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慌不忙,抽出纸巾来,往脸上一擦,再那么一丢,冲她无耻的扯开笑脸,还露出洁白的牙齿,手往下落在裆间,那里确实是怎么也掩饰不了,更何况他根本没想掩饰,“看看,是不是硬了?”
他有脸说这种话,她都没脸听,“叶则真没睡你女人,真没——”
她就是证据。
056
“听听,这话说得好听,他没碰了?”柳东泽笑得更亲切,一脸呀贴近她,虽说不怎么疼,那脸上到是红了,谁的脸都不是铜墙铁壁,就算他脸皮厚点,也架不住她突然那么几下,那呼出来的热气跟弹钢琴似的地撩拨着她纤细的脖子,“那他碰谁了,说来听听?”
脖子间有点痒,有点酥,真叫酥□痒一起上,她恨不得把脖子都往衣领子里缩,又不是真乌龟,难不成还真能把脖子给回去了——问题没敢回,眼珠子胡乱看别地,就是不肯对上他。
这叫什么呀,就一个心虚的样儿,谁见了都能猜得她没讲出来的话,也对,她不敢,有些事她做了,不一定能张着嘴儿说出来,张嘴都是张嘴,张上头的嘴与张下头的嘴,真不是一个事儿——
下头的嘴儿不由她心意,上头的嘴儿,她还能管得住,被他一制住,刚才那点气势跟鸡飞蛋打了般,半点也找不到了,都说她是程咬金也就是三扳斧的劲头儿,话真是一点也没说错。
柳东泽那人呀,哪里肯消停,对着脖子“弹弹琴”,手就拉着她的手,她一躲,他拉得更紧,将她往他那里按,不按还好,这一按,她差点跳起来,腰间可系着安全带,想跳也是跳不起来——
谁手碰着那么个东西,能不惊了?那么红果果的动作,她不是没做过,这种事,就是做过百遍千遍,她也适应不了,口味太重了,就算是前头司机看不着后边的,她还是心虚呀,上次的后遗症明显还留着,生怕后面又不道谁的车子一撞上来,她那个神经绷得都快直了。
她明显一愣,也是很快的事,她赶紧把那想法从脑袋里剔除,巴不得忘记的一干二净,她要是再想起那事,就是二百五!
谁曾想,柳东泽个眼尖的,个眼利的,哪里能没发现她那么点的神色变化,心里瞬间就微恼了——
“你说他碰谁了?”他不依不饶地问她,事儿门清,偏就故意问她,最爱看她想说不敢说的模样,那个脸都通红着,面皮薄得很,胆子又小,居然还走神?他那个手指就勾着她下巴,迫使她对上自个视线,“不就碰你了嘛,碰了你不就碰我女人?”
陈碧明显惊了,都让他的话都给惊了,这都是什么事儿,什么时候她都成他女人了?话还好,惊也是那么一回,一会就过去了,就是她的手,被他的手压着,手心处滑不溜啾,比她的手都还嫩点——
覆在她上头,让她的手也动不了,她那手心儿,就避无可避了,跟着底下的物事儿碰个正着,坚硬都快跟铁一样了,叫她的手都快颤抖了,隔着裤子,里头还能叫她感觉到灼热的触感,要了她命了。
她果断是在做梦的吧,这梦太凶残了,她就这么想,那眼神儿都有点看神经病的意思了,“你胡说什么呢,谁是你、你…”
这话她真说不出来,别人那么说,她可跟喉咙里堵着什么块东西一样,愣是说不出来话,天大地大的,还没有这件事叫她这么惊的。
“哎哟,你别惊,这一惊一乍的,到叫我疼——”他嘴上说得疼,那表情也真是疼,到是按着她的手往下按,按得可严实了,分明不叫她再动了,脸上的笑意更深,“我约你,你怎么不来?”
