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松文和齐治在昨晚以前已查过关于喻青的资料,齐治其实也看过喻馨的照片,只是并没有在意,刚才他听到对方说名字,立刻就想了起来。
“无论如何,我们齐家终究是亏欠了喻青,他是无辜的,所以我想收养他的遗孤,这样喻馨就不必去孤儿院了,至少在物质上,她可以过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齐松文边说边走过去关上了房门。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齐治的怒意仍旧未消。
齐松文淡然地说道:“放心吧,小冰不会知道这是仇人的女儿,他应该不想回忆起昨晚的事情,而齐家上下,也不会有人提起,至于喻馨,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儿,一般还不知道死的概念,她只以为,自己的父母去了很远的地方。”
“你想永远瞒下去吗?你认为这可能吗?”
“即便这不可能…但我也说过,事情发生了就无法改变,我只是做我能做的而已。”
齐治的脸色变得很阴沉:“你是怕,这个女孩儿身为半妖,潜质高于常人,将来可能会成为祸患,所以将其留在身边监视…”
齐松文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要再说了,记住!我是你的父亲!没错,你可能比任何同龄人都成熟许多,但你不能总是恶意地在心中排遣你的父亲!”
齐治冷哼一声:“我知道,我没法儿阻止你,我只能提醒你,这世上的事情,不是每件都会受你控制的。”他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齐松文长叹一声,然后用单手愤怒地掀翻了整张桌子。
第十九章 再会
五年的时光匆匆而过,喻馨已到了十二三岁的年纪,这些年来,齐松文对她视如己出,甚至比对齐冰更好,两人同样接受他的教导,但是对于喻馨,齐松文的态度反而更加温和些。
齐治说的没错,喻馨确实潜质过人,灵识成长很快,她的实力其实已渐渐超过了齐冰,但是她却一直不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那个冷漠男孩儿有着比谁都强的自尊心。
当然了,你喻馨聪明,他齐冰也不傻,随着年纪增长,两人对彼此的好感成了心照不宣的事情,可齐冰依然保持着冰冷的态度,不去和喻馨做太多交流,好像她只是个寄宿在自己家的客人。因为他哥哥曾经非常严厉地叮嘱:“绝不可以和她靠得太近,最好连朋友都不要做!”
不过齐治他说归说,最终却没能监督事情的发展…两年前,他终于得偿所愿地离开了这个家,十六岁的齐治独自一人远赴美利坚,去读那老外的高中了。他和父亲达成的协议已经完成,他几乎如探囊取物般获得了那一届新人评估的第一,同期中,甚至无人能逼他使出全力。齐松文再也无力挽留这个去意已决的儿子了。
在哥哥离开后的两年,齐冰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他一直无法忘记那晚倒在血泊中的夫妇,而且经常会做同一个噩梦。
但他没有倾诉的对象,父亲冰冷的态度让他不敢触碰,哥哥又已远赴重洋,家族中的其他人甚至不会去提那件事,此刻他渐渐体会到了齐治曾经说过的话,这个家,是无情的。
…
平静的时光流逝,暗涌却日渐积累,最终迎来了爆发的一天。
“你是谁?怎么闯进这里的?”喻馨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是个胖男孩儿,看上去也是十二三岁模样,不过他胖得实在是夸张了些,好像每走几步路都得喘上好一阵:“我…我我…我是…奉了…老大的命令…来…来…带你去见她。”这家伙不但胖,还有点儿口吃。
“你先回答我,齐家的地下训练场,你是怎么进来的?你老大又是谁?”
小胖子抹了把汗,光这个动作的消耗估计就够他再出许多汗的…他还是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叫…洛影,我的…老…老大是…是…柳…柳倾若。”
“什么!倾若?!”喻馨当然记的这个名字,她的父亲喻青虽然不善灵能力战斗,不过在灵媒领域中还算小有所成,和那通天神算柳毅空是很交好的朋友。柳倾若的母亲在她出生后便去世了,喻青主动提出把孩子接到自己家照顾,所以两个孩子在五岁前,几乎如同亲姐妹般由一个母亲带大。
柳毅空时常会来看女儿,但每次身上都沾着酒气,显然他在很长时间内都无法走出丧妻的悲痛,不过他终究还是走出来了,千恩万谢以后,他还是带走了柳倾若。
经过这几年的岁月,喻馨也明白,自己的父母恐怕是不会回来了,齐家的所有人都对此事闭口不提,她也无力去查父母的下落,所以这时柳倾若的出现,让她觉得如同找到了唯一的亲人一般。
“她为什么不自己来见我?我怎么相信你的话?”喻馨又问道。
“我…我证明…不了什么,你…你要来…就来,要…要是被…齐家的人…发现,这事儿…可就…要…要遭了。”
喻馨犹豫了片刻,点头道:“好,我跟你走!”
