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觉得你站在他身边就是登对的了?”她的脸上也没了笑容。
“不管是不是我,”
小律似乎被踩到痛处,冷着脸从椅子上“唰”地站起来,“那也肯定不应该是你,你年纪比他大,性格也很普通,他现在或许还对你存有一点兴趣和新鲜感,如果等到他毕业后在社会上遇到越来越多年轻又优秀的女性,他还会觉得你是独一无二的吗?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动物,再好的男人也逃不开这种骨子里的天性,更何况是像他这样的男人。”
千祁握了握手中的拳头,看着小律一字一句地说,“抱歉,无论今后我和他之间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会不会分开,你作为一个外人也根本没有立场来指手画脚,而且,依照我对他的了解,他喜欢的女孩子一定是心地善良的,而不是会在背后朝人捅刀意图破坏别人感情的人。”
小律因为她的话气得可爱的脸庞都变得有些扭曲,过了一会,却忽然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很快,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她的手机,随便按了几下后,她走到千祁的面前,示意千祁看自己的手机屏幕。
千祁面无表情地看向她的手机屏幕,定睛后,目光猛地一颤。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而照片上的人正是她最熟悉的爱人,照片里他的上半身都是光裸的,好像正在一个卧室里穿衣服的样子,而且他的神情很平静,看起来是放松的状态。
“所以,现在你还相信,他依然对你抱有忠诚的爱吗?”小律的脸上带着得意且恶毒的笑容。
收回手机,她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千祁耳边,低声说道,“男人啊,最终都会屈服于自己的欲望,无一例外。”


天王星(五)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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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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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晚上少见的,沈池希不是被Weiking抱着入睡的。
早上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身边的床铺都已经凉了,揉揉眼睛,她面无表情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浴室。
拿过刷牙杯,取出牙刷,她刚想把牙膏挤在牙刷上,才发现自己拿错了刷牙杯,握在手里的牙刷也不是粉色的,而是蓝色的。
将蓝色的刷牙杯放回去,她的心情变得更糟了。
走到寂静无声的客厅,餐桌上放着每天早上他雷打不动会帮她做好的咖啡和培根煎蛋,今天却还多了一张纸条,她的目光轻闪了闪,拿起纸条。
【东西冷了的话,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再吃。衣服我都收进来叠好了,纸巾用完了的话在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拿。这两天好好照顾自己,工作再忙也要记得吃饭,Weiking。】
短短的几行字,她却一动不动地看了很久。
他昨天晚上不是说要后天才离开的吗?为什么从今天一早起来就不见了,也不解释自己去了哪里,难道就因为昨天晚上她对他甩脸色了吗?
越看心里就越烦躁,将纸条扔在一边,她快速地吃完了早饭,板着脸换上衣服出门去公司。
她何必为了这种本来就会发生的事情影响自己的情绪?他又不是她的所有物,只是一个有了一段时间亲密关系的陌生人罢了,不是今天,也会是哪天他就会从她的生活中消失,这是迟早的事。
再说了,她沈池希又怎么可能对一个牛郎恋恋不舍?简直是笑话。

一眨眼,五天过去了。
午休的时候,组里的一个小姑娘实在是忍不住了,抓住准备去吃午饭的安弦,压低声音问,“安弦,最近我们有什么项目出篓子了吗?”
安弦被问得一头雾水,“……没有啊?为什么会这么说?”
小姑娘沉默了两秒,“……因为希姐,全公司都在说希姐这两天脸色臭得和锅底一样,连笑都没笑过,昨天还冲市场部的一个总监拍桌子发火了,你也知道希姐这样的精英不至于啊,她从来没在工作上带过情绪,而且听说昨天她还加班加通宵了。”
安弦看了一眼不远处面无表情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打字、连午饭都不去吃的沈池希,叹了口气。
“所以安弦,你和希姐关系最好,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们大家都很担心希姐啊。”
“没什么,”安弦拍拍小姑娘的肩膀,“你就和大伙说,是希姐自己的个人问题,不是公司上的事情让她心情那么糟糕的,她会调整好的,给她点时间吧。”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叹了口气,走开了。
等小姑娘走开后,安弦走到沈池希的桌子边,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
沈池希抬起头,看到是她,又把视线收回去,“怎么?”
