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车里,还是执意同顾凤凰道谢,“还是你想得周全。”
顾凤凰不是那种施恩不望报的人,挺直了上半身,自夸道:“你才知道呀?我本来就是这么周全的人。”
但这话也只能顾凤凰这样闭着眼睛才能说个鬼话,她要是个周全的人,还能让顾先生害怕将来凤凰财团外落?顾先生要不是一早儿就知道顾凤凰不是个周全人,又没那个能力当家作主,于是就“陷害”徐灿森一把,徐灿森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他女婿。
徐灿森闻言,落嘴唇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挺认真地说道:“嗯,你一直这么周全。”
听着像是夸人的话,可更多的是“敷衍”。
顾凤凰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地车子被人一撞,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表情也是惊愕的,眼睁睁地看着有车子从他们后头赶上来,——明显地见着那辆来自岛国的车子前头竟凹进去了一块。
徐灿森迅速地回头,“小臣?徐鸣臣?”
小鸣臣小胖子坐在儿童专用安全椅里,一点事都没有,反而还朝着徐灿森说道:“爸爸,赶紧儿追上去,看他还敢不敢再撞我们了。”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很直接,心里有话就说了出来——可顾凤凰呢,脸色微微白,叫人看不太出来,她自己到是心虚得很,觉得这恐怕就是顾煌所做;又想着顾煌简直就是个奇葩,连她在车上,都敢下手。她从来不晕车,被这么一撞,竟有晕车的感觉。
要是那车子真的要撞上来,她恐怕就要“英年早逝”,性命要紧,且行且珍惜。
或者,她立时就想到另一种可能性,顾煌在吓她。
她抱紧了自己,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
“凤凰?”
“凤凰?”
徐灿森叫她,好像在叫木头人一样,她没反应。
到是小胖子急了,拉拉她的手,“凤凰阿姨,凤凰阿姨。”
顾凤凰下意识地就重捏了一下徐灿森,瞧着徐灿森疼得变了脸色,她心里到痛快了,终于明白一个事,这书里的人在这本书里都是真实的,并不是书里的NPC。她两手捂着脸,察觉自己脸上有些冷,“别坐飞机了,要不我们搭高铁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明天去金华,呃,看双龙洞,不过我带了笔记本,能码字的会码字更新的哈哈,今天 看了《无双》,还是蛮好看的电影

017送

徐灿森并不知道顾凤凰心里的纠结,到也不与她争辩这个,便点头同意。
到是小胖子有些疑惑地挠挠头,“凤凰阿姨,你怕出车祸?”
司机将车子往回开,他刚才也吓着了,到没想到刚才那一撞有什么,想着不过是个意外,就奇怪这一家子怎么就不搭飞机,要改搭高铁——他多少也知道这车上什么人,一个是顾凤凰,一个是顾凤凰的丈夫。
对于徐灿森的最多称呼是顾凤凰的丈夫,一说是顾凤凰的丈夫,大家才知道。没办法,徐灿森虽有能力,可顾凤凰的名气才大,差不多举国皆知的“网红”,她不想当网红也没办法,这人有名声,红着红着就把自己弄成了个网红。但她这个网红跟别人不一样,她是因为有钱,有人是炫富才红,她是真有钱,凤凰财团的惟一继承人,没有钱才是奇怪的事。
因在她的盛名之下,商圈的人虽识得徐灿森,也知道徐灿森能力不俗,都说顾先生这眼光好,挑的女婿真是没话说,——也有人同情徐灿森,就顾凤凰那性子,谁也受不了,但想想顾凤凰的身家,这点脾气嘛也是值得承受。
顾凤凰觉得自己的要求是有点奇怪,当着小胖子的脸,她清脆地回答,“是呀,我怕车祸。”
小胖子瞪时就瞪大了眼睛,“…”
顾凤凰反而笑眯眯的,“车祸你不怕吗?”
