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总体来说比较太平,埃尔伯特甚至都没找他去帮过手,此举让王诩心中甚慰,这个洋徒弟总算能够独当一面了。那自己就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建设未来3P大业的计划之中…
两位美女对王诩的态度仍是若即若离,今天还依偎在你的身边,明天也许就会翻脸,后天再若无其事地过来捏捏你那张疲惫的囧脸,总而言之,结论是,女人真是善变。
有时王诩会想,我找个没人地方,随便推倒一个试试反应又怎么样?但他也就停留在想想的阶段,真要让他使用暴力手段,他又舍不得,那俩姐们儿都是他的克星,不哭不闹,照样能把他攥在手心儿里。
秋天很快又来了,王诩很喜欢这个季节,也说不上是什么理由,或许单纯是因为这天气不冷不热吧。
某天中午,王诩在食堂吃饭,他一手端着勺子,呆呆地望着前方。他看见远处齐冰和喻馨郎情妾意地路过,尚翎雪和燕璃故意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谈笑甚欢,一副基情四溢的百合景象。
再看看自己,虽然全校都以为他享尽齐人之福,其实本质上和孤家寡人又有什么区别?
“哎…”王诩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起身,出门,跨上自己的老爷自行车,朝着灵异侦探事务所出发了。
半小时后,他来到了熟悉的黑猫酒吧,熟悉的门牌上写着东方路13号,拐进旁边那熟悉的小巷,在一根熟悉的路灯杆上用铁链拴住自己的老爷车,低头向正在自己脚边撒尿的那条熟悉的狗打招呼:“坏狗!!”
走上熟悉的消防楼梯,来到了熟悉的门口,灵异侦探事务所的刺眼字样,让自己泛起一阵熟悉的蛋疼感觉…
推开门,里面是熟悉的脏乱坏境,和一个熟人——埃尔伯特。
不过王诩又看见了另一个人,他几乎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威廉瘫坐在沙发上,眼神涣散,颓废异常:“勤工俭学。”
王诩转头对埃尔道:“这怎么回事儿啊?”
埃尔答道:“他在这里打工啊。”
“你这是要死啊…”王诩这句也不知道在对谁说。
威廉用木讷的表情回道:“上次从加拿大回来以后,一到晚上能感觉到有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在外面徘徊…有光的地方还好些,那些荒废的宅邸、漆黑的走廊…”
“行行行…我明白了,灵识初步觉醒嘛。”王诩打断道:“说重点,怎么你就成打工仔了呢?”
“话说自从一遇到你们开始我就倒霉啊…被迫和鬼玩游戏什么的…接受精神治疗什么的…去酒店的墙壁里挖尸体什么的…在加拿大被抓到鬼镇什么的…
这些还都不算惨的。前一阵子刚回国,家里又出事儿了,老爸被停职双规,锒铛入狱,虽然还没最终宣判,但估计有生之年可能是出不来了…我老妈死得早,现在这个比我也大不了几岁的后妈,貌似是想携款潜逃之类的,后来在逃亡中被警方发现,结果在驾车逃避追捕时侧翻,当场就咽气儿了。
我现在是家徒四壁,负债累累,女朋友已经跟我分手,学校里那帮酒肉朋友自然也都视我为洪水猛兽,敬而远之。别墅啊跑车啊什么的,都是泡影啊!浮云啊!还好我这个学期的学费提前缴过了,要不然以我现在的状况,没有学校食堂和寝室存在,我去要饭都有可能。”
王诩摸着下巴道:“嗯…家道中落确实是挺可悲的,但是到本事务所来打工,恐怕是一种雪上加霜的自杀行为…你看咱这个单位像是那种按时发工资的组织吗?”
