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教室里,她忽然听到他开口问。
她一怔,脸颊有些发烫,声音低低的,“因为我妈妈在单位是工会主席,我小时候经常跑去帮她忙之类的,所以一直不是很排斥打扫卫生这些杂事。”
“我看大家都不要做这个,”北淼说着,低头看她,“大概都觉得是脏活累活,本来我以为赵老师会强行选一个男生做的,没想到你举手了。”
他要比她高出好多,她抬起头,就见他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她的脸颊上。
贝祺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转过头赶紧把黑板擦完,“没关系,其实这没有想象中那么累,不需要我每天自己打扫,只要安排好同学值日就行。”
北淼又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微勾了勾嘴角。
童雅韵还没下课,给了她消息让她先回家,收拾完教室,她便和北淼一起下楼,可走到学校大门刚想说再见,北淼却叫住了她,“你坐地铁吗?”
“嗯,我坐八号线。”
“哪个方向?”
“江城方向。”
“我也是,那一起走吧。”
……贝祺是真没想到剧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虽然是同班同学,但好歹也是第一天认识,而且走在他身边她就觉得莫名有些压力,总感觉有目光在往身上聚焦。
“你以前是哪个初中的?”走在路上,北淼很自然地打开了话题。
“继付中学。”
“你一直都在这个区吗?”?
“是的。”
“我也是,我有好几个小学同学都是继付的,你听说过渠成、安平吗?”
“渠成没听过,安平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是隔壁班的。”
“哈哈他俩到现在都是我关系很好的兄弟。”
一开始她说话还有些拘谨,到后来聊着聊着,倒发现他俩之间有不少共同话题可聊,一直到了地铁站,北淼拿出手机准备刷码进站,贝祺刷卡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他手机屏保是一张全家福,“这是你家人吗?”
“是的,”进了站,北淼大方地把屏幕亮给她看,“我爸妈,还有我弟。”
“亲弟弟嘛?”
“嗯,叫北瑞,比我小十二岁,今年四岁。”
“哇,他真的长得好可爱啊,”这句话她倒真的是发自内心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的,他弟弟的眉眼和他很像,而且因为看上去年龄还很小,娃娃脸上肉嘟嘟的显得特别可爱。
“谢谢,”北淼看到她的表情笑了,索性解锁手机打开相册,把手机递给她,“这是他的照片和视频。”
她接到手里,边走边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滑着看,还不时发出评论,“太可爱了,这两坨肉太可爱了,笑起来的卧蚕也太可爱了……”
她一向喜欢小孩子,更别提长得好看的小孩子了,而他弟弟笑起来眼角弯弯,真的是把人心都要萌化了。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看,列车到站上车了她还在看视频,全然没发现北淼站在她身边,眼底带着丝笑意看着她。
很快,列车启动,她拿着手机在看一个没站稳,却立刻被一双手轻轻托了一把手臂。
“小心。”
她一抬起头就看到他的脸庞,因为距离非常近,她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淡淡好闻的清香味,而他此时一只手拉着扶手,一只手托着她的手臂,他人高,这样做就像是把她圈在自己领地里保护的感觉。
“……谢谢,”贝祺赶紧把手机还给他,他托着她的手也相应松开了。
但刚刚视线对上的那一眼,她分明又觉得心里的哪个地方动了一动。
贝祺听到自己耳边的心跳声越来越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哇靠,三水哥哥太撩了把!!!!!鼻血!
昨天问一个小可爱读者:你喜欢惠哥哥还是三水哥哥?
读者: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都是都要!!
我:……
看了你们的留言好感动,这么多年你们都爱这样爱着我支持我,嗨森(^-^)V最喜欢看你们留言啦!!多留言多留言!!冲鸭!
