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瑜想动却没有力气,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叫住他,“卓伦,你去哪?”
“不妨碍你们**情深啊。”封卓伦停下了步子、回过头看着他们,漫不经心地笑,“照刚才那医生说的,只要你们一家团聚着你心理状态就好,去哪治疗、怎么治疗效果当然都好得不得了。”
他话语不重,封瑜却听得本就苍白的脸色越来越没有血色,她目光微颤地看着他,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瑜姨你刚刚做完手术,这个时候尽量不要有大幅度的动作比较好。”罗曲赫这时镇定从容地出声嘱咐,将枕头抽出来靠在床背上,扶着她小心地稍微坐起来一些。
封卓伦看着他这般柔情的关心,那样子得体而亲近,真真切切是一副孝子的样子。
“我晚上还有个饭局,就先走了,明天我和爸爸一起过来看你。”罗曲赫柔和地说着,伸手帮她盖好了被子,“你好好休息。”
“好,你去忙吧。”封瑜柔声回着,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的人身上。
罗曲赫见状勾起唇笑了笑朝门边走去,经过封卓伦身边时他脚步微微一顿,停了下来。
两个男人身高几乎相同,一个身形偏瘦、一个匀称精壮,面容温雅俊美,几乎不分伯仲。
三个小时之前在人多繁闹的路边,他们同样也是这样迎面相对、形同陌路。
“真的是只有瑜姨出事你才会现身一次啊。”罗曲赫这时微微凑近他的脸庞,正对着他温雅地绽开一个笑,“既然现身了,那就好好照顾她,重症病情复发情况刻不容缓,说不定你再头也不回地走一次就是天人永隔了。”
封卓伦听罢后撩了撩唇,脸庞上也挂上了平时懒散无谓的笑,眼睛里却连半分温度都没有,“多谢关心。”
那两句话语交锋置地,每一寸空气都似乎被凝结了。
死一般寂静的几秒。
视线交汇,罗曲赫没有再多说其他,转身便稳步走出了病房。
“是不是这样你就高兴了?”
病房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封卓伦朝病床边走回了几步,看着封瑜语带讥讽地道,“每一个人都在你身边陪着你、满足你内心的无底洞,彼此还都相亲相爱。”
封瑜正仔仔细细地看着他,听罢眼眶渐渐有些红了,她想说什么,却开始一声接着一声咳嗽,半响竟咳出了一口血。
“世界上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像我这样不孝的儿子了,是不是。”他目光隐忍地看着雪白被单上的殷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妈妈得了有可能无法治愈的病之后反而一个人远走高飞,甚至回来了也都连看也不看一眼。”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他扬了扬唇,继而笑得浓烈溢盛,“近乎厌恶至极。”
那张与封瑜近乎无半分相差的面容上没有半分感情。
封瑜坐在床上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紧接着走出了病房,沾染上鲜血的手慢慢抬起捂住了脸庞。
**
李莉来过几次香港,这会把行李稍微整了整,便直接下楼去附近的超市逛逛买一些食材准备在家里做晚饭。
容滋涵把自己明天要带回S市的衣服和随身用品放进箱子,这时走回储物柜搬出了封卓伦的东西。
早上塞进去的时候塞得匆忙,里面的东西还从箱子里露出了一点,她把箱子放平下来,拿出了塞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沉默地重新一样样摆好放进去。
牙膏、牙刷、毛巾、衣服……每一样东西上都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气息,她垂着眸抬手叠好最后一条裤子,忽然看到裤子口袋里露出了一个白色的边角。
她心一动,手已经不由自主地将那张白色的东西抽了出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她蹲在原地沉默了很久,起身把那样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包里,合拢了箱子提了起来。
唐簇电话接起得很快,二醋同学在那头风骚地吹了声口哨立刻朗声调戏,“先别说话,让我猜猜那头是花轮同学呢还是他家的樱桃小丸子呢?”
