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热气呼过来,呼得她痒痒的,又热热的,人就跟着微微扭了下,听他个话又是好奇的,“怎么了?”
“我那个妈是其实是我姨,说来也真好笑,外面都以为是我妈双胞胎姐妹呢,其实根本就不是,她妈气死了我外婆才进得来罗家——”他还是跟她提了,将家里那些污七八糟的事说给她听,“我妈是从小身子不太好,才生下我没多久就过世了,如今的卫太太就趁机嫁了进来,以为我真不晓得她不是我亲妈。”
听得景灿灿心里颤颤的,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卫殊不叫她把儿子交给卫家,估计就怕两边对上,而她的儿子就要受两边连累,笨拙地拍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他,“你别想别的,我们有儿子呢。”
卫殊其实也没有想别的,只是看开了,小时候还会想为什么的,长大了也就看清一切了,想开了更好,再没有别的顾忌,最主要得跟她说,不要像个小傻瓜一样叫别人哄了去,“是呀,我们还有儿子呢,为了儿子,我们也得好好过呀,你去念书,我来带儿子,我的办法好吧?”
再妥当的办法没有了,听得景灿灿直乐,心里暖暖的,一刻都不想跟他分开,“晚上我就跟你走吧,我去把儿子带出来?”
“好呀——”卫殊想也没想的就同意了,“当然要带上儿子,我们一家三口要团聚的。”
她乐呵呵的,“那你在这里,我马上就出来。”
卫殊就放开她——
当然,他也跟着进去。
周老不在家里,许是有事忙得没空回家。
她直接带卫殊上楼。
儿子睡在她房间里,睡得可香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粉粉嫩嫩的样子,叫人看了就喜欢,更何况是身为亲爸的卫殊,想想都大半年没见面了,几步就走到床前,瞅着自家儿子,瞅了有那么一分钟的时间,他才小心翼翼地去抱儿子——
谁知,他一抱,儿子就醒了。
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儿子下一秒就哭了,谁曾想,他个儿子居然笑了,“咯咯”的笑,让他真是三魂快丢了七魄,“儿子?儿子?小笙笙?”他一连叫了好几声。
小家伙就晓得笑,就是没叫他。
像是不会叫人似的。
看得景灿灿直乐,她也就收拾了一点儿子的衣物,别的都没收拾。
“你只有这些东西?”卫殊瞧她轻装简从的模样,见她点点头,“你同这里的人打个招呼,别说走就走的。”
她自然点头,“周老不在,我也联系不上他,等下次再跟他说,这里嘛我交待一声就行了,你放心好了,爷爷挺疼我的,也疼我们家儿子。”
“我们家儿子这么可爱,当然人人爱。”卫殊挺得意,朝儿子眨眨眼,“儿子,你说是不是呀?”
“谁说不是呢——”景灿灿颇有点黄婆卖瓜的意味,“我们家儿子哪里有不好的,肯定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我们家儿子,你说是吧?”
“哈哈哈——”卫殊大笑,“你比我还能夸人。”
夜深深的,两个人带着一儿子,没前往隔壁不远处的卫家,直接下山去。
第042章
潇潇洒洒走人,走了就不回头。
景灿灿就跟着卫殊走,只管跟着,什么都不想,一路上都是由卫殊抱儿子,她呢就提着那个轻薄的行李袋跟在后头,一走一步的,要有多听话就有多听话——到了山下,居然还有车在等,叫她觉得有些个奇怪。
回头看了看山上,瞧山上灯光灿烂的,她拉了拉卫殊个袖子,“怎么车子停在这里的,为什么不上山?”
“车子太次了嘛——”卫殊直接说,手指指那车子,“总得光鲜亮丽的回来叫人看看嘛。”
她看看那车子,还真是小破车面包车,都不知道多少年的车子,瞧着外头乌漆抹黑,还粘了泥,也不晓得多少长时间没洗过,她忍不住想笑,先将行李往车里一扔,再从卫殊手里抱过儿子,也不坐在副驾驶座,就坐在后边,“那我们晚上住哪里?”
