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您叫我蓓蓓好了。”她脸上也浮上笑意,“嗯,从小学着打理的,我妈妈以前还教过我茶艺,您愿意的话我可以泡茶给您喝。”
邵西蓓从小就讨长辈喜欢,没有任何娇惯的脾气,林文虽然还不了解她,但总了解自己儿子,眼看大儿子虽然冷着脸在一边,周身却笼着平时没有的淡淡熙和,小儿子之前没给梁珂半点好脸色看过、但对她却看上去喜欢得紧,心里顿时便有数了。
晚饭后邵西蓓陪着林文在沙发上坐着说话,傅政在一边教傅迁商学的课,家里气氛很是不错。
九点左右傅政拿了车钥匙先去车库取车,邵西蓓站在玄关正和林文傅迁告别,家里的大门这时却“咔嚓”一响。
“爸。”



邵西蓓看到傅凌的一瞬间浑身连汗毛都竖起来了,傅迁机灵,连忙走上前拿过傅凌手里的公文包,笑眯眯地介绍,“爸,这是蓓蓓姐。”
傅凌是政客,心里盘算什么,到面子上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抬头看了看邵西蓓,不温不火地开口,“你好。”
“伯父您好…”傅政和他爸长得极像,邵西蓓面对中年版的傅政毫无悬念地一身冷汗,说话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坐。”傅凌走进客厅,“刚有一个紧急会议所以回来晚了,介意再留一会么?”
“好的伯父。”邵西蓓和傅迁对了个眼色,后者示意她不用紧张、见机行事,她捏了捏手心,坐在了傅政旁边的沙发上。
“J市发洪水的时候你人在那里对吗?”傅凌接过林文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问。
“是的。”她点了点头。
“傅政出车祸每天来陪夜的也是你。”傅凌不慌不忙,用的是陈述句语气。
邵西蓓如坐针毡,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从来没有和我们提过你。”他看向她的眼睛,“你们认识有多久了?”
“…八年。”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逼自己抬头对上傅凌的目光。
此话一出,傅凌和林文脸上的表情都有些讶异,傅政常年从没有一个当回事对待的女友,梁珂这个未婚妻也是在没有任何感情的前提下他为了仕途利益选择的附属品。
可他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藏了一个女孩子八年之久。
“你的父母在哪里高就?”傅凌不动声色,更仔细地看着她的眉眼。
“我还不知道原来你现在有审问人户口簿的习惯。”邵西蓓还未回答,傅政就从玄关处走进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傅凌,“问完了吗?”
他居高临下,父子二人对视了一会,傅凌淡然地收回了视线,“你既然能当堂把梁宇的宝贝女儿甩了,置我和你妈妈的面子于不顾,好歹我得追寻原因。你说是吗?”
“现在至少还没人敢爬到傅家头上,你怎么也开始学嚼舌根乱猜测的人了,爸?”傅政牵起邵西蓓,“你知道我的事一向是不用任何人来做主的,无论什么事。”
她被他牵着就往外走,慌乱地对林文和傅凌告别,“伯父伯母,我先走了,抱歉今天麻烦你们了。”
傅凌脸色有些复杂,林文尴尬得连大气也不敢出,傅迁小跑追上去送他们出门,心里狠狠为他们捏了把汗。
***
酒吧里音响声震耳欲聋,忻颖刚刚从舞池里脱身,扬手从吧台上取了杯酒一饮而尽,“爽!”她一掌拍上单景川的肩膀,“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地方,但也用不着保持那么久苦大仇深的表情吧喂!”
单景川抿着唇一言不发,沉默地把一滴未沾的酒杯放回桌上。
“这种便秘表情当然是和他家那只炸毛兔吵架了。”殷纪宏趴在一边百无聊赖地玩手机,“我说锅子,这种时候你还闷骚个毛啊?她跟你不开心你去问清楚之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强吻强上不就好了么?”
