越像了。”
小祁夕特别骄傲地扬起头,“是啊,我爸爸长得好看!”
“真不知道孟方言平时在教他些什么鬼东西……”从他们身边经过走去厨房的祝静翻了个白眼。
“菱画,”傅郁也和她打了招呼,“刚刚在新闻上看到了爆炸,我们都很担心你,还好你没出什么大事。”
傅郁是孟方言的朋友,是一位在业界非常着名的数学教授,之前她还在A国的时候他们也经常聚会玩在一起,后来傅郁基本是和她同一时间也回D国了。智商超群不说,长得也相当英俊,只可惜早就名草有主有了娇美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还对妻儿好得不行,真真是绝世好男人。
“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这?”菱画带着小祁夕坐到他身边。
“我过来教祁夕数学,教完他又不放我走,非要我留着陪他玩,”傅郁低头看了看表,“太晚了,真的得回去了,小雨还在等我。”
那头嘴里咬着一根热狗从厨房飘出来的孟方言飘到沙发边,在瞿溪昂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戏谑地朝他摇头,“你看看,你女人眼里整天都是别的男人,你怎么那么可怜啊?”
话说到这,眼睛始终盯着菱画的瞿溪昂抬手对着孟方言的脸就是一拳挥过去,被眼疾手快的孟方言轻轻握住,“我还听静静说了她迷谢修弋的事情,啧啧……你头顶现在应该已经是呼伦|贝尔大草原了吧?”
“你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死于话多么?”瞿溪昂收回手。
“教你一招,你知道动物一般都是怎么宣誓主权的么?”孟方言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笑得花枝招展,“气味,标记。”
瞿溪昂面无表情地单手撑着下巴,趁他得意的时候直接踹了他一脚。
孟方言疼得哇哇大喊祝静的名字,祝静只当没有听到,端着汤拉着菱画到一边的书房去说悄悄话。
一关上门,祝静劈头盖脸就扔了一句话过来,“睡了么?”
菱画一口汤含在嘴里差点呛住,过了两秒,她摇摇头。
“那就好,”祝静在她对面坐下,“离他越远越好。”
她垂着眸喝汤,“我也想。”
“他比路辛远可要可怕得太多,应该说,他们俩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里的,”祝静一字一句地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如果说没了路辛远你褪了一层皮,那么如果你和他搞上却被他甩了那你估计就会没了命。”
“有那么可怕?”她抬起头看着祝静,轻轻笑了笑,“我在今天之后觉得,生死也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害怕和逃避都是没用的,那都是命中注定。”
祝静看着她沉静的眼眸,心里觉得很心疼,“你要不要回A国来,在我的身边?我和孟方言可以一起保护你——”
“你有孟方言有祁夕,还有许许多多需要你的病人,你不是我一个人的祝静,”她喝完汤,轻轻放下勺子,“你愿意让我依赖我已经觉得很知足,静爷,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也想自己走完。”
一室的安静,祝静盯着她看了很久。
“菱画,你知道么?”祝静突然笑着摇了摇头,“从很早之前开始我就觉得,一直以来,虽然看上去总是我和督敏在护着你,可是往往遇到大事的时候,你却都是自己站在最前面,所以你选择进克伯宫我完全不意外。”
“后来我发现,你这个女人天生就是个事精,你看上去好像最亲和,实际上心肠比我们谁都硬,比谁都冷血。”
菱画耸了耸肩,“谢谢?”
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
从祝静家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小祁夕早就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孟方言把车钥匙扔给瞿溪昂让他开回去,说早上来找他拿。
凌晨的街道畅通无阻,瞿溪昂把车开到他们这次出行指定包下的酒店,酒店内外俱都戒备森严,他们俩都出示了所有证件才得以被放行,车子还不能开进地下车库,直接交由特勤组保管。
从特别接待处分别取了房卡,他们一起坐电梯上楼。
到了楼层,她拿房卡刷开房门,直直地走向书桌边,毫不停顿地拿起了桌上放着的一瓶酒。
打开酒瓶,她直接嘴对着嘴喝了好几口,然后拿着酒瓶走到沙发边坐下来。
“进来吧,”过了一会,她抬起头,对站在房门口看着她的瞿溪昂说。
他反手合上门,朝她走来。
“喝么?”她把酒瓶递给他,“挺好喝的。”
瞿溪昂接过来,也直接就着瓶口喝了两口后还给她。
沉默了一会,她沙哑地开口道,“收到Paul的消息,明天会议继续,只是把阵地从会议室转移到了医院,你会参加吗?”