卫殊利落地开车,车子还掉转个方向,方向才掉好,迎面就过来一辆车,正往山上去,卫殊没看那车子,直接将车子开走,“我呀要带你们母子去卖了。”
她差点笑歪在车里,根本没注意到经过的车子,“卖吧卖吧,你要卖了我们母子俩,我非得把你砍成大八段不可——”
“我怕死了,我怕死了。”卫殊附和她的话。
两个人自得其乐。
车子嘛就远走了。
只是,他们俩个没注意的是从他们边上经过的车子是陈烈的车子,要说陈烈怎么会从这条路走过,肯定不是回家,待在会所才没一会儿,就从贺乐妍那里晓得景灿灿那个家伙先走了——
陈烈会在车里,还想着当时在会所里的情况,就是瞧见卫太太走进来,他就瞧向罗方,罗方就上来打圆场,可惜景灿灿走得快,还真没碰上——他不知道的是景灿灿其实在外头碰到人的,人家跑得快,也就真没碰上。
当然,卫太太找他要孙子,那是没门的。
人在他手里,他能轻易地让出来?不是废话吗?人在他手里,他想怎么样就得怎么样,更何况他还没搞清她到底是哪里晓得那些消息,是神棍也行,是什么都好,都不能叫别人得了好去。
他还是挺“关心”人的,这不就叫司机往山上来了,路口就瞧见那破落车子,也就是瞄过一眼,就瞧见车里坐着的人,还抱着个小孩子,不止是小孩子,那小孩子他还认得的,尤其他车子经过时,那小孩子还抬起头来——
更何况是抱着小孩子那人的脸,他要是认不出来才是怪事,分明是景灿灿,笑得一脸天真,一脸幸福的样子,叫他看了就觉得碍眼,谁能叫她露出这样的笑容,他猜都不用猜,肯定是卫殊。
卫殊来了城里,估计是不准备回去了。
他有了这样的定论,却是脸色微沉,“掉头。”
司机听得很清楚,立即掉头,这会儿往山上去的车子并没有,掉头是很容易的事,那车子他也看到了,好像是景灿灿一家三口,瞧着陈先生刚赶回来,看到这样的画面,他有些不好说,只是听着命令开车。
到是听着陈先生打电话,听口气是打给卫明卫先生的。
而卫明正巧是卫殊的父亲,与陈先生关系极好。
“卫哥,听说卫殊回来了?”他听见陈先生这么说,电话里的声音他是听不见的,然后还听见陈先生再说了一句,“恭喜卫哥,明天可要喝媳妇茶了?灿灿嘛跟着我一段时间了,脾气也是顶好的,卫殊嘛年纪小小的就晓得要包容她个娇气,还真是挺好的。”
这一听,叫司机听得都快掉眼泪了——
他不是捉听得太“感动”,而是听得太吓人了。
而卫殊跟景灿灿不晓得,两个年轻人不知道背后给人摆了一道,正高高兴兴地找个宾馆,还是挺不错的宾馆,开了个双人房,卫殊打的好主意,开了房就从景灿灿手里抱过自家儿子,瞧小家伙,兴致还挺好,还没睡呢,睁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到处看。
“叫爸爸,叫爸爸——”他低头对儿子说话,指尖找不到一点儿指甲,都是剪得齐齐整整,轻轻地点向儿子个下巴,他哄着儿子,“快叫爸爸,快叫爸爸,乖儿子——”
说到儿子,从儿子出生后,他拢共没有几面见过,也有耐心哄儿子。
景灿灿提着小行李,很开心地看着儿子,就是她与卫殊的儿子,才瞧着挺可爱,谁家孩子都没有他们家儿子可爱,她去凑过脸去,“咯咯”地发声,想要吸引儿子的注意力,偏儿子不看她,就晓得盯着他爸爸。
“爸、爸爸——”他还真的叫了。
把个卫殊听得心里激动的,他一把拉住景灿灿的手,“你听听,灿灿,他叫我了,他会叫爸爸了,他会叫爸爸了,灿灿,我们儿子会叫爸爸了——”
听得景灿灿好心虚,其实儿子早会叫了,叫的还是别人,当着周爷爷的面儿叫的,她觉得将这个事瞒着才好,不想叫卫殊晓得,她也笑着,“我一直在教呢,就怕他不会,现在他到是会了。”
卫殊抱着儿子,万事有儿子就足了的表情,笑眯了眼睛睨她一眼,“我们儿子就是聪明,儿子妈妈更聪明,是不是呀,儿子?”
