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秉泽在看书,是的,就是在看书,别怀疑,这是真的,一点都不要怀疑自己的眼睛突然间成了个老花眼,他确实在看书,这个是真实的画面。
那书的封面暗红似干涸的血,落在他修长的指间,白皙的颜色,与暗红近乎于妖诡的封面,叫人一眼看过去就会落在眼底,还有那封面上头的女子,纤细的腰肢,胸挺,腿长,黑色的波浪卷长发随她蜷缩在床里的姿势而铺满床铺。
他抬起头,黑瞳里似乎掠过一丝狐疑之色,“明晚?”他说出这两个字,声音淡然,没有什么情绪,“我可不乐意等到明晚。”
他说的很直白,话一说完,又专注于那本书。
那书似乎是非常吸引他的目光。
至少伍建设是这么看的,封面的字都是黑的,在暗红的颜色里看不太清是什么书名,“恐怕没有这么快。”
他说的是真的。
叶秉泽没再看他,那手挥了挥。
他不需要解释,更不需要没能成事的理由。
他要的就是结果,不问过程。
伍建设出来的时候,李胜利也跟着出来,就在他的身后,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叶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终于,伍建设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气氛,他一手插着裤袋,一手摸过他自己的鼻尖,声音沉稳,即使是得了最后通牒,还是一贯的口气。
李胜利跟着停下脚步,瞅着那从不掩饰一点野心的伍建设,面无表情地说道:“还是去找人吧,尽快,叶少没有多少耐心,你是晓得的…”
“于震来了——”伍建设打断他的话,那张充满着野心的脸,露出个笑意,“还有柳成寄,许是这两个人男人中有一个把小七带走了,要是真那样,我怎么处理?”
026你是我的谁
李胜利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在他看来,这个问题得分两方面来看,一是于震是不是那个带着伍卫国走的人;二是伍卫国是不是自己愿意跟着于震走。
前一个,他还好说;后一个,他插不上手,也不想插手,“希望是他们把她带走的,建设你说是吧?”他说话的样子像个语重心长的长辈般。
伍建设不意外听到这样的话,似乎早就有准备,面色微染上几分担忧,“我真叫叶少知道这几年小七的动向…”他说的很轻,很犹豫,真正地为小七的过去而担心,扮演着一个好叔叔的角色。
听着的人没有任何的表情,即使在他说似长辈般说出语重心长般的话,那张方字脸从头到尾都透着严谨,没有丝毫的表情,仿佛那张脸早已经僵硬了般,丧失做任何微小动作的功能。
“叶少说了,鸟儿嘛,总得让她出去飞飞,这外头风大雨大的,总得叫她知道个好歹。”明明说着好话,李胜利还是那个一千零一号般的表情,“还是赶快叫她回来吧,晚了,叶少这里,她恐怕是吃不起的。”
最后的话,是李胜利加上去的,当作最后的慈悲。
伍建设点头离开。
那只鸟呢?
所谓的小鸟,小七在哪里?
她可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眼里已经失踪了。
关机,坐着别人的车子直接从星辰饭店的地下停车场出去,小张没等到人,又一拨打个手机,关机的提示音。
她跟谁走?
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让叫她神秘地走出去,那人是张思洁,带着手里头的名单,暗地里找上她。
表姐妹,曾经亲密无间。
现在,就是多说一句话,都觉得腻味。
这是伍卫国的感觉,看着张思洁鼻梁上架着的大墨镜,眉头微微上扬,“你气色不错。”
她这是调侃。
张思洁的脸色真不是太好,得罪了方正,全面封杀,她的日子真是不好过,还得吃老本,靠着手头里已经好久没有动用过的名单,还能过得尚算是还成。
但是——
贝齿咬着唇瓣,咬得那唇瓣发白,她都不自知,或者是没空理会了,眼睛隔着黑色的镜片,忿忿地瞪着小七,“你现在有叶少当靠山,要是当年叶少看上我就好了,我也不用现在得罪方正了。”
听听——
这话说的,好像是小七的错似的,好象是小七挡她的道儿,把叶少占了去。
小七忍不住想笑,反正她今天心情特别好,一下出现两男人,现在又来个张思洁,叫她真是应接不暇了,也不是没有见过脸皮厚的人,伍建设就是那么一个,张思洁比起他,丝毫不落下风。
“要不,你去受受?”她问,双手端着杯咖啡,坐在张思洁的屋子里,瞅瞅屋子里的摆设,除了简洁点外,没有一处是她喜欢的,“然后再告诉我是个什么感受?”