小胖子抱住自己身体,心不甘情不愿地老实回答:“我也怕的。”
这副样子叫徐灿森摸摸他的大脑袋。
车子回了饭店,顾凤凰这一回来,饭店自还是高规格接待,毕竟这饭店与凤凰财团有业务上的关系,就算没有业务上的关系,能让顾凤凰入住,也是种面子。
徐灿森进了房间,让小胖子一个人去看电视,他看着顾凤凰要往房间里走,就叫住了她,“凤凰,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顾凤凰脚步一滞,内心有种“来了”的感觉,她腿上有点重,似灌了铅一样,朝徐灿森笑得露出八颗牙齿,“说什么?”
徐灿森还未见识过顾凤凰这般好脾气,毕竟以前顾凤凰在他面前根本就不掩饰她对他的讨厌,——他也是没办法,谁让他欠了顾先生人情,只得答应照顾顾凤凰。“你今天有点怪怪的,是怎么回事?”
顾凤凰心锰地跳了一下,免不在心里思忖,顾先生想的好,确实是一片慈父之心,坏就坏在他低估原身的破坏性,以为他自己的女儿只是个脾气娇纵,并非真有什么坏心眼,——可原身不光脾气娇纵,她有着扭曲的三观,害了人,还没一点儿内疚感,好好地活着呢。
这得是多少强大的心里,顾凤凰自认长在红旗下,虽说还没到连蚂蚁都没敢踩的地步,害人这种事,她是万万不敢的,——她沮丧着个脸,“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我们飞机出事了——”她假托做梦,没说是出车祸。
徐灿森明显一愣,还以为能听到什么话,竟然是做梦,——他不由失笑,瞧着她小巧的精致脸蛋,没能有幸见过顾夫人一面,他想着大概顾凤凰的长相是随了早逝的顾夫人,毕竟以顾先生的平板国字脸,顾凤凰也不能长得这么漂亮。“飞机哪里会这么容易出事。”
顾凤凰吐了吐舌、头。
徐灿森瞧着她那动作,粉嫩的小舌微露,竟让他微微闪了下眼神,——他状似不经意地收回视线,“顾先生没了,你也不必变了性子,我会按顾先生的意思好好照顾你的。”
顾凤凰心中一颤,情知自己这些天的样子是瞒不住过他,毕竟她又不是原身那种性格,——她朝他灿然一笑,“你真的会一辈子都照顾我?”
她笑靥如花,更让她如娇花一般,微张的嘴唇更花蕊一般,引得人差点要目不转睛。
徐灿森暗暗深呼吸,不得不承认顾先生对他女儿的自信,顾先生曾说鲜少有男人不会叫他女儿吸引,只是他的女儿眼光不是一般的高,寻常人不入她的眼,——果然,她这么一笑,就让他微起了一点子波澜,“会的。”
他应了顾先生的要求,就是一辈子得绑在顾家这条船上了。
顾凤凰抬起下巴,一副骄傲状,“那我就容许你照顾我。”
这副骄傲状,更显娇态,也有了几分傲娇的意味,让徐灿森稍微有些习惯,毕竟他以前一直面对的就是顾凤凰这种样子,——呃,好像也不是,她以前是看不起任何人,现在到少了这么点意味。
小胖子趴在门口偷听,乌溜溜的眼球子转了转,又朝外面的顾凤凰方向吐了吐舌头,双手撑开自己的脸,做了个鬼脸。
回去,没有搭高铁,还是坐的飞机,头等舱。
顾凤凰对这种享受看将上天给她的补偿,回不去了,就给了她能享受的机会。
顾管家看着跟着顾凤凰一道回来的徐灿森还有小胖子,高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在顾家许多年,深知顾凤凰的脾气,也知道顾凤凰对徐灿森有多么的排斥,——她知道顾先生的安排,无非是想让顾凤凰有个好依靠。“凤凰,姑爷,小少爷。”
一溜儿的称呼,很熟练。
顾管家看着顾凤凰并没有不高兴,心里还特高兴,——以前呀,要是谁称徐灿森一声“姑爷”,准会让顾凤凰辞了。她想着大哥要是知道凤凰能与姑爷处得好,想必会很高兴,赶明儿“做七”,她得跟大哥说说这个事。
徐灿森的身份其实就是上门女婿,将来与顾凤凰的孩子也得姓顾,——当时顾虑到顾凤凰的脾气,徐灿森并不认为自己能与顾凤凰有什么孩子,于是就痛快地答应了。目送着顾凤凰上楼,徐灿森也领着儿子上楼。
顾管家在后面跟着,看着一迳儿往上走的顾凤凰,她免不了在心里叹口气,看来她刚才高兴有点早了,瞧着顾凤凰往自己房间进去,——她更是在心里长叹口气,这夫妻俩分房住,算是怎么一个回事?