威廉却道:“我也无所谓了,明年的学费挣得出来就挣,挣不出来,就退学吧,我已经决定以后就在这儿干了。”
王诩笑道:“哦?没想到你一个纨绔子弟,竟能有这番觉悟。”
猫爷的声音从王诩身后传来:“享尽人间富贵,历经世间疾苦,大起大落,方能大彻大悟。”
“你丫不在学校值班,跑来这儿干嘛?”王诩问道。
猫爷径自走到沙发前坐下:“你下午能翘课,我就不能翘班吗?”
王诩对这不负责任的上班族无力吐槽,继续刚才的话题道:“难怪最近埃尔没怎么找过我,看来威廉还是能派上点儿用场的嘛。”
威廉道:“我在灵能力方面的天份并不高,到现在灵识还只是停留在仅能触碰到鬼魂的地步,其实帮不上什么大忙。”
王诩道:“我只有一点不懂,我们这行的危险你也看到过一些了,前途也是不言而喻的。以你现在的情况,如果找个正经地方打工,混几年,等到大学毕业,用翔翼的文凭想找什么工作都行啊,到时还清债务也并不困难吧?有必要将狩鬼者当成终身职业吗?”
威廉笑道:“真好笑…”他抬起头:“那些平日里和我一起花天酒地、称兄道弟的人,现在都像躲瘟疫一样远离我;而你,我眼中的天下第一混蛋恶霸,却在考虑我的安全和前途?”
王诩耸耸肩:“我是就事论事,给你些中肯的建议,当然了,狩鬼者这个火坑,你愿意跳进来,我也绝不拦着。”
“照我说这是一种非常纯粹的,S对M萌生的同情。”猫爷补充道。
“你不说话会死啊!”王诩道。
威廉回道:“我这一无是处的二十年人生中,最正确,最让自己的自豪的决定,恐怕就是加入这行了,我绝不会后悔的。而且现在想来,过去一年这种种事情,也是命运吧。”
王诩道:“那很好,既然事情定下来了,你就拜我为…”
埃尔伯特道:“我已经是他的引荐人了。”
“你这德国鬼子下手还挺很快啊…”
埃尔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我已摆脱万年小弟的命运了,哈哈哈哈!”
…
四个男人就这么聚在一起闲扯了一下午,该上课的没上课,该上班的也没上班。
猫爷在傍晚时第一个离开了,班可以不上,但家得按时回。
剩下三人一块儿出去吃了廉价的晚饭,喝了点儿小酒。其实王诩这家伙酒量特差,基本上只能喝啤酒,两瓶下去就是极限了,剩下都是威廉和埃尔伯特在解决。
十点过十分,天色如墨,王诩和威廉在大排档和埃尔道了别,两人决定走路回学校。
秋天的晚上,总有那么几分凉意。
“阿嚏!”威廉打了个喷嚏,用袖子抹抹鼻子,抱怨道:“这天还真是说冷就冷啊,才十月份呢。”
王诩若无其事地回道:“哎…菜鸟就是菜鸟,还没发现咱们已经走进鬼镜了吗?”
威廉瞬间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什什什么?”
