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很坦白,见叶少,不就是那么回事,脱了衣服,自己躺上去,任凭着那个人在她身上横冲直撞,又不是没有受过,也不装成个不知事的女孩儿。
“你就非得叫我听的难受?”伍建设受不了她这个利嘴,越临近着会所,他的眼神已经暗上许多,瞅着她歪着脑袋的模样,“小七,你就不能叫我高兴点,毕竟,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
“得——”她一句话就打断他,听不得他在那里说这个事,什么情分都是世界上最蛋疼的事,“我还得多谢谢你,你亲手拿着个东西喂我吸,好叫我上瘾儿,但凡有那么一点能叫我高兴的话,别跟我提这些,我受不住,真的。”
她说的很认真,眼神也无比清澈与认真,没有一点儿的不耐烦,仿佛世界上最耐心的人,却说着淡漠的足以刺向人心的话。
伍建设是个什么人,自从年少给赶出家门,便是心硬的跟个石头一样,要真说什么时候有软的,他还真是找不到,她的话,仅仅是让他微微地皱起眉头,还是笑着提醒她,像是个诲人不倦的辛勤园丁:“你这个性子总是得吃亏。”
她就是这么个性子,什么“非暴力不合作”,那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他永远也不会叫她安乐,更不会不把她送到那人的面前,所以,趁着嘴巴还能说话,还不如堵堵他,打不过,话总还得说的。
“没有你,我想我不会吃亏的。”伍家多了个伍建设,让她这个伍家人跟个丧家之犬,被人撕了,都没处说去,谁能想,是她的小叔把她亲自送上别人的床?
他再不说话,还是笑着,那笑意半分未减,看着她,冷着个脸,不愿意看他一眼,便是这个举动叫他不喜,还是宁愿看着她跪在自己的脚下求着自己,可她不求,不求吗,还是得受着,哪个时候知道自己受不住了,来求他了,他就放她一马。
人都说女人的心眼太小,其实男人也一样,伍建设就是这么个人,别看着天天端着个笑脸,在谁的面前都没红过脸,在谁的面前,都是笑得很殷勤样,他的心里头那都是七弯八绕,谁能看得清。
“要是没有我,说不定,你早就是人尽可夫了。”他总是愿意叫她生气,看着她生气了,也是种享受,伸手碰触向她裸(露在外的肩头,“叶少那边,你得给我拢住了,自是少不得你的好处。”
人尽可夫,这个话,叫她忍不住打个颤,尤其是双肩更是抖一下,那乌溜溜的眼睛带着几分惊惧,唇瓣不由自主地咬住,要说能让她觉得比伍建设更叫她害怕的人,那就是叶少,那个男人,才是条毒蛇。
伍建设是个白眼狼,也抵不过叶少——叶秉泽,那个男人,世上惟有一种叫做毒蛇的东西才能形容他,一提到他的名字,恐怕她就是会浑身冰冷。
“你会给什么好处我?”她坐直身子, 把歪着的脑袋掰过来,斜睁着他,“你愿意给我好处,这敢情是太阳打从西边里出来的,我还以为让我做白工呢。”
她一直做的就是白工,好处他全占了,献出的是她,真真是亏的是肠子也青黑青黑。
伍建设也不怒,也不气,就像修炼到家的和尚,不嗔不怒不悲不喜,即使她再剜人心的话,也不能叫他的面色变上半分,一贯是这般,“老伍家的老宅子,还要不?”
老伍家的老宅子,那还是在浙江老家绍兴,真正的老宅子,含着民国时的风情,树倒猢孙散,就是老宅子,也是叫人家给半买半送的弄去了,她当时还指着能替伍红旗买回条命,便是散尽家财也是愿意。
只是,终是没能如她的愿,一记枪响,她一个人去收的尸体,额头上的枪眼,是那么的吓人,还是头一回见到给处决的犯人,那还是她亲爸。
公墓里,小小的角落里,都没有立碑,只在上头写了个“女儿伍卫国立”。
“等这事完了,去绍兴怎么样?”他说着,说的风淡云轻。
她没有回头路,从他手里,就是她有再多的钱,也未必会卖给她,他就是宁愿看着她到处去努力,就是手里死拽着东西不给她,就是要给出去,也宁愿贱卖给别人。
真是看透了他!