但她也不好多说,顾凤凰的性子多说了就会翻脸,她可不会仗着平时顾凤凰给她点脸叫她一声“姑”,她就真当自己是人家亲姑了。她引着徐灿森往房间走,面上露出适当的亲切笑意,“姑爷,这间房,你看看,还成不?”
这房间在二楼,以前是顾先生所住的楼层,顾先生爱住二楼,顾凤凰就住三楼,两父女一个人一层楼,虽然顾先生没在了,但顾凤凰并没有让人动一下顾先生的二楼,里面的东西还完好地保存着,就像顾先生还在一个样。
而顾管家引着徐灿森父子所去的二楼,是另一栋楼,与顾先生所在的二楼还有天桥相连,天桥四周都是透明玻璃,能清楚地看到下面的游泳池,——不光前面有游泳池,这后面还有一个游泳池,前面那个向来是顾先生所用,后面这一个呢,就是顾凤凰所用。
前面这栋楼是主楼,是顾先生父女平时居所,后面那栋楼是副楼,平时就权作客房用,至于招待客人,有宴会什么的这种事,虽主楼有地方办宴会,因着顾凤凰嫌这样子太吵,顾先生是从来很少在家里招待人,真是把顾凤凰宠到天上了。
徐灿森住在客房,并没有露出丝毫不满之色,毕竟他与顾凤凰的关系可尴尬着呢,确实没想过与顾凤凰同床共枕这回事,——他反而很是客气地顾管家说,“顾姑姑,我就随着凤凰这么叫你吧?”
顾管家是个老实人,多年在顾家做工,十分感念于顾先生这些年的照顾,也万分希望顾凤凰能与徐灿森好好儿。她连忙点头,“这是姑爷给我面子。”
徐灿森抬眼望向前面的主楼,阳光下,还能看到三楼落地窗前似站着顾凤凰,只一个错眼,人影就不见了,——他想着,如果顾凤凰愿意的话,他们就可以这么着相处,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心儿门清就好,“我们父子以后要叨扰了。”
顾管家是质朴的人,自是十分喜欢徐灿森这般有礼的人,“那凤凰以后也要靠姑爷你照顾了,她自小就是被宠大,脾气是有些,但素来没有什么坏心眼。”
徐灿森客气地一笑,并不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他确实现在还不知道顾凤凰的坏心眼,不光是坏心眼,而且是心黑到了极致。
小胖子也学着他爸的样子,对着顾管家道:“我们父子以后要叨扰了。”
顾管家离婚时没有子女,离婚也是因为没有子女的缘故,她虽把顾凤凰当成亲女儿一样照顾,还是没敢越过界。面对着这么个小孩子,让顾管家十分喜爱,眼睛笑眯成一条线,将他当成大人般看待,“嗯。”
小胖子就有点得意,欢快地就往楼里跑,“爸爸,我知道这里怎么走,我带你去。”
顾管家还是跟着,以便可以介绍一下,——让她颇为惊讶的发现小孩子的记忆力极好,竟将她上次与他说过的话都记住了,还详细地说与徐灿森听。顾管家看向小孩子的眼神就有些儿好奇,“小臣,你记性真好,竟然把我昨天跟你说的话都记得了?”
没等小胖子开口,徐灿森就替他回答了,“他就是记性好些。”
顾管家夸道:“这记性也是真好。”
徐灿森笑着点头。
父子俩就这么入住了顾家,至于在家里的东西,也很快地给送到这里来。
顾凤凰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钱多的用不完,每天在家里混吃等死,没想到这样的生活真来了,她到是有点适应不良,大概是劳动人民骨子里的那点劳动本能,让她在家里实在是睡不住,——但真让她去公司,她忍不住翻白眼,啥都不懂,也没学,反正有徐灿森,她真没必要去插一手,万一把钱都亏了,她岂不是再没有这么悠闲的日子可过?