喝着咖啡,她还是打个呵欠,有些困倦的样子,咖啡的提神作用于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想睡还是想睡,不会因为喝了点咖啡就会睡不着。
张思洁摘下墨镜,在家里,没必要戴着它,收拾起来,眼袋很是明显,整张脸都让完美的妆容所掩饰,还是难掩着她眼底的憔悴,“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是把你出卖给叶少,可你也不想想,你就经这么一个男人,我呢,为了今天的地位,我付了多少?”
小七往后靠着沙发,觉得这位是不是有点误会自己的意思,“我从来没看不起你的意思。”她说的简单,这便是她最初的想法,“你自己的选择,你自个乐意就成,别扯上我。”
她分的很清,看不起别人,也得自己本身有那个资格才成,陪一人是陪,陪两个人也是陪,就是她陪的人就只有叶少,而张思洁陪的人比她多而已。
五十步又何必笑百步?
“也对,是我自个儿乐意。”张思洁说着,算是默认,要不是那些个,她哪里能红得起来,为了个角色,就算是那导演是个猪头,她都曲意奉承,点燃根烟,颇有点风尘味,“你现在是要舍了你那身皮肉?”
名单,所谓的名单,不过就是她的客人。
大明星张思洁私底下有“客人”,这话要是一传出去,还不得人人都抡圆了眼睛要看一下,八卦是人人都爱听。
但是那名单,由她所有,是从金雅那边得来的,客人也是她自己接待,别人还真没能从里头看出些什么来,一切都是低调的,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了。
小七“噗嗤”笑出声,那叫控制不住,抬眼瞅着她,“金雅那边有联系不?”
张思洁终于是正色起来,盯着她,“你别真要是想捧人吧?”
“有什么不好的吗?”小七不回答,直接地反问她。
沉默了,沉默的是张思洁,她狠狠地抽几回烟,又是狠狠地把烟给弄灭了,瞪着她,那目光都跟着要吃人似的,“伍卫国,你到底想干嘛呢?”
小七耸肩,表示自己的清白无辜,“没想干嘛,手头的工作,赚人家的工资,我总得做点什么是吧?”
很平静。
明明面前的人很平静,张思洁深深地感觉到看不透她,才几年没见,已经看不透这个人,以前就是张白纸,现在的她看不出颜色。
窗子开着,房子里的亮度,与外头的黑暗,形成鲜明的对比,朝外一望,远处都是通黑一片,所有的建筑,都被黑夜吞噬入口。
“你不像是这种人。”这是张思洁的直言。“或者你想抓住机会,将伍建设一军?”
小七到是笑了,还是笑的没心没肺那种,像是没在意张思洁的话,拿着张思洁给的U盘,“我需要金雅,你要是能给这个,你还是大明星。”
张思洁从鼻孔里哼出气来,“我的底子全给你了,你自然得把我弄回去,不然你以为就凭你的话,我就能把这些个东西给你?”
