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回答,她又轻松地吹了声口哨,“虽然我真的有点难受,不过不用那么麻烦,还没我小时候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疼,你只要抱着我就行啦。”
单景川本来想马上穿衣服下楼帮她买药膏的,可看她可怜兮兮地一团蜷在身边又有点舍不得,依言把她搂紧到臂弯里,哄小孩一样地揉她的背。
他力道舒服,她又有点想睡了,这时却忽然听到他低声在她耳边道,“颜颜,是我不好,对不起。”
他的目光沉沉,很认真又心疼的样子,她摇摇头,却没由来地觉得心里一阵发暖,闭着眼睛微微把脸往他嘴边一偏,等了一会,他的吻便轻轻地落了下来。
天色渐亮,单景川见她又睡熟了便轻轻起身洗漱去厨房做早饭,刚打开冰箱就听见家里门铃响了。
这套房子从没来过客人,这一大清早的让人觉得有些突兀,单景川从猫眼里往外看了看。
一个中年妇女手上提着一个包,已经开始用手敲门,一看就是气势汹汹的样子,他眼角一跳,脑中闪过万般思绪,轻轻转动了门把。
迎面那中年妇女就直冲了进来,手插着腰扫了他一眼,厉声道,“顾翎颜呢?!”
“伯母您好,颜颜她还在睡。”单景川不卑不亢,毫不慌乱的样子。
对方狠狠白了他一眼,提步就直往卧室里冲去。
单景川跟着进去的时候,顾翎颜已经跳到了地上,披头散发地尖叫,“高琦琦你脑子被枪打过啦!没看到我在睡觉啊!大清早跑这来就是为了拿包砸我?!”
“小畜生你给我闭嘴!”高琦琦气喘吁吁地捡起地上的包,用手指着她喊,“你现在有种了啊!不住学校也不回家了啊!你他妈才十九岁就开始和男人同居了啊!怎么,再过两年就准备直接在外面生孩子当妈了吧?!”
顾翎颜本来人就不太舒服,单景川在一边看她脸色越来越白,终于忍不住走上前轻轻把她抱回床上,尽量谦和有礼地抬头看着高琦琦,“伯母,我是颜颜的男朋友,没有及时向您说清是我的错,天冷我怕颜颜在学校受凉,她住在这里也是我的意思,我向您道歉。”
高琦琦一头短卷发几乎都要倒竖起来,沉默了两秒把包重重朝他肩上一砸,尖声说,“什么狗屁男朋友,你现在给我滚出去,我教训我的女儿,这里根本轮不到你说话!”
“你自己天天在外面找野男人我都没说你,我光明正大谈个对我那么好而且人又正派的男朋友,关你屁事?!”顾翎颜急了,起身抱住单景川的肩膀,回头红着眼睛朝高琦琦喊。
“我数到三。”高琦琦抱着肩冷眼看着单景川,“你不出去我现在马上打电话报警。”
他脸色未变,伸手小心地把死抱住他的顾翎颜拉开,看着她的眼睛沉声说,“我先出去,你听伯母的话,不要顶嘴。”
顾翎颜眼眶都红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便被他的眼神制住,他起身朝高琦琦鞠了个躬,一字一句地说,“伯母,如果您愿意、我之后会登门向您道歉。我想表明一下我的立场,我非常想娶颜颜。”
高琦琦眼皮都没抬,用手指着门,“滚。”
单景川从容沉稳,拿起外套和手机就开门走了出去。
***
春风习习,言棋在花坛边,捂着嘴笑得浑身发抖。
例行视察结束之后,单景川冷着脸靠在车边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其他部下都看得大气也不敢出,肖安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闲适地靠在他旁边睨着他笑。
“锅子…”言棋一说话又“扑哧”笑了,“节哀顺变。”
**一夜之后一大早被突然冲进门的丈母娘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再踢出自己的公寓,后被自家老爹又揍了一顿…再加上刚破处还欲求不满,单景川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了…没有之一。
“咔嚓”一声,单景川手中捏着的打火机应声而断。
肖安这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拍拍单景川的肩膀道,“你先回局里吧,我中午吃完饭就回来。”
单景川灭了烟,沉默着打开车门坐进去,言棋吹了声口哨,色迷迷地道,“肖局长这么火急火燎的,蓓大美人是不是在等你啊?”