她还是很谨慎的性子,看着徐灿森要送徐鸣臣小朋友去新幼儿园,稍微犹豫了一下,她举起了手,“你去上班,小臣我去送。”
这真让徐灿森惊讶。
就连顾管家也惊讶地微张了嘴。
顾凤凰眼角的余光掠过小胖子,“让刘司机开车一块送去,你放心不?”
徐灿森还真没料到她竟然还能想他儿子去幼儿园,他才办好的手续,儿子户口迁了,现在幼儿园也落实到拉,“我放心,怎么不放心。”
他嘴上这么说着,还是矮了身与徐鸣臣小胖子重复了一遍,“要听话,知道吗?”
徐鸣臣小胖子眉头皱得死紧,——“好嘛,知道了。”
顾凤凰不知道小胖子到底是知道哪回事了,反正她没有那个闲心管着,在家里闲着,她还不如出去送送小胖子,省得叫小胖子对她有什么误会,——她可不是那种会虐待小孩子的人。“那你赶紧去上班吧。”
徐灿森还是头一次享受到顾凤凰的好意,莫名地就有种狐疑,“你不会迷路吧?”
顾凤凰朝他翻个白眼,“有老刘在,你就放心吧。”她开始嫌弃徐灿森多话。
徐灿森见状,嘴角弧度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偏他自己还没发现。
顾凤凰起得晚,徐灿森父子俩起来的时候,她还睡着,要不是开着闹钟,指不定她这里是不是还得下牢房。大清早地让人吵醒,顾凤凰慢吞吞地收拾一下自己,——到换了身雪纺中袖上衣,加一条背带牛仔裤阔腿裤,也没踩特细的跟,就踩那种粗稍微粗一些儿的鞋子。
她这个人天生的衣服架子,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好看,这会儿,平白地叫她添了些青春的气息,——她不化妆,坐在化妆台前,就有人给收拾她,享受就在家里就能享受。
徐鸣臣小胖子在楼下等了许久,都没见着顾凤凰下来,等得他有点急,就往楼上走,见着顾凤凰好像被人往脸上抹涂些什么,——他试着敲了敲门,也就是手指往门板敲了两下,又捏着脖子嗓子眼处,朝着里面的顾凤凰喊道:“凤凰阿姨,你几时好呀?”
他问的时候,眼睛还差不离地盯着顾凤凰。
顾凤凰脸上基本护理都做过了,也想往脸上弄个果妆,瞧着精神气儿都好,“等会就好,是不是等急了?”她问得很是柔和。
小胖子撇了撇嘴,“凤凰阿姨,你可真慢,万一我迟到了可怎么办?”
顾凤凰抬起手,往腕间限量级的腕表看了看,“还早呢,不会迟到的。”
这话说的好听,等真让她收拾完了脸,一副高傲的不屑跟人亲近的姿态,就端看她那眼影冷系色,让她真跟昨天一样换了个人。
小胖子不放心,还是催着她走。
果然,等顾凤凰真将小胖子送过去幼儿园,不出意外的果然是迟到了。
幼儿园是公立的幼儿园,就光看外面,也知道这幼儿园占地面积还是挺大。
因为徐鸣臣小胖子是头一天过来,由园长亲自招呼,“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顾凤凰差点想说,叫她顾凤凰也行,略将这话在脑袋里过过脑,她说的更客气了些,“园长叫我小顾就行,这是徐鸣臣,来的晚了些,真不好意思,是我送晚了。”
园长年轻并不大,瞧着也就是四十出头,或者四十也不到,她笑着将磁卡递给顾凤凰,从来没想到顾凤凰的继子能来他们来幼儿园,——本市里不缺乏好的幼儿园,更有那些一年二十几万的幼儿园,她着实没想到顾凤凰能将继子送到她这家幼儿园来。“这是接孩子用的,下午过来接孩子,就在门口扫一下,这样我们就能记录下你们孩子是谁接走了。”
顾凤凰点头,将磁卡放好,“多谢园长,那现在我送他去班上?”