“我去那里做什么,你直接给把房产证转成我名字就成。”
她话才说完,车子已经停下来,她速度很快地推开车门,根本就是不耐烦与他再多一句,踩着粉色的细高跟鞋,两条细撩撩的长腿,长发披肩,手里捏着个粉色的手提包,那手提包的链子还是珍珠,色泽极好,映着她的手。
“伍小姐,这是房卡,先生想你先等着,他晚点回来。”
她还没走几步,就有人过来,大热的天,还整齐地穿着全套西服,看上去一丝不苟,那头发都服贴地在他的脑袋上,估计十二级台风刮过来,也不能叫他的发型乱了。
晚点回来?
其实她想逃,转身逃走,有这么一股子冲动,但终归是没有做出来,面上带着几分不算是真诚的笑意,就是面皮上那么一个挤笑意,接过房卡,看也不看,那个人,有个古怪的癖好,就爱住808房。
“李哥,还是老样子嘛,怎么也不变变发型?”她瞅着那个发型,眼睛儿一眨,“看来叶少给的工资不够呀,不然,这发型怎么就像阿公头?”
就是面对着她的话,简直是称不上善意的话,那李哥——李胜利到是没有表情,还是恭敬地迎她入电梯,“叶少希望小姐能穿上浴室里的…”
“得——”她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人家不要脸,她还是要脸的,叶少能有什么好吩咐,“他最近受伤,也没有遭遇到暗杀吗?”
她问的一本正经。
李胜利:…

 


010你给不起我一生一世

伤口是别人给予的耻辱,自己坚持的幻觉。
——安妮宝贝
洗澡,这是必须的工作。
伍卫国走入偌大的套房,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这里的一切,这个房间,她再熟不过,星辰饭店的808号房都是一样的装璜,是属于一个人,独独属于这么一个人,那个人便是人称“叶少”的叶秉泽。
房间留给她的记忆一点也不美好,就像是烂在心里头的果子,烂得透透的,还散发出极恶的气味,房间里有些闷,她没打算开空调,直接地走入浴室。
如李胜利说的一样,里头真是准备了东西,黑色的蕾丝,挂在浴室里头,她走过去,用手指勾起来,发现是条裙子,往着自己身上一试,长度约到自己的臀部,大抵是什么也遮不住的那种。
“过了十点,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先睡吧。”
这是一张便条,放在床头,那字写的是龙飞凤舞,让伍卫国认起来很有难度,对着那便条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将上头的字给译出来。
十点?
她看了看手表,现在不就是十点?
人还没有回来,她根本没有理由等下去,瞅她的样子,哪个等候着皇帝临幸的妃子一样,差别在于他不能皇帝,她也不是什么劳什子妃子。
那件叫她蛋疼的蕾丝睡衣,自然是没让她往身上穿,简直就是恶趣味,都打扮得跟个萝莉一样来了,还要她弄这个样子,她也是有脾气的好不。
当然,她也只是这么想想,要真在叶少的面前摆出个款来,光给他十个胆子,他再减去十胆子,也是不成的,有种人,就是叫人心惊胆颤的主!
她以为会是一夜好眠,现实残忍地告诉她,敌人说不回来,那只是叫她麻痹大意的引子,睡得熟熟的,也亏得她能睡得着,还睡得很死。
只是,她没发现房里有一点气味,那种清香的味儿,能叫房间里的空气清新些,一眼看过去还以为就是空气清新剂。
她就是这么睡着的,睡得很沉,整个人蜷缩在大床里,安全感极度缺乏的姿势,想要把自己牢牢地抱住。
可是,她觉得身上很重,重的她快透不过气来,这还不是惟一的感觉,更多的是身子在动,被人撞动的,尤其是双腿,怎么也合不拢,双腿间更像是挤着什么东西,她试着一动,身下的动作就愈加凶狠。
“呜呜…”她忍不住呜咽出声,就算是再迟钝,也明白此时面对着什么。
那人却是整个人趴在她的身上,拉过被子盖住两个人,还有闲心伸手撩开她散落下来的长发,凑唇啃着她的脖子,啃的很用力,“小七,舒服不?”
