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的少年,已经不单单是少年了,他有了儿子,也有了灿灿,肩膀早就想要扛起重担,不肯再受别人的好意,“谢谢叔叔照顾灿灿跟卫笙,我一直是记着的,灿灿脾气太娇。”
陈烈将小家伙交还给卫殊,偏小家伙还有不肯的意思,还是由景灿灿去接抱过来,一抱一接的,手总是免不了碰到,——也不知道为什么原因,景灿灿觉得挺羞,抱过儿子,“陈叔叔,这些时间麻烦你了…”
“也不算是麻烦。”陈烈颇有兴味的伸手刮刮小家伙的鼻子,看着小家伙高兴地舞动着双手,说话时视线一直落在景灿灿脸上,“你们玩儿,我前面还有点事,先走。”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儿子乐呵的模样,在卫殊回来之前,她常带着儿子与他一起出来玩,儿子都习惯了,见他看着自己,就下意识地躲避他的目光,总算是听到他要走,就迫不及待地抬起脸——
不抬还好,一抬,就刚好对上陈烈深沉的视线,她甚至觉得心漏跳了一拍,仅仅是一拍,也不晓得是为什么,她懒得去想中间的事,就是觉得现在的事她自己干得挺不地道,把新城区的事都叫他晓得了,而她自己又留着个后手,生怕自己话说多了,就叫他看出来。
按理说,他对她那么好,那么照顾,她应该毫无保留地将所有的事都不隐瞒,可——她还忍不住瞒了一点点,还将这个瞒着的事,跟卫殊毫无保留的说了,“不知道陈叔叔会不会插手新市府大楼的计划哦,我上次没听全呢。”
卫家没往房地产业发展过,他们经营的是实业,卖的是全国醋,而且是卫家醋,各类的醋早就是名扬全国,房地产完全是新兴起来的产业,卫殊虽然年纪轻,但从小耳濡目染之下早就知道自己要走从商之路,也有一些敏锐的嗅觉,“看看我爸的意思,不是我能轻易做主的事。”
景灿灿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气馁,当然不能把这时候的卫殊同陈烈相比较,她一贯是觉得卫殊就是将来的陈烈,也许还在陈烈之上,她一点都不羡慕陈烈现在的境遇,“又没事,我们试试,又不是一定要试成功。”
“嗯。”卫殊去接抱过儿子,“要不要考个驾照?”
她摇头,觉得开车挺可怕的一事,“公交车挺方便。”
“也是。”卫殊看看自己那个车子,如今也就这车子,没有其他的车子,“等我挣了钱,给你买个好车,到时我慢慢地教你,把你教会再去考。”
“好呀。”她自然是应的。
他们就在市区租房子,房子一室一厅,离已经在动工的亿达广场挺近,算是开始一家三口的生活,房子里东西还是齐备的,他们等于是拎包入住,根本不需要再买其他的东西。
卫殊除了那几个月,着实没住过这么小的房子,他到是习惯了,不再是要求太高的公子哥儿,房子太不,有灿灿在身边,还有个儿子,他高兴得快找不到边。
“喏,这是浴室,这里是卧室,这里是厨房,”他拉着抱住儿子的景灿灿到处看,俊脸上难掩兴奋之色,“以后我们就住这里,你喜不喜欢?”
她当然是高兴的,房子小点有什么关系,如今她的高考录取通知书还没有到呢,就一直等着,依偎在他怀里,瞅着镜子里的一家三口,“喜欢呀,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卫殊呀,我好喜欢你——”
“我爱你。”卫殊吐露情语,忍不住又要吻她,可儿子晶亮眼睛盯着自己,他面上微微泛红,觉得儿子长大的还不够快,应该买张小床,让儿子一个人睡才好,不然的话,万一那啥的,把儿子吵醒了——想想也是醉了。
她不晓得他个脑袋里在想什么,听得脸又是嫣红一片,撒娇的将脸埋入他怀里,“我也…”
声音轻得很,几乎听不见,叫卫殊听得真是受用,“明天我可要去上班了,去爸的公司上班,你一个人待在家里要是不习惯,就到周爷爷那里?”