第3章
**
高二的课程总体要比高一的时候紧张很多。
童雅韵走在上学的路上,看着从早排到晚的课表以及周末的补课,心里塞得不行,而且她同时身上还有学生会的事务,总感觉这学期开始的日子不会怎么太好过,高一时还能偷懒摸鱼,这学期估计再摸鱼就得凉了。
到了教室,她把书包一放,拿出书想塞进书桌,结果感觉桌子里好像放了什么东西堵着。
她奇怪地低头一看,发现是一瓶维他奶和一根棒棒糖。
心中一动,她下意识地就往她斜后方最后一排看去。
惠骏岳果然人已经到了,正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大概率又是在补觉。
她回过身,垂着眸给他发消息:【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过一会,她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摸出来一看。
惠骏岳:【帮我逃升旗仪式】
【……加上早操就20分钟你都要逃?】
【困啊】
她回过头,正好看到他收起手机,重新趴回到桌子上。
不多时,班上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到了,她看到好几个女生聚在一起,悄咪咪地朝着惠骏岳的方向指指点点,脸上还带着暧昧的笑容,其实从昨天开学典礼之后,大家回到班级上看到新转来的他,就已经能够感觉到女生们的蠢蠢欲动了——毕竟这小子的皮囊真的不错。
女生们对于长得好看的男孩子的雷达与热忱绝对是一等一的,昨天放学前,她还留意到隔壁班的女生都来他们班教室门口张望过,只可惜某人压根没有注意到周围因为他而起的风声,自我介绍就一句话,之后谁去找他说话他都是单字回应。
很快大家都要下楼去参加升旗仪式,童雅韵作为班长,自然是要督促大家去教室外排队下楼,她看到坐在惠骏岳前面的女生叫了他,“惠骏岳,要去升旗仪式了。”
而某人依旧趴着,一动不动。
那女生很尴尬,而她见状,走过去,轻轻敲了敲他的桌子,叫他。
听到她的声音,他过了两秒,从桌子上抬起头。
“你肚子还痛吗?还痛的话就不要去升旗仪式了,我和陈老师说,”她看着他的眼睛说。
他听罢,目光轻闪,点了点头。
“让他休息吧,他昨天就肚子不舒服,”她对那个女生说。
那女生看到惠骏岳苍白的脸色,立刻信以为真地转身朝教室外走去,她回过头,就看到他托着腮帮歪着头,不动声色地对她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
她翻了个白眼,却看到他嘴角弯了弯,左脸上露出了浅浅的酒窝,一瞬间就让他那张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生动了起来。
说真的,……她心里竟然还觉得有点可爱。
童雅韵回过头,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
中午吃完饭,她坐在桌子上写早上布置下来的数学作业,写着写着,正被一道题给卡着了,她忽然感觉身旁的光线暗了一下,然后就有人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她以为是她同桌在操场上散完步回来了,回过头一看却吓了一跳,手上的笔都掉在了本子上。
是惠骏岳。
这家伙竟然就这么大喇喇地往她旁边一坐,然后顺势趴在了她同桌的桌子上。
“喂……”
这会是在午休,大部分人都不在,只有小部分人坐在自己座位上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在聊天,她立刻抬头看班级里有没有人,幸好还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可不保证很快就有人会看到,“你干嘛啊?”
他头靠在自己的臂弯上,闭着眼睛,“睡觉。”
“要睡你回自己座位上去睡啊,”她压低声音,边拿眼睛瞪他。
就今天一早上,她就看到好几个女生找借口去和他搭话,不是拿着作业本假装问问题,就是要去和他聊天加微信,可他从头到尾都没理过任何一个人,要是给人看到他坐在她座位旁边,岂不是那些女生立刻都要炸锅了。
他当做没听到,继续趴着睡觉。
“喂,”
过了一会,眼看班级里陆续有同学回来,他还是不走,她忍不住了,拿笔戳他的手臂,“我同桌快回来了。”
他岿然不动。
童雅韵咬了咬牙,脑中转念一想,直接拿笔去戳他的腰。
下一秒,他一下子就像被人点了穴道似的弹起来,整个人腰一扭、人直接在椅子上坐直了。
她见状,“噗嗤”一笑,立刻眯了眯眼,“……诶哟,你还真怕痒啊?”
惠骏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半晌,动了动唇,冷冰冰的,“非常。”
她感觉自己好像握到了他的把柄似的,特别开心,“快回去,不然再给你来两手点穴手啊。”
他听罢,还是不为所动,然后直接把她手里的笔和她面前的本子夺了过去。
她都没来得及抢,就见他拿着笔在她的本子上刷刷刷地飞速写了几行,然后把本子和笔放回到她桌子上,起身走了。
童雅韵低头看向她的本子。
只见她刚刚想了好一会都没有想出来的那道题目,被他用几行简单的公式分分钟就解出了答案,然后在答案旁边,他还用清秀的字迹写了一个字——笨。
她气死了,随即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争分夺秒让你补觉的大恩大德你就是这样回报的吗?】
过了一会,他的消息才慢吞吞地回了过来。
惠骏岳:【笨=可爱】
童雅韵:【……那我宁愿不可爱!】
惠骏岳:【不可爱不是你能决定的。】
童雅韵:【???】
惠骏岳:【我觉得可爱。】
……
她看到这五个字,觉得自己握着手机的手心里好像慢慢都有汗渗透出来,她有些紧张地回过头去,就看到视线里他头靠着自己的手臂趴在桌子上,只有一双眼睛从他手臂的上方露出来。
而且那双乌黑漂亮的眼睛,也正静静地看着她。
午后的教室里声音嘈杂,有欢笑声说话声,可谁都没有注意到,教室后方这一段距离里他们之间安静的对视。
童雅韵一瞬间心脏“咚咚”地直跳,立刻转回了头去在手机屏幕上打字。
童雅韵:【不要以为说点好话我就还会帮你。】
没过一会,她的同桌周晓终于回来了,回到座位上和她打了个招呼,看到她的脸时讶异地道,“童童,你怎么脸那么红啊?”