忻颖在一旁爆笑,连连对着殷纪宏竖大拇指。
“我还要去找末末呢,没空看你摆大卫雕像,你走不走?”殷纪宏从高脚椅上跳下来。
单景川皱了皱眉,抬头看着忻颖沉声道,“那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忻颖无所谓地朝他摆摆手,用一种看着自己儿子茁壮成长的目光看着他,“小姑娘嘛哄哄就好了,你也该改改这臭脾气了,记得早生贵子啊!等我明年回来就能喝上喜酒了!”
殷纪宏扑哧一笑,单景川再不犹豫,转身大跨步往车库走去。

顾翎颜洗完澡后一直趴在窗台边上发呆,外面高琦琦喊她出来吃饭她也不理,任由高琦琦把门都快敲得砸烂了。
放在桌上的手机这时突然震了起来,她瞄了一眼,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伸手慢慢接起来。
“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一趟。”
她一听到他的声音鼻子就有些酸,撑起手臂往下看去,果然看到他正握着手机沉默地靠在车边。
“你有什么话在电话里说好了,我已经睡在床上了。”她淡淡道。
单景川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晚饭吃过了么?”
“没有。”她如实回答,“不想吃。”
预料之中他那边呼吸一滞,顾翎颜看着他模糊的身影,都能猜测到他这时脸上的表情一定比锅底都要黑。
“你忘了你上次说过的话了?”单景川语气更沉了几分,“现在你又是为了什么在和我生气、连饭也不吃?”
“我记性一向不好。”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忻颖的脸和他们下午的对话,“你有空来管我生不生气,还不如想想你的漂亮邻居回来了,和她再续前缘?”
单景川没想到她会提到忻颖,缓缓道,“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去了国外生活,偶尔回来一次,之前第一次见面后我就和你说过。”
“是啊,青梅竹马、红颜知己,你爷爷也很喜欢她,你们两家是世交,你们两个又是金童玉女,多般配啊。”顾翎颜伶牙俐齿出言讽刺。
他这时手臂上已经有些青筋叠起,克制了一下语气,“你好好说话。”
“我在好好说。”她手撑在窗台上,“就这样吧,你和她在一起,皆大欢喜,我也不用再看你家人的脸色了,老子爱看不看。”
单景川脸上终于染上了丝薄怒,“顾翎颜,如果你因为忻颖在和我生气,那你实在太不可理喻了。”
“是啊。”她冷笑道,“我是不可理喻,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我明白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总是很害怕你离开我;你教我信任和坦诚,我当圣旨一样在听;但我现在想明白了,我是真伺候不了大爷你和你一家子,现在一拍两散还不晚,你爸妈一定也会乐见其成。”
“我现在很冷静,并不是在赌气。”她闭了闭眼睛,“单景川,没有谁是不可取代的,我们真的不合适。”
她的字字句句清晰地传到他耳里,他能感觉到,没有一句像她平时撒娇撒赖的样子,而是真的冷静而理智的语气。
“好。”单景川眼中的亮光渐渐暗了下去,轻轻按断了电话。
路灯零碎地洒在他脚边,他静静靠在车旁,脸上一丝温度都没有,半响他“砰”地一声把手机砸烂在地上,打开车门一路急驰而去。
顾翎颜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眼泪“啪”地掉了下来。
***
出傅宅之后邵西蓓一直有些惴惴不安,在车上欲言又止地看着傅政,他倒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家之后换了衣服去洗澡。
她去另一个卫生间洗漱好,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再拿出熨斗来帮他烫收下来的衬衫,心里一直在想着刚刚傅凌的态度和揣度的眼神。
傅政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她满脸心事、差点把熨斗往自己手上烫,连忙呵斥了一声,走过去劈手夺过她手里的熨斗放好在一边。
“你怎么不直接把自己的手放到微波炉里去?”他头发还湿漉漉的,没戴眼镜的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刷刷地往她脸上飞。
邵西蓓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道,“我在想你刚刚对你爸那么讲话,他一定对我成见更深。你先对梁珂悔婚,他本来就已经先入为主地对我印象不好,现在又加上欺瞒那么多年一条。”
他沉默地边擦头发边听她说话,慢吞吞地开口,“他怎么想关你什么事?”