“没——”她立即否认,“我哪里能不习惯,在哪里不一样。”
还真的,卫殊真是去公司上班,已经在公司旗下工厂里做过生产部调度员,如今去公司,是卫明先前安排的事,跟着他入公司,等暑假过去再出国念书,放寒假嘛再回国,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本来景灿灿也给安排过的,但是他觉得还是让景灿灿在国内比较好,好好地念大学,儿子嘛,就让他来带,在国外带孩子不是那么值得别人注目的事,他也想让景灿灿好好地融入大学生活,别叫儿子分了心。
他已经坏了她的高中生涯,叫她年纪轻轻的就为了儿子辍学,不能像个普通的女孩儿一样有个灿烂的大学生活,所以他还她一个,他也得同儿子好好处处,免得儿子就认得别人,看到别人,就想往别人怀里跳。
“我们会慢慢好的。”卫殊摸摸她的头,“相信我。”
她是相信他,很相信,相信自己都不如相信他。
一个人在家,她就跟儿子去买个菜啦,钱都是卫殊给她的家用,不止是家用,卫殊把他自己身上的钱都给了她,叫她不用省着钱花,该花的还是得花,买了菜回家,她就跟儿子一起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还是抗/日/剧。
午饭随便吃吃,重点是在儿子身上,喂儿子喝粥,粥是她弄的,用高压锅煮的肉粥,她也就会这个,学了好几次才会将味道调得让她儿子会喝,吃完饭,两母子就挤在床里睡午觉,日子过得好不悠闲。
等差不多到下午五点时,她们母子醒了。
也不是她们母子自然醒,还是被手机铃声吵醒,景灿灿随手地就接了电话,看都没看手机屏幕一眼,“喂?”
“老婆?”卫殊换了种叫法。
叫得景灿灿立即清醒了过来,心里甜滋滋的,以前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她,“老公——”她爱娇地拉长个尾音,叫得甜蜜蜜,比卫殊那一声还要甜。
“舅舅说请我们吃饭,在锦悦饭店,我等会过去接你,哦,还是要让舅舅过去接你,他要往那边过,顺路的,”卫殊跟她说得挺慢,“儿子呢,他晚饭吃了没?”
景灿灿一听是跟罗方吃饭,心里有点膈应,可现在她还没跟罗方有什么搭界,自然不好明显地表现对罗方的不满,“好呀,我等着,先给笙笙喂一下。”
她挂了电话,再把粥热了一下才喂给儿子吃,儿子挺给力,很快地就吃完了,她摸摸他个小肚皮,他还“咯咯”地笑,挥舞着小手。
很快地罗方就过来了,车子停在楼下。
她迟疑了一下才下楼,还深呼吸了一下,才昂首挺胸的打算面对一切,甭管罗方还是陈方还是李方的,她那么在意做什么,现在是她来作主。

第046章

罗方将车子停在卫殊所说的楼下,缓缓摇下车窗,从下往上看,是栋老房子,还有些意外,就他个外甥还能屈尊住在这里,真是件叫人觉得意外的事,思及这个,他脸上露出笑意,很亲切,小男孩子怎么的一下子就成长了?
莫名其妙的玩失踪,叫他半点找不着消息,莫名其妙的又回来了,还带着景灿灿跟个小孩子一起出现,出现的更叫人意外,而他那个姐夫居然半点不意外,中间的猫腻叫他深深地吸口冷气,也许有人开始防着他们姐弟了说不定。
这个猜测的结论挺叫他不喜,本来还想给景灿灿个脸,要孩子真是卫殊的,就给她个脸,叫她在娱乐圈里得意一回,要名有名,要利有利,谁曾想,突然的叫陈烈插上了手,将人轻轻松松地就转换个身份。
他是打鸟给鸟啄了眼,居然没能晓得离卫家不远处的周家里住着的周灿灿就是景灿灿,真是稀奇的事儿,合着他把事情一合计,忍不住思量起是不是卫殊那小子翅膀硬了,心思深了,把事情安排到这地步了?
