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模模糊糊,她还能听得出来,手指按按他个下巴,肉呼呼的挺有手感,“你爸可不在这里,在你爷爷的公司里头呢,你叫了他也听不着,叫了也听不着——”
卫笙压根儿就听不懂她的话,玩得自得其乐,该出声时还出声,不想出声时,他就不出声,就随便高兴,还有将粥喂到嘴边,他吃得更不亦乐乎。
喝小半碗粥,是他的极限,肚子一饱就什么都不喝了。
眯着眼睛又想睡的样子,叫她看在眼里万分怜爱,这是她跟卫殊的儿子,对眯困着双眼的小家伙问道,“我们再睡一会儿,中午去找你爸爸一起吃饭好不好?”
小家伙能回答得上吗?
回答不来,更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眯着个双眼,很快地就睡了过去。
跟景灿灿原先想好的不太一样,母子俩一睡就是一上午,等醒过来早就是下午三四点钟了,还跑去吃什么午饭的,再过些点就晚饭了,——她懒得床里还不太想起来,侧身躺在看儿子,小家伙嘴里含着手,就一直瞅着她,她瞅他,他也瞅她。
她再也睡不住,脑袋里突然有了个主意,既然午饭没混上,那么就混晚饭?主意一定,她立即起来了,在衣橱里找好看的衣服,找来找去也就找得些裙子,还公主风的那种,叫她实在有些嫌弃,天那么热,一开窗,暑气就从窗口涌了进来,瞬间就逼出她身上的汗——她还皱着眉头穿了条裙子。
纯白,圆领,能露锁骨的那种圆领,还无袖,晃荡着她两条细细的手臂,还是修身款,头发跟着绑在脑后成个干净利落的小马尾,一走路还能跟着她的脚步轻轻晃荡起来,卫笙就趴在她肩头,两手大咧咧地拽她的马尾,拽得好认真,偏又拽不着。
景灿灿极精神。
才下楼,她就差点蔫了——
迎面来的是卫太太,不止是卫太太,还有她个亲妈秦芳,真是的,她亲妈秦芳真爱瞎扯的玩,跟谁一起来都行,就是卫太太不行。
她暗搓搓的在心里想,亲妈秦芳还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不知道这次是得说什么理由的,她往后退了一步,也就退了一步,再退,她是不肯的,抱着个儿子,努力地挺起胸/脯,“你们好——”
还是她先打的招呼。
做足了礼貌先。
“灿灿——”秦芳那惊喜声,还要上前一步,双手要去抓她,便她给躲开,声音就暗了下来,“灿灿你可想死妈了,怎么都不见人了,一次都不来见妈,你怎么就这么狠的心?”
她还想上前给扭她几下,叫她晓得别那么傻,要把钱都浪费了怎么成——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钱,活了半辈子,什么最轻,只有钱最轻,她一贯是相信钱的,不相信人,钱只要在他手里就行。
景灿灿挺烦这样的哭法,也不是她亲妈,就这个架式,很容易叫迷失在电影里面,微开了口,“怎么了呢,您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找你有什么事,哪里有你这样的,高中不好好念就算了,十八就生孩子,你有没有替自己想过的?”秦芳瞪她,气势十足,伸手要打她,手刚刚的举起,又缩了回去,似乎对她是又爱又恼,“你想自己毁了吗?”