听得景灿灿可乐了,乐呵呵地再加上一句,“我们儿子爸爸也更聪明咯。”
这一家子互夸,还夸进电梯里头,同电梯的人还看他们,瞧着这年轻的小爸妈,都是一乐的,男的长得帅,女的长得漂亮,小孩子又粉嫩的,谁不看着就喜欢?
宾馆的双人房,是两张床,儿子嘛,叫他一个人睡一床。
卫殊想的好,可怜儿子不睡。
好像特别的精神。
卫殊瞅瞅景灿灿,脱了鞋子的脚,就碰她的脚——
她退开,抱着儿子呢,拿眼一瞪他,瞧见他个眼神火热的,热得她的心都快打鼓了,避开他个视线,嫩白的脸瞬间红晕满,——“你看什么呀——”听听,这个声儿,像是跟猫儿似的,“别看了——”
低头看儿子,儿子还看她,一点困意都没有,两手还要乱动,揪她个手,他个手太小,景灿灿手不大,对于她儿子来确实是大手了,一点都拉不动,拉不动,他就乱扭身子,“咿咿巴巴——麻——麻麻”
边叫边叫还流口水,还蹬腿,瞧这个兴奋劲儿,景灿灿差点还抱不住他。
卫殊连忙伸过手来抱,“这儿子跟我一样,爱动…”
她斜眼看他,有些揶揄,“你还晓得你小时候的事?”
“想想不就是那样嘛?”卫殊一点都不脸红,双手抱着儿子,抱得紧紧的,就是不叫儿子乱动,脸还凑过来,朝她脸上亲一口,还故意地发出好大的声儿,“我还有小时候光着身子的照片呢,你要不要看看?”
她个脸就烧热了起来,烫烫的,“谁稀罕看你小时候?”
“不稀罕呀?”卫殊还贴近她,几乎与她的脸贴在一起,热气全呼在她脸上,“那我呀,现在的我呢,稀不稀罕呀?”
热气呼在脸上,叫她的呼吸声也跟着浓重起来,不由自主地贴着他的脸,同样热烫的脸,贴在一起,嘴上到是还倔着,“不稀罕,不稀罕…”
“不稀罕?”他吻她的脸,声音里夹杂着浓烈的情感,“不稀罕哪里,你说说,我改改?”
濡湿的舌/头,从她的脸上滑过,慢悠悠地,叫她的感官都直白得很,身体不由自主地软向他,似乎一下子就成了泥般,软软的,直不起来,“哪里、哪里都不稀罕——”
偏这张嘴,还倔,假倔呢,瞧着眼睛水汪汪的,满着一腔的情丝,谁都瞧得出她在说假,生生地叫卫殊欢喜,他就爱她这个娇态,忍不住地就要吻上她个娇/艳的唇瓣,刚要吻——
“哇——”
儿子到是哭了。
哭声好大,好像是要把这辈子的声音全哭出来。
把两个情/动的小父母都惊了一跳,怔怔地看着他们家儿子,脸都是通红的,掩也掩不住,还傻傻地又对望一眼,却是瞥不住地笑出声来——
“哈哈哈——”
他们在笑,他们的儿子在哭,好一对无良的父母。
“你、你去洗个澡吧——”好半天,卫殊才挤出话来,抱着儿子起来,走到窗前,走路的样子不对,跟个鸭子似的,背对着她,不肯转过来,嘴里哄着他们家个小坏蛋的儿子,“不哭呀,不哭呀,不哭啦——”
哄得真笨拙。
叫景灿灿听得直乐,也不看他,就去洗澡。
她都难受着呢,那啥呀被挑起来了,几乎是夹着腿儿才进了浴室,拿着个花洒,她开始还没开热水,直接用冷水冲身子——
沁凉的水一到身上,才稍稍的有些缓解灼热的感觉,“呼——”她呼出一口气。
第043章
她其实真难受,憋着的感觉真是不好受,想起卫殊那样子,她就忍不住想笑,等她真洗完澡,都是半小时后的事了,中间嘛,她还有点不好意思,稍微矜持了那么一点点,身上包着浴巾,“羞答答”地走出来。
卫殊已经睡在床里,儿子就在他身边睡着,不哭了,他一手护着儿子,一手放在被子上按着遥控器,电视一丁点声音都没有,他基本在看哑戏,不想把儿子吵醒——刚才太尴尬了。