最后这话叫她不明白了,怎么说他约她了,她怎么没去?她一脸的莫名其妙,反看着他,“你几时约过我了?”一点印象都没有,跟他也不是挺熟,也就是见过几次面。
“我叫叶则…”他急了,分明不相信她,心里这么些年早就有了定论,现在刚一出口,他到是怔怔地定住了,忽然间想明白了,“叶家都是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他这样子,跟叶家人挖了他祖坟一样,到叫陈碧看不明白了,她一贯是反应慢的,也没能从他的反应里精明地闻出什么来,到是傻啦吧叽还问,“你别骂人行不行,到底是怎么了?”
柳东泽这么些年来,一直以为自己叫人看不上,也就歇了那个心,谁曾想衣橱外就这么个人,他心里是两重天,看着她与叶则就不高兴,一来踩叶则,二来他是真想了,“先下手为强”这道理他是懂的——
“那天不是你妈结婚嘛,我叫叶则约了你,在雍和宫等你的,等了你一晚,你没来…”他索性说了,没有什么可丢脸的,他是干这事儿。
想当年,他也是青葱少年来的,都说少年情怀都是诗来的,他心中也有那么一首叫人蛋疼的诗,结果诗飞走了,跟别人好了,见了面,都当不认识他,心里一恼,就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啥也不理了。
陈碧真不知道,一点儿也不知道,心里头跟个乱麻似的,叶则真能做那样的事,她到是不怎么怀疑,到是柳东泽,她心里惴惴那个不安的,哪里能切切实实地相信下来,更感觉在梦里一样了,不知道高兴还是烦恼,总之那腿都开始要打飘了,要不手心底触着的那玩意儿,她估计就当自己在做梦了。
“我跟你,不可能的事儿——”她咬咬牙,到底是强硬了回,垂着个眼睑,不敢看他一眼,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向她自个儿的手,手全叫他的大手给覆住,隐隐地露出手指,话还没说完,就觉得手背一紧,她想往回抽,却让重重地按住,怎么也脱不开来,“不管以前也好,还是现在也好,都不可能的事——”
缩头乌龟也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话?
呃,也不是特理直气壮,她还低着头,没敢跟他的视线对上,话也不是特别强硬,比起她平时来是强硬了点,不得不说简直都快算得上跨时代的壮举——呃,这话有点过头了,她在心里想,过头的都过分了。
开天劈地头一回,她这么想的,索性脑补了起来,腰杆子都硬了。
柳东泽是跟她叙旧来的吗?显然不是。
“那你要叶则?”他追问,不管她什么态度,就追问一个人。
她腰杆子是硬了点,但是抬头对上人家视线这种举动太有难度,她没做,头皮间麻麻的,被他的目光盯着,坐立不安,更何况手还让他按在那里,上下不得,眉头一皱,“谁说要叶则了,我他妈的谁都不要行不行?”
她出脏口了,自认是叫他逼得没法,心里恨恨的,那些照片能说没影响她吗?有的,影响可大了,她那心就纠结,叶则做不来那样的事,照片清楚,两种态度在她脑袋里直打架,打了半天架,没一个能占上风的——
能不烦吗?
她烦死了,非得叫她选个人出来吗?
“你都谁呀,凭什么非得叫我选,我都不要行不行?”
真怒了,都说泥人都有三分性,她毕竟是人,性子比泥人要多点,给绷得太紧,也快断了,这一快断了,也就什么都不怕了,跟个愣头青一样,什么话都敢讲了。
柳东泽到是冷笑了,一手把将她的手给挥开,弯腰去把照片捡起来,有些事,到底是明白了,他不在她心里,所以摆出来即使是明摆的事实,还没能叫人相信,她要是把人放在心里了,什么事都是相信。
“看来卫嗔在你心里不值点什么东西——”他冷哼,声音到是跟没力了一样,“你天天儿跟叶则在一起,活活把卫嗔给气跳楼的…”
“啪——”
他的脸歪了半边——
而她扬着手,手还没有收回来,即使是她下意识地挥出去那一手,还是有点震惊自己的反应,手心里十足的疼,她的手慢慢缩回来,还死鸭子嘴硬,“你别往我身上推,卫嗔是家里败了,才跳楼的,你别给我胡扯…”
还真疼,疼得他的心都揪了,再碰到时,他一度都对自己说所有的事都是为了踩叶则,他的呀真心呀,都埋在心里头,不肯叫人看出一丝来,仿佛藏着、藏着也真就跟没事人一样,直到她突然间找不着人了——
他才晓得了,这么多年,他的心一直就没有变过,甭管他想怎么骗自己,一直就没有变过,“我胡扯了?你问问叶则,谁把卫嗔天天给拦住,不让人见你一面?谁去打击卫嗔刚起的小事业,你去问问,我到底有没有胡扯?”