小胖子听了这句,立刻开口道:“裴老师,可以了。”
他说完这句,喻馨和他周围的景物忽然变幻,两人瞬间就从齐家的地下训练场地来到了一条喧闹的马路边。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就站在他们旁边:“上那边的车。”他指了指不远处停在路边的一辆汽车。
喻馨还从未见识过这种中距离空间传送的能力,她用略带吃惊的眼神看了看这位“裴老师”,然后才朝那辆车走了过去。
窗外的景物飞掠而过,裴元的车开得很快,洛影坐在副驾驶座上狂灌矿泉水,而喻馨颇有些拘谨地独自坐在后座上。
三十分钟的旅程结束,车停在了一处普通的民宅前,喻馨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因为她已用灵识感应到了柳倾若的位置。
两人的再次相见,却也没有什么相拥而泣的感人场面,喻馨开始还有些激动,可柳倾若只是坐在那里,对她淡然一笑。
“坐吧。”柳倾若说道。
喻馨坐到了她对面,然后看了看还傻乎乎站在门口的裴元和洛影。
柳倾若笑了笑:“你们能不能去一个听不到我们讲话的地方?”
这两个家伙还真听话,耸了耸肩就撤了,气氛看似轻松,其实连喻馨也没看出来,刚才他们俩是不敢擅自行动才会站那儿的…
待他们离开,喻馨欣喜地说道:“倾若,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啊?怎么还成了什么老大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啊。”
柳倾若的脸上虽然还带着微笑,可话里却透着寒意,她并没有回答喻馨的问题,而是直接说了自己要说的:“五年前我就来找过你,虽然是找到了,可那时时机还不成熟,我不能见你,不过现在,我想你已足够坚强,已有了足够的能力来承受所有真相。”
“你说…什么啊…”
柳倾若用十分淡然地表情开始了一段叙述,其中包括了自己双亲的死,还有喻馨父母已死的真相,当然还包括了凶手是齐冰这件事。
这半小时里的每一句话喻馨都还记得。
原来改变人的一生,是不需要花太多时间的…
第二十章 约定?暗示?
大屋,古宅,空气清朗,环境幽然。
这是真神魔方中的世界,一块悬浮在无尽天空中的大陆。
在多玛离开这个时空的数百年里,魔方一直伴随着它,和它的灵魂相互依存。它从未放弃过自己的理想,它要在这里建立一个理想乡,一个足够大的世界,一个足够好的世界,有一天,它会把人间界所有的灵魂都拯救出来,让他们从那些“神”的摆布中挣脱,不再被命运所驱策。
当那些灵魂全部被解放到这里的那天,多玛就会打开另一个时空的大门,把整个魔方世界和那里的居民带出这个多元宇宙,永远不再受到轮回、业力的影响,离这个时空的众神们远远的,直到永远…
可是多玛失败了,它的灵魂被毁,进入了冥海:一个连耶稣、撒旦之流都难以插手的领域。而管辖那里的,就是这个时空的众神们…
但多玛这历经千年的大计覆灭,却不是结束,反而是一个开始。
有这么一句话:“每个人的灵魂都有其在世上的使命”。比如佐为为了小光的成长而牺牲,怪兽为了奥特曼的英勇而扑街,恐怖份子们为了邦德的成就而频繁活动…
多玛的存在,或许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把真神魔方和关于世界的真相一同交到柳倾若的手中。
五年的时光,并不算很长,但是对于一个神格化的小孩儿来讲,已经足以完成许多事了。
柳倾若的理念与多玛并不相同,她觉得带着人间界所有灵魂离开,并不能解决问题,哪怕这个计划成功了,神未必不能用冥海来修正人间界的灵魂空缺,要知道那里有着比此地多得多的灵魂。
所以她要做的是彻底改变,用她的灵能力为基础,利用真神魔方和神算篇这两件至宝,完成一个更宏大的计划,这就是“创世计划”:通过破坏“平衡”,使神逐渐丧失对这个世界的控制,最终,整个世界将陷入混乱,无数不受命运之力主宰的生命将越来越多地出现在这里,打乱全部原有的秩序。
异界闯入的生命、经过变异的灵魂,这些全都是这计划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些东西是不受“神”在冥冥之中影响的,而柳倾若唯一无法制造的,就是对神的统治威胁最大的一种东西…全新的生命,即凭空造出不属于这个轮回中的灵魂。
并不是她没有足够的能力或者天分,而是这几乎不可能,因为神在创造这个世界时,已经定下了凡人“不可触及的领域”,那是四种力量:时间、空间、创造、毁灭。
