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晓得!”赵霞到是不讲那些事了,回得理所当然,“她平时间跑出来,没有半个钟头就回屋里了,我哪里晓得她能躲哪里?”
林洁想想也是,林校的小脾气,她是知道的,跑出去就是要叫人担心,就把她拿钱的事给撇过去,算是林校的小聪明,可是这样的小聪明真是不好多用,就像今天,跑出去了,赵霞都习惯了,根本没出门找。
沿着这村走了一圈,就没有看到人影,找了半小时,母女俩决定先回家看看,万一林校就跟以前一样先自己回了家也说不定——
母女俩的愿望是美好的,可惜林校是憋着一股气跑出来,跑得还挺远,根本就跑出了这个的区域范围内,而且是往左边跑,跑到了那条直路,刚好路的一边是工厂,另一边是小学都师楼。
她也没想那么多,跑出来是为了躲那么顿打,等跑出来后她就想起她姐晚上会回来,还不如现在她就回去等她姐——她脑袋里这么一想就打算往回跑,一个转身就回头跑,没跑两三步,路灯下一个男人走过来——
她到是没太注意这个男人,本来嘛心事重重,路人又与她有什么干系,想的是到是没错,可那男人直接脱了裤子,裤子就落在两小腿间,双臂张开得大大的,就堵住她的路,把个身体往前一挺,俨然有种献宝的架势。
暴露狂!露/阴癖!
林校的脑袋里瞬间涌入这两个词,没等她真想出来什么对策来,脚已经不受控制地踢过去了——
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就这么一踢!
男人闷哼了一声,人往后一栽,没了声息。
第022章
她踢中了?
虽说林校两辈子的年纪加起来比这个露/阴癖要大得多,毕竟是女人,还是会有些后怕,刚才那是想也没想就踢过去了,见人就闷哼一记倒地就没动静了,反而叫她不放心,心想这种坏东西不知道吓坏了多少小姑娘,也不知道会给多少小姑娘留下心理阴影。
她这么一想,就有股子侠气冲上脑袋,一时间就觉得自己跟个惩恶锄奸的大侠没有什么两样了,索性走过去,先是用脚踢了踢那人——
都说是命根子,男人的命根子踢到了那可是了不得,要不林校也不可能往那里踢,只是她确实没想到自己真踢中了,又不是练过那一腿功,也就急中生智那么一踢,她再踢了人家两脚,都踢在他的小腿上——
一点声息都没有,难不成是疼死了?
踢人是她是敢的,觉得这种敢晃那玩意儿出来吓人的败类少一个是一个,可也知道自己出口小气跟真把人弄死那完全是两回事,她弯下腰,将手凑到他的鼻子前,鼻间还能呼吸,才叫她松懈下来。
看着疼晕死过去的败类,她并不想就这么简单地放过他,万一他不吃疼还要再出来吓小姑娘可怎么办?这种人估计是改不了这种□□的性子,非得叫他记得疼不可——
她这么一想,就来了主意,边上就有个倒垃圾的地儿,小跑着过去捡了个垃圾袋,垃圾袋里全是生活垃圾,鼻子都不用凑近闻就能闻到发酸发臭的味儿,她屏住呼吸,硬是将袋子里的垃圾全倒出来,就拿着个臭不可挡的垃圾袋权当作绳子,把那个败类都绑了起来——
先绑住双手,再绑住双腿,全打的是死结,不叫他挣脱开来,那裤子,林校自然是不会那么好心地替他拉上去,既然他敢露给小姑娘看,必然是不介意露给更多的人看,她看看被绑着的败类,路灯下能看到他的狼狈样,她差点笑出声。
难得的心情好了些,被赵霞不管不顾地直接骂了,她确实是心里头委屈,被这么一搅到是好受多了,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眼睛一亮,在路灯下在垃圾堆里翻东西,也亏得她真能想,也真能碰垃圾堆,真的叫她找出一支水彩笔来,想也不想的就往败类脸上画字:
我是变态爱溜鸟!
哈哈哈!