没有底子的她还能靠什么,自然得红回去,总不能叫她吃老本吧。
“我真不知道她在哪里,你不会叫伍建设去找呀。”不是她不想说,那是真不知道。
小七算是相信她的话,捏着U盘的手紧紧地收拢,没有给张思洁一个回答,就直接地走出去,这名单儿是伍建设求之不急的东西,她走出去,还随手将门带上。
“伍建设——”
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她都要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好像那声音不是她自己发出来一样。
毛爷爷说过:没有资产就是最大的资产。
那么,她还是想再借一下古人的话来解释一下这个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027你是我的谁
小七不是光脚第一天,她光脚很久了,从那一年伍红旗同志出事开始,她从穿鞋的一下子成为个光脚的,开始还真是不能接受,好日子都是享受惯的人,怎么能——
不一样的日子,不仅仅是不一样,她的生活翻天覆地,从天堂到地狱的距离,以为是很远,在她自己的身上,天堂与地狱的距离,可是诠释的很完美,一线之隔,还真是说的不错。
她走出张思洁的公寓,抬头看着夜空,一颗星星都没有,让她想起一首歌,“没有星星的夜里,我把往事留给你”,嘴里就跟着哼起来,也不顾自己一身小礼服,走路极为不便。
好像有人跟着她?
她听到脚步声,那脚步声一直跟在她的身后,面上浮起戒备的神情,便站在原地,没有再往前走,站在白玉兰灯下,双臂环抱着自己,不再动一下,警戒已经升到最高处。
有人从她身边走过,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不由得失笑,觉得是自己神经过敏,把同条路走过的人,都当成可能是在跟踪她!
就在她放下戒心,慢慢地往前走,前面的人一个转身,冲着她过来,她赶紧地往后退,人已经下意识地做起防备。
可——
身后还有人!
她一转头,那人到是漾着笑脸,一派温柔。
“成寄?”她低呼出声。
那人真是柳成寄,他出来的早,趁着伍建设与于震在那里歪缠,他手脚挺快,溜的个不见人影,最是快速地跟着她,相处那么多年,不是白相处,他真是了解她性子,把她的去路摸的一清二楚,见她坐上张思洁的车子走。
堂堂的市委书记,他做起事来,那可是绝对不会含糊的,在张思洁的楼下等人,做的是像模像样,更是让司机吸引走她的注意力,下手的才是他。
这一手,声东击西,他玩的可在行,把人给打横着抱起,轻轻地塞入车里,他自己也跟着上车,坐在车后座,让车子缓缓地驶离出小区。
夜很深。
青凌是个不夜城,时间才过十二点,满街的霓虹,黑夜早已经退居二线,尴尬地任由霓虹的艳色将它吞没,蜗居在一角,见不得光亮。
小七醒了,脖子很疼,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她用手揉着脖子,那处一碰,都让她觉得疼得不得了,偏就是那处难受,又是不敢碰。
她身下是大床,身上的小礼服都换下,棉质的普通睡衣,上面还有小碎花,她缓缓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落在正对着床的镜子里头。
那里面的她,长发披散,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双眼无神,嘴唇干燥,像是从风干了一般,身上看不出半点滋润的态势,即将枯萎的花,大抵就是她这样子的了。
她嘴角一扯,镜子里的人影也跟着一扯,那是笑吗?
比哭还难看。
她对着镜子比了个中指,那种被人打昏后醒来的慌乱一点都没有,她像是毫不在乎,还嫌睡衣的袖子太长,她把袖子卷起在肘间,人从床里跳下。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这种房间的布置,她想除了宾馆,除了星辰饭店,不会再有别家,毕竟没有哪家敢盗“星辰饭店”的版。
她饿了。
酒会就喝了点酒,后来又是一团乱,更别提吃东西了。
“成寄,我饿了。”她说话了,仰起脖子,却又是半歪着脑袋,眸光沿着镜子游走,长发在脑后下垂,抵在她的后腰间。
最危险的地方,总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话,早就让人奉若神明的旨意般,就是柳成寄也逃不开去,似着魔一般的将她带回到下榻的酒店。
或者又是个挑战?