容滋涵被噎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猜出来了!”唐簇鼻孔朝天,“你肯定是花伦!小丸子被你吃干抹净在床上死睡着所以你才会想起我这个旧爱对不对?!对不对?!”
她被这家伙二得天地可鉴的表现弄得彻底没了耐心,半响平静地沉声道,“你来一次我的公寓,我把他的东西整理好给你。”
一听到她的声音,电话那头的人猛然沉默了下来像被枪杀一样,过了老半天才颤抖地回过来一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你们……你们又怎么了?”
“我们分手了。”容滋涵打断他的话,说完便直接抬手挂了电话,提起箱子拿了钥匙下楼。
…
夜色蔓延到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秋天的凉风慢慢从衣服和面料没有遮盖到的地方透进了人的身体的每一部分,容滋涵提着箱子站在楼下,神情萧索而清冷。
可等来的人却不是唐簇。
“这次是要真的道别了对么。”
封卓伦的身上穿的还是昨天晚上出门时的衣服,他这时伸手接过了她手里提着的箱子,用力敛起脸庞上所有的疲惫,勾了勾嘴角,“让我想想……这个场景已经发生过几次了?上次是你拿着东西从我那走,这次是我拿着东西被赶出你这,一次平一次,正好。”
他还是这样漂亮的眉眼,这样的说话方式,这样的笑。
“关于你早上在简讯里提出的分手,我没有意见。”他不徐不缓,“你还有什么不明了的地方想要问我吗?”
“……没有。”她看着他,心底里的最后一根弦轻轻应声断裂,收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渐渐攥紧布料,缓而也笑了笑,“你也应该没有什么地方不明了的吧。”
封卓伦望着她平静沉稳的脸庞,心脏像被一寸一寸的巨力揉碎碾过,再也无法重新紧闭合拢。
“没有。”他笑得更深,深邃的眼眸弯出了好看的弧线,“即使时间再短,毕竟我也和容小姐作为男女朋友正式谈过恋爱,现在好聚好散,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见她没有说话,他这时松开了拉杆箱的把杆,轻轻朝她伸出了双手,“我猜你应该也不需要我给你设计结婚钻戒,那这个就算是离别赠礼了。”
耳边是微刺的风声,容滋涵眼前有些泛着水光的糊,良久她脚步动了动,便被他抱进了怀里。
天地间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声响。
她的脸庞埋在他胸膛里近乎窒息,只听得到他一声一声愈加急促的心脏跳动声,眼眶里无法抑制泛出的湿润慢慢沾染上了他的衬衫。
良久,封卓伦轻轻松开了手臂,转身弯腰提起了行李箱。
她抬手浅浅一拭脸庞,平静地开口,“我明天和我妈妈回S市,或许以后就不会再回来香港了。”
他握着箱杆的手一颤,半响看着她的侧脸点了点头,用如朋友一般的口吻说道,“今天过了,还有明天,无论在哪里,总要过得开心就好。”
她听过他锋利嘲讽的话语,听过他柔情满溢的呢喃,却从没有听过他像现在这样,疏离中带着决绝的字句。
那仿佛是已经心如死灰的绝望。
“嗯,没有你,还有别人。”她从善如流,逼退回眼眶里的泪,“我不会让自己过得不好的,我知道你也一样。”
他没有看她,勾起唇笑了笑,提起行李一步一步下了楼梯。
天际暗沉下去,除却夜空中极浅的星耀,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光亮。
容滋涵看着他的身影慢慢走远,轻轻闭上了眼睛。
无论多远,这一天总要来的,他们从开始便明白。
从此或许再也不会相见、再也不会有任何关联,那些在一起时的缠绵厮磨、伤害猜忌、柔和安心,都要在今天被彻彻底底妥帖地埋葬起来。
梦醒时分,他就像其他的路人一般,这样轻易地离开自己的生命了。
可是他一定不知道她送给他的离别赠礼。
不是爱、不是恨、不是埋怨、不是不舍。
而是从此她再也没有能力愿对一人无以承诺的坚持。
而是从此她再也无法但愿与任何一人长久相携。
她给了他的真心,再也给不了第二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尼玛……昨天半夜写完难过得睡也睡不着……
我终于要创造比渣爷蓓蓓还虐恋的情深了,小丸子比蓓蓓心冷,花伦比渣爷傲娇,来,你们快贿赂贿赂我,选择亲我一口或者给我一个忘情拥抱,我就让花伦勇敢爆发一次!!!