她要笑死了。
估计这真能成一辈子的阴影,现在是大冬天,天气这么的冷,他还光荣地溜鸟,这种“意志”值得给个深刻的记忆,一辈子都忘不了。
林校干完这些事,鼻子才恢复正常的嗅觉,身上也不小心沾了点垃圾臭酸味,边上又找不着能洗手的地方,她赶紧快步地往家里跑,心里还想着也许她姐林洁回来了。
还真的是她想对了,林洁真回家了。
她还是稍稍地探了一下,并没有冒冒失失地直接回家,远远地就看到自家那间屋子亮着灯,再慢慢地走近窗子,人也跟着矮了身,悄悄地往窗子里瞅了一下眼,真见到她姐在屋子里,顿时心里就有了底气,也不矮身了,索性就站直了,朝前面的门去。
门虚掩着,并没关。
她还没走到门前,门就开了,是她姐林洁。
“做什么呢,不早点回来?”林洁才跟着赵霞回家来,两个人找了一会儿没找见人,回家又没见到林校的人,她还正打算着要再出去一回,就看到窗子外头窜起来一脑袋,不是林校又能是谁,一贯这样子,跑出去又跑回来总要在窗子底下先探探,这个还一点儿都没改,她拉着林校,“你别怪妈,她也是着急,这是什么味儿,这么臭,你是去垃圾堆了?”
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让林校满身的垃圾酸臭味给薰得捂住鼻子,一脸的嫌弃状,一点都没掩饰。
赵霞看到林校回来了,也想站起来去看她,思及自己刚才的粗暴,且半点不听人解释,面上就有些讪讪的,还有点甩不下面子来,也走到门前去,一听林洁的话,她立即地站了起来,几步就走到门前,果然就闻到那股酸臭味儿,话就出口了,“掉垃圾堆了吗?真是让人每日操心,眼睛也不看看路,怎么就往垃圾堆去了?”
这人,明明就是想关心林校的,听着这话可是不怎么好听,很容易叫人反感。
林洁对赵霞完全是无语,生怕林校一听这话又要跑,她自然地牢牢地拽着林校的胳膊,不叫她动弹,硬是把人拉入屋子里,“还愣在外面做什么,可冷了,我去烧点水,你等会擦探身子?”
“姐——”林校低低地叫了声。
看看她那样子,好像有些可怜兮兮的,叫林洁真是不忍心,回头看赵霞已经把门关上,她拿手点向林校的额头,“别怪妈,妈是为你好的,就是怕你改不了小毛病,才着急上火,知道吗?”
林校也知道是这原因,心里是有点委屈,还是乖乖地听她姐的话,两手缩在身后,没拿出来,那味道,她就算是想忽略也很能难。
她点点头,算是同意林洁的话。
林校松了口气,这么冷的天就跑出去,她能不担心嘛,把赵霞交给她的钱全都递给林校,“我都跟妈说过了,说这些钱都是你自己赚的,都拿着,别乱放,钱哪里能是放家里的?”
她就那么一说,听得赵霞到是愈发自责。
小女儿似乎学好了,却让她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了一顿,骂了一顿还不止,差点打了小女儿,她平时打女儿也很少,最多竹条吓唬一下,刚才嘛,她是气急了,要不是小女儿跑了出门,指不定她就真打了,那都是说不定的事儿。
“你自己赚的钱,就自己放着,别乱用就好,”赵霞去烧水,铝水壶挺大,烧一壶就够洗澡了,又补上无奈的一句,“别叫你爸知道,枕头套下的钞票不是你拿了,那肯定就是他拿了,又要作死了!”
“你就不会开去存折,非要把钞票放什么枕头套下面?”林洁见林校没接钱,注意到林校放在身后的双手,灯光下见那双手油光发亮的,而且特别的酸臭,就把钱往床里一放,从热水瓶里倒出了点白开水,再兑了冷水,“洗洗手,用上肥皂。”
赵霞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又没说出口,看看她们两姐妹亲密相处的样子,不由觉得欣慰,她就怕小女儿有样学样,把那些坏习惯都学透了,走了歪路,男的还行,女的要是走歪了路,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林校洗了手,洗了三次,才觉得自己的鼻子再也闻不出那股子叫人受不了的味道,也亏得她当时能忍得了,下巴朝床里的钱动了动,“姐,你去开个户头,把这些钱都存起来吧,你给我保管?”
