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不听话”三个字,她感觉要被密密麻麻的针给插满全身,有些疼,疼得让她赶忙着把包包夺过来,冲出门,那速度,跟后面有猛兽在追一样。
她最怕沈科,是的,她怕他,不是普通的怕,这个男人第一次说喜欢她的时候,她才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不知道什么是忧伤,也不知道什么是混乱。
有人说喜欢她,她还很羞怯地回答说“谢谢”,结果这一声,她到是亏大发去了,造成现在这种乱局面,乱得让她头疼,一个一个地没个消停,都跟魂儿似的,非得让她纠结这日子怎么过下去。
这回子是坐公车,再没有打的,再有钱的人次次打的也是伤不起的,她果断地刷卡,刷公交卡,临近中午才赶到学校,幸好没人没带钥匙进不了办公室,更没有人注意到她没到学校,她擦擦额角的汗,悄悄地到达后勤处那里。
喻厉镜的办公室里,两个男人面对面地对峙着,那神态没一个是轻松的,瞅着跟生死对决似的,别说是步子,就算是一分一厘都不会让。
“怎么着,不声不响地就把人给勾走了?”沈科点起根烟,吐出烟圈来,“有本事的人,把大胆给哄到这里来了?我还挺佩服你的。”
“你也挺好的,那么一搞,让廉谦占了先机。”喻厉镜不是不会还击的人,轻浅的一句话就过去,“他到是全了心愿,你跟我有什么了?”
让廉谦占去先机,已经是沈科心头的那根刺,刺得他每个夜里都难以入睡,明明他先认识的人,他第一个占到的人,怎么就让别人占了先,怎么就想捂着她,人家可丁点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你自己占了便宜,在我面前卖乖?”沈科离开,别跟他说,大胆昨天出现在他楼下的早餐店里真是个意外,“我不管你怎么使手段,我不妨碍你,你也别防碍我!”
喻厉镜摇摇头,对他别无他话,大胆有身子的事,一个字儿都没有提起过,再*来一个人,他就占个三分之一,好象不太好,自己的福利怎么着还算计着清清楚楚吧。
下午请假,陈大胆去看房子,看的是单身公寓,六十平方,一室一厅一卫,已经装修好的,她看了很满意,交现钱,得现房,当天就回到自己的公寓里收拾衣物,往着新房子搬去。
闻不出有什么异味儿,她很放心,不会对肚子里的孩子造成影响,半趴在沙发里,吃着外卖的食物,味道还行,就价钱方面让她肉疼。
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当然,她现在上电脑好象也不行,手机都让她给放得远远的,没敢碰一下,就怕给辐射到。
她拿回手机后还仔细地看过,没有任何未接与已接的电话,心里万分庆幸,就怕廉谦打电话过来,已经让喻厉镜给接去,现在也没有发现有任何人打过电话的样子,她放心了。
“咚咚咚——”
好象是敲门声吧?
她有些疑惑地瞅向门口,也许是有人敲错了?
才搬进来,就有人知道她在这里了?她扯开嘴角,根本不相信会有人这么个神通广大,趴在沙发里吃着外卖食物,懒懒地就是不想起身。
她这边不理会,敲门的声音越重,重得越来越放肆。
丢下手里的勺子,她有些火大的样子,起身大踏步地走向房门,气势汹汹地拉开房门,瞪大眼睛,冲着外面就嚷:“别乱敲…”好不——
后面的两个字硬是堵在喉咙底,消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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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5
幸福一般都比较抽像,痛苦一般都比较具体。
————周立波微博
谁敲门的动作那么疯狂,除了沈科,不要作第二人想。
她的戛然而止,瞅着他,心里掠过这么一句话,怪只怪想得太简单,没人知道她买新房子,人已经进来,她无奈地关门。
门一关上,她就他搂住,壮硕的身子贴着她,薰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没有挣扎,没必要,她估计她越挣扎,人家会越兴奋,为避免人家跟打鸡血似的,还是不动应万动着。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个问题她是必须得问清楚的是吧,没得以后随便买个房子,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别人早就知道。
沈科的手臂圈得紧些,圈得死紧,还没有放开的半点意思,连搂带抱地将她弄到沙发里,脸上摆着晴时多云,偶有雷阵雨的状态,听她一问,到是笑开脸。
笑脸阴阴地,让人瞅见渗得慌,他到是很满意自个儿造成的后果,利齿攀过去,咬向她的脸蛋,不轻不重,留下个淡淡的牙痕,手抚上来,把牙痕给抹去,揉着那地儿,手势重得很。
“唔——”她忍不住从唇瓣逸出声音,给痛的,还都不知道幸福的婚姻是个什么滋味,到底是领教何为痛苦比较具体的话,喻厉镜那里不好交待,把柄捏在人手里,这个沈科更是…
“真好听,再来一次。”沈科到像是玩上瘾的,手指就在她的脸颊,不时戳戳,不时揉揉,就是不直面她的问题,“再来我听听?”