眼看着她走出来,纤细的手臂跟白乎乎的长腿都露在浴巾外头,几乎叫他看直了眼睛,人就跟着稍稍动了一下——他不动还好,他一动,感觉身侧的儿子也跟着动了一下,叫他的神经立即绷紧,连忙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来,紧张地看着身侧的儿子。
卫笙踢了下小胖腿,再没有别的动作了。
却把他个年轻的爸爸吓得半死,半点都不敢动,连瞧他个小情人都不敢瞧,只得睡在那里,苦笑着呢,“看来我们还得分开睡——”
这话,她懂,太懂了,太懂了才会觉得难为情,讪讪地睡另一张床,相聚的一家人,到是分开两张床睡,简直了,儿子是第一位的,那个啥的、那个啥的,来日方长嘛,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真空虚,她发誓刚才给他挑起来的感觉还没让水给冲完,独自一个人在床里,更是空虚,不由得夹了夹腿儿,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掀开被子,朝他挤挤眼,
卫殊这是有苦难言,好不容易把儿子哄睡着,再清楚说一点吧,其实是儿子哭累了才睡着了,他哄儿子真是一点天赋都没有,哪里还敢再把儿子吵醒,跟惊弓之鸟一样了,就瞪她——
分明是故意勾他呢。
她捂住小嘴儿笑,将灯给关了。
睡觉吧,都睡吧。
睡着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当然,这都是最好的想法。
有时候呢,好的想法,并不是能实现的,比如半夜卫殊是给痛醒的——
要说是为什么给痛醒的,解释起来嘛很简单,他被咬了,咬他的是谁?总不能是景灿灿夜袭他吧?真没有,景灿灿表示很抱歉,她真没有半夜化身成“女狼人”,她也是被他的尖叫声吵醒的——
呃,还有儿子的哭声。
他尖叫呀?
是呀,卫殊尖叫了。
要说为什么,很简单的,断奶的娃,半夜醒了,想摸着他妈,摸来摸去的,就摸到胸前了,张嘴就来了,都是一贯的动作,重重一吸,没东西,再吸吸,还是没东西,还吸吸,还是没东西——
他就一咬。
把卫殊给痛醒了。
但还是没有,他哭了。
哭得个大声的,把另一床里的景灿灿都给哭醒了,她先是开灯,然后就起来,下床就去抱儿子,把个哭得直抽抽的儿子抱在怀里,“笙笙,笙笙,别哭,别哭,乖啦,乖啦,”她嘴里这么哄着,又看看卫殊,到是想笑了。
卫殊坐了起来,一张俊脸都是苦瓜相,被子一掀,胸前还有牙印,那是他儿子送给他的纪念品,让他没东西可吸,就是送他的礼物,他揉揉被儿子咬过的地儿,皱了皱眉头,“他平时也这么咬你的?”
“没这么凶过——”景灿灿边哄着儿子,还边跟他搭话,说的都是老实话,确实没咬得这么凶过,还有牙印,瞧着还挺显眼,眼里全是笑意,可怀里的儿子不省心,非得往她胸前钻,“你泡点奶粉,我在给他断奶呢——”
卫殊连忙站了起来,翻开她个行李袋,还真是找出奶粉罐子还有个奶瓶,对这些东西着实有些陌生,不知道得放多少奶粉,又得做放多少开水才好,他挠了挠头,把东西给放下,“儿子给我吧,我不知道得怎么放东西。”
她是想把儿子放下,儿子可揪着她呢,哪里放得开,不肯让卫殊抱一下,一直在哭,哭得好不伤心,非得想将脑袋往她胸前钻,“麻、麻——”
小嘴里还叫着,没一会儿功夫,她个胸前就让儿子弄湿了,不止是眼泪,还有儿子的口水,粘在身上挺难受,他还蹬腿,累得她费力才抱紧他,急着跟他说,“你放东西,我叫你就行了。”
“哦,那行。”卫殊赶紧弄,把奶粉往奶瓶里倒了一点点,就问她,“够了吗?”
