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下一秒,她看到这个以调戏不羁为乐的公子哥,脸上居然露出了一点类似腼腆的表情,“……我什么东西都想和你用一对的。”
菱沐想得眼睛发酸,转头进了浴室。
因为年后要去录节目,她之前常来他这里住、有些她常用的东西就一直扔在这边了,这几个月她好几次想过来拿走,但是都忍住了,一直到了今天。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她想今天的话,他应该不会很早回来,她悄声无息地来把东西都全部拿走,再悄声无息地离开,等他回来之后就算发现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反正根本不会碰到,也没有什么可尴尬的。
毕竟,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和他再次面对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把浴室里的护肤品化妆品都收进了包里,看得出来,她的东西都没有人用过,而且感觉也没有其他女人来过这里。
很奇怪,为什么他会不带人回来呢?
想了一会,她摇摇头,暗示自己不要思考这些有的没的,又去了卧室。
进了卧室,她打开衣柜,把自己放在这里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叠好放进包里,然后关上了衣柜。
她刚想离开,忽然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样东西。
这个屋子里每一个角落都是死气沉沉的,唯独床头柜上那个看上去很精致的东西,在整个房间里显得格外格格不入,她之前也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她几步走过去,脚步猛地顿住了。
那个精致漂亮的东西是一个相框。
而相框里,放着他向她求婚的那天,他求婚成功后把她抱起来在原地转圈的照片。
背景里是漫天的烟花和气球,还有友人们欢呼雀跃的身影,而他们的眼里则倒映着彼此的脸庞,侧脸的弧度是刻骨铭心的爱意。
她看了一会,已经泪如雨下。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哭了
为小沐难过,为她和嘉爷的爱情难过,为开始展露心意的弟弟的爱而不得难过
这个叫桑玠的真不是人,写这种桥段
明天下卷最后一章,多留言,送红包送到完结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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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累不累?”
“不累……不过你在我心里跑了一天了, 你累吗?”
“哇, 你怎么学得那么快,我的土味情话和套路全都被你给学过去了。”
“哈哈哈哈。”
“不过有一件事我从来都没有套路过你。”
“什么?”
“我喜欢你,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得要命。”
……
菱沐伸出手拿起这个精致的相框,手指慢慢抚过相片上他的脸庞。
眼泪从她的脸上一滴一滴滑落下来,滴在她手里的相框上, 泪珠把照片上的人脸都模糊了,只堪堪剩下一个浅浅的轮廓。
无论是那天分开时他绝情的话语, 还是之后他在消息里冷淡的回应,即使是看到多少次他的花边新闻, 都没有这一刻来得让她更难受。
原来我们曾经这样努力地相爱过, 想要守着彼此一辈子。
自从遇到你之后, 我就再也无法爱上别人了,因为是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和幸福, 只要是你给的,我都要。
我曾经觉得我和你可以走好远,可是现在, 走到这里,我们却再也走不下去了。
眼泪像决了堤一样地往下掉, 她哭得泣不成声,哭到整个嗓子都哑了。
不知过了多久, 她恍然间好像听到门口有“咚”地一声的声音。
她惊诧地回过头,就看到一个她曾经最熟悉的身影正靠在卧室的房门口,刚刚那一声, 正是他背重重压在门上的声音。
她险些把手里的相框摔在地上。
他为什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
沈嘉宁的整个眼眶都是深深凹陷下去的,他下巴上有青青的胡茬,脸消瘦得她差点都认不出来他。
他的眼睛此时血红血红的。
你一定过得特别不好,对不对?
你不是真的开心,对不对?