“是呀,”卫太太也跟着附和,语重心长般的,“别把我们卫殊也拖累了…”
但是她的的话还没说完,就让景灿灿打断了,着实不乐意听这些,因为她们的来意并不是这个,所以她并没有必要听,索性就打断她们的话,“还是别说了吧,我不乐意听的,妈,上楼说吧,站在这里,你们乐意上演家庭伦理剧,我是不乐意的——”
她转身就上楼,抱着个儿子,走起来毫不费力,不是她力气,而是习惯了,习惯夫是种可怕的东西,以前稍抱一会儿,她都累,现在都习惯了。
秦芳与卫太太相对看一眼,毫不落人后地跟在她的后面。
儿子听不懂,她也不叫儿子听了去,直接地坐沙发里,叫也不叫那两个人坐下,大赤赤地抱着儿子玩,“想说什么直接说吧,我等会还得出门——”完全是看事情有没有可能谈,要是不能谈,那么就崩。
主动权把握在她手里。
“你妈收了我一百万钱,得把孩子交给我。”
秦芳没说,先开口的是卫太太,她就站在门边,连门都不愿意再进一步,冷冷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还有她抱着的小孩子,那个她实在是瞧不出来有半点能像卫殊的孩子,能给一百万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景灿灿一听到“收”这个字眼时,就捂住了儿子的耳朵,尽管儿子听不懂,她还是做了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但是——她自己是镇定地听着,一直是听着,听着卫太太把一句话说完,很冷静,可能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才让她显得特别的冷静——
好像心跳都是平静的,她居然还能笑出声来,笑望着面前站着的两个人,“一百万,没给我呢,给她做什么,要给也是给我呢——”
她笑得挺乐,两手一直捂着儿子的耳朵,不叫儿子听见这些难听的话。
“景灿灿——”秦芳尖叫,声音尖利异常。
被叫的人,依旧淡定,满眼笑意地将目光落向她亲妈秦芳,“妈,我耳朵没聋呢,这是我儿子,人家这么大方给钱,钱当然是我的才对,您怎么好意思替我收钱,——您要是把我卖了,要收个钱,我肯定是让您收的,可这个是我儿子,钱自然是我收,卫太太,您替我们母女俩评评这个理?”
末了,她还将话对准卫太太。
“哦,不对,不能你找您评理,”景灿灿遗憾的摇摇头,“您也真是的,给人钱时都不打听打听一下我妈是什么人,她呀是每天捞不着钱苦,以前呀就靠着卖我的钱过着光鲜的日子,现在嘛又打算卖我儿子,我儿子可不卖,您要是想买个她外孙回去,记得可要叫她再生个女儿,等女儿长大了再生个外孙,到时您再把孩子弄走,怎么样?”

第050章

“景灿灿!”秦芳恼羞成怒。
一个箭步冲上来。
景灿灿坐着没动,她抱着儿子,只是眼神凉薄地提醒她,“妈,您晓得的,我改了户口,我现在叫周灿灿,您要是晓得您把这么一个巴掌下来的后果——”
秦芳缩回手,面上又怒又惊,“你还敢威胁我?”
“不、不敢。”景灿灿笑着回答,那份笑意从来没到她的眼底,凉薄的眼神描过卫太太,再从卫太太身上回到她个亲妈秦芳身上,依旧是凉薄的,没能多一丝感情,“我是怕您的,你晓得的,小时候您一个眼神过来我是大气都不敢出,您估计还记得的,您跟别人有约,就把我关起来,我也是记得的,您要花钱,就托我的名头要钱,我也记得的,就这么样,您还打着我儿子的名义,要人家一百万钱?”
跟说笑似的,她脸上一直带着笑,丝毫不减,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就这个态势,叫秦芳下不来台,她来之前是打过包票,她女儿景灿灿是什么个德性,她心里最清楚不过,胆儿小,从小到大,她说个话,景灿灿连个屁都不敢放,哪次不都是在她的面前服服帖帖,如今敢在她这面前这般——
秦芳早已经打听清楚陈烈是什么,还打听清楚那位周老,个乖乖的,哪一个都不值当她为了一百万钱就得罪了去,一百万钱算什么,等她女儿攀上陈烈,要几个一百万还会愁没有吗?