“他是你爸爸啊,如果你娶…”话说到一半,她连忙就收了口,傅政这时把毛巾往椅子靠背上一挂,淡淡问,“娶谁?”
邵西蓓在他的直视下脑子嗡嗡地一片,有些慌地想转身,谁料他一把就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走进卧室打开灯,把她往床上一扔。
明晃晃的室内,她被他压在身下,两条腿被他用膝盖顶得极开,他那里已经热乎乎地抵在她濡|湿一片的地方, “娶谁,怎么不说话了,嗯?”
她只觉浑身一阵阵颤栗,□有意识地想把他往里吸进,奈何他没有分毫差池,正正好好全抵在外面,浓重的呼吸声里,他额上的水滴慢慢滴到她胸|前,煽情而魅惑。
“不知道…”她闭着眼睛两手掐着他手臂,潮红着脸轻轻扭着腰,“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忍得额上青筋暴起,恶意地用顶端轻轻陷进去一点,“告诉我,我就给你。”
邵西蓓这时睁开眼,眼眶红红的,精致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迷离得让人心醉,“…我吗?”
是我吗?你现在让我觉得的触手可及和专注,都是为了要娶曾被你视为空目那么多年的我吗?
傅政没有说话,猛地低下头咬住她的嘴唇,下面重重地挺了进去。
他从没有那么用力地要过她,好像要把自己融进她身体里,她耳边只有那声声分明的粘腻拍击声,一下一下,顶得她五脏六腑都疼起来。
入目处便是她粉嫩的花|瓣,几乎被他磨得快滴出血来,傅政微眯着眼,抬高她的臀、用力把她的两条腿折到她胸|前。
他眼里透明的花|液疏密地顺着她花瓣外往她臀后淌去,那让人疯魔的场景引得他动作近乎飞快起来,那张把他含得极紧的小嘴渐渐吞得越来越艰难,邵西蓓一声声吟得几乎要嘶声力竭,用指甲掐着他的背拼命摇头求他放过她,哭得连枕头都浸湿了。
傅政每一个进入都全部没入,几乎连一点缝隙都不剩,一下下顶着她最柔嫩的那处,那灭顶的快感接二连三,她身体一个紧绷,连带着他最后一记,体内的灼液尽洒而出,她终于晕了过去。
“是。”他抽出自己慢慢覆在她身上,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

交替

S市夏秋交替得很快,十月中旬的早晚就有些偏凉了,邵西蓓边做早饭还边寻思着要把她和某人的长袖衣服整理出来。
她一向对傅政的起床气敬而远之,凌晨又刚被他操练了一顿,揉着腰躲在副卧里整理衣服,远远地看他正慢条斯理地吃早饭。
“过来。”他吃了一会,冷着脸放下了叉子。
邵西蓓的脚步有些虚,快要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更显迟疑,傅政二话不说伸长手臂把她拉过来扣在腿上,冷冰冰地道,“躲什么?”