“不,”他当即回答,“我有其他事。”
“噢,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她身体朝后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毕竟你还有一个解决恐怖事件总司令的头号。”
她闭着眼睛,想借助酒精让自己沉醉,可大脑却始终还是清醒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一切都还是历历在目。
过了一会,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落入了一个冰凉的物体。
睁开眼睛,抬起手心,她发现瞿溪昂在她的手里放了一条项链,项链有些陈旧,似乎已经戴了些年头,表面有清晰的磨损和褪色。
“这是Mark幕僚的项链,她去世前我从她身上取下来的,应该算是她的信物,”他淡淡地说道,“明天傍晚会有葬礼。”
她端详着手心里的项链,沉吟片刻,“你对这些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吧?”
他曾经和孟方言从事着差不多的职业,血光、刀枪、生死……她想,对于这些他早已经司空见惯,麻木不仁。
瞿溪昂没有否认。
“我也会试着习惯的,”她把项链小心地收了起来,声音空洞平乏,“毕竟凡人皆有一死。”
说完这句话,她的左手却突然被一只同样冰凉的手轻轻扣住,她抬起头,就望见在黑夜中他幽深专注的瞳孔。
菱画的大脑有过一瞬间的迟疑,可下一秒,她朝他的脸颊凑过去,直接吻上了他的嘴唇。
她看到他的眼睛微微一眯。
把手里的酒瓶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她起身正面跨坐到瞿溪昂的身上,轻轻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
他们的背后就是窗户,黑夜中月光通过窗户透进来,洒了一地光华,可也足以让瞿溪昂清清楚楚地目睹这全部香艳的景色。
将外套扔在地上,然后再是衬衣,内衣。
最后,她坐在他的腿上,上半身不着寸缕。
他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毫不避讳地流连上下。
“好看么?”她将自己的头发拨到背后。
瞿溪昂的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他伸出手,抚上她光滑柔软的腰际。
“比你以前的那些女人好看么?”
“比你带进克伯宫的那个女人好看么?”
……
他不发一言,喉咙里似乎滚出了一声低低的闷笑,然后直接用力亲了她的额头几下,似乎像是在擦拭什么痕迹似的。
“说话,”她不耐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还是不吭声,低下头去亲吻她的锁骨。
“喂。”
“你醉了。”他抬起头,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低哑。
她摇了摇头,“我现在能清楚地背出圆周率的前15位你信不信。”
他终于清清楚楚地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记不记得你之前说过,我们的距离已经是极限,而接下来可就是【负距离】了啊。”
“我是说过,”她伸出手利落地一颗一颗解他衣服的扣子,轻松地回应他的荤话,“我很想知道你能做到负几?”
瞿溪昂轻轻捏住了她的手,看着她微微有些泛红的脸颊,“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么?”
“知道。”
“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不知道,”她将他的衣服解下,挣开他的手、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似笑非笑地轻叹,“所有人都叫我要离你远点,越远越好,我自己也知道……可是,你真有那么可怕?动了你我又会怎么样?”
她曾坚持严守阵地,多么害怕因为他而变得万劫不复,可人生都是定数,所以她很想知道如果她选择正面硬刚,结果又会怎么样?
世事无常,黑白颠倒,及时行乐、干了他这杯无可救药又何妨?
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声音低哑性感,“你觉得呢?”
她看着他的眼睛几秒,过了一会,低头就咬上他的肩膀,“我就知道我现在想和你睡,睡一整晚。”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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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溪昂任由她咬着自己的肩膀, 本来流连在她腰间的手掌同时不动声色地往下滑去,就像上一次在授勋晚宴时一样。
而不同的是, 这一次, 她没有阻止他。
偌大的房间里寂静无声,他的手轻巧地解开了她的裙子, 直接探了进去, 她的身子柔软又光滑,他随着手间的动作, 声息也忍不住地粗重了起来。
而她伏在他的肩膀上,即使强忍着, 可还是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了轻轻的喘息声, 面对这种致命的快感她毫无办法, 只能更重地咬他肩膀上精壮的肉来解恨。
“你属狗的么?”他伏在她耳边,凉凉地说。
“我属狮子的。”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瞿溪昂眼底的欲望亮得灼人,他看着她的眼睛, 将她平放在沙发上,朝她的身体附上去。
她的手同时在解他的皮带, 好不容易解开之后却不耐烦了,直接用脚踢掉他的裤子,惹得他戏谑地道, “那么急着验货?”