想想也不可能,就陈烈那个人能容得了一个毛头小子给牵着鼻子走?他百思不得其解,凭着那天晚上一桌子吃饭,他隐隐地看得出来陈烈对景灿灿有些不同,可要说是有哪里不同,他又说不太上来——
他笑得阴沉,总归抓住一点点苗头,还想起他姐说起来早上陈烈居然在卫家,正巧跟把景灿灿跟孩子带回家的卫殊碰上,那个小不点还叫陈烈“爸爸”,好像真坐实了那孩子真是陈烈的。
要是以往,他可真这么想了,但现在不这么想,保不准孩子真是卫殊的,那性子真跟他那个死去的妈一样,可沉了,当年就是重重地摆了他们一道,先一步嫁给卫明——罗家两姐妹的事,都是老黄历了,也惟有他与他姐晓得了。
双胞胎?呵呵,两人真不像,对外说双胞胎,相信的人相信,不相信的人不相信,看人意愿,多年了这事儿一直没有人提,惟一的幸运是卫殊那个妈死得早,早早地就风平浪静,心思沉,也得有那个命能活得好。
手机到是响了,一眯眼手机屏幕,来电显示上“贺乐妍”三个字,他耽搁了一会儿,等铃声响了一遍,第二遍再接着响起的时候,他接了电话,颇有些懒怠地问了句,“有事?”
没一会儿,他的眉头皱起,嘴上还好说话的,“想出国?出国好呀,出国好呀,当是散散心,等手头这个片子拍完了再去,给你放个假,好好休息一阵子,再叫上边少,一起去,听话,我喜欢听话的…”
没等他讲完,贺乐妍已经挂了他电话——
他也不生气,脸上依旧笑着,一贯是笑意,人这辈子,给人骂了还笑,不给人骂还是笑,“个小娘,脾气是见长了,也不对,脾气一贯大,我可是花了心血的,挣钱嘛可不是容易的事,我给人当孙子,还不许别人也给我当个孙子?跟了边少,就以为我舍不得动人了,呵呵,我他妈的还真是没舍得下手,都是什么事儿!”
呵呵——他还记得昨天他姐还劈头盖脸的一通电话过来把他骂了顿,真是无妄之灾,还有些小看了景灿灿,他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将烟雾慢慢地吐出来,笑意更深了些,尤其是见到抱着孩子下来的景灿灿,他按掉了烟——
烟上的火,有些烫手指,他还是按了下去,从车上下来走到另一边,替她打开车门,态度近乎于殷勤,“上车吧。”
景灿灿心里抗拒罗方的接近,面上一点都没流露出来,微微笑着,抱着儿子上车,还系了安全带,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家儿子,背往后一靠,瞧着罗方替她关上车门再绕到另一边上车,墨睫微垂,谁也不晓得她个心里想什么,或者压根儿就什么都没想。
“砰”的车门一关,车里只有两个人。
“住这里还习惯?”罗方问她,没看她,开车看前面呢。
景灿灿紧抱着儿子,嘴角往两边一下垂,挤出个敷衍的笑脸,“还行呢。”不见到你,我会觉得更行。
罗方是个人精,能看得出来她个样子,有些戒备的意思,要不是个人精能把事儿都跟他摘得干干净净的?以前别人都觉得他底子不干净,现在嘛,他走的是经纪人公司,正大光明地把自己摆出来,到是没有人敢说他了,事情就是这样子,摆出来了却没有人说,藏着掖着更有人说。
“你好像不太乐意见到我这个舅舅?”他问得很直白,笑得很真诚。
她见到这个真诚的笑意,就想打哆嗦,但没打,忍住了,总不能一直躲在卫殊身后,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她总得自己处理事儿,到是露出个惊讶的表情,“舅舅,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乐意见到您,怎么会这样的事儿,我见到您是欢喜都来不及,卫殊说了,您是他亲舅舅,惟一的舅舅,我怎么能不乐意见到您?”
她还把卫殊拉出来遛遛,把关系再拉近一步。
罗方“呵”了一声,“嘴巴挺会说话的,上几回都没见你这么能说话的。”他当时还觉得这个人是个苗子,好好捧一下,指不定就能红,长得漂亮的女演员不是没有,长成她这么娇却是少见,从头到脚都透着娇,透着嫩,原本瞅着还容易摆布,没曾想容易摆布的人到是叫他出乎意料一了回。
“舅舅,我一直这么能说话的。”她还装作听不懂他的讽刺,笑得一脸天真,“谢谢舅舅以前让我进演艺圈,我会同卫殊说的,说舅舅还想照顾我,是我给推掉了。”
听得罗方眼皮一抽,卫殊能不晓得他做的什么是勾当嘛,瞧着人家把她如珠如宝似的待着的,话要是一说出来,卫殊年轻气盛的能不跟他急吗?