他推开门,看着他带回来的人,靠在镜子前,那姿态,像是少了骨头般,懒懒地背对着他的方向,那身睡衣是他亲自替她换下的,要不是他竭力克制着自己,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的眼里一片浓烈的色彩,明明是黑色的眼瞳,带着叫人心慌的异色,走到她的身后,顺理成章地从身后揽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小七——”
他轻轻唤她的名字,声音带着叫人深陷其中的磁性。
她闭上眼睛,身体往后一靠,靠入他的怀里,整个人都依着他,不再以镜子为支撑物,全身的骨头还是软着的,她没有丝毫想强硬起来的姿态。“嗯?”
像是刚睡醒,她的声音还有几分睡意,眼睛眨眨,睫毛长而卷,像是个孩子般靠着他,把他当成个依靠般。
“今天陪我。”
他不是问她的意见,而是直接地表达他自己的意思,且没有准备让她拒绝。
她更不会拒绝,小七反手搂住他,就像那时候,她还是十八岁,搂着他的腰,不叫他走开,“成寄,成寄,柳成寄?”
她叫着,一次又一次,好像很有兴致,那手更是个不安分的,从他的腰间往上,摩挲着他的后背,后背笔直,沿着上去,坚硬无比,她的手愈发地不知道什么叫做安分。
那手,拉出他的衬衣下摆,调皮地意图钻入他的裤腰,让他紧紧地拽住,拽得牢牢的,似乎没有挣脱开的机会,没有衣料的相隔,两只手,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
他的手大,比她的大,一股子烫意,从他的手心中传来,将她的手都要烫出个泡,执意不肯放开,薄唇贴着她的耳垂,“再叫一次,嗯?”
她乐了,跟猫儿一样蜷缩在他怀里,姿势奇怪的都叫她诧异,手还朝着身后,落在他手里,却是在他怀里,微微地抬起头,张开粉色的唇瓣,冲着他的脸,呼出一口气,“成寄?成寄?”
骄傲的女孩,她一向是那样,而现在,在他的面前,她还是那个骄傲的女孩。
“陪我?”这次他是问她的意见。
她没有出出声回答,对着个镜子眨眨眼睛,“我怎么陪你?”
问的别有深意。
然而——
柳成寄突然间变了脸色,一把拉转过她,让她与他面对面,她微小的一个皱眉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你说,你要怎么陪我?”
拿着她的话,反制于她,这一招着实是漂亮,她忍不住差点要叫“好”,这么多年,她学会最多的就是掩饰自己的情感,没心没肺的人才不会痛苦。
“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①。”迎向他已经薄怒的黑眸,双手抱着他,抱着他劲实的后背,两手臂都快要合不拢,吃力地抱着,用自己的身体迎向他,眼里带着几分亮色,“成寄,我真喜欢你。”
028你是我的谁
喜欢。
仅仅是喜欢。
对柳成寄来说,这远远不够,不够让他的心安下来,别说他太不知足,而是现实太叫人痛苦,他不是没有控制能力的成年人,他的自制能力甚至都比一般人要好。
但是——
他控制不住自己,手臂缩紧,那力道都几乎将她的腰肢折断,都不愿意放手,哪怕就是轻轻地松开些,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他想他爱她——
他爱她比爱自己更多。
可他不敢说,这恐怕是他心底最阴暗的秘密,他也只会说,喜欢,两个字。
她曾经说过,这世上不会爱自己的人,哪里能得到别人的爱。
就是这么的绝对,可——
他不敢,不敢说出来,就怕这一点喜欢也叫她冰冷的话语淹没过去,所有的一切都仅仅是他的错觉,那是来自于他内心深处的错觉。
“嗯,我也喜欢小七。”微带着薄怒的黑瞳瞅着她,与其说是瞅着她,还不如说是与镜子里她的眼睛对视,脸贴着她,将她按向自己,“小七,有没有,有没有感觉?”