我真的好想抱抱你,我想你把你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想你在我的怀抱里尽情地抒发你的难过和压抑。
她这样想着,颤着手把相框放回到床头柜上,站在原地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我是来拿东西的,”
她的嗓音嘶哑,隐约还带着哭腔,“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擅自就进来了,我拿完就走。”
他站在原地,眼睛像钉子一样钉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
她在他无声的注视下收拾起东西,背上包,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等走到他的面前,她发现,他的身上今天没有任何的酒气,也没有任何浓烈的脂粉香水味。
“这段时间,谢谢你,”
她慢慢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和你的这段恋爱,让我很开心很幸福,无论后来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依然记得你曾经对我的好。”
“屋子里的东西,我只拿了我自己带来的,你给我买的我都留在这,你之后想处理就处理掉,没关系。”
她以为自己说得坦然又周到,可是等她这段话说完后,她感觉自己又哭了。
站在她对面的沈嘉宁眼眶也愈来愈红,她觉得他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整个人都绷紧了。
“你好好照顾自己,虽然你说你不想听我教育的话,可是因为以后都没有机会了,所以我今天还是想说出来,少喝酒少抽烟,身体是循环的,等以后年纪上去,会把年轻时累积隐藏的病都爆发出来的。”
“你晚上睡觉总是睡得不踏实、容易踢被子,自己注意不要着凉,刚刚健身完的时候不要马上喝冰的,胃会坏,出门记得关灯关窗,家里要定时叫阿姨来清扫……”
她说得断断续续的,说到后面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沈嘉宁像是终于忍不住了。
“砰”地一声,他重重一拳砸在门上,然后几步向前,伸出砸得肿起来的手把她整个人都重重地按进了怀里。
他按得特别重,好像要把她按进自己的身体里,成为自己血肉的一部分。
菱沐一靠到他的肩膀上,就一下子哭到泣不成声。
她是多么多么想念这个拥抱,她是多么多么想念这个人。
她想到心尖都疼了。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了她。
她能看到他通红的眼睛里有一层薄薄的像沙一般的泪雾,她看着他动了动唇,想要说句什么。
那一刻,她心里其实想着,他们之间,在今天,会不会还有一丝希望。
可是,几秒后,她却听到他说,“你走吧。”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时还没有反应上来。
“无论是费新扬,还是谁,找一个对你好、懂得珍惜你、保护你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能够有足够的羽翼,让你不会再吃一点苦头,掉一滴眼泪,他一定要比谁都爱你。”
“……难道你不是吗?”她捏着自己的拳头,泣声道,“为什么你不能是这个人呢?”
难道你不是比任何人都爱我的吗?
“因为我已经没有足够的羽翼可以再保护你了!”他听到这句话,突然红着眼睛大吼道,“哪个女孩子可以容忍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即使你可以,我也不可以!”
她动了动唇,苍白地笑了。
“你以为我是因为钱才爱你的吗?”
“你以为我是为了下半辈子过得好、住得好、吃得好、天天可以纸醉金迷才和你在一起的吗?”
良久,他面如死灰地开口,“你会知道的,因为这就是现实,没有这些,根本撑不起你的【爱情】。”
她看着他的脸,勾了勾嘴角。
“沈嘉宁,原来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然后,她仿佛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一样,从她的手指上,将那颗钻戒慢慢地取了下来。
这么久了,即使他们已经不再见面,即使他们的感情已经名存实亡,她都没有舍得把这枚钻戒取下来,因为只要看到这枚钻戒,她被伤透了的心还是依然会慢慢软下来,可以继续自欺欺人地守着他们的曾经。
哪怕全世界都在笑话她的痴心,她都不想摘下这枚戒指。
可是现在,她终于把它摘了下来。
菱沐把钻戒和他公寓的钥匙一起放在了门口的柜子上。
她轻声说,“这些,全都还给你。”
我们的快乐,我们的回忆,我们的爱情……全部都还给你。
沈嘉宁整个人都摇晃了一下,浑身颤抖地闭上了眼睛。
她拿起包,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
走到玄关时,她回过头再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再见了,我此生的挚爱。
她这样想。
……
玄关的大门被轻轻打开又关上,沈嘉宁始终像一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无知无觉。
过了良久。
他整个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抬起手,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的脸。
眼泪从他的手掌缝中流了出来,再顺着他的手掌滴落在了地板上。
一滴,一滴。
他痛彻心扉的呜咽声,就像天空中候鸟的悲鸣。
…
菱沐从他的公寓离开后,站在了他的公寓楼下。
她看着此刻寂静的黑夜,拿出手机,给菱画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菱画轻快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小沐?”
她能够听到电话那边瞿溪昂柔和的声音、伴随着轻快悠扬的圣诞歌的背景音乐,她几乎不用猜就能够想象到,现在在他们的家里,那颗靠着壁炉的圣诞树一定被装饰得满满当当的,桌上还会有好吃的火鸡、披萨还有蛋糕。
“姐,”她哑着嗓子开口道,“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小沐,你怎么了?”菱画应了一声,却发现她有些不对劲。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佯装开心地笑道,“没什么,我就是想你了。”
菱画叹了口气,“小沐,你不要骗我,我们姐妹那么多年,你还有什么要对我隐瞒的呢?你明明现在特别地不开心,为什么还要笑呢?”