那个,晚上8点能不能更出来……就要看我的造化了!更不出来你们也不许蹂躏我、不许打我、不许把我捏碎成渣渣!否则接下去就没人给你们写**满满的大船了!!哼!!!可爱又勤劳的色桑求留言撒花~~
21、第二十一章
从香港回来的飞机没有任何延误,准点准时地到了S市。
容羡听说容滋涵跟李莉一起回来,拖着瞿简早早就在容家等着容滋涵回来,容羡的爸爸妈妈在他们之后也来了。
好不容易兄弟两家人都在,容城亲自在家下厨做饭,李莉也帮着在厨房打下手,家里气氛极好。
楼上容羡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容滋涵身后,翘着嘴巴不断地在和她说话,容滋涵本想把房间和箱子里的东西都好好理一理的,见容羡身后还拖着个忧心忡忡的准爸爸,只好把手头的一切事情都作罢,把容羡安置在床上,专心陪她聊天。
“怀孕有什么不舒服,难受的地方吗?”容滋涵看着刚刚被确认怀孕一个月的容羡,低声问道,“胃口怎么样?”
容六六轻轻晃着腿,无所谓地摆了摆头,“吃嘛嘛香,既来之、则吃之,可好了。”
瞿简握着水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这时淡定地开口,“那昨天晚上是谁给她做什么都不要吃,硬逼着还闹着哭、说要吐,非要我半夜三点去给她买一个烤红薯的?”
“喂!”在姐姐面前被戳穿的孕妇同学立刻淡定不住了,从床上爬起来立马走过去挥手揍他。
瞿简留心着她肚子里那个,两手护着她任她动手,朝她身后的容滋涵道,“你有没有觉得她的脾气现在和一个人越来越像了?”
容滋涵微微笑着看着他们俩,想了想便答,“单景川家的炸毛兔吗?”
瞿简点了点头,伸手捏了容羡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好,“锅子昨天已经跟我说妥了,为了我们的孩子着想,近期不能让你和炸毛兔再玩在一起了,除非我和他都在的情况下,所以你以后只能找蓓蓓。”
容羡瞪大了眼睛,哭丧着脸猛摇头,“上次去傅家,我躺在蓓蓓大腿上被傅政看见了,那个**小心眼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在我的饭和汤里多放了两勺盐,还把我的大衣丢给他女儿当画布!我才不要去呢!打死也不去了!”
容滋涵盘腿坐在床上,边听边笑,“那看来还是到我这来最安全。”
“我也想啊!”容羡揪了揪鼻子,“可是你总要回香港去的啊。”
“不一定回去了。”她这时伸手挽了挽头发,平静地道,“这次回来休息一阵,有可能就给律政司提交辞呈,留在S市重新找一个工作。”
容羡从来都是粗神经,听她这么说也没去考虑更深层的东西,还笑得两颗小虎牙都露了出来,“太好了,太好了!那我以后又可以像以前那样天天来找你了!”
容滋涵点了点头,带着笑的目光却有些黯然。
李莉这时上来敲门让他们下去吃饭,容羡上前挽了她的胳膊先往前走,瞿简跟在他们身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深了几分。
**
吃晚饭的时候大家齐乐融融地说话,容羡这个时候狐狸尾巴就全显露出来了,大爷一样地指挥瞿简,“我要喝水,我口渴!”
“吃饭的时候喝什么水?”容羡妈妈在一旁说,“小瞿你不要理她小孩子脾气。”
“谁小孩子了?”容羡立刻不满地撇嘴,“我可是赫赫有名的军营一枝花好么!扫遍天下无敌手好么!”
