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里,笑得很得体,并不慌张,好像有人教过她一般,即使心里再虚,也得镇定自若,不要慌张,一慌张,就容易叫人看穿,她就那么地笑着,看上去很天真,天真的不像经过世事的人,“是吗?我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纪蓉却拉住她的手,紧紧的,叫陈果都觉得有些疼——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间涌起一个想法,那想法就是这个身体真脆弱,稍稍的一碰就疼——对,这个身体,她就是这么个感觉,有种想法像是脱离了身体,像是自己与这个身体无关似的,这种想法叫她心跳都快漏了一拍。
“就算得不记得过去的事了,你怎么连不爱吃什么都忘了?”纪蓉拉着她往外走,“我们去看医生,可不能这样子,陈果,要是我早点回来就好了,可在国外偏偏有事拖着回不来,我现在还是辞了工作才回来的,你怎么成这样子了,得赶紧去看医生…”
陈果痒得实在难受,被拉得没跟上脚步,整个人踉跄着,好半天,她才跟上纪蓉的脚步,要不是痒得难受,她才不可能这么的狼狈,“喂,喂,纪蓉是吧,我好好的,不要上医院去——”
纪蓉突然地就停下脚步,以极其认真的口气,“你不要纵容段兑,你老是说你们没事没事的,我都听厌了,说实话,你到底是真不记得了,还是被段兑逼着要吃你不爱吃的东西?他还逼你做饭是不是?”
陈果根本没反应过来,只愣愣地看着她——没办法消化她的话,实在是不明白纪蓉怎么能推断得出来这个可笑的原因来,段兑根本没逼过她,相反的,对她非常好。
但是她的没反应落在纪蓉眼里就成了她的默认,纪蓉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就那么盯着她,好半天,才叹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就知道你硬不起来,”她始终没放开陈果的手,似乎也没察觉她的动作会弄疼人,“他打电话给他,问他在哪里,我们现在就过去找他,你不要怕,有我呢,万事都有我呢,他要是再敢这么对你,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朋友义气,简直大无畏,叫陈果都看呆了。
她现在的状况是又痒又呆,没等她回绝,纪蓉手脚利落地去拿她的包,并在陈果焦急的眼神里拿出手机,果断地拨给了段兑——
“段兑,你小子在哪里?”
这真是个好人,好的没边了的好人,依陈果自私的想法来看,就觉得纪蓉怪怪的。
“出差?”段兑的回话让纪蓉提高了声音,“等你回来再说,你给我记住了,不要逼陈果,不要逼她,不许逼她任何事!”
陈果站在那里,懵懵然地看着纪蓉将这些话放完就把手机还回来,手机还残留着纪蓉的手温,叫人有些不习惯,好像自己的东西,一下子沾上别人的味儿,直觉地就叫她不欢喜——她好像还是个挺霸道的人?
“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你的事有我呢。”纪蓉以为她怕了,索性就安慰她,突然间神秘兮兮地凑到陈果耳边,压低了声音,“你知道为什么回国吗?”
迎上陈果清澈的眼神,她不由得露出个甜蜜的笑意,“我恋爱了,是的,你不用怀疑,那个人叫廉以钦,是不是觉得名字很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好多人问起纯洁范的亲们,我一次性回答了吧,这个文早就被河蟹爬过了,至于那啥的,哈哈,我不也拿出来了,呼呼,我怕呀
004
陈果眨了眨眼睛。
“是不是很惊讶?”纪蓉笑靥如花,完全沉浸在她的美妙新恋情中,“吃吃”地笑出声,“我跟他是在国外认识的,以前就听见过他的名字,没想到他本人那么有魅力,我第一眼看到到他,就对自己说,这个男人是我的——”
那语气,透着自信,极端的自信。
思及下午的尴尬事,陈果如今最介意的三个字恐怕就是“廉以钦”,不提起这个人还好,一提起这个人,她觉得更加站不住腿了,索性就压低了声音,“我得去洗手间一趟——”
纪蓉睨她一眼,指指超市出口,“好像在那边?”