“行,”林洁回答得很爽快,一点都不纠结,想到今天的考试,索性问起来她来,“今天考得怎么样?”
“那你考得怎么样?”林校故意没回答,反而还问她。
才问完,额头又被林洁给点了一下,到是不疼。
“我考得还不错吧,跟同学都对过答案了,”林洁说话间打了呵欠,眼睛眯眯的,有些困了,“明天还得早起回学校呢,你也快点擦擦,也早点睡吧。”
林校那一身味,确实得把衣服换了,再擦擦才能睡,不然真带着一身味,不止脏还酸臭,能睡得着那还是人嘛——
放寒假了还要接着补课,是初三学生的待遇。
陈丽依旧在家门口等着林校,跟林校一样都穿校服。
“阿校,这手链还有没有?”陈丽边骑车边问,昨天已经被好些个女同学问过起,不止同班同学,还有以前同班过的同学,“好几个人都问我,问我在哪里买的,你不知道她们可羡慕死了——”
“我昨天做了几条呢,在明丽那里,”林校也没埋她,算是给自己打个底子,“你要不要学?我教你做呀,你可以再交给同学呀…”
她说的一点私心都没有,好像极乐于教人。
听得陈丽可激动的,“凭什么要教给她们呀。”
“我们不都是同学?”林校一脸的“包容”样,半点为自己打算的“私心”都没有似的,双手紧紧地搂住陈丽的腰,生怕陈丽一激动,她就从自行车上掉下来了,“很好做的,一下子就学会了。”
“学什么呀,”陈丽只喜欢好看的东西,真让跟着学做,她的情况就跟读书一样没本事,手工课嘛总是少很多味,“我自己都有了,还要学什么呢,她们嘛想要就得出钱呗,我反正问她们都说了,两块五一根,你别不收钱,你要是不收钱,我话都说出去了…”
是呀,话都说出去了,还能反悔?
就如同张明丽那样,在林校还没到学校时,就把昨天弄的手链全卖了,卖得一干二净,还接了好几个女同学的预订,要求先付清钱,一次性付清。
第023章
张明丽可兴奋的,平时到是不缺零用钱,今天手头的钱跟她平时从爸妈手里拿到的零用钱不是一回事,而是卖东西的钱,等于是挣的,长这么大,还真没有挣过,足叫她高兴的,当然,钱不全是她的,她只是占了一点点,要说没占都行。
昨晚她在家里练了练手,还真练了两根,加上林校的六根,一共是八根手链,卖了二十块钱,预订了八个,也是二十块钱,加起来四十块,虽说离她两个星期的零用花加起来还少十块,她还是格外的兴奋。
她拉着林校从教室里走出去时,就算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那几个女同学热切的目光,更是坚定了她的信心,教室外边全是同学,她索性拉着林校到楼道,那里安静些。
林校一直被她拉着,看样子是被动,可心里早就有了计较——
“拉我出来做什么?”林校没等张明丽先说话,就问了,“我那道题还没做好呢,还得回去做题呢。”
张明丽终于放开她,斜眼睨她,“就你那样,那道题盯着好半天了都没有动笔,你做得出来吗?”
林校真想说,张明丽同学,这么瞎说大实话好吗?
还真是让张明丽说中了,那道题的类型是真没见过,林校正在绞尽脑汁地分析题目,在想着用哪里公式能代入题目里,才想了一点眉目,就被张明丽给打断了,但其实她一点都没不高兴,一早上就等着张明丽呢。
在等着张明丽的“呼唤”。
“你可真烦,”林校也没装出生气的样子,将张明丽从头到脚打量一下,露出疑惑的眼神,“你今天特别的高兴,是昨天考试考得挺好的?”