卫殊是什么,个小年轻,事情能由得了他自个?还不如陈烈呢!秦芳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刚才在卫太太面前她装腔调了一番,瞧着她女儿个底气的样子,她开心呀,索性就跟卫太太扯皮了,“喏,卫太太,不是我不想把孩子给你,是灿灿不同意的——”
她迟疑了一下,不止是迟疑,还心疼,万分的心疼,被妆容包裹的脸还万分纠结,又是一个咬牙,才从随身的包里——再掏出个皮夹子,还是个巨贵的牌子,她小心翼翼地拉开皮夹子个拉链,从里面拿出张支票来,“你给的支票,我不是个卖女儿的人,卫太太,你把我看错了——”
卫太太冷笑,且看着这一对母女戏演得可好可精的,不由得冷哼一记,将支票收了回去,“得了,我记着了,以后你要是再找我谈,我可不是都有空的。”说完,她转身就走,还嫌弃这里太老旧,要不是记着那个孩子,休想她会踏入这里一步。
卫殊大了,愈发地叫人看不透了,她得上点心,否则还真难说以后会怎么样。
景灿灿看着她走,一句话都不说,叫她跟卫太太说话,她指定是不乐意的,反正小心眼的是她,还记着跟卫殊去卫家时卫太太那种嘴脸呢,巴不得她个孩子就是陈烈的,她儿子都不稀罕有这样的奶奶。
“她走了,您不走吗?”她笑笑地看向秦芳,将额头贴着儿子的额头,“我可是没有一百万可以给你的,最多给您点生活费,当然,等您过六十岁再说,您把我养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总得给您养老的,没办法,谁叫您是我妈呢——”
秦芳听着这话,面色不改,非但把房门给关上了,还坐到景灿灿身边,一脸的慈爱,还很包容,伸手想摸她的脑袋,叫景灿灿给躲开,她的手就落在半空中显得有些可笑——
她却是不生气,脸上还笑,是温和的笑,与景灿灿坐在一起,分明就是一个年长版的景灿灿,她的脸凑近卫笙,颇为好奇的问,“这是我外孙?”
景灿灿这回没躲,让她看,反正这是事实,她没得可瞒的,“是呀。”这是她亲妈,真的是亲妈,中间没出过意外,的的确确是她亲妈,她也想是假的,——那纯粹是做梦!她就冷眼等着这位想玩什么,还能大大方方地还人家一百万钱,真可笑,当她不了解这亲妈的心思?
她没躲,卫笙躲了。
小家伙努努鼻子,就转头,没肯理会秦芳。
秦芳根本不介意,对自己的女儿就那样,对于女儿的孩子就更是那样了。
心里怎么想的,秦芳嘴上就根本就是两回事了,看看她一眼,还长叹一口气,好像女儿个叛逆鬼,叫她万分操心,——“我算着日子呢,可惜找不着你,都没给你好好地坐月子,陈先生有没有给你好好地坐月子?”
景灿灿没回答,就看着自己儿子,儿子那转头,她很喜欢,不由得又亲了亲儿子,她亲嘛,儿子自然不会躲,只差没给她脸上留个口水。
秦芳看她跟个小孩子这么亲近,眼里流露出一点点厌烦之色,她不喜欢孩子,一点都不喜欢,就算是亲生女儿,她也没有多少感情,要不是当初搞了乌龙以为是怀的儿子,她才不会生呢,这话现在可不能说,她将包放在沙发里,“晚上想吃点什么,妈给你做点吃吃?”
“我打算跟卫殊出去吃。”灿灿笑着说,一贯笑着,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淡过,“懒得自己做,就出去吃。”
“卫殊对你还好?”秦芳瞧她个样子,心里挺不是滋味,还是挺有理智的试问了一句,满脸的担心,“他晓得你儿子是陈先生的不?”
灿灿无所谓的应了一句,“这有什么要紧的?”
就她这个无所谓的态度,才叫秦芳觉得机会来了,要说陈烈更好,但卫殊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就一个年轻些,可卫家迟早不都是卫殊的嘛,就一个儿子,还能给别人嘛——她指尖都快要兴奋的痒起来,“你这孩子,就这么漫不经心的可不好,陈先生对你那么好,你带着他的孩子跟卫殊,哪里能这么做事的?”
“那我应该怎么做?”景灿灿非常配合,还问她,心里可乐得要死,“孩子是我的,我带走有什么不好?”根本没打算澄清一下儿子跟陈烈没啥关系,她与陈烈更没有啥关系的,一个“好叔叔”,根本不可能有关系。
“傻的,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傻孩子——”秦芳个手指点向她的脑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年轻时也跟你一样是傻的,还以为跟个喜欢的男人就能一辈子,谁曾想人家就想要儿子,偏我就生你这个女儿,他都不肯认你,你晓得我多难过?”