这句话,好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刚刚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唰”地一下又落了下来。
“姐,我好饿,”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也好冷,我身上的包很重,我提得好累,我走不动了。”
她说完这些,眼泪随着冷风一起被卷进了她大张的嘴巴里,她哭得已经泪眼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
“姐,我不应该不听你话的……我活该……”
“……我的梦醒了,我再也不装睡了……”
那头的菱画一听到她的哭声,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心疼到整颗心都揪起来了,连忙温柔地问道,“小沐,你现在在哪里?你不要动,我和你姐夫马上就来接你。”
她哭得在地上蹲了下来,包胡乱地扔在了地上,捂着脸断断续续地报了一个地址。
“你就在那边等我们,我们立刻、马上就过来。”
#
这个圣诞节,好像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成为了这辈子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常年来冬天都很少降雪的T市,在晚上十点的时候,竟然慢慢开始飘雪。
天空中白色的雪花像穿着白裙子旋转的精灵,一片一片、散落到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有一个姑娘,在至亲的姐姐和姐夫开车赶来的时候,像个孩子一样朝姐姐扑过去,在姐姐的怀抱里哭到不能自已。
她说,她已经不会再爱了,以后这一辈子,哪怕遇到多么好的人,她都不会再想要嫁给谁了。
她说,她的爱情和那枚钻戒一起,都永远停留在了今天。
有一个男孩,在沸腾着的火锅面前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他拿起电话,拨给了自己在这个城市唯一的亲人。
他对着电话这样说:
哥,我喜欢她。
不,我没有喝酒,我也没有发疯。
我真的特别喜欢她。
无论她喜欢谁,我都喜欢她。
还有一个男人。
他把乱糟糟的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他洗了个澡、剃了胡子、整理了头发,他包起了桌上那对甜蜜幼稚的情侣杯、床头柜上的相框、一把钥匙和一枚钻戒,他把这些都放进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最后合上了箱子。
然后,他拉着这个箱子,从这座城市里消失了。
(中卷:荆棘之路,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我自己写完这一整篇最喜欢的一章,没有之一
我对圣诞节有种特别的执念,无论是当时写傅郁那本,战神那本,还是大帝那本,圣诞节总像个特别的分水岭,在这一天,每个人都经历了一种脱胎换骨的痛和铭记,也就是说,我的每个主角,在这一天都特别不好过(圣诞节:我得罪了谁???
明天,下卷开始,追妻火葬场见
还有我发誓我下一本一定写个轻松爆笑大甜饼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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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无论是伤痛, 失望,难过,绝望……这一切在当下看上去仿佛无法修复的病痛,都能够被时间这个温柔的医师给治愈。
从圣诞节开始一直到这一年结束前的最后一天,菱沐都一直暂住在菱画和瞿溪昂的家里。
菱母虽然有些担心她, 但到底是因为很了解自己的女儿,加之也很放心菱画他们会好好照顾她, 所以完全听之任之。
她向电视台请了几天假,菱画也自然地从克伯宫消失了几天, 每天都在家里陪着她。
姐妹俩无论是看着无聊的肥皂剧一起大笑, 还是一起趴在床上刷淘宝, 亦或者是围在一起看微博,在温暖的室内做什么都能让人的心觉得祥和温柔。
瞿溪昂晚上从克伯宫回来, 就看到自己老婆和小姨子在客厅的沙发上滚来滚去,一边看手机一边吐槽今天娱乐圈又发生了什么重磅八卦,全然没发现他进家门了。
他看了她们一会, 无奈地摇了摇头,去厨房倒水喝。
刚倒了水, 手机上就有电话进来,他看了一眼, 是个陌生的国际号码。
他这个私人手机鲜少有人知道,除了家人和至亲的朋友,是不可能会有其他任何人知道的, 说明打这个电话的人一定是某个和他关系很亲近的人。
“喂。”
“是我。”
他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怔了一下,继而道,“你怎么样?……或者说,你人在哪?”
“A国,”电话那头的人轻轻说,“花姐不在你旁边?方便说话吗?”