在这其中,前两种力量必须达到一定的层次才会对神构成威胁,比如有人强大到可以来到时间的原点,在神创世以前就将其杀死并取而代之,或者可以通过对空间的控制寻找到神的所在。
这世界能运作至今,自然是因为没有人能达到以上两种高度,因为随着他们的日渐强大,便引起了神的重视,最终被命运之力所抹杀,傅定安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人生的终点竟是死在一群小混混的手里,而他的冤魂…即使没有当年的古尘介入,最终也肯定会被地狱使者所终结。
至于四种力量中的后两种力量,更是神所深深畏惧的,他们并不担心天地人三界里会有任何一个存在能够掌握“绝对毁灭”的力量…根本没有东西能触及到这种高度。但是“创造”的力量,同样是危险的,虽然柳倾若本人暂时还没有这种能力,但随着创世计划的逐步进行,也许某一天,她就会找出使用这能力的方法,这无疑让众神们感觉如同芒刺在背、鱼骨在喉。
那些命运坎坷的人,正逐渐汇聚到了她的身边,拥有与“时间”相关力量的洛影,拥有“空间”能力的裴元,他们的人生路即使不算太长,但经历的痛苦和辛酸也未必比柳倾若少,何况他们以后还极有可能成为神的狙击对象,知道一切真相的柳倾若毫不在意地把有关这个世界的所有真相告诉了他们,他们在得知一切的同时,也已积累了无形的“业力”,除了成为柳倾若最衷心的部下和信徒以外,他们已没有了任何选择。
而今天,又一个本该身处无忧无虑年纪的女孩儿加入了柳倾若的阵营。
如果说父母的死还未给喻馨足够的打击,那么当她知道那个倔强的男孩儿和那个温和的师父就是她的仇人时,当她发现所见到的一切都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时,她崩溃了。
喻馨从此变了,她藏到了无形的面具后面,她灵魂中的妖性觉醒了,无论是言行、心机,还有实力的成长,都可说是一步登天。
她往后的人生只剩下了一个目标,复仇!
向齐家那对虚伪的父子复仇,向那些安排她命运的“神”复仇,只要帮助柳倾若实现了创世计划,当这个世界彻底失去原有秩序的那天,柳倾若会建立新的秩序,她会成为新的神,那时…就不再会有人遭遇和她们一样的命运了,那时,这个世界一定会更美好的…
…
午夜,齐家地下训练场。
齐松文用灵爆轻易就震飞了喻馨,他闭上眼,深深叹息:“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喻馨艰难地站起来,嘴里猛咳出一口鲜血,接着她又禁不住单膝跪地,显然已受了重伤:“你五年来的照顾,和我学到的本领,在受了你这一击后…应该算是还清了吧…”
齐松文道:“你本就不欠我们齐家什么,而是我们亏欠你。”
“好…很好,她劝我不要来,但我知道,今天我非来不可,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就是仇人,你下次见我的时候,就是我复仇的时刻!”
齐松文听了又是苦叹一声:“作为狩鬼者,我很优秀,但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我却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在我眼里,我有三个孩子,第一个恨我,已经离开了我,第二个则因为我的疏忽而背负了痛苦的命运,而第三个孩子,要杀了我…呵呵…哈哈哈哈…”他忍不住狂笑起来,眼神中却竟是苦涩:“我有最后一个要求,请你,再去见小冰一次,就当是道别,不要让他看出什么来…你走以后,我会把所有真相告诉他。”
喻馨抹掉了嘴角的鲜血,怒视了齐松文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
齐冰坐在书桌前埋头背着书,他并不是很喜欢学习,但是他的努力可以让他做到将整本书倒背如流,因为在他的同学们呼呼大睡时,他还在挑灯夜读着。
喻馨忽然推门而入,她甚至没有敲门,要知道十二三岁可是个挺微妙的年纪,一个异性这样突然闯进来,显然是很不礼貌的。
不过齐冰只是略显疑惑地问道:“你好像受伤了?”
喻馨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齐哥哥,你真的在乎我吗?”
齐冰这下可愣了,虽说现在也迈进二十一世纪了吧…但咱们中国人一向是比较含蓄的,这句对白,放到今天这个已有些腐朽的社会,那是没什么…但对于当年的一个刚上初中的学生来说,未免显得太奔放、太露骨了一些。
“这很难回答吗?”喻馨见他半天不说话,便又进行了一次施压…
齐冰再三斟酌之下,用非常短促的语气语速,以及颇有几分痛苦的神情,讲了两个字:“在乎!”