说着,她的声音隐隐还有些哭腔。
景灿灿忽然间不太想听这话,抱着儿子站了起来,背对着秦芳,口气略略地生硬起来,“您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你这个脾气怎么还是这样子?”秦芳声音不重,替她着急,“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卫太太这样子分明是想着是他们家的孩子得弄走,根本没想让你跟卫殊在一起,你呀还小,男人嘛都是好一口新鲜感,现在卫殊跟你好是没事,要是以后不好了,你跟别人有孩子的事都是他眼里的刺…”
被她说的人,就是背对着她,不肯回一句,她还以为是稍稍说通了一点儿,毕竟女儿是她生的,自然是随她的,应该晓得怎么样最好,“乖,把孩子给陈先生,你也跟卫殊断了,省得卫太太三天两头找上门来要孩子,还真把你孩子当成他们家的了。”
“我不会跟卫殊断的。”总算是回了一句,她继续背对着,不肯回头。
秦芳叹口气,“好,不断就不断,你跟卫殊也好,到底是年纪差不多能处得来,孩子你要是不忍心交给陈先生,把孩子给我,我去交也行。”
景灿灿听得几乎抖,这句话几乎跟上辈子一样,也就是前半句不一样,后半句一模一样,“你不忍心把孩子交过去,就让我来”——几乎复制了上辈子的话,叫她心里顿时就涌起一点儿怨恨,不止怨恨秦芳,还怨恨自己。
如果说最怨恨的人,还是她自己,因为是她自己同意的,上辈子就这样子,她的儿子被送到了卫家,与她再也没有关系。
“我不乐意!”她转身,冷冷地盯着秦芳。
秦芳摇头,对她的态度非常不满意,“你傻了吧,我怎么有你这么傻的女儿?把孩子给陈先生,能得钱,你要想有什么青春情怀的就跟卫殊,要是人家以后腻了你,你就再托着孩子的福,再找陈先生,一点都不会算计,傻的不行了…”
“真恶心。”景灿灿实在是忍不住,完全是从心底里涌上来的厌恶感。
“我怎么恶心了?再恶心也把你养大了!”秦芳冷笑,美艳的脸瞧着有些凶相,也就一会儿,她将脸上的凶相都收了起来,放软了语气,“你怎么又想不开,跟孩子似的,卫殊个毛头小子,能比得上陈先生?卫殊都做不了主,你要是跟陈先生在一起,岂不是更好?你看看,卫家都不把你放在眼里,还直接拿个一百万来砸我,人家根本不想让你进门,你还守着个黄毛小子做什么?”
实在是没法听,景灿灿抱着儿子打开门,“您要是想对我再做思想工作,就等着吧,我跟卫殊出去吃饭,希望您别打扰我们。”
没等秦芳再说什么,她就匆匆下楼。
简直一团乱麻,本来还胃口十足,被这么一闹,她觉得自己的肚子都快要饱了,纯粹是给恶心到了,不止是秦芳,还有她自己,她发现自己上辈子是那么的自私,不聪明还自私,——直到坐在出租车里,她还是很恶心。
出租车停在卫氏的对面,她并没有让司机将车停在卫氏大楼前,而是远远地站在对面,看着卫氏大楼的动静,也有路过的人将视线从她身上掠过,到底是年轻的脸,能看到她这么年轻就抱着个孩子,多看一眼是有的。
她不在乎这个,一点都不在乎。
总算是五点半了。
卫氏大楼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的,没有一会儿功夫,风向似乎变了,从楼里走出来一行人,这一行人走在最中间,边上的人都是点头微弯腰——
她远远地瞧着走在最前头的就是卫明,卫殊跟在他的身后,父子俩一前一后,便是整个卫氏在她的眼前,她想要走过去,脚步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跟灌了水泥似的很重,她的目光牢牢地盯着远处的卫殊,其实也不远,就是隔着一条街。
卫殊显得挺低调。
她一直盯着卫殊看,好像要把他整个人都映入眼底,牢牢地刻在她的心上。
也许是卫殊察觉到她在看他?