“嗯,不在我身边,”瞿溪昂握着手机,看了一眼外面正在沙发上的人,想了想,道,“你还准备回来吗?”
“也许吧。”
“你做的决定,你自己真的想清楚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过了一会,才声音里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慢慢开口道,“……她还好吗?”
“好不好,你想象不到吗?”他反问,“你自己好吗?”
那头的人哑然无声。
“菱画现在如果看到你,一定会冲上来就给你两个耳光,但我不会,因为我想你必然有你的苦衷,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自尊心和手腕能力固然很重要,那的确是一种保护她的方式,可我想她会爱上你,一直坚持爱着你,绝对不仅仅是因为这些。”
“而且,如果你连自己最爱的女人的心都保护不了了,要那些又有什么用?”
过了一会,电话那头的人轻轻挂了电话。
他低低叹息了一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
跨年那天的早上,菱沐和菱画还有瞿溪昂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忽然开口道,“姐,姐夫,我今天下午应该会出去一趟,晚上也会挺晚回来的,你们俩好好一起跨个年,我这几天电灯泡当得实在是太任性妄为了,对不住你们。”
“你这是什么话?”菱画当场就不干了,“什么对不住?你不是我们家的人?”
“哎呀,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摇了摇头,“我就是想出去走走,这两天天天闷在家里人都快闷坏了。”
“那我和你一起出去。”
“姐,”她一把抓住菱画的手,“算我求你了,你今天好好关怀一下姐夫吧,他都受你冷落多少天了?请问放着这么个大帅哥在旁边不搭理、天天和我厮混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瞿溪昂在旁边忍着笑,干咳了一声。
菱画回头看看被自己冷落了好几天的老公,再看看一脸殷切的妹妹,免为其难地道,“……那你要注意安全,干什么都要时刻给我汇报。”
“哎哟,”她翻了个白眼,“姐你是怕我想不开吗?我的天,生命那么美好,帅哥那么多,我可不会想不开啊。”
下午睡了个午觉,她洗了澡、换了件衣服化了个妆便和菱画他们道别出门去了。
菱画在门口目送着她走出小区,过了好一会,才一脸担忧地关上了门。
瞿溪昂抱着手臂在餐桌边看着她,挑了挑眉,“老婆,我已经能够想象得到你以后对我们的女儿会是怎么样的过度保护了。”
菱画瞪了他一眼,“你想得美,我才不会对我的情敌过度保护。”
这世界上能把自己女儿当假想情敌的也就只有咱们花姐了,瞿溪昂笑得不行,走过去把她拉进怀里,“好了,小沐说得也不是不对,这两天我都没和你好好说过话。”
“我也不是不想顾及你,只是小沐这个状态,我实在是很担心,”菱画靠在他的怀里,“所以我总是时刻都陪着她说话,生怕她会有一刻觉得寂寞无助,然后马上又陷入到难过的情绪里去。”
“她经历过的这些我都经历过,的确,时间可以让人从再悲痛的失恋中走出来,继续往前行,可是哪怕从此遇上再多人,你会明白,有的人真的谁都代替不了,”
她抬头看着瞿溪昂,“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他们曾经也是踩着血和尖刀一起走过来的爱情,哪怕走得再痛,他们也都从来没有想过要和除了彼此之外的人走下去。
“沈嘉宁昨天晚上给我打了个电话,”瞿溪昂摸了摸菱画的头发。
菱画一听,立刻吹胡子瞪眼地大怒道,“他还有脸打电话过来?!”
“他现在人在A国,”他安抚着她,“我想他一定也过得很糟糕,很多我们之前看到的东西,也未必真的会像表面上那样,我不是在为他开脱,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如果真的还要有下文,他终归必须先踏出自己的心魔,再回来好好请求小沐的原谅。”
菱画动了动唇,半晌,还是把在喉咙口的火气强压了下去。
“每个人都应该被给予一次机会,我们都是凡人,被爱情操纵无一人能幸免,哪有人真的可以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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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沐虽然说要离开菱画他们的公馆好好浪一浪,可是等真的上了大街,她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其实她没有约人,她只是不想再让菱画和瞿溪昂每天都为她提心吊胆了。
打开好几天没看过的微信,她发现麦新义和费新扬还有苑星都有给她发过消息。
苑星每天发一条,内容都完全一样:姐们,我这有一打帅哥,来不来?
麦新义前两天给她发道:嫂子,你有空聊一下吗?