她第一感觉就是腰快断了,整个人叫他给揽住,尤其是那腰,比起她快抱不住他的姿势,他更像是箍住她的铁桶,将她的人都困在里头,不让她出来,即使是拉开一点的距离也不成。
“疼——”她低呼出声,整个人一点力气也不用,别说是反抗,她就是连动都不动一下,任由他的手臂缩紧再缩紧,呼吸很困难,她不在乎,“成、成寄——”
还是那个声音,她轻轻地唤道。
“你有没有什么感觉?”他执意相问,腾出一只手,目光盯着镜子里头的人,盯着她那双眼睛,手从她的脑后往前再往下,往着她睡衣的领进去。
她有什么感觉,自然是晓得清清楚楚,不是什么感觉也没有的渐冻人,她的观感再灵敏不过,男人跟女人,其实就是那么回事,一个人坚硬如铁,一个柔软包容,再坚硬也得倒在柔软的包容下。
抓住他的手,她抬头迎上他微含着薄怒的黑瞳,咧嘴一笑,没有丝毫纠结模样,“成寄,我饿了,要我再说一次吗?”明明这几个字听上去不算是特别,但是那怒意到是还没有改,听上去像是撒娇,甜蜜的撒娇。
她有没有感觉?
感觉那哪能没有的?
她一贯是敏感的。
开始的那些时候,叶秉泽那个混蛋就用药,那药从最开始的多分量到最后分量的递减,让她的身体越来越——
他的手让她抓住,按在她胸前,那里的小巧与□早就是他囊中之物,他从来不是个能在她的面前克制自己的人,倾身过去,探出利牙,咬向她的脖子,留下浅浅薄的牙印,还不满足,就着个牙印,竟是吸/吮起来。
她疼,那肉敏感的很,让在齿间逃过一回,还得再受一回,让她皱起眉头,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想躲避他的举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还是怎么的,总觉得这个房间有另外一双眼睛盯着她。
而这个感觉,让她浑身不自在,就是最开始摆出来的柔弱姿态,一下子让她自己给收起来,双手一动,抵住他放肆的大手,被他碰的地儿,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温度,热热的,让她似乎有些个骚动,这个不争气的身体。
“你怎么了?”柳成寄敏感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她似乎在发抖,那身体在发抖,让他更紧地搂住,担心地瞅着她,眼里浓烈的热情,此时早已经收起来,都是担心,“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
他的口气甚至都有点生硬,面色铁青,眼镜让他自己一手摘下,丢向床里,没有镜片的阻挡,锐利的眼睛,就瞅着她,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硬是让她的眼睛无处闪躲。
她眉头紧皱,甚至都有不耐烦,一把将他的手弄开,高姿态地站直身体,无视胸前他残留下的余温,克制着身体的里窜起的一点儿叫她不悦的反应,“我跟你说,柳成寄,我饿了,没空陪你玩。”
“陪我叫做玩?”柳成寄面色暗沉几分,大众面前温和的市委一把手,如今看上去叫人不由得望而生畏,可他不在乎,在她的面前,他不在乎表面的东西,甚至都把自己阴沉的一面都表现在她面前,“变的这么快,上一句还说要陪我玩,这一句,又反悔了?”
面对他的变脸,她没有几分惊惧,甚至可以说是一点儿也没有,这些年来,她经历的太多,所有事,都让她单纯的生活天翻地覆,再也不像十八岁那么慌乱无措。
“是呀,我就是反悔,怎么着吧?”她笑了,皮笑肉不笑的,双臂抱着自个儿,人往着镜子前一靠,一脚朝后曲起抵着镜子,“你想干嘛?”