肖安不置可否地一笑,踢了他一脚,上了自己的车。

邵西蓓正在和房东谈租下隔壁的一间屋子扩容宠物店的事情,肖安从门口进来时她还没发现,倒是房东太太先看到了他,和善地笑着打招呼,“肖先生。”
肖安谦和地点点头,“这一阵多谢您了,等扩容完后我做东请您吃饭。”
房东太太收好资料起身,看着邵西蓓感叹道,“邵小姐福气真好,有个这么好的男朋友,天天陪着你连一句怨言都没有,现在的小青年这么有耐心的已经很少了。”
邵西蓓淡淡地笑了笑,起身将房东太太送出门去。
她回来的时候肖安正在帮她收拾桌子,午间淡淡的光茸茸地盖在他身上,男人年轻又英俊的侧脸专注而温和,对着她的时候,更是比寻常更柔和温情。
而另一个人,他就永远不会有这种神情。他对着任何人都是冷厉而淡漠,即使是与他最亲密的时候,她都从未见过他一丝和熙的表情和笑容。
“蓓蓓,怎么又走神了?”肖安已经收拾好东西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轻笑道,“走吧,我们去吃饭。”
邵西蓓收回了思绪,点点头展颜向他一笑。
***
肖安带邵西蓓去的那家餐厅是在S市新开的一家豪华酒店里的,餐厅专程从意大利请来厨师,每一道菜都精致到位,价格也十分离谱。
餐厅环境很好,人也不多,肖安按照邵西蓓的口味点了一些菜,服务生接单之后她有些奇怪地轻声问他,“你今天怎么不喝酒?”
“要开车送你回去。”他帮她倒了杯柠檬水,“而且你从来都不喜欢浓浊的酒气和烟味,如果不是应酬,我今后尽量避免烟酒。”
邵西蓓不抽烟,但也偶尔喝酒,从前傅政不太允许她喝,可他自己有时候半夜来的时候满身酒气和烟味,她也是全都受着的。
她早就知道他比起肖安来没有一处更好,如今这样下意识地比较,又有什么意义。
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肖安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之后就发现邵西蓓脸色不太对了,他坐下之前往后看了眼,心中明了。
傅政和梁珂坐在一起,对面坐着一个另一个女人,那女人正将手中的画册小心地递给梁珂,恭敬地说,“傅太太,这是订婚仪式的流程,请您过目,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马上再帮您修改。”
那声傅太太听得梁珂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傅政面无表情,拿着红酒杯目光定定地看着一处,梁珂大致翻了翻画册,伸手指了几个地方,抬头问身边的男人,“你觉得这样改可以么?”
问了两声他也没说话,她顺着他的视线往前一看,脸色马上就冷了下来。
只见她放下画册,拿起酒杯怡怡然地站起来,慢慢走到前座桌边,朝肖安举了举杯,“肖局长。”
肖安很淡地点了点头,连杯子也没举,梁珂精致的小脸上却笑意更深,“我和傅政六月办订婚仪式,到时候给你发请柬还望赏脸了。”她说完之后顿了顿,看向沉默着吃饭的邵西蓓,“你也可以带你的女朋友一起来。”
邵西蓓拿着叉子的手顿了顿,肖安伸手拿过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角,头也不抬地说,“看工作的情况到时再议好了。”
梁珂也不恼,优雅地拿着杯子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没过多久肖安牵着邵西蓓离开,梁珂和那个负责订婚仪式的女人正在谈相关事宜,傅政坐了一会,拿着烟走到酒店门口。
肖安正帮邵西蓓开了车门,她上去的时候不小心头碰到了车框顶,他连忙把她脸转过来仔细看了看,她仰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肖安捏了捏她的脸,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傅先生。”酒店的服务生这时走到他身边,“梁小姐准备结账了,您看?”