他不止是为卫嗔,更为了自己,卫嗔那是他表弟——当年他家人没对卫家伸出过手,眼睁睁地看着卫家倒下,卫嗔那绝望,他哪里能不记得,就跟他现在一样,她眼里从来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嘴里到是念着卫嗔的名头,心里头恐怕早就没了。
057
一句句话,一张张照片,那么明显摆她面前,让陈碧一时真跟哑巴一样,什么都讲不出来,到是想为叶则辩解一下,话到嘴边,又觉得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怎么还能说服别人?
她低着身,手去捡照片,将从她手里掉落的照片一张张捡起来,上面的画面那么刺眼,刺得她眼睛都疼了,冷不丁地——眼睛一眨,泪珠就滴落了。
真不想哭,也就那么一滴落眼泪,她也就控制不住了,整个人都来了情绪,是委屈还是怎么的,她说不好,手紧紧地拽着照片,就连把照片都弄皱了,她都不在乎,渐渐地,被她弄皱的照片再次从她手间无力地掉落,双臂慢慢地抱紧自己——
真是冷,冷到心底了,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发颤,手脚都冷成冰片似的,即使身在车里,暖气足得都能让人单穿件薄薄的衬衣也就够了,可她冷得脸色都青了。
“卫、卫嗔——”
她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她嘴里出来,像是被封存了千年,连名字都是冰冷的,冷得她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地眼里涌出,即使用双手捂着眼睛,湿意还能湿了她满手。
那年,她十八,真的是十八,正好是高二年纪,叛逆的不像话了,初时一听爸妈离婚的事儿,那三儿还是她把人当亲弟弟的陈景和他妈,她想不开了呀,一跑就跑得老远,连家都不肯回。
她出门身上就几千块钱,她家有钱,零用钱她爸给的多,她这一离家出卡,身上的那些卡全都给冻结了,也就身上几千现金,她平时手头太大,根本没有自己私房钱。
在外头她还像模像样的租了房子,刚租房时她还不知道房子得付三个月的押金,结果一租房,钱就去了大半,她当时根本没想着她爸妈没来找她怎么办,大手大脚惯了,哪里吃过一点苦,根本就是还跟在家里一样享受——
想也知道这几千块根本不当回事,没钱了,爸妈又没来找,她没脸自个儿回去低头,当时不止埋怨她爸外头养女人,还埋怨她妈抓不住她爸,中二少女的想法就是这么蛋疼的说。
她去找了卫嗔,那是她同学,对,卫嗔就是她同学,她念的是外国语学校,一年的学费贵得惊人,也幸好她爸有钱,根本没把那点学费放在眼里,卫嗔家不简单,她是知道的,那家伙别看长得好,心眼儿可坏着呢。
“卫…”
她站在小店门口,拿着公用电话对着纸条上的号码打过去,刚听到那么点懒懒的声音,不知道是怎么的,就想哭,满肚子的委屈,可是——话才刚起了个头,就让人打断。
“陈碧你脑袋有毛病是不是?还学会离家出走了,你以为你是谁呢,当他们会找满世界找你呢?他们都办完离婚手续了,你一个人躲哪个角落里发霉呢?”