她拿笔写着题,按捺住心中依旧没有消退下去的狂跳,一手给自己的脸扇风,头也不抬,“……热。”
“啊?热吗?外面都起风了呢。”
……
**
下午有体育课,对于所有学生来说,体育课这种可以放飞自我的课算是一周学校生活里唯一的盼头了。
义同的体育课分为两部分,一般前半部分,体育老师会先安排教学内容,然后后半部分就是大家自由活动,可以去各项运动诸如打羽毛球打篮球,或者干脆躲在器材区聊天摸鱼偷懒。
童雅韵一般自由活动的时间大概率不是偷懒就是和周晓一起打羽毛球,今天天气不错,两人便借了羽毛球拍和羽毛球在篮球场旁边的空地上打着玩。
打着打着,她就听到旁边开始传来班上女孩子交头接耳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加油助威声,转头一看,便看到篮球场上有个熟悉的高瘦身影正在练习投篮。
惠骏岳这会终于没再像早上那样半眯着眼一副困倦的样子,脱了外套穿着白衬衣在球场上跑动投篮,而且还一投一个准,尤其当他投中一个三分的时候,旁边的女生已经开始欢呼叫好了。
“感觉以后咱们班的体育课大概就是明星篮球赛了,”周晓在她对面笑着说。
童雅韵耸了耸肩回过头,“咱们继续。”
她的羽毛球技术还算不错的,和周晓一来一去打了十多个回合,正打在兴头上,下一秒,就听到“咚”地一声,然后她手上的羽毛球拍就被一个篮球砸得掉在了地上。
童雅韵捂着被牵连砸痛的手,龇牙咧嘴地抬起头。
只见不远处的惠骏岳这时慢慢朝她走过来,捡起了静静躺在地上的篮球,看着她,淡淡道,“抱歉,没受伤吧?”
这会周围都是人,所有女生们的眼睛也牢牢地盯着他俩,她定了定心神,抑制住心里的二十句妈卖批,脸上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没事。”
他也没再说话,点了下头,拿着篮球就走了。
“童童,要不要休息一下?”对面的周晓关心她道。
她摇了摇头,“没事,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 ”
三分钟之后。
……当惠骏岳再次到她面前捡起地上的篮球时,她揉着被砸痛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而他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对她说了抱歉,让她只能把三十句妈卖批塞回到心里。
可是,她真没想到在下课铃敲响的时候,他竟然还给她来了第三次。
这下,他干脆地把篮球砸到了她的背,差点把她砸摔一个狗吃屎。
#@#¥%¥%…………
童雅韵真的差点飙出脏话,她一手揉着背,看着惠骏岳臂弯里挂着外套朝自己越走越近,恍惚间感觉这厮好像嘴角还带着丝笑。
因为下课铃响,大家都四散开来回教室了,她终于也不用再扮演好好班长,示意周晓先回去教室,面对他直接换上了山雨欲来的脸色。
“惠骏岳同学,要是我眼睛没问题的话,我这边可没有蓝球框,”这下,她把羽毛球拍扔在地上,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你投篮水平那么高超,这两下可真是失误了呢。”
她刻意咬重了【失误】这两个字,要是说第一次砸到她是不小心,那接下来的两次把她剁了她都不相信这还是不小心,刚刚那一下她的背估计都要被砸出乌青块了好吗?!
他走到她身边,捡起地上的篮球和被她扔在地上的羽毛球拍,不徐不缓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要去医务室看看么?”