“才不是呢,你别提考试了,提到考试就让人心烦,”张明丽手一挥,好像要把考试的烦恼给挥开,满脸明媚的笑意,把零钱凑成的四十块钱都递给林校面前,“看看,才十六条,就有四十块钱,你说挣钱容不容易?”
有纸币、有硬币凑成的四十块钱,足以叫林校眼底发亮,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显得太高兴,人往后退了一步,惊讶地看向张明丽。
“你别傻了,”张明丽用手肘撞撞她,不管她疼不疼,反正谁也别想打断她要挣钱的雄大目标,“这是钱耶是钱耶,又不是什么废纸,有了钱你想干什么不行?最近那些小说都没见你看过?也没见你去小店买东西吃,是不是手头紧?”
都说两个人要好了,所以张明丽都知道她平时在做什么,指的是一针见血,又低下头指指林校穿的那双惟一的毛皮鞋,“后面线都快阵亡了,你都不记得去弄弄?是不是把零花钱花完了?”
林校的脚后跟下意识地往前,映入她自己眼帘的就是快报销的线头,好像只要再一下下线就全断了,可能会露出她穿着已经没有弹力的袜子——她最近是有想过要弄弄鞋子,一直就没去弄。
到是被张明丽看个正着。
“喏,这四十块钱全是你的,”张明丽一点都没留下,虽然视线有些不舍地抽开,还是大方地将钱全部塞入林校的手里,“中午你去弄弄鞋子啦,省得叫人看见你的鞋子都这样子,多影响形象?”
四十块钱,就跟烧红的铬铁一样烫。
而其实,是一点都不烫,是林校心里的羞意作祟,明明是她吊起了张明丽,利用张明丽在卖手链,自己到是表现得跟个不沾钱的白莲花一样,把卖东西给同学的名头都让张明丽给担了——
特别的不厚道。
她本来就想补些张明丽钱就行了,事到如今她确实为自己的想法觉得羞愧,哪里是好朋友了,好朋友难道就是用来利用的吗?“真的要做吗?”她看上去小心翼翼,瞧着并不是那种能担起责任的人。
本来还想要推,只是,她改了主意,稍稍变了一下自己的计划,让自己看上去稍微被动一点,并不是全面的“被动”。
张明丽根本没看出来她面前的这个好同学,早就换了芯子,人还是那个人,不再是那个同她一块儿疯疯癫癫的林校,而是多年后重生的早就冷淡的近乎刻薄的人,她不怎么相信别人的好心,也不怎么相信别人——
即使刚刚为自己的行为觉得羞,还是一条道走到黑,并没有改变的意愿。
到是张明丽瞧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个嫌弃,“你好像读初三年就胆子小了呀,逃课都不敢,连跟我们一起出去玩都少了,刘燕都说你好久没回她信了,你都怎么回事哦?现在有钱还不想挣,是不是脑袋坏了?”
刘燕?
林校眨眨眼睛,一时间没想起来。
张明丽震惊地看着她,“你不是记不起来了吧?”
“…”林校点点头,没有隐瞒。
“不是吧?”张明丽一手就抚住额头,像是承受不了这个消息似的深受打击模样,“扯什么鬼话呢,台风之前你们还在写信,怎么可能忘记了,二中初中部的刘燕呀,你们放暑假时还见过面呢,刘燕不是还跟男的一块儿过来的?”
林校确实不记得这回事了。
她醒在台风过后的那天,哪里还记得有什么刘燕这回事,张明丽起起来,她才隐隐约约地想起来好像有这么一个人,也是后来没联系了,也不知道刘燕后来怎么样了,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赶紧给人写信吧,”张明丽劝她,笔名越多,越证明她们在同学中的人气,足以叫她们沾沾自喜,不过,她下一秒就换了主意,“信随便什么时候写都行,你还是想想这事吧,手链这么简单就做好了,在别人会做之前,我们就卖一笔钱,你觉得我的主意好吧?”