卫嗔嘴巴不饶人,说得可难听,句句往她心头捅刀子。
她本就惶惶然,没有钱,也没有一个人找她,心里头难受得要命了,被他那么不留情面的一说,哪里还能讲得出她缺钱的话来,索性恼得把电话一挂,从口袋掏出五毛钢镚往电话机旁一放就走人。
被说得恼羞成怒,她根本没注意这声音离还挺近,一个劲儿地往回走,往她住的小区里头进,走得越来越快,眼泪跟不要钱的水笼头一样往下喷水,心里把卫嗔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都难受死了,他还说她!
“走这么快干嘛?”
懒懒的声音,在她的后面,离得特近,这会儿,她真听出来了,脚步一滞,想起他刚才那恶劣的话,脚步就又往前,根本不想理他。
那人到真是卫嗔,满世界找她,结果都不让他说句重话,就说那么几句,还挂电话甩脸子走人,让他真是拿她没办法,见她脚步停了下又往前走,到底是见不得她生气样,从后面就追了上去,抓住她手臂,“跟我生气呢?”
她被他一抓住手臂,索性就停了脚步,乌溜溜的眼睛就瞪着了他,眼里全是泪水,她不擦擦,就那么固执地瞪着他,“你谁呀,谁跟你生气了?”
卫嗔五官精致,不止是五官精致,眼角更是长着叫人惊艳的泪痣,年轻的脸顿时添了几分诱惑人的味道,白色的T恤,一字领,让他的锁骨有那么一些个若隐若现的意思,牛仔裤松松垮垮,似乎一碰就能从他腰间往下掉,脚上踩着一双板鞋,显得有点随意,叫人诧异的是他腕间戴着红色的不知道什么结,反正叫中国结有点奇怪。
“不是你找的我嘛,现在又跟我生气了?”他平日里懒懒的样儿,现在到是积极了点,拉着人往里走,往她住的地方楼道里走,瞅着还算是整洁的楼道,对她的脸色才稍稍好上那么一点,“真不打算回去了?”
至少这句话软和了点,比起他的脸色要好看点。
她顿时将他的手挥开,不肯往上面走了,兀自站在那里,“谁要回去了,他们都离婚了,都不要我了,我回去了做什么!”
卫嗔摇摇头,眉毛微微扬起,对她的话明显定义成孩子气,拿手凑近她,把她脸上的湿意都抹掉,“谁也没有不要你,他们离婚是他们的事,怎么着,你还以为真能一辈子跟他们生活了?”
她知道是那么回事,就是不乐意听,心里不舒坦,想着陈景和跟她就差几个月,她就恶心,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爸爸的惟一女儿,哪里还知道他外面早就有儿子,那她算是什么——
反正是意难平。
“你别管我行不行,非得说那么多话,你不口干呀——”她不耐烦了,还对他发脾气,迁怒,这事做起来一点顾忌都没有,理所当然地朝他伸手,“卫嗔,我的钱花完了,卡都给冻结了,你给我想想办法?”
上一句,还在埋怨他,下一句,就在找他想办法了,让他真是哭笑不得,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让那颗泪痣更乍眼,可他就吃她这一套,到处找她的人,现在总算是找到了,还晓得给他打电话,这点还不算太糟糕。
他掏出皮夹子,从里面一张张卡里抽出一张卡给她,放在她手心里,“密码你知道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她时,目光都恢复了懒懒的神情,“张放想来,我没让他来…”
一提起“张放”,她到是眉开眼笑了,推辞都没一下,从来不做那种假客气的事,领着他上楼,打开门,“估计是上次给吓怕了——”不止是笑,还很得意,完全是肆意的青春,“把他扒了裤子关在公共厕所里,我现在想想还是挺乐。”
“别过头了。”他没有要阻止的意思,非但是不说说她的举动是不是太冒失,就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就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看他那眼神,到也不像是没有什么,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来,跟在她身后进门,还顺手把门带上。
看着乱成一锅粥般的客厅,他也没皱眉头,直接往最里面的卧室走,瞅一眼乱得不像样的床,他倒在床里,两手枕在脑后,漂亮的眼睛一闭,“困死了,我睡一会。”