合着她就是橡皮泥?
她终于给自己下个结论,自己的功用等同于小学生手里的橡皮泥,捏成啥样,都是自己喜欢的,可谁的脸都经不起他这么折腾吧,给弄得红扑扑,瞅着到是几分精神的。
红扑扑的是她的脸,疼的也是她的脸,她按捺不住地抓住他的双手,那双手比她的手可大,一拉手,才晓得,自个儿的手比他晓太多,整个跟孩子的手似的,他的手到像是蒲扇。
她转过头,把脸埋在沙发里,不肯让他再碰,“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我在这里的?”
纠结这一个问题的代价是他的手往下,到是不执着她的脸,一寸一寸地抹开她,带着火烧似的烫意,整个都没轻易收手的习惯。
“这里是我投资的楼盘,银行卡,都是我的,你说我怎么知道的?”沈科附在她敏感的耳垂间,故意地冲着那儿呼出一口子热气,满意地瞅着可人的耳垂泛红,遂好心地告诉她。
他觉得自个儿心真好,还愿意把话扯明白,大胆不是那么认为的,那个心里慌乱得很,真想当鸵鸟,把自个儿的脑袋埋在沙里就成,管它个是不是屁股朝天。
手到是大,大得很,圈住她的脖子,稍稍一用力,就似要掐断那里,手一松,瞅着她呼出长气儿,又一个缩紧,放开,缩紧,放开,跟上了瘾一样,来回折腾。
是个人抵不住,大胆已经软在他的身上,堪堪地趴在那里,唇瓣儿一动一动的,不知道有没有说话,反正没有声儿,一个劲儿地拿着眼睛递过白眼,她不挣扎能行,白眼那是一定得递去的。
有人更霸道,索性地拿手挡住她的眼睛,她见着那大手,下意识地阖起眼皮,比他动手还快,耳朵里窜入他的笑声,还是阴阴的,没得让人讨厌。
“胆子到是很大呀,话说也挺好的,怎么现在跟个鸵鸟一样,把我七十万就给卖给别人,很得意是吧?”他终于开口,算账,那是一定得算的,不然,还真对不起她卖他的事实。
可听的人,那就是一个瑟缩的,大胆到是恨不得把自己给卷起来,卷成一个球,让他没法子碰自己一下。
手摸伸,伸手必被捉。
她现在知道这话的意思,反省那是来不及的,世上也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清秀的小脸为难得紧,“她愿意给钱,我就收了。”
巴巴地挤出这么一句话来,她打算端正态度,以后要抵住歪风邪气,不能让人用“糖衣炮弹”给收买,“我保证,以后你的女人过来找我,我一定不收钱。”
“我的女人?”尾音上扬,空气里划过凌利的气势,沈科怎么瞅都觉得她没有悔改的样子,火都压在那里,手里那一捏,听着她的闷哼声,到是涌起几分快慰,“你说谁是我的女人?”
她疼,“没、没有,都不是你的女人!”