瞿简这时放下筷子,起身淡定地说,“我去给你盛汤,吃饭的时候喝水不好。”
容羡妈妈对这个女婿一向极其喜欢,立刻白了女儿一眼,“你什么时候能像涵涵一样懂事?以后宝宝出生,瞿简等于一人养两个孩子,他不得累死?”
“切,他乐意。”话虽是这么说的,容羡坐在位子上扒了几口饭,还是按捺不住朝后推开了椅子,起身朝厨房去。
“涵涵,你好好和六六说说,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能像瞿简这样的,新婚成家、以后是要过日子的,她总要知道怎么体谅瞿简、照料自己的家才对。”容羡爸爸这时有些无奈地对容滋涵说。
容滋涵笑着点了点头,收起筷子朝厨房看去,目光却一下子怔了下来,眼眶渐渐有些发胀。
瞿简正站在流理台边盛汤,容羡从身后抱着他,笑眯眯地朝他撒娇,英俊的男人满身温和,低头亲了亲自己的妻子的额头,柔如春风。
她不禁想起前两天的时候,在香港的公寓里,她下班回来在厨房倒水,闲置在家的封卓伦边做晚饭边懒洋洋地调戏她,小小的空间里也是这样,相视时他脸上的笑好看又戏谑,让她握着水杯心里都怦怦而动。
那个时候她心里已经真真切切地动了地久人长的念头。
――
与他结婚生子、一起做着每一对夫妻都会做的事,一起安排好他们生活的每一个点滴,每一天都在他身边醒来,从此到老。
容滋涵收回了目光,这时低下头闭了闭眼睛。
纵使再艰难,她也不敢、也不愿再去想这些的分毫,因为那样做的出路就只有一条――不顾一切地回头,将自己推入再也无法逃脱的境地。
而这不应该是她做的。
…
唐簇赶到兰桂坊的时候,封卓伦正靠在吧台上,衬衫上解开了两颗扣子,笑得比招魂幡还漂亮,仰头又灌下了一杯酒。
周围一**的女人都围了吧台,挤着推着想往他身上盘,唐簇高声喊着“借过”,好不容易才从人堆里挤进去。
他劈手拿走封卓伦手里的酒杯,扫了一眼桌子上一整排的空酒瓶,抓狂道,“他妈的你不要命了?!”
这一整排的酒瓶一眼望过去几乎有二十多个!
酒气氲得封卓伦的脸庞有些发红,他勾了勾唇,笑着道,“死不了。”
他是真的已经彻底醉了,一双漂亮的眼睛又黑又亮、染着一层薄薄的雾,却疏淡得连半点焦距都没有,从头到脚连头发上都已经是浓重的酒气。
“你这样下去非得去医院洗胃不可!”唐簇暴躁地抓了抓头发,这时丢了钱结账就把他往外拖,“你有点人性行不行,死了帮你收尸的不还是老子我么!”
他被一路扯出了兰桂坊,站定在街角时人晃了晃差点没站稳,唐簇见状忙伸手扶了他一把。
封卓伦脸上从始至终只带着让人惑乱的笑容,夜色里浓烈而炙热、让人心惊。
唐簇忍了几秒、终于扯着他怒道,“你死了最好!现在就死!我就真弄不明白了,都好不容易确定关系在一起了,这才几天?为什么还是硬要和她分手?现在你再难过再伤心想死又怎么样,她人都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这时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到街角的路灯旁靠着,声音有丝暗哑,“不回来好。”
留在这里,她才会**卷入更深的漩涡,活得累而辛苦,承受她不应该承受的危险和折磨。
女人一生有几个八年,他已经自私地拖累了她那么久,他已经知足。
“封卓伦,我现在觉得你是真的胆小怯懦。”唐簇正了色,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些什么,不敢对她承诺,自己不愿意付出全部身心投入,让她和自己都没有安全感,喜欢一个人看着她幸福就好这他妈就是屁话!要是对方真的喜欢你,她绝对不会愿意被你让给任何一个人,为什么保护她、让她过得好的人不是你非要是别人?”