陈果对这个超市基本是头次来,本想着是不是找一下洗手间,有纪蓉在,到是少了找的麻烦,拉着纪蓉就往外走,挑的东西也没拉去结账,——当然她是进洗手间,纪蓉在外边等。
超市的洗手间还是蛮讲究干净卫生的,她走进去还能闻到一股香味,估计就是檀香,她没心思想太多,直直地推开门,人闪身就进去了,迅速地插上门,她包里的保温杯还在呢,一直就随身带,舍不得一时一刻放开。
还是热水淋,她的手挑过菜,有些脏,她都是小心翼翼地用湿纸巾擦了擦,生怕再把那个脆弱娇/嫩的地儿再感染些什么细菌上去,——她蹲在那里,将个热烫的水往干净的纸巾上面倒了去,没带烫意消散,就立即往那最痒的地儿一下子就给捂了上去。
再没有比这个更叫舒畅的感觉了,她眯着眼睛,粉色滋润的唇瓣间不自觉地长呼出声,人歪在薄薄的板壁上,就那么侧歪在那里,好半天,她才缓过来,——迅速地拉纸巾往后边的纸篓里一扔,拉起个裤子,她站了起来,将保温杯盖好,再重新放回包里,脸上还残留着被满足后的红晕——
她又怕人瞧出来,人嘛自己有病,都是心虚几分的,不管她以前同纪蓉怎么要好,这种病,她肯定也不好意思说出嘴的,所以就更不想叫人晓得,便是一点点脸上的晕红,她走出来洗手时,还是用水拍了拍脸。
痒意消失,陈果自认又是个正常人,三两步地就走出来看到纪蓉在那里似乎跟谁在通电话,好像看到她出来,通话很快就结束了,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幸福感,迎上陈果,依旧挽住陈果的胳膊——
“你晚上还做什么菜呀,不如跟我走,我请你吃大餐。”纪蓉根本不让她走,直接同她说,“你怕火的,还回去做什么菜,我可不许你再吓着自己,好嘛,跟我走,钦叔请我们吃饭呢,我跟他说了,跟你一块儿过去,要是他不同意,我就不过去了。”
“那怎么好意思,”陈果想要马上回绝,“…”
但被纪蓉截了话尾,她顿时认真了表情,将食指竖在娇艳的唇瓣前,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不准拒绝,得听我的,我们都多长时间没见面了,你要是不去那我们以后就不再是朋友了——”
这话好重,压得陈果简直就不能有否定的答案,——她个记忆都没有的人,偶然碰到失去记忆之前的朋友,哪里能就这么的拒绝了,人有朋友总比没朋友要好,可想到廉以钦,不是她多心,总觉得那处的痒意又要涌上来。
——她摇头。
纪蓉就放开了她。
刚才还笑着脸,现在就没了半分笑意。
变脸极快,刚才还瞅着个清清纯纯的脸,如今可透着一种与人撇开距离的感觉,像是高不可攀,她也放开了陈果的胳膊,睫毛极长而卷的眼睛,往陈果脸上一扫,“既然你不想要我这个朋友,我也懒得跟你多说,以后段兑要是再对不好,你也别同我说一句,我也不会再给你打电话——”
听得陈果那颗心跳得七上八下的,——但她这个人极端自私,凡事只想自己的,不想去就不去,就纪蓉这么放话,她肯定也听得不乐意,总归是她就乐意听好话,别人强硬的话,她就一点都不想理。
——就那么懵懂的,她看向纪蓉,眼看着纪蓉走,一声都没出。
被动的可以,就她个表现姿态,分明是她不想同纪蓉走,可站在那里,仿佛她才是那个被抛下的人,——挺可怜的,就那么维持着那么个姿势,一直看着纪蓉的背影。
纪蓉气坏了,满心地觉得自己的好心给辜负了,好心叫她一块儿吃饭,她到不去,往前走几步,踩着的高跟并不太高,也就五六公分,可能是走得太用力,她往前稍稍地倾了一下,——努力地稳住身体,她一回头,就瞧见陈果孤单地站在那里,跟个被抛弃的可怜鬼似的,一股火就往上窜——
就回头跑,把陈果给拽住,也不顾她的意愿,就拽着她往外走。
陈果根本没防着她这一手,以为她要走,哪里晓得她会来这么一出,就让她拽着走了,脑袋还是晕乎乎一片,难以理解纪蓉的行为。
等真出了超市,纪蓉才低声质问她,“你是不是跟段兑吵架了才出的车祸?是不是不愿意想起他那些个破事,才装作自己失忆的?”