前句还那样,后一句,她已经改口,改得很顺当,没有任何的为难,落在沈科的手里,她自知是没得好“下场”的,顺着他总是没错的。
“也不对,我不满意。”沈科压她在沙发里,瞅着她欲怒又不敢怒的样子,心里的火奇迹地压下几分,掰过她的脸,曲起指头弹弹,*真十足,让他欲(罢)不能,“再想想,别敷衍我!”
他大大方方地给她机会,大大的机会。
敷衍他!
大胆想说没有,话到嘴边,瞅着他眉眼带着令她不安的笑意,心悬在那里,不知道怎么样回应才好,身子不知道是给他给探的,还是自己给吓的,一颤一颤的,没个消停。
知道人家想听什么,可她不愿意说,她现在是谁,跟廉谦扯证了,还要对着另一个男人委曲求全着,把话递出来,说自个儿是他的女人?
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这世界真疯狂,难道真是得不到的比较好,可哪个没有得到过她了?还真是没有,这一个个地都如狼似虎,她的身板儿,还真是消受不起。
“嗯?——”
就一个声音,她听出他的不耐,整个人都绷紧。
她怒了,不待这样的吧,不过就是收了七十万钱,用得着对她下又掐又咬的?“你把怒火撒我身上干嘛?她愿意平白地给钱,我难道不收呀!”
好吧,她暴走了,态度极端恶劣,一点儿都没有认错的低姿态,两手儿往前一抵,硬是把人给推开,自个儿拖着虚软的腿,拿眼瞪着他,手里已经拿着烟灰缸,大有他靠过来,就要砸人脑袋的味儿。
“架式不错。”
出乎她的意料,沈科到是不怒,脸上的笑意更甚,还冲着她拍拍手,觉得她的姿态儿不错,小脸儿红扑扑的,被他扯开的睡衣,露出诱人的香肩肩,残留着他的齿印儿。
她曾经不止一次觉得自个儿的身子,是个不成钢的坏家伙,今天里也都一样,被撩拨一下,空虚得很,让她不自学地合拢双腿,抓到一股子渗出的湿意儿,无比尴尬,面上还保持着严肃。
“七十万我还你就是了。”
她开口,咬咬牙,大不了把才住一天的房子给卖了,把钱给弄回来还上,还能怨谁,怨只怨她自个儿,都奔钱眼里去!
“大胆,我对你很好的,你怎么就没发现?”沈科没有过去,不是忌惮于她手里的烟灰缸,要是他想过去,十个烟灰缸也是没用的,笑眯着眼睛,瞅着她的架式,还真是挺喜欢 的,“要钱,直接找我要就是,干嘛呢,我在你心中就值这么点子钱?”
瞅着他态度轻松的劲儿,大胆心里想想,也是这么回事,沈科哪里才值七十万,根本不值,就是个毒得不行的混主儿,也能值个七十万?有人真是都瞎眼的!
她话没说出口,满脸的狐疑到是泄个百分百,让沈科的眼里迅速地掠过诡异的色彩,“大胆觉得我不值七十万?”
这回,她更不敢回答,心里那么想,想的归想的,说到是说不出口,索性着把烟灰拒缸丢回原位,硬是挤出笑脸来,“哪里,你要是只值七十万,那么谁还敢比七十万值钱?”
话里明显带着讨好的味儿,她要是再不机灵点讨好过去,哪里还能有她的好,还是把武器放下,识相点,不是每次他都能让她砸个正着的。
“过来——”
明知道她那是说着昧心的话,沈科到是不在意,再昧心的话,他都让它坐实,两大腿一张,大赤赤地往后一靠,意有所指。
“不要了吧——”
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儿,坐在那里,根本不想起来,恨不得屁股给粘在那里。
“我例假来了。”
找出个理由,她想搪塞过去。
“过来我摸摸就知道。”他哪里是好打发的,直接地一句话堵过来。
要是还能来MC,她就服了自己!
“我跟廉谦结婚了!”她鼓起勇气,把事实重申一次。
“结婚怎么了?”他脸皮更厚一层,还反问她,理那个直的,气那个壮的,一点都没有什么个纠结的,他想要的,管她是不是结婚的,“怎么着,你以为结婚了,就能让甩开我,跟廉谦两个人逍遥?”