也可能就是随便的一看,她仿佛就瞧见卫殊朝她这边看过来,仅仅一瞬,他的视线立即的收了回去,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卫殊就应当这样的,有他的生活,有他的前路,早就铺好了,就因为她的出现,可能就将他的生活变了个调,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没打算跟开始想法一样直接去找卫殊,她站在原地,看着卫殊跟卫明同车离开卫氏。
车子很快,一下子就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了。
她的手机响了。
双手抱着儿子,接电话是件不太方便的事,她还是腾出手来接电话,一看手机屏幕还有些讶异,居然是陈烈的,她靠着路边的墙,一手用力地托住儿子,一手将手机放在耳边,话张口就来,“陈叔叔?”
“晚饭吃了没?”陈烈的声音自手机那端传过来。
她愣了愣,下意识地就回了句,“没呀。”
“那过来,我也还没吃饭呢,一起吃吧?我还有点事想跟你说说,过来吧,电话里不太好说,边吃饭边说,能过来吗?”
“好。”
不是景灿灿没有防备心,而是她对陈烈的“印象”太好,没觉得吃顿饭有什么事儿,还是叫的出租车,直奔陈烈所住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更上,今天会补,几点不太好说,我尽量早点补

第051章

她去之前还给卫殊发了个短信。
还没到饭店之前,卫殊也给她回了个短信,说是有饭局,如果赶得及的话,到时他过来接她,她应了,等她到饭店时,居然看到边放。
要是在陈烈那里看到边放,她是一点都不惊讶,然而边放是在饭店门口,她一下出租车,就瞧见边放走过来替她开车门,多少让她更惊讶,她想付钱,边放比她动作更快,已经给了司机师傅二十块钱——
“边叔叔好。”她笑着打招呼,还朝他身后看了看,颇有揶揄的味道,“怎么今天就边叔叔一个人呀?”
边放瞿着她怀里的孩子,丝毫看不出来与他哥有半点相像的地方,也就像她,他听说过一点事儿,目光就多了些审视的味道,将她拉入饭店,没让她上楼,而是拉到楼下的餐厅包间里,还吩咐外面的服务员别叫人进来——
就边放那态度,服务员没有不从的,边放是什么人,他们都是小心服务着的,就怕自己服务不到位,少了这位客人,虽说少个客人没什么,边放以后就是他们饭店股东,总得迎着些。
包间房间一关,就跟外边儿隔了开来,如果将卫笙不算在内的话,就景灿灿与边放两个人待在包间里头,孤男寡女的,会叫人不自在,偏卫笙不乐意叫人忽略,一进包间,他就扭动起来,不肯待在景灿灿怀里。
他如今的分量着实不轻,这么一扭,就叫景灿灿有些扛不住,她伸脚将椅子稍稍拉出来一点,就让儿子站在椅子上面,她双手再护着儿子,才算是减轻一点压力,目光狐疑地瞧向边放,“边叔叔,这是做什么?”
她并不怕边放,只是以前的那些纠缠在一起的回忆,着实让她挺抗拒。
边放瞧着在椅子不时地动弹着双腿的小家伙,目光有些复杂,他老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早就认识了,他又不是记性不好,自然是记得以前不认得的,冲她一笑,“跟叔叔说,孩子是到底是谁的?”
她眼睛一眨,一派天真,“卫殊的。”没打算瞒,她直接说。
“不是我哥的?”边放再问了一遍,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她双手撑在儿子的腋下,护着乱动的儿子,装作惊异地看向他,“谁红口白牙的乱说了?谁去乱说我跟陈叔叔的关系了?”