他到不是怕卫殊跟他急,而是没必要,省点力气总归是好的,但不能叫轻易叫她嘴皮子几句就占了上风,索性笑道,“真得同他说说,我还想着好好照顾你,你偏不让,我还到处找你们母子,你呀还真是小孩子,连你妈都不见一面,连你妈都给瞒在鼓里,以为你个孩子真是陈烈的,她都吓得半死了,不敢出面。”
景灿灿听得眼皮直跳,难怪她亲妈秦芳没出现,敢情是以为孩子是陈烈的,谁的孩子是陈烈的?她都敢发咒赌誓,“啊,我妈她原来还这么想的呀,我还以为她要把我的孩子花一百万卖给你们呢,许是我听错了,你们做什么要买我跟卫殊的孩子呀,肯定是我听错了——”
她叫她亲妈气得不轻,就知道从钱眼子里瞅,陈烈一帮她,就把她想成那样子,她可是她亲女儿,哪里有把亲女儿想成脚踏两只船的亲妈?
她一时间真是恨透了她亲妈秦芳,娇嫩的小脸顿时就僵凝了,天真的笑意早在脸上消失,她巴不得能迅速到秦芳面前质问,——转而个一想,也稍稍地消气了,人就是那么样子的,难不成她重活一回,她亲妈跟着能变性子,鬼才相信有这样的事!
罗方知道一百万这事儿是他亲姐姐卫太太提出来的,当初要按他的意思,决不可能会这么干,太急了,孩子嘛得慢慢来,哄着她自己交出来才是最好的办法,偏他亲姐那个办事简单粗暴,就想用钱摆平,给人就留了话柄,“都是哪里的事,不是不放心嘛你小小的年纪带个孩子嘛,可能中间有点误会,卫殊的孩子,我们欢喜都来不及。”
她听得出来他个话是有歧义,卫殊的孩子,泛指卫殊的孩子,如果她没跟卫殊好,那么卫殊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孩子,不一定是她与卫殊的孩子,——真是无聊呀,跟她玩无聊的文字游戏。
索性一笑,也不摆脸色了,她想得开,跟罗方这种人计较压根儿没意思,自己活得痛快就成了,“是呀,卫殊同我的孩子,小笙笙,这个人叫罗方,是你爸爸的舅舅,以后就是你的舅公了,舅——公——”她找拉长个尾音,教儿子。
其实没多少诚意,就教一遍。
卫笙就盯着她的脸,两手揪着她衣服前襟不肯放手,听她在说话,他就巴巴地睁大眼睛,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不时看看她,又不时看看罗方,小小的嘴巴一张,口水就流了出来——
不止流出来,他还立即转过头,贴在她胸前,口水都沾在她胸前,瞬间就湿了一片,叫她真是拿儿子没办法,从喉咙底笑出声,“回头跟你爸爸说,你又水漫金山,叫你爸爸收拾你一下——”
罗方边开车边听得牙疼,不止是牙疼,还有牙酸,两下里话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叫他更是觉得这女孩儿还真是有本事把卫殊那小子迷得七荤八素,真不是简单,卫殊一贯是有戒心,他晓得自己那个外甥贼精的人,别瞧才十九,心思沉得跟什么似的。
还舅公——
一下子就把他叫老了,真不服气!