她还真是那么想的,刚开始,从前天开始崩裂的,喻厉镜就是一号人,拿捏着她的把柄,逼着她做那不道德之事,一个还不够,上赶着还来一个!
能不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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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6
沈科问的那叫一个自然,根本没一点觉得不对的样子,合着他的想法就是对的,她反而是畏首畏尾的,算是颠倒黑白不?
那眉眼,那神态,都大赤赤地写着,甭跟他讲什么道理,他认准的就是道理,反正就是这么个态度,“乖着点,过来点,坐那么远,怕我吃了你不成?”
呃,她还就是怕这个,不然,躲那么远干嘛,她又不是脑袋里不太正常,反正着,就愿意坐这么远,他之于她,就是个危险份子,巴不得躲多远就躲哪里,哪里自动地过去?
粉色唇瓣给她咬得泛白,十指在那里交缠一起,死死地交缠在一起,太过用力而泛白,都不自知,墨睫低低地下垂,试图挡住眼底那一抹厌恶与恨意。
沈科不是个有耐心的主儿,对她,按着他平时的为人来讲,这么有耐心,有时还温言软语地哄着,已经是大胆祖上烧高香的事,这会儿,见她硬是没动,乌溜溜的眼睛向下,那种感觉叫什么?
叫做窝火,火窝在心口处,怎么都按捺不住,“蹭”的窜出来,他都不想控制。
给他一拖,大胆坐不稳,两手赶紧着攀住身下的沙发,敌不过人的力气,身子一寸一寸地落入他手里,强大的气息将她包围,鼻子一酸,她索性哭起来,两只手抡起拳头来,使劲地敲向他的肩头。
“沈科,你这个坏蛋,干嘛要逼我…干嘛要逼我,这世上的女人都死绝了不成?”她落在他怀里,带着哭腔儿,指责着他。
沈科抬起她清秀的小脸,瞅着那上面涕泪纵横,好不伤心的样子,到是扯开嘴角,笑得很是得意,那眼神儿,从头到脚都透着戏谑的味儿,“这世上的女人到是没死绝,可谁让我们大胆儿就那么一个?”
那手指一下一下地抹去她眼里涌出的泪水,她流多少,人家抹多少。
合着这样子,根本没一点儿要放过她的意思,大胆凉个半截,眼瞅着旁边放着的外卖饭菜,还没有吃完,大赤赤地落入她眼里,“我不稀得你,我才不稀得你!”
“嗯,我稀得我们大胆就成。”
他做得好,做得很好,什么话都给轻描淡写地堵回去,那个眼神,直勾勾地瞅着她,手指不时地捏捏她的脸,让她想躲开,又碍不过他的力气。
这话要是对张思甜说,肯定是要觉得守得云开见日月了,可那不是大胆嘛,她根本是被人给吓坏,吓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没有静下去的身子,贴着他,到是很快地有些个化学反应,让她真没脸见人。
嘴巴里说得好听,讨厌人,都不想跟他交集一分钟,可这身子就是个墙头草,倒那边也行,倒这边也行,倒那边更多点,让她的眼泪流得更凶。
“哭个什么,这不是在疼你吗?哭成这样子,到是梨花带杏雨的,哟,别瞪我,我可经不起你这么一瞪。”他手上的动作不安分,嘴巴都跟着不安分,把她软软的身子抱起,欲走向卧室里。
她两手抓起那个一次性纸盒,里面还有她没吃完的大白菜糊糊,整个儿就撒向他,趁着他顾着那东西,她逃得快,一溜子地下来,直接地跑入卧室,门儿重重一关,心肝儿跳得厉害,背靠着门,慢慢地滑落下来。
抱住自个儿的膝盖,她深呼吸,再深呼吸,门外没有任何的声音,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仿佛一切都陷入沉默里,没去开灯。
撑着身子站起来,她走到床边,新床,还来不及换上自己带过来的床单,都在外面,哪里还敢再打开门,外面守候着吃人的兽。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翻来覆去,睡过去,很快地就醒过来,眼睛瞅瞅卧室的门,见那里没有打开的迹象,才开始闭起眼睛,浅浅地睡过去,又醒来…
天已经大亮,大胆觉得身子骨里透出疲累,没睡好的缘故,让她脾气有些暴躁,衣服都在外面,不得不开门去拿衣服。