自来熟,把她的地盘当成他家一样,她手里到是紧拽着银行卡,站在床边,朝他挤眉弄眼,没曾想,腰已经让他的腿一勾,人不由自主地往床里倒去,倒在他身上,跟他那是叠罗汉一样叠着,她在上头,他在下面。
刚倒下去时,她就“哇哇”乱叫,一倒下去不疼,也就安心了点,倒在他身上就试图起来挠他的胳肢窝,到是他的动作更快,一把将她往上拉,拉到与他齐平,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
就连呼吸都是相对的热,他呼在她脸上,她也是,熏得她的脸发红,少女稚嫩的脸庞红得叫一个娇/嫩,跟刚开的花儿一样艳,叫人都想咬上一口——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扣着她的后脑勺,迫不及待的就堵上她的唇瓣,微微张开的唇瓣,刚好给他入侵的机会,像这种好机会,放弃的才是傻瓜。
薄薄的唇,带着温热的气息,撕扯着她的唇瓣,后腰被他另一手给重重地按下,她一下子没了力气,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粗粗的喘气都叫他吞了进去,舌尖叫他给吸住,不止是吸,还有重重的吮——
一点技术都没有,别说是享受,到是疼,疼得她都想哭,凶得跟要吃人一样,叫她难受,好不容易,他放开了,她终于得以喘气的机会——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小脸都憋得通红。
“每次都这样子,你不知道我会疼呀?”她不满了,拉拔开他的手,从他身上翻下来,侧躺在一边,“张放才不会这么对我,就你这么凶…”
她不止说,还动手了,那手跟没有下限般往他腿/间过去,恰恰地用手指戳戳刚才还顶着自己的物事,“你升国旗了——”
他挥开她的手,神情多了点冷意,“那你找他去,别找我!”
一见他生气了,陈碧立即是“嘿嘿”的冲他讨好般的笑笑,“他不是说了,我们三个要永远一起好的——”
是呀,说好三个要一起的,现在一个都不在,一个没了,一个在四九城躺在医院里,陈碧那心神恍惚的,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目光对上身边的柳东泽,都没有真实感了,到底是在梦里还是身在现实?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啊——”一个力道没注意好,疼的是她自己,巴巴地瞅着柳东泽,“送我回去呀,我要回去——”
她怎么把话都忘记,三个人要永远在一起的,怎么就能把这么重要的话给忘记了?她应该去跟张放在一起呀,怎么就一个人在这里呢——
就她这个脑回路凶残,不知道是怎么得出她一个人在这里的,身边有柳东泽虎视眈眈,还有叶苍泽都霸占她房间了,难不成这两个人都是死的?
都过去多少年了——一直在一起,她到是想起来了,要跑去张放那边,真要在一起。
058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小学时背过的诗,不知怎么就突然涌上柳东泽那脑袋,顿时这还真是贴切,把他的一番心血都点透了,他想着踩叶则一脚,结果架不住踩得太凶残,把事整个都转了风向,他没得到丁点儿好处——
好处全叫张放给占了?
喉咙底涌上一股子腥甜味,一下子全想歪了,他竟然叫司机停车了,车门一拉,那意图十分明显——
陈碧觑了眼他,见他的脸色似乎很平静,闹不明白他脑袋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刚才还跟狂躁病患者一样,现在平静了?
她怎么看都有风雨欲来的感觉,迫不及待地下车,生怕晚一步下车自己就遭殃了,还把车门重重地关上,都没有回头,撒开腿就跑,别的想法都没入她的脑袋,现在就两个字——张放。
柳东泽懒懒地倒在车里,一动都不想动一下,动一下都觉得累,累得全身都找不出一丝力气来,脚边是被她捏皱的照片,他一张张叫人精心弄出来的照片,成了无主孤魂跟嘲笑他一样。
自尊心,这种东西,丢大发了,他就这么觉得,到是不想要自尊心,就想跟她一起,她没要,于是自尊心就成了刺,刺得他全身疼,碰一下都疼得难受!
可自尊心算什么玩意儿?把她丢下车,让她去好好地去找张放?
