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打人不打脸,这周家的不论是老子还儿子,都是专注打人脸。
“哼!”我忍不住哼一声,转过头,不理他。
景端端表情跟着有些难看,瞧瞧我身后,又看看我,“这周家的人看上去都是神经病似的,老头子一大把年纪还玩耍人,年轻的还来奚落人,真是一家子神经病,你说是不是,白白?”
“噗——”
我刚点头,就听到周弟弟忍不住的笑出声,他半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觉得自得其乐般,我忍不住回头瞪他——
“别瞪我,我们家老头子心思重得很,他干了什么事,可别算到我身上来,” 他立即摇摇头,一脸无辜的模样,“你们别迁怒我好不好?我绝对正常的,没有神经病,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找个医生给我出个正常的证明的。”
我想再跟他说话,估计我就成神经病了——
景端端跟我换了个眼神,估计是跟我一样的想法。
“老头子就要走人了,你就没有什么想法的?”
周弟弟指指出口方向。
我顿时就没空理他了,追着出口方向,当然,追出去的时候我还记得把手袋里的银行卡给掏出来,拿在手里,也不理别人对我惊讶的目光,我快步就跑了出去,尽管脚下踩着好几公分高的鞋子,我跑得还挺快的——
周作就走在前面,背挺得极直,犹如挺拔的松树,而他身边站着的正是顾丽真,他还挺有“绅士”风度地要替顾丽真开门,真让我恨得牙痒痒,“周作!”
高声叫他。
他一回头,那眼神凉凉地扫过我一眼,就迅速地回过头,在跟要上车的顾丽真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顾丽真笑迎迎地看我过一眼,就要上车。
气得我理智全然没了。
就把手里的银行卡朝周作扔了过去。
“周作,老娘不想白玩你,这是老娘给你的辛苦费,给接着,省得别人说老娘白玩你——”
我眼里没有别人,就光狠狠地盯着周作。
“秦白白!”
顾丽真看着周作接过银行卡,顿时恼火了,连名带姓地叫我。
我抬起下巴,故作骄傲地迎上她的目光,“怎么呀,玩人总不能白玩吧,给钱不是理所当然的?难道你觉得白玩才是合理的?”
“姑娘家家的,嘴巴里说这些不干不净的话,”顾丽真嘲讽地看着我,右手指轻轻地抚过她自个的左手,指间戴着枚钻石戒指,“我得跟百年说说,都是怎么让你学得这么没规没矩的,年纪这么轻的,出口就讲这些不清不白的话,脸面还要不要的?”
“噗——”我装作很高兴,“得了,钱我给了,银货两讫,从今以后,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顾阿姨您应该很高兴的,以前踩着我亲爸秦百年,现在还有周作叫你靠,这踩几条船的事,顾阿姨您都能干得出来,我也是挺佩服的,可惜我没您的本事,我呀就跟周作有过一腿,想着他这么大把年纪还要哄着我,我想想也是不容易的,索性给点钱,算是了一了的…”
我就看着周作,讲这些话的,就想看看他什么反应,可他很冷静,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仿佛在听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手里就捏着那张银行卡,拍拍顾丽真的胳膊,轻轻地说了声,“上车吧——”
风淡云轻的,转身就上车走人。
简直不把我当一回事。
真的不把我当一回事,而我刚才的举动就像是跳梁小丑。
我真想哭,可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我晓得哭也没用了,他真不要我了,真是不要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同学们么么哒,我更新了

第068章

伤心了,就想找个地方好好哭一会儿。
偏有人不识相,非得跟我过不去。
“喏,人家不喜欢你这款呀?”