他清冽的气息近在咫尺,她想起身又不敢动,眼神游移不定,他看了她一会,轻轻勾了勾嘴角,“我耐力再好,也还没持久到刚做了几次现在又能生龙活虎的地步。”
她猛地一呛,耳根渐渐有些泛红,破罐子破摔地不想理他。
“晚上下班之后在店里多留一会,我开好会就过来。”傅政的手扣在她腰间不轻不重地揉了几下,眼中含着丝极浅的笑意。
她这时看上去却好像有点欲言又止,他全当她是矫情,一手搂着她一手端着咖啡喝也没太在意。
“我下午要提早从店里出来…”她想了一会,低着头轻轻开口,“肖安今天下午五点的飞机回美国,我和六六说好去送他的。”
她话音未落,傅政手里的杯子“碰”地一声轻敲在了桌上,目色锋利地扫了过来。
邵西蓓浑身一颤,更不敢看他。
这事情其实早些时候她就已经决定了,就怕看到他的反应,所以这两天一直死死憋着,直到今天才敢硬着头皮和他说。
“什么时候的事?”他搂着她腰的手慢慢松开,面无表情地问。
怪不得她这两天比平时还要乖,晚上随便怎么折腾她连一句反对都没有,做的时候还时常用一种犹豫害怕的眼神看他。
“前天。”她立即从他腿上退开。
他这时扯开椅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带上他一贯冰冷的嘲讽,“上次去医院亲密探视还不够?你这次怎么不跟着他一起去?别回来了。”
“傅政,他是我那么多年的朋友,他回国这一年我非但对他的好不及他对我的百分之一,而且他现在要走,我连去机场送他的自由都没有了?”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我没有想瞒你的意思,是自己考虑好才和你说的。”
“好。”他眼一凌,轻轻拍了拍手掌,“那我也很清楚地告诉你,你别想。”
他眼神里的薄凉和怀疑她都看得清清楚楚,要是放在以前,这种时候她是打死也不会说一句话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就忍不住,话语里更尖锐起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对我的人生控制了那么多年还不够?难不成我也要学着让你每天和我报备和哪些男的女的应酬么?”
傅政听得怒不可遏,看着她厉声道,“他要走了你底气反而更足了对么,等他回到他的地盘你想过去和他苟且我也制不了你了是不是?你现在真他妈有种啊邵西蓓!”
邵西蓓不想和他再说下去,转身就想拿包出门,他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腕暴力地把她扯回身前,她浑身本就酸痛,这一下疼得眉都蹙了起来,“我和肖安比你想得干净得多了,你给我放开!”
“干净?”他手捏得更紧,冷笑连连,“那段时间你们旁若无人厮磨缠绵,谁知道你们做过些什么?”
她自从回到他身边之后,心里其实一直对肖安带着丝很深的愧疚,即使她没给过肖安任何承诺,可那时答应和他试着相处看看这个决定,她自认她还是做错了。
那样的情深,她再怎么想弥补,都还是彻底地辜负枉费、无以来还。
“那我是不是也要逼你一条条写出来和哪些个女人上过床么?这张清单说不定我列出来比你准确性更高。”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沉声道。
他沉默了一会,半响扬手把桌上的杯子摔到墙上,大步走出去关上了大门。
***
邵西蓓到机场的时候,容羡的夺命连环call已经响了不下十次,这下她终于接起,那边的容六六已经快要暴走了,“你妹啊!生孩子去了啊来得那么慢!快往里面走,我们就在广告牌附近。”
她低声“嗯”了一声,没一会就看到不远处容羡正手舞足蹈地和言棋比划的身影。
“姑奶奶你终于来了。”容羡看到她来了,蹦着上去扯过她低声说,“肖安马上要进关了,再晚登机都要迟了,他等你等到现在。”
她目光一抬,就看见肖安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而他身边站着眼圈哭得红红的言馨。
“你自己到那边要小心,不要再像上次那样直接躺进医院了肖大局长!”她掩了掩脸上的阴郁,扬起笑对他开玩笑。
“你知道我一向英勇无敌的。”他扬了扬眉,“上次那个犯罪团伙最后还不是全部都捅进局里去了?哭爹爹叫奶奶都没用!”