园长笑着摇头,“你可以回去了,下午四点过来接就好。至于去班上,我亲自带过去。”
顾凤凰出了幼儿园后,还是回头看了看幼儿园,脸上神情有些复杂。
她这边刚将小胖子送去幼儿园,就接了个电话,是凤凰财团里的人打给她,要按辈份来算,她还得称一声“叔”,是顾先生早年创立公司时的老人了。
而这位“叔”,打电话给她,无非就是为着徐灿森要精简人员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个文,《袅袅依人》
顾袅袅简直就是个杯具,好端端的婚事被搅黄;
嫁给个病秧子三年后,夫亡;
大伯子瞧她美貌如花,又想睡她;
嫌弃她美貌的长嫂面甜心黑,将她送给人当外室。
顾袅袅只要一想到自己穿越到这么杯具的人身上,恨不得一死了之。

018谈话

顾凤凰并没有冒失地就跑去质问徐灿森,这种事她要是跑去了,岂不是叫徐灿森难做?这点事上她还是清楚明白的,不能让人觉得有事找她就成,这会让别人看到一种希望,挑唆着她与徐灿森搞对立——
她对经营事业一个全国排得上号的大型财团完全没有经验,有句话说的好,最可怕的是就是外行领导内行,她恰恰是一个外行。
她对什么精简人员的计划一点底都没有,那位“张叔”口口声声说徐灿森太恶毒,一上来就想掌了顾家的权,想将顾家的凤凰财团变成徐灿森的凤凰财团,这种明显情绪化的话,让顾凤凰觉得没有中肯的意思——
她眨了眨眼睛,到是有些个意思,问着开车的老刘,“老刘叔,你一直是我爸的司机,有没有听我爸提起过什么精简人员的计划?”
老刘到也不瞒她,将他平时听到的话都说了出来,“顾先生是说过要精简人员,小姐可还记得当初顾家是怎么起来的吗?”
顾凤凰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顾家以什么起家,“跟这个精简人员的事有关系?”
老刘说道:“当年顾先生开过一个酱油厂,效益一直不太好,后来顾先生有别的事业,一直没舍得将这个小厂给卖掉。小厂里面的都是当年跟着顾先生的老人了,顾先生顾念着当年的交情,一直就供着这个小厂,人员虽不往里面招,但从未开除过任何一个人。那些人都到了退休年龄,估摸着都能领退休工资了,顾先生想着大伙儿今后的日子也算有着落了,就想把这个厂给关了。”
这就是所谓的精简计划?
顾凤凰翻白眼,还以为是什么大规模地裁员呢,竟然是这样的事。“那个厂里一共多少人?”
老刘犹豫了一下,好像不太确定,“大概还有二十来人,有些人有路子就干别的去了,留下来的人都是不想走的人。”
就二十来个人?
顾凤凰嘴角微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原身的父亲顾先生难不成是个圣父?这么多年还养着人?“我爸当时没把这事干完了,现在轮到灿森做了,难怪都打电话给我了。”
既有退休工资,又有工资可领,两笔收入,这么好的事,换成她也想接着干呀。
顾凤凰想了想,还是打个电话给徐灿森,——才按下电话号码,她又将号码给清了,打开微信,迅速地输了几个字,“中午能出来吗,一起吃个饭。”
徐灿森合身的西装上被人泼了水,湿了胸前一大片,脸色极为难看。
身边的赵助理连忙要报警,却让他摆手拒绝了,“别报警,算了。”
赵助理替他觉得不值,“这事儿本来就是顾先生生前决定的事,这些人不知内情,非得将这事冠在徐董你身上,让你白白受了这么一遭。”
徐灿森将西装外套脱下搁在肘间,并将浅蓝色衬衫的袖子卷起到肘间,让他平时一丝不苟的样子稍打了点折扣,“这事总要人去办。”
赵助理跟在徐灿森身边多年,“我听那张叔都打电话给顾小姐了,不知道顾小姐会是个什么想法。”他还有点忧虑,顾凤凰的性格,他从侧面了解过,并不好相处。顾先生定下的计划,对每个人并不亏,虽没有工资再可以接着领了,但是一次性每个人给了十万补贴费,确实出手是个大手笔。
徐灿森一时也说不好顾凤凰会是个什么态度,但这酱油厂,当年并不是由顾先生一个所有,而是跟顾煌的父亲一块儿创立,这中间的纠葛,他一个外人实在不好涉入太深,只管把顾先生交待的事办好就成。
手机响了一下,徐灿森多少有些一愣,他在手机微信里联系人极少,联系最多的就是儿子徐鸣臣,但儿子现在是幼儿园了,自然不会是儿子,——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不意外地看到是顾凤凰,他没设置屏蔽声音,所以她一发消息过来,他就听到了提醒音。
他想着顾凤凰不会平白无故地叫他一块儿吃饭,大约是为了酱油厂的事,他略皱了眉头,已经想象着顾凤凰会同他说什么,——或者她会听到那些比较难听的话,而怀疑他的用心。他很快地就回了,“好的,地方你定?”