“真的能行?”林校极喜欢听这样的话,一步一步地引着张明丽朝着她所期望的那样子行事,心里的成就感那是无与伦比的,小试牛刀成功,“真的能行吗?”
她表现得恰到好处的惊喜与犹豫。
张明丽最见不惯别人讲话叽叽歪歪,老是不肯果断,她是个有主意就要干的人,“怎么不行了,趁放寒假之前,我们卖他们个百十来条的,不是挺好?”
“…”
林校还是觉得少了些。
当然,她们不止一个帮手,还有陈丽。
说实话,陈丽的手更巧,林校教她的模样,她能迅速地融会贯通,还能变幻出更多的花样来,也更吸引人,但是价钱还是两块五毛一条,她们不涨价,在学校里卖东西,还是小心翼翼的好。
期末考的成绩在补课第三天就出来了,果然如林校所料的那样她进了班级前十名,也不是进的太多,刚刚好第十名,当班主任老师报成绩的时候,她明显地感觉到周边同学投过来的视线——
她反而比平时表现得更镇定,像是没事人一样。
尤其是同桌秦静,更是惊讶地看着她,像是看见外星人似的。
一班的学生都以原来一班的学生为主,加上从别的班级插/进来的几个人,颇有点排外的意味,林校在这些被插/班进来的学生中算是头一个考入班级前十名的人,她也还记得当时她们这些插班生没有特别出彩的一个,就好像埋没了一样。
张明丽考得并不好,三十名左右,跟她平时成绩差不多。
林校回家把成绩一说,赵霞还破天荒地给她弄了个荷包蛋吃。
“最近都在做手链?”赵霞吃着饭,喝着酱油汤,“家教不当了吗?”主要没见着女儿出门,晚上都窝在家里做手链,连书也不看,让她多少有点担心。
“不当了。”林校吃着荷包蛋,记得过去这个年纪时,她就是想吃个荷包蛋也是个奢侈的事,不是买不起,而是比起一个人吃一个荷包蛋,不如把一个蛋弄成蛋羹吃要划算点,“他们家不需要了。”
赵霞挺想问为什么不需要了,话到嘴边,又没问出口。
酱油汤上面飘着几些青翠葱叶,还有一点点油意,那是猪板肉弄的油,让平淡无奇的酱油汤喝上去增味不少。
林校多喝了几口,就看赵霞皱起眉头。
“饭吃着,别老喝汤,”赵霞盯着她的汤勺,叮嘱她,“你爸还没吃饭呢。”
一听到林长富的事,就能足让林校的胃瞬间饱了,再没有吃饭的兴趣,索性就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碗筷,决定快点去隔壁的陈丽,还有早说好吃饭后就从家里出来的张明丽。
她们三个人每天放学后就聚在一起做,一人一天做三条,一天下来就是九条,七天一共就卖出去了六十三条,不包括前面预定的八条,钱扣除材料费,三个人平分,这样忙碌的生活,叫平时觉得补课时间简直是世上最难捱时间的陈丽都觉得去学校是件挺好的事——
一放假,断了生意,三个人都蔫蔫的。
“要不我们在街上卖吧?”
林校提议。
陈丽与张明丽缓缓地看向她。
“行吗?”陈丽没有什么把握。
到是张明丽立即回了句,“肯定行的!”