“你这么胆小,还怎么抓鬼啊?”王诩仍旧从容不迫。
“我这人就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呵呵…也就是说,你害怕归害怕,但办事儿也不含糊是吧?”王诩笑道:“我忽然有了个好主意…”
第二十章 迷徒
闻雨独自站在路边,等待着今夜最后的一班巴士。
她觉得很累,还伴随着头疼,仅仅是站着都会感到疲惫,但这个车站只有一个站牌,没有供人休息的座椅,她也只能期待末班车上还剩个座位了。
离她最近的路灯忽然闪了两下,闻雨这才发现,这条街晚上好暗,当路灯熄灭的几秒,仿佛整个世界都一片漆黑,只剩一些模糊的轮廓,影影绰绰。也不知那是视网膜上留下的残像,还是在黑暗中,确实有些什么…
她孤零零地站着等了许久,也不见车来,而且这条街上竟连一个行人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这地段比较冷僻吧。”她自我安慰般说道。
一阵风吹过,闻雨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一个女生大半夜的站在一条无人的街上许久,心里自然会有些犯怵。好在这时她等的车来了,路的尽头亮起了两盏车灯,就像黑夜中的一对眼睛,缓缓靠近。
几十秒后,那末班巴士在闻雨面前停下,车门打开,她走了上去,随手刷了卡。司机只是表情麻木地望着前方,没有去看她,当听到闻雨刷卡的声音,他便关闭了车门。
车上大概只有三成乘客,座位还比较宽裕,闻雨选了一个比较靠后的双人座位坐下,然后往里挪到靠窗的位置。
司机挂上档,正准备踩油门,此时却忽然有从外面敲车门的声音响起。
“师傅,开开门,谢谢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司机好像没听见那人说话一般,不做任何回应,但却也没继续踩油门。
男子继续道:“帮帮忙吧,师傅,末班车了嘛,错过很麻烦的。”
犹豫了几秒,司机打开了车门,他的声音也没什么特别的,语气平静地道:“动作快点。”
“谢谢谢谢,您真帮了大忙了。”男子走上了车,他是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才刚跨上来一步,他身后的车门便立即再次关闭。
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俩硬币扔进了投币箱,然后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将车里扫视一遍,接着,径直就走到了闻雨那个位置旁,也不打什么招呼,直接坐在了闻雨身边。
司机模式化地说了句:“都坐好了开车了。”随即就踩下了油门。
巴士行驶的很平稳,窗外还是那条寂静、黑暗的街…
闻雨只是在青年坐下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然后便转过脸,望着车外发起呆来。她心里其实有些不快,心道:这么多空座位,这小子却偏要坐到我身边来,八成又是个想借机搭讪的。
不过想归想,她也不好说什么,理论上来讲,只要买了票,乘客就可以选择公交车上的每一个位置,不需要经过谁的允许。
车大约行驶了三分钟,闻雨不止一次地注意到那个青年在偷瞄自己,虽然这家伙玩手机来掩饰,但其行为依然是昭然若揭。
闻雨只好装作不知道,继续望窗外,倒不是她自我感觉太好,客观事实上来讲,她还是蛮漂亮的,这种事儿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她觉得也无所谓,爱看就看吧,反正人长着脸不就是给人看的嘛。
就这样又过了几分钟,闻雨又“不经意”地朝旁边的青年瞥了眼,她发现这小子的表情居然变得非常认真严肃,甚至可以说是凶狠。但他此刻没有看闻雨,而是用这种目光去瞪这车上除了闻雨以外的每一个人。
闻雨觉得莫名其妙,她又瞧了瞧车上的其他人,却惊讶地发现,这辆车上的其他乘客,竟全都望着自己这边,也不知是在看身旁的青年还是在看自己。
接着,那些前面的乘客,干脆全都转过脖子,回过头,直愣愣地盯着闻雨看,那眼神比旁边的青年还要可怕,他们个个瞳孔紧缩,面露狰狞之色,却又在极力掩饰的样子,这更让人不寒而栗。
坐在自己后方的人,闻雨看不见,她也没有回过头的勇气,但她几乎可以确定,后面的人也都盯着自己,盯得她后脊梁直发毛。
闻雨决定下车,下一站…不,立刻就下车,这巴士肯定有哪里不对劲儿。
“请让我走一下好吗?”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对身边的青年道。
青年看了她一眼,回道:“好的。”他站起身,拉住扶手,让闻雨通过。
闻雨走到后门前,“师傅,我要下车。”
司机头也不回道;“当我这是出租啊?想在哪儿下就哪儿下?”
闻雨咬着下唇,犹豫了两秒:“师傅,我真的有急事,你就开一下车门让我下去吧。”
司机没有再回答她,继续行驶着,竟还加快了速度。
这时,闻雨的余光看到车里所有乘客都纷纷站了起来,她看不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但仍能感觉到这些人全都在看着自己。
闻雨低着头,面向后车门,不敢回头,不敢再做声,她只希望这车快点停下,这门可以快点打开,让自己离开这诡异的巴士。
那个青年竟在此刻突然暴喝出声:“停车!”