一听这个声音,小七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尽管鼻间闻到的全是他的气息,也能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人就是叶秉泽,她还是不太敢相信,或者不太敢相信自己有这么背。
不回来的人回来了。
“不舒服?”叶秉泽没有得到回答,自然是不乐意,他对她有多好,还故意地点起东西,好叫她没有防备地睡着,睡着的人,弄真正感觉少上那么一点,如今她一醒,得好处的还是他,他自是高兴的,身下就没有了顾忌,“小七可是学了好多,也知道缩着那里叫我开心了?”
她那是让他给吓的,哪里是学的,这种招式就算是会的,也不愿意使在他的身上,他还不值得,一点也不,觉得四肢百骨都在疼,疼得她乱哼哼,跟条死鱼一般在瘫在床里,任凭着他在压着自己。
还是疼,尤其他是的力道,咬过她的脖子还不够,沿着个脖子的线条,往下咬过她的胸脯,这还不够,嘴大张开,更精准地咬住那小白兔一般欢脱的胸尖。
利齿一动,就咬下去,她更疼,额间立时渗出冷汗,她更是不敢往他的方向再看一眼,尽管这房里是漆黑一片,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仅仅感觉到他的呼吸,肌肤间相触的烫意,还有那股子压迫力。
她不说话,也不回应,任凭他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一点也不想开口,仿佛惜字如金,任由着他在身上折腾,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
不能反抗,就享受着吧。
她想着这个话,不由得想笑,又思及自己如今的处境,便是想享受一次也是件难事,她应付不来他,体力跟不上,他又太重肉(欲,不是同一条道上的蚂蚱,没必要同步。
“不说话,是不想理我?”叶秉泽问的很直接,大凡都是这样子,当着众人的面,也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的份儿,“小七,你说伍建设是不是挺知趣的,一跟我一起回来,就将你带到我面前了?”
话这么一听,她也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当伍建设出现的时候,她就知道叶秉泽必不会离他太远,这两个人,伍建设就是他的“走狗”。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知趣法,隐忍着心里的惧意,试着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叶少,哎哟,你真回来了,我等的你可是几年光景了,你这一出国,真叫人想的。“
“得,别在我面前说些个好听话。”叶少身下动得很重,这边搂抱着人,边把视线对着淘宝,“要不是有他,你肯定不会来见我的了,我还得多谢他是不?”
他的气息很浓重,就是贴在她的耳边说的话,那嘴一张,就能咬上她泛红的耳垂。
伍卫国忍不住要躲,躲得远远的,至少不要再跟这个人有任何的关系,可他就像一座大山,压得她透不过气来,还得在那里受着,似在油锅里炸着,怎么也上不来。
“我家的老宅子,叶少真是送给了伍建设?”她终是要问的,“刚才他还说能把房子过户到我名下,叶少觉得怎么样?”
这说话的时候,声音听上去有些异常,像是压制不住的声音。
“给你就拿着,干吗还来问,你还怕他不给?”他回答的理所当然,人已经从她的身上翻身下来,侧躺在一边,“这几年都在哪?”
问的更自然。
她这几年?
伍卫国真是没有什么可交待的,真没有去过哪里,都是城市里走走,打份工,能把自己的日常生活支过去,她也就是满足的,也不想着做什么个女强人,再说了,她也没有那个本事,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做个小事就成。
他这么一离开,她瞬间觉得轻松许多,再没有人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喘个气也很难,“你想听些什么,我言无不尽。”
回答的相当于一个标准答案,先不自己傻傻的交待出去,而是等着那些自以为掌握着她的秘密的人,步步为赢,就是这种时刻都得防着的男人。
“都跟了几个男人?”