傅政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从皮夹子里抽出一张卡递给他。
他动作稍有些大,连带着皮夹子夹层里掉出来一张薄薄的东西,服务生拾起来交给他,他握着那样东西顿时怔在了原地。
那是一张边角已经微微泛黄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邵西蓓刚跟了他没多久,过生日的时候拍好后偷偷塞在他皮夹里的,他后来换皮夹的时候也原封不动地放在同样位置,就一直放到了今天。
照片上扎着马尾的女孩子好像才刚读高中的样子,吐着舌头手里捧着蛋糕,笑得眉眼弯弯,和刚刚他看到的神情如出一辙。
那是让他肝肠寸断,久未曾触及的梦。

漠黯

这次市里特地召开市委、政府的会议,专门为了表彰“反劫机”事件里的有功人员,其中单景川被授予最高荣誉的嘉奖,中央派来的上级亲自授奖,一时成为整个S市的领导班子里最受瞩目的人物。
表彰结束之后还有新一期的工作会议,单景川坐在会议席里忍了一会,还是拿着手机悄悄走到走廊里去。
顾翎颜在图书馆门前等得焦头烂额才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我刚在电视上看到你了。”她捂着手机笑眯眯地说,“串儿她们差点把图书馆都掀了,说你帅得都掉渣了。”
其实当时捂着嘴叫得最响的就是她。
单景川握着手机站在走廊里,听着她轻快明媚的声音,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往上翘,“复习得怎么样了?”
“别提了。”顾翎颜一想到期中考就头大,“复习不进…好烦啊要考好多门…”
“我…”她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我妈上次那样对你,对不起啊…”
高琦琦那天把单景川轰出去之后,扯着顾翎颜就回家,之后连着快三个星期每天逼她从学校走读,探照灯一样盯着她,直到昨天才又忍不住出去搓麻将鬼混恢复从前那样不管她了。
单景川心里一直在烦恼未来丈母娘这样连对他了解一下都不屑,坚决打压抵制的态度,单利瞿音这里也给不了好脸色,最关键的是这一阵他又很忙,心爱的小女朋友他连看也看不见摸也摸不着。
“没事,你在学校乖一点。”他放缓了语气,“你只要记住我对你妈说的话就行了。”
“嗯。”顾翎颜脚尖点着地面划来划去,脸上渐渐泛起淡淡的红晕,“锅子我好想你哦…”
她软软的嗓音拖长了半拍,又娇又嗲,把单景川的心融得快化了,守在会议厅门口的两个警卫员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却吓得汗毛倒竖。
大白天的能不能别那么吓人…副局…副局脸上竟然会出现这么柔情似水的表情…救命啊…
***
警局这次立了大功,单景川肖安和言棋几个年轻干部更是炙手可热,肖安虽然没有在劫机事件的现场,但是后来一系列调度等后续工作处理得实在是漂亮,会议结束之后上头的领导还单独和他进行了谈话。
肖安和领导在走廊里说完话时,恰好傅政从会议厅里迎面走出来,领导和傅政谈了几句,便先行一步离开了。
“肖局长功劳嘉奖。”傅政推了推眼镜,淡淡道,“祝贺你。”
“傅厅长言重。”肖安和他一同朝楼梯走去,“听说市委的新项目遇到点问题?”
楼道里此时没有其他人,傅政目光阴冷直直看向他,“身负重任的肖局长不必挂心小小项目。”
肖安步伐稳稳地道,“也是,傅厅长下个月就要坐稳梁家女婿的宝座,今后整个S市只手遮天,自然不必我来挂心。”
傅政脸色更冷了几分。
两人走到一楼大厅里时梁珂正拿着杯咖啡坐在吧台边的沙发上,肖安闲适地说,“梁珂来陪你一起参加今晚的庆功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傅政根本连眼睛都没眨一眨,抬步准备朝梁珂那边走去。
“傅政,你有她心心念念陪在你身边八年的时间,你却把老天偏袒给你的这些好运全数倒还,自己赔光,怪不了任何人。”肖安背对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进他耳朵里,“从前我不是惧怕你才迟迟不把她从你身边带走,是因为我懂她,想随她的心愿,我不想让她困扰难过。现在是你自己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把她推走,你觉得她还会再把自己今后的几十年拿去给你作践吗?”