她盯着那奶瓶,就瞧见里面一点点,“你倒呀,再倒呀,再倒一点点,够了够了,就这么些就行了,开水应该在热水瓶里有的,你看看,是的,再倒一点,再倒一点,够了够了,你再摇摇,不是,你得盖上盖子摇,不然烫着你的——”
还真的,卫殊个家伙,头一次泡奶粉,盖子没盖上,就摇了,结果溅出来在手背,烫得他直吹气,幸好只溅了一点点,摇了摇,又仔细地看了看,好像里面的奶粉都化开了,他才小心翼翼地将奶瓶递给景灿灿,满脸希冀地瞅着她,“能行吗?”
景灿灿本来想说他干这个事太拙了,可一想人家是第一次,能干成这样也不错,她再要求就有些过分了,坐在床沿,她一手护抱着儿子,一手试奶瓶的温度,觉得还有些烫,又将奶瓶递给卫殊,“你弄点冷水,把这个放进去,稍冷一下就行了。”
“好咧。”卫殊也不含糊,赶紧地接过奶瓶,三两步就走到浴室,将洗手盆上的水笼并头一开,放了点冷水,就把奶瓶放了进去,等温度不那么高后,他才将奶瓶取出来,急忙忙再度交给景灿灿,坐在一边,瞧着她给儿子喂/奶。
卫笙是个小娇气鬼,把送到嘴边的奶嘴都不要,哭的声音是小了些,还是在哭,类似于鼻子里哼哼的样儿,景灿灿极有耐心地哄他,三番两次地将奶嘴送到他嘴边,好像终于是明白拜他的只能是奶粉——卫笙终于张开嘴,喝了。
身为孩子爸爸,卫殊总算是呼出一口气,这一直是绷着神经咧,生怕他们家小祖宗不高兴,对,就是他们家的小祖宗,一点都没有错。
卫笙饱了,就睡了。
睡得好香。
把他父母惊得可够呛,景灿灿是习惯了,卫殊没习惯,他确实是给吓着了,而且涌起许多的愧疚感,即使有人顾着她的生活,不叫她受累,可带孩子,依旧是她自己带的,半夜儿子要醒来,她不就没得睡了嘛——
他忍不住把她跟儿子一起搂住,脑袋就靠在她个肩头,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灿灿,灿灿——灿灿——”
一声一声的叫,叫得人心里都跟堵了什么东西似的,叫得景灿灿是满腔的暖意,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想哭,就是想哭,“卫殊——卫殊——我不想跟你分开了,不想跟你分开了,你不要不要我——”
她哼着声儿,满腔的恋慕。
听得他搂得更紧了,不肯放开一点点,“嗯,好,好,我们不分开,一辈子都不分开,好不好?”
“嗯、嗯。”她连忙点头,恨不得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就这么坐着,两个人连同他们怀里的儿子,当然是儿子睡着了,他们是抱着坐了大半夜,连体婴似的抱坐着,生怕一分开,两个人就要真分开。
但是这么坐过后,是有后遗症的,比如腰酸背疼什么的,景灿灿就腰酸背疼,卫殊也有,他自认是男子汉,成长的男子汉,自然是不喊疼不喊酸的,儿子是他抱,行李袋他挂在手臂间。
大清早的,两个人就收拾好了。
景灿灿去结账,别误会,这钱不是她给的,她哪里有自己的钱,有的也是陈烈给的钱,或者是周老给的钱,属于她自己的钱,那是一分都没有,这时候卫殊回来了,她这些钱都不用了,只用卫殊的钱。
皮夹子是卫殊的,她掏出钱来结账,头一次觉得用钱用得挺踏实。
当然,她要是自己有钱那会更好,心里有一个伟大的愿望,有钱养卫殊,可惜只是做做梦罢了,她哪里有钱,——夜里没看清,这会儿白天了,她走出宾馆,才晓得自己在哪里,瞧见对面的房子,老旧的估计都有二三十年了,隐约的还能想起这条街后来是什么样的——
“愣在那里做什么?”卫殊走在前头,没见她跟上来,一回头,见她还站在宾馆门外,似乎有些发愣地盯着对面街的房子看,回头走几步,与她站在一起,又顺着她个视线看过去,“在看什么呢?”