他问的很淡定,像是在跟吃饭洗澡一样的工作。
她回答的更淡定,“你要听真的,还是听假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都仿佛多跳了几拍,让他坐立难安。
“假的吧。”这是他的回答,几乎是没有犹豫。
她却是让他堵的没话说,也只是那么一问,谁知道这个除了是条不动声色的毒蛇一样,还是打破沙锅都得问到底的主儿。
她:“…”
两个人的对话,无一不显示着两个人之间可怕的默契,比这个更可怕的是她觉得自己像是深陷在迷宫里头,怎么拉都拉不出来,就像是绑架了,且终身付赎金,也没有释放回家的一天。
“听说柳成寄找到你了?”他问。
她一怔,柳成寄,那个曾经是她心头第一个的男人,在黑暗里硬是挤出笑脸来,明明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她还是下意识地装个儿,装得个很意外的样子,口气更是意外,“是的呢,真叫人烦恼呢…”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凭着感觉,面对着他,“他还想跟我结婚,你觉得怎么样?”
“结婚,好呀…”叶少的声音都没有个细微的波动,仿佛就在说明天喝粥什么再自然不过的事,“到时,我给你送份大礼,怎么样?”
大礼?
都不用她仔细想,也都知道那大礼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是脑袋坏了,才会要他的大礼,“大礼就不要了,你几时要死了,通知我一声,我去乐乐,这样就成。”
“好个没良心的。”叶少侧过身,把人给搂住。
这会儿,两个人都不着一缕,挤在一起,难免有个碰触什么的,叶少又是一贯不忍叫自己憋屈着的人,有了感觉便是要快马扬鞭,拨开她想要绞在一起的双腿,把自个儿埋进去。
那种挤进来的力道,她还是觉得疼,疼得全身都冒出冷汗,明明是疼,却是半分不敢挣扎,张着嘴儿在那里狠狠地吸着气,试图缓解着那股子几乎是戳到她心间、让她的身子都要觉得是被劈开两半儿的疼痛之感。
“小七,你要是结婚了,我怎么办?”
听听,这话说的,像是情人之间无处可去的绝望。
然而,她的心底早已经如明镜,有些人只把你当成玩物,只准他丢弃你,不准你先抽身,你要是先抽身,他失了面子,定与你过不去。
这是她说不出口的耻辱,抹在她的身上,终身都洗不掉。

 


011我要不起你

忘了,有时候是最坦诚,最勇敢的答案。
——刘若英
小七醒来了,是阳光最好之时,披着睡袍,站在窗前,一把拉开窗帘子,俯瞰着底下的车水马龙,那张锥子脸映在窗上头,一片苍白,半点血色皆无,眼里似迷着雾般,看不出未来的方向。
金色的阳光隔着玻璃还是忍不住探身进来,落在她的脸上,让她苍白的脸瞬间多上一抹艳光,便站在那里,没有表情,也是个叫人不能轻易忽视过去的人。
人,她是陪了。
她笑了,嘴角的那一点笑意,真是嘲讽极了,就像硬生生地与她的人都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开,“咕咕——”,有个声音到是响起来,肚子饿了。
她用手抹自己一把脸,伤春悲秋个什么劲儿,还真把自己当成白莲花不成了?