“恕我抱歉,就算她会,我也不会允许。”
午后斑驳的阳光铺在大厅的地面上,肖安脸上再没一丝和熙的笑容,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地下停车场走去,傅政静静默立在厅中央,向来孤高寡淡的脸庞上,渐渐笼罩上一层谁都从未见过的漠黯。
***
邵西蓓知道今天晚上要陪肖安参加他的庆功宴,下午早早让其他员工下班,想早点去准备梳妆一下,谁知刚想拉下门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了一声“等一下”。
她回过头去看到来人的时候着实怔了一怔,前几天还在八卦杂志封面上的人物正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对方戴着墨镜,她却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你是这家店的老板?”那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我们也算故人了,邵西蓓。”
这个女人正是当初傅政把她叫去帮忙验孕的当红明星栗歆。
邵西蓓淡淡笑了笑,注意到她手上抱着一只猫,样子长得和芋艿几乎一摸一样。
“你的待客之道呢?”栗歆朝她走近一步,“我等会还有事,麻烦你快点。”

栗歆带来的这只猫和芋艿是一个品种的,外貌也几乎一致,但是比芋艿年纪小,她来买了猫粮还有其他东西,邵西蓓没有多说什么,动作利落地帮她把东西都包好。
“下个月他就要和梁珂订婚了。”栗歆坐在椅子上目光直直看着她。
邵西蓓依旧没有说话,正小心地抱着那只猫给她喂水。
“你家里应该也有一只这样的猫吧?”栗歆拨了拨头发,目光平静,“你家里那只本来是我托人从国外带来的,后来是傅政亲自来找我拿走的。”
她说完这句话,邵西蓓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和他饭局喝多那次他其实没碰过我,后来我只是闲着无聊整整他的。”栗歆慢慢起了笑容,“想不到他竟然会要另一个女人过来处理这种事情,我发誓我这辈子没见过比他再变态的男人了。”
“本来我以为他这种男人,哪种绝色都上不了心的,也就过了,但是后来他竟然为了一只猫,亲自来找我要。”她起身接过邵西蓓手里的猫,“我托人查才知道是送给你的。”
邵西蓓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看着她,“你这些话告诉我是想干什么?”
“他家族要梁珂这个儿媳妇。”栗歆答非所问,“至于他要谁,你最清楚。”
宠物店里静得连时钟走的声音都听得见,邵西蓓用指甲掐了掐手心,淡淡朝她笑了笑,“栗小姐,你有事我就先不送了。”
***
庆功宴摆了好几桌,分别在酒店二楼开了几个包厢,警局这一间最热闹,几个警官都是爽朗的汉子,大家拼酒起哄,大快朵颐都非常高兴。
“肖局!”一个警官拿着酒杯起身走到肖安和邵西蓓中间,“你怎么都不跟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快要过门的美娇娘啊?”
肖安看了看邵西蓓,对着一桌人打趣说,“你们拼了老命叫我带她过来,就是因为知道我革命尚未成功,想看我笑话是不是?”
大家都笑了,另一个警官拍了拍桌子叫道,“今儿个趁所有人都在,我们给你撑腰,你快再求嫂子一次啊!”
顿时大家都拍手起哄起来,肖安今晚也是有准备的,碰了碰口袋里上次邵西蓓没有收的那个钻戒,侧身拉过她的手,笑吟吟地看着她。
邵西蓓本来有一点走神,这时见大家都面容带笑地看着她,顿时回过神,刚想说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头晕。
“怎么了?”肖安关切地抚了抚她的额头,“不舒服?”