“不必了,”她翻了个白眼,朝他抱拳行礼,“真感谢您手下留情,刚刚没有朝我脸上砸啊。”
惠骏岳看着她气得不行的脸,终于把嘴角那丝本来还不明显的笑容放大了些,那个让她早上心里小鹿乱撞的酒窝又明显地露了出来。
接着,她就看到他浅笑着微微低下了头,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了一句话,然后又恢复到平日里的面无表情,直接去器材室还篮球和羽毛球拍了。
留下童雅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
他低沉的嗓音仿佛还停留在耳边,她连摸都不用摸,就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有多红。
惠骏岳刚刚说的是——谁让你不看我打篮球?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是一章惠哥哥撩一章三水哥哥撩的节奏!!此刻我的心里却有30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冰山小狼狗惠哥哥也太会撩了把????撩得老子快窒息了啊!!!你们呢??!!。。。。这个臭闷骚鬼!!!还夸童童可爱!!!你们是不是被撩到了!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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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一起回家之后,第二天上学,贝祺进教室看到北淼心里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不一样的感觉。
他看到她走到座位边,很自然地抬起手对着她打了个招呼,她也当然回打了个招呼,坐下来之后,心里却觉得痒痒的。
这种感觉该怎么说呢?虽然昨天他们才第一天认识,放学却一起回了家,还听他说了许多关于他的事,甚至看到了他家人的照片,这就像是他们俩之间的秘密一样,没有人会知道。
就有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好像她开始了解这个人,比其他人都要早,都要多。
其实贝祺也觉得自己想得有些太多了,今后大家都要一起相处,保不准他也会对其他人说这些事,毕竟都是同学,她也一样,于他而言她又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早上上完第一节 课的课间,她去完洗手间回到座位上,就听到好像有人在叫她“小七、小七”。
一听这声音她就猜是童雅韵,而且在这儿也没有人会叫她的小名,抬起头果然看到童雅韵在教室门口朝她招手,她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童雅韵一见到她,往她手里塞了从小卖部买的牛奶就把她拉出了教室,贼兮兮地问她,“怎么样,和昨天咱们看到的那个帅哥有啥进展不?我今天听学生会的人都在议论他,好像是叫北淼?”
“嗯,”她点点头,也没想着要瞒童雅韵,“那个,昨天放学他帮我忙,然后我们就一起回家了,他家离我们家很近。”
“我靠?!”童雅韵眉飞色舞,拼命拍她肩膀,“贝小七,看不出来啊!你可以的啊!进展那么神速的吗?几垒啦?”
“……”贝祺真的是拿童雅韵一点办法都没有,“垒你个大头啊,昨天才第一天认识啊!”
“这有啥?年龄不是问题,距离不是问题,认识时间的长短也不是问题!只要有心,明天都可以上三垒!”
贝祺忍无可忍地拿牛奶砸她。
童雅韵皮得不行,“所以常言道,帅哥会动心喜欢上的永远不一定是顶级大美女,说明你的人格魅力无限。”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我长得丑?”
“哈哈哈哈……”童雅韵笑得前仰后合,直到上课铃打响,“溜了溜了,期待你和三水弟弟的后续,恭喜发财,早生贵子!”
童雅韵从小就是这副德性,满嘴火车跑,她早就习惯了,可她其实一直都很羡慕童雅韵这种敢作敢当也敢说的性格,不像她,很多话她其实都更倾向于放在心里,也不怎么会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她也很少期待感情这种汹涌的东西会降临在她的身上。
北淼的性格果不其然地非常讨人喜欢,先不提外貌,女生喜欢他的风度有礼,男生觉得他仗义爽气没有心机,老师觉得他可靠稳妥……从他担任班长的这一刻,他几乎根本没用多久,就已经俘获了所有人的心。
而贝祺有个特点,她很喜欢观察别人,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对北淼有些在意,还是因为北淼离她很近,她一直在默默观察着他,虽然他是那种很开朗的人,但是她总觉得,他平日里的笑和礼貌还掺杂着一点别的什么。
应该怎么说呢?
他虽然是在笑,也彬彬有礼,但是他对待别人的礼貌里总好像带着一分疏离,他虽然看上去平易近人,实际上他却始终与人保持着适当的安全距离。
**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赵老师把贝祺叫到办公室去,然后给了她一叠征询储物箱反馈意见的单子让她回教室去发放给大家。
她进教室时大家正好都在理书包准备走了,她清了清嗓子,站在讲台边说,“麻烦大家到我这边来领取一下储物箱反馈意见的单子噢,今天回家填完明天要交的。”
这么一来,同学们立刻就都围了过来,想赶紧拿完就撤,贝祺被围在中间,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闹哄哄的声音。
“贝祺,给我一张”
“给我两张,我要帮王萌带一张,她已经走了”
“贝祺,这要不要家长签名啊?”