花洒下,她不着一缕,整个人站在那里,任由温热的水淋透自个儿全身,把身上的疲乏都给洗去,洗去的一层,不能洗去的,就此粘在她的身上,跟着她一辈子。
肌肤嫩得仿佛都掐出水来,这便是她,如今那肌肤上到处是痕迹,全是依着叶少的性子所为,那人哪里有什么怜香惜玉一说,便是有这个心,也不能落她头上,她想的是门儿清,自然也不会想什么多余的东西。
以前,她还可以端着娇娇女的款儿,任由着别人奉承她,现在,她没有这个权利。
所以,她很淡定,淡定的都几乎没有心,那心仿佛都是不跳的,便是见到柳成寄,也是能冷静的跟他说话,说的是没一点儿旧情。
走出电梯的时候,她来的时候穿什么,走的时候也穿什么,对别人投过来的好奇目光一概不理,当作没看见,别人的目光与她毫无干系。
李胜利开着车子在星辰饭店外头等着,见她从饭店里头出来,还亲自下车来恭候着她上车,那车还是黑色的卡宴,依旧低调。
她没有吱声,人家给面子,或者这就是有预谋的给面子,她心里再不喜,也得是受着,总得受着,人往车子里一坐,便是眯着双眼,肚子里空空如许,饭店自是有提供早餐的,她并不愿意在饭店吃早餐,那房间,她是一分钟也不想再待了。
“去麦香粥。”她就这么一句,就再也没开口的欲(望。
李胜利坐在她旁边,中间隔着一点距离,手摊开在她的面前,那手掌心间赫然躺着一把钥匙,她眼里有一点疑惑地瞅着他,到是没有问,就那么看着他。
李胜利轻咳一声,有些不大自在,这位他一直是知道的,父亲就是大大有名的伍红旗,只能说造化弄人,这落地的凤凰…
“是叶少让我交给伍小姐的。”他简单地解释,面对着她没有表情的脸,忽然间觉得有点个压力,“叶少在新东城有套房子,希望伍小姐能住那里。”
新东城?
小七没有半点的扭捏,从他手里大大方方地拿过钥匙,新东城,她到是晓得的,唇瓣一动,冲着李胜利露出些许笑意,“李哥说话真风趣,还叫新东城,现在都恐怕成老东城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钥匙在她手里,明明没有温度的钥匙,去让她的手心好似给烫着一般,却还是很镇定地把钥匙收到随身的手提包里。
李胜利闻言一笑,要他说,跟着叶少的女人,也惟有她想的开,“最近你家二波在叶少面前挺得意,还是叫他收着点的吧,叶少那脾气,你是晓得的。”
她闻言,眼神一暗,脸上的笑意终是有几分勉强,“李哥是知道的,我那二叔与我家情分早就断了,他愿意做什么,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这话说的妙极,她管不着,也不想管,就是直接地与伍建设分个清清楚楚,再不得一丝瓜葛,当初若非是她天真地觉得伍建设可能会帮她一把,也不至于如今还不要脸地陪人去睡。
人家睡了她,都不出本钱,好处全叫伍建设给占去了,她还要怎么着?去提醒伍建设不要太过了吗?她是疯魔了才会那么做!
李哥还是笑,:“叶少明儿要去东南亚走走,伍小姐送不送?”
“李哥,你说到底是送还是不送呢?”她也不急着一口子大声地就吼过去说“不送”,她的脑袋还没有那么,当得起这么一声吼,于是就狡黠地反问着李胜利,小小的脸蛋,还带着个俏皮的笑意。
李哥一愣,对她的反应有些诧异,面色微僵,最终还是笑开来,在叶少的身边,就像他这样被称为“老实”的人,都是自有一分本事,见人说人话那是必须的,“叶少会高兴看到伍小姐去送的。”
这话可真重,压得小七的心头发慌,像是叫什么东西给重重地压下来,压在胸口,怎么也推不开,那笑意就维持不住,“李哥,你可别打趣我,叶少是什么人,我就算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吗?要是我真去了,这明儿个,还有我的好日子过吗?”
她是个什么身份,还敢去送人?人再拎不清,也不至于到这份上,要真去送了,叶少还不得把她当成想攀着他上头的女人,她到是不介意沾这个名头,名声早已经烂了,再多个也没有什么,但是,她犯不着——
叶少那跟毒蛇一样的性子,说真的,她真没有胆子去惹,别说她胆小,而是受他的苦头太多,多的她都怕了,一点也不愿意再去惹!