我不用转头都知道是周弟弟——也不想理他,直接走向自己停在外边的车子。
“喂,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好多人看着你呢?”周弟弟在后头喊。
我真想脱鞋子甩他的脸,想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待我到车边,就脱下鞋子朝周弟弟身上丢过去,也甭管是不是离得太远丢不到这种事情,我就直接就一丢,开着车子就走人——
呃,不是走人,是追人。
周作在前头,我就追。
凭什么他就能让我不开心呢,我非得也叫他撕下他那张面具不可,凭什么无动于衷的,凭什么的?我一股脑地就想着“凭什么”三个字,脑袋里头别的都挤不进来东西,就一门心思想着要追——
罗筝的车子都是欧洲车,性能好,开起来气势十足,我还开了车窗,任由风将我的头发吹起来,迎着风狂追,不跟我一样的快速度,前面的车子一直是速度平稳,不紧不慢的,连要逃的意思都没有。
我狂追着,不止追,还挡在他面前,硬是放慢了速度,就堵在他前面,看着他想转弯,我也就跟转,跟拿命儿玩似的,就一门心思要挡在他面前,有那么几次都要堪堪地让他的车头亲/吻我的车尾,他的司机更老练些,每每都是毫发无伤的躲开。
这让我更恼,恼得跟快要上火一样,眼睛都能喷出火来似的。
但我瞬间就冷静了——
慢慢地将车开到一边,看着那车子超过我,慢慢地超了过去,夜色太黑,就算是有路灯,我还是没能看清车里头人的表情,也许是我不想看了,将车停到路边,我一手支着车窗,大半个脑袋从车里钻了出来,抬头看看天空,一片漆黑,没有看到一颗星星。
似乎我的前途就跟这个夜空一样的,黑漆漆的,找不到一点儿光亮。
没有男人,我会死?不会的,我不会死,要是真想死,早就是横挤在他车前了,看他的车子敢不敢撞上来,可我终将是没有勇气去拿自己的命去堵,我就是这么爱惜自己的命,猛然间不是对恨他了,是我自己…
全在我自己身上。
我确实是白眼狼,他对我多好,好的都几乎让我觉得事情都不真实,可他对我真是好,好的没边了,我所有的事,他都是想到的,都替我做了,我讨厌顾丽真,他就娶了顾丽真,还故意不碰人,抓了顾丽真出轨的事,让她带个丑闻离婚,让她脚踩两条船的事都给曝光了,让她好个没脸——
又是秦百年,他从生意上不动声色的打击秦百年,让秦百年昏了头般的想不靠谱的办法想来解决这事,他都替我挡了,尽管最后的结果,他把我丢到一边了,我还得感谢他,是他让我明白了一件事,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得到就行的,还得给予。
他给予的我够多,而我一点都没能…没能…
真可笑,我已经浪费够了他的热/情,我承认热/情这种东西是有时间性的,可当他在我身上的热/情已经让我给磨光了后,我忽然间明白其实我也是需要他的——
这才是最最叫我觉得难受的事,我不是难受他没给我留一点儿面子,而是在结束时我发现我可能爱上了他——是的,我是爱上了他,爱上一个能将我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已经把我丢到一边了,他决心不跟我好了。
而我毫无办法。
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灰溜溜地收拾我的行李离开,呃,其实我压根儿就没有什么行李,那些东西我都可以丢掉的——
在这样的夜晚里,我头一次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可失去的就是失去了,我并不需要追着他,追了也不会再回来,徒留自己更难受。
我开着车子调了个方向,回头开。
顶着别人或异样或好奇的目光,我镇定自若地走回宴会厅,站到景端端身边,伸手挽住她的胳膊,迎上她疑问的目光,我笑得没心没肺般,又微微地摇了摇头,让她不要为我担心——
对的,用不着,不用为我担心。
真的,我这个人呢,有一点点的活路就能把自己活得好。
没道理让人宠了些时间,就真把自己变成个只能靠着树而活着的藤了呢。
我要活得好好的,就得活得好好的,叫他看看,我没有他,我一样活得好,就像我这两年的工作一样,没有他在身边,我活得挺好,工作得也挺滋润,就是他们家的人出现了,我才把生活的弄得一团糟。
“以后有什么打算?”
晚宴结束后,我跟景端端一起走,她对她丈夫挥了挥手,我没留意看她丈夫的表情,呃,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失觉失调,反正一年到头就没有几个表情的,一贯是冷情——就是不知道他跟景端端私底下什么样的——
有点走调儿,我赶紧收回思绪,迎上景端端担忧的目光,很是淡定地说:“我能有什么打算,就想着能不能找份安定的工作,我总得把自己养活先吧?”
“想干什么样的工作?”
她收敛了一下眼里的担心,拍拍我的肩头。
“还是老本行吧,做生不如做熟,你给我托个关系怎么样?”我笑着同她说,一点都不怕难为情,“有没有戏儿?”
“我让人问问,现在一时间我也不好直接应了你的,”她笑着宽慰我,“你也别回那个地方了,还不如待在这城市里,嫩嫩也要过来的,我们三个人都待在一起挺好的是不是?”