但是迟迟地没等顾凤凰的回音,直到他再开了个会后,才收到顾凤凰的回音,“让老刘叔过来接你。”
赵助理见他看手机,以为是徐鸣臣小朋友发的消息,便笑着问,“是小臣跟你说什么开心的事了?”
徐灿森诧异地看向赵助理,“你怎么看出来的?”
赵助理回道:“从早上开始,还是第一次见着你脸上带着笑意呢。”
徐灿森微愣,转过脸去,“有吗?”
他刚才笑了吗?因为顾凤凰的回话?
他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我刚才真笑了?”
赵助理认真地点了点头。
徐灿森眼底微深了些,似乎有点迟疑地摸了自己的脸,没感觉到有任何的改变,“你帮约下顾煌,最好是明天能见个面。”
赵助理就有点犹豫,“约小顾先生?”
徐灿森点头,“他最近在搞些小动作,这样子不太好。”
赵助理有点忧心,“可小顾先生是顾小姐的二叔。”他们一家子人难道还有什么扯不开的事?不过他才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天真,有钱人家的争斗哪里都不缺,他又补了一句话,“那我现在就去约。”
徐灿森回到办公室,这办公室的样子还是顾先生在前的模样,他一点都没改变过,办公桌上放着顾先生与女儿顾凤凰的合照,顾先生慈爱地看着女儿顾凤凰,而顾凤凰呢笑得一脸灿烂。
他自己也往桌上放了一张照片,是他与自己儿子的合照,那会儿小臣还小,他抱着儿子去照相馆拍的照片,想起来也好几年。冷不丁地手机响了,他一看手机是个陌生号码,到也没不去管这电话,反而是接了电话,听到那头传来前妻张玉莹的声音,这眉心就略略地皱起来,“有事?”
他对前妻实在是没好口气,但为了儿子,有时候还得应付她一下。
“顾煌是不是在讨好顾凤凰呢?”
前妻的声音很是任性,跟她年轻时一模一样。
徐灿森对这个前妻是无话可说,离婚,无非是他被绿了,而绿他的原因有二:第一,他不够有钱;第二,他没情、趣。而前妻出轨的对象就是顾煌,这些年也跟着顾煌在国外,日子过得貌似很逍遥。
徐灿森不耐烦与她多说话,“这事你去问顾煌,我不知道这事。”
张玉莹的声音就尖锐了起来,“你也好好管管顾凤凰,别叫她一个结婚的人还要勾着顾煌,她要不要脸了?”
一听这话,徐灿森就不高兴,“说人家不要脸,你当初要脸了没?”
起码有十来秒,没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正待他要掐断通话时,张玉莹的声音幽幽地传过来,“灿森,是我对不住你,可我是真爱他。灿森,你就帮帮我,别叫他让顾凤凰给勾走了,帮帮我…”
徐灿森也闹不清自己当年喜欢张玉莹哪里,大概是被校花看上了很荣幸?反正他一时也说不清,结婚后他一下子就看清了张玉莹的本质,——后来他才知道张玉莹大概以为他有钱,“你别把事摊到凤凰身上,她与你们之间的烂事儿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