见她笑了他语气更是调侃,“美国那帮臭小子看到我出尔反尔又回去了,指不定要怎么敲诈我,不把我喝穷了他们是不会收手的,说不定你哪天就看到国际新闻上某警界英才太穷吃不起而死的头条。”
她点点头,笑吟吟地看着他,“S市警界一大传奇匆匆来匆匆往,不带走一片云彩。”
“蓓蓓。”他这时慢慢收了笑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他声音低沉柔和,听得她鼻子一涩,用力点了点头,“你也是。”
言棋这时伸手拍了拍肖安的肩膀,在身后对他说,“差不多到点了,已经广播好几次了。”
“我知道了。”肖安接过单景川在一边递来的行李,最后再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便头也不回地朝里面走去。
我本就是为了你回来,如今你既觉得还是与他在一起无论如何都是最好,我便还是退回到我当初的位置,只求你万事皆如所愿。
我庆幸的是,在你身边的每一分钟,都已被我妥帖收藏好,今后无论能否再见,那都终将是我今生百转千回都永难磨灭的印迹。
蓓蓓,我怎么会舍得强求你接受我曾当作信仰的至死不渝。

肖安走后容羡陪着邵西蓓先一步走了,留下的言棋带着哭得断断续续的言馨上了单景川的车,驾驶座上的单景川从头到尾没开过口。
车里的气氛沉闷,言棋忍了忍还是开口道,“锅子,都一个多月了,你不是真的和萝莉闹掰了吧?”
单景川这一个月的所有行为光想想都能让人无端生寒,那几个犯罪团伙是他亲自审的,最后整得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到他简直跟看到阎王爷差不多,吓得都尿了裤子,更别提平时生活中,他一天开的口绝不超过十次,整个警局总局都笼罩在可怖的气氛下,一干干部都叫苦不迭。
他还是不说话,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隐隐青筋叠起。
“颜颜她前天去了东京。”言馨这时拿纸巾擦了擦脸,面如死灰地道,“她一个人走的,骗她妈妈说和我们出去的,一个小时前她还和我打电话说,她跟旅游团走散了。”
黑色的吉普车这时一个猛地急刹车,言棋差点直接飞到车前的玻璃窗上去,转头死死地瞪言馨,言馨根本没心情搭理他,翻了个白眼继续黯然神伤。
单景川沉默良久才慢慢开口,“你们在这里下车吧。”
言棋巴不得他这么说,照他这幅样子这车再开下去,指不定就直接往桥下开了,言馨虽然心情极糟,但还是把顾翎颜在东京的下榻酒店和旅游团信息编了个短信发给他才下了车。
车窗外夜幕渐近,单景川不知不觉就把车开到了顾翎颜家楼前那条小道,上次小丫头在这激-情四射地和他玩车震,他回去好好自省了一遍自己的三观,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屡屡回忆起那次的情形。
他怎么可能会真的离开她呢?这一个多月的不闻不问,已经耗费了他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全部自制和耐心,他只要一静下来,脑里铺天盖地地就全是这让他牵肠挂肚抓心挠肺的难搞小姑娘。
“嗯?”那边的人终于接起了电话,单景川手指指腹在手机上摩了好一阵,才淡淡道,“帮我个忙。”
“你也会开口要我帮忙?”陈渊衫的声音依旧是不慌不忙,声音里却掩不住一丝笑意,“什么事。”
单景川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我老婆跑你地盘上去了。”
***
容羡开车一向有点野,刚刚买的一辆造型骚包的越野车更是被她操控地有如无人之境,邵西蓓靠在副驾驶座上坐了一会,终于伸手把安全带紧紧扣了起来。
“你和傅渣又吵了?”容羡吹了个口哨,瞥了她一眼,“你别想瞒我,我还就是要说你,那么个国宝级好男人就这么被你慈善地捐到美国当熊猫玲玲了,我问你你现在后不后悔?”