第024章
但是没能很快地就成行。
因为过年了呀。
林校家并不回家过年,家里只留个空房子,所有用得上的东西留给她奶奶了,回去了连个睡的地方都没有,索性就在租的房子里过年,隔壁的租户已经回家过年了,外地来打工的人也都回家过年了,就是林校他们家离家最近,却没有回家过年。
陈丽家也一样,也没回家过年。
但张明丽不一样,她就在家里过年。
过年间总要走亲访友,没有时间出来,就算林校家也一样。
大年三十的夜里,围着黑白电视看春晚,好像一过年,她们家始终笼罩着的阴影就散了一样,电视里的赵忠祥倪萍等人年轻了不少,这时候的春晚并不像后来成了大家眼里的鸡肋,个个都是看得津津有味。
临近零点时,鞭炮声、烟火声四起,即使关着窗子还能听到欢快的迎新年合奏声,林校躺在床里,不可避免地与林洁挤在一起,手下意识地弄了弄被角,生怕肩头露在外边受了冷——
慢慢地进入梦乡。
好像这半年过的还不坏,大清早就醒来的林校不由得在心里做了个总结,大年初一的清晨,特别的清静,隐隐地传来两三下小鞭炮的声音,肯定是顽皮的小孩子在玩鞭炮,那种往地上狠狠一扔就能“啪”的一声小鞭炮声。
她一动,林洁被动醒。
“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呀?”林洁懒懒的根本不想起来,寒假里最惬意的事莫过于在家里睡到自然醒,“今天又不出门,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赵霞在灶前煮汤团,是咸汤团,亲手揉的粉,亲手剁的馅,揭开锅盖,看着汤团都浮在白茫茫的热汤里,她拿起来碗,每一个碗都盛了五个汤团,还在洁白的汤团上面洒上青翠的葱花,一青二白,清清楚楚。
“起来吃汤团,吃了再睡?”赵霞将盛着汤团的碗都放到桌上,“起来,面洗洗,手洗洗,把早饭都吃了。”
桌上除了汤团还有昨晚年夜饭吃剩的菜,比平时自然要丰盛点,相比别人家鸡鸭鱼肉样样俱全的架式,她们家可没有那样的排场,总共加起来不过是八道菜,红烧猪蹄昨晚就吃完了,红烧大鲳鱼还有半面没有吃,炒笋干啦什么的荤素搭配的菜也都是留了一半,今天一天的菜都不用重新准备,把菜热一热就可以吃。
林校没有二话地就起床,本来就睡了,早就睡不住了,小心翼翼地从床里坐起来,套上新毛衣,还有条牛仔裤,牛仔裤是大嗽叭似的样式,膝盖下面一整排的钉扣,只把钉扣全解开来,就能看到整条小腿——
这就是以前林校买过的过年衣服,要按她现在的品味,肯定不会买这么夸张的裤子,现在还真流行这种大裤角的牛仔裤,难得让赵霞舍得买新衣服,还是眼尖地看到这条裤子,她想也没想地就缠着赵霞买下了。
脚上换了双新的短靴子,黑的颜色,不是什么皮,外面看着挺光亮,不止林校有,林洁也有这样的一双鞋子,两姐妹一人一双,样子一样,鞋子的码都是一样,鞋里还有点毛,也不知道是什么毛,总之刚穿进去还有点热度——后来嘛,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二十五块一双的地摊货,能指着还有什么后来嘛。
这也是赵霞在能力范围内能给她们买的鞋子,比这个贵的不是没有好看的鞋子,各种好看的鞋子、各种更实用的鞋子多的是,动辙就上百块或者是超百块的鞋子,足以赵霞咋舌,还是舍不得把辛苦攒的钱买些贵的鞋子。
她自己嘛,就没有买什么新衣服跟新鞋子,所谓的新鞋子,也不过是一双穿着出门的棉鞋罢了,天气一冷,好些人都是不穿皮鞋,不如直接穿棉鞋,所以她的行为也并没有让人觉得突兀。
林长富今天穿了身黑色的西装,西装早就不是现在流行的样式,裤子有些不太明显的缩水,还有点皱,家里都没有烫斗烫一下,坐在桌前,也不叫两个女儿吃饭,跟个大爷似的就自己吃起来。
他的胃口一贯好,别看人瘦,其实家里胃口最好的人就是他,却是吃什么东西就跟没吃一样,人始终保持着瘦得跟个皮包骨似的,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她们家虐待了他一样。
他一吃完就出门,甩手掌柜,家里只是他吃饭跟睡觉的地方,再加上一个是他随意可以予求予取的地方,在外面作死了后,风头一过就回来,也不管家里人是怎么样的被人为难被人羞辱,他照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好像她们母女三个人的痛苦都不是他造成的一样——
甚至一点儿愧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