司机和其他乘客都明显一怔,短暂的沉默过后,那司机又开口了:“发什么神经…说了这不是出租…”
“妈的少废话!快给我停车!”青年用怒吼打断了司机的话。
闻雨转过脸来,她发现那青年就站在自己的背后,双手张开抓着后门两侧的扶手,所有的乘客都被他挡在身后,那些人的脸上,狰狞之色已经无法再隐藏,有几人的瞳孔甚至都不见了,眼眶中只剩眼白,却还是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司机不再说话,减慢了车速,竟真的把后门打开了。
闻雨逃一般地窜下车,这一刻她真的很害怕,脑海中只有逃跑这一个念头,不过刚迈出两步,却又忍不住再次回头,她想看看那个青年下来了没有。
眼前的景象让闻雨松了口气,那个青年也下车了,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那恐怖的巴士也已经渐行渐远,两盏鲜红的尾灯就像一头蛰伏的猛兽,再次回到黑暗中,缓缓消失…
头疼和疲惫的感觉在神经松懈以后又一次袭来,闻雨苦笑了一声,心道是自己太累,想太多了吧,恐怕已经被人家当成是神经病了。
男青年这时忽然开口了:“你是闻雨吗?”
闻雨的心跳再次加快:“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好,我叫威廉,请相信我不是什么坏人。”威廉先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哪怕能赢得对方的一丝信任也好:“接下来我说的话很重要,你别害怕,认真听好。”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你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你的家人在五天前向警方报了案,报纸上登过你的名字和照片,所以我认识你。”
这番话让闻雨的脑子瞬间懵了,她本能般地回道:“怎么可能?我明明好好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记忆的碎片凌乱地从眼前闪过,头疼的感觉愈演愈烈。
威廉道:“你记得自己今天都干过什么吗?”
闻雨竟不知如何回答。
威廉又问道:“你记得自己是怎么到那个车站去的吗?”
“我…我…”还是没有答案。
威廉道:“你为什么要乘那辆巴士?”
“我要回家!”闻雨忽然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这四个字不知是在回答威廉的问题,还是在表达自己的心理愿望。
威廉抬起头,朝闻雨的身后望去:“你说的家,是那栋楼?”
闻雨慢慢转过已经僵硬的脖子,她的身后是一幢六层楼的公寓,看上去已有些年头了,侧墙上有鲜红的油漆标着阿拉伯数字——10。
闻雨的思绪更加乱了,这个威廉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突然到家了?难道刚才那辆巴士会停下是因为已经到站了吗?
威廉道:“这些全都不是真的。”他指了指闻雨的身边:“你看。”
闻雨往威廉指的地方一看,顿觉毛骨悚然,是那个站牌!那盏路灯!自己还站在最初的车站下?
威廉擦了擦头上的汗,其实他心里也很害怕,甚至可能比闻雨更怕,不过他就是死撑也要作出镇定的样子来,怎么说自己都是狩鬼者,总不能在受害者面前瑟瑟发抖吧。
“你不是住在10号。”威廉道:“这个车站,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他话音未落,站牌竟随之凭空消失。“还有这条街,你觉得在S市的市区里,会有这种路两侧连一家店铺都没有、也没有行人的街道吗?”
闻雨快要崩溃了,疲惫的感觉前所未有地袭来,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谁?我…我到底是怎么了?”