“什么?”陈果才站稳,就听到这样的话,满眼的惊讶,表情极无辜。
纪蓉简直恨铁不成钢,拿手点向她的脑门,“你真是糊涂透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是不是最近段兑对你非常好?”
她点头。
纪蓉却对她摇摇头,“反正我同你说了,你也是不相信的,现在跟我去吃饭?”
陈果摇头。
“走啦,跟我走啦——”纪蓉硬是拉着她,“你反正一个人在家里,万一把着火了可咋办,都没有人救你…刚碰个车祸,现在又要可能遭火?”
陈果说不过她,居然就真的叫她给拽走了,直到坐在纪蓉的跑车里,她都有些懵。
又有些痒,刚才的烫意,这么快就失效了,只是这会儿,没刚才那么痒,痒得她几乎站不住,坐在车里,她两腿并在一起,并不那么的惹眼,除了纪蓉的热络来看,她本人对纪蓉还抱着谨慎接近的态度,尤其是即将要碰面的廉以钦,更让她坐立不安——
她太难为情了,太尴尬了。
“你不知道他是个多么有魅力的人,我就觉得他全身充满了男性荷尔蒙,只要一看到他,我都能觉得自己的腿都是软的,要站都站不住——”纪蓉在那里说着廉以钦,满脸的兴奋,“真没想到我真能认识到他,简直就跟做梦似的,我还是第一次觉得心跳得那么快,跳得我都觉得心要从胸口跳出来,他全身上下都叫人着迷…”
听得陈果在听天书一样,不知道是她太迟钝了还是纪蓉太奔放,觉得两个人的思维不在同一条线上,这样的两个人会是朋友?她还是比较怀疑的,绞尽脑汁地挤出一句话来,“你们要结婚吗?”
“他要是向我求婚的话,我就结呀——”纪蓉一扫刚才的痴迷,变得有几分害羞,舌/尖扫过她自个的唇瓣,似乎在回味些什么,让她清纯的面容顿时凭添几许魅惑,跟个勾人的妖精似的,“你都不、不知道、不知道那…”
就那个语气,十分的自得,又有几分的遗憾,“你都没经过男人,不懂那种感觉啦——”
“啊?”陈果被这样的话给惊着了,睁大眼睛看向她。
但是下一秒,她的脑袋里突然间涌上一句话,“我结婚了。”
“结婚了,不代表一定有关系,”纪蓉说得很笃定,“你如果没有跟别人发生过关系,那么一定是个处,段兑可没碰到你,你说过他ED的——”
陈果震惊了。
可一冷静下来,段兑这几个月是没有碰过她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个意思,可她稍稍惊疑了一下,段兑好像、好像有晨/勃,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她记不太清,段兑比她起的都要早,反正他总是比她早醒——
她的记忆好像有些混乱。
好像有,好像又没有。
纪蓉见她似乎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眼里难掩同情之色,却适当地没叫她发现,“你也别多想,他一直在治疗的,也许会治好的。”
这话多么没有诚意,纪蓉说得理所当然。
“——”陈果似乎都觉得身体的痒意都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或者那种痒并不严重,此刻她根本没有心思关注此时并不严重的痒意,忍不住一拍自己的大腿,“真是蛋疼——”
不止是蛋疼,她拍自己那一下更疼。
到是这一句惹得纪蓉意外地将视线扫过她一眼,迅速地将视线收回来盯着前方,她在开车,“你以前不会这么说话的——”
“以前的我怎么样?”陈果本来对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一点兴趣都没有,而现在她好像有了一点点的好奇,说到这里,她还迟疑了一下,“能说给我听听吗?”