“我爸妈出差,没人给我签字我明天没法交怎么办啊?”
“贝祺……”
……
她耐心好,一边不慌不忙地发单子,一边抽空给有问题的同学解释,好不容易大部分人都取了单子走了,只留下零星的几个同学,她刚歇了一口气,忽然听见了一声低沉好听的“小七”。
是个男声。
贝祺愣愣地抬起头。
这个时候太阳还未完全落山,暖暖的阳光从窗户外洒进教室,而更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是,高高瘦瘦的男孩子穿着白衬衣,袖管轻轻卷起站在离她不远处,眼角带着笑意、安静地望着她。
“小七,给我一张可以吗?”北淼说。
最开始她真的以为是童雅韵来找她了,因为在学校里只有童雅韵才会叫她的昵称,班级里的大家都还不知道,可谁知道居然会是从他嘴里冒出来这样一个称呼。
她又愣了几秒,才把单子慢慢地递给他。
“谢谢,”北淼看她满脸呆愣的模样,似乎是忍了下笑,不慌不忙地给了句解释,“我听到童学姐一直是这么叫你的。”
“唔……童童是一直这么叫的,”她按捺住刚刚心脏一瞬间仿佛停滞的感觉,赶紧把单子递给剩下的几个同学。
“童学姐看上去和你关系很要好,你们在之前就认识吗?”等她手上的单子发放一空,他走到她身边和她说话。
她点头,“嗯,我们俩是邻居,从小就玩在的一起的。”
北淼似乎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我下午去学生会报名,她正好在,就叫住了我,说知道我和你是同班同学。”
……童雅韵这个人真的是……这样一来,不就显示了她在童雅韵面前花痴他么?!不然童雅韵怎么会认识他呢?!
她只能笑了一声勉强打哈哈打过去,回座位去理书包准备走人,可谁知道北淼突然在她身后又跟了一句,“一起回家吗?”
贝祺的手停在书包带子上,抬起头看向他……她知道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呆滞加震惊。
北淼拿起书包,然后似乎也是思考了两秒,注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昨天晚上我带我弟弟出去玩,给他拍了些新的视频和照片,你想看吗?”
他虽然看上去很平静,但是她感觉到他的声音里也有一丝很淡很淡的紧张,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了。
几乎快要没人的教室里,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然后她背起书包,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一同下楼,走楼梯的时候贝祺特意走在他前面,现在是放学时间,周围学生很多,他又那么醒目,特别会被人注意到,她可一点都不想招致旁人的误会。
大概刚刚走到一楼小花坛的拐角,她就看到一个女生从前方朝他们笔笔直走过来,然后猛然就堵住了她身旁的北淼。
“北淼同学,你有时间吗?我有话要对你说,”只见那个女生手里攥着个信一样的东西,然后定定地看着北淼,这么说道。
这个女生不是他们班级的,她也不认识,可看这阵仗她已经差不多猜到了接下去的剧情,迈开步子想趁机溜走,谁知道北淼却出声叫住了她,“小七。”
“……啊?”
“你稍等我一会。”
那个女生听罢转过头来看着她,目光里带着丝疑惑和浅浅的敌意,她见状、立刻往旁边的花坛走,边走边摆摆手,“你们慢慢聊。”
走到他们身后的小花坛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她摸出手机刷微博。
可就算眼睛是看着手机的,实际上她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小花坛后的对话给吸引了过去。
那女生说了很多,可说话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到,过了好一会,她忽然听到了一句铿锵有力的“我喜欢你”。
贝祺捏住手心,屏住了呼吸。
没过几秒,她听到了北淼平静礼貌却又疏离的声音。
“谢谢你,不过我们还是做普通同学吧,我现在这个阶段并不想谈恋爱。”
一击致命。
如果他说的是“我不喜欢你”或者“你还不了解我”,那个女生或许还能再补充些什么,可是他说的是他不想谈恋爱,这等于是把所有的希望都给堵上了。
虽然她觉得那个女生可能会很难过,但不知道为什么,连她的心此刻也沉了沉。
因为他这句话,或许是给这个学校所有可能喜欢他的女生都宣判了死刑,她并不觉得这只是一个回绝他人的借口。
过了一会,她看到北淼从后面走了过来。
“走吧,”他看着她,淡淡笑了笑。
她点点头,收敛了刚刚心中一瞬间涌上来的所有情绪,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走出校门。
走出校门十步左右,他忽然对她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