景灿灿被一问,立即收回视线来,“我看那里房子那么老,也许会拆迁呢,这里要是盖个大商场应该会不错吧——”
“也许是蛮老了,大概都快有二十来年,”卫殊随意一说,但突然地他止住话,看了看四周,顿时笑了起来,“周围发展的不错,交通也便利,弄个大商场确实不错,现在国营业员的百货公司都倒闭了,估计弄个商场是挺不错——”
她上辈子就晓得这里有个百货,全国连锁的百货公司。
“是呀是呀,我就是觉得不错呢。”景灿灿附和,好像她刚才根本就不是有意说的,而是那么随意一说,“现在生活水平都慢慢提高了,最好是弄个中高档牌子的商场…”
“嗯。”卫殊听着,再度将儿子递给她,拉开车门,让她先上车,他自己则是去开车,“等会我们就见爸,直接在家里,你千万不要紧张,晓得吗?”
她立即点点头,瞧见自己惟一的礼物只能是儿子,觉得不太妥当,挠了挠脑袋,“要不,我买点水果过去,空着双手上门多难看,你说是不是的?”
“那有什么的,爸不是那么在意的人,”卫殊对这个不在意,“只要你过去,还有我们的儿子,他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在乎什么水果的?”
想想也是理所当然,景灿灿刚点了头,又觉得不太对,人家不在意,她就不带东西上门了吗?好像没这个道理吧——她还是有些疙瘩,怕空手上门叫人家不喜欢,“你爸喜欢什么,喝酒还是喜欢喝茶的?”
“什么你爸的?”卫殊专心开着车,还记得纠正她个话,“是爸,不分你我,他呀,喜欢喝法国红酒,茶嘛,要雨前龙井,你想好了,真要送?”
一听,景灿灿就歇菜了,“还是不用了吧。”
她个能屈能伸的。
卫家就在山上,就跟周宅一样。
从宾馆再到山上,路不长,也不短,早上的阳光挺好,晒在人脸上,染红人整张脸,路两边还有早锻炼的人在慢慢地跑步,空气清新,天空挺蓝。
卫宅就在景教授家隔壁,当卫殊的车子停在卫宅门口,景灿灿还是下意识地看向景教授家门口,看到景教授家门紧紧关着,她才稍稍放心地抱着儿子下车,还没下车,儿子就已经让卫殊抱了过去。
卫家大门一开,卫殊没先进,眼神示意她,让她先进。
她愣了下,还是坚定地往里走。
一前一后,要往哪里走,就看卫殊个眼神,她走得挺有心得。
“卫殊——卫殊——”
没等景灿灿走两步,就听见满含感情的激动声音从不远处过来,分明是女人的声音,她站在原地,就看到卫太太从房里走出来,从她身边经过,快步走向她身后的卫殊。
“卫殊,你总算回来了,可急死妈了——”卫太太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看到儿子卫殊,双手试着要碰他,却是有些颤抖,满脸的着急,“卫殊,你可回来了——”
“嗯——”
相比她的激动,卫殊的反应明显要冷淡的多。
卫太太像丝毫没发现他的冷淡,一径的要凑近他,“卫殊,卫殊,你这个孩子,怎么从国外回来连家都不回,连个电话都不给妈打,你晓得妈有多想你吗,你这个坏孩子,卫殊——你怎么就成这样子了,就自己在外面,你晓得妈有多担心你,天天都担心你在外边吃不饱睡不好的,人都瘦成这样子了,卫殊——你要是有什么事,你叫妈怎么办呀?”她一连串地问着,那神情近可怜,却在瞧见他抱着的小孩子,声音立即高扬了起来,“这是谁,这是谁家的孩子,卫殊,这是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