纪蓉将跑车利落地滑入停车场,双手一弄头发,原来清汤挂面的清纯发型,顿时蓬松了几分,颇添了些凌乱的美感,更显得有几分女人味,“来,我们吃个饭,等有时间,我好好地同你说一说,你的事嘛我最清楚的了。”
她看着纪蓉的变化,反应近乎于迟钝,任由她拉着自己下车,走向她与廉以钦的约会地点,——廉以钦,三个字就那么奔入她的脑袋里,叫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刚才几乎叫她忽略掉的痒意顿时来势汹涌。
她想,她得去一次洗手间。
顺便趁着去洗手间的借口,躲开与廉以钦碰面的机会,或者她可以随便在外面吃点。
作者有话要说:说实在话,大家对段兑好不好奇啦?哈哈,出现的男人叫我写成ED了,哈哈
005
就真的,陈果就真的就打算这么干的,不面上拒绝纪蓉,也可以避免跟廉以钦碰个面,真碰面,她得尴尬死,就这么个小心思——
车子一停,她还真说自己内急,跑洗手间了,去之前还跟纪蓉说让她先过去,等会自己就会找过去——纪蓉还想等她,被她给细心细气地哄了过去——
待在洗手间里头,阿果才算是觉得找到安全之地,再没有密闭的小隔间叫她心安了,她总不能就在路上就把自己个双手往那里揉,人嘛出门了总是要给自己弄点脸面的,活在世上最得保存的就是自己的脸面。
她保温杯里早没有了热水,只得自己用手揉,隔着薄薄的布料,狠狠地揉,才能稍稍地解一下痒,好在这会儿痒得并不太严重,才叫她就那么揉揉就能克制了一些,呼——她长呼出口气,拿着纸巾细细地擦过一回,湿意叫她有些羞愧。
真跟纪蓉所说的一样,自己是个处?
她确实从医院出来后就没跟段兑有过什么事,他有时候也会吻她,最多吻吻脸,她仔细地想着自己与段兑的相处,没找出什么值得她太需要注意的事儿,纪蓉说的话,她半信半疑的,她就光着这个事,从洗手间出来时,还叫她惊讶地发现纪蓉就站在外面等。
她一时心慌。
本想着借上洗手间就遁走,结果没想到纪蓉这么仔细,依旧在外边等她,叫她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才稍稍地相信可能这个人真是她朋友,而且是挺好关系的那种——但她宁愿不要这种关系。
“我以为你都掉里面了,”纪蓉见她出来,一步上前就挽住她胳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刚才在超市,现在又上洗手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那眼神,极为关心,仿佛她要是说不舒服,纪蓉就能直接抛了廉以钦不管,就直接拉她去医院挂夜间门诊——陈果预见那种画面,顿时有万分的尴尬,“没、没有,我好得很,没有一点儿不舒服,可能是今天开水喝多了——”
“啊,你以前一天到晚都不怎么喝开水,我以前还说过你,”纪蓉理所当然地送上一句,到没有意外,“不过多喝点水对身体总没有坏处——”
说得陈果极心虚,也不敢说更多,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有时候也会发现段兑对她的行为动作会产生一些疑问,但他当成是她失忆后而产生的现象,医生也说过的,失去的记忆人的,所有的喜好可能会随着记忆的消失而改变,仅仅是一种可能性。
她更倾向把这个改变推向于失忆的后遗症。
“可能吧——”陈果想东想西的,反正心里没着没落,她哪里是想喝水,随身带着水有重要用途,那个用途还不能对人说,得妇科病,真是难以启齿,尤其按纪蓉说的,她还是个处,更不可能是与人接触才得的,只能是自己平时没注意到卫生——斟酌着开口,“你说的廉以钦,我好像认识,好像是我公公的忘年交。”
她声音很轻,轻的几乎要听不见。
纪蓉差点没听见,就听了个大概,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她一追问,手上的力道就没个轻重的——陈果轻呼出声,她到是立即的放开,紧张地看向陈果,“你公公的忘年交?真的?”