威廉伸出手去:“抓住我的手。”
闻雨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再次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家”。那栋楼此刻显得如此阴森恐怖,墙上斑驳扭曲的油漆痕迹像极了一张巨大的人脸,黑洞洞的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闻雨。
这些都是幻觉?是噩梦?有一个声音告诉闻雨,回家吧,一切都是你的胡思乱想,眼前的威廉只是个色狼罢了,快点逃吧,回到家,就没事了,所有事都会好起来的。
这声音越发清晰起来,闻雨眼中的威廉,露出了淫邪的笑容,阴狠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朝她扑来,他那伸出的手,也成了肤色惨白,五指如钩的模样。
“快把手给我!”威廉又喝了一声。
可闻雨却在后退,她眼中的景象并未改变,威廉的样子反而显得更加可怖。
黑暗的街,风已止,街的尽头,两盏车灯再次亮起,徐徐靠近…
第二十一章 吓鬼
威廉猛地回头,他也看到了那辆巴士,同一辆!从同一条单向道开了过来,他知道,一切可能都要来不及了,厉鬼的手段越来越肆无忌惮,说明闻雨的意志力和生命力都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听着,闻雨,我不管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这些都是幻觉,你不要害怕,好好冷静地想一想,想想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你究竟是谁?
记住你自己才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你想起任何一件事,就请你相信我,握住我的手。”
巴士开始加速,司机显然已把油门踩到了底,不需十秒,就会撞上威廉和闻雨,到时两人无疑是在劫难逃。
闻雨的脑子很乱,所有的记忆都成了碎片难以收拾。她不可能在此时冷静下来思考,阴沉又极富煽动力的鬼魂低语却不断在其耳畔响起,覆盖掉了威廉的说话声。眼前尽是恐怖的景象,头又疼得厉害。她终于支持不住了,跪倒在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紧闭双眼,期待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当自己醒来时,只是躺在家中那张舒适的床上。
“家?对了,家!”闻雨猛然睁眼,记忆中,家的样子逐渐清晰起来,那个地址…地址是…
她终于记起了关于自己的一件事,那就是住在哪儿。耳边的窃窃私语在这一刻忽然消失了,眼前的威廉也成了原来的样子。闻雨毅然伸出手去,抓住了威廉,巴士也在这一瞬间来到了他们的咫尺之遥,以超过每小时一百公里的速度撞了上来。
白光,强烈的白光。闻雨不知道这光源究竟是巴士的车灯,还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隧道。因为太刺眼了,她也无法睁眼去确认。
过了许久,这光渐渐消失了,周遭仿佛又回到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孤独与无助又侵占了闻雨的心,很快随之而来的就是恐惧。
一双手忽然搭在了她的肩上,闻雨本能般地一阵哆嗦,好在威廉的声音很快响起:“你没事吧?”
闻雨睁开了眼睛,眼前是威廉的脸,威廉见她发呆,又摇晃了她两下:“喂!你没事吧?”
“没…没事。”闻雨看了看四周,天上的月光被乌云遮去大半,能见度非常低:“这是哪里,怎么这么黑。”
威廉松开她,翻了翻自己的上衣口袋,然后拿出了一个手电筒,并且打开:“我也不知道。”他照了照四周,随即咽了口口水:“好像是片墓地…”
闻雨顺着手电筒的圆光看去,真的看到了一排排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墓碑。她吓得惊叫一声,抓住威廉的胳膊,靠在了他身上:“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威廉又用手电筒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再用灵视确认了一下,至少百余米内暂时没有那种随时会扑上来的狰狞恶鬼存在,他稍稍松了口气,“我想,你已经在这个地方徘徊一个星期了。”
想到之前威廉所说过的话,闻雨现在也基本相信了:“你是说…我一个星期以前就在这里…撞鬼了?”