相互已经钟意倾心,为什么不哪怕尽一丝努力去争取相守?
“你知道我一直对女人有多不负责任的,像我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托付。”他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唐簇,勾着嘴角沉声说,“所以我其实不是让,我是心甘情愿的。”
他活该一无所有,他活该此生孤独,有过她的记忆已经能够支撑他心甘情愿,放她走,离开这里、离开一切、离开他们的记忆,再也不要回头。
唐簇看着他笑,自己心里却觉得像被针扎过一般难受。
这样的笑容,不是眼泪、不是歇斯底里的吼叫,是已经绝望到无以来求、宁愿自甘一人万劫不复的笑容。
封卓伦这时步子有些微晃地走到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前回头用力拍了拍唐簇的肩膀,低声说了句“谢谢。”
**
宅子里每一寸装饰都踱着泛着冷光的贵气,金碧辉煌、奢侈偌大的空间里却没有一丝生气。
封卓伦推开大门走进去,神情漠然地拉开了餐桌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哟,看看这是谁。”餐桌一头坐着一位美艳的妇人,这时伸手朝一旁的下人道,“贵客回来,你再去让厨房加两个菜。”
坐在妇人身旁的是罗曲赫,他吃了几口菜,淡然温雅地将目光投向了封卓伦。
楼上这时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眉眼俊朗、气度极佳,他走到餐桌的主位坐下,看着封卓伦开口说,“小瑜刚刚从医院被接回来,现在在楼上休息,吃完饭你可以上去看看她。”
封卓伦自始自终没有说过话,动着筷子夹菜、吃饭,仿若未闻一样。
中年男人看着他,刚刚温和的表情已经一瞬间收了回去,眉头微微蹙起。
“曲赫,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酒酸味?”那美艳妇人这时放下了筷子,皱着眉抬手捂着鼻子。
罗曲赫朝她笑了笑,“还好,不是很重。”
“今天下午和刘夫人她们聚餐,她们说了几句话我觉得挺有道理的。”美艳妇人沉吟片刻、拿纸巾擦了擦嘴角,“一个男人有没有能耐和过人之处,就看他有没有自控能力,不贪杯就是最基础的一个例子。”
“也有可能是每个人情况不同。”罗曲赫温和地笑,“做设计、美术等艺术流的人,或许是需要放纵才能得到好的灵感。”
中年男人这时看了美艳妇人和罗曲赫一眼,平静地开口对封卓伦说,“你最近珠宝设计生意打理得还好么?”
“很好,多谢关心。”封卓伦目光动了动,终于慢慢放下筷子,扬起唇懒散地笑道,“爸爸。”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这时朝罗曲赫一字一句地说,“他现在人在香港、还不回法国,你哪方面都多照应着他一点。”
美艳妇人见状,立刻也跟着道,“毕竟走了那么久,总已经不像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自然是要帮的。”
封卓伦戏谑地看着他们,那些神情仿佛像是真的透着关心、情真意切似的。
站在罗曲赫身后不远的阿严这时走过来,将一叠东西递给罗曲赫,他从善如流地接过,起身绕过餐桌走到封卓伦身边,将那叠东西放在餐盘旁。
“微薄之力,还请不要介意。”他笑得温雅,眼神柔和,“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要谢谢二醋、六六、玢华、tantaikyo、龙龙的地雷手榴弹火箭炮……真心超感动,谢谢q(s3t)r
唐簇那个二货竟然真的man了一次!!还有,把TVB的赶脚写成文字让我好激动~
写花伦和太子的对手戏我每次特别兴奋是闹哪样?!兄弟CP么?!谁攻谁受?!有木有很心疼花伦……我知道现在**已经越来越少了,很好!非常好!
最后,你们知道S市是哪位小心眼**的地盘?你们想不想让他客串一下?撒花告诉我~我就放他粗来!