“没什么,”安弦笑眯眯地看着她,“就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
“你的IT小哥不是在楼下等着么,我没兴趣做十万伏特,”她淡淡地回了一句。
安弦抱着手臂,笑容越来越深,“啧啧,真酸,沈池希,你现在可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你。”
她打字的手微微一顿,“吃你的饭去。”
“行行行,我知道你嫌我啰嗦,”安弦此时也正了色对她说,“你总是教育我,要我忠于自己的心,这回我把这句话还给你,既然你那么在意那个人,在意到都影响到你自己的正常生活了,为什么不肯放下身段承认这件事呢?”
“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她心中一痛,垂了垂眸,声音越来越淡。
“他是什么人和你喜欢他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那两个字从安弦嘴里出来的一瞬间,沈池希浑身一震,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安弦,心脏越跳越快。
“看来我没有说错。”安弦看到她的表情,立刻了然于心。
“沈池希,你们是怎么样开始的其实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安弦在临走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不是胆小鬼,你也一定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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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她没有再加班。
从超市买了点熟食回到家,她草草吃了晚饭洗了澡、在沙发上擦头发,擦着擦着,因为前一天晚上的通宵加班,她居然累得就这么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都已经是半夜,她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厨房喝了口水,躺回到床上。
可能是因为刚刚睡过一觉的缘故,她现在觉得并不困,就这么平躺着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看着看着,居然觉得眼眶有点发酸。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该死的,她怎么会那么想念那个混蛋男人呢?
因为每时每刻都在想念他,所以才强迫自己埋首于工作,从早到晚拼命操劳自己,可就算这样,工作效率还意外地奇低,甚至在公司里因为一言不合而和同事发生争执,作坏自己的名声。
因为每时每刻都在想念他,所以宁愿在公司加班到很晚还不回家,因为一回到家,她就会想起他在玄关给她的拥抱,他在厨房帮她做菜洗碗,他用的牙刷牙膏毛巾,他抱着她在沙发上看电影时候用的抱枕,他睡觉时搂着自己的温度……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的影子,可怕到连她都快忘了她一个人生活时的样子。
她那么那么地想念他,想念到矫情得根本不像自己,想念到没有他的存在、她就无法用心做任何一件事。
他只是一个牛郎啊,一个她最开始找回家排解身体寂寞的人,她绝对不可能、也不可以对这个人动真感情的。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她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人,除了他的身体,她更喜欢的是他这个人。
而这个狡猾的男人,在她喜欢上他之后,居然就这么一走了之,去了别的女人身边,而且整整五天杳无音讯,甚至连一条简短的短信都没有。
想到这里,沈池希脑中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她“蹭”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床头灯,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翻出通讯录里他的名字,直接按了通话键。
“嘟,嘟,嘟……”
屏息等待的十秒里,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小希?”然后,她听到了她最熟悉的、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传入了自己的耳里,那个声音里甚至还带上了一份惊喜。
就两个字,已然将她彻彻底底地击垮,击得体无完肤。
握着手机一声不吭了很久,她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冷冰冰地道,“……我要睡了。”
那边的人轻声一笑,“你大半夜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要睡了?”
她听到他笑,心里更生气了,“我要挂了。”
“不要挂,”他的笑意仿佛要通过这电波,直达她的心脏,“这两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熬夜?我不在是不是就不吃早饭了?”
他越温柔,她的眼睛就越酸,过了一会,她咬牙切齿地说,“你在别的女人那里还来关心我做什么?我是死是活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前面几天搞人间蒸发今天来假惺惺地关心我谁要听?”
那边的Weiking先是沉默,过了一会居然开始放声大笑。
“你到底在笑什么啊?!”沈池希快要气疯了,这个家伙,从接了电话开始就在笑,她那么难过他居然还这么高兴,这个王八蛋!