“那么就请你记住两个字,牢牢地记住!”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了?”
喻馨站起身,走到齐冰面前,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在一处空白的纸上写上了:“无魂”二字。
“如果有一天,…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任何事情,请你要想起这两个字!”她说到此处眼中已有泪光闪动:“因为…这是我的未来,我的救赎,我的一切。”
【·第七卷 回到未来·】
任何组织只要有了足够的实力都可以成为当权派,当然也包括黑手党
第一章 雾都,女尸
一八八八年,伦敦。
在这个仅有几平方英里的弹丸之地,居住着整整四百万人口。绅士、平民、流氓、买卖人、甚至一些欧洲小国的王储贵族…似乎人人都喜欢往这已经拥挤不堪的地方凑。
在十九世纪末,这座终年都弥漫着潮湿空气的雾都,无疑是一座风云际会的城市,一座不平凡的城市。
八月三十一日,凌晨三点二十分。两个极其不平凡的访客造访了这里,事实上也不能说是造访,他们的到来,也是身不由己…
一道闪电突兀地从天而降,直中地面,这道雷蹊跷得很,既没有声响,也没有在地面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不过在雷击过后,那寸许之地上便有一阵阵混沌模糊的波动很有节奏地扩散开来,周遭的空气被一种透明而无形的力量扭曲着,最后,两个男人的身影出现了。
他们都保持着一种向前俯冲的姿势,而且都是面对着同一个目标,在看到眼前景物变幻的瞬间,王诩的表情是十分莫名的,而猫爷却是虚着眼,嘴角抽动了两下。
他们从半空中落下,高度不高,就在那道雷击中处的三米上空,两人虽有些狼狈,不过都稳稳站住了。
“喂喂…这是哪儿啊?人都去哪儿了?”有猫爷在旁边的时候,王诩总是不断地提出问题。
猫爷在落地的第一秒,就已开始观察周遭的环境,他道:“目前有两种可能,第一,裴元用空间转移能力把我们送到了远处。”
“啊?”王诩看了看天空:“不会吧…刚才可是白天,他送人的距离还能远到欧洲不成?”
“哎…我倒是希望他有这能耐,因为第二种可能…就相当可怕了。”
“听你这意思…事情已经往可怕的方向发展了…”
猫爷苦笑一声:“撇开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就是答案…所以刚才我才会跳出来阻止星龙使用昆仑镜。”
王诩表情陡变:“喂…你说的昆仑镜…该不会就是‘那个’昆仑镜吧?”他在‘那个’上拖了很长的重音。
“对,就是‘那个’昆仑镜…”猫爷也学着他的口气回答。
王诩的嘴角不住地抽动着:“所以那东西和柳倾若的真神魔方对拼一下,我们就飞这儿来了?”
猫爷转头看着他:“呀喝?我还真没看出来啊,原本以为你忽然从对面跳出来,是和我一样害怕神器对冲造成的后果,我还想着你小子最近意识见长啊…
结果你什么都不知道是吧?那你说你蹦出来干嘛?诶!你先别说,我猜猜…难道你跟柳倾若才认识几天就已经有了一腿?”
王诩对着地上就是一口痰:“呸!你少给我扣帽子!这几天我在那边饱经折磨、受尽酷刑…终于了解到了一些无魂内部的情况,柳倾若和你们所知的根本不一样,她的问题不是打一场就能解决的,要是把她逼急了,事情可就真的不可挽回了。”
猫爷好像根本没听他说话,东张西望道:“你解释也好,掩饰也罢,无所谓了…反正现在的情况是,昆仑镜和真神魔方的能量冲撞,我们俩正好夹在中间,然后么…用你这种宅男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穿越了…”
王诩抬头望着天空:“看来这次…可是货真价实的了…那我们现在还是先搞清楚这里的年代和国家再说吧。”
猫爷很随意地说道:“这儿是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的伦敦嘛…你连这都看不出来吗?”
王诩反问道:“喔靠,你连这都能看出来?”
“只要感受一下这城市的灵识分布,人口和城市范围就大致明白了。还有那么多非人的灵识…这种动物的体型不小,几乎遍布全城,也有几处集中的地方,可能的答案有两种,第一是异形已经渗透了这地方,第二…自然是马车所使用的马。
在马车作为城镇交通主要工具的年代,竟有一座拥有如此人口密度的城市,而且周遭欧式的街道和建筑风格,加上这标志性的大雾,稍加推测,一切就很简单了。”
王诩虚着眼:“好好…算你狠,行了吧,那我们接下来该去…”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脸色一正:“你闻到了没有?”