他是傻了不成!
简直是醍醐灌顶,一下子把他震醒了,赶紧叫司机掉头,去追后面狂跑的女人,她在跑,两条细撩撩的腿儿,一下一下地跑着,小屁/股还不自觉地一扭一扭,他示意车子开慢点,跟着她的速度慢慢地往前。
隔着车窗望着她的背影,他的眼底露出一丝残忍,她不叫他好过,那么他也不叫她好过,反正不能叫她如愿了,张放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比他早认识一点。
陈碧在那里跑,她脑袋里一心想着赶回半岛华府,出来时给柳东泽拽出来,杯具的是她身上又是一穷二白,连个硬币都找不着,甭想坐公交车回去,一想着离目的地还那么远,腿都有点软。
但是——
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回头看了看,脚步立即停了下来,看着就在不远处的车子,起先还有点茫然,等她看到车里的人,顿时——也不管自己有没有腿软了,赶紧跑。
完全是傻念头,人能跑得过车子吗?
除非她是克拉克肯特,把内裤外穿,就能一飞冲天。
一直跑,一直跑,她跟个傻瓜似的一直跑,直到车里的柳东泽再也看不过眼,从车上下来把她的去路都堵了,她才停住脚步,不是自愿的,完全是没了力气,跑得气喘吁吁,像是完全不会用鼻子呼吸,张着嘴,跟缺痒的鱼儿一样。
“我带你去见张放。”
柳东泽如此说道,一手拎住她,将她往车里塞。
她就是他手底的猎物,跑不出他的手掌心,两手试图抓住车门,不肯往里走,她会相信那才叫怪事来的,怎么可能上车,跟个定时炸弹一起,“我、我自己、自己去就行了。”表明一下态度,她试图。
“没事,我送你。”他坚持,将她的手轻轻地扳开,面容显得阴沉,却比平时多了点殷切,脸贴上她的脸,与她贴得一丝缝隙都没有。
她想躲开这种亲密的举动,到是让他按得更紧密,哪里敌得过他的坚持,身不由己地进了车里,车里面的照片,让她的眼睛迅速地避开,不敢去看那些,生怕自己就信了下来。
叶则不会——
她都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信心,就认了死理,叶则不会那么干,她都不需要去找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她就相信他不会那么干。
有点紧张,这是她惟一的情绪,双膝并得极拢,要不是不可能,要是可能的话,她恨不得把两条腿变得跟人鱼一样,至少不用去看他的手,——他放肆的手从她的右边膝盖慢慢地往上,修/长的手指跟弹钢琴一样在在她的腿上轻轻地敲着,跟敲打她的灵魂般。
她怕了,——乌溜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手,整个人全身紧绷,生怕他要作怪,明明是极度想要大口呼吸,车里沉闷的气氛,叫她都不敢这么做,只用鼻子呼吸,但不敢太大力。
“我可以一个人去,你送我回去就行。”深呼吸一下,她终于鼓足勇气,舌尖都在打颤,心都跳到嗓子眼,她要是让别人送回去,就张放那个脾气,她都能晓得是什么后果。
他都伤着呢,她怎么能叫他再见到这事儿,一心想着张放孤伶伶地躺在那里,断了两根肋骨,那里还叫张磊给吓着了——看看,她又把事儿推给别人了,分明是她吓着了,把人那里捏疼了。
一想起张放,她满心满眼了,都舍不得人家疼一下,恨不得跟长了翅膀,最好成克拉克肯特也行,要是把内裤外穿真能成超人,她估计真会穿。
柳东泽看着她,手指颇有点节奏感地弹着她的腿,那里紧绷的厉害,微微侧过脸,十分享受她紧张的模样,有种一切都能让他决定的成就感,他应该生气,对她的冥玩不灵,可他十分享受。
扯开脸一笑,他笑得到好看,邪气得好看,生生地能迷花人眼睛,朝她摇摇头,很慢,手覆住她的手,“我坚持送你去,还回去干嘛呀,直接跟我走,一切我包了,这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