“好好……”他努力忍住笑,安慰炸毛的她,“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好了,别生气了,乖。”
她翻了个白眼,“真的要挂了,再见。”
“等我回来。”在她要按断电话前,她听到了这么一句让她心里又酸又暖的话,“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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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太平洋的另外一头,此刻的童御收起手机走进会议室,就看到一整个会议室的老外都面面相觑地看着他。
“Weiking,”坐在他对面的金发老美摸了摸下巴,“据我所知,这么多年,你从来不在会议中接任何的私人电话并离开那么久。”
他在椅子上坐下,笑笑,“你们怎么知道这是个私人电话?”
一旁的黑人女性指了指玻璃,“会议室的玻璃门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门外你打电话时的样子,你从来不因为工作那样开心地大笑。”
他耸了耸肩,一副被抓包也无所谓的样子点了点头。
“那么,作为会议被中断的补偿——”一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无法抑制此刻的八卦之心,异口同声地询问他们这位单身多年的工作机器朋友,“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刚刚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童御拿起笔,用笔头轻轻敲了敲桌子,微微一笑,坦然地回答,“是我的宝贝……所以,咱们能加快进度,让我早点回去见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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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
沈池希起床后,掰了掰自己的手指,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挂钟。
刷了牙走出浴室,她听到放在桌上的手机在震,走过去一看,她目光一颤,立刻闪电般地伸出手抓起手机,猛地贴在自己耳边。
“……喂?”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早上好,”他的声音里带着轻笑,“出门了吗?”
“还没有,”她扶着桌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还在家,刚刷好牙。”
“嗯,”他停顿了两秒,“那么,开门。”
沈池希傻了,“啊?”
“我说,开门,开你家的门。”他又温柔地重复了一遍。
愣了两秒,她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拔腿就朝玄关跑去。
用力地打开门把,她看到晨光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她的面前,那人穿着白色衬衫,袖子微微卷起,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她最熟悉的那抹微笑,虽然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可依然英俊非凡。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真的完蛋了。
七天,他离开的这七天,足够让她清楚地意识到,她对他的喜欢,其实已经是爱。
她爱这个男人,爱到看到他,她的整个世界就会发亮。
Weiking见她一直傻傻地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终于忍着笑自顾自地走进来,关上门,朝她伸出手臂。
“……你怎么来了。”她终于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也已经哑了。
“自己爱的女人半夜里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给自己打电话,是个男人就会飞奔回来吧?”他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对她说。
她咬了咬嘴唇,猛地就朝他扑了上去,用力地撞进他的怀里。
“早饭还要吃吗?”他抱着她,亲了亲她的头发,笑着说。
她从他的胸膛里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不要,我要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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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富首路和南家路的交叉口,那辆童御的座驾里,张秘书抱着他扔在车上的行李,无奈地直摇头。
她的这位老板继之前一系列的诡异行径后,这次不但撇下一堆重要会议不开,私自改航班提前回国,而且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把行李扔给她,还声称今天自己不会去公司上班,然后像个青春期的毛头小子一样头也不回、跳下车就飞奔而去。
“哎,”张秘书叹了口气,“没想到童总骨子里居然是这样狂野的人。”
前头的陈司机却憨厚地笑了起来,“张秘书,看来咱们很快就会有老板娘啦。”


水星(五)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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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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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安母的电话挂了之后,安弦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思。
虽然都已经是成年人,但是如今听到一直以来在她心目中除了自己父母之外最恩爱模范的一对长辈居然是这样一个情况,要说完全不震惊也是不可能的。
由于她父母起的表率左右,从小她就将婚姻视为很庄重的事情,虽然现在时代十分开放,离婚结婚的高速率也是常事,但是她这么多年来的固定思想就是——她一辈子只想结一次婚,只想和一个自己爱的人慢慢地走到老、至死之前永远都不分开。
而难道其实真正的现实是——就算最初再相爱,婚姻也照样可以将这份爱覆灭,甚至将曾经如此珍惜彼此的两个人至于老死不相往来的境地吗?
一直到她眼睛有些发酸,她才拿出手机,凭着一股冲动拨通了栗林的电话。
谁知道,这个从来没有被接通过的电话,这一次只响了两秒,就被人接起了。
“小弦。”栗林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有惊喜,也有一丝无法掩盖的疲倦。
安弦听到这个声音,已经波澜不惊了许久的心顿时又像被针扎一样,她足足沉默了十秒,才深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你还好么?”