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现在,她低入尘埃里。
李胜利这回是真笑,不是笑她太不把自己当回事,而是实实在在的有几分夸奖的意思,像她这样的人,还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是件不易的事,“叶少后天就回来的,很希望在新东城还能见到伍小姐在那里。”
小七不由得腹诽:说是希望,其实就是一定要见到她,她更不会脑补到叶少有多么重视她,还非得让她留在那房子等他,她真没有那么想,陪睡这工作,还是没有结束,明明钥匙已经放入手提包里,隔着薄薄的手提包外皮,她还能感觉到钥匙的烫人。
麦香粥,不算得个什么能入得人眼的地方,就是路边的小早餐店,看着没有一点儿吸引人目光的,就是那块招牌也已经很老旧,店门口围着些人,正是排队买早餐的。
黑色的卡宴停在不远处,没有过去,还是李胜利开的车门,小七还是受着,踩着高高的细鞋跟儿,手里拽着个手提包,身上还是昨天入星辰饭店所穿的小礼服,脸上淡妆都没上,就敢素颜着上街。
大白天的,穿着个小礼服上街,她这个形象,回头率不止是百分之一百,就是百分之两百也是有的,她到是浑不在意,脚步子走得极稳,在别人注视的目光下踏入店里。
她才刚踏入店里,那正在把烧饼夹油条递到顾客手里的师傅朝着这边一望,那眼里全是惊喜,忙叫过来那边正在包炊饭的小工过来,自己则是拿了个碗,那碗他还是小心再用清水淋了淋,盛上一碗黑米粥,再用小碟子盛一点榨菜,两只手就端着过来。
“小七,快来尝尝你老叔的手艺,还有没有当年的味道?”这位师傅有点年纪了,两鬓有些白,脸上皱纹跟个纵横的山川一样,在小七的面前到是笑得极为热络。
小七笑了,看着这粥,眼里有点发酸,终是没有露出半点委屈之态,捧着碗,已经是毫不作态地喝上一大口,冲着这师傅甜甜地笑了,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天真的伍家大小姐。
“老叔,还是好手艺。”她举起大拇指夸奖着,“老叔先去忙吧…”生意重要。
“知道,是生意重要。”
那师傅知道她要说什么,也就自己说出来,也不迟疑的,就自个儿他的活来。
要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温暖的东西,便是只有这位老叔了,老叔姓韩,年轻时是伍老爷的司机加家里的大厨,年纪长了,就专顶着大厨之名头,后来伍家弄的个不成样子,他到是有意想带小七走的,只是,凡事都由不得她。
近中午的时候,早餐店也就是歇业了,一大堆的筷子与碗都浸在水里,水上面一层还浮着叫人不太愿意接近的油腻。
小七却是蹲在那里,手里拿着抹布,洗着碗,动作很熟练,落在老韩的眼里,却是差点儿挤出几滴老泪来,又怕让小七心里难受,这泪更是憋着。
“小七,柳家那孩子上次来找过你,说是想找到你同你结婚,你怎么想?”他也是蹲下去,尽管动作有点僵硬,总是一把老骨头了。
柳家那孩子,除了柳成寄还有谁!
她慢慢地转过头,看着这位老人家,“老叔,以前的事我全忘记了。”
老韩一怔,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那眼里的沧桑,叫他心疼。

 


012我要不起你(捉虫)

节日是让幸福的人更幸福,孤独的人更孤独。
——刘若英
八月十五,农历,这个总叫小七想起一个武侠小说,古龙写的,关于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决战的,在她年少的时候还带着点莫名其妙的武侠情结: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今儿个正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正是团圆的日子。
小七换了身衣服,就是简单的短袖T恤,再加上条七分裤,脚上也是个夹指拖鞋,看上去就隔壁家的女孩。
她没地可去,帝都早就没有她的家,就是绍兴的老房子,现在都还没有回到她的手里,想着自己银行户头那一眼扫过,都不用细想的零头钱,她有点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