从辈份上来还真叫一句舅公。
他闷着气儿,不再跟她搭话。
他不说话,景灿灿也乐得不说话,本来就不太乐意跟罗方有太多的交集,越少说话越好,关于贺乐妍的事,她更是一句都不问,有什么可问的,问了她也不想做什么,所以不如不问。
“到了,下车吧。”
车子停在停车场,罗方淡淡地说了句。
这回没先下车替她开车门。
景灿灿到不是那种矫情的一直等到有人来开车门才下车的人,一开车门,她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护着儿子的头,小心翼翼地下车,孩子快周岁了,渐渐长大,也渐渐涨体重,也许过段时间她都快抱不动了。
“灿灿——”
才走了几步,她就听到卫殊的声音,顿时就停了脚步,娇气地站在原地,等着卫殊从饭店门口走过来。
罗方就在她身后,瞧着卫殊那小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叫他看在眼里,着实不太喜欢,看别人家好好的,他就不高兴。
卫殊才早了一步,就等着饭店门口,眼见人来,自然迫不及待地就过来接,从景灿灿手里抱过儿子,下意识地跟儿子来个脸贴脸的亲密接触,——他个儿子不知道是不是开窍了,小嘴就往他脸上亲,亲得他满脸都是口水。
叫景灿灿笑弯了腰,偏他不擦,谁让那是他儿子,就当是甜蜜的口水洗礼。
出外吃饭,再带个还不会走路的小孩子,确实是有些麻烦,但当爸妈的都不会觉得是麻烦,卫殊跟景灿灿这一对更不会,找人要了张婴儿椅,把儿子放在那里,让他坐在桌边,看着他们吃饭。
卫笙才长了牙,什么都想吃,得亏在家里喝过粥。
景灿灿是不给他夹东西吃,严格控制他个饮食。
卫殊就不一样,不给吃菜,他就用筷子沾点味儿送到儿子嘴边叫儿子尝尝味,——瞧瞧他个儿子,吸得可高兴的,吸了一点还想要,他看儿子想要,就喂得更专心,就是遗憾儿子牙齿还没长好,咬不动东西,要不然他把桌上的东西都给儿子试试。
“别给喂太多,会太咸的。”景灿灿跟他说,稍稍一抬头,竟然看到叶增学从侧边过来,连忙低头装作没看见,“晚上他要喝水的。”
卫殊是个新手爸爸,自然是听他的,虽然少了点乐趣,还是将筷子收了回来,拿个手去摸卫笙小肚子,小肚子鼓鼓的,他一摸,儿子就“咯咯”笑了起来,他再摸,儿子再笑——
叶增学听到笑声,下意识地朝笑声方向看过去,一看可了不起的,那个不就是陈烈的小情儿?还跟罗方在一起,难道是罗方拉的皮/条?都是下意识的想法,罗方这手皮/条拉的好,不止把陈烈的小情拉了来,还拉了陈烈的儿子?
哟,那还是罗方的外甥,卫家的卫殊,拉皮/条拉到自己外甥头上了,真不愧是罗方。
他跟边放一样也是不晓得中间情况,还以为这孩子真是陈烈的,跟罗方扯得上关系的人,能有什么好,都是一样的货色,就上回罗方给弄的人,玩起来还挺带感,可惜如今跟了边放了,他玩女人玩的多,但也是有底线的,就碰那些能用钱打发的人,银货两讫,方便简单——
但眼前这么一看,他就觉得事情有些兴味,要是陈烈晓得他个小情儿还在外头接生意,不晓得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心里这么一想,就存了几分看戏的心态,朝他们桌走近,一副意外相逢的表情。
“罗方?”他先叫了一声,然后又用更意外的语气叫道:“是卫殊?是卫殊吧?”
卫殊站了起来,无视他夸张的表情,淡定地叫了声,“叶叔叔,好久不见。”
叶增学被他一叫,觉得自己平白无故的就老了好几岁的样子,心里挺不乐意,可他最多叫一声卫明“哥”,人家的儿子从这里来看,叫他“叔叔”也没有错,没等人叫他坐下,他自来熟地就拉过隔壁桌的椅子坐在桌边,瞧瞧那个小孩子——
虽然他才见过一次,还是记得的,就算没见过,景灿灿在这里,猜也猜得出来是谁的孩子,他深深地瞧过那孩子一眼,才转向景灿灿,“灿灿,怎么都不跟叔叔打招呼了,才多久没见呀,叔叔都不叫了?”
景灿灿差点反胃,没办法,都是生理反应,不是她乐意的事,硬是挤出笑脸,皮笑肉不笑的,“叶叔叔好,我这不是怕叶叔叔贵人事忙,早就忘记我了才不叫的,要是我一叫出口,叶叔叔不认得我,我岂不是很丢人呀?”