“有点晕,我出去透透气。”她恰好有了个借口,淡笑着起身,“你陪他们喝会,我马上回来。”

天气渐渐转暖,邵西蓓坐在酒店楼下的水池边,托着腮叹了口气。
她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无论是之前的几年,还是这一段时间和肖安在一起,她心里一直很清楚这样让人心安的男人有多值得托付一生。
下午栗歆的话却还在耳边,她目光动了动,突然看见傅政站在她不远处看着她。
他削瘦了很多,脸色更见冷厉,她想起上次甩手给了他一耳光,有些仓促地起身想走。
“你已经恨我到这种程度了,看到我就想逃?”他冷笑了一声。
“避嫌。”她干脆站了起来,正对着他,“给你未来的太太看到,总不太好。”
“应该是给肖安看到,不太好吧。”他反唇相讥。
“你给芋艿找个新的主人吧。”她淡淡看着他,声音里却难掩一丝颤抖,“我下礼拜送到你那里去。”
傅政再也忍不住,上前几步紧逼着她,“邵西蓓,你很好!”
“多谢。”她强迫自己挺直脊背,“至少现在有人能懂我的好。”
“你在向我示威?”他一手掐住她的手腕,“我娶别的女人,你嫁别的男人,你是在提醒我我的女人要跟别人走了,嗯?!”
“你的女人?”邵西蓓笑了,“你的女人是梁珂,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是我。”
“你以为我在其他女人身上耗过八年?!”他眼中酝酿着风暴,“我他妈有多恶心,跟着我八年的你也有多恶心,你休想挣脱关系。”
“没错。”她渐渐笑出泪来,“我怎么会忘记我有多恶心?会把自己的心给你这种人。”
“邵西蓓…”他定定看着她的眼睛,想说什么,又迟疑了。
“傅政。”她慢慢握上他的手,“你放开我,好不好?”
她声音很柔,他下意识地放松了自己的手,下一秒却被她用力推开,“我的心已经死了,千疮百孔,我自己守着,就够了,不需要你。”
这一次,痛到极致,也是我不再需要你。
***
顾翎颜风一般地狂奔到宿舍楼下,揉了揉眼睛,猛地扑进面前的人怀里。
“你怎么突然来了?!”她抱着他的脖子又叫又跳。
庆功宴进行到三分之一时,单景川就顶着被那帮人笑到连牙都抽筋的压力,直接坐电梯去地下取车一路飙到郊区。
他喝了点酒,目光比平时灼一点,夜色中亮如星辰地看着她,顾翎颜踮着脚对着他的嘴唇亲了又亲,几乎都要醉了,红着脸踮脚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单景川一怔,嘴角慢慢带上一点笑,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就往停在一边的车走去。

交融

从车上下来直到公寓,顾翎颜整个人一直像只树袋熊一样牢牢巴在单景川身上,左啃右啃一通胡亲,单景川怕她摔下来只好两手紧紧搂着她,鼻息间呼气越来越重。
“锅子,我有点累。”小姑娘伸出软软的舌头舔了舔单景川的耳朵,呵了口气,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你不要动哦。”
他手立时一抖,顾翎颜看准时机就往身后的沙发上倒,矫健地一把将他也拉了下来。
耳边一声声小猫似的轻吟,单景川一惊,才发现身下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身无一物,他手上拿着的小内裤还清清楚楚地控诉着正是他把人剥得精光的。
窗没关紧,室内漾着淡淡的轻风,顾翎颜抱着肩膀轻颤了颤,单景川眼里只看得到这动人心魄的大片粉白色,动手将自己的皮带扣子解了开来。
顾翎颜看他动作慢吞吞的好像还是有顾虑的样子,不耐烦地把他从面前拉到沙发上,自己分开腿跨坐在他腿上,低下头手上动作干脆利落。
单景川目光又灼又沉,眼睁睁看着她一手撑在他腿上,一手轻颤着拨开自己,朝他已经涨得发疼的地方慢慢往下坐。