客厅里的沙发间,沈科在那里睡着,上半身光裸着,随着他沉稳的呼吸声,贲张的肌肉微微地颤动着,下(半)身没穿什么,黑色的子弹型内裤包住他的臀(部),鼓鼓地,即使在沉睡中,一点都没有减少他的危险性。
大胆深知这一点,开门的动作再小心不过,走路嘛,更是怕把人给惊醒,拖鞋都不穿,赤着脚,把自个儿从公寓带出来的大帆布儿搂入怀里,猫着腰窜入浴室。
她没有回头,所以没看见身后的、身后的——
沙发上的沈科已经起身坐起,子弹型内裤真是挡不住什么,晨BO什么样儿的瞅他就晓得是怎么个一回事,赤脚着双脚,透着凌厉,一步一步极有质感地朝着浴室的方向过去。
水温热宜人,让大胆全身的毛孔都缓缓地舒展开来,紧绷一个晚上的神经似乎慢慢地松懈下来,懒懒地靠在浴缸的边缘,闭着双眼,醒来时的一些暴躁消弭得无影无踪,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肩头似乎、似乎——
她惊愕地发现肩头多出一双不属于她的手,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双手已经往下,放肆地往下,人已经被从浴缸里抱出来,不着寸缕。(河蟹亲们懂的,群号,暗号:我爱大胆,在群共享里)
一切都跟狂(风)暴(雨)似的,她无力承受,一切都结束,被他扶起来,软软地倒在他的身上,忽然间,一股疼意从身体深处窜出来,她脸色刹时刷白。
“送、送我、送我去妇儿医院…”她两手紧紧地攀住他的肩头,没有指甲的手指,试图掐住那里,话说得断断续续,乌溜溜的眼睛似带着几分绝望的姿态。
“妇、妇儿医院?”
沈科重复一下她的话,还带着满足的脸,瞅着她变色的样子,心里一下子揪紧,也来不及处理,直接把她抱出浴室,放在沙发里,快速地套上长裤,上衣压根儿就没想起来穿,从她的卧室里揪起床单,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直接地冲出去,房门都没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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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7
“听说没,今天可来了个大病人哟…”
“你说那个,早上送入急诊的那个?”
“对哟,就是那个,夭寿的呀,什么都没穿就给抱着冲进去医院!”
“我也听说那边的人说了,听说是那个、那个地方还那个着呢!”
“都那个了?这么厉害,是不是给那个了?”
“哪里是,给个男人抱进来的,那男人都没穿上衣,就一条长裤,身上除车钥匙,啥都没带…”
“什么男人,那可是沈少,院长都闻风过来,妇科的医生都在那里待命着…嘘……”
随着脚步声,纷乱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护士个个表情严肃,手头各自忙活着自个儿的事,连头都没抬一下。
走过来的是沈科,他心里憋得慌,还跑到外面狠狠地抽两根烟,脑袋里全是大胆惨白的脸色,还有从她合不拢的腿间渗出的血色,都让他没办法冷静,掏出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
廉谦的手机没人接,他跟拿着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迅速地扔回裤袋里,此时,他已经穿戴整齐,瞧着光鲜亮丽,心里已经是一片荒芜。
站在病房门口,他往里面瞅去,她睡在那里,脸色刷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眉头皱得紧,没有舒展开来的迹象,小小的身子蜷缩在那里,右手露出被子外,挂着点滴。
他慌忙地收回视线,送入医院的样子,哪里还能忘记,就跟烙印在他身上一样,手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泪滴的滚烫触感,手指一抿,湿意早已经在空气里挥发,一时间,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孩子,她有孩子了!