随口扯的话,她说起来面不改色,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
“哪里可能会不认得你,”叶增学一副被冤枉的架式,还掏出手机,“我得打电话同陈烈说一声,叫他跟你说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罗方你说是不是?”
后面一句话,他就扯了两个人。
原本就想当壁上观的罗方也给他扯了进来,还得他来回答,叫他脸上的笑意差点没保持住,但他一贯是心思沉,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从来不叫人看出来,朝叶增学看过去一眼,还挺疑惑地发了一个声:“啊?”
好像他刚才根本就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刚才说什么了?”他疑惑地再问了一遍,“我刚才走神了。”
卫殊对于他舅舅罗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很是佩服,当着外面的人,他是不会拆自家人的台,但人家摆明是冲着景灿灿过来的,他确实是不欢喜,“叶叔叔,我们灿灿一向挺懂礼貌。”


第047章

卫家跟叶家本来就是世交,卫殊这一句“叔叔”也没有叫错,就算没有这么一层关系,叫叶增学一声“叔叔”也算使得,大个十多岁,可以叫的,所谓辈不比人大,岁也比人大,人嘛,讲点礼貌都是没错——
“叶叔叔不会这么小气吧?”他还再加了一句。
叶增学最近在戒毒,毒是戒了一点点,他为什么吸毒,那是纯好玩,实话直说吧,就是闲得无聊了才吸毒,像他这么样什么都有的人,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瘾刚上来时,他还真不当一回事,他哪里还能少了得吸毒的钱——就是想戒了。
想吸是无聊的闲,想戒也是无聊的闲,他就这样子,还以为在国外戒毒所待了好两个月,他个脾气都变好了,没想到卫殊这小子话讲得到软,到是刺得他差点变脸,就他这个年纪真跟卫殊计较,着实显得他太计较。
但是他叶增学是谁呀,就是个气量小的人,手肘支着桌面,手掌心支着下巴,还一脸的遗憾,“大侄子,我叶增学嘛,其实就是个小气的人,真的。”
卫殊并不让步,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对上叶增学几乎是想都不想的事,就是换了种说法,“我们灿灿也是很小气的人,我也一样的,叶叔叔,你就一个人小气,我们两个人都小气,好像比你更小气。”
比谁更小气。
他真个滑不溜秋的人,叫景灿灿挺听了就觉得好笑,要说卫殊是什么样儿的人,她是最晓得的,好起来对你千般好,坏起来真是看你一眼都不行的,她以前就经历过,所以卫殊这么一下子还挺无赖的对上叶增学,她挺乐。
就附和着他的话,朝叶增学稍稍得意地微仰起下巴,“嗯,没错,我就是小气。”
叶增学不是没见过一唱一合的场面,不过向来谁都不太敢惹他,也不敢拿他当消遣,还真没见过这么真敢顶他话的人,面上浮出一丝冷笑,一拍罗方的肩膀,“卫哥的儿子真了不得,我可真得跟卫哥好好聊聊,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么一个儿子,怪羡慕的。”
他羡慕?
他羡慕才是怪事。
听得罗方眼皮子一跳,于面前的情况,他自然是要和事佬,好歹一个是他外甥,至于别的嘛,他真没太放在心上,年轻人嘛,年轻时总是有几分激/情,激/情过了头,还能有什么留下,不过是各奔东西,他且当是怜悯景灿灿一回,“都说什么呢,好端端的吃个饭,一点礼貌都没有,跟叶少这么说话的?”
他一贯是跟女人不太对付,这个谁都晓得,他也不跟人辩解,叫人说几句身上肉都不会少,没什么,他挣自己的钱,话叫别人说几句,就没有什么。
卫殊跟景灿灿一对眼,——景灿灿头一微动,算是摇头,不再跟叶增学再纠结。
反正她高兴了,心里舒畅了,现在又没发生过上辈子的事,她记恨于叶增学都是没意思的事,心里还有些不甘心,卫殊站在她这边,着实叫她非常欢喜,再没有比这个更叫她欢喜的事,“舅舅,我们吃好了,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