她看着他,手朝下探过去。
他的眼睛眯了眯。
“嗯。” 她收回手。
“嗯?”他挑了挑眉。
“嗯。”
两个人靠着一个字打了一轮哑谜,他摇了摇头,低下头狠狠亲吻她。
菱画抬起手搂着他的脖颈, 感受着唇间他的辗转反侧,以及他那再次探进来的手,嘴唇间溢出一丝呻|吟。
“舒服么?”快要将她送入顶点时,他在她的唇边摩挲着低语。
她看到他额头上有因为隐忍而冒出的汗渍,冷俊的脸庞性感得让人移不开眼,可都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是没有真正地占有她。
“你难道内裤也要我来帮忙动手?”她将双腿盘在他的腰际,喘息着说。
他不说话,直到将她送入顶点后,他深深地喘息了一口气,居然起身从她的身上离开了。
菱画目瞪口呆。
下一秒,瞿溪昂从沙发上翻身起来,将床上的毯子拿过来披到她的身上,然后拿起地上自己的裤子。
“……瞿溪昂你,是不行?”刚刚浑身的热和欲|望瞬间消失殆尽,她披着毯子从沙发上靠坐起来,看着他利索地穿上裤子,从心口到头到脚都变得拔凉拔凉。
他微微侧过身,竟然没有动怒,只是淡淡地道,“你今天受了伤。”
“你是在逗我么?”她看着他穿上裤子后还十分明显张扬的某处,不可置信地道,“我是头受伤,又不是……”
她在这一刻才彻底领教了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他的自制力已经可以强到在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都可以硬生生地喊急刹车。
他不说话,继续穿衣服。
“呵,”她忍着心口隐隐约约的难受,冷笑着看着他,“你别告诉我你只和有感情的人做?就算你有脸说,我也没脸听。”
他将外套披上,不回应她的挑衅,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早点休息,我在你旁边的那间,附近都有暗卫,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房间门被打开又关上,她咬着嘴唇,揉着自己的额头,眼睛盯着房门都快要烧出一个洞来。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在最后关头还是收了手。
一个男人对她有没有欲|望,她从来都看得出来,而瞿溪昂,她知道他有,并且很浓郁,而曾经他那样处心积虑地想要得到她,是她再三拒绝他的,可现在她没有抵抗地躺在他面前,他却推开了她。
她知道他根本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更不可能被克伯宫或者世间任何条款规矩束缚自己的行动,今天他之所以选择停手,一定是只有他自己真的想要停手。
可是为什么呢?走到这一步,难道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思绪越来越乱,多少复杂的情感都掺杂在一起。
而她很清楚,这种感觉和曾经与路辛远在一起时完全不一样,全部都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情。

而此时,从她房间离开进了自己房间的瞿溪昂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冰凉的水洗手洗脸。
水流的声音哗啦啦地响着,半晌,他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他想起她刚刚在他身下娇媚妖娆的模样,想起她在动情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又想起刚刚他离开前,她那个难过却依然倔强嘲讽他的冷笑。
不知过了多久,他关上水龙头,轻轻捏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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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没有合过眼,清晨左右,菱画就到楼下坐特勤员的车前往克伯宫。
Paul依然还躺在床上休息,她拿着笔记本,将Paul想要传达的意思全部先罗列下来与Paul核对了意见,然后在正式开会时全权替旁听静养的Paul表达,和本国的同行人员一起与A国的首席团们唇枪舌战。
午休时,Paul趁其他人去准备午饭,将她叫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Rene,辛苦你了,你表现得非常好,比之前有更大的进步。”
她收起笔记本,淡笑着说了声“谢谢”。
“你已经和三年前刚进克伯宫时完全不像同一个人了,”Paul温和地笑了笑,“那时候你看到我,都不敢和我打招呼。”
她从容地回应,“是您和其他前辈一起给了我这些机会和教导。”
“今后你将越来越有独当一面的立场,”Paul认真地看着她,“这次回去之后,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想交给你办。”
“非常感谢您的信任。”她平静地朝Paul颔首,“另外,今天我得早一些离开去参加爆炸案的葬礼。”
“替我把我的那一份心意也一并传达。”
“好。”
之后,下午会议的议程很快结束,瞿溪昂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没有出现在会议里,她收拾完东西,与Paul告辞,坐车前往葬礼的现场。
到达墓地时,天色已经开始慢慢暗了下来,还隐约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没有带伞,也谢绝了特勤员要去帮她拿伞的提议,捧着两束鲜花,下车后独自在雨中慢慢走向墓地的大门。
慢慢往里走,就望见举办葬礼的草坪上整齐地放着一口口沉重的黑色棺材,在爆炸案中牺牲的特勤队员和克伯宫成员的家属都站在一旁,或沉默立足,或低声哭泣。
她走到人群的边角,静静等候牧师开始主持仪式。
仪式开始,牧师念悼词的声音一响起,站在她身边的一位逝者家属就忍不住再次落下泪来。
“他才22岁……”
她听到那位年长的妇人抱着自己的丈夫泣不成声,“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昨天早上他出门前还告诉我,这个周末要带我们去附近新开的植物园,这怎么可能呢?我不敢相信,我昨天还拥抱过他……”