陈果点点头,“我在家里见过。”提也没提她上班的事是廉以钦安排的事。
纪蓉稍稍迟疑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看向陈果,脸上露出几许尴尬之色,“那要以后你可得怎么称呼我呀,叫我婶吗?”
陈果一听还真是有这么个顾虑,排辈份就是这么个蛋疼的事,瞬间觉得找到个机会逃离与廉以钦碰面的机会,眉眼间露出极为人着想的神色,“那我还是不要见面得了,省得见了面叫人尴尬?”
纪蓉一想也对,但已经走到包厢门前,面上特别的不好意思,“那、要不你先走,我们下次再一块儿吃饭?”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果多心,觉得纪蓉的声音有些大,比刚才至少要大一点儿,但她还是认为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急忙点点头就想要走——
孰料到,包厢门一开,听得颇含些磁性的声音,“纪蓉?”
听得她差点又痒了,下意识地就背过身,不敢面对这个声音的主人,心跳得很快,她努力克制着想要捂胸的动作,打算来个不告而别。
“是小陈?”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那声音还叫她。
叫得她个心瞬间就跳到嗓子眼,本来真想走,现在是想走也走不了,只好缓慢地转过身子,朝着廉以钦挤出一个笑脸,呃,如果那能称之为笑脸的话,“廉、廉…”
她结结巴巴地,怎么也叫不出那个“叔”字,就卡在喉咙底——
“怎么出来了?”纪蓉出声替她解了围,巧笑倩嫣地扬起美丽的脸,微微凌乱的长发更让她极具女人味,一手还是将陈果给挽住,心里的主意变得极快,将陈果推到廉以钦面前,眉眼间多了丝惊讶,“原来你们还认识,我本来还想介绍一下我最要好的朋友给你认识呢——”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嗲,却叫陈果听得耳朵都似乎痒了起来,望向纪蓉的眼神都带了些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的羡慕——
却在眼角的余光瞥见廉以钦投过来的视线,那种视线仿佛下午的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她心里不是没有成算,而是一下子就认定这位可能是宰相肚子里能撑船,把那种尴尬事给撇到一边去了,她心里这么想,算稍稍地安了心。
廉以钦笑笑地后退,将她们两个人迎入包厢,极为绅士地替她们拉开位子,动作丝毫不拖沓,脸上的笑意并不多,不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冷峻,如刀刻般的深刻,并不能让人轻易接近,他的西装外套挂起,白色的衬衫袖子稍稍卷起,精致的袖扣透着别样的质感,光坐在那里,一点都不能叫人忽略他的存在感。
并未到四十的年纪所达到的人生成就,足以叫他周边的人都只能是仰望他的成就,坐拥一个财富王国,赫赫有名的单身汉,——尤其是单身汉这一条,更是让女人们热血沸腾。
陈果坐下的时候还有些忐忑不安,尤其她坐下时,发现身下的椅子似乎还残留着的一点点热度,——那一点点的热度,足叫她敏感的挪了下身子,一抬头就瞧见廉以钦带笑的眼神,可当她看向他,却发现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她个身上。
她有些懵,不知道是自己太敏感了,还是自己想太多。
“想吃些什么?”廉以钦示意服务人将菜单送上,人稍稍往后一靠,显得有几分悠闲,轻松地朝服务员说道,“最新鲜的鲳鱼红烧,要八两重的,不要超过,新鲜带鱼煮萝卜,带鱼要东海带鱼?”