他还在她的身上做那混账事儿,瞅着那没有丁点血色的小脸,心跟给针刺过一样,疼得发紧,能没有内疚吗?
他都不知道把双手往哪里放,握紧不是,摊开也不是,反正着没有着落,都不敢迈开脚进病房,怕把里面的人给惊醒,怕迎着她怀着恨意的表情。
他怕、他真的怕了,堂堂的沈少,人眼中混世魔王般的人物,还真是想哭,哭个惊天动地,哭个时光倒流啥的,终是,他恨恨地一跺脚,再把手机给拿出来。
睡着联系人那里的名字,他那手指就跟僵硬了一般,怎么都抹不过去,偌大的屏幕闪着光亮映着他灰败的脸色,一咬牙,终是指面轻触下去。
“连澄,你快来省妇儿医院,我的住院部等你,七零三病房。”
对着手机,他一溜子地把话完,连口气都没喘,电话已经让他给掐断,背靠在那里,不想说话,一点儿心思都没有了。
想好好地疼着她,宠着她,把她弄成那样子的人居然是他自己,他一想起这个,胸口就狠狠地抽疼,想着她被送来医院的狼狈样子,许是这一辈子也得不到她的原谅了吧?
大胆没醒,一整个下午,都没有任何动静,静静地躺在病床里,要不是还呼吸着,也许沈科都要发狂了,此时的他缩在角落里,连上前一步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往日里,谁不是忌着他,他已经没有力气,垂着头,双臂抱住自己,膝盖间竟是湿成一片,何时,他也会流泪?
一向只让别人流泪的他竟然流泪了,真不敢相信,他低低地笑出声来,似有些疯狂的姿态儿,缓缓地抬起头,留下膝盖间的湿意。
“连澄,你看我,可笑不?”他走向坐在病床前的连澄,两手往他肩上一搭,那样子,惟癫非癫,眼神里映着几分狂乱的。
连澄看着护士把针从大胆手臂间拔出来,连忙伸手上去按住酒精棉花,按住那个细小的针眼,美丽的眼睛透着一股子冷光,那冷光,让人瞅一眼,就能从脚底一直冷到心里头。
“你回去吧,这里有我。”修长纤细的手指,似精心雕琢过一般,他缓缓地抚过大胆没有一丁点血色的脸,薄唇一动,下逐客令。
“大胆儿,你是装的吧,是装的吧,不想见我吧?嗯?是不是装的?”沈科似魔怔一样,瞅着她的脸,让连澄的手指划过,竟是要冲过去,把他的手移开。
连澄已经在这里守了一个小时,眼瞅着她没有醒来,心里已经急得不知成什么样子,偏就沈科这个混主儿,还上来闹,那样子,让他真是没得耐心去看,挡在病床前,不让他靠近。
“你还想吓她一次?沈科,你说要疼着她的,就是这么疼的?把人的小命都要给去掉了?嗯?”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就是带着清冽的味儿,仿佛不食人间的烟火。
沈科给刺得生疼,胸口那边里,怎么都经受不住,疼得让他冒冷汗,生平头一次这么疼,疼得他欲伸向大胆的手都有些克制不住地轻颤,此时,哪怕她起来骂他打他都好,至少他还能见着生龙活虎的人是不?
可没有,一直都没有,床里的人儿泛白着清秀的小脸,躺在那里,连个细微的声响都没有,多么讽刺的事儿,他硬生生把人与连澄拆开,觉得走投无路时,还是找到连澄。
他知道,只有连澄,连澄离她的心最近,或者,她的心里满是连澄。
这一个答案,让他几乎站不稳,往后一退,壮硕的身子靠着雪白的墙壁,她躺在那里,清秀的小脸,在连澄的轻抚下,眉头似微微绽开来,让他觉得分外的刺眼。
他的双手整理着有些乱的衣服,挺直背脊,站在那里,唇角扯开一抹笑意,几分苦涩漾在那里,抹不开去。
“大胆醒来了,记得打电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