他苦笑了一声,“说不上哪里好。”
安弦再次沉默,她本以为拨通这个电话后她会难受到无法呼吸,可是最初的疼痛后,那种痛感却意外地慢慢散去,反而回归了麻木和平静。
她原来也是这么薄情的人吗?口口声声说着最爱他,可是一旦决定放弃,就在这么短的时日里,居然也真的已经开始对那自己刻骨铭心努力了十几年的爱而感到麻木。
安弦对这样的自己而感到害怕。
“是安婶婶告诉你的吗?”见她没说话,栗林再次开口。
“嗯。”
“我没事,”他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了一点,“你不必太担心我,我和我哥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都到了今天,我们早就不依靠父母生活,他们分开对我们而言,只是看望他们的时候要多跑一次另一个地方,别的根本没什么区别。”
安弦知道他是故意想让她放心,心里一涩,她说,“工作结束让自己多放松放松,不要去想这件事,尊重他们的选择吧。”
“好。”
“我挂了。”
“小弦,”他再次叫她的名字。
她顿了顿,轻轻捏紧了手机,“怎么?”
“……没什么,”他的声音变得更温柔了一些,“你早点休息,晚上天气凉,记得不要踢被子,还有,记得倒杯水放在床头柜,你晚上会起来喝水。”
安弦咬了咬嘴唇,闭上眼睛,按断了通话键。
而她并不知道,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她的家门外,竟然站着刚刚在和她通话的栗林。
她所熟悉的,永远温尔文雅、云淡风轻的男人,此刻握着手机,一手扶住额头,脸上布满着最深切的悲伤。
他怎么会让自己走到这样的地步呢?他那么自作聪明地作践她的感情,直到今日,终于想要企图去挽回,却发现她的身边已经出现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光明磊落、坦然真挚,将他照得如同遇到阳光就会死去的吸血鬼,而他,一个自诩她曾经最爱的人,却已经连敲响她房门的勇气都没有。
你知道这世界上最无药可救的痛苦是什么吗?
是无论如何,都已经【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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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母后来打来电话询问她是否关心过栗林,安弦含糊其辞地说打过电话,心里却始终不是滋味。
周五的晚上,IT男照例来接她下班,两人吃过饭,他去结账,要出门的时候,她发现他把一个袋子忘在了椅子上忘记拿,便出口叫他的名字,“金译。”
已经走到门口的金译猛地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她,一脸的震惊。
安弦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了,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把袋子递给他,“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你把东西忘在椅子上了,到时候走出门很远了才想起来不得哭着跑回来拿。”
金译接过袋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清秀的脸庞上渐渐有些泛红,“不是……我不是因为这个紧张。”
“嗯?”她和他一起走出店,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我紧张,是因为你叫了我的名字。”黑夜里,他的脸颊都快烧起来了。
安弦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倒是来了兴趣调侃他,“为什么?怎么会有人被别人叫个名字都会紧张的?不然要叫你啥?喂?”
金译猛地摇了摇头,“……是因为被你叫名字才会紧张,你和我认识了那么久,从来没亲口叫过我的名字……我,我只是很开心。”
她心里一怔,一种说不清的感觉瞬间覆盖到了她的全身,和以往的任何一种感觉都不同。
怎么说呢。
以往她短暂交往过的那些男朋友,不是满嘴甜言蜜语,就是想靠物质博她欢心,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对自己说的话更多的只是出自套路,虽然她自己也不走心,但是至少能感觉出来对方歇斯底里的所谓的对她的爱也只不过像是在演给他们自己看。
至于栗林,那本来就是一段极其复杂的情感,其中更多的她只记得她自己的投入,而栗林在那段感情里,给她的回应始终都是模糊的。
只有这个智商高、可心眼实诚得不行的傻小伙,就连路过的陌生人都能看出来,他满心满眼装的都是自己,而且甚至因为考虑她考虑得太多,都快要把自己给忘了。
安弦的心里,本来她已经决心设定为坚硬而不可突破的地方,悄声无息地软了下来。
“金译,”她朝他伸出双手。
他没反应过来,还直愣愣地看着她。
她被这人堪比树懒的反射神经折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主动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身。
金译瞬间变得手足无措,两只手想马上回抱住她,可又有些不敢,只能悬在半空中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连说话的声音都抖了,“……你人不舒服吗?还是累了?要不我送你回家?”