威廉道:“应该不会错的,看你身上衣服脏的程度,还有…嗯…味道,一个星期正好。”他说这话是很有自信的,从埃尔伯特身上,威廉已经成功观测出一到十五天不洗澡的各种状态了。
闻雨低头看了看自己,又嗅了嗅右手袖口,不由自主脸红起来,一个女生,这副样子确实蛮尴尬的。此时她的记忆已经逐渐恢复,回忆起来,在陷入混乱的鬼境中以前,最后记得的事情就是穿着现在这身衣服在街上走着…
威廉看着她神情的变化,对其想法也猜到了七八,于是清清嗓子,转移了话题:“你应该是陷入了某种意识禁锢当中,几天来一直在这个墓地里游荡着,但无论白天黑夜,别人都看不到你,你的灵魂也并不完全留在自己身体中,而是存在于…”
“那个车站!”闻雨接道:“我记起来了,这个星期,我像是在反反复复做同一个梦。在那个车站等车,然后上那辆巴士,我也不记得到底要乘多久,总之每次到了那栋10号楼,我就会自己下车,接着就走进去…再后来…”她没有说下去,因为记忆到这里就中断了,停顿了一下,她继续道:“再后来…我又会出现在那个车站!觉得很累、头很疼,然后浑浑噩噩地循环做着这些。”
威廉回道:“你会觉得累,是因为本人的身体已经一个星期没有休息了,头疼则是意识方面的消耗,这些鬼魂就是用这种方法,等到你的身心完全没有抵抗能力之时,也就是今晚…杀死你。”他说着,将手电筒的光停在了一处。
闻雨顺着手电筒光照的地方看去,那是一个空的墓室,正上方用鲜红的油漆画着一个阿拉伯数字:10。
这一刻,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翻了个遍,一股寒意遍布全身。闻雨明白了,如果今晚没有遇到威廉,或许,那会是她最后一次走进“10号楼”,当意志和生命力消耗殆尽时,现实世界中的自己,就会躺在那里面,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威廉道:“我们走吧,你跟着我。”
闻雨默默点头,把威廉的胳膊抱得更紧了,仿佛这是她眼中仅存的一根救命稻草。
威廉也很害怕,但还是故作镇定,用不快不慢地速度寻找着离开此地的道路。寒意和肩上的压力都未消失,因此可以确认,厉鬼,或是厉鬼们,仍然存在于周围,就在那目力不可及的黑暗之中潜伏着,它们并未放弃这已经到了嘴边的猎物,绝不甘心人就这样被威廉救走。
但奇怪的是,威廉竟未花太多时间就带着闻雨走出了鬼境,回过头还可以看到身后那墓园的入口,阴森森地屹立在黑夜中。
不过当他们走出来后,同时觉得身上的压力一轻,月亮也在此时从乌云后面露了出来。
“这里…是郊区吗…”闻雨看了看路牌,“可我记忆最后停留的地方,并不在这附近啊。”
威廉回道;“这很好解释,你遇到鬼的地方肯定不在此处,但你却像行尸走肉一样,在自己不知情的状态下一路走到了这里。”
闻雨点点头,光是听着话都泛起毛骨悚然的感觉。忽然,她两腿一软,差点儿倒在地上。
威廉赶紧扶住她:“你不要紧吧?”
“对不起…突然…好累…”其实闻雨刚才那十几分钟的表现基本属于回光返照,她的身体状态早已是强弩之末,此刻逃离鬼境,精神上松懈下来,没想到险些昏厥。
“别怕,我们已经安全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威廉二话不说把人背上,在马路上小跑了一段,拐上了一条主干道。到了这里,街两旁已能看到民宅和店铺了,路灯较多,街上也能看到三三两两的汽车行驶而过。真的很难想象距离这儿几条街外就有个如同鬼门关一般的墓园入口。
能再次回到自己熟悉的、喧嚣的城市中,闻雨心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接着,她的意识逐渐模糊,直至沉沉睡去…
…
一条漆黑的小街,忽明忽暗的路灯旁,有一个车站,站牌下有个青年在等车。
末班巴士缓缓驶来,停在了那青年的面前。
司机打开了门,那小伙子走了上来,一身酒气的他既没有刷卡也没有投币,而是双手抓住投币箱,对准箱口进行了一次非常畅快的呕吐…