顾翎颜努力了很多次,每次都对不准,急得嘴唇都快咬破了,而且每次滑开的时候都会触到她粉嫩外围,滴滴答答的花|液已经把她身下的沙发都弄湿了一滩。
“你傻着干嘛…”她红着脸甩了他肩膀一下,“帮帮我啊…”
他呼吸一滞,一手慢慢搂上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扶着自己抵着她,凭着上次的记忆,微颤着用力往上一推。
“嗯……”他只进了一半,就涨得她轻呼出声,难受得直扭腰,可她越扭,□那张小嘴也相应箍得他越紧。
“嘶…”单景川倒抽一口气,舒服得直叹,借着浅浅的酒劲更用力地一顶到底。
“涨死了…”顾翎颜想不到这姿势进得那么深,比上次又痛又慌的第一次感觉清晰不知道多少倍,浑身又酥又麻,两手掐着他的肩膀,回想着脑海中的某片,上上下下地动起来。
单景川感觉着她的窄小紧紧含着自己,配合着她的动作,时不时往上一顶,直抵她敏感处,顾翎颜被这快感折磨得满身都覆着薄汗,很快到了一次,细声吟着软趴趴地停下来无助地看着他。
她胸|前两团嫩白随着她呼吸起起伏伏,看得他双眼冒火,低头用力含着亲着,一手小心地将她从身上抱下来放在沙发上。
他抽离的时候顾翎颜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声,睁着大眼睛迷蒙地看着他,他伸手将她的两条细腿分别架在自己的肩膀两端,看着她一张一合吐着晶莹花|液的地方,猩红着眼睛用力顶了进去。
单景川居高临下,看着随着他动作带出来的粉色嫩肉,顶得更快更重,顾翎颜失神地看着他精壮的胸肌,已经连话也说不出来,他刮到最里面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呜呜地哭出来,用脚拼命踢着他说“不要了好难受”。
他这时也自知有些失控,连忙弯下腰轻喘着亲了亲她,“…对不起宝宝。”
这一声听得顾翎颜却立时不哭了,红着眼睛欲说还休地看着他,他只觉已经濒临边缘,捏着她的翘臀最后再撞了几下,迅速地抽了出来。

“我冷…”顾翎颜浑身无力地躺着,任由他拿着纸巾小心帮她擦,“单景川你肯定去找过小姐了你老实交代…”
她刚刚本来想强上他玩车震的,他死活不同意非要到公寓才肯由着她胡来,她想着玩沙发总应该也是她更胜一筹吧,没想到这人上次还跟个傻子似的连地方都找不到,怎么第二回就能技术纯熟成这样。
单景川瞪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抱起来走进浴室。
“洗澡,嗯?”他理了理她汗湿的发,低声问。
“不要!你刚刚叫我什么的?叫了我才洗。”顾翎颜不高兴地扭了扭,伸手扯他的脸。
他俊脸上闪过一丝暗红,又有点想别过脸去。
“你信口雌黄,肯定是在外面哄小三的时候才说的!!”炸毛兔眉头一竖,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
“顾翎颜!”单景川黑着脸看她。这小混蛋,他心疼她上次痛成那样,回家一连几天好好研究了一番,这次尽心尽力做到让她舒服,她还乱猜乱坑。
“哼!”她翻白眼,张牙舞爪地边挠他边对着他的黄金身板上下吃豆腐,玩得不亦乐乎。
单景川今天是一定不舍得再动她,额头都皱成一条线了,开了热水想帮她洗,却又觉得不妥。
“锅子,你帮我洗嘛。”顾翎颜挂在他脖子上,仰着脸笑,“我没力气呀。”
这丫头,现在一会撒泼一会撒娇,越来越难伺候,可他却只觉得自己被迷得神魂颠倒,铁打的自制力早就不知去哪了,低下头情不自禁地亲了亲她的鼻尖,“过几天跟我去见见我朋友好不好?”
她转了转眼珠子,“不是言棋他们吗?”
“不是。”他开了淋浴器,小心地帮她洗头发,“你见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