我想想也是,什么伤心啦,什么避开人啦,这种想法是要不得的,我又没什么错,凭什么我得走呢?我得留下来,活得好好的,才算是正经活法。
就跟以前一样,我依旧跟王嫩嫩住一起,她还是个夜猫子,白天基本不出门,三更半夜都舍不得从游戏里下来,越到夜里越有精神,而景端端则跟她丈夫一起,基本是息影了,而就跟她说好的一样,我就安定下来了,有一份干成熟练工种的工作。
还是计生,哈哈——
我过得挺好,真的,过得真的挺好,就是夜里有点空虚。
都是没办法的事,女人嘛,经过事的女人,总是会有一点点的不一样,我不是什么淡泊名利的人,更不是什么都能不要活得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样,我俗,俗到家了。
“秦姐呀,我跟你请个假?”
跟我说话的是个小姑娘,跟个已经奔到三十的临界点来说,这位还真是个小姑娘,二十出头点,刚好大学毕业,毕业就考到我们单位了,我这里不是什么街道办事处了,而是计划生育指导站——
我嘛,刚好跟这个小姑娘同个办公室的,我们的任务是认真贯彻那啥的方针跟政策的,还在地方上的那啥的方针跟政策的,还得深入基层各群众宣传且提供计生方面的服务,还有组织培训…
小姑娘是跟我的,上级分配下来的,说是跟着我多学学,然后再挑大梁,我们这个指导站规模挺小的,一般是忙完手头的工作就各自下班回家,没有多忙的事,小姑娘要去相亲,我自然是让她先走一步的。
我拿着电水壶去放水,路过陈医生办公室时,听到她在慨叹现在的小姑娘不懂得洁身自爱,才十七八岁的就已经第二次来做人流了,我索性去敲敲她办公室的门,“陈主任,还没走?”
陈医生是女医生,她手上戴着一次性手套,见我进去,她一脸快受不了的表情,“哎,小秦,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可要恶心死了,有个小姑娘那里都长虱子了,我让她自己剃毛,她还不会剃,我现在感觉都吃不下饭了…”
“喂喂——”我赶紧伸手挡住她,“大姐、大姐你别说了,别说了,不能你自己难受还要害我呀,我可不想吃不下饭。”
“哦,说到吃饭,要不晚上去我们家吃饭?”陈医生性格爽朗,脱下白大褂,再脱下手套,碰也不碰桌面的东西,任由桌面乱成一团也不管,她拎起挂着的包就要拉着我往外走,见我手里拿着个电水壶,就把电水壶拿过去放在她桌上,“都快到点了,我晚上不值班,我们一起走?”
我想想也是,反正也不差个十分钟的,我平时又不早退跟晚到的。
陈医生家在城南,离这里还有段路程,又是下班时间,正是堵车高峰期,足足堵了半小时,等到陈医生家里都过了一小时,我真是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过来了,自己随便跟王嫩嫩吃吃也就算了,都是同事们说的,说陈医生先生做的一手好菜,我也是吃过的,陈医生值班时都不在食堂吃的,她都是带盒饭,我有幸吃过一点点,味道确实好。
为了吃顿饭,在路上花费时间一小时,够我受的了。
但是没想到陈医生家跟我想象的太不一样,居然是别墅,难怪同事们说陈医生家里条件挺好,她家先生条件更不一般的,果然看这个别墅就知道不一般了,要知道这里的房价每平方大约都要四万块钱了。
陈医生镇定自若地走入别墅,我也跟着——
“李哥好——”
果然,家里做饭的是李哥,陈医生的先生,我自然叫李哥。
“是小秦呀——”李哥从厨房走出来,围着格子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人也长得跟个弥勒佛一样心宽体胖的,“快坐客厅,先看看电视,等会就可以吃饭了。”
“是呀是呀,快坐着一下,我先去冲下澡,真是脏死了。”陈医生风风火火地朝楼上赶,“以后我非得把这种麻烦事交给别人不可,可真是让我受不了呀——”
她刚跑上去,他们家门铃就响了。
“小秦,麻烦你先开下门…”
我屁/股还没坐热,听到里头李哥让我去开门——
我也没有多想,就起来去开门,门一拉开,我顿时愣住了——
想也没想到门外站着的居然是周作。
我好久没见过的周作。

第069章

“你好。”
我下意识地就往后退,留出位子让他进来,耳朵听见他醇厚的声音,我有些说不出来的感受,却是依旧直挺着身子,也朝他微笑——
“你好。”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我听自己这么说,清脆的声音自我的胸/膛涌上来,有那么一秒的念头想要迫不及待的逃走,逃离他的面前,最终我还是尽量镇定自若般地站在那里,端着微笑,保持着平常心跟他打招呼。
他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过一份报纸翻看了起来。
我也跟着坐下,就坐侧边的位置,刚才我正好坐在他现在坐下的位置里,我甚至觉得那里还残留着我身体的余温,手里拿着遥控器,转换电视频道,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节目,几个月以来,我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近得让我的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些许——
但我依旧是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连多一句话都不肯说。
“老周,你过来了呀,我还想着你这个大忙人几点过来的,还想打电话催一下你的,”李哥拿着锅铲,嚷着大嗓门,指指我的方向,“你嫂子的同事,小秦。”
“不用介绍的,我们早就认识的。”周作放下报纸,朝李哥看过去,说得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饭快好了吗?”