【明天周一停更一天,周二继续日更~~请不要打我~请爱我~~】
所有留言过25分的孩儿我都送分了,晚上慢慢一条条回你们的留言~看到你们冒泡我真心很有动力!请给我动力让我爆发吧!!霸王党~我呼唤你们~给你们送分看V~
22、第二十二章
封卓伦背朝后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伸出手翻了翻那叠东西。
一张张……全部都是熟悉的、在近一个月内他被搁置取消的珠宝定制记录单。
而始作俑者正分外仁厚、名正言顺般地赠予他这份薄礼。
半响他收回了手,侧头朝身旁的罗曲赫撩了撩唇,“这叠东西够我三年的坐吃山空,有心了。”
“要谢的话,你更要谢谢豪季。”美艳妇人这时在旁笑吟吟地开口,“为了你妈妈,他提前了两天签完这笔生意回来的,所以你妈妈……应该知足。”
她虽满脸笑意,但那知足二字,却似被生生咬成了瞑目。
看了眼站在桌旁的罗曲赫和主座的罗豪季,封卓伦噙着笑这时拉开椅子起身,拿起那叠东西慢慢走到客厅边角的火炉旁。
火炉的光火泛着蓝紫的光,他眼皮也不抬地轻轻一松手。
无以计数的资金眨眼间化为灰烬。
“谢谢爸爸。”望着那叠东西烧成灰渣,他转过身看着餐桌上面色已经铁青的罗豪季、还有不知道要摆出什么面容而神色扭曲的美艳罗家当家夫人石菁,“算是代我妈提前烧的纸钱。”
罗豪季脸颊抖了抖,刷地一把将筷子拍在餐桌上,石菁终于选择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柔声对罗豪季道,“豪季你看,不是我们**和你对他不好,是他自己从小就是个白眼狼,连对他亲生妈妈也这样。”
“况且,他和罗家本来就连半分关系也没有,罗家血系族谱永远不可能有他的名字。”石菁声音里终于透出了丝讥讽,一字一句地说。
“妈。”罗曲赫抱着手臂站着,出声温和地朝石菁摇头,“我再拉一叠单子,这点钱不碍事的。”
封卓伦连一眼都不想再看下去这幕自导自演的戏码,转身便大步上了楼梯。
…
二楼客房里封瑜刚做了治疗入睡,封卓伦在她房里的窗旁站了一会,弯腰轻轻帮她盖好被子,关上门走了出去。
房门口的楼道旁站着罗曲赫,正背对着他双臂摆在木扶手上。
听到关门声,罗曲赫转过身来,隔着一丈距离温和地朝他笑了笑。
“她跟她的妈妈回S市了。”罗曲赫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抱歉,是Milk影响到你们了吗?”
他声音似温雅而真挚,但一整个楼道都瞬间染上肃冷的气息。
“怎么会。”封卓伦靠在门旁,漠然无害地笑,“你的人会影响到我么?”
“那就好。”罗曲赫从容地点了点头,朝他面前走近了一步,“既然你玩也玩过了,玩也玩崩了,那么就该轮到我开始收回我的东西了,你说……对吗?”
他的眼眸底渐渐染上了一丝平素从未有过的戾气,如一头刚刚醒转的狮子。
锋利、决绝、冰冷、残忍。
“你都已经处心积虑做了那么多了,怎么能说是刚刚开始呢?”封卓伦脸上也再也没有一丝表情,“可也别太高估自己了,她不会再回来。”
“这句话应该原封不动送还给你。”罗曲赫这时走到他面前,一手撑在他身旁的墙壁上,紧逼着他的眼睛,“别忘了你妈妈心甘情愿靠着罗家,别忘了只要你人在香港、就永远不可能有如愿以偿的一天。”
“所以,不要再企图去碰你不该碰的。”罗曲赫慢慢松开手,“如果要订回法国的机票,别忘了找我,亲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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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天逐渐一分分冷了下来。
偌大的壁球馆里只听得到一记一记强烈而硬质的撞击声,半响,“砰”地一声、随之传来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