撇得好清,边放着实不乐意听,确实没听过她亲口讲,但是——他哥那边确实是说了,他亲耳听见的好不好,谁曾想这只是个误会,他还有些着急,就他哥那样子,能轻易认别人的儿子?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乱认别人家儿子当自己的儿子,他一样,他哥也一样的,他立即将矛头对向景灿灿,拉开椅子坐下,试图与她来一个还算是愉快的谈话,“小小年纪,我还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脚踏两只脚的本事,叫我还是挺佩服的。”
是夸张吗?
肯定不是的,是讽刺来着,景灿灿光注意自己儿子,别的她都不会太放在心上,心里到在想,今天真是运道好,下午来了卫太太跟她亲妈秦芳,晚上还能碰到边放堵路,真真是运道好——
她大大方方地拉开一条椅子坐好,也亏得她知道边放是什么性情,万事惟陈烈的意思为主,跟陈烈极好,别人要说陈烈一句坏话,他都是不依的,她坐好后才看向边放,“有踏了吗?边叔叔,我可没踏。”
“谁相信?”边放气哼哼的,根本不相信她的话,“谁不知道你是我哥的女人,你转身就跟卫殊好了,不是脚踏两条船是什么?”
她瞪大了眼,很惊奇的样子,“我一直跟卫殊好的——”
气得边放快吹胡子瞪眼睛,不过他还没有蓄胡子,没得可吹,“我哥白白疼你了?”都给她找上周老那条钱,不是替她安排个好看的身份嘛,都做到这地步,还能是没事?鬼才会相信这话。
偏这个还是真的,一点假话都没有。
景灿灿跟陈烈真是清清白白,没有一点儿纠葛。
“陈叔叔对我个好咯。”她回答的光明正大,一点气虚都没有,朝自己儿子的脸吹口气,见儿子眯起双眼,她也跟着笑得眼眯眯,“你见不得陈叔叔对我比对你好呀?”
还真是得意的口吻,听得边放跟吞了什么似的给噎着了,手指着她的脸,差点就戳到她面上,“你胡说什么,也不看看你自己是谁呀,真把自己当根蒜了?”
瞧着戳到面前的手指,她清楚地看到他的小拇指留着长长的指甲,尖尖的,估计都可以当“凶器”了,眉眼儿一动,颇有几分流转的艳光,也就是不自觉的,根本不是朝他发散的,“我才不想当大头蒜,唔,大头葱也是不乐意当的,边叔叔你想当就当吧——”
话才说完,她就站了起来,将厌烦乱动的儿子给抱起来,笑得更热情了,“我就不陪您在这里闲话了,陈叔叔还在楼上等我呢,约好的,您估计也是晓得的,别误了我的点儿,要是陈叔叔不高兴可就不太好了。”
“你——”
边放没拦她,分明是给气着了,本来想给他哥出口气,事干得可不利落,反而叫他自己挺没脸,——原来就瞅着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他哥喜欢了,他叫小嫂子,也没有什么事儿,谁曾想是别人的——
亏得他叫了那么多次小嫂子,想想就亏得慌。
真亏,他真亏,这亏又不能找人算账,本来就是他哥误导的,——他吃了亏,还想替他哥出气,他哥对人那么好,结果人家的小情一出现,他哥就给丢到一边,奇耻大辱,不止是他哥的,他哥的耻辱就等于是他的。
没一会儿,包间的门给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女的,戴着副墨镜,堪堪将脸挡住大半边,别人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她来,她走进来,就将包间的门关上,纤细的手就搭在边放的肩头,指甲圆润,漾着淡粉的色彩。
她低下头,染着冷色系的唇瓣贴在他的耳畔,轻轻地呼出香气,手轻轻地按着他的肩膀,“边少,看来同人谈得不太高兴?”
边放挥开她的手,也连带着挥开她的人,一脸的不高兴,他大爷今天就是不开心,不开心极了,连贺乐妍被他推开时差点撞到门都不曾注意到——
贺乐妍站稳了身体,眼里迅速地掠过一丝怒意,却是很好地掩饰在清冷的表情下面,她站在那里,离包间门仅仅最多只有二十公分的距离,拍戏刚结束,就急匆匆地赶过来这里,包间的隔音太好,她在外边没听到什么,就看到景灿灿抱着儿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