菱画沉默地听着,心越缩越紧。
这里躺着的很多人,她昨天都有一眼看过,他们中的一大部分都十分年轻,朝气蓬勃,可他们同时从事着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工作,且从一开始就立下誓言要用生命保护他们并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故事,自己爱的人,可这一切都在昨天戛然而止。
你眼前的光明,是他们用生命挡住黑暗换来的。
牧师念完长长的悼词,完成全部仪式,雨也下得越来越大。
她抬起步子,走到一对年迈夫妇和一个男人的面前。
“你们好,”她把湿透的头发挽在耳朵后,对他们说,“我是Rene,昨天的爆炸案时,我与Lina坐在一辆车上。”
年迈的夫妇眼圈通红,几乎说不出话来,面容憔悴的男人对她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道,“你好。”
她轻轻将两束鲜花放在Lina的棺材上,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瞿溪昂昨天给她的那条项链。
她双手将项链递给Lina的丈夫,“她会永远陪伴你们,我们也永远不会忘记她。”
Lina的丈夫一看到那条项链,原本还强忍在眼眶里的热泪立刻从眼眶里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一个那么高壮结实的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在大雨中哭得像一个孩童。
“这条项链,是我们结婚时我送给她的,”Lina的丈夫说得断断续续,“她……从来不离身。”
菱画咬了咬牙,鼻头也已经酸涩。
“Rene,”Lina的妈妈此时握住她的手,哽咽道,“请你答应我,好好活着,幸福的、开心的活着,去完成所有你想做的事情。”
“我会的,”她用力抱住了Lina的妈妈,眼泪悄声无息地流淌进了发丝里。
天色彻底暗下,人群慢慢开始离去,菱画驻足在Lina的棺材前,任凭大雨将她浑身全部都打湿。
不知站了多久,她才发现没有雨点再落到她的身上。
转过头去,便看到瞿溪昂正站在她的身边,他依旧穿着特勤服,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仿佛要与这黑夜彻底融为一体。
“你今天在追捕克伯宫的内奸,对么?”她低声问道。
“嗯。”
她咬了咬嘴唇,侧过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会缉捕他和那些恐怖分子的,对么?”
他也朝她侧过脸,回视着她的眼睛,“会。”
“你会让他们永远不能再出狱来害人,不会再让他们拆散幸福的家庭和爱人的,对么?”
“是。”
“好。”她回过头,一字一句地说,“谢谢你。”

瞿溪昂将她送回酒店。
进了她的房间,她脱去已经湿透的外套和上衣,转过身,发现他还站在房间里。
“怎么,你打算继续看下去?”她抬手边解自己的内衣,边刻意咬重了最后几个字,“和昨、天、一、样?”
他静静地看着她,瞳孔深得如窗外暴风雨的天色。
“不过很抱歉,今天我没有心情再让你看了,”
她背对着他,脱下湿透的裤子,拿起床上的浴衣披上,“我也没有心情去猜你什么时候会出现在我身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为什么会突然离开……诸如此类的有关于你的所有问题。”
她看不到她身后的他眼底酝酿着飓风。
“Chase,我累了。”她走进浴室,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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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溪昂下楼回到车里,发动车辆。
车子刚刚启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抬起脸看反光镜。
反光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像变戏法一样出现在锁着的车里的孟方言正翘着二郎腿,靠在后座上懒洋洋地看着他。
“所有缉捕地点都设置好了么?”他并不惊讶,垂下眸,面无表情地踩了油门。
“嗯,”孟方言打了个响指,“还有老叛徒的据点也已经被挖了个底朝天,他的人可根本经不住拷问,也就是拿电棍随便恐吓一下,就已经把他会藏身的地方全供出来了。”
“找到了么?”
“还差最后两个据点。”
他没有再说话,抬起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
“我说,”孟方言叹了口气,看着他,“你这又是何苦?”
瞿溪昂没有应声。
“有那么难吗?有我当时难吗?”
孟方言拍了拍座椅靠背,直起身,头一次肃了容,“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情况么?是因为祝静和我在一起会有生命危险我才不得不放弃她,可最后我发现,我宁愿她死在我身边也不愿意看到她这辈子身边没有我的存在。”
“瞿溪昂,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你哪怕放弃一切都不能放弃她的,你能明白吗?你那些所谓的权力的游戏与她比起来真的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瞿溪昂才平静地摇了摇头,
“这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车速都350了小姐姐都在嘴边了,大帝自己急刹车了不关我事。。。这一集虐得我心肝脾肺肾都在疼,写的时候都有点泪目,感觉像是回到了那时候写拂晓一样,现在回过头来看战神简直就是模范好老公。。哎,我笔下的男人嘛,都有这么一个从渣男变好男人的过程,只是大帝尤其困难而已。。。
现在的大帝,还很欠揍,还很死鸭子嘴硬,小花花还得继续吃苦(作为亲妈,我只虐女主
小花花啊,你问大帝是不是不行我觉得你也是在找死,你连摸都摸过了你觉得他能不行么?
ps你们觉得大帝这次在A国能和小花花睡到么?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