“有的,廉先生过来吃,自然是最好的,”服务人员不是普通的服务员,而是经理级别的人,并不意外他的要求,直接在手上的IPOD上操作,并抬眼看向还没有点好的两位女客人身上,笑容满面地问道,“刚运来的野生大黄鱼,要不要做一道松鼠鱼试试?”
纪蓉翻看着菜单,挑了两样绿色蔬菜,极为注重自己的身材,平时都是严格控制饮食,绝不容许她自己超出自己的一天计划——她将菜单递还给经理,笑看向陈果,“要不要试一试?”
陈果专注地盯着菜单,眼前活色生香的张张图片,似乎都能惹起她的食欲,不止是食欲,她一看图片、一看菜单,心里似乎就能涌起各种菜的做法,那种涌上来的感觉瞬间淹没了她,叫她一时间就愣在那里——
旁人还以为她在专注看菜单,其实她被脑袋里涌过的各种做法给惊着了,连翻菜单都忘记了翻,更是没听见别人说话的声音,就那么怔怔地盯着菜单的一处,脑袋像是当机了一样。
“陈果?”纪蓉见她没反应,就再叫了一声。
还是没反应。
陈果压根儿就没听见,就沉在自己的思绪里头,拔不出身来。
“陈果?”到是纪蓉急了,凑到她耳边叫她,双手还在她眼前挥来挥去,“陈果!”
廉以钦并没将多少注意力放在这边,要说有,也仅仅是视线往这里一瞄,并不是要注意到陈果,下午的事仅仅是昙花一现,只能说是颇为香/艳,若是别人,他恐怕要误会有人是故意引起他的兴趣,——但段家的小媳妇儿,他就收起些轻视的心,面上还是表现得跟什么事都没有过一样——
瞧见她的失态,他多多少少才将注意力落在陈果身上,瞧着她被纪蓉叫得反应过来时那惊慌失措的姿态,有些个柔弱,尤其是那张小脸个无助的,莫名的叫他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他嘴角噙着浅笑,就看着这一幕。
被纪蓉那么一叫,陈果显然是受了惊吓,人往后一仰,亏得纪蓉出手快,将她给半扶住,才使得她个受惊的劲头没那么足,——她脸色微白,血色还残留一丝,似乎看不见了光彩,眼睛没个目的地看着所处的地方,与廉以钦含笑的视线刚刚对上——
她又迅速地收回视线,跟个小媳妇似的坐好,放下手里的菜单,已经不敢看菜单。
纪蓉觉得她怪怪的,但哪里怪,又说不上来,“你还好吧?”
“嗯,我好的。”陈果硬着头皮回答,根本不敢抬眼朝廉以钦的方向看过去,也不敢去查看是不是他盯着她看,“没事呢,我不怎么挑食,你做主就行——”
纪蓉微一愣。
没等她有什么想法,陈果个手机到是想响了。
陈果赶紧去拿手机,刚一看是段兑的电话,那小脸的惊吓一扫而空,顿时满是惊喜,根本顾上身边还有两个人在,只是侧过身去,喜悦万分地叫了一声,“阿兑?”
“这么晚了,还没回家?”段兑温柔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过来,“刚打电话回家,你没接电话,我才打的手机,是跟同事们一块儿吃饭吗?”
“没有呢,我跟纪蓉在一块儿——”她笑着回答,似乎并不明白段兑打电话的深意,只管是依着心中的喜悦,“我跟纪蓉是在超市里碰到的,她从国外回来,你回来后我们也请纪蓉吃饭好不好?”
“听你的,”段兑一点都不反对,“记得早点回家,知道吗?”
“知道——”她颇有点撒娇的意味,回头看到纪蓉一脸的揶揄,才不好意思地同段兑结束通话,“你笑什么啦?”
那是问纪蓉的。
纪蓉但笑不语。
惹得陈果更不好意思了,这一回头刚好瞄见廉以钦的脸,顿时心里一滞,似乎做贼心虚了般,“他打电话回家,没人接电话,才打我手机…”
“我懂的,我懂的…”纪蓉连忙打断她的话,“赶紧吃饭吧,吃完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