她怕了,怕极了那种感觉,失控的感觉,她不想要,曾经最美好的回忆,也为着那种无时无刻都似乎让人盯住的感觉。
柳成寄沉默了,但是他的手,却是拉住她,不叫她躲开。
她没有躲,任由着他,这仿佛是最后的告别。
他与她,没有未来,更谈不上未来。
还在下雨,江南的天,总是叫人烦闷,湿意浸人,便是这夏天,也是叫人难受。
她低咳一声,却是捂住嘴。
柳成寄终于动了,从外头拿进来几个纸袋,放到床里,再拿起眼镜重新戴好,依然还是那个温和的柳大书记,眼睛的光芒,重新隐藏在镜片后面,所有的锐光都一下子熄灭。
“出去吃饭吧,出去吃吧,不在这里。”他说。
声音很淡,听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她拿着纸袋,走进浴室去更换衣服,多层次的吊带好黑色连衣裙,衬她的肌肤格外的白皙,同色的衬衣披挂在身上,遮挡住裙子背后系带拢紧的设计,嫩白的双脚踩入黑色的鱼嘴高跟鞋里。
“走吧。”
她轻声说,手指还往着耳垂戴上闪亮的钻石耳缀,垂缀下来的流苏般设计,让她的脖子显的特别长,整个身形都拉高了不少。
柳成寄上前一步,曲起臂弯,一副绅士的派头。
她不反对,把自个儿的手交付于他的手臂,高傲地冷着一张脸,跟着他的脚步,走出饭店房间,脚步很慢。
房门一关上,柳成寄的动作就快起来,“小七,要不要玩玩——”
他说。
小七的反应更快,早就拉着他往电梯那里跑,那双十公分高的鞋跟,在她的脚下,竟是一点都不耽搁她的动作,随着她的大踏步跑起,黑色的裙摆飞扬,像是黑色的漩涡般,能将所有看着她的人,都吸入里面,再找不到出来的路子。
两个人一起跑,就像是参加一百米接力赛般,往着电梯那边冲,而同时,楼道里涌出十几个身着黑西装的男人们,都是朝着电梯这边涌过来。
他与她的速度快,他们的速度更快。
星辰饭店的鉴控室里,有人盯着屏幕上的画面,修/长的指间夹着烟,盯着屏幕的目光一瞬不瞬,眼神阴厉,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可是有人敢。
饭店的主人是方正,他坐在不远处,正讲着电话,那张叫人惊艳的脸正是和乐地笑着,也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个什么,他似乎是满意,也很乐意,待得他将手机放下,走到屏幕前,瞅了屏幕两眼。
“这不是伍家的那个?”他还是有点印象,尽管那家人早已经是成为历史了,但这张脸还是有点印象,就是上回也见过一次,在花店里的那个可不就是她来的,“怎么着大舅哥对叶秉泽包着的女人也感兴趣?”
屏幕前的男人回过头来,赫然是于震,壮硕坚实的身体,坚定的面孔,没有丝毫表情,他看着方正,扯出一抹恶劣的笑意,“你怎么不说是我的女人,跟了我都几年。”
方正眉角上掀,那不是惊讶,只是表达他没意见,“人家多像要私奔的小情侣,你到是好,在这里瞅着,人就能回来了?”
这话说到要点,正是于震爱听的,要说他是腻了,看着这个到真是没什么,没准儿还会送个祝福,但是,这养熟的鸟儿,自个儿飞走且不说,还给他扯出个野男人来,真叫他不能淡定。
他把香烟掐灭,往烟灰缸里一丢,指着屏幕里头那些个黑西装的不明人士们,“怎么着,伍建设那流氓的人,都能入你们饭店这么玩了?”
方正看着那些个人,到是没有什么具体的反应,“人家给钱,我收钱,银货两讫,不是挺好的?”再说了,人家背后的叶秉泽,还是星辰饭店的老客人了,808号,不管在哪里,都是叶秉泽包下的。
“你真无耻。”于震笑着说。
身为被“夸奖”的当事人——方正,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还说了句:“谢谢夸奖!”
“去你的!”于震的假期不长,真是不长,要是有任务还得赶回去,他现在还不想与叶秉泽有什么牵连,至少现在还没有那个想法,不是他怕了叶秉泽,而是没必要,人家都没有出面,他自己一个人大傻似的扛上去,那不是聪明,那叫白痴。
029你是我的谁
电梯慢慢地往下,柳成寄与伍卫国两个人的手牵得死紧,像是一放开,两个人之间就会分开一般,气氛太沉,除了他们两个人,电梯里还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