我听着他的话,有些想笑,可不是早就认识了的嘛,那会儿,天天头条,谁能不知道我同周作的关系,就是想结婚,后来又没结成的关系,——我回头看看李哥,他表情有些尴尬。
我朝他笑笑,试图说明自己没事。
“一会儿就好。”李哥迅速地逃回厨房,亏他那个身体,逃得还真快,就跟后面有老虎在追似的,临了还丢下话,“你们先坐会,等我再炒个菜就好。”
他一走,客厅立即陷入沉默里。
我都觉得身下的沙发有些硌人,挺不自在地动了动,试图找个最舒适的坐法。
“我没想到你也在。”
冷不防的,就听到周作这么说,——我看不清他眼底的东西,就晓得他眼睛黑而深,叫我望不到边,也窥不见他的想法,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我没能了解他,现在更不能了——
我低下头,没再与他对视,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有些紧张,即使表面再镇定,也掩饰不了我内心的不安,尤其他跟我说话时,我更觉得这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我也没想到你会在,下班时跟陈姐临时提起到她家来吃饭的。”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走——”
他的声音有些沉。
我听不出里头有什么意味,——但绝对不会去同意他的建议,“不、不用,我没觉得不方便,你不会我觉得我对你造成了不方便,就已经是我最大的荣幸…”
我这个人嘴巴有点刻薄,有时候没地方表现出来,现在找到机会,就想使使,话说得客气,其实就是在讽刺他,肯定是他觉得不方便,才狡猾地提出是不是他先走,分明是想让我识相,让我走…
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了。
“没有不方便。”
他回得很急,与他平时给我的印象完全不一样,但依旧坐在那里,自然地拿过报纸摊开来看,很镇定,比我还要镇定。
我顿时不想跟他说话了。
李哥炒菜很快,也就我们说话的工夫,他已经把菜端好了,“过来吃饭了?”他朝楼上的方向探探头,“这洗满足要也太慢了,怎么还没有下来?不等她了,我们先坐着吃,她应该很快会好的…”
“那多不好意思呀,李哥。”我嘴上说着,其实被菜香给引得肚子越发的饿,原来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晚饭晚吃一点也是常有的事,可让这菜香一熏,就觉得嘴里都湿湿的,唾沫分泌的极多,让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哪里能不等陈姐的呀,这可是女主人来的。”
李哥笑得眯了一双眼睛,“没事的,没事的,就我们几个人,不讲究这些的,哎,老周还坐在那里做什么,还看什么破报纸的,你自己公司里头什么样的报纸没得看,非得挤我这里来看报纸?显得你很有文化?”
我听得就想笑,从来没见过这样“挤兑”过周作的人,嘴角才露出一点点笑意,就见周作站了起来,我嘴角的笑意就顿时僵在那里,稍稍地偏过头一点儿,没去看他。
“老周,你…”
陈医生洗了澡,身上换的是一身家居服,看上去比在医院少了那份知性,显得更能与人亲近一点,她表情有些奇怪,看看我,又看看周作,最后才对着我露出抱歉的眼神。
“我怎么?”