猫爷几乎在他说话的瞬间就开始动了:“味道是从这儿来的。”
王诩跟着他一路拐进了一条陋巷,路上猫爷边走边说道:“这里是伦敦东区,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年代的此地正好是移民集散地,到了晚上,四处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氓、拉客的娼妓,治安那是不可能太平的。”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见到了那股味道的来源——一具女尸。
由于尸体上没有了灵魂,周围也没有鬼魂徘徊,他们不用走近细看就知道她已经死了。
猫爷很平静地走到尸体旁蹲下,冷静地检查着:“脸被殴打,打到门牙都脱落了,脖子中了两刀,腹腔被剖开,拉出肠子,还有下体被利刃疯狂戳刺…”
王诩远远站着,这尸体的惨象让他不想直视,但光是听猫爷那冷冰冰的叙述,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猫爷检查完便站起身:“凶手可能是左撇子,或者就是左右手都很灵活,具有非常娴熟的解剖能力,用刀的手法绝对不同凡响…等等…难道…”
他忽然间瞳孔收缩,往外面跑了几步,四处搜寻着什么,直到看见了一块路牌,他才停下。
然后猫爷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眼神中竟写满了狂热与兴奋。
王诩走到他身边,也抬头看了一眼那块路牌,上面写着:“BucksRow”。
“你怎么了?”王诩问道。
猫爷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王诩从未见过的兴奋表情:“这里!没错!就是这里!1888年8月31日凌晨!伦敦东区,白教堂后面的屯货区!”
王诩以为他发疯了:“喂…你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忽然间连这里的具体日期都知道了?”
猫爷竟笑了起来:“我们快走吧,我想二十分钟内就会有别人发现这尸体的,到时候我们被当成嫌疑人就麻烦了。”
王诩接着吐槽:“不是吧…这会儿你又能未卜先知了?”
猫爷也不理他,只管自己往前走:“这是天意啊!哈哈哈!天意!我竟有机会和这样一个传说较量一番!而且是在他的大舞台上!”
王诩觉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上前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你要跟谁较量?”
猫爷止不住笑,他回过头,眼神依旧狂热:“如果说,曹操是所有盗墓贼的祖师爷,那么这个人…就是当今世界,所有连环杀人狂的教父!”
第二章 猫爷的自信
“今日凌晨四时左右,警方于东区白教堂后的屯货区发现一具女尸,其身份可确定为玛莉·安·尼古拉斯女士,时年43岁,死者生前曾遭到极其残忍的殴打施暴,尸体损毁程度严重。此系八月内伦敦市区第二起恶性谋杀毁尸案件,且也是发生在白教堂附近,警署方面已引起重视,据本报探悉,苏格兰场的著名侦探埃瑟尔尼·莫顿先生已介入调查,相信有这样一位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的警长主持大局,不日即可破案…”
王诩把报纸上的这段文字读完,抬头看了看正在那儿喝咖啡的猫爷:“《每日电讯报》上就这么多了,后面全都是吹捧那位警长的废话了。”
猫爷叹了口气:“其实你刚才念的基本也是废话,哎…媒体啊,经过了这么多年,除了搞八卦的水准长进了以外,其他方面根本没变呢,你看看,《旗帜报》说这是政治谋杀,《泰晤士报》都扯到移民问题上去了…那些记者当中,哪怕只有一个人,可以洞悉到这件案子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会发展到如何轰动的地步,绝对可以直接提干当主编!”
王诩把报纸一扔,开始吃自己的晚饭:“那么你倒是说说,这事儿会怎么个轰动法?”
猫爷笑道:“这还不是明摆着的吗?我都跟你说了,这是近代连环杀手第一人!他开创了一个犯罪领域的新纪元!他杀人不为了钱,更不为了情,他只为了一个对自己来说正确的观念去杀人,无视所有法律与道德的准绳,或许是单纯为了追求刺激,或许是发泄某种病态的仇恨,那些死者和他素不相识,却又非死不可!
在我们的时代,所有的连环杀手可以说都是他的模仿者,举个最近的例子,著名的新奥尔良斧头杀人魔出现在1918年,要比他晚了整整三十年!
他不但杀人,而且还给警方写信挑衅,割下死者的器官,吃掉一些,寄给警方一些,你以为《沉默的羔羊》里汉尼拔那厮很厉害吗?真正厉害的是这个人,因为他直到最后都没有被抓住,甚至没有被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