“我只是想抱抱你。”她的声音从他的胸膛前传来,似乎像是憋着笑的,“笨蛋,你也抱抱我啦。”
这个男人从来没有任何恋爱的手段和心机,纯粹得像一张白纸,她发现,她甚至根本都舍不得让他伤心失望。
金译开心得眼睛都眯起来,立刻紧紧地抱住了她,还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背,像是抱着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安弦笑了。
过了一会,她抬起脸,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却什么都不说。
他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别过脸,低声道,“安弦,我知道我很逊,我觉得我有可能一辈子都没法在你面前变得像成熟稳重的男人那样游刃有余,你这么好,我却什么都不好,不会浪漫、也不会说好听的,有时候反应还特别慢,我一直都不敢相信你真的愿意做我这样的人的女朋友……”
“嘘。”他话还没说完,她却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嘴唇上。
然后,她松开手指,微微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那你现在相信了吗?”她用手臂环住他的脖颈,认真地看着他。
金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要裂开嘴笑,可又像是感动得快要哭出来,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的十分滑稽,惹得她哈哈大笑起来。
“你给了我谁都没给过我的开心,”她靠近他的耳边说,“金译,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每一天都是。”
下一秒,他的眼睛就像是缀满了天空的繁星,亮得要发光,他刚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她刚刚还柔和的眼神一下子变了。
她离开了他的怀抱,他触到她的手指,发现她的指尖变得有些冰凉和僵硬。
他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朝自己身后看去。
他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长相英俊的陌生男人,可回过头看安弦的目光,似乎像是认识那个男人。
此刻金译的心中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而安弦此时一动不动地望着不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栗林,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栗林也定定地望着她……还有她身边的金译。
僵持了几秒,安弦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扯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算是打招呼,“……栗林哥。”
栗林举步朝她走来,眼神里蕴涵着许许多多的东西,他走到他们身边,微微颔首,却只是看着她,完全无视了她身边的金译,“小弦。”
那个亲昵的称呼一出,金译的眼光就有些变化,他看看两人之间暗潮汹涌的互动,下一秒,便凭着冲动用力拉住了安弦的手,将她往自己的身后带了带。
“我是安弦的男朋友金译,请问你是?”一向淳朴天然呆的男人也放低了声音,对栗林道。
栗林垂了垂眸,表情很淡寡,根本都没有回应。
“他是我亲梅竹马的哥哥栗林,”安弦的目光不知深浅,“和我家里人都认识,从小一起……”
“小弦,你有几分钟的时间么?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栗林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金译和她俱是一怔,过了一会,她侧过身轻轻拍了拍金译的手,声音温柔几分,“我和他说两句,你在这边等我一会,好不好?”
金译眉头紧锁,他明明想要说句什么,可却被他们之间的气氛阻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目送她跟着栗林朝一边的小花坛走去。
两人走到小花坛边,她清了清嗓子,问,“你想说什么?”
“所以,这就是你选定的那个人吗?”栗林苍白地笑了笑,“你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无论最终是不是他,现在我只想要和他在一起。”她回答。
“你喜欢他吗?”栗林一字一句的,声音锋利而激烈,“你爱他吗?你会像曾经对我那样对他全心全意,对他展露自己全部的热忱吗?”
“栗林。”
“他会像我一样拥抱你,亲吻你,占有……”
“栗林!”她拔高了声音,“你失态了。”
“失态?”他颓然地苦笑了笑,“我已经失去了你,我还在乎什么呢?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再失去的了。”
“小弦,我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了?”他看着她,眼眶通红,眼中的波光在黑暗中也十分明显,“就算再怎么样痛苦、纠缠、陷入梦魇,结果都不会再改变了,对不对?”
“我觉得我现在痛得快要死了,可是连死亡也无法解脱我这种痛苦啊。”
她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过了一会,她回过头,径直离开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