费新扬则是今天发的:今晚有空么?
她先给苑星回了个:没兴趣,本姑娘近期不想近男色。
然后分别给麦新义和费新扬回了消息。
麦新义的语音下一秒就进来了,“沐姐,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你,新扬,还有阿方,我们都好久没见了,聚一聚吗?”
麦新义不动声色地就把对她的称呼从原来的“嫂子”改成了“沐姐”,她不是没有察觉到这细微的差别,只是心里有一块地方她根本不想去翻动,就当没察觉到一样地回了个“好”字。
虽然菱画这几天把她保护得滴水不漏,没有让她有什么机会空闲下来想心事,可是她也不是没有察觉到一些东西。
比如,之前天天追着报道他花天酒地的八卦新闻,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他的一丝痕迹。
比如,沈氏在那天之后的第二天直接宣布彻底破产解散,一代商业帝国就此烟消云散。
比如,他连新闻会都没有出席,直接让公司其他经理人代替他发表了声明。
比如,他清空了他的朋友圈,换下了之前她帮他拍的头像,转而用了一张暮色的风景照。
……
他从她生活的各个角落都消失了,消失得连一点影子都不剩。
因为出来得有点早,她直接去了餐厅门口的一家咖啡店买了杯果汁坐着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感觉到有人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抬起头,她看到了费新扬。
他头上戴着她圣诞节送他的帽子,整个人显得毛茸茸的,少了些平时的冷漠,多了些接地气的人情味。
他手里捏着杯咖啡,身上穿了件厚重的羽绒服,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白皙的皮肤因为严冬的寒风而冻得有些红通通的。
她看着他,笑了一下,“你这样看起来更像个大学生了。”
他没有接她的口,转而道,“你瘦了很多。”
她一怔,佯装高兴地笑,“这话我爱听,你小子现在怎么嘴那么甜?”
“实话实说而已,”他拉下了口罩,喝了口咖啡,“暴瘦又不是什么好事。”
她刚想吐槽他一句“你自己瘦得像根竹竿似的还敢怼我”,可对上了他平静的眸子时,这句吐槽又停在了嘴边。
虽然费新扬从头到尾没有问过她一句,但她觉得,他好像很清楚她的情绪和状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所幸,她也就不强颜欢笑了,继续木着脸发呆。
他也不干别的,慢慢喝着咖啡,看着她发呆。
…
两人就这么对坐着,一直等到太阳彻底下山,麦新义和方郁文都到了餐厅,才一起从咖啡店离开过去。
进了麦新义提前订好的包房,她脱下外套,朝他们打招呼,“Hi。”
坐在一起的麦新义和方郁文笑容满面,“沐姐。”
她和费新扬在他们俩的对面坐下,点好菜之后,大家开始聊天。
麦新义一个人就能扯皮全中国,所以光是听着他讲就已经够忙的了,菱沐已经很久都没有处在如此聒噪的环境里,一时居然觉得还挺舒适的。
“今天我没开车,我要尽情喝酒!”麦新义同学让店员开了两大瓶清酒,对着方郁文说,“阿方,一起来一起来!”
方郁文给自己倒满之后问费新扬,“新扬你要吗?”
费新扬说,“一点点。”
没等他们问,她先摆了摆手,“我不喝,以果汁代酒吧。”
四只杯子很快碰在了一起,“叮”地一声,麦新义说,“新的一年大家继续加油!财运滚滚!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笑口常开!”
“你在主持春节联欢晚会吗?”方郁文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哦哦哦还有!”麦新义状似不经意地看着她和费新扬,“早日脱单!摆脱柠檬大队!奔向爱情的怀抱!”
她笑了笑,喝了口果汁,把杯子放了下来。
“我去下洗手间,”费新扬戴上口罩,出了包间。
他人一走,麦新义和方郁文就像串通一气的耗子,贼眉鼠眼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麦新义轻轻喊了一声正在低头看手机的她。
“怎么啦?”她问。
“沐姐啊,”麦新义一副怡红院老鸨的模样,“话说,你觉得我们家新扬怎么样?”
她想了想,“挺好的啊,感觉脾气比以前正常多了。”
麦新义把嘴边那句“那是对你才这样!”吃进了肚子,继续道,“是啊,长得又帅,背景又好,又聪明又有才,人又单纯善良,简直是十全十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