周作回的很自然,仿佛没看到她脸上的奇怪表情。
“没什么,你大忙人的,难得见到你一回的,”她笑着说,像是刚才的奇怪表情只是别人的错觉,“都去饭厅,该吃饭了,我都饿坏了,快快快…”
她过来,一手抵着我的后背,“我不知道他也来的…”
声音很轻,是附在我耳边说的,我可没有那种想法是周作直接过来的,是知道我在这里才过来的,人不是这样子往自己脸上添金的,我从来也不会往自己脸上添金的,他要找我,难不成就非得在这里?完全是凑巧的事,陈医生那表情就看得出来,太真了。
再说了,来这里吃饭是临时决定的事,周作难道能掐会算了?所以别往自己脸上添金,一点都别添,添了丢脸的只有自己,他要找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要找肯定早找了。
“没事,”我故作若无其事,理智告诉我,他不可能找我 ,可我心里还抱着一丝期待,就盼着他是“能掐会算”的,知道我到这来,想想那也是“呵呵”的傻想法,“我没事的,陈姐…”
我压低了声音,把声音压到最低点,不想让陈医生对我觉得抱歉。
餐桌上只有四个人,陈医生与李哥还有个儿子,儿子目前在外地上大学,寒暑假才回家,李哥与周作坐一边,而我与陈医生坐一边,刚好是小的四方桌,桌上摆着七八个菜,味有,色有,吃起来更有味道。
我努力不让自己乱想,试图把脑袋清空,饭菜都好吃,就是气氛叫人觉得有些压抑,李哥到是想讲点事,偏他讲的都是冷笑话,让气氛更尴尬——
我早就晓得李哥讲冷笑话的本事,继续埋头吃饭。
一顿饭大约吃了半小时,不短也不长。
我本来想帮着收拾下碗筷,但李哥执意不让我动手。
我就打算告辞了。
回家睡一觉才是正事。
没想到我一说要走,周作也跟着要走,两个人几乎同时走出的李家,我刚才是坐周姐的车子过来的,现在回去,要不坐地铁,要不叫出租车,或者坐公交,三种方式都可以回去,当然没有自己开车方便——
我有车,加起来才几万块钱,支持国货嘛,开的次数也不多,因为住的地方离上班的地儿也挺近,基本上走路当作是锻炼身体。
“没开车过来吗?”
我走在前面,听到后头周作的话,没回答,脚下的步子到是加快——
“你要是回去不方便,我送你回去?”
他在后面不慌不忙地提议。
我却是觉得被冒犯了,他这里充好人做什么,当初就那么不给我留一点面子,现在到是想装好人了?顿时脸上气得很烫,我也没用手去碰脸,就转过身,冷冷地瞪着他,“装什么好人,我几时沦落到得让你送回去的地步了?没让你送,我还能回不了家吗?”
他往后退了一步,这时候,天色还没暗下来,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又有些好意被曲解的疑惑——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沉稳地开口,“你误会了,我绝对不会认为你没有我送回家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一直是个有主意的。”
我听听这话就不舒服,什么叫我是有主意的?听上去不是什么好话,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怒意,哪里还能去想他其中的意思,就权当一切都是充满恶意的,没有半分善意,他的一切举动于我来说都是一种嘲笑。
“哼——”我端着架式从鼻孔里哼气,下巴抬得高高的,骄傲的想把他的一切都给弄下去,“你不误会就好,省得我还担心你认为我来这里吃饭是专程来找你的,不误会就最好…你往哪边走?”
“右。”
他回答得挺干脆,别的话都没有,也没有反驳我的话——
可那个表情叫人很恼火,像是在容忍我。
对,就是容忍。
他往右,那我就往左,尽管往左偏离了我回家的路,可能是花费更大时间才能回家,——我还是执意不跟他同路,固执地往左走。
往左往右,再没有相遇的交点。

第070章

没走几步,我才发现他并没有往右走,而是我几乎有十步远的样子,就走在后头——我走得快些,他也跟着加快脚步,明明有车,还要走路,简直就是装相,而我一时半会也没有那么快能叫到出租车。
索性就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样子有意思吗?”
“什么?”他反而是露出疑惑的表情,还问我,“我怎么了?”
“你不是往右走?”我问他,手还指指他的右边,无不讽刺地说,“难道是你年纪大了,都分不清左右了?”
“你不要太过分,我走左走右都是我自己的事,这路又不是你们家的,你怎么能这么霸道,我年纪是比你大,你也用不着一次次的提起吧,有你这样不厚道的姑娘家?”他皱起眉头,不紧不慢地说着。
我听得真想踢人,来往的人都看我们,有些人估计是听到他的话,对我投来不赞同的目光,更有个“多事”的女人朝我笑了笑——
“哎,像那样的男人才有味道,瞧瞧他,要是不知道他是周作,我都要以为他才三十出头点,太年轻的男人太没有担当,就这样子事业有成的男人才有味道…年纪大点好呀,年纪大能疼人呀…”
我隐隐地听到那个女人跟身边的人在说话,声音虽说压得低,可还是听得见,让我不由得黑了脸,——下意识地就瞪他一眼,个招蜂引蝶的,这都不认识的,还能替他说话,不过我确实没有什么话要说了,又觉得自己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他说往右,走得是往左,与我有什么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