这女人最近和瞿简同志打得如火如荼,一夜七次郎,心情好得不得了,从前和邵西蓓开玩笑还能知道点分寸、总顾及着她的感受,现在估计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邵西蓓皱了皱眉继续沉默,容羡熟练地打了个大转弯,车速越来越快,她这时终于实在忍不住,拔高了声音让容羡把车停下来。
“怎么了这是?”容羡踩了刹车把车停在路边,邵西蓓捂着嘴“碰”地一声打开车门往下跳,弯腰就吐了出来。

意料之中

邵西蓓弯着腰在路边吐了一阵,差点连胆汁也吐出来,容羡在一旁扶着她不住地顺她的背,看她惨白的脸色看得心惊肉跳。
这要是和她七歪八扭的车技没关系的话,看这阵仗问题就有点大条了…
邵西蓓缓了一会,微微直起腰,容羡连忙把刚从车上拿下来的水瓶打开递到她手上,她漱了漱口,勉强地朝容羡翻了个白眼,“你把车当飞机开啊?”
容羡磕巴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道,“蓓蓓…你是不是…?”
她话一说完,邵西蓓好像也瞬间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了变,半响之后才目光闪烁地看着她。
“走。”容羡架不住了,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把她扶上车,“不管是不是,先去一趟医院。”
***
现在手忙脚乱的绝对不只容羡一个。
顾翎颜小同学下午自由活动时不出所料地被一家资源丰富的动漫小商品店给吸引住了,直到离集合时间超过了两个小时,她还没醒悟过来。
导游在附近叫了很久都找不着人,其他旅客都等着,因为接下去还有行程,只好先上了车等晚点再折返回来找她,可怜顾炸毛在人生地不熟的日本就这样彻底地被抛弃了。
一个人的时候就更会胡思乱想,炸毛兔捧着一个公仔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心中五味繁杂。
自从有他之后,她就已经很久都没有尝过这种孤独和寂寥,可笑的是,她曾在心里百般祈祷害怕他的离开,现在竟一语成谶。
她捧着自己仅剩的可悲自尊心,尝遍度日如年的滋味,每天想着他在干什么,他有没有和忻颖在一起,他是不是真的再也不要她了。
夜幕渐近,顾翎颜勉强填饱了肚子,重新折返回当时自由活动前的集合点,希望好心的导游能够还惦记着她。
她人还没有走到那个公交车站旁,远远就看见十几辆漆黑的车子闪电般地从几个方向分别朝她这个路口包抄过来,刺目的车灯都直直打在她脸上,她本来还在游魂,现在却被这安静夜里极响的车胎摩擦声给吓得汗毛倒竖。
顾翎颜这个时候握着双肩包带子,看着明显目标是她的车队,抖得跟个风中的落叶似的,想跑脚上却连一点力气都没有,502一样黏在地上,而且周围别提人影、连鬼影都没有!
我草!她好好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在东京难道都能惹上黑社会仇家不成?!
这时为首的一辆车“刷”地停在她面前,从车上下来了好几个穿着黑衣面露凶相的男人,其中一个男人仔细看了她一会,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叫顾翎颜?”
炸毛兔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男人拿起手机拨了几个号码,面无表情地道,“找到了。”
炸毛兔两眼一黑。

醒过来的时候,顾翎颜下意识地先闭着眼睛胡乱摸了摸自己。
嗯,还好,手和脚都没断,衣服也好好穿在身上,头也在。
屋子里这时传来一声低笑,她慢慢睁开眼,入目处便是一个英俊挺拔的男人正靠在墙边抱着手臂温和地看着她。
“你…”顾翎颜发现这人有点眼熟,仔细打量了一会,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你是不是那个…衫妹?”
陈渊衫闲适地转了转手上的车钥匙,点头说,“前面是我的手下来找你,你晕过去了他们才把你送回酒店的,你放心,你现在很安全。”
顾翎颜顿时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哪个黑社会要把我撕票了。”
陈渊衫勾了勾嘴角,半响慢条斯理地道,“唔…要把你撕票的估计不是黑社会。”
话音刚落,房间门就被打开了,单景川黑着脸大步流星地走进房里,她看到他浑身一激灵,掀起被子就往里面钻。
陈渊衫嘴角笑意更浓,这时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十分好心地走出去关上了门。
单景川握了握拳走到她床边,看着被子里卷成一团的生物,沉声道,